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區 小 學 課 本 中 的 規 訓 和 動 員 張 凱 峰 中 共 要 想 最 大 限 度 地 動 用 農 村 的 人 力 物 力 資 源, 以 滿 足 反 圍 剿 作 戰 的 要 求, 就 要 對 農 民 進 行 革 命 動 員, 並 對 原 生 態 的 農 民 加 以 規 訓 普 遍 的 小 學 教 育 可 以 幫 助 蘇 維 埃 政 權 實 現 這 個 關 乎 命 運 安 危 的 任 務 土 地 革 命 時 期 (1927-1937) 是 中 國 共 產 黨 初 次 嘗 試 通 過 農 村 武 裝 割 據 建 立 政 權 的 時 期 在 國 民 黨 連 續 重 兵 圍 剿 的 壓 力 之 下, 小 學 教 育 令 人 意 外 地 成 為 蘇 維 埃 政 權 格 外 重 視 的 工 作 內 容 蘇 區 的 小 學 教 育 究 竟 有 何 奧 妙? 筆 者 認 為, 作 為 由 一 支 外 來 武 裝 剛 剛 建 立 起 來 的 政 權, 中 共 要 想 最 大 限 度 地 動 用 農 村 的 人 力 物 力 資 源, 以 滿 足 反 圍 剿 作 戰 的 要 求, 就 要 對 農 民 進 行 革 命 動 員, 使 他 們 參 與 到 打 土 豪 分 田 地 的 鬥 爭 當 中 來, 並 且 盡 可 能 地 破 除 舊 的 農 村 基 層 文 化 權 力 網 絡 的 滯 礙 此 外, 中 共 還 必 須 在 農 村 基 層 政 權 建 立 起 來 之 後, 對 原 生 態 的 農 民 加 以 規 訓, 使 之 符 合 現 代 國 家 的 戰 爭 需 要 普 遍 的 小 學 教 育 可 以 幫 助 蘇 維 埃 政 權 實 現 這 個 關 乎 命 運 安 危 的 任 務 通 過 對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收 錄 的 蘇 區 小 學 課 本 內 容 加 以 爬 梳 和 分 析, 我 們 可 以 看 到 中 國 共 產 黨 為 這 種 規 訓 和 動 員 所 做 的 各 種 努 力, 同 時 也 能 夠 管 窺 中 華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不 同 於 以 往 任 何 一 個 政 權 的 現 代 性 一 鄉 村 革 命 的 發 動 要 動 員 農 民 跟 從 中 國 共 產 黨 起 來 革 命, 首 先 必 須 從 邏 輯 上 證 明 這 種 革 命 的 必 要 性 生 活 在 偏 僻 落 後 山 區 的 蘇 區 農 民 的 政 治 意 識 相 當 薄 弱, 革 命 的 烽 火 並 不 會 因 為 紅 軍 的 到 來 而 自 動 點 燃 1929 年 毛 澤 東 朱 德 帶 領 紅 軍 到 達 江 西 省 寧 都 縣 的 小 布 圩 時, 小 布 圩 的 老 俵 聽 說 兵 來 了, 都 慌 慌 張 張 地 躲 起 來 因 此, 圩 鎮 = 到 處 都 關 門 閉 戶 冷 冷 清 清 的 1 所 以 革 命 動 員 的 第 一 步 是 通 過 渲 染 生 活 的 困 苦, 喚 起 農 民 對 現 實 生 活 狀 況 的 不 滿 情 緒, 並 且 將 導 致 這 種 不 幸 生 活 的 根 源 指 向 土 豪 劣 紳 2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中 央 教 育 部 編 寫 的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四 冊 中 就 有 一 首 適 合 傳 唱 的 農 民 苦 歌 3: 蘇 區 小 學 課 本 中 29 的 規 訓 和 動 員 一 朝 起 來 做 到 夜 晚, 衣 食 都 不 得 暖 飽, 苦 生 活 何 時 減 少, 哎 喲 哎 喲, 苦 生 活 何 時 減 少 六 月 割 禾 真 辛 苦, 點 點 汗 滴 禾 下 土, 田 主 們 快 活 收 租 哎 喲 哎 喲, 田 主 們 快 活 收 租 無 錢 買 米 活 家 小, 兒 女 無 知 偏 跳 號, 親 爹 娘, 我 肚 餓 了, 哎 喲 哎 喲, 親 爹 娘 我 肚 餓 了 呈 現 強 烈 對 比 的 是, 田 主 快 活 收 租, 農 民 卻 不 得 溫 飽 列 寧 初 級 小 學 校 適 用 國 語 讀 本 第 一 冊 中 有 如 下 比 喻 4: 我 家 一 隻 大 肥 豬, 坐 吃 不 做 事 ; 下 屋 一 隻 大 土 豪, 也 坐 吃 不 做 事 吃 了 飯, 要 做 事 ; 吃 飯 不 做 事, 便 是 寄 生 蟲 寄 生 蟲, 誰 也 不 能 容 吃 飯 不 做 事 的 地 主 被 比 喻 為 寄 生 蟲, 暗 示 ~ 他 們 應 該 被 消 滅 ; 而 比 喻 為 大 肥 豬, 則 暗 示 ~ 他 們 應 該 被 殺 掉, 而 農 民 可 以 從 中 獲 得 實 惠 土 豪 劣 紳 存 在 的 不 合 理 性 隨 即 被 點 了 出 來 接 下 來 教 材 便 開 始 直 接 號 召 學 生 消 滅 土 豪 列 寧 初 級 小 學 校 適 用 國 語 讀 本 第 二 冊 中 說 5: 一 個 土 豪, 坐 在 家 u, 收 租 吃 飯, 屠 殺 工 農, 壓 迫 群 眾 小 同 志 們! 團 結 起 來, 消 滅 這 個 寄 生 蟲!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以 師 生 問 答 的 形 式 系 統 地 向 學 生 詳 細 說 明 了 革 命 的 原 因 革 命 的 同 盟 者 革 命 的 對 象, 以 及 革 命 的 內 容 也 有 課 本 以 專 門 的 篇 目 對 土 豪 劣 紳 和 地 主 給 出 了 物 種 學 式 的 定 義, 指 導 具 體 的 階 級 鬥 爭 小 學 課 本 的 動 員 常 常 以 兒 童 遊 戲 的 形 式 出 現 : 晚 飯 後, 我 和 哥 哥 弟 弟 姐 姐 妹 妹, 同 到 草 地 上 做 遊 戲 : 哥 哥 扮 土 豪, 弟 弟 扮 做 劣 紳, 眼 淚 汪 汪, 宣 布 自 己 死 刑 表 演 得 很 好, 使 我 們 看 了, 拍 掌 稱 讚 6 有 時 候 這 種 革 命 動 員 也 會 通 過 詩 歌 進 行, 比 如 月 光 光, 照 四 方, 四 方 革 命 空 氣 高 ; 靖 守 匪, 無 處 逃, 土 豪 劣 紳 齊 打 倒! 