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年 月 第 ３ ８卷第 期 延安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Ｊ ｏ ｕ ｒ ｌｏ ｆｙ Ｕ ｖ ｒ ｓ ｔ ｙ Ｓ ｏ ｌｓ ｓ Ｆ ｂ ６ Ｖｏ ｌ ３ ８ Ｎｏ 文学研究 闻一多诗歌与 楚辞 的复活 基于民族神话 传说意象视野的考察 刘长华 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 湖南 长沙 ４ ８ 摘 要 立足文化视野而言 闻一多诗歌与民族神话 传说意象联姻的真正内核在于后者提供了 信仰 幻美 强力 的文化想象 并直通他的国民性重塑再造和应对现代化之文化理念 信仰 幻美 强力 也正是楚辞和楚文化的固有内 涵 闻一多的诗歌正是从这个角度来复活 楚辞 的 从中隐含了闻一多开创中国新诗的民族性的深沉理路 关键词 闻一多诗歌 民族神话 传说意象 新 楚辞 中图分类号 Ｉ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４ ５ ６ ８ ５ ５ 收稿日期 ５ 作者简介 刘长华 ８ 湖南隆回人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文学博士 坦言之 时至今日再提闻一多与屈原 与楚辞 与 认为 我们谈到艺术的时候 应该把脑筋里原有的 楚文化等之间的关系多少涉嫌 不合时宜 因为这 一个旧艺术底印象扫去 换上一个新的 理想的艺术 项工作已是叠床架屋了 不过 很少有真正深入地从 底想象 这个艺术不是西方现有的艺术 更不是中国 民族神话 传说意象来切入闻一多与楚辞 楚文化等 的偏枯腐朽的艺术底僵尸 乃是融合两派底精华底结 之间思考的 尽管事实上闻一多笔下的民族神话 传 晶体 ５ ５就有一些端倪可见 与现代文化思想 说意象也并不是屈宋辞骚中的一一照搬 譬如闻一多 史上许多狭隘的民族主义不同的是 闻一多从来就不 诗歌就不直接移用 羲和 尧 等典故 当然 这种 止于中西文化的一些基本史实上的线性勾勒 横向比 疑似不以 用典 胜出的诗学意识恰应是包含了他对 对 优劣甄别 他思维细腻地指出 我们的民族和文 简单或笼统地回归传统的扬弃 从而表明他对中国新 化所以能存在到今天 自然有其生存的道理 但这道 诗与民族性 与传统之间关系的别样而深入的思考 理并不像你所想的 而是正相反 在能吸收新的 历 一 史告诉我们 中国文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 一成不变 的文化 如果是那样的 它早完了 最初东西夷夏 在新文学作家谱系之中 闻一多有着旁人难敌的 两民族 分明代表着两个不同的文化 ５６不 惟 如 思想经历之庞杂 人格内蕴之丰赡 作为对中西现代 此 其弥足珍贵之处就在于他自始至终地将人性的建 文化体验极深的诗人 他对中国与世界的精神格局把 构高供在精神的神龛之上 在这一点上郭沫若的看法 握是相当精准的 作为中国诗歌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 有所印证 他搞中文是为了 里应外合 来完成 思 重要坐标 他在新诗的自我建构上可谓是煞费苦心 想革命 这就是他的治学的根本态度 闻一多站 匠心独运 但在这纷繁复杂的人生景观背后 闻一 在世界思想的动态前沿 不是终其一生率尔操觚地对 多对文化的民族性坚韧守望和孜孜以求在新文学群 中国文化 中国人性的痛批猛击 而成为一个历史虚 体中也是卓然自立 鲜明夺目的 早在 年 他就 无主义者 尽管后期的他依然写下了 关于儒 道 ８５
土 匪 等 文 章 对 传 统 思 想 意 识 命 脉 盖 加 的 几 个 罪 名 够 酷 烈 的 ; 当 然 更 不 是 对 西 方 文 化 的 卑 躬 屈 膝 全 盘 接 受 他 是 从 中 国 文 化 在 生 命 力 比 较 康 健 的 前 期 发 展 历 史 中 解 读 到 : 慢 慢 的 随 着 文 化 势 力 的 扩 张, 一 个 胳 臂 碰 上 一 个 胳 臂, 于 是 吃 惊, 点 头, 招 手, 交 谈, 日 子 久 了, 就 交 换 了 思 想 观 念 与 习 惯, 最 后, 四 个 文 化 慢 慢 的 都 起 着 吸 收, 融 合, 以 至 总 有 那 么 一 天, 四 个 文 化 个 别 性 渐 渐 消 失, 于 是 文 化 中 有 一 个 世 界 的 文 化 [1]49, 换 言 之, 闻 一 多 在 充 分 体 验 观 照 到 当 时 以 及 未 来 世 界 人 类 的 整 体 精 神 状 态 的 基 础 之 上, 对 中 国 文 化 的 发 掘 相 关 相 应 相 通 的 部 分 以 实 现 与 世 界 最 终 的 汇 