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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现 代 性 的 几 个 问 题 作 为 一 名 日 本 学 者 共 同 思 考 绍 话 题 大 家 好! 我 是 日 本 立 命 馆 大 学 的 宇 野 木 洋, 现 在 作 为 访 问 学 者 在 清 华 大 学 中 文 系 进 行 研 究 我 的 专 业 是 中 国 当 代 文 学, 尤 其 是 文 化 大 革 命 以 后 的 文 学 理 论 和 文 化 批 评 方 面 的 研 究,2 3 年 前 出 版 过 一 部 著 作, 题 为 抵 制 抗 衡 探 索, 副 标 题 是 文 革 后 中 国 文 学 理 论 领 域 ( 就 是 这 本 书, 现 在 传 阅 一 下, 请 参 考 ) 今 天 能 有 机 会 跟 北 大 中 文 系 的 研 究 生 和 老 师 们 一 起 进 行 交 流 和 讨 论, 我 非 常 高 兴 我 首 先 表 示 感 谢 中 文 系 的 老 师 们, 尤 其 是 我 的 老 朋 友 王 风 老 师, 给 我 这 样 难 得 的 机 会 请 允 许 我 说 几 句 闲 话 大 家 都 知 道, 王 风 老 师 吸 烟 吸 得 非 常 厉 害 ( 是 不 是?), 其 实 我 也 是 烟 民, 因 此, 王 风 老 师 在 日 本 进 修 期 间, 我 第 一 次 跟 他 谈 话, 就 是 一 次 研 讨 会 的 休 息 时 间 里, 在 吸 烟 处 前 面 我 现 在 还 记 得 很 清 楚, 我 们 一 边 吸 烟, 一 边 谈 着 鲁 迅 的 问 题 可 以 说 我 们 是 烟 友 我 和 王 风 老 师 之 间, 还 有 一 个 重 要 的 关 系 2 年 半 以 前, 日 本 著 名 的 鲁 迅 研 究 家 丸 山 升 老 师 逝 去 的 时 候, 葬 礼 虽 然 按 照 遗 言 用 密 葬 方 式 举 行, 但 是 我 们 当 然 都 前 往 参 加, 而 且 我 和 王 风 老 师 一 起 把 故 人 的 灵 柩 抬 上 了 灵 车 从 这 个 意 义 来 说, 我 们 不 能 不 说 就 是 师 兄 弟 我 非 常 感 谢 这 位 烟 友 师 兄 弟 王 风 老 师 下 面 开 始 进 入 本 题 今 天 我 打 算 稍 微 固 执 地 从 日 本 人 的 立 场 谈 一 谈, 因 为 能 够 导 致 活 跃 的 讨 论 但 是 我 从 日 本 带 来 的 书 和 材 料 非 常 少, 所 以 讲 的 内 容 也 有 可 能 笼 统, 请 原 谅 今 天 我 想 讲 的 是 两 个 话 题 一 个 是 简 单 地 介 绍 一 下 对 当 前 中 国 文 化 和 意 识 形 态 情 况 的 个 人 的 看 法 我 想 说 的, 是 中 国 和 日 本 之 间 存 在 的 共 同 性 和 不 同 性 的 问 题 还 有 一 个 跟 第 一 个 话 题 有 关, 是 关 于 所 谓 现 代 性 的 问 题 现 代 性 这 个 词 汇, 在 当 前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是 被 关 注 被 重 视 的 关 键 词 之 一 我 想 从 一 个 日 本 学 者 的 视 角, 来 参 加 中 国 学 者 正 在 进 行 的 关 于 现 代 性 的 讨 论 因 此, 今 天 想 讲 的 内 容 当 然 以 第 二 个 话 题 为 主 我 的 汉 语 水 平, 看 书 基 本 上 没 有 问 题, 但 是 听 力 和 口 语 的 方 面 有 较 大 的 问 题, 因 此 会 给 你 们 添 麻 烦 如 果 我 有 说 错 的 话, 很 抱 歉 那 么 开 始 首 先 讲 第 一 个 问 题 2. 对 当 前 中 国 文 化 和 意 识 形 态 情 况 的 个 人 看 法 第 一 个 问 题 [1] 中 国 文 革 后 的 30 多 年, 浓 缩 地 展 开 了 日 本 明 治 时 期 以 后 的 140 年 左 右 所 经 历 的 过 程 第 一 个 话 题 的 中 心 内 容 是 这 样 的 对 当 前 中 国 文 化 情 况 的 问 题, 我 的 看 法 就 是, 中 国 文 革 后 的 30 多 年,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的 30 多 年, 浓 缩 地 展 开 了 日 本 明 治 时 期 以 后 的 140 年 左 右 所 经 历 的 过 程 怎 么 看 最 近 的 中 国 情 况 呢? 我 想 首 先 印 象 式 地 谈 一 谈 我 第 1 次 来 到 中 国 是 1987 年, 已 经 过 去 20 177