7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四 冊 的 二 十 一 二 十 二 兩 課 則 以 師 生 問 答 的 形 式 系 統 地 向 學 生 詳 細 說 明 了 革 命 的 原 因 革 命 的 同 盟 者 革 命 的 對 象, 以 及 革 命 的 內 容 8 也 有 課 本 以 專 門 的 篇 目 對 土 豪 劣 紳 和 地 主 給 出 了 物 種 學 式 的 定 義 ( 何 謂 土 豪 何 謂 劣 紳 何 謂 地 主 ), 清 晰 地 將 其 與 普 通 農 民 作 了 階 級 區 隔, 指 導 具 體 的 階 級 鬥 爭 9 通 過 打 土 豪 分 田 地, 根 據 地 農 村 舊 的 權 力 把 持 者 土 豪 劣 紳 被 打 倒, 其 經 濟 基 礎 被 摧 毀, 失 去 了 代 表 農 村 與 新 成 立 的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討 價 還 價 或 爭 奪 農 村 資 源 的 能 力, 而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則 通 過 與 農 民 瓜 分 土 豪 劣 紳 在 土 地 收 入 中 所 佔 的 份 額 獲 得 了 經 濟 利 益 不 僅 如 此, 土 豪 劣 紳 的 消 失 還 使 得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掃 除 了 農 村 基 層 社 會 的 阻 隔, 從 此 能 夠 直 接 與 農 民 對 話, 動 員 農 村 的 人 力 物 力 為 革 命 戰 爭 服 務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的 合 法 性 也 在 重 新 分 配 土 地 的 同 時 得 到 了 農 民 的 確 認 地 權 的 授 予 即 如 同 農 民 與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訂 立 新 的 契 約 二 十 一 世 紀 雙 月 刊 2012 年 12 月 號 總 第 一 三 四 期
30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農 村 的 宗 教 信 仰 和 宗 族 屬 於 權 力 的 文 化 網 絡 的 重 要 組 成 部 分, 可 能 會 與 國 家 爭 奪 權 力 資 源, 是 蘇 維 埃 政 權 直 接 支 配 個 體 農 民 的 阻 礙, 因 此 必 須 肅 清 於 是 蘇 區 的 小 學 課 本 當 仁 不 讓 地 對 宗 教 迷 信 進 行 了 討 伐 在 完 成 了 打 土 豪 分 田 地 的 任 務 之 後, 革 命 並 不 是 到 此 結 束, 階 級 鬥 爭 開 始 進 入 日 常 生 活 當 中, 農 民 與 土 豪 劣 紳 必 須 始 終 劃 清 界 限, 他 們 被 警 告 隨 時 可 能 遭 到 階 級 敵 人 的 暗 算 在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六 冊 的 一 篇 課 文 中, 講 了 兩 個 兒 童 過 河 的 故 事 兩 個 兒 童 在 兒 童 節 那 天 到 蘇 區 去 開 紀 念 會 他 們 顯 然 是 屬 於 認 同 於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階 級 路 上 他 們 被 一 條 河 擋 住 去 路, 請 求 一 個 路 過 的 青 年 揹 他 們 過 河, 但 是 該 青 年 對 他 們 稱 呼 其 為 同 志 非 常 不 滿, 憤 怒 地 拒 絕 幫 助 不 久, 另 一 個 青 年 到 來, 熱 情 地 揹 兩 個 孩 子 過 河, 並 且 告 訴 他 們 剛 才 那 個 青 年 很 可 能 是 地 主 富 農 的 子 弟, 是 階 級 敵 人 ; 要 階 級 敵 人 來 幫 助, 會 有 不 可 預 知 的 危 險 bk 另 一 篇 課 文 中 則 以 具 名 具 地 的 真 實 案 例 提 醒 農 民 不 要 與 土 豪 劣 紳 有 任 何 瓜 葛 : 中 央 蘇 區 樂 安 縣 招 攜 區 一 個 叫 雷 洪 魁 的 青 年 與 一 個 土 豪 婆 結 婚, 土 豪 婆 將 其 平 日 節 省 的 現 洋 拿 走 後 與 之 離 婚 中 央 蘇 區 信 康 縣 金 古 區 的 少 先 隊 隊 長 曹 洪 飛 游 擊 隊 員 古 廷 梅, 與 土 豪 婆 結 婚 後, 便 隨 之 一 起 反 水 bl 這 樣 的 課 文 對 於 小 學 生 來 說 具 有 強 烈 的 說 教 和 示 範 作 用, 很 多 少 年 兒 童 因 而 成 為 鬥 爭 土 豪 劣 紳 的 先 鋒 二 權 力 的 文 化 網 絡 之 爭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敵 人 不 只 是 土 豪 劣 紳, 毛 澤 東 在 湖 南 農 民 運 動 考 察 報 告 中 說 bm: 中 國 的 男 子, 普 通 要 受 三 種 有 系 統 的 權 力 的 支 配, 即 :( 一 ) 由 一 國 一 省 一 縣 以 至 一 鄉 的 國 家 系 統 ( 政 權 );( 二 ) 由 宗 祠 支 祠 以 至 家 長 的 家 族 系 統 ( 族 權 );( 三 ) 由 閻 羅 天 子 城 隍 廟 王 以 至 土 地 菩 薩 的 陰 間 系 統 以 及 由 玉 皇 上 帝 以 至 各 種 神 怪 的 神 仙 系 統 總 稱 之 為 鬼 神 系 統 ( 神 權 ) 國 家 政 權 已 經 通 過 打 土 豪 分 田 地 轉 移 到 了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手 中, 而 農 村 的 宗 教 信 仰 和 宗 族 屬 於 權 力 的 文 化 網 絡 bn 的 重 要 組 成 部 分, 可 能 會 與 國 家 爭 奪 權 力 資 源, 是 蘇 維 埃 政 權 直 接 支 配 個 體 農 民 的 阻 礙, 因 此 也 必 須 肅 清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六 冊 中 就 提 到 過 宗 教 迷 信 與 蘇 維 埃 政 權 爭 奪 資 源 的 案 例 : 蘇 維 埃 政 權 以 科 學 的 方 式 組 織 鄉 