流 为 目 标 因 此, 他 的 一 个 结 论 就 是 : 我 得 强 调 的 声 明, 民 族 主 义 我 们 是 要 的, 而 且 深 信 是 我 们 的 根 本 但 民 族 主 义 不 应 该 是 文 化 的 闭 关 主 义 我 甚 至 相 信 正 因 为 我 们 要 民 族 主 义, 才 不 应 该 复 古 老 实 说, 民 族 主 义 是 西 洋 的 产 物, 我 们 所 谓 的 古 里, 并 没 有 这 东 西 [3] 众 所 周 知, 在 现 代 性 的 命 题 之 下, 整 个 世 界 出 现 的 两 个 最 突 出 的 问 题, 第 一 就 是 信 仰 的 崩 溃, 西 方 是 尼 采 所 言 的 上 帝 死 了, 而 中 国 是 礼 制 的 崩 溃 ( 尽 管 礼 文 化 已 经 不 合 时 宜 了 ); 第 二 就 是 价 值 理 性 沦 丧, 西 方 表 现 为 科 技 大 行 其 道, 主 体 或 生 命 的 物 化, 而 中 国 虽 然 没 有 高 度 发 达 的 科 技, 但 功 利 意 识 工 具 理 性 也 是 日 趋 看 涨 这 两 者 从 根 本 上 是 统 一 的, 互 为 表 里, 总 的 说 来 也 就 是 人 们 的 思 想 出 了 问 题 对 于 中 国 的 思 想 意 识 而 言, 除 了 面 临 着 社 会 现 代 性 所 带 来 生 存 困 惑 之 外, 自 身 的 积 贫 积 弱 也 是 谋 求 国 富 民 强 文 化 复 兴 以 及 最 终 走 向 与 世 界 并 肩 而 立 的 重 大 障 碍 如 何 真 正 找 到 疗 救 民 族 心 灵 的 灵 丹 妙 药, 闻 一 多 与 五 四 时 期 许 多 有 识 之 士 一 道 想 到 了 更 远 古 的 中 国 文 化 神 话 传 说 时 期 以 我 观 之, 又 与 他 人 有 所 不 同 的 是, 闻 一 多 是 要 从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中 发 掘 出 信 仰 幻 美 强 力 三 者 的 融 合, 从 而 实 现 国 民 性 的 重 塑 再 造 楚 文 化 与 神 话 传 说 之 间 的 水 乳 交 融 的 关 系, 楚 文 化 与 屈 原 对 楚 地 出 生 的 闻 一 多 的 影 响 与 启 发 这 正 如 本 文 开 篇 所 说 已 似 是 常 识 不 过, 也 就 在 这 种 常 识 之 中, 也 就 在 这 种 毋 庸 赘 述 的 背 后, 我 认 为 还 是 没 有 真 正 挖 掘 到 闻 一 多 与 楚 辞 神 话 传 说 之 间 的 深 层 关 系, 因 为 这 种 深 层 关 系 能 浮 出 历 史 地 表, 是 必 须 将 闻 一 多 的 思 想 搁 置 在 现 代 性 这 个 时 空 坐 标 系 中 予 以 勘 测 为 基 础, 是 必 须 从 闻 一 多 对 中 西 文 化 体 验 比 照 以 及 他 所 表 现 出 不 同 寻 常 的 民 族 主 义 而 出 发 的 这 些 正 是 上 文 中 为 何 不 嫌 饶 舌 地 论 证 闻 一 多 的 中 西 文 化 观 原 因 之 所 在 事 实 上, 闻 一 多 从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从 楚 辞 中 来 发 86 掘 信 仰 幻 美 和 强 力 极 是 符 合 历 史 本 相 和 文 化 实 际 的 楚 辞 是 幻 美 的, 屈 原 等 人 的 创 作 就 是 鲜 明 例 证, 所 以 人 们 常 称 楚 辞 是 中 国 浪 漫 主 义 文 学 的 源 头 ; 楚 文 化 楚 辞 是 讲 究 信 仰 的, 因 为 它 与 巫 神 文 化 联 系 在 一 起, 闻 一 多 自 己 就 讲 过 : 我 常 疑 心 这 哲 学 或 玄 学 的 道 家 思 想 必 有 一 个 前 身, 而 这 个 前 身 便 可 能 是 某 种 富 有 神 秘 思 想 的 原 始 宗 教, 或 更 具 体 地 讲, 一 种 巫 教 [4] 楚 辞 是 蕴 涵 着 强 力 的, 有 人 说 得 好 : 楚 人 走 过 的 历 程 是 一 个 既 不 服 周 也 不 服 秦 的 历 程, 是 一 个 生 不 服 死 不 屈 的 历 程 楚 文 化 偏 重 于 情 感, 而 且 楚 文 化 在 念 祖 忠 君 爱 国 上 比 中 原 文 化 表 现 得 要 更 为 强 烈 深 沉 [5], 屈 原 的 人 格 理 想 和 他 的 生 命 信 条 路 漫 漫 其 修 远 兮, 我 将 上 下 而 求 索 等 也 是 有 力 明 证 这 三 者 有 机 融 合 在 一 起 的 就 是 巫 楚 文 化 精 魂, 也 就 是 楚 辞 本 身 的 文 化 精 要 之 所 