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等 教 育 研 究 Higher Education Studies of RUC 2007 至 2008 学 年 第 05 期 ( 总 第 25 期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高 等 教 育 研 究 室 编 2008 年 5 月 12 日 编 者 按 : 中 国 人 走 出 国 门, 留 学 异 域, 肇 始 于 唐 代 初 年 佛 教 热 推 动 的 名 僧 留 印 之 行 清 末 新 政 时 期, 为 探 寻 西 方 之 道, 留 学 教 育 作 为 新 型 人 才 培 养 的 一 条 重 要 途 径, 在 洋 务 运 动 时 期 初 步 尝 试 获 得 良 好 收 效 后, 遂 被 清 政 府 提 到 教 育 改 革 的 议 事 日 程, 得 到 广 泛 的 重 视 和 推 广 被 誉 为 学 界 泰 斗, 人 世 楷 模 的 蔡 元 培 为 了 求 知 求 学, 促 进 西 学 东 渐 和 中 国 人 走 向 世 界, 三 次 身 体 力 行, 分 别 于 1907 年 1912 年 和 1924 年 远 渡 重 洋, 前 往 德 国 学 习, 前 后 共 计 五 年 之 多, 其 中 第 一 次 留 学 经 历 长 达 四 年 多, 对 他 的 学 术 和 思 想 影 响 巨 大 孟 虹 副 教 授 主 要 从 蔡 元 培 第 一 次 留 学 德 国 的 背 景 动 因 和 在 异 域 的 学 习 经 历 着 手, 探 讨 了 二 十 世 纪 初 清 政 府 新 政 时 期 的 留 学 政 策 以 及 这 一 时 期 留 德 学 子 的 特 点 作 者 认 为, 中 国 人 留 学 异 域 是 中 国 走 向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的 一 个 关 键 部 分, 清 末 新 政 的 执 行 虽 然 只 有 短 短 的 十 年, 但 这 一 时 期 对 留 学 教 育 的 推 广 和 引 进 的 一 系 列 系 统 管 理 措 施, 却 为 中 国 留 学 教 育 的 广 泛 开 展 奠 定 了 扎 实 的 基 础 地 址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明 德 主 楼 1118 室 邮 编 :100872 电 话 / 传 真 :010 82509612 电 子 信 箱 :heso@ruc.edu.cn
从 蔡 元 培 留 学 经 历 看 清 末 新 政 时 期 中 国 人 留 学 德 国 的 特 点 1 孟 虹 中 国 人 走 出 国 门, 留 学 异 域, 肇 始 于 唐 代 初 年 佛 教 热 推 动 的 名 僧 留 印 之 行 明 清 之 际 泰 西 传 教 士 走 进 天 朝 大 国, 带 动 的 中 西 文 化 碰 撞 又 迸 发 出 华 夏 之 子 负 笈 欧 洲 的 理 想 火 花 十 七 世 纪 末 的 中 西 礼 仪 之 争, 却 使 清 廷 最 终 公 开 发 布 锁 国 令 十 九 世 纪 中 叶, 英 国 假 借 鸦 片 贸 易 之 争, 用 坚 船 利 炮 打 开 长 期 封 闭 自 大 的 中 央 之 国 后, 清 政 府 才 被 迫 反 思, 开 始 开 眼 看 世 界, 并 于 1860 年 代 初 同 意 开 展 洋 务 运 动, 探 寻 西 方 之 道 留 学 教 育 作 为 新 型 人 才 培 养 的 一 条 重 要 途 径, 被 洋 务 派 人 士 提 到 议 事 日 程, 并 在 甲 午 战 争 惨 败 和 义 和 团 运 动 受 挫 清 政 府 再 次 被 迫 向 西 方 列 强 赔 偿 巨 款 之 后 实 施 新 政 时, 得 到 广 泛 的 重 视 和 推 广 被 誉 为 学 界 泰 斗, 人 世 楷 