民 防 止 春 疫, 但 是 中 央 蘇 區 博 生 縣 ( 前 稱 寧 都 縣 ) 東 山 壩 大 布 鄉 的 鄉 民 卻 籌 集 了 一 筆 很 大 的 款 子, 請 白 石 祖 師 廟 的 道 士 唸 皇 經, 以 求 避 瘟 去 禍 看 起 來 鄉 民 有 時 候 更 願 意 聽 從 白 石 祖 師 而 非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號 令 而 中 央 蘇 區 瑞 金 縣 的 居 民 則 因 為 謠 傳 玉 皇 要 降 二 斗 三 升 瘟 疫, 來 收 人 收 禾 收 豆 bo, 於 是 家 家 都 做 米 果 敬 神 這 種 做 法 使 得 蘇 維 埃 政 權 在 反 圍 剿 戰 爭 中 的 糧 食 供 應 更 加 緊 張 蘇 區 的 小 學 課 本 當 仁 不 讓 地 對 宗 教 迷 信 進 行 了 討 伐, 指 出 : 這 種 迷 信, 是 地 主 豪 紳 破 壞 革 命 的 武 器, 我 們 革 命 群 眾 應 該 起 來 反 對 bp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一 冊 有 課 文 直 接 質 疑 菩 薩 的 法 力 bq:
木 菩 薩 怕 火 泥 菩 薩 怕 水 紙 菩 薩 怕 水 又 怕 火 菩 薩 菩 薩 你 有 甚 麼 靈 呢 有 口 不 會 說 有 手 不 會 做 有 足 不 會 走 有 耳 有 眼 不 會 聽 看 菩 薩 菩 薩 你 有 甚 麼 用 呢 蘇 區 小 學 課 本 中 31 的 規 訓 和 動 員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六 冊 中 有 一 個 關 於 道 士 趕 鬼 的 故 事, 講 的 是 一 個 自 稱 能 夠 趕 鬼 去 病 的 道 士 騙 錢 致 富, 最 終 被 一 個 反 對 迷 信 的 青 年 裝 鬼 嚇 死, 以 此 來 證 明 宗 教 迷 信 的 欺 騙 性, 勸 導 農 民 不 要 相 信 br 此 外, 宗 族 也 同 樣 是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敵 人 在 中 央 蘇 區 的 江 西 福 建, 宗 族 組 織 尤 為 發 達, 一 般 農 民 雖 然 十 分 勇 敢, 但 均 在 宗 族 關 係 之 下 去 作 鬥 爭, 很 少 爆 發 鄉 村 的 階 級 鬥 爭 bs 這 種 狀 況 妨 礙 了 土 地 革 命 的 進 行 教 材 中 就 有 課 文 提 到 在 博 生 縣 青 塘 區 大 姓 分 好 田 小 姓 分 壞 田 瑞 金 黃 柏 區 也 有 這 樣 的 情 形, 並 且 強 房 分 好 田 弱 房 分 壞 田 這 種 按 照 族 姓 而 非 階 級 分 配 土 地 的 辦 法 清 楚 地 反 映 出 土 地 革 命 的 領 導 權 落 入 到 了 宗 族 的 手 中 由 於 小 姓 往 往 在 經 濟 上 處 於 被 壓 迫 地 位, 最 先 起 來 要 求 平 均 土 地 的 總 是 他 們, 於 是 階 級 鬥 爭 變 成 了 宗 族 鬥 爭 站 在 對 立 面 的 大 姓 自 然 堅 決 抵 制 土 地 革 命 博 生 縣 還 有 大 姓 的 富 農, 領 導 同 姓 的 人, 反 對 政 府 土 地 委 員, 因 為 土 地 委 員 是 小 姓, 是 土 地 革 命 的 堅 決 份 子 bt 因 此 蘇 維 埃 政 權 在 土 地 革 命 中 對 宗 族 的 產 業 大 動 手 術, 以 圖 使 其 因 缺 乏 物 質 條 件 而 難 以 進 行 宗 族 活 動, 因 喪 失 公 共 經 濟 基 礎 而 無 法 維 繫 宗 族 成 員 關 係 很 多 宗 族 的 公 田 被 沒 收 再 分 配, 祠 堂 也 被 充 作 他 用, 如 學 校 教 室 課 本 = 就 以 小 學 生 的 口 吻 提 到 過 : 我 們 的 教 室, 是 一 個 舊 祠 堂 我 們 把 這 舊 的 祠 堂 桌 椅, 都 弄 得 很 漂 亮 ck 為 了 徹 底 摧 毀 農 村 舊 的 文 化 權 力 網 絡, 蘇 維 埃 政 權 對 舊 有 曆 法 也 進 行 了 革 命 農 民 原 本 在 舊 的 鄉 村 精 英 的 指 導 下, 按 照 舊 曆 ( 陰 曆 ) 安 排 農 村 的 生 產 和 社 會 活 動, 蘇 維 埃 政 權 則 力 圖 以 由 自 己 指 導 和 解 釋 的 公 曆 ( 陽 曆 ) 取 代 之 1931 年 閩 西 蘇 維 埃 政 府 特 地 下 發 通 知, 要 求 農 村 逢 圩 ( 趕 集 ) 改 用 公 曆, 指 出 : 舊 曆 是 豪 紳 地 主 剝 刻 工 農 群 眾 的 記 載 日 子, 尤 其 是 過 年 時 節, 逼 債 催 租 最 厲 害 的 日 子, 在 舊 曆 中 所 有 各 種 舊 習 慣 如 清 明 端 陽, 過 舊 年 等 惡 習 仍 舊 是 沿 傳 下 來, 是 很 不 好 的 cl 這 段 話 清 楚 地 道 出 了 廢 除 舊 曆 的 意 義 : 舊 曆 承 載 ~ 農 村 舊 的 經 濟 關 係, 也 是 舊 的 文 化 權 力 網 絡 運 轉 的 日 程 表, 如 果 用 一 種 新 的 曆 法 取 而 代 之, 舊 的 文 化 權 力 網 絡 也 就 土 崩 瓦 解 於 是, 小 學 教 材 中 也 有 了 這 樣 的 課 文 : 陽 曆 比 陰 曆 好, 陽 曆 月 大 月 小 有 定, 陰 曆 月 大 月 小 無 定 cm 隨 ~ 宗 教 迷 信 和 宗 族 勢 力 被 打 為 革 命 的 對 象, 舊 的 文 化 權 力 網 絡 遭 到 破 壞, 蘇 維 埃 政 權 成 為 了 農 村 社 會 的 實 際 權 威 課 本 中 講 述 了 這 樣 一 件 事 : 中 央 蘇 區 興 國 縣 鼎 龍 區 田 溪 鄉 的 一 個 兒 童 團 員 向 鄉 政 府 報 告 叔 叔 聚 賭, 叔 叔 因 此 被 抓 受 罰 於 是 父 親 將 他 打 了 一 頓 這 個 孩 子 再 次 向 政 府 報 告, 使 其 父 親 也 受 到 批 評 處 罰 cn 在 這 個 事 件 中, 蘇 維 埃 的 法 律 顯 然 是 高 於 家 庭 親 情 的, 即 使 是 叔 叔 和 父 親, 如 果 違 反 了 法 律 也 要 舉 報, 使 之 受 到 處 罰 舊 的 倫 理 秩 序 被 打 破 了, 孩 子 找 到 了 比 父 親 更 大 的 權 威 蘇 維 埃 這 是 中 國 以 往 任 何 一 個 政 權 所 難 以 企 及 的 成 果 隨 à 宗 教 迷 信 和 宗 族 勢 力 被 打 為 革 命 的 對 象, 舊 的 文 化 權 力 網 絡 遭 到 破 壞, 蘇 維 埃 政 權 成 為 了 農 村 社 會 的 實 際 權 威 舊 的 倫 理 秩 序 被 打 破 了, 孩 子 找 到 了 比 父 親 更 大 的 權 威 蘇 維 埃 這 是 中 國 以 往 任 何 一 個 政 權 所 難 以 企 及 的 成 果