在, 这 也 就 是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的 魅 力 之 所 在 本 文 就 将 闻 一 多 的 这 种 诗 学 实 践 归 为 是 楚 辞 的 时 代 复 活 二 在 诗 歌 李 白 之 死 中, 作 者 在 题 记 中 写 到 世 俗 流 传 太 白 以 骑 鲸 而 终, 本 属 于 荒 诞 此 诗 所 述 亦 凭 臆 造, 无 非 欲 藉 以 描 述 诗 人 底 人 格 罢 了 读 者 不 要 当 作 历 史 看 就 对 了 在 整 首 诗 歌 中, 月 亮 被 李 白 当 作 理 想 之 物, 是 丑 陋 龌 龊 世 界 的 超 越, 同 时 他 也 心 知 肚 明 那 是 可 望 而 不 可 及 的, 但 是 他 可 以 全 然 不 顾 一 切 地 去 追 索 这 种 美, 认 为 那 是 他 的 爱, 并 最 终 纵 身 一 跃, 要 从 水 中 打 捞 出 以 倒 影 方 式 出 现 的 月 亮, 且 让 其 安 放 回 到 天 空 之 中 作 者 从 中 所 描 述 诗 人 底 人 格 就 是 一 种 不 计 功 利, 誓 死 坚 持 到 底 的 信 仰 这 与 闻 一 多 说 过 的 中 国 既 没 有 真 正 的 灵 魂 观 念, 又 没 有 一 个 全 德 与 万 能 的 人 格 神, 所 以 说 我 们 没 有 宗 教, 另 一 方 面 他 又 宣 称 : 以 承 认 肉 体 的 死 为 代 价, 换 来 了 灵 魂 不 死 的 信 念, 在 实 利 眼 光 的 人 看 来, 是 让 步, 是 更 无 聊 的 自 欺 在 原 始 人 看 来, 却 是 胜 利, 因 为 他 们 认 为 灵 魂 的 存 在 比 肉 体 的 存 在 还 有 价 值 因 此, 用 肉 体 的 死 换 来 灵 魂 的 不 死, 是 占 了 便 宜 [1]229 构 成 了 呼 应 闻 一 多 所 看 重 的 正 是 信 仰 问 题, 所 以 这 与 他 对 宗 教 中 的 其 他 方 面 予 以 摒 弃 并 不 矛 盾 在 闻 一 多 所 创 造 出 的 神 话 传 说 诗 歌 中, 这 种 所 传 达 出 的 对 信 仰 的 尊 崇 与 捍 卫 的 思 想 意 蕴 是 俯 拾 即 是 的 在 贡 臣 这 首 带 有 传 说 色 彩 的 叙 事 诗 歌 之 中, 结 句 中 : 我 的 王! 他 们 讲 潮 汐 有 信! / 如 今 叫 我 怎 样 相 信 他 呢? 其 中 的 信 既 可 理 解 为 信 用, 也 可 诠 释 为 信 仰 香 篆 中 的 : 辗 转 在 眼 帘 前 / 萦 回 在 鼻 观 里 / 锤 旋 在 心 窝 头 / 心 爱 的 人 心 啊! / 这 样 清 幽 的
香,/ 只 堪 供 祝 神 圣 的 你, 在 这 首 爱 情 诗 中 诗 人 以 朝 拜 祭 谒 的 方 式 承 载 着 对 对 方 的 思 念, 这 种 思 念 就 内 化 成 了 一 种 信 念 这 就 还 原 了 爱 情 的 本 质 神 圣 而 令 人 敬 畏, 虔 诚 而 永 驻 心 怀 这 种 以 对 人 格 的 坚 守 来 承 载 对 信 仰 的 看 护 还 渗 透 延 伸 在 其 他 一 些 诗 歌 诸 如 口 供 你 指 着 太 阳 起 誓 之 中 从 信 仰 的 原 始 本 义 出 发, 它 就 是 与 灵 魂 密 切 相 关 这 点 也 正 如 本 文 已 经 征 引 闻 一 多 相 关 的 论 说 表 明 他 已 经 对 此 是 相 当 的 熟 稔 的 在 一 些 没 有 直 接 涉 及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意 象 的 诗 歌 中, 闻 一 多 也 是 多 次 使 用 到 了 灵 魂 一 语 在 红 荷 之 魂 中, 诗 人 写 到 : 看 着 你 的 躯 体,/ 我 怎 能 不 想 到 你 的 灵 魂? / 灵 魂 啊! 到 底 又 是 谁 呢? // 是 千 叶 宝 座 中 的 如 来,/ 还 是 丈 余 红 瓣 中 的 太 乙 呢?, 可 敬 的 向 上 底 虔 诚,/ 可 爱 的 圆 满 底 个 性 / 花 魂 啊! 佑 他 们 充 分 地 发 育 罢! 醒 啊! 中 的 醒 啊, 神 勇 的 大 王, 醒 呀! / 你 的 鼾 声 真 和 缓 得 可 怕 // 他 们 说 长 夜 闭 熄 了 你 的 灵 魂, 灵 魂 在 诗 中 都 成 了 神 之 所 存 在 的 根 脉, 神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就 等 于 灵 魂, 因 此 敬 神 就 是 礼 拜 灵 魂, 也 就 是 一 种 怀 有 信 仰 的 表 现 还 有 南 海 之 神 中, 作 者 歌 颂 孙 中 山 为 神 圣, 其 中 一 个 的 着 力 点 就 是 其 中 所 吟 唱 到 的 神 秘 伟 大 的 灵 魂 与 神 秘 伟 大 的 神 灵 前 后 呼 应 相 映 成 趣 忆 菊 中 也 有 : 那 东 方 底 诗 魂 陶 元 亮 / 不 是 你 灵 魂 底 化 身 罢? 