模 的 蔡 元 培 (1868-1940) 一 生 先 后 经 历 了 清 末 这 个 动 荡 多 变 摇 摇 欲 坠 的 时 代 以 及 南 京 临 时 政 府 时 代 北 洋 政 府 时 代 和 国 民 党 政 府 时 代, 其 中 为 了 求 知 求 学, 促 进 西 学 东 渐 和 中 国 人 走 向 世 界, 三 次 身 体 力 行, 分 别 于 1907 年 1912 年 和 1924 年 远 渡 重 洋, 前 往 德 国 学 习, 前 后 共 计 五 年 之 多, 其 中 第 一 次 留 学 经 历 长 达 四 年 多, 对 他 的 学 术 和 思 想 影 响 巨 大, 促 使 他 回 国 后 积 极 致 力 于 科 学 与 民 主, 主 张 男 女 平 等, 反 对 封 建 专 制, 创 建 新 式 教 育 制 度, 推 动 留 学 教 育, 促 进 留 学 人 才 的 利 用 和 发 挥, 为 我 国 教 育 科 学 和 文 化 事 业 的 发 展 作 出 了 富 有 开 创 性 的 贡 献 下 文 主 要 从 蔡 元 培 第 一 次 留 学 德 国 的 背 景 动 因 和 在 异 域 的 学 习 经 历 着 手, 探 讨 二 十 世 纪 初 清 政 府 新 政 时 期 的 留 学 政 策 以 及 这 一 时 期 留 德 学 子 的 特 点 一 清 末 中 德 关 系 的 发 展 与 留 学 新 政 近 代 中 国 留 学 教 育 的 指 导 思 想 源 于 十 九 世 纪 中 叶 魏 源 提 出 的 师 夷 长 技 以 制 1 作 者 为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外 国 语 学 院 副 教 授 本 文 为 作 者 2008 年 5 月 参 加 北 京 大 学 纪 念 蔡 元 培 先 生 诞 辰 140 周 年 学 术 研 讨 会 撰 写 的 论 文 1
夷 和 洋 务 派 官 僚 倡 导 的 中 学 为 体 西 学 为 用 鸦 片 战 争 后, 面 对 外 来 势 力 的 强 悍 霸 道 和 清 政 府 的 软 弱 无 能, 中 国 的 有 志 之 士 开 始 主 动 探 寻 西 方 之 道 和 中 西 文 化 的 异 同 1839 年 林 则 徐 主 持 编 译 了 四 洲 志,1852 年 启 蒙 思 想 家 魏 源 在 此 基 础 上 又 编 撰 成 长 达 百 卷 的 海 国 图 志, 首 先 指 出 中 国 必 须 学 习 西 夷 之 长 技, 以 夷 制 夷 以 夷 款 夷 和 师 夷 制 夷 2, 强 国 兴 国, 以 抵 御 外 来 列 强 的 入 侵 1861 年 清 廷 在 天 津 设 立 统 管 对 外 事 务 的 总 理 衙 门, 洋 务 运 动 开 始 拉 开 序 幕, 在 建 立 同 文 馆 和 地 方 性 技 术 学 校 军 事 学 校 外 语 学 校 等 新 式 学 堂 的 同 时, 中 国 与 西 方 列 强 的 外 交 关 系 也 开 始 走 上 使 节 交 流 和 互 设 领 使 馆 的 规 范 化 之 路 1861 年 清 政 府 与 德 国 建 立 通 商 友 好 关 系 之 初, 德 国 在 华 的 影 响 还 微 乎 甚 微, 有 关 德 国 的 资 讯 也 极 为 有 限 作 为 一 个 独 立 的 国 体, 德 国 在 清 廷 官 员 眼 中 由 于 其 国 内 诸 多 君 主 国 并 存 和 中 文 翻 译 的 不 一 致 性 而 模 糊 不 清 ; 两 国 签 订 通 商 协 议 时, 因 找 不 到 会 德 语 的 中 国 人, 最 后 签 订 的 文 本 除 中 德 文 版 外, 还 采 用 了 法 文, 并 规 定 以 法 文 版 为 准 1866 年 11 月, 清 政 府 首 次 派 遣 两 名 官 员 在 担 任 海 关 总 税 务 司 来 自 英 国 的 赫 德 的 陪 同 下, 赴 德 国 等 欧 洲 11 个 国 家 和 