32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三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認 同 性 建 構 圍 剿 紅 色 根 據 地 的 國 民 黨 在 蘇 區 小 學 教 材 中 被 描 述 為 全 體 蘇 區 人 民, 乃 至 全 中 國 人 民 的 敵 人, 以 破 壞 者 的 形 象 出 現 課 本 中 列 舉 了 國 民 黨 的 罪 行, 如 1931 年 發 生 的 十 六 省 大 水 災 是 國 民 黨 軍 閥 造 成 的, 因 為 他 們 盜 用 修 堤 的 經 費 來 進 攻 蘇 區 和 紅 軍 革 命 政 權 初 步 建 立, 接 下 來 要 做 的 是 鞏 固 新 政 權 的 合 法 性 基 礎 課 本 中 出 現 了 今 昔 對 比 憶 苦 思 甜 的 內 容, 在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三 冊 的 第 六 課 中, 一 個 兒 童 自 述 從 前 家 = 的 窮 困 境 況 : 做 長 工 的 爸 爸 難 以 養 活 全 家, 剛 滿 七 歲 的 哥 哥 幫 人 牧 牛, 不 但 沒 有 工 錢, 還 要 遭 人 打 罵 媽 媽 給 別 人 家 的 孩 子 作 奶 媽, 不 得 不 給 生 下 來 只 有 五 六 個 月 的 弟 弟 斷 奶 co 第 二 十 六 課 則 是 一 個 兒 童 自 述 現 在 的 生 活 : 家 = 分 了 田, 爸 爸 媽 媽 種 的 穀 子 夠 吃, 還 種 了 一 些 雜 糧, 分 了 一 塊 木 梓 山, 每 年 可 榨 油 四 五 十 斤, 分 了 一 個 池 塘, 養 了 很 多 魚 吃 不 完 的 雜 糧 油 和 魚 都 拿 到 街 市 出 賣 六 歲 的 弟 弟 可 以 在 家 玩 耍, 九 歲 的 我 可 以 上 學 讀 書 cp 這 種 幸 福 生 活 順 理 成 章 地 轉 化 為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合 法 性 基 礎, 對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認 同 性 建 構 也 隨 之 展 開, 列 寧 初 級 小 學 校 適 用 常 識 讀 本 第 四 冊 中 說 : 中 華 蘇 維 埃 臨 時 政 府, 是 一 九 三 一 年 十 一 月 七 日 在 江 西 瑞 金 成 立 的 它 是 指 揮 全 國 勞 苦 工 農 群 眾 革 命, 保 障 工 農 利 益 的 最 高 政 權 機 關 我 們 應 該 一 致 的 盡 力 擁 護 cq 蘇 維 埃 政 權 通 過 各 種 節 慶 儀 式 標 誌 物 和 歌 曲 建 構 這 種 認 同 性, 使 之 深 入 人 心 如 課 本 中 有 對 紅 旗 的 讚 美 cr: 啊! 好 看 的 紅 旗! 中 間 有 鐮 刀 有 錘 子, 還 有 五 角 的 星, 兒 童 團 有 這 樣 的 旗 子 學 校 u 有 這 樣 的 旗 子, 蘇 維 埃 也 有 這 樣 的 旗 子 紅 旗 呀! 紅 旗 呀! 你 到 處 都 飄 揚 起 來 呀! 此 外, 亦 有 慷 慨 激 昂 的 擁 護 蘇 維 埃 歌, 歌 詞 中 號 召 工 人 農 民 為 了 蘇 維 埃 到 戰 場 上 去 勇 敢 作 戰, 萬 眾 頭 顱 拼 一 擲, 奮 命 不 顧 身 cs 課 本 中 還 提 到 了 嶄 新 的 儀 式 和 節 日 全 蘇 大 會 和 十 月 革 命 紀 念 日, 並 作 了 解 釋 :1931 年 中 華 全 國 第 一 次 工 農 兵 代 表 大 會 特 意 選 定 於 蘇 聯 十 月 革 命 的 紀 念 日 11 月 7 日 開 幕, 以 後 年 年 此 日 蘇 區 都 要 舉 辦 紀 念 大 會 ct 在 慶 典 和 儀 式 中, 革 命 的 意 義 獲 得 重 溫,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凝 聚 力 也 得 到 提 升 這 種 認 同 性 建 構 似 乎 是 相 當 成 功 的 紅 軍 長 征 離 開 之 後, 記 者 陳 賡 雅 到 蘇 區 進 行 調 查 時 仍 發 現 舉 凡 赤 黨 開 會 儀 式 口 號 標 語 主 義 意 義, 質 之 白 叟 黃 童, 恕 其 無 罪, 莫 不 對 答 如 流 dk 而 圍 剿 紅 色 根 據 地 的 國 民 黨 在 蘇 區 小 學 教 材 中 則 被 描 述 為 全 體 蘇 區 人 民 乃 至 全 中 國 人 民 的 敵 人, 以 破 壞 者 的 形 象 出 現 課 本 中 列 舉 了 國 民 黨 的 罪 行, 如 1931 年 發 生 的 十 六 省 大 水 災 是 國 民 黨 軍 閥 造 成 的, 因 為 他 們 盜 用 修 堤 的 經 費 來 進 攻 蘇 區 和 紅 軍 全 國 一 萬 萬 的 災 民, 沒 飯 吃, 沒 衣 穿, 國 民 黨 不 但 不 救 濟 他 們, 反 驅 逐 他 們, 槍 殺 他 們 不 僅 如 此, 國 民 黨 還 簽 訂 賣 國 密 約, 把 上 海 送 給 各 帝 國 主 義 共 營, 把 整 個 華 北 賣 給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做 殖 民 地, 西 藏 和 西 康 任 聽 英 帝 國 主 義 侵 佔, 南 海 島 嶼 任 聽 法 帝 國 主 義 侵 佔, 並 向 美 英 各 帝 國 主 義 大 借 外 債 dl 蘇 區 兒 童 的 切 身 體 會 鹽 價 畸 高, 當 然 也 是 國 民 黨 封 鎖 造 成 的 dm