不 难 看 出, 作 者 对 灵 魂 的 信 奉 是 极 为 强 烈 的, 在 他 看 来 这 就 是 对 自 我 拯 救 自 我 超 越, 高 拔 于 世 俗 现 实 的 一 种 生 存 境 界, 与 其 对 宗 教 之 所 以 能 产 生 的 原 因 所 做 出 的 同 情 性 理 解 是 十 分 吻 合 的 对 信 仰 的 看 护 自 然 还 离 不 开 内 化 到 宗 教 仪 礼 之 上 祈 祷 这 首 诗 以 神 秘 性 对 话 的 方 式, 从 中 旁 征 博 引 中 国 神 话 传 说, 从 而 坚 定 自 己 作 为 华 夏 民 族 的 后 裔 而 深 感 自 信 和 郑 重 地 表 略 忠 贞, 请 告 诉 我 谁 是 中 国 人,/ 启 示 我, 如 何 把 记 忆 抱 紧 ;/ 请 告 诉 我 这 个 民 族 的 伟 大,/ 轻 轻 地 告 诉 我, 不 要 喧 哗 这 种 描 述 让 人 依 稀 地 看 到 一 个 宗 教 徒 的 模 糊 身 影 以 及 相 应 的 仪 式 化 心 理 场 域 在 园 内 中 有 诗 句 : 少 年 在 太 阳 底 下 跸 道 之 旁,/ 瞻 望 六 龙 挽 着 的 云 襬 发 轫,/ 仿 佛 诚 惶 诚 恐 的 村 童,/ 遥 望 着 帝 王 的 法 驾 西 幸,/ 无 限 的 敬 仰, 无 限 的 欣 羡,/ 充 满 那 蒙 稚 的 心 灵, 蒙 稚 的 心 灵 惶 诚 恐 的 村 童 这 些 意 象 所 表 达 的 正 是 与 世 俗 与 功 利 意 识 相 去 甚 远 的 心 灵 状 态 或 内 心 修 养, 从 而 主 体 所 要 呈 示 出 的 信 仰 之 情 变 得 更 澄 澈 透 明, 进 而 所 传 达 的 宗 教 性 精 神 以 及 所 蔓 延 在 诗 歌 中 艺 术 意 蕴 自 然 更 浓 醇 在 醒 啊! 这 首 诗 剧 诗 中, 作 者 以 五 族 共 和 齐 心 协 力 地 方 式 来 唤 醒 中 华 民 族 这 尊 沉 睡 的 巨 神 而 整 个 诗 歌 的 情 节 布 局 与 艺 术 意 蕴 都 是 依 据 一 种 宗 教 仪 式 的 展 开, 作 者 匠 心 独 具 地 以 各 个 民 族 所 崇 信 的 宗 教 来 呈 献 出 对 中 国 之 崛 起 的 信 心 和 对 中 国 的 一 片 殷 切 爱 国 之 情 与 醒 啊! 有 着 共 同 旨 趣 的 长 城 下 的 哀 歌 中, 有 诗 句 : 哦, 鸿 荒 的 远 祖 神 农, 黄 帝! / 哦, 先 秦 的 圣 哲 老 聃, 宣 尼! / 吟 着 美 人 香 草 的 爱 国 诗 人! / 饿 死 西 山 和 悲 歌 易 水 的 壮 士! / 哦, 二 十 四 史 里 一 切 的 英 灵! / 起 来 呀, 起 来 呀, 请 都 兴 起, 庶 祖 列 宗 啊! 我 要 请 问 你 们 神 灵 的 祖 宗 啊! 事 到 如 今 等 等, 它 们 无 不 是 以 宗 教 的 口 吻 来 道 出 内 心 的 独 白, 从 而 表 征 着 自 我 对 这 个 国 家 这 个 民 族 的 人 生 信 条 我 是 中 国 人 亦 不 例 外 : 我 们 将 来 的 历 史 是 一 杯 酒,/ 又 在 金? 里 给 皇 天 献 寿 从 中 表 露 的 是 我 对 中 国 的 忠 贞 不 渝 确 乎, 在 强 食 弱 肉 业 已 沦 落 到 任 人 宰 割 的 时 代 里, 需 要 的 正 是 这 种 确 认 自 我 种 性 文 化 归 属 的 坚 定 不 移 当 然, 更 不 用 说 南 海 之 神 这 首 诗 了, 此 诗 也 就 是 在 我 们 前 文 中 所 分 析 到 的 青 词 的 现 代 翻 版 在 情 感 基 调 结 构 安 排 遣 词 造 句 上 都 是 比 较 周 正 地 按 照 宗 教 模 型 而 展 开 诗 中 作 者 对 英 雄 的 崇 拜 之 情 溢 于 言 表 孙 中 山 先 生 对 民 族 大 义 的 鞠 躬 尽 瘁 死 而 后 已, 与 在 这 个 四 处 奔 波 的 路 途 上 所 表 现 出 光 明 磊 落 等 等 诸 种 精 神, 已 经 是 中 华 民 族 精 神 的 经 典 诠 释 我 们 需 要 对 这 种 精 神 图 腾 心 存 敬 意 它 可 以 也 应 该 成 为 华 夏 大 家 庭 的 一 份 可 贵 的 信 仰 资 源 在 文 化 转 型 的 现 代 中 国 ; 在 曾 经 无 限 自 大 