地 区 进 行 为 期 2 个 月 的 考 察, 了 解 西 方 的 近 况 和 治 国 之 道 ;1868 年 清 政 府 又 正 式 第 一 次 派 遣 外 交 使 团 在 美 国 驻 华 公 使 蒲 安 臣 的 带 领 下, 赴 德 国 等 欧 美 国 家 学 习 近 代 外 交, 并 奉 使 进 行 通 好 活 动 威 廉 一 世 及 其 领 导 下 的 普 鲁 士 帝 国 的 强 盛 和 彬 彬 有 礼 给 来 访 者 留 下 了 良 好 的 印 象, 使 清 政 府 官 员 对 这 个 有 德 有 志 的 国 家 有 了 一 丝 敬 仰 和 初 步 了 解 1871 年 德 国 在 普 法 战 争 中 脱 颖 而 出, 被 喻 为 铁 血 宰 相 的 俾 斯 麦 成 了 新 帝 国 的 首 相, 克 虏 伯 火 炮 的 威 力 开 始 驰 名 于 世, 德 国 在 军 事 方 面 的 优 势 和 人 才 培 养 方 面 的 独 特 之 处, 也 开 始 赢 得 国 人 的 关 注 1872 年 同 文 馆 增 设 了 德 文 科, 重 点 培 养 处 理 德 国 事 务 的 翻 译 和 外 交 人 员 与 此 同 时, 以 曾 国 藩 李 鸿 章 左 宗 棠 等 为 首 的 地 方 洋 务 派 代 表 在 上 海 天 津 等 地 开 设 的 新 式 学 堂 等, 也 陆 续 聘 请 德 国 军 事 顾 问 和 教 官 来 担 任 教 员 洋 务 派 中 直 隶 总 督 兼 北 洋 大 臣 李 鸿 章 对 德 国 这 个 后 起 之 秀 尤 为 推 崇 备 至, 认 为 德 国 近 年 发 奋 为 雄, 其 军 政 修 明, 船 械 精 利, 实 与 英 俄 各 邦 并 峙 3 1876 年, 在 继 清 廷 同 意 派 遣 幼 童 赴 美 留 学 和 从 福 建 船 政 学 堂 选 拔 学 生 赴 英 法 留 学 之 后, 李 鸿 章 借 德 国 克 2 3 参 见 魏 源 : 海 国 图 志 叙 及 筹 海 篇, 载 魏 源 集, 中 华 书 局 1983 年 版, 第 207 页 等 李 鸿 章 : 卞 长 胜 等 赴 德 国 学 习 片,1876 年 3 月 26 日, 载 章 洪 钧 吴 汝 纶 编 : 李 肃 毅 伯 奏 议, 卷 七,1899 年, 上 海 鸿 文 书 局 石 印 本 2
虏 伯 公 司 驻 华 代 表 李 劢 协 (Lehmeyer) 在 淮 军 从 教 期 满 回 国 之 际, 向 朝 廷 奏 折 要 求 同 意 派 遣 淮 军 武 弁 七 人 同 赴 德 国 留 学, 为 期 三 年 是 年 4 月 15 日, 第 一 批 公 费 留 学 生 卞 长 胜 等 七 人 自 天 津 港 乘 船 出 发, 前 往 德 国, 从 而 拉 开 了 官 费 留 学 德 国 的 序 幕 至 甲 午 战 争 爆 发 前 夕, 赴 德 国 留 学 的 中 国 人 总 计 不 到 50 人 他 们 中 除 极 少 数 随 同 传 教 士 赴 德 国 学 习 的 宗 教 生 外 4, 还 有 前 后 三 批 共 15 人 的 官 费 军 事 生, 结 合 购 买 船 舰 被 派 往 德 国 造 船 厂 学 习 的 近 15 名 实 习 生 以 及 极 少 数 普 通 自 费 生 据 莱 比 锡 大 学 档 案 馆 记 载,1873 年 春 就 曾 有 一 名 来 自 宁 波 的 年 轻 人 在 该 校 哲 学 系 注 册 学 习, 时 仅 半 年 5 甲 午 战 争 后 中 国 对 外 交 往 的 连 连 失 势, 并 没 有 因 为 李 鸿 章 1896 年 3 月 出 访 德 国 拜 见 已 隐 退 的 铁 血 将 军 俾 斯 麦 讨 取 救 国 之 道 而 有 所 转 机 相 反,1897 年 德 国 在 新 上 任 的 年 轻 国 王 威 廉 二 世 殖 民 扩 张 政 策 的 引 导 下, 为 了 在 东 亚 建 立 自 己 的 基 地, 假 借 巨 野 