教 材 隨 後 號 召 學 生 為 推 翻 國 民 黨 統 治 而 努 力 奮 鬥 : 我 們 為 要 推 翻 國 民 黨 統 治, 驅 逐 帝 國 主 義 出 中 國, 就 要 大 家 動 員 起 來, 參 加 大 規 模 革 命 戰 爭, 爭 取 全 江 西 及 臨 近 幾 省 革 命 首 先 勝 利, 乃 至 全 中 國 蘇 維 埃 的 革 命 勝 利 dn 課 本 中 一 些 童 謠 詩 歌 以 此 為 內 容 : 梭 鏢 磨 得 光, 捉 賊 先 捉 王 ; 肅 清 反 動 派, 打 倒 國 民 黨 do 蘇 區 小 學 課 本 中 33 的 規 訓 和 動 員 四 對 原 生 態 農 民 的 組 織 性 規 訓 原 生 態 的 農 民 自 由 散 漫, 缺 乏 組 織 性 紀 律 性, 不 能 滿 足 蘇 維 埃 政 權 的 要 求 要 使 他 們 如 福 柯 (Michel Foucault) 在 規 訓 與 懲 罰 : 監 獄 的 誕 生 (Surveiller et punir: naissance de la prison) 一 書 中 所 言, 可 以 被 駕 馭 使 用 改 造 和 改 善, 成 為 國 家 機 器 的 組 成 部 分, 發 揮 出 最 大 的 潛 力, 就 必 須 對 其 加 以 規 訓, 因 為 規 訓 ( 紀 律 ) 是 一 種 能 夠 用 最 小 的 代 價 把 肉 體 簡 化 為 一 種 政 治 力 量 同 時 又 成 為 最 大 限 度 有 用 的 力 量 的 統 一 技 巧 dp 這 種 近 代 以 來 才 出 現 的 特 殊 的 權 力 技 術 和 目 標 顯 示 出 了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本 身 已 具 有 相 當 的 現 代 性 蘇 區 小 學 教 材 中 透 露 出 當 時 國 家 對 農 民 進 行 的 最 基 本 的 組 織 性 的 規 訓 每 一 個 農 民 都 按 照 不 同 年 齡 性 別 被 編 入 不 同 的 組 織 當 中, 在 當 時 的 蘇 區, 24 至 45 歲 之 間 的 男 子 都 必 須 參 加 赤 6 軍,16 至 23 歲 之 間 的 青 少 年 必 須 參 加 少 先 隊,9 至 15 歲 之 間 的 少 年 兒 童 則 必 須 參 加 兒 童 團 一 篇 課 文 以 孩 子 的 口 吻 講 述 了 他 全 家 被 組 織 化 的 情 況 : 爸 爸 加 入 了 赤 6 軍, 哥 哥 姐 姐 加 入 了 少 先 隊, 我 加 入 了 兒 童 團, 弟 弟 現 在 只 有 六 歲, 再 過 一 年 也 要 加 入 兒 童 團 dq 加 入 組 織 之 後, 勢 必 要 進 行 紀 律 性 的 規 訓, 比 如 最 簡 單 的 軍 事 操 練 dr: 農 民 即 便 經 歷 了 土 地 革 命, 仍 然 對 政 治 不 感 興 趣, 缺 乏 參 政 意 識 要 讓 農 民 養 成 參 與 政 治 生 活 的 習 慣, 最 基 本 的 就 是 告 訴 他 們 開 會 的 時 候 應 該 去 參 加 小 學 教 材 努 力 向 學 生 灌 輸 參 會 的 意 識 和 會 議 紀 律, 包 括 選 舉 的 程 序, 形 同 入 門 指 南 操 場 上, 大 家 同 遊 戲, 哥 哥 拿 紅 旗, 我 肩 紅 棍, 妹 妹 喊 口 令 : 衝 鋒! 衝 鋒! 前 進, 前 進! 學 生 的 日 常 生 活 也 受 到 有 計 劃 地 規 制, 不 能 隨 心 所 欲 有 一 篇 課 文 如 同 流 水 賬 般 記 錄 了 學 生 一 天 的 生 活 : 天 亮 起 = 洗 漱 讀 書 上 課 午 飯 上 課 晚 飯 遊 戲 讀 書 或 開 會 九 點 鐘 睡 覺 ds 這 不 禁 令 人 聯 想 起 福 柯 提 到 過 的 那 個 巴 黎 少 年 犯 監 管 所 的 作 息 時 間 表 作 為 現 代 學 校 教 育, 蘇 區 的 小 學 與 巴 黎 少 年 犯 監 管 所 的 目 標 是 一 致 的, 都 是 對 尚 不 符 合 國 家 要 求 的 人 身 進 行 改 造 農 民 即 便 經 歷 了 土 地 革 命, 仍 然 對 政 治 不 感 興 趣, 缺 乏 參 政 意 識 有 些 群 眾, 不 到 選 民 大 會, 說 我 們 知 道 甚 麼, 讓 他 們 去 幹 就 是 了 dt 要 讓 農 民 養 成 參 與 政 治 生 活 的 習 慣, 最 基 本 的 就 是 告 訴 他 們 開 會 的 時 候 應 該 去 參 加 小 學 教 材 努 力 向 學 生 灌 輸 參 會 的 意 識 和 會 議 紀 律, 包 括 選 舉 的 程 序, 形 同 入 門 指 南 ek: 兒 童 團 開 會 了 兒 童 一 個 一 個 都 到 會 兒 童 團 開 會 一 個 一 個 都 說 話
34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另 一 篇 課 文 說 得 更 具 體 el: 隊 長 報 告 說 : 選 一 個 主 席 出 來 有 一 個 兒 童 說 : 我 選 隊 長 又 有 一 個 兒 童 說 : 我 選 阿 三 最 後 隊 長 說 : 舉 手 表 決 結 果 贊 成 阿 三 的 舉 手 多, 就 以 阿 三 當 主 席 雖 然 與 福 柯 所 說 的 層 級 監 視 規 範 化 裁 決 以 及 檢 查 這 三 種 規 訓 手 段 相 比,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對 農 民 的 規 訓 還 顯 得 非 常 初 級, 但 是 紀 律 和 行 為 規 範 的 確 立 已 經 開 始 使 純 樸 的 農 民 轉 變 成 為 可 供 國 家 利 用 的 資 源 在 此 基 礎 上, 課 本 對 兒 童 團 組 織 的 職 能 加 以 具 體 的 指 導 瑞 金 洋 溪 村 的 兒 童 能 夠 表 演 各 種 遊 戲 歌 舞 活 報, 還 會 通 過 寫 短 篇 牆 報 和 畫 報, 做 思 想 鬥 爭, 寫 批 評 文 章, 被 樹 為 蘇 區 兒 童 的 學 習 榜 樣 em 興 國 縣 方 太 鄉 的 兒 童 團 和 少 先 隊, 配 合 放 哨, 成 功 地 識 破 了 一 個 白 軍 偵 探, 也 被 寫 進 課 本 其 整 個 偵 破 過 程 被 詳 細 記 錄 下 來 : 先 是 從 路 條 的 式 樣 路 程 期 限, 以 及 持 有 人 職 業 身 份 上 發 現 破 綻, 又 察 覺 來 人 口 音 與 自 稱 的 地 方 不 符, 再 搜 身 找 到 反 動 文 件, 最 後 押 送 政 府 en 學 生 如 