而 近 现 代 倍 感 自 卑 的 中 国, 闻 一 多 洞 若 观 火 地 察 觉 到 了 信 仰 作 为 精 神 资 源 的 重 要 性, 并 如 此 强 烈 地 在 诗 歌 中 高 歌 其 重 要 性, 与 之 同 时, 他 又 对 宗 教 文 化 抱 有 相 当 的 警 惕, 这 在 新 文 学 作 家 中 是 难 能 可 贵 的 许 多 论 著 从 闻 一 多 受 到 基 督 教 影 响 的 视 角 来 探 讨 闻 一 多 对 信 仰 的 褒 扬, 显 然 是 有 失 偏 颇 的 因 为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意 象 其 生 成 的 机 制 或 质 素 中 就 离 不 开 信 仰 二 字 三 也 正 如 闻 一 多 在 分 析 到 初 民 的 信 仰 心 理 时 所 认 为 的 换 来 了 灵 魂 不 死 的 信 念, 在 实 利 眼 光 的 人 看 来, 是 让 步, 是 更 无 聊 的 自 欺 在 原 始 人 看 来, 却 是 胜 利, 因 为 他 们 认 为 灵 魂 的 存 比 肉 体 的 存 在 还 有 价 值 [1]229 闻 一 多 此 观 点 中 是 有 力 地 展 示 了 其 对 价 值 理 性 的 器 重, 并 完 成 了 对 工 具 理 性 的 超 越 闻 一 多 的 伟 大 之 处 也 就 在 于, 他 能 自 始 至 终 地 辩 诘 出 精 神 与 物 质 工 具 与 价 值 之 间 的 关 系 在 建 设 的 美 术 一 文 中, 他 说 到 : 欧 战 完 了 地 球 上 从 那 层 腐 朽 的 外 壳 脱 去 了 往 日 所 梦 想 不 到 的 些 希 望, 现 在 也 不 知 不 觉 87
的 达 到 了 其 中 有 一 种 反 抗 陋 劣 的 生 活 的 运 动, 也 渐 渐 的 萌 芽 了 欧 美 各 国 的 人 天 天 都 在 那 里 大 声 急 呼 的 鼓 吹 一 样 什 么 叫 作 国 家 美 术 (NationalArt) 他 们 都 说 无 论 哪 一 个 国 家, 在 现 在 这 个 二 十 世 纪 的 时 代 科 学 进 步, 美 术 发 达 的 时 代, 都 不 应 该 甘 心 享 受 那 种 陋 劣 的, 没 有 美 术 观 念 的 生 活, 因 为 人 的 所 以 为 人, 全 在 有 这 点 美 术 的 观 念, 提 倡 美 术 就 是 尊 重 人 格 [1]74-75 闻 一 多 还 写 下 了 征 求 艺 术 专 门 的 同 业 者 底 呼 声 开 篇 就 是 : 有 艺 术 天 能 的 听 者! / 艺 术 确 是 改 造 社 会 底 急 务 / 艺 术 能 替 个 人 底 生 计 保 险, 在 文 中 他 还 谈 到 : 艺 术 科 学 是 并 行 不 悖 的, 并 且 缺 一 不 可 的 叫 一 个 性 近 艺 术 的, 为 了 饭 碗 问 题, 摧 残 他 的 个 性, 流 离 颠 沛 于 科 学 界 里, 也 算 是 天 下 最 悲 惨 的 一 桩 事 了 [6]353-356 在 这 里, 闻 一 多 依 然 讲 到 了 人 性 康 健 的 重 要 性 在 对 于 双 十 祝 典 的 感 想 中, 闻 一 多 对 蔡 元 培 的 美 育 是 深 表 服 膺 的, 他 很 愤 懑 的 却 是 : 我 们 所 得 到 的 唯 一 快 乐, 只 是 到 了 一 个 节 期 就 肥 肉 美 酒, 大 消 受 一 顿 罢 了 唉! 一 个 人 底 生 活, 到 了 这 步 田 地, 也 就 可 怜 极 了 啊! [6]361 在 电 影 不 是 艺 术? 中, 闻 一 多 谈 锋 犀 利 言 之 凿 凿 地 认 为 电 影 不 是 艺 术, 当 然 在 当 下 电 影 是 不 是 艺 术, 已 经 不 是 问 题 了 闻 氏 持 反 对 观 点 就 是 一 机 械 的 基 础, 二, 营 业 的 目 的, 三, 非 艺 术 的 组 织 [6] 366 因 此, 综 上 所 述, 闻 一 多 一 个 重 要 的 观 点 就 是 人 性 的 重 构 是 离 不 开 艺 术 与 美, 而 真 正 的 艺 术 与 美 是 以 非 功 利 为 前 提 的 所 以, 不 少 人 也 就 将 其 归 为 唯 美 主 义 一 脉, 甚 至 认 为 他 一 度 过 于 颓 废 了 站 在 审 美 现 代 性 来 看, 闻 一 多 的 唯 美 主 义 恰 是 反 映 了 历 史 潮 流, 代 表 时 代 的 方 向 闻 一 多 从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中 发 现 了 它 的 美, 那 是 一 种 源 于 非 功 利 之 美 这 与 他 所 言 的 东 方 底 文 化 是 