教 案, 派 兵 强 占 了 胶 洲 湾 1900 年 义 和 团 运 动 爆 发, 德 国 又 借 其 驻 华 公 使 被 杀 事 件, 率 领 八 国 联 军 攻 占 北 京, 迫 使 清 政 府 与 11 国 签 订 庚 子 赔 款 条 约, 并 派 醇 亲 王 载 沣 亲 赴 柏 林 向 威 廉 二 世 谢 罪 义 和 团 运 动 之 后, 德 国 等 西 方 列 强 才 开 始 意 识 到 软 性 文 化 教 育 政 策 对 增 加 亲 和 力 和 两 国 长 期 合 作 交 往 的 重 要 性, 继 1860 年 代 后 在 各 通 商 口 岸 等 城 市 开 设 德 国 学 校 之 后, 遂 又 开 始 在 华 出 版 刊 物, 开 办 德 语 培 训 班 等, 并 于 1907 年 在 上 海 建 立 同 济 德 文 医 学 堂,1909 年 在 青 岛 开 办 德 华 高 等 学 校, 同 时 鼓 励 中 国 人 前 往 德 国 留 学 1907 年 12 月 11 日 德 国 驻 华 公 使 冯 莱 克 斯 伯 爵 (Graf von Rex) 致 函 总 理 衙 门, 强 调 指 出 中 国 学 生 如 若 想 留 学 德 国, 可 直 接 与 德 国 驻 华 公 使 和 同 年 在 柏 林 成 立 的 中 德 协 会 联 系, 应 充 分 为 追 求 现 代 知 识 的 莘 莘 学 子 提 供 必 要 的 留 学 便 利 无 论 是 在 德 国 境 内, 还 是 在 中 国, 德 方 都 陆 续 成 立 了 相 应 的 机 构 和 协 会, 如 1905 年 在 柏 林 由 原 赴 华 传 教 士 保 尔 (Paul) 为 中 国 留 德 学 生 设 立 的 预 备 学 校,1907 年 为 中 国 留 学 生 提 供 联 系 住 所 制 定 学 习 方 4 5 据 不 完 全 考 证, 最 早 留 学 德 国 的 宗 教 留 学 生 系 广 东 惠 阳 的 陈 观 海 (1851-1920), 1867 年 10 月 经 巴 陵 会 安 排 赴 德 国 留 学, 先 期 在 巴 陵 神 道 大 学 学 习 神 学,1872 年 毕 业 后 又 被 派 送 至 礼 贤 神 道 大 学 深 造,1874 年 冬 毕 业 获 牧 师 资 格, 次 年 春 回 国 后 在 广 州 神 道 学 校 任 教 参 见 李 小 骥 : 岭 南 人 物 : 最 早 赴 德 国 留 学 的 中 国 人,http://www.ycwb.com/gb/content/2002-09/08/content_ 417950.htm,2002 年 9 月 8 日 ; 陈 志 强 : 中 国 最 早 的 留 德 学 生 陈 观 海,http://www.szzx.gov.cn /wsl/szws/7/200602/t40999.htm,2005 年 7 月 25 日 参 见 莱 比 锡 大 学 档 案 馆 1873 年 春 注 册 登 记 本 ( Universitätsarchiv der Universität Leipzig, Immatrikulationsbuch zu Ostern 1873) 3
案 介 绍 课 程 内 容 和 考 试 规 则 组 织 报 告 会 和 参 观 旅 游 的 中 德 救 济 协 会 1909 年 中 德 交 通 委 员 会 也 分 别 在 柏 林 和 北 京 设 立 分 部, 为 中 国 学 生 赴 德 国 留 学 提 供 旅 途 方 面 的 帮 助 等 此 外 部 分 德 国 机 构, 如 德 国 在 山 西 的 铜 锣 钢 铁 协 会 (Tongluo Eisengesellschaft), 还 为 留 学 生 提 供 赴 德 奖 学 金 等 6 与 此 同 时,1901 年 后 清 政 府 被 迫 宣 布 实 行 新 政, 进 行 全 面 改 革, 并 决 定 首 先 从 教 育 入 手, 一 方 面 仿 效 日 本, 引 进 三 段 六 级 制 