2012 年第 2 期 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 2012, 2 总第 36 期 Russian Language Literature and Culture Studies Serial 36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的语篇正确性研究 陈 虹 ( 黑龙江大学, 哈尔滨 150080; 安徽财经大学, 蚌埠 233030) 提要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在其著作 作为语言学研究对象的语篇 中首次提出了语篇正确性概念, 开创了语篇研究的新思想和新视角 语篇正确性是动态发展的, 它能够确定各种类型语篇的恒量和变异性, 观察其正确性与偏离的界限, 与语篇形式化和功能语体密切相关 只有认识了语篇整体的 本质的和抽象的原型性规范, 才能更好的参透语篇特征, 有利于阐释语篇的生成机制 关键词 : 语篇正确性 ; 语篇形式化 ; 功能语体中图分类号 :H355 文献标识码 :A 1 引言 近年来, 一些语言学家将语篇划分为不同的范畴, 把范畴作为研究语篇, 特别是篇幅较大语篇的单位, 提出已广为学界所接受的整体性 连续性 信息性 ( 史铁强 2004:1 6; 安利 2006:69 72) 情态性 ( 史铁强安利 2009:34 38) 接应 回溯和前瞻 ( 史铁强安利 2008:45 49) 等, 它们已成为划分和描述语篇基本特征的主要手段 俄罗斯著名语篇语言学家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在自己的著作 «Текст как объект 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ого исслелования» (1981) 中不仅较早地提出了上面提到的一些范畴, 同时认为, 语篇作为言语活动的产品, 还可以从是否符合某些一般规律的角度来分析, 这些一般规律应该是每种功能语体语篇的恒量, 并提出研究语篇的正确性 (правильность текста)(и.р. Гальперин 1981:24) 2 语篇正确性的涵义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在该书中对语篇正确性这一概念论述较少, 且没有给出明确定义, 但却清楚地给出了其需要遵循的一般条件, 即 :1) 语篇的内容和标题相协调 ;2) 相对于标题具有完整性 ;3) 存在该功能语体具有的文学加工性 ;4) 存在各种基本逻辑联系类型的超句统一体 ;5) 具有意向和语用目的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1981:25) 这些条件与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在该书中提出的语篇概念密切相关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认为, 语篇是言语创造过程的产品 它具有完整性, 体现为文字材料, 并根据材料类型进行相应的加工 言语产品具有明确的意向和语用目的, 包括名称 ( 标题 ) 及一系列独立单位 ( 超句统一体 ), 并通过各种词汇 语法 逻辑 修辞等联系手段, 把它们结合为一个整体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1981:18) 把上述条件和语篇概念对比可知, 语篇正确性是从语篇概念中衍生出来的, 体现着语篇所具有的以下基本特征 : 第一, 有主题 ; 第二, 有相对的完整性 ; 第三, 有语体特点和表达手段 ; 第四, 有符合逻辑的连接机制 ; 第五, 有交际目的 因此, 语篇应具有语篇正确性, 它是语篇整体的 本质的和抽象的特征, 可以通过研究语篇正确性来知悉 27
语篇特征 3 语篇正确性与语篇形式化 语篇作为人类语言的一种使用形式, 是具有一定结构的创造活动, 且其形式结构具有一定的层次性 从纷繁复杂的各种语篇中总结出语篇所具有的形式结构特点, 对于生成和理解语篇具有重要意义, 也是体现语篇正确性的条件 语篇形式化的研究由来已久,van Dijk1972 年提出, 以生成转换为基础的篇章语法必须能够对语言使用者的语言能力作出形式描写, 由此而产生无数的语篇 他试图找出某种语法规律性并建立用于生成语篇的词库, 但这种尝试只能够找出组成语篇句子的结构特点, 而未能得出确定语篇正确性的语法特征标准与能把语篇和非语篇区分开来的标准 此后,V. Mathesius 和 J. Firbas 等从线性排列的篇章材料入手, 总结出篇章的 小顺序理论 : 从交际动态出发, 通过已知信息 ( 主位 ) 和新知信息 ( 述位 ) 在句中相互接应而形成的顺序 这种方法的局限性在于其最终考察的是句子, 不是语篇, 篇章并不是各个组成部分特点的总和 把语篇看成由命题构成的复合体也是语篇形式化的一种尝试, 它脱离了形式逻辑的束 缚, 其先驱代表仍然是 van Dijk, 核心概念是命题 (пропозиция) van Dijk 在 20 世纪 70 年代末和 80 年代初用事件 而非传统的真值条件定义命题 他把语篇看作是由命题通过各 种不同关系构成的有序排列, 它们不仅存在于相邻的命题之间, 还存在于语篇中较大的语义 结构之间 从这个基本观点出发,van Dijk 发展出了一套语篇宏观结构理论模式, 它是一种 表示篇章交际类型的粗略结构, 如小说 论证 法律行文等的结构, 见下图 : 叙述 故事 寓意 叙述 故事 + 寓意 情节结构 评估 故事 情节结构 + 评估 情节 ( 各种 ) 情节结构 各种情节 外框 事件 情节 外框 + 事件 纠结 解开 事件 纠结 + 解开 综上所述, 语篇的形式化研究是在对大量语篇内容和形式抽象化的基础上总结出的原型性语篇模型, 考量的是一般性的语篇结构和内容, 因此可以看做各种类型语篇的恒量, 也是衡量语篇正确性的基础 4 语篇正确性与功能语体 语篇正确性与功能语体密切相关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认为, 从语篇组织来看, 大部分语篇都要遵守其所属语体规范 抗拒违反语篇正确性的趋向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1981:25) 