多 年 了 我 在 中 国 逗 留 的 时 间, 加 起 来 的 话, 一 共 有 2 年 半 左 右 ( 不 到 2 年 半,2 年 4 个 月 左 右 吧?), 所 以, 在 中 国 去 过 的 地 方 参 观 过 的 地 方 比 较 多, 大 半 是 沿 海 的 大 城 市, 但 是 安 徽 省 的 农 村 一 带 西 安 郊 外 的 农 村 和 重 庆 郊 外 的 农 村 等 等 也 去 过 去 看 一 看 各 个 地 方, 我 的 印 象 是 这 样 的 用 一 句 话 来 概 括 我 的 见 闻, 我 以 为, 当 前 中 国 同 时 出 现 了 日 本 有 过 的 明 治 时 代 二 战 后 的 混 乱 高 度 经 济 成 长 泡 沫 经 济 以 及 高 新 科 技 革 命 高 度 信 息 化 的 各 种 现 象 我 以 为, 在 有 些 方 面 ( 尤 其 是 农 村 的 一 部 分 吧 ), 中 国 正 在 面 临 着 日 本 明 治 时 期 的 课 题, 例 如 自 由 民 权 运 动 扫 除 封 建 习 俗 等 等 同 时, 在 中 国 又 存 在 着 日 本 战 后 混 乱 时 期 出 现 的 某 种 现 象, 例 如 价 值 观 念 转 换 时 期 的 混 乱 和 沸 腾 起 来 的 社 会 活 力 等 等 另 一 方 面, 年 经 济 增 长 比 率 持 续 在 近 百 分 之 八 到 十 左 右 的 中 国, 又 存 在 着 跟 日 本 高 度 经 济 成 长 时 期 相 类 似 的 问 题, 例 如 物 价 问 题 和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等 等 同 时, 中 国 又 呈 现 出 了 买 房 热 以 及 股 票 市 场 大 升 温 等 日 本 泡 沫 经 济 时 期 发 生 过 的 现 象 还 有, 当 前 中 国 的 高 新 科 技 高 度 信 息 化 发 展 快 水 平 高, 有 的 方 面 已 经 超 越 美 国 和 日 本 据 报 道, 有 手 机 的 人 数 08 年 到 达 了 6 亿 4 千 万 人, 就 是 压 倒 的 世 界 第 一 还 有, 能 上 网 的 人 也 达 到 不 能 想 象 的 庞 大 的 人 数 在 这 里 最 重 要 的 一 点 是, 当 前 中 国 所 有 的 这 些 现 象, 也 就 是 说, 日 本 的 从 明 治 时 期 到 高 新 科 技 革 命 高 度 信 息 化 时 期 的 现 象, 都 同 时 出 现 了 我 觉 得, 这 一 点 是 重 要 的 可 以 说, 发 生 城 市 和 农 村 沿 海 和 内 陆 等 等 之 间 的 各 种 各 样 的 矛 盾 和 差 距 问 题, 原 因 之 一, 也 在 于 由 于 浓 缩 引 起 的 中 国 社 会 的 多 层 结 构 [2] 日 本 本 身 也 把 西 方 国 家 200 多 年 的 现 代 化 经 历 的 过 程 浓 缩 在 140 年 的 过 程 里 我 的 说 法 也 许 有 些 太 笼 统, 我 认 为, 中 国 文 革 后 的 30 多 年, 可 以 说 浓 缩 地 展 开 了 日 本 明 治 时 期 以 后 的 100 多 年 所 有 经 历 的 过 程, 也 就 是 现 代 化 过 程 ( 在 这 里, 怎 么 看 中 国 20 世 纪 前 半 到 文 革 期 间 的 历 史, 这 样 的 问 题 在 这 里 放 一 下, 讲 第 二 个 话 题 的 时 候, 我 打 算 再 提 及 一 些 ) 其 实, 日 本 本 身 也 是 可 以 说, 把 西 方 国 家 的 法 国 大 革 命 以 来 200 多 年 的 现 代 化 经 历 的 过 程, 浓 缩 在 明 治 时 期 以 后 140 年 的 过 程 里 了 所 以, 当 前 日 本 也 存 在 着 明 治 时 期 的 封 建 主 义 残 余, 比 如 天 皇 制 度 等 就 是 说, 日 本 和 中 国 从 现 代 化 这 样 的 视 角 来 看, 都 是 后 发 型 国 家, 都 有 在 西 方 国 家 的 压 力 和 影 响 力 之 下 被 现 代 化 的 历 史,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有 共 同 点 但 是, 实 现 现 代 化 的 时 期 以 及 实 现 现 代 化 的 过 程 和 道 路, 当 然 也 有 不 同 点 所 以, 日 中 学 者 关 于 现 代 化 问 题 或 者 现 代 性 问 题 一 起 进 行 讨 论, 我 觉 得,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话 再 说 回 来 这 样 的 当 前 中 国 的 社 会 情 况, 不 能 不 说 反 映 在 文 化 和 意 识 形 态 方 面 上, 就 是 我 对 中 国 的 看 法 的 基 本 视 角 [3] 刘 再 复 与 刘 宾 雁 的 发 言 (1980 年 代 末 期 ) 这 样 的 看 法, 不 只 是 我 一 个 人 的 比 如 说,80 年 代 末 期, 文 学 理 论 家 刘 再 复 先 生 曾 经 指 出 : 这 10 年 ( 就 是 文 革 后 10 年 的 意 思 ), 社 会 在 急 剧 变 化, 西 方 19 世 纪 到 20 世 纪 的 文 学 变 化 的 过 程, 似 乎 被 浓 缩 在 这 十 年 中 重 新 演 进 了 一 遍 ( 近 十 年 的 中 国 文 学 精 神 和 文 学 道 路, 人 民 文 学 1988 年 第 2 期 ) 此 外,1988 年 也 有 一 位 报 告 文 学 作 家 刘 宾 雁 先 生 ( 很 遗 憾, 他 2005 年 12 月 去 世 了 ), 他 在 美 国 的 讲 演 中 说 过 : ( 现 在 的 ) 进 步 应 当 说 是 很 快 的 另 一 方 面, 中 国 却 必 须 完 成 非 常 困 难 的 工 作 西 方 15 世 纪 的 文 艺 复 兴 至 20 世 纪 的 变 革 过 程 ( 也 就 是 说 现 代 性 形 成 过 程 ) 和 西 方 20 世 纪 60 年 代 至 80 年 代 的 变 革 过 程 ( 也 就 是 说 后 现 代 性 的 发 生 过 程 ), 在 当 前 中 国 同 时 发 生 了 现 代 文 化 的 启 蒙 思 想, 最 178