新 型 教 育 体 系, 取 消 科 举 考 试, 另 一 方 面 重 点 将 以 往 放 任 自 流 的 留 学 教 育 纳 入 新 政 措 施 之 一, 进 行 系 统 规 范 管 理 和 利 用 为 了 鼓 励 留 学 和 平 衡 留 学 国 别, 清 政 府 于 1902 年 发 出 诏 谕, 要 求 将 留 学 教 育 推 广 至 全 国, 令 各 省 积 极 筹 款, 争 取 多 派 留 学 生 赴 欧 洲 学 习, 并 严 格 把 关, 通 过 专 门 的 考 试 来 选 拔 公 费 留 学 人 员, 同 时 为 了 提 高 学 习 成 效, 规 定 了 公 费 生 的 年 龄 不 得 超 过 25 岁 必 须 拥 有 留 学 国 语 言 知 识 以 及 留 学 时 间 为 3-7 年 ; 有 鉴 于 政 府 留 学 经 费 的 匮 缺, 清 廷 又 于 1903 年 起 开 始 提 倡 和 鼓 励 自 费 留 学, 并 强 调 对 自 费 生 和 公 费 生 在 回 国 后 一 视 同 仁 量 材 重 用, 对 已 取 得 官 费 留 学 资 格 的 在 职 官 员 和 贵 族 子 弟, 如 本 人 愿 自 费 留 学, 表 示 予 以 鼓 励, 并 许 诺 保 证 其 学 成 归 国 后 破 格 奖 励 立 予 擢 用 就 留 学 人 员 的 学 科 重 点 方 面, 清 政 府 也 根 据 实 际 需 要, 作 出 了 由 最 初 的 军 事 技 术 和 应 用 科 学 扩 大 到 政 法 财 经 农 工 医 及 格 致 等 多 种 科 目 的 决 定 此 外, 清 政 府 开 始 重 视 对 在 外 留 学 人 员 的 管 理,1903 年 后 陆 续 出 台 了 一 些 管 理 章 程, 并 派 遣 留 学 监 督 到 国 外 专 职 负 责 留 学 生 事 务, 协 助 安 排 学 生 在 留 学 国 的 食 宿 和 学 校 注 册, 督 查 学 业, 管 理 留 学 经 费 等 1904 年 清 廷 颁 布 由 驻 德 公 使 吕 海 寰 拟 定 的 留 学 西 洋 章 程, 通 令 予 以 执 行, 其 中 规 定 了 每 年 由 驻 外 大 臣 亲 自 考 查 所 在 国 留 学 生 学 业 一 次 留 学 监 督 每 季 度 对 公 费 生 测 试 三 次, 内 容 既 有 西 学 也 包 括 中 学 1910 年 后 留 学 章 程 更 为 严 格, 公 费 生 原 则 上 不 再 允 许 更 改 专 业 和 留 学 国 别 ; 为 了 专 心 学 业 并 保 证 留 学 人 员 学 成 归 国, 还 规 定 了 留 学 生 在 留 学 期 间 不 得 与 外 国 人 结 婚 等 同 时, 为 了 积 极 鼓 励 留 学 生 回 国 效 力, 清 政 府 于 1906 年 引 进 了 对 学 成 回 国 人 员 考 试 奖 励 制 度, 决 定 在 每 年 的 8 月 统 一 举 行 对 在 国 外 获 得 大 学 毕 业 学 历 的 留 学 毕 业 生 考 试, 根 据 参 加 者 的 成 绩 封 予 举 士 或 进 士 头 衔, 实 行 考 试 及 格, 应 随 时 就 职 的 基 本 原 则, 从 而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提 升 了 出 国 留 学 深 造 的 价 值, 也 使 得 留 学 成 为 部 分 青 年 寻 求 仕 途 之 路 的 新 手 段 6 更 多 参 见 孟 虹,2005 年, 第 65-66 页 4