同 手 把 手 地 受 到 了 一 次 站 崗 盤 查 的 訓 練 紅 軍 的 三 大 紀 律 八 項 注 意 在 稍 作 修 改 後 也 被 寫 入 課 本, 以 期 規 範 人 們 的 行 為 : 一 切 行 動 聽 指 揮 ; 不 拿 貧 苦 工 農 一 點 東 西 ; 打 土 豪 歸 公 上 門 板, 捆 禾 草 ; 買 賣 公 平, 說 話 和 氣 ; 借 東 西 要 還, 損 壞 東 西 要 賠 ; 不 搜 敵 人 腰 包, 不 亂 屙 屎 尿 eo 雖 然 與 福 柯 所 說 的 層 級 監 視 規 範 化 裁 決 以 及 檢 查 這 三 種 規 訓 手 段 相 比, 蘇 維 埃 共 和 國 對 農 民 的 規 訓 還 顯 得 非 常 初 級, 但 是 紀 律 和 行 為 規 範 的 確 立 已 經 開 始 使 純 樸 的 農 民 轉 變 成 為 可 供 國 家 利 用 的 資 源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二 冊 五 對 農 村 資 源 的 動 員 摧 毀 了 舊 的 鄉 村 經 紀, 破 除 了 固 有 的 權 力 文 化 網 絡, 以 及 對 農 民 加 以 組 織 規 訓 之 後, 蘇 維 埃 的 權 力 終 於 可 以 滲 透 到 農 村 基 層, 最 大 限 度 地 動 員 農 村 的 人 力 物 力 資 源 服 務 於 革 命 戰 爭, 從 其 對 少 年 兒 童 的 利 用 即 可 見 一 斑 1933 年 9 月 開 始, 中 央 蘇 區 紅 軍 投 入 到 艱 苦 的 第 五 次 反 圍 剿 鬥 爭 中 隨 ~ 國 民 黨 的 圍 剿 壓 力 愈 來 愈 大, 紅 軍 要 求 基 層 農 村 支 援 前 線 的 力 度 也 愈 來 愈 大, 從 1933 年 9 月 到 1934 年 9 月, 蘇 區 先 後 發 動 了 五 次 擴 紅 突 擊 運 動, 課 本 中 也 出 現 了 鼓 勵 當 紅 軍 的 文 字, 比 如 一 段 題 為 紅 軍 好 的 歌 謠 ep:
紅 軍 好, 紅 軍 好, 當 紅 軍 最 榮 耀, 為 蘇 維 埃 政 權 而 奮 鬥, 享 受 優 待 條 例 十 八 條 踴 躍 參 加 紅 軍 去, 反 動 政 府 快 打 倒 看 明 朝, 紅 旗 到 處 飄 蘇 區 小 學 課 本 中 35 的 規 訓 和 動 員 但 是, 許 多 分 得 田 地 的 適 齡 青 年 不 願 參 加 紅 軍, 即 使 勉 強 被 編 入 紅 軍, 不 是 哭 哭 啼 啼, 就 是 吵 ~ 要 回 去, 要 麼 就 是 入 伍 不 到 幾 天 便 要 大 批 地 開 小 差 eq 於 是 兒 童 被 要 求 發 揮 作 用, 鼓 動 成 年 人 參 加 紅 軍 課 本 中 記 述 了 興 國 縣 崇 賢 區 一 次 擴 紅 大 會 的 情 況 當 看 到 成 年 人 不 願 自 動 報 名 當 紅 軍 的 時 候, 一 群 十 四 五 歲 的 兒 童 站 出 來 責 備 他 們 可 恥, 並 且 率 先 要 求 報 名 當 紅 軍 氣 氛 一 下 子 熱 烈 起 來, 成 年 人 受 到 鼓 舞, 也 紛 紛 報 名 全 區 擴 大 了 四 百 多 名 新 戰 士 到 縣 政 府 擴 大 紅 軍 委 員 會 集 中 時, 再 把 報 名 的 兒 童 篩 下 去 er 據 1933 年 紅 色 中 華 報 導, 在 長 汀 興 國 萬 太 博 生 瑞 金 永 豐 有 許 多 兒 童 團 員 能 一 人 鼓 勵 七 八 名 甚 至 十 多 名 青 年 哥 哥 去 當 紅 軍 es 興 國 縣 兩 個 月 間 由 兒 童 動 員 參 軍 的 青 年 就 有 二 百 餘 人 在 瑞 金 各 區, 大 部 分 兒 童 都 能 鼓 動 自 己 的 父 親 叔 叔 和 親 戚 去 當 紅 軍 et 對 於 開 小 差 的 戰 士, 兒 童 能 夠 以 各 種 宣 傳 和 羞 辱 的 方 式 迫 使 其 歸 隊, 課 本 中 講 到 一 個 例 子 : 興 國 縣 鼎 龍 區 的 李 興 贊 開 小 差 回 家 村 = 的 兒 童, 首 先 鼓 動 自 己 爸 爸 媽 媽 幫 助 李 興 贊 家 = 耕 田 耙 田 砍 柴, 又 到 各 處 募 捐, 鼓 動 青 年 婦 女 做 草 鞋 套 鞋, 募 集 一 大 批 的 物 品, 送 給 包 括 李 興 贊 在 內 的 開 小 差 的 戰 士 受 到 這 樣 的 擁 軍 待 遇, 開 小 差 的 戰 士 承 受 很 大 的 道 義 上 的 壓 力 兒 童 還 用 一 些 宣 傳 鼓 動 的 言 語, 和 別 的 一 切 巧 妙 的 法 子 fk, 最 終 促 使 李 興 贊 回 到 前 線 去 同 時, 兒 童 還 被 要 求 做 大 量 的 支 援 前 線 工 作, 湘 贛 蘇 區 兒 童 團 的 扇 子 隊 被 樹 為 其 他 地 區 兒 童 團 學 習 的 榜 樣, 他 們 見 了 紅 軍 便 敬 禮 歡 迎, 為 紅 軍 打 扇, 喊 口 號, 唱 歌 跳 舞 fl 課 本 中 有 不 少 課 文 記 º 了 群 眾 擁 軍 支 前 的 情 景, 如 為 即 將 上 前 線 的 紅 軍 送 果 品 送 茶 錢, 少 年 兒 童 團 送 草 鞋, 婦 女 送 套 鞋 和 布 鞋, 還 有 送 乾 糧 袋 包 袱 碗 子 毛 巾 等 fm 沒 有 去 當 紅 軍 的 人 家 平 日 還 要 定 期 送 果 品 到 鄉 政 府 開 茶 話 會 請 紅 軍 家 屬 吃 ; 家 = 有 點 心, 也 要 想 ~ 先 送 到 紅 色 醫 院 = 去 給 傷 病 兵 吃 fn 為 支 援 前 線, 農 民 被 號 召 節 約 糧 食 和 家 用, 捐 獻 給 紅 軍 課 本 中 提 到 興 國 縣 的 兒 童 開 會 決 定 把 買 零 嘴 吃 的 錢 節 省 起 來, 捐 作 紅 軍 戰 費 ; 還 有 的 兒 童 每 人 節 省 一 升 穀 子, 積 少 成 多, 也 有 不 少 的 數 目 有 不 少 工 人 在 他 們 的 帶 動 下 也 加 入 節 省 運 動 fo 據 紅 色 中 華 報 導,1933 年 3 月, 閩 贛 兩 省 各 縣 兒 童 局 書 記 聯 席 會 議 決 定 給 紅 軍 購 買 共 產 兒 童 號 飛 機 和 高 射 炮, 各 地 兒 童 踴 躍 響 應, 在 短 短 的 三 個 月 =, 江 西 蘇 區 的 兒 童 募 捐 光 洋 944 元, 送 到 了 前 方 1934 年 5 月 少 先 