基 础 的 民 主 主 义 自 由 和 人 权 等 等 思 想 现 在 开 始 普 及, 同 时,60 年 代 以 后 的 新 思 想 也 开 始 普 及 ( 知 识 分 子 与 中 国 社 会, 百 姓 1988 年 第 5 期 ) 这 两 个 人 的 话, 尽 管 思 考 的 范 围 有 所 不 同, 发 言 的 时 期 也 已 经 过 去 了, 但 是 我 觉 得, 可 以 看 出 有 和 我 共 同 的 问 题 意 识 他 们 的 文 章 都 是 20 世 纪 80 年 代 末 期 发 表 的, 也 就 是 说, 看 得 出 启 蒙 主 义 的 色 彩 非 常 浓 厚 可 是, 现 在 的 情 况 怎 么 样 呢? 经 过 20 年 的 时 间, 中 国 的 情 况 发 生 了 有 很 大 的 变 化, 这 是 当 然 的, 但 是 从 文 化 结 构 社 会 结 构 来 看, 尤 其 是 从 走 向 现 代 化 的 道 路 上 的 角 度 来 看, 换 句 话 说, 考 察 现 代 性 的 问 题 的 时 候, 这 样 的 看 法, 就 是, 由 于 日 本 或 者 西 方 现 代 化 过 程 的 浓 缩 作 用, 中 国 社 会 文 化 形 成 为 多 层 结 构, 我 觉 得 现 在 也 有 有 效 性,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在 中 国 的 各 种 现 象 ( 暂 且 说, 前 现 代 现 象 现 代 现 象 和 后 现 代 现 象 ), 这 样 的 各 种 现 象 只 能 以 多 层 化 的 形 态 存 在 和 出 现, 就 是 中 国 的 特 征 ( 刚 才 说 过, 日 本 也 存 在 着 以 天 皇 制 度 代 表 的 那 样 的 前 现 代 现 象, 但 是 多 层 化 的 程 度 比 中 国 还 少, 构 成 一 定 的 均 质 性, 同 一 性 社 会 和 文 化, 因 为 是 日 本 有 了 140 年 的 时 间, 可 是 中 国 只 有 30 多 年 的 时 间 ) 但 是, 现 在 世 界 已 经 冲 进 了 全 球 化 时 代 因 为 如 此, 西 方 以 及 日 本 出 现 的 种 种 状 况, 尽 管 出 现 的 性 态 有 所 不 同, 毫 无 疑 问 还 是 出 现 在 当 前 中 国 [4] 日 本 和 中 国 对 于 共 同 的 课 题 ( 现 代 性 等 ), 完 全 可 以 并 且 有 必 要 进 行 共 同 的 讨 论 日 本 的 知 识 分 子 对 现 代 时 期 以 后 ( 就 是 明 治 时 期 以 后 ) 日 本 所 出 现 的 种 种 社 会 矛 盾 和 文 化 矛 盾, 采 取 了 对 抗 态 度 和 批 判 态 度 不 怕 误 解 地 说, 我 们 日 本 学 者 现 在 特 别 有 必 要 与 其 站 在 同 一 地 平 上, 来 思 考 当 前 中 国 面 临 的 问 题 在 日 本, 以 前 认 为 中 国 的 情 况 非 常 复 杂, 与 日 本 完 全 不 同, 这 种 倾 向 比 较 严 重 ( 我 知 道, 中 国 的 情 况 确 实 复 杂 ) 但 是, 我 以 为 并 不 是 这 样 当 然 不 同 的 地 方 和 部 分 也 很 多 ( 我 也 已 经 说 过 了 ), 可 是 现 在 重 要 的 是, 对 于 共 同 的 课 题, 完 全 可 以, 并 且 有 必 要 进 行 共 同 的 讨 论 从 这 种 角 度 来 看, 我 觉 得, 日 本 和 中 国 应 该 一 起 进 行 研 究 的 共 同 课 题 也 越 来 越 多 了, 尤 其 是 文 化 方 面 上,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上 这 样 的 课 题 之 一, 最 重 要 的 课 题 之 一, 就 是 关 于 现 代 性 的 问 题 那 么, 下 面 谈 第 二 个 问 题 3. 我 怎 样 看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理 论 领 域 的 关 于 现 代 性 的 讨 论 第 二 个 问 题 第 二 个 话 题 就 是, 我 怎 样 看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理 论 领 域 的 关 于 现 代 性 的 讨 论 首 先, 回 顾 和 追 踪 整 理 一 下 文 革 后, 即 20 世 纪 80 年 代 以 后 对 现 代 性 的 理 解 动 向 [1]20 世 纪 80 年 代 的 现 代 性 讨 论 对 于 20 世 纪 80 年 代 的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的 讨 论, 我 们 现 在 都 认 识 到, 总 的 来 说, 是 启 蒙 主 义 的 色 彩 非 常 强, 因 此, 对 于 现 代 化 或 者 现 代 性 的 看 法, 还 有 对 于 现 代 派 和 现 代 主 义 的 看 法, 也 有 简 单 化 的 理 解, 甚 至 有 误 读 但 是, 在 这 里 应 该 注 意 的 是,20 世 纪 80 年 代 到 90 年 代 前 期, 现 代 性 这 个 词 汇 非 常 非 常 少 见 李 怡 现 代 性 : 批 判 的 批 判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2006 年 4 月 ), 依 据 CNKI(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 对 1979 年 到 2005 年 前 半 期 发 表 的 中 国 学 术 论 文 进 行 的 调 查, 称 从 1979 年 到 1987 179