二 蔡 元 培 的 留 德 情 愫 二 十 世 纪 之 交 在 洋 务 派 送 出 去 政 策 和 百 日 维 新 后 张 之 洞 劝 学 篇 的 影 响 下, 尤 其 是 在 清 政 府 的 新 政 留 学 鼓 励 措 施 的 推 动 下, 以 及 在 德 国 等 列 强 的 软 性 文 化 外 交 政 策 的 拉 动 下, 浮 槎 东 渡 或 前 往 欧 美 留 学 或 考 察, 蔚 然 成 风 在 这 股 出 国 风 的 影 响 下, 即 将 步 入 不 惑 之 年 的 蔡 元 培 也 腾 升 起 出 国 深 造 之 念 早 在 甲 午 战 争 之 后 的 维 新 变 法 之 初, 受 过 多 年 严 格 私 塾 教 育 并 先 后 获 得 秀 才 举 人 贡 士 翰 林 头 衔, 被 授 职 翰 林 院 编 修 的 蔡 元 培 就 受 到 新 思 潮 的 影 响, 开 始 关 注 西 学, 广 泛 涉 猎 西 方 科 学 和 文 化, 并 开 始 学 习 日 语 甲 午 战 争 中 洋 务 派 多 年 精 心 培 植 的 北 洋 水 师 不 堪 昔 日 称 臣 的 邻 国 日 本 的 一 击, 清 政 府 被 迫 签 订 丧 权 辱 国 的 马 关 条 约, 使 中 央 之 国 再 次 遭 受 瓜 分, 随 后 不 久 的 戊 戌 变 法 运 动 又 遭 到 慈 嬉 太 后 为 代 表 的 保 守 派 的 扼 杀 面 对 满 清 朝 廷 革 新 图 强 的 无 可 希 望, 蔡 元 培 对 仕 途 生 涯 心 灰 意 冷, 决 定 将 自 己 的 工 作 重 点 放 在 教 育 方 面, 逐 于 1898 年 弃 官 从 教, 初 任 故 乡 绍 兴 中 西 学 堂 监 督 嵊 县 剡 山 书 院 院 长 南 洋 公 学 特 班 总 教 习, 后 任 上 海 代 理 澄 衷 学 堂 校 长 南 洋 公 学 经 济 特 科 班 总 教 习 中 国 教 育 会 会 长 爱 国 学 社 负 责 人 同 盟 会 上 海 分 会 负 责 人 等 职, 开 始 着 手 服 务 于 新 式 学 校, 寄 希 望 于 培 养 新 人, 通 过 教 育 和 科 学 来 救 国 自 十 九 世 纪 中 叶 以 来, 德 国 在 自 然 科 学 方 面, 特 别 是 化 学 物 理 和 天 文 方 面, 一 直 处 于 领 先 地 位 德 国 的 法 律 医 学 和 教 育 也 极 为 日 本 所 推 崇, 成 为 其 留 学 人 员 赴 德 国 学 习 的 重 点 在 高 等 教 育 方 面, 威 廉 洪 堡 教 学 自 由 科 研 自 由 和 教 学 相 长 的 教 育 理 念 以 及 以 此 为 基 础 创 办 的 柏 林 大 学, 一 度 成 为 英 美 等 国 新 型 名 牌 大 学 的 楷 模, 外 国 学 生 纷 纷 前 往 德 国 求 学, 人 数 远 远 超 过 当 时 的 法 国 和 美 国, 其 中 留 学 生 中 以 俄 国 美 国 学 子 为 最 多, 也 有 部 分 来 自 日 本 的 对 于 德 国 的 教 育 体 制, 1873 年 德 国 传 教 士 花 之 安 曾 用 汉 语 撰 写 了 德 国 学 校 论 略 加 以 介 绍, 在 中 国 影 响 广 泛, 清 廷 官 员 和 同 文 馆 教 员 由 此 获 知 德 国 之 必 出 于 学 校 者, 不 独 兵 也 盖 其 国 之 制, 无 地 无 学, 无 事 非 学, 无 人 不 学 7 洋 务 派 理 论 家 郑 观 应 等 开 始 热 心 推 荐 德 国 学 制, 赞 扬 该 国 发 达 的 平 民 教 育 和 女 子 教 育,1894 年 郑 又 在 新 出 版 的 盛 世 危 言 7 李 善 兰 : 泰 西 学 校 论 略 序, 转 引 自 陈 洪 捷,2002 年, 第 138 页 5