隊 還 節 省 了 米 158,367 升, 穀 子 53,296 升, 大 洋 913.5 元, 草 鞋 26,800 餘 雙, 套 鞋 170 多 雙, 菜 乾 180 多 斤 fp 大 量 青 壯 年 男 子 上 前 線 打 仗, 後 方 的 農 業 生 產 就 成 了 問 題, 婦 女 兒 童 都 成 了 田 間 地 頭 的 勞 動 力 在 課 本 中 提 到, 興 國 縣 除 紅 軍 家 屬 和 脫 離 生 產 出 外 工 作 的 人 外, 能 勞 動 的 青 年 成 年 婦 女, 都 一 律 參 加 耕 田 隊 原 本 不 會 犁 田 耙 田 的 婦 女 要 學 ~ 去 做 十 歲 以 上 的 兒 童, 也 大 部 分 參 加 耕 田 隊 fq 為 支 援 前 線, 農 民 被 號 召 節 約 糧 食 和 家 用, 捐 獻 給 紅 軍 課 本 中 提 到 興 國 縣 的 兒 童 開 會 決 定 把 買 零 嘴 吃 的 錢 節 省 起 來, 捐 作 紅 軍 戰 費 有 不 少 工 人 在 他 們 的 帶 動 下 也 加 入 節 省 運 動
36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江 西 省 兒 童 局 發 動 各 地 兒 童 建 立 兒 童 菜 園, 把 收 穫 的 蔬 菜 送 給 紅 軍 和 紅 軍 家 屬 據 1933 年 6 月 統 計, 江 西 全 省 共 建 立 兒 童 菜 園 413 個 fr 課 本 中 也 講 到 兒 童 菜 園 的 情 況, 春 天 冬 天 各 有 不 同 的 品 種 種 植, 孩 子 們 要 自 己 鬆 土 播 種 和 拔 草, 自 己 撿 狗 糞 或 者 用 茅 草 漚 肥, 並 且 還 展 開 競 賽 內 容 說 得 較 為 詳 細, 便 於 學 生 學 習 掌 握 此 外, 還 有 許 多 兒 童 都 加 入 捉 蟲 隊, 到 田 間 除 害, 捉 蟲 的 方 法 說 得 也 比 較 詳 細, 指 出 擦 死 不 合 6 生, 應 改 用 鉗 子 鉗 死, 或 用 紙 片 包 好 擦 死 fs 六 結 論 : 蘇 區 教 育 的 實 質 蘇 區 的 教 育 遠 不 僅 僅 是 掃 除 文 盲, 教 授 農 民 以 知 識, 這 種 教 育 其 實 是 蘇 維 埃 政 權 對 蘇 區 農 民 進 行 動 員 和 規 訓 的 重 要 工 具 中 國 共 產 黨 發 掘 農 村 基 層 社 會 人 力 物 力 資 源 的 全 部 過 程 都 在 課 本 中 體 現 了 出 來 教 育 自 始 至 終 是 蘇 區 建 設 的 重 中 之 重 根 據 地 甫 創 之 初, 學 校 即 大 規 模 地 開 始 創 辦, 短 短 兩 三 年 之 內 工 農 業 餘 教 育 和 兒 童 教 育 就 發 展 了 起 來, 並 且 達 到 一 定 的 規 模 1934 年 紅 色 中 華 報 導 : 在 中 央 蘇 區 的 江 西 福 建 粵 贛 瑞 京 瑞 金 等 地, 根 據 不 完 全 的 統 計, 我 們 有 了 三 千 一 百 九 十 九 個 列 寧 小 學, 學 生 約 達 十 萬 人 ft 蘇 區 的 兒 童 教 育, 是 厲 行 全 部 的 義 務 教 育 ( 當 時 又 叫 強 迫 教 育 ) 江 西 少 共 省 委 兒 童 局 發 布 的 督 促 貧 苦 兒 童 去 讀 書 通 知 明 確 說 : 反 對 父 母 不 准 其 子 女 去 讀 書 的 現 象, 經 過 幾 次 宣 傳 不 聽 後 報 告 蘇 維 埃 政 府 處 罰 之 gk 閩 西 龍 岩 縣 龍 池 區 第 六 鄉, 學 生 一 次 沒 到 警 告, 兩 次 沒 到 示 眾, 三 次 沒 到 日 校 罰 洋 十 元, 夜 校 罰 洋 三 斤 第 十 三 鄉 的 學 生 未 經 請 假 不 到 校 即 罰 二 角 gl 為 甚 麼 蘇 維 埃 政 權 對 教 育 如 此 重 視? 從 本 文 對 小 學 課 本 的 分 析 可 以 看 出, 蘇 區 的 教 育 遠 不 僅 僅 是 掃 除 文 盲, 教 授 農 民 以 知 識, 這 種 教 育 其 實 是 蘇 維 埃 政 權 對 蘇 區 農 民 進 行 動 員 和 規 訓 的 重 要 工 具 中 國 共 產 黨 發 掘 農 村 基 層 社 會 人 力 物 力 資 源 的 全 部 過 程 都 在 課 本 中 體 現 了 出 來 正 因 為 如 此, 即 使 在 反 圍 剿 戰 爭 最 危 急 的 時 刻, 蘇 維 埃 政 權 也 沒 有 放 鬆 教 育 工 作 1933 年 7 月 7 日, 中 央 教 育 人 民 委 員 部 第 四 號 訓 令 道 出 了 其 中 的 實 質 : 在 目 前 一 切 給 予 戰 爭, 一 切 服 從 鬥 爭 利 益 這 一 國 內 戰 爭 環 境 中, 蘇 區 文 化 教 育 不 應 是 和 平 的 建 設 事 業, 恰 恰 相 反, 文 化 教 育 應 成 為 戰 爭 動 員 一 個 不 可 缺 少 的 力 量 gm 註 釋 1 曾 慶 圭 整 理 : 沸 騰 的 黃 陂 小 布 地 區, 載 關 山 陣 陣 蒼 中 央 革 命 根 據 地 的 鬥 爭, 上 冊 ( 南 昌 : 江 西 人 民 出 版 社,1978), 頁 286 2 杜 贊 奇 將 他 們 分 為 盈 利 型 經 紀 和 保 護 型 經 紀 兩 類 參 見 杜 贊 奇 (Prasenjit Duara) 著, 王 福 明 譯 : 文 化 權 力 與 國 家 :1900-1942 年 的 華 北 農 村 ( 南 京 : 江 蘇 人 民 出 版 社,1996), 第 二 章, 清 末 鄉 村 社 會 中 的 經 紀 統 治, 頁 37-51 38cmcsctdsep 中 央 教 育 部 編 :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四 冊, 載 贛 南 師 範 學 院 江 西 省 教 育 科 學 研 究 所 編 :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 南 昌 : 江 西 省 教 育 科 學 研 究 所, 內 部 發 行,1985), 頁 20;20;23;22;22;23;21 4do 湘 贛 省 蘇 維 埃 政 府 文 化 委 員 會 : 列 寧 初 級 小 學 校 適 用 國 語 讀 本, 第 一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42