年 的 整 整 9 年 中, 中 国 人 文 社 科 的 学 术 论 文 中 没 有 发 现 过 一 篇 以 现 代 性 为 题 目 的 文 章,1988 年 出 现 了 2 篇, 但 很 快 又 消 失 了, 直 到 1993 年 以 后 才 连 续 出 现 了 现 代 性 论 题 真 正 开 始 对 现 代 性 概 念 的 探 求 大 概 得 从 1993 94 年 的 一 些 论 文 算 起 附 带 说 一 下,1993 年 有 4 篇,94 年 有 16 篇, 然 后 继 续 剧 增,1999 年 是 107 篇,2002 年 是 213 篇,04 年 达 到 381 篇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对 跟 现 代 或 现 代 化 有 关 的 论 题 没 有 感 兴 趣 ( 那 是 当 然 的, 文 革 后 的 改 革 开 放 大 力 宣 扬 现 代 化 这 样 的 口 号 和 目 标, 人 们 对 现 代 或 者 现 代 化 的 关 心 非 常 高, 而 是 意 味 着, 长 期 没 有 以 现 代 性 这 样 的 概 念 来 理 解 和 分 析, 他 们 感 兴 趣 的 现 代 或 者 现 代 化 就 是 说, 不 使 用 现 代 性 概 念 而 对 现 代 现 代 化 和 现 代 派 等 等 的 问 题 进 行 考 察, 出 生 了 有 点 混 乱, 是 当 然 的 为 什 么 呢? 因 为 是, 包 括 现 代 化 和 现 代 派, 还 有 启 蒙 主 义 等 等 的 现 代 性 这 样 的 概 念, 其 实, 是 非 常 非 常 复 杂 的 再 回 到 先 前 的 话 题 我 刚 刚 说 过,80 年 代 对 现 代 性 的 理 解 甚 至 有 误 读, 那 么, 什 么 是 误 读? 大 家 都 已 经 知 道, 现 代 性 的 内 涵 非 常 复 杂, 现 代 性 包 括 的 内 涵, 除 了 以 现 代 化 为 代 表 的 启 蒙 主 义 倾 向, 还 有 一 种 反 思 和 批 评 启 蒙 主 义 的 倾 向 尤 其 是 西 方 20 世 纪 20 年 代 以 后 出 现 的 新 的 思 想 倾 向 ( 当 然 包 含 着 文 学 思 想 和 文 学 思 潮 ), 粗 略 地 讲, 对 于 法 国 大 革 命 以 来 的 西 方 现 代 化 或 者 现 代 性, 换 句 话 说, 以 人 中 心 观 点 科 学 信 奉 理 性 信 仰 进 步 史 观 等 等 为 内 容 的 启 蒙 主 义, 毕 竟 导 致 了 头 一 次 世 界 规 模 的 大 战 ( 即 世 界 规 模 的 破 坏 和 杀 人 ), 对 于 这 些 现 象, 就 是 加 以 反 思 的 思 想 和 思 潮 可 以 说, 西 方 20 年 代 以 后 的 所 谓 现 代 派 或 现 代 主 义, 都 包 含 着 对 现 代 性 的 反 思 重 新 认 识 怀 疑 批 评 批 判 等 的 文 学 思 想 潮 流 但 是, 中 国 20 世 纪 80 年 代 的 文 学 批 评 领 域, 把 现 代 派 或 现 代 主 义 简 单 化, 而 视 为 无 条 件 地 肯 定 现 代 化 的 文 学 思 潮 比 如 说, 徐 敬 亚 崛 起 的 诗 群 我 国 诗 歌 的 现 代 倾 向 ( 当 代 文 艺 思 潮 1983 年 第 1 期 ), 是 拥 护 所 谓 朦 胧 诗 的 文 章, 强 调 现 代 诗 歌 的 特 征 有, 形 式 是 现 代 主 义 而 内 容 是 以 理 性 精 神 为 基 础 的 自 我 表 现, 在 这 一 点 上, 这 种 主 张 不 能 不 说 内 容 是 启 蒙 主 义 的 现 代 性, 而 形 式 是 反 对 启 蒙 主 义 的 现 代 性 到 了 80 年 代 中 期,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围 绕 文 学 新 方 法 论 ( 就 是 西 方 文 学 理 论 ) 进 行 了 热 烈 的 的 讨 论, 但 是, 上 述 的 误 读 基 本 上 没 有 解 决 比 如 说,80 年 代 中 期 被 关 注 的 话 题 之 一, 是 刘 再 复 提 出 的 文 学 的 主 体 性, 这 篇 文 章 的 主 张, 虽 然 援 用 西 方 理 论, 但 是 强 调 文 学 是 人 学 主 体 性 是 人 的 无 限 的 可 能 性 这 样 的 观 念 到 了 80 年 代 后 期, 也 出 现 了 被 称 为 文 化 热 的 现 象, 对 现 代 化 的 简 单 化 理 解 也 开 始 进 行 反 思, 可 是 总 的 来 看, 难 免 启 蒙 主 义 的 倾 向 但 是,80 年 代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出 现 这 样 的 倾 向, 我 觉 得 是 没 有 办 法 的 否 定 文 革 路 线 的 改 革 开 放 政 策, 作 为 一 个 口 号 力 主 现 代 化, 因 此, 无 条 件 地 发 生 肯 定 现 代 化 现 代 派 现 代 主 义 等 和 现 代 这 个 词 汇 有 关 的 概 念, 是 当 然 的 还 有, 文 革 确 实 就 有 完 全 否 定 人 性 科 学 理 