绝 对 的 美 的, 是 韵 雅 的 东 方 文 化 而 且 又 是 人 类 所 有 的 最 彻 底 的 文 化 [7]139 为 相 互 映 衬 的 闻 一 多 所 说 的 最 彻 底 的 文 化 完 全 可 以 理 解 它 又 是 对 原 始 文 化 的 遗 留, 保 留 人 性 本 真 和 源 初 的 状 态 李 白 之 死 中 的 李 白 之 死 是 因 为 他 的 醉 月, 醉 月 就 是 高 境 界 的 审 美, 为 了 实 现 对 美 的 救 赎, 李 白 愿 以 身 换 取 传 说 主 题 的 本 身 就 包 含 了 对 美 的 向 往 和 追 求, 可 以 割 舍 一 切 不 计 代 价 的 寓 意 而 在 诗 歌 情 境 写 作 的 展 开 之 上, 作 者 也 是 极 尽 想 象 之 能 事, 神 游 四 海 心 极 八 荒 思 接 千 载 视 通 万 里, 在 这 种 想 象 之 中 又 是 力 图 还 原 了 当 时 生 动 灵 韵 的 场 景 在 作 者 的 笔 下 月 亮 是 收 集 了 宇 宙 之 精 华 天 地 之 大 美 的, 诗 歌 假 借 李 白 之 口 : 啊! 美 呀! 他 叹 道 : 清 寥 的 美! 莹 澈 的 美! / 宇 宙 为 你 而 存 吗? 你 为 宇 宙 而 在? 哦, 我 如 何 能 信 任 88 我 的 这 双 眼? / 我 不 相 信 宇 宙 间 竟 有 这 样 的 美? 由 是 可 见 美 在 闻 一 多 心 灵 结 构 中 所 占 据 的 位 置 水 中 月 这 一 意 象 本 身 在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中 就 借 代 着 至 美 幻 美 对 至 美 幻 美 的 追 索, 在 闻 一 多 这 里 显 然 不 是 止 于 个 人 的 游 乐 喜 好, 甚 至 都 不 止 于 一 个 时 代 令 他 使 然, 他 从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出 发 予 以 抽 提 出 来, 让 人 领 略 到 的 是 人 性 的 永 恒 在 穿 越 历 史 的 纬 度 剑 匣 这 首 诗 虽 然 对 整 个 结 构 穿 针 引 线 的 有 着 一 个 现 实 感 十 分 强 烈 的 我, 但 整 个 结 构 的 流 动 性 穿 越 性 也 是 纵 横 捭 阖 信 马 由 缰 的 诗 中 剑, 不 再 是 能 劈 流 水 断 愁 丝, 更 也 不 是 青 光 逼 人 斩 恶 芟 仇, 而 是 要 归 寝 于 剑 匣 之 中, 我 从 烽 火 连 天 的 战 场 中 归 隐 山 野, 余 生 全 副 身 心 地 投 入 剑 匣 的 锻 炼 雕 刻 打 造 之 中, 剑 匣 是 对 剑 的 收 敛 或 韬 光 养 晦 而 这 剑 匣 却 正 是 作 者 用 心 之 所 在, 它 是 美 轮 美 奂 之 所 在, 就 是 一 个 美 的 符 号, 是 作 者 用 最 华 丽 的 辞 藻 作 材 料 为 之 锻 造, 用 最 高 审 美 理 想 作 图 景 为 之 精 雕 细 琢, 总 而 言 之, 那 是 美 得 极 致 美 得 让 人 难 以 自 持 其 结 局 就 是 : 模 糊 了, 更 模 糊 了,/ 一 个 烟 雾 弥 漫 的 虚 空 了, // 哦! 我 看 到 了 肺 脏 忘 了 呼 吸,/ 血 液 忘 了 流 驶, 看 到 眼 睛 忘 了 看 了,/ 哦! 我 自 杀 了! / 我 用 自 制 的 剑 匣 自 杀 了! / 哦 哦! 我 的 大 功 告 成 了!, 这 抑 或 就 是 柏 拉 图 所 言 的 迷 狂 状 态, 抑 或 也 就 是 王 国 维 所 谓 的 无 我 之 境, 我 的 消 逝, 我 与 虚 空 的 化 一, 正 是 去 功 利 化 的 最 高 境 界 这 种 自 杀, 便 是 对 美 的 折 服, 作 者 在 此 诗 与 李 白 之 死 中 一 样 所 表 达 的 向 美 爱 美 之 情 之 心 中 的 美 字 可 谓 是 真 正 的 幻 美 艺 术 底 忠 臣 一 诗 依 然 是 以 民 族 神 话 思 维 的 方 式 而 展 开, 虽 然 歌 颂 的 对 象 却 是 西 方 浪 漫 主 义 诗 人 济 慈 这 是 名 副 其 实 地 借 人 家 酒 杯, 浇 自 家 块 垒 尤 为 重 要 的 是 诗 歌 不 失 时 机 地 道 出 了 闻 一 多 本 人 最 为 核 心 的 诗 学 观 : 美 即 是 真, 真 即 是 美 这 就 是 闻 一 多 之 所 以 追 随 唯 美 主 义 的 缘 由 之 所 在 吧? 之 所 以 向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中 寻 根 之 所 在 吧? 