567drfn 湘 贛 省 蘇 維 埃 政 府 文 化 委 員 會 : 列 寧 初 級 小 學 校 適 用 國 語 讀 本, 第 二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46;47;46;44;47 9cqdldneo 湘 贛 省 蘇 教 育 部 : 列 寧 初 級 小 學 校 適 用 常 識 讀 本, 第 四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51;53;53;53;52 bkblbobpbrbterfl 中 央 教 育 部 編 :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六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33;36-37;33-34;34;35-36;39;40-41; 32-33 bm 毛 澤 東 : 湖 南 農 民 運 動 考 察 報 告, 載 毛 澤 東 選 集, 第 一 卷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91), 頁 31 bn 杜 贊 奇 在 文 化 權 力 與 國 家 一 書 中 提 出 權 力 的 文 化 網 絡 這 一 概 念, 雖 然 他 論 述 的 是 二 十 世 紀 上 半 葉 的 華 北 農 村, 但 是 從 毛 澤 東 湖 南 農 民 運 動 考 察 報 告 中 描 述 的 情 況 看, 應 該 也 可 以 將 此 概 念 運 用 於 湘 鄂 贛 等 中 南 地 區 的 農 村 bqek 中 央 教 育 部 編 :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一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3 bs 江 西 省 委 給 中 央 報 告 (1928 年 4 月 15 日 ), 載 中 共 江 西 省 委 黨 史 資 料 徵 集 委 員 會 中 共 江 西 省 委 黨 史 研 究 室 編 : 江 西 黨 史 資 料, 第 四 輯 ( 南 昌 : 中 共 江 西 省 委 黨 史 資 料 徵 集 委 員 會 中 共 江 西 省 委 黨 史 研 究 室, 內 部 發 行,1987), 頁 139 ckcocpdmdq 中 央 教 育 部 編 :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三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15;11;15;12;12 cl 閩 西 蘇 維 埃 政 府 通 知 第 十 九 號 關 於 逢 圩 改 用 公 曆 事 (1931 年 2 月 16 日 ), 載 中 央 檔 案 館 福 建 檔 案 館 編 : 福 建 革 命 歷 史 文 件 彙 集 ( 蘇 維 埃 政 府 文 件.1931 年 - 1933 年 ) ( 福 州 : 中 央 檔 案 館 福 建 檔 案 館, 內 部 發 行,1985), 頁 32-33 cnemenfkfmfofqfs 中 央 教 育 部 編 :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五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27;25;29;28-29;30;28;31;26 crel 中 央 教 育 部 編 : 共 產 兒 童 讀 本, 第 二 冊,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5;8 dk 陳 賡 雅 : 贛 皖 湘 鄂 視 察 記 ( 台 北 : 文 海 出 版 社,1968), 頁 28 dp 福 柯 (Michel Foucault) 著, 劉 北 成 楊 遠 嬰 譯 : 規 訓 與 懲 罰 : 監 獄 的 誕 生 ( 北 京 : 三 聯 書 店,2003), 頁 154 248 dt 桉 城 : 閩 西 選 舉 運 動 中 的 成 績, 紅 色 中 華,1932 年 3 月 23 日, 第 7 版 eq 復 旦 大 學 歷 史 系 中 國 現 代 史 教 研 組 編 : 中 央 紅 軍 五 次 反 圍 剿 資 料 選 編 ( 上 海 : 復 旦 學 報 編 輯 部,1979), 頁 22 es 耀 邦 : 共 產 青 年 團 領 導 之 下 的 蘇 區 共 產 兒 童 團 三 個 月 來 的 活 躍 情 形, 紅 色 中 華,1933 年 9 月 27 日, 第 5 版 et 曾 凱 春 : 瑞 金 各 區 兒 童 工 作 第 二 次 競 賽 總 結, 載 贛 南 師 範 學 院 江 西 省 教 育 科 學 研 究 所 編 :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六 集 ( 南 昌 : 江 西 省 教 育 科 學 研 究 所, 內 部 發 行,1985), 頁 55-56 fp 曾 光 : 少 先 隊 節 省 三 升 米 運 動 的 初 步 檢 閱, 紅 色 中 華,1934 年 6 月 16 日, 第 1 版 fr 李 才 蓮 : 江 西 各 縣 兒 童 局 書 記 聯 席 會 議 的 總 結,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六 集, 頁 42 ft 王 昌 期 : 蘇 區 教 育 的 發 展, 紅 色 中 華,1934 年 9 月 29 日, 第 4 版 gk 江 西 少 共 省 委 兒 童 局 : 督 促 貧 苦 兒 童 去 讀 書, 載 江 西 蘇 區 教 育 資 料 彙 編 (1927-1937), 第 七 集, 頁 43 gl 謝 濟 堂 編 著 : 閩 西 蘇 區 教 育 ( 廈 門 : 廈 門 大 學 出 版 社,1989), 頁 75-76 gm 中 央 教 育 科 學 研 究 所 編 : 老 解 放 區 教 育 資 料, 第 一 集 ( 北 京 : 教 育 科 學 出 版 社,1981), 頁 34 蘇 區 小 學 課 本 中 37 的 規 訓 和 動 員 張 凱 峰 天 津 大 學 馬 克 思 主 義 學 院 講 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