性 的 这 样 侧 面, 而 且 存 在 着 抗 拒 西 方 20 世 纪 20 年 代 以 后 的 理 论 探 索 的 一 个 侧 面, 所 以, 文 革 后 的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带 来 了 启 蒙 主 义 色 彩, 是 自 然 的 当 然 的 而 且 不 能 不 说, 因 此,80 年 代 末 期 能 出 现 了 那 种 要 求 民 主 化 的 大 运 动 [2]20 世 纪 90 年 代 的 现 代 性 讨 论 那 么,20 世 纪 90 年 代 的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的 情 况 怎 么 样 呢? 90 年 代 前 期 的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最 重 要 的 讨 论, 不 能 不 说 就 是 人 文 精 神 论 争 在 此 省 略 详 细 的 介 180

绍, 围 绕 人 文 精 神 的 讨 论, 从 现 代 性 话 语 这 个 角 度 来 看, 虽 然 有 一 部 分 也 能 发 现, 对 80 年 代 启 蒙 主 义 倾 向 开 始 反 思, 但 是 基 本 上 处 于 启 蒙 主 义 倾 向 的 延 长 线 上, 其 实, 把 人 文 精 神 这 一 词 汇 作 为 出 发 点 开 始 讨 论, 带 有 了 启 蒙 主 义 的 色 彩, 我 觉 得 是 必 然 的 还 有, 所 谓 后 学 论 争 也 是 这 个 时 期 重 要 的 讨 论 之 一 但 是, 从 研 究 现 代 性 话 语 的 角 度 来 看, 不 能 说 取 得 了 很 大 的 成 就 因 为 议 论 的 出 发 点 或 者 前 提, 在 于 认 识 现 代 性 已 经 终 结 了, 就 是 说, 明 确 评 判 现 代 性 终 结 的 上 面 因 为 后 现 代 或 者 后 现 代 主 义 作 为 议 论 的 出 发 点 之 一, 就 是 当 然 的 ( 后 学 后 现 代 的 后, 当 然 就 是 什 么 什 么 之 后 的 意 思 吧 ) 所 以, 后 学 论 争 里, 对 于 现 代 性 的 复 杂 性 的 重 新 研 究, 是 不 能 不 被 回 避 了 没 有 对 现 代 性 的 内 涵 复 杂 性 的 扎 实 的 研 究, 就 宣 布 现 代 性 的 终 结, 本 来 是 奇 妙 的 事, 由 于 这 种 情 况 也 是 原 因 之 一, 后 学 的 主 张 客 观 上 来 看, 终 于 带 来 了 保 守 倾 向 ( 就 是 跟 强 调 民 族 主 义 和 消 费 主 义 的 官 方 意 识 形 态 无 意 中 走 上 同 一 条 路 ), 这 也 是 大 家 都 知 道 的 那 么, 在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第 一 次 对 现 代 性 的 复 杂 性 加 以 研 究, 而 且 提 出 了 作 为 问 题 的 现 代 性 这 样 的 视 角, 是 哪 位 写 的 什 么 文 章 呢? 我 认 为, 这 就 是 清 华 大 学 中 文 系 的 汪 晖 老 师 写 的 当 代 中 国 思 想 状 况 和 现 代 性 问 题 ( 天 涯 1997 年 第 5 期 ) 这 篇 文 章, 不 幸 被 卷 进 所 谓 新 左 派 和 自 由 主 义 的 论 争, 被 视 为 是 代 表 新 左 派 的 一 篇, 本 来 可 是 对 现 代 性 问 题 进 行 探 索 的, 而 且 提 出 了 极 其 深 刻 的 极 其 重 要 的 问 题 视 角 的 但 是 这 篇 文 章, 内 容 比 较 复 杂 和 广 泛, 因 此, 我 们 首 先 看 看 汪 晖 老 师 同 一 时 期 写 的 另 外 一 篇 文 章, 叫 我 们 如 何 成 现 代 的? (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研 究 丛 刊 1996 年 第 1 期 ) 汪 晖 老 师 在 这 篇 文 章 里 写 道 : 许 多 西 方 学 者 在 讨 论 现 代 性 问 题 时 都 指 出, 现 代 性 不 是 一 个 同 一 的 概 念, 其 中 充 满 了 矛 盾 因 此, 在 不 同 的 领 域 和 不 同 的 时 期, 被 指 为 现 代 性 的 质 素 是 极 为 不 同 以 至 矛 盾 的 对 于 18 世 纪 ( 以 来 的 ) 启 蒙 主 义 而 言, 现 代 性 如 同 哈 贝 马 斯 所 说 的 那 样, 是 一 个 方 案 (project), 这 个 方 案 包 括 发 展 客 观 的 科 学, 普 遍 的 道 德 和 法 律, 追 随 其 内 在 逻 辑 的 自 主 性 的 艺 术 等 方 面, 而 最 重 要 的 特 征 是 主 体 的 自 由 于 是, 基 于 这 样 的 认 识, 汪 晖 老 师 强 调 : 在 这 些 以 主 体 的 自 由 为 特 征 的 现 代 方 案 内 部, 充 满 了 紧 张 和 矛 盾, 这 种 矛 盾 尤 其 体 现 在 资 本 主 义 政 治 经 济 的 世 俗 化 过 程 与 文 学 艺 术 对 这 个 过 程 的 尖 锐 批 判 之 间 如 果 说 前 者 体 现 为 对 于 进 不 的 时 间 观 念 的 信 仰, 对 于 科 学 技 术 的 信 心, 对 于 市 场 和 行 政 体 制 的 信 任, 对 于 理 性 力 量 和 主 体 的 自 由 的 崇 