确 乎 在 制 造 神 话 的 时 代, 人 们 敞 开 了 最 真 实 的 自 我, 他 们 的 绚 烂 想 象 便 是 自 我 最 为 真 实 最 为 真 情 的 告 白, 不 需 逻 辑, 更 不 需 算 计 从 这 里 也 是 无 意 之 间 回 答 了 闻 一 多 为 何 钟 爱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的 缘 由 之 所 在 红 荷 之 魂 其 主 旨 虽 然 是 强 调 灵 魂 的 高 贵 性, 灵 魂 之 于 性 命 的 重 要 性, 但 整 个 描 述 何 尝 又 不 是 幻 美 的 笔 法? 园 内 一 诗 是 着 眼 于 清 华 大 学 校 园 作 者 留 下 了 梁 启 超 少 年 中 国 说 的 影 子, 是 给 青 年 一 代 的 鼓 与 呼 从 中 也 流 露 出 了 作 者 对 知 识 与 科 学 的 膜 拜 之 情, 更 也 传 达 出 一 股 重 视 人 文 精 神 的 暖 流 这 种 质 胜 并 没 有 带 来 的 是 文 则 野, 焕 丽 雄 伟 的 楼
阁 / 像 似 皇 帝 宫 阙 一 般 / 蓬 莱 的 晓 钟 鸣 了,/ 文 武 的 千 官, 戎 狄 的 臣 侄,/ 群 在 崔 嵬 的 紫 宸 殿 下,/ 膜 拜 着 文 献 之 王 等 诸 如 此 类 的 诗 句 频 频 可 见 这 些 诗 句 所 凝 结 的 文 艺 精 神 已 经 超 越 一 般 的 想 象 这 种 技 术 操 作 层 面, 重 要 的 是 表 征 了 诗 人 对 幻 美 的 一 种 不 可 救 药 的 追 求 从 这 些 诗 歌 所 体 现 出 具 有 相 当 的 时 间 跨 度 来 看, 闻 一 多 以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意 象 来 承 载 这 种 追 求 可 谓 是 一 以 贯 之 四 正 如 上 文 中 所 提 到 了 闻 一 多 对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意 象 如 此 钟 情 从 根 本 上 来 说, 还 是 在 于 他 对 国 民 性 的 反 思, 人 性 的 重 构 如 果 说, 前 面 所 分 析 到 从 中 发 掘 出 对 信 仰 的 重 视, 对 美 的 迷 恋 的 话, 主 要 是 针 对 人 的 精 神 栖 居 和 人 的 非 功 利 性 层 面, 主 要 是 擦 拭 去 历 史 的 积 淀 和 文 化 的 蒙 尘, 还 原 人 性 的 健 康 与 洁 净 实 际 上, 现 代 人 还 面 临 着 在 驾 驭 科 技 和 文 明 的 同 时, 也 逐 渐 被 也 被 科 技 与 文 明 所 奴 役, 就 表 现 出 另 一 个 病 变 心 力 的 弱 化 当 然 对 于 国 人 而 言, 更 是 如 此 几 千 年 来 儒 家 温 顺 敦 厚 的 诗 教, 不 仅 让 人 最 后 在 精 神 上 真 地 退 化 成 了 思 无 邪, 就 是 体 力 上 也 被 阉 割 了, 所 谓 的 东 亚 病 夫 之 说 并 非 空 穴 来 风 自 不 待 言, 说 到 底 还 是 心 力 的 萎 缩 这 正 如 他 在 四 十 年 代 西 南 采 风 录 序 言 中 写 下 一 段 广 为 流 传 的 话 : 你 说 这 是 原 始, 是 野 蛮 对 了, 如 今 我 们 需 要 的 正 是 它 我 们 文 明 得 太 久 了, 如 今 人 家 逼 得 我 们 没 有 路 走, 我 们 须 拿 出 人 性 中 最 后, 最 神 圣 的 一 张 牌 来, 让 我 们 那 在 人 性 的 幽 暗 角 落 里 蛰 伏 了 数 千 年 的 兽 性 跳 出 来 反 噬 它 一 口 如 今 是 千 载 一 时 的 机 会, 给 我 们 试 验 自 己 血 中 是 否 还 有 那 只 狰 狞 的 动 物, 如 果 没 有, 只 好 自 认 是 个 精 神 上 天 阉 的 民 族, 休 想 在 这 地 面 上 混 下 去 了 [7]146 且 从 中 回 答 了 他 在 后 期 何 以 热 衷 于 研 究 民 族 神 话 的 缘 故 这 如 闻 一 多 在 诗 歌 一 个 观 念 中 写 道 : 那 样 的 横 蛮, 那 样 美 丽! 他 强 调 的 是 五 干 多 年 的 记 忆, 这 是 一 种 文 化 的 记 忆 横 蛮 与 美 丽 的 兼 具 和 交 融 也 只 有 属 于 民 族 的 初 元 文 化 这 更 显 示 了 闻 一 多 对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的 一 往 情 深 亦 正 如 闻 一 多 所 说 的 那 样 的 横 蛮, 那 样 美 丽! 