众所周知, 苏联科学院俄语研究所撰写的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и советское общество»(1962) 一书中提出五种功能语体 : 政论语体 科学语体 公文语体 文艺语体和口语语体 如果把它们的特点作为相应语体语篇正确性的规范, 那么不符合规范部分就是语篇正确性的偏离 例如科学语体的规范体现形式主要为学术专著 学术论文 学位论文 教科书等, 是一种书面语体 ; 那么口头形式的科学语体是第二性的, 如学术报告 讲演 课堂讲授 学术讨论等 一般认为, 科学语体的特征是准确性 抽象性 逻辑性和客观性, 其语言是非形象性的 冷峻而不带有感情色彩的 但是现实中也存在着大量具有生动形象语言 借助文艺语体手段体现的科学语篇, 例如 : Что скажет грамматика? Наше путешествие по стране,которую называют Лексика,пришло к конщу. Как вы могли заметить,мои читатели,нас больше интересовали не широкие дороги,бескрайние просторы (область лексики действительно безбрежна),а узкие тропинки,порой весьма 28
запутанные, когда встаёт вопрос: а как выбраться отсюда, каков путь лучший и кратчайший? С тем же стремлением найти для себя точные ориентиры,подобрать верный компас мы отправляемся дальше в страну Грамматики. Нам придётся сначала пробираться через лабиринты Частей Речи,где нам ждёт немало коварных опасностей сбиться с пути,прежде чем выйдем на широкие просторы Синтаксиса,где имеются свои подъёмы и спуски,где нас подстерегают подводные камни,которые нужно умело обходить. (Розенталь Д.Э) 这是一篇题为 语法告诉我们什么 的科学小短文, 其语言通俗易懂 生动有趣, 受话对象不是语言学专家而是大众, 讲述的不是高深 重要的信息内容, 但仍是语言学知识 这种类型的科学语篇被称为 科普分语体 (научно-популярный подстиль) 大部分学者认为科普分语体属于科学语体, 因为它符合对科学语体的界定 : 既具有科学功能又为科学这种社会活动领域服务, 讲述科学知识, 传播科学文化 但他们也认为, 科普分语体不是典型的 核心的科学语体, 而是边缘性的, 因为它使用了生动 形象 有趣的形式, 采用了诸多辞格, 抛弃了科学语篇理智 冷峻的特征 因此, 就科学语篇来说, 标准的科学语篇具有语篇正确性, 而科普分语体语篇对科学语篇的正确性具有一定的偏离 例如, 上文通过隐喻把语言学的诸多分支学科描绘成王国 (наше путешествие по стране,которую называют Лексика...;... подобрать верный компас мы отправляемся дальше в страну Грамматики...) 迷宫 (нам придётся сначала пробираться через лабиринты Частей Речи...), 或辽阔的天地 (... прежде чем выйдем на широкие просторы Синтаксиса...), 使用了诸多与此相应的词汇, 如 наше путешествие,широкие дороги,узкие тропинки,немало коварных опасностей сбиться с пути,свои подъёмы и спуски,подводные камни, 并使用了科学语体不常用的呼语手段 мои читатели 来引起读者的关注和兴趣 使用轻松的行文基调 生动和活泼趣味的语言 亲切的呼告手段等形式的被用来阐述严肃的语言学知识, 全文充满了对标准科学语篇的抗拒和偏离, 但又牢牢的局限于科学语篇定义之内 文艺语体情况比较特殊 与科学语篇 公文语篇等不同, 文艺语篇没有标准模式, 可以使用整个标准语的各种语体手段及其组合方式, 可以运用地域方言 行话和土语等诸多语言手段, 使用各种辞格和时空关系 排列顺利, 甚至创作者自己的语言 因此,И.Р. Гальперин 认为 : 文艺语篇虽然也遵守通用的组织规范, 但是存在着大量的 积极无意识成分 (аткивная бессознательная доля), 这些成分削弱了语篇的正确性并影响语句组织的特点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1981:25) 也就是说, 文艺语篇难以适用语篇正确性这一概念 5 语篇正确性的动态发展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认为, 语篇正确性是动态发展的, 正确的语篇 (правильный текст) 体现着难以适用正确性, 部分或完全 不正确的语篇 (неправильный текст) 只有对照语篇正确性才能够被认识和理解 此外, 不正确的语篇 可能由于各种原因渐渐地被人们所接受, 成为 正确的语篇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1981:22) 也就是说, 判定语篇是否 正确 的标准是变化的, 语篇正确性的内容不是一成不变的 语篇正确性的动态发展涉及了语篇发展变化的方方面面, 如词汇的使用 句子的变化 结构的创新 写作手法的创新 主题思想的变幻等 比如, 汉语中 被字句 结构的变化, 其结构模式有两个要点 :1) 主语是受事, 被 字所介系词的名词是施事, 可以省略 ;2) 动词必须是及物动词 但继网络上使用 被就业 一词表示有关高校捏造就业协议提高就业率的事件后, 很快与先期流行的 被自杀 相结合, 形成了新的 被字句 结构 : 被代表 被幸福 被自愿 被满意 被富裕 被高兴 被生活 网络上甚至称当代社会已经进入了 被时代 上面列举的这些 被字句 结构原本是不符合汉语语法的, 但是它表现了现代 29