拜 等 等, 那 么, 现 代 主 义 的 美 学 现 代 性 却 只 有 激 烈 的 反 资 本 主 义 世 俗 化 的 倾 向 现 代 性 问 题 是 伴 随 欧 洲 资 本 主 义 的 发 生 而 发 生 的, 也 是 伴 随 资 本 主 义 向 全 世 界 的 转 播 和 扩 散 ( 在 其 初 期 采 用 殖 民 主 义 的 可 耻 形 式 ) 而 进 入 中 国 人 的 文 化 的 和 历 史 的 视 野 的 因 此, 一 方 面 现 代 性 是 一 种 观 念, 一 种 历 史 叙 事 : 另 一 方 面, 这 种 新 的 历 史 叙 事 并 非 没 有 其 物 质 基 础 我 需 要 强 调 的 是, 说 现 代 性 问 题 是 一 个 重 要 的 课 题, 并 不 等 于 接 受 现 代 性 的 历 史 叙 事, 相 反, 我 们 需 要 观 察 的 恰 恰 是 现 代 性 作 为 一 种 历 史 叙 事 如 何 进 入 历 史 包 括 文 学 的 历 史 成 为 文 学 的 主 体 规 划 文 学 的 形 式 等 等 的 过 程 我 们 清 楚 地 看 到 汪 晖 老 师 对 现 代 性 的 看 法 的 轮 廓 我 也 基 本 上 同 意 汪 晖 老 师 对 现 代 性 的 看 法, 就 是 现 代 性 本 来 包 含 着 复 杂 的 矛 盾 但 是 我 觉 得, 在 这 里 应 该 注 意 的 是, 汪 晖 老 师 把 现 代 性 孕 育 的 矛 盾, 表 现 为 资 本 主 义 的 世 俗 化 过 程 和 对 这 个 过 程 文 学 艺 术 的 尖 锐 的 批 判 的 矛 盾 我 看 在 这 里 有 点 简 单 化, 关 于 这 一 点, 我 想 以 后 再 详 细 讲 一 下 关 于 汪 晖 老 师 的 当 代 中 国 思 想 状 况 和 现 代 性 问 题 一 文, 我 在 这 里 不 加 以 说 明, 因 为 在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面 讨 论 得 非 常 多 我 只 想 指 出, 汪 晖 老 师 强 调 应 该 把 中 国 社 会 主 义 的 历 史 经 验 本 身 作 为 现 代 181

性 的 问 题 加 以 对 象 化, 是 极 为 重 要 的 而 且, 汪 晖 老 师 也 通 过 这 样 的 思 考 提 出 了 反 现 代 性 的 现 代 性 这 种 研 究 视 角, 这 意 味 着 提 出 了 有 没 有 脱 离 资 本 主 义 的 历 史 而 生 成 的 现 代 化 社 会 的 问 题, 也 意 味 着 提 出 了 有 没 有 对 现 代 化 进 行 反 思 的 现 代 化 历 史 过 程 的 问 题 我 觉 得, 这 些 都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问 题 其 实, 日 本 的 竹 内 好 ( 大 家 都 知 道 他 的 名 字, 是 不 是?) 也 提 出 过 反 现 代 的 现 代 那 样 的 问 题 视 角 ( 日 语 叫 反 近 代 的 近 代 ) 所 以, 汪 晖 老 师 提 出 的 问 题 意 味 着, 跟 竹 内 好 以 来 日 本 学 者 研 究 现 代 性 问 题 的 积 累, 才 能 开 始 一 起 进 行 讨 论 和 对 话 ( 我 讲 第 一 个 话 题 的 时 候 说 过, 日 本 也 是 后 发 型 现 代 化 国 家, 由 于 西 方 国 家 的 压 力 而 被 现 代 化 的 国 家, 因 此, 不 能 不 思 考 西 方 现 代 性 和 日 本 现 代 化 过 程 的 问 题, 对 现 代 性 问 题 的 研 究 有 很 多 的 积 累 ) 我 认 为, 出 现 了 汪 晖 老 师 的 文 章,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才 能 取 得 把 现 代 性 从 根 本 上 加 以 探 索 的 问 题 视 角 顺 便 说 一 句, 我 曾 经 问 过 汪 晖 老 师 : 你 的 反 现 代 性 的 现 代 性 这 一 看 法, 有 没 有 竹 内 好 反 现 代 的 现 代 的 影 响? 他 回 答 说 : 没 有 但 是 我 无 法 相 信 这 个 回 答, 觉 得 可 能 是 无 意 识 地 受 竹 内 好 思 想 的 影 响 [3] 进 入 21 世 纪 以 后 的 现 代 性 探 索 那 么, 进 入 21 世 纪 以 后, 在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关 于 现 代 性 的 讨 论 情 况 是 怎 样 的 呢? 依 据 南 帆 主 编 20 世 纪 中 国 文 学 批 评 99 个 词 ( 浙 江 文 艺 出 版 社,2003 年 9 月 ) 里 的 现 代 性 条 目 ( 刘 小 新 执 笔 ), 称 现 代 性 是 当 代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领 域 灸 手 可 热 的 语 词 之 一, 文 学 理 论 与 批 评 界 也 争 先 恐 后 地 使 用 这 一 流 行 术 语 但 因 为 如 此, 还 称 也 可 见 如 下 的 情 况 现 代 性 概 念 在 当 代 文 学 批 评 中 的 广 泛 使 用, 一 方 面 拓 展 了 文 学 研 究 的 思 想 空 间, 在 它 的 吸 引 下,20 世 纪 中 国 文 学 各 个 层 面 的 问 题 都 聚 集 在 一 起, 得 到 一 种 