中 特 别 强 调 道 : 欧 洲 书 院 以 德 国 为 最 盛 人 才 之 处 于 书 院 者, 亦 以 德 国 为 最 多 8 1900 年, 蔡 元 培 开 始 注 意 到 通 过 教 育 实 现 立 国 强 国 的 德 国, 在 日 记 中 他 特 别 提 到 了 德 国 哲 人 费 希 特 在 国 家 遭 到 拿 破 仑 践 踏 后 发 誓 要 以 并 坚 信 唯 以 教 育 来 重 振 故 土 9 1903 年 蔡 元 培 因 爱 国 学 社 的 革 命 活 动 引 起 清 政 府 的 警 觉, 下 令 侦 讯, 逐 辗 转 青 岛 日 本 绍 兴 上 海 等 地, 并 由 此 产 生 了 赴 德 国 留 学 的 想 法 1905 年 蔡 元 培 专 程 赴 青 岛 学 习 德 语 2 个 月, 教 师 先 后 为 胶 州 报 的 创 办 人 李 幼 阐 和 一 名 德 国 传 教 士, 与 此 同 时 蔡 元 培 还 着 手 翻 译 了 日 文 版 德 国 学 者 科 培 尔 的 著 作 哲 学 要 领 交 付 出 版 10 1906 年 清 廷 计 划 组 织 翰 林 赴 海 外 考 察 留 学, 蔡 元 培 闻 讯 前 往 北 京 报 名, 由 于 欧 途 遥 远, 再 加 上 语 言 文 化 障 碍 和 游 学 费 用 高 昂 等 原 因, 此 项 计 划 最 终 因 报 名 者 甚 少 而 搁 浅, 清 廷 仅 奏 准 组 织 一 个 翰 林 代 表 团 前 往 邻 国 日 本 考 察 但 蔡 元 培 去 德 国 学 习 的 初 衷 并 没 有 因 此 改 变 在 他 看 来, 救 中 国 必 以 学, 而 世 界 学 术 德 最 尊, 所 以 游 学 非 西 洋 不 可, 且 非 德 国 不 可, 毅 然 决 定 放 弃 公 费 游 学 日 本 的 机 会, 自 筹 资 金 赴 德 他 在 为 自 费 游 学 德 国 请 学 部 给 予 咨 文 呈 中, 就 留 德 动 机 和 具 体 计 划 如 是 写 到 : 窃 职 素 有 志 教 育 之 学 德 国 就 学 儿 童 之 数 欧 美 各 国, 无 能 媲 者 爰 有 游 学 德 国 之 志, 曾 在 胶 州 上 海 等 处, 预 习 德 语 职 现 拟 自 措 资 费, 前 往 德 国, 专 修 文 科 之 学, 并 研 究 教 育 原 理, 及 彼 国 现 行 教 育 之 状 况 至 少 以 五 年 为 期, 冀 归 国 以 后, 或 能 效 壤 流 之 助 于 教 育 界 11 三 博 采 新 知 的 求 学 者 1907 年 春 末, 蔡 元 培 随 同 新 上 任 的 中 国 驻 德 国 公 使 孙 宝 琦 及 其 他 七 名 自 费 留 学 生, 搭 乘 火 车 经 西 伯 利 亚 和 莫 斯 科 到 达 柏 林 临 行 前 蔡 元 培 再 三 联 络, 获 得 孙 宝 琦 的 支 持, 应 允 提 供 资 助, 并 由 公 使 馆 照 顾 食 宿 和 安 排 其 为 使 馆 子 弟 教 授 国 文 ; 同 时 蔡 元 培 也 通 过 好 友 争 取 到 为 上 海 商 务 印 书 馆 在 欧 洲 著 书 和 编 译 的 委 托 12 抵 达 柏 林 的 8 9 10 11 12 夏 元 东 编 : 郑 观 应 集 上 册,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82 年, 第 246 页 等 更 多 参 见 陈 洪 捷,2002 年, 第 141 页 参 见 海 文 : 蔡 元 培 : 一 种 象 征 与 启 示,http://www.eol.cn/ming_shi_1875/20060323/t20060323_ 104853.shtml,2004 年 9 月 20 日 高 平 叔 编,1984-1989 年, 第 393-394 页 孙 宝 琦 每 月 为 蔡 元 培 提 供 30 两 银 子 ( 合 42 银 圆 ), 此 外 蔡 元 培 为 教 授 国 文 另 每 月 可 得 100 银 圆, 商 务 印 书 馆 提 供 的 稿 酬 每 月 也 为 100 银 圆, 一 部 分 作 为 其 留 学 费 用, 一 部 分 由 商 务 印 书 馆 交 付 给 蔡 元 培 在 国 内 的 妻 儿 四 口 作 为 家 用 1905 年 公 费 留 德 生 每 月 奖 学 金 为 320 马 克, 6