横 蛮 和 美 丽 的 确 在 闻 一 多 的 诗 歌 所 属 的 意 象 就 是 同 一 的 闻 一 多 诗 歌 中 的 道 教 神 话 传 说 意 象 居 多 或 许 就 是 道 教 的 文 化 精 髓 刚 柔 相 济 阴 阳 相 生 使 然 在 闻 一 多 诗 歌 中 以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来 表 达 强 力 最 为 明 显 的 便 是 南 海 之 神 在 诗 歌 中, 作 者 以 感 生 的 形 式 将 孙 中 山 比 附 成 再 世 盘 古 作 为 一 个 历 史 巨 人, 他 是 吸 纳 了 神 州 大 地 赋 予 他 的 生 命 力 量 智 慧 毅 力 等 等 一 切, 谁 献 给 他 决 斗 底 精 神? 负 隅 的 困 兽,/ 九 天 底 雷 霆 献 给 他 震 怒 ;/ 日 月 星 辰 献 给 他 洞 察 的 眼 光 ;/ 然 后 造 物 主 又 将 创 造 底 全 能 交 付 给 了 他 了 // 于 是 全 宇 宙 长 在 一 个 人 的 躯 壳 了 通 过 铺 陈 排 比, 浓 墨 重 彩 地 将 一 个 天 地 巨 人 巨 幅 大 照 就 冲 洗 了 出 来 在 我 是 中 国 人 中, 作 者 写 道 : 我 是 中 国 人, 我 是 支 那 人 / 我 心 里 有 尧 舜 底 心,/ 我 的 血 是 荆 轲 聂 政 底 血,/ 我 是 神 农 皇 帝 的 遗 孽, 这 里 面 颇 有 意 思 的 是, 我 的 心 属 于 尧 舜 的, 这 是 仁 者 心 肠, 属 于 优 美 范 畴 ; 而 我 的 血 流 淌 的 是 荆 轲 聂 政 底 血, 这 是 刺 客 的 精 神, 归 位 为 崇 高 类 别 这 就 属 于 典 型 的 闻 氏 审 美 精 神 醒 呀! 中 所 表 达 出 对 强 力 的 倾 心 也 是 一 目 了 然 的 诗 中 直 接 写 道 : 醒 呀, 神 勇 的 大 王, 醒 呀! 醒 呀, 神 明 的 元 首, 醒 呀! 醒 呀, 伟 大 的 单 于, 醒 呀! 醒 呀, 伟 大 的 可 汗, 醒 呀 醒 呀, 神 圣 的 苏 丹, 醒 呀! 醒 呀, 庄 严 的 活 佛, 醒 呀! 醒 了 罢, 威 武 的 神 狮 等 等 语 句 中, 虽 然 不 乏 流 露 出 一 种 时 不 我 待 的 焦 灼 感, 但 这 种 焦 灼 感 又 是 源 于 对 固 有 强 力 的 认 同 与 期 待 或 者 说, 正 是 由 于 固 有 强 力 的 存 在 才 会 有 着 如 此 非 同 寻 常 的 焦 灼 感 园 内 同 样 是 歌 颂 青 年 学 子, 其 中 不 少 处 用 到 太 阳 赤 血 等 意 象, 这 些 意 象 都 是 承 载 着 生 命 能 量 与 人 格 强 力 等 颇 有 意 思 的 是, 诗 歌 祈 祷 中 还 出 现 了 互 文 的 创 作 现 象, 皆 因 从 中 有 诗 句 : 请 告 诉 我 谁 是 中 国 人 / 我 心 里 有 尧 舜 底 心,/ 我 的 血 是 荆 轲 聂 政 底 血,/ 我 是 神 农 皇 帝 的 遗 孽 对 强 力 的 彰 显 由 是 可 见 一 斑 大 鼓 师 中 的 大 鼓 师 亦 是 给 人 以 神 秘 玄 奥 的 审 美 之 感 的 诗 人 从 中 写 道 : 我 会 唱 英 雄, 我 会 唱 豪 杰 / 那 倩 女 情 郎 的 歌, 我 也 唱, 由 是 不 难 看 出 作 者 在 审 美 维 度 上 一 直 是 有 着 比 较 明 晰 的 区 分 即 优 美 与 崇 高, 而 崇 高 也 一 直 就 是 他 内 心 中 不 可 割 舍 的 情 结 在 优 美 中 凸 显 出 崇 高, 在 崇 高 中 不 放 弃 优 美 当 然 优 美 与 崇 高 本 身 就 闻 一 多 这 里 的 能 指 是 不 同 的, 即 优 美 强 调 的 是 非 功 利 性, 崇 高 指 涉 的 是 心 力 的 强 大, 这 是 立 论 的 基 石 所 以, 在 李 白 之 死 和 剑 匣 中, 其 意 旨 是 传 达 对 优 美 的 渴 慕, 但 其 中 从 不 拒 绝 一 些 崇 高 型 的 意 象 剑 匣 之 剑 就 是 崇 高 之 象 征, 李 白 能 为 美 而 献 身, 本 身 就 生 动 地 诠 释 了 何 谓 崇 高 结 语 通 过 上 文 的 分 析, 我 们 清 晰 地 看 到 了 闻 一 多 为 何 痴 迷 民 族 神 话 传 说, 进 而 由 此 通 途 复 活 楚 辞 楚 文 化 的 真 正 内 蕴 之 所 在 信 仰 ( 下 转 第 94 页 ) 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