整 体 的 观 照 ; 另 一 方 面, 现 代 性 的 过 度 使 用 和 时 尚 化, 也 将 掏 空 这 一 概 念 的 内 涵 许 多 时 候, 它 或 许 只 起 着 万 金 油 式 的 消 除 皮 肤 瘙 痒 的 作 用 的 确, 考 察 最 近 关 于 现 代 性 的 讨 论, 我 觉 得 有 点 混 乱, 有 的 部 分 也 发 生 了 现 代 性 的 泡 沫 现 象 我 以 为, 现 在 必 要 的 课 题, 不 是 把 现 代 性 这 个 概 念 变 成 万 金 油 ( 即 不 是 在 现 代 文 学 史 里 发 现 被 简 单 化 的 现 代 性 ), 而 是 通 过 对 于 现 代 性 的 复 杂 性 加 以 更 深 刻 的 探 索, 从 现 代 性 这 一 角 度 重 新 描 写 新 的 全 面 性 的 中 国 现 当 代 文 学 史 我 知 道 这 是 非 常 困 难 的 工 作, 但 还 是 要 特 意 提 出 这 一 点 上 来 看, 尤 其 是 把 现 代 性 问 题 拿 到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的 具 体 问 题 里 研 究 时, 有 几 篇 不 能 忘 掉 的 重 要 论 文, 就 是 你 们 北 大 中 文 系 高 远 东 老 师 写 的 未 完 成 的 现 代 性 ( 鲁 迅 研 究 月 刊 1995 年 第 6 7 8 期 ) 现 代 如 何 拿 来 ( 鲁 迅 研 究 月 刊 2000 年 第 7 期 ), 还 有 吴 晓 东 老 师 写 的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中 的 审 美 主 义 与 现 代 性 ( 文 艺 理 论 研 究 1999 年 第 1 期 ) 等 等 我 觉 得, 这 些 文 章 虽 然 是 90 年 代 末 期 写 的, 但 是 好 像 预 见 到 了 现 在 的 研 究 课 题 我 今 天 不 好 意 思, 略 去 详 细 的 解 释, 因 为 你 们 都 已 经 看 过 这 些 文 章 ( 是 不 是?) 我 在 这 里 想 说 的 只 是 高 远 东 老 师 的 未 完 成 的 现 代 性 一 文, 重 新 分 析 启 蒙 概 念 具 备 的 重 要 意 义, 而 且 强 调 中 国 社 会 的 现 代 性 还 未 有 效 地 建 立, 启 蒙 的 使 命 也 尚 未 完 成, 我 以 为 就 是 有 意 义 的 探 索 ; 还 有, 通 过 周 密 的 调 查 指 出, 中 国 文 献 中 现 代 性 一 词 最 早 出 现 于 1918 年 发 表 的 周 作 人 的 译 文 陀 思 妥 夫 斯 奇 之 小 说 ( 新 青 年 第 4 卷 第 1 期 ), 这 也 是 重 要 的 贡 献 现 代 如 何 拿 来 一 文, 是 围 绕 现 代 性 问 题, 跟 竹 内 好 的 思 想 要 进 行 对 话 的 我 刚 才 说 过, 跟 日 本 现 代 性 研 究 的 积 累 成 果 开 始 对 话 是 重 要 的, 这 篇 就 是 这 种 尝 试 的 最 早 期 文 章 之 一 还 有, 对 吴 晓 东 老 师 的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中 的 审 美 主 义 与 现 代 性 一 文 来 说, 借 用 本 雅 明 等 的 西 方 理 182

论 考 察 现 代 性 复 杂 性 的 同 时, 对 于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史 里 存 在 的 独 特 审 美 感, 如 寓 言 性 挽 歌 性 失 乐 园 感 形 式 感 等, 从 现 代 性 和 审 美 感 的 关 系 这 样 的 视 角 来 加 以 分 析, 要 确 定 沈 从 文 张 爱 玲 废 名 师 陀 等 作 家 在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的 审 美 主 义 上 的 位 置, 有 很 大 的 意 义, 不 能 不 说, 就 是 走 向 重 新 描 述 中 国 现 当 代 文 学 史 的 第 一 步 我 希 望, 包 括 你 们 年 轻 研 究 者 内 在 的 中 国 学 者, 从 现 代 性 这 一 角 度 重 新 描 述 新 的 全 面 的 中 国 现 当 代 文 学 史, 因 为 我 觉 得, 中 国 现 当 代 文 学 最 终 面 对 的, 应 该 是 在 中 国 自 己 的 历 史 文 化 传 统 和 中 国 社 会 自 身 的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形 成 的 中 国 独 特 的 现 代 性 问 题 4. 现 代 性 讨 论 中 不 可 缺 少 的 两 个 观 点 最 后, 我 想 简 单 地 介 绍 一 下, 对 现 代 性 进 行 讨 论 的 时 候 不 可 缺 少 的, 而 在 当 前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里 有 点 缺 少 的 视 点 在 我 看 来 有 两 个 第 一 : 我 以 为, 中 国 文 化 批 评 领 域 的 讨 论 里, 现 代 性 本 来 有 两 个 ( 或 者 有 两 种 ), 一 个 是 启 蒙 主 义 的 现 代 性, 还 有 一 个 是 对 现 代 性 的 进 行 反 思 和 批 判 的 现 代 性, 这 样 的 看 法 比 较 强 比 如 说, 启 蒙 现 代 性 / 文 化 现 代 性 ( 周 宪 ) 世 俗 现 代 性 ( 作 为 资 本 主 义 政 治 经 济 过 程 的 现 代 性 )/ 审 美 现 代 性 ( 现 代 主 义 先 锋 美 学 的 现 代 性 ) ( 汪 晖 ) 前 期 现 代 性 / 后 期 现 代 性 ( 于 可 训 ) 等 等 但 是, 现 代 性 有 两 个 ( 或 两 种 ), 这 样 二 项 对 立 的 认 识, 是 没 有 问 题 吗? 