社会公众对个体权利的无奈诉求, 描述了弱势权利受强势权利任意玩弄的被动状态, 不仅人们逐渐接受了, 而且社会也逐渐认同了, 这种新的 被字句 结构渐渐的由 不正确 走向了 正确, 甚至正在演绎为 被字句 结构的表现形式之一 语篇的创作手法也可以由 不正确 走向 正确 例如 魔幻现实主义 是由拉丁美洲的 旁门左道 逐渐成为被世界文学界广泛接受的创作手法, 并被看作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独特产物 第一位具有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家是危地马拉著名学者 Angel Asturias. 他在 总统先生 中有意识地突出了印第安文学的传统风格, 给作品增添了魔幻色彩, 后来又运用印第安古典名著 波波尔乌 和 契伦巴论 中带有神话色彩的典故创作了长篇小说 玉米人 20 世纪 40 年代, 阿根廷著名作家 Jorges Luis Borges 借鉴了西方现代派卡夫卡和福克纳的创作风格, 有意颠倒错乱作品的时序, 打破空间地点的界限, 把潜意识与现实混淆在一起 他的作品曾引起拉丁美洲文学界关于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一场论战, 西方现代派和拉丁美洲小说创作思想也从此开始相互融合 1955 年墨西哥作家 Juan Rulfo 发表了中篇小说 佩德罗 帕拉莫, 成功地将西方现代派的一些手法, 如时序的主观性 多种角度的叙述 幻觉与现实空间的穿插等等, 与印第安神话的传统风格结合在一起, 该小说被认为是魔幻现实主义作品的典型, 魔幻现实主义流派也同时宣告形成 И.Р. Гальперин 的语篇正确性概念不是僵死的, 而是鲜活的, 它的内涵随着语言的变化和社会的发展而变化发展, 并不断丰富和深化 6 结束语 综上所述,И.Р. Гальперин 的语篇正确性是个抽象的模式, 它体现语篇最基本的本质特征, 而不是语篇所有的特征 就像透过标准的句子模式可以认识和接受各种各样的句子一样, 通过语篇正确性也可以考察各种类型的语篇, 所有的语篇都可以参照语篇正确性来认识和理解 参考文献 [1]Гальперин И.Р. Текст как объект 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ого исследования[m]. Москва: Наука, 1981. [2]Шевченко Н.В. Основы лингвистики текста[m]. Москва: Приор, 2003. [3] 安利. 语篇的信息类型 [J]. 外语学刊,2006(1). [4] 史铁强. 论语篇的信息性 [J]. 中国俄语教学,2004(2). [5] 史铁强安利. 语篇的回眸与前瞻 [J]. 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8(4). [6] 史铁强安利. 论语篇的主观情态性 [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1). [7] 钱敏汝. 篇章语用学概论 [M]. 北京 :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3. [8] 吴丽丽. 飘香的番石榴 论魔幻现实主义的形成 [D]. 吉林大学,2004. [9] 张会森. 修辞学通论 [M]. 上海 :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Research on the Text Norms of I.R.Galperin CHEN Hong (Ha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ngbu 233030, China) 30
Abstract: The concept of text norms was first introduced by I.R.Galperin in his work of Text as Research Objective of Linguistics, which initiated a new idea and perspective of text norms research. The dynamic development of text norms, which is closely related to text formalization and functional style, can determine the constant and variability in texts and can observe the norm and the bound on deviation of various texts. Only when we recognize the integrated, essential and abstract original norms of the text can we better learn the trait of it and explain the generating mechanics of it. Key words: Text norms; Text formalization; Functional style 基金项目 :2011 年黑龙江省研究生创新科研项目 俄语语料库与基于语料库的语篇研究 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 : 陈虹 (1977 ), 女, 辽宁鞍山人, 安徽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在读博士, 主要研究方向 : 俄语语言学 语篇语言学 收稿日期 :2011-07-08 [ 责任编辑 : 叶其松 ]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