还 有, 把 对 现 代 性 的 进 行 反 思 和 批 判 的 现 代 性, 叫 做 文 化 现 代 性 审 美 现 代 性 等 等, 是 没 有 问 题 吗? 我 觉 得, 有 可 能 引 起 误 会, 对 现 代 性 的 反 思 只 有 特 定 的 方 面 上 出 现 的 现 象, 只 有 文 化 和 审 美 方 面 上 的 现 象 我 以 为, 所 谓 现 代 化 现 代 性 的 方 案, 从 它 自 觉 地 启 动 以 来, 内 包 着 对 现 代 化 现 代 性 进 行 反 思 的 要 素 ( 动 力 ) ( 方 案 本 来 是 这 样 的 意 思 吧?) 所 以, 现 代 化 现 代 性 面 临 矛 盾 和 危 机 的 时 候, 能 产 出 超 越 现 代 化 现 代 性 的 矛 盾 的 思 想 和 运 动 等 等, 我 以 为, 马 克 思 的 思 想 ( 就 是 说, 社 会 主 义 运 动 吧!) 也 是 这 样 的 动 向 之 一 现 代 性 不 是 有 两 个 ( 两 种 ), 而 是 本 来 存 在 着 两 面 性, 这 是 我 的 看 法 第 二 : 我 以 为, 现 代 性 本 来 具 有 两 义 性 ( 请 注 意, 不 是 刚 才 说 的 两 面 性 ), 换 句 话 说, 现 代 化 或 现 代 性 可 以 说 是 实 现 人 的 自 由 和 平 等 等 等 均 质 化 ( 人 类 的 历 史 来 看, 就 是 进 步 ), 可 是 从 另 一 个 方 面 来 看, 也 不 能 不 说, 把 人 本 来 具 有 的 多 样 性 消 灭 在 均 质 性 里, 消 去 了 人 的 个 性 中 国 关 于 现 代 性 的 讨 论 里, 我 看 缺 乏 这 种 观 点, 就 是 说, 没 有 看 清 现 代 性 本 来 具 备 一 种 暴 力 性 的 侧 面 现 代 化 或 现 代 性 的 暴 力 性 的 侧 面, 就 表 现 为 把 社 会 成 员 均 质 化 统 一 化 集 体 化, 现 代 性 本 来 具 有 这 样 的 动 力 比 如 说, 现 代 民 族 国 家 ( 就 是 说, 实 现 现 代 化 或 现 代 性 基 础 阶 段 的 国 家 ), 这 样 的 现 代 民 族 国 家 首 先 都 设 立 学 校 而 普 及 教 育, 由 于 教 育 内 容 ( 义 务 教 育 ) 追 求 国 家 的 统 一 化 和 同 一 化, 培 养 国 民 普 及 教 育 是 重 要 的 有 意 义 的, 但 是 也 存 在 着 一 种 可 能 性 ( 或 者 存 在 着 一 侧 面 ), 起 到 基 本 上 的 世 界 观 和 思 想 的 统 一 化 的 作 用 对 极 端 的 现 象 来 说, 由 于 尽 力 普 及 爱 国 主 义 教 育, 会 有 排 除 异 端 者 和 异 端 思 想 二 战 以 前 的 日 本 的 爱 国 主 义 教 育 或 军 国 主 义 教 育 就 是 这 样, 把 异 端 者 视 为 非 国 民 而 否 定 怎 么 认 识 文 革, 确 是 非 常 难 的 问 题, 中 国 的 一 般 的 看 法 是, 封 建 的 要 素 ( 没 有 实 现 民 主 主 义 的 封 建 主 义 的 残 余, 即 前 现 代 性 ) 带 来 了 文 革 不 过 也 能 把 文 革 看 做 就 是 典 型 的 现 代 性 产 物, 因 183

为 在 前 现 代 时 期, 检 查 每 个 成 员 的 思 想 态 度 不 会 存 在, 这 是 排 除 异 端 者 ( 或 者 异 端 思 想 ) 的 现 代 性 的 暴 力 性 侧 面 的 表 现 现 代 性 本 来 具 备 两 义 性 这 样 的 看 法, 我 认 为 对 现 代 性 问 题 进 行 思 考 的 时 候 是 不 能 缺 乏 的 视 点 有 一 位 日 本 学 者, 是 对 竹 内 好 思 想 的 学 识 渊 博 的 人, 他 常 常 说,20 世 纪 发 生 了 四 大 虐 杀 ( 屠 杀 ) 事 件, 是 日 本 的 南 京 屠 杀 德 国 纳 粹 党 的 犹 太 人 屠 杀 苏 联 的 由 斯 大 林 进 行 的 肃 清 和 中 国 的 文 革, 这 四 大 虐 杀 事 件 为 什 么 发 生 在 现 代 化 实 现 或 正 在 实 现 的 20 世 纪 里, 我 们 应 该 考 虑 一 下 我 也 以 为, 文 革 和 现 代 性 的 关 系 问 题, 是 值 得 研 究 的 非 常 重 要 的 问 题 以 上, 我 想 强 调 的 是, 现 代 性 这 个 概 念 非 常 非 常 复 杂 可 是, 只 要 引 进 这 个 概 念, 就 能 拓 展 中 国 现 当 代 文 学 研 究 的 思 想 空 间, 今 后 也 一 起 进 行 研 究 和 讨 论 今 天 讲 到 这 里 我 冒 昧 地 执 着 于 日 本 人 的 立 场, 谈 了 不 成 熟 的 见 解, 如 果 有 失 礼 之 处, 也 请 原 谅 谢 谢 大 家! 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