第 一 年, 蔡 元 培 一 方 面 努 力 补 习 德 语, 为 报 考 柏 林 大 学 作 准 备, 另 一 方 面 则 靠 教 书 和 爬 格 子 来 半 工 半 读, 维 持 生 计 对 于 这 段 初 期 异 域 经 历, 蔡 元 培 感 悟 良 深, 曾 在 日 后 描 述 道 : 我 在 柏 林 一 年, 每 日 若 干 时 学 习 德 语, 若 干 时 教 国 学, 若 干 时 为 商 务 编 书, 若 干 时 应 酬 同 学, 实 苦 应 接 不 暇 德 语 进 步 甚 缓, 若 长 此 因 循, 一 无 所 得 而 归 国, 岂 不 可 惜! 适 同 学 齐 君 宗 颐 持 使 馆 介 绍 函 向 柏 林 大 学 报 名, 该 大 学 非 送 验 中 学 毕 业 证 不 可, 遂 改 往 莱 比 锡 进 大 学 13 莱 比 锡 是 德 国 工 商 贸 之 重 城, 同 时 也 是 著 名 的 书 城 始 建 于 1409 年 的 莱 比 锡 大 学 是 当 时 德 国 管 辖 地 区 内 仅 次 于 海 德 堡 大 学 (1386 年 ) 的 第 二 古 老 大 学, 全 校 学 生 共 有 近 11800 名, 其 中 外 国 学 生 约 550 人, 为 全 德 外 国 留 学 生 之 第 二 多 大 学, 14 不 仅 著 名 思 想 家 和 哲 学 家 莱 布 尼 兹 尼 采, 而 且 还 有 文 学 家 歌 德 和 历 史 学 家 兰 克 等 都 曾 在 此 求 过 学 在 学 科 设 置 方 面, 学 校 保 留 了 传 统 大 学 的 特 点, 主 要 设 有 神 学 法 学 医 学 和 哲 学 四 大 学 院, 其 中 医 学 专 业 最 为 知 名 莱 大 享 有 工 作 型 大 学 之 称, 重 开 明 平 等 自 由 和 学 术 研 究,1870 年 允 许 女 性 旁 听 学 校 课 程,1906 年 同 意 女 生 正 式 入 学 学 习 1875 年 心 理 学 家 威 廉 冯 特 (Wilhelm Wundt) 被 聘 为 莱 比 锡 大 学 哲 学 教 授,1879 年 建 立 第 一 个 心 理 实 验 室, 开 创 了 现 代 心 理 学 的 先 河 1908 年 秋 蔡 元 培 入 学 之 时, 莱 比 锡 高 校 共 有 5 名 中 国 留 学 生, 其 中 4 人 在 大 学 学 习,1 人 就 读 当 地 的 商 学 院 15 蔡 元 培 在 莱 比 锡 大 学 得 以 顺 利 注 册 入 学, 并 在 哲 学 院 的 文 化 史 与 世 界 史 所 就 读, 主 要 归 功 于 该 校 1903 年 在 京 师 大 学 堂 任 教 的 汉 学 教 授 孔 好 古 (August Conrady) 在 莱 大 学 习 期 间, 蔡 元 培 选 课 的 重 点 并 非 为 出 国 申 报 时 所 强 调 的 教 育 学, 而 是 哲 学 和 其 它 新 型 学 科 从 1908 年 10 月 至 1911 年 11 月, 蔡 元 培 全 身 心 地 投 入 学 业, 先 后 选 修 了 哲 学 文 学 文 明 史 心 理 学 美 学 美 术 史 民 族 学 等 近 40 门 课 程, 每 学 期 平 均 听 6 门 课 程 在 所 选 课 程 中, 他 尤 其 注 重 实 验 心 理 学 和 美 学, 共 听 过 8 门 心 理 学 课, 其 中 有 心 理 学 实 验 心 理 学 民 族 心 理 学, 心 理 学 原 理 儿 童 心 理 学 与 13 14 15 据 当 时 德 国 驻 汉 口 领 事 吕 纳 耶 圣 (Löhneysen) 介 绍, 此 金 额 为 普 通 德 国 学 生 每 月 所 需 的 三 倍, 参 见 舒 新 城,1989 年, 第 137 页 由 此 可 以 推 论, 蔡 元 培 留 学 期 间 通 过 兼 职 所 获 得 的 收 入, 按 照 当 时 德 国 的 生 活 水 平, 亦 还 算 可 以 蔡 元 培 自 写 年 谱, 载 高 平 叔 编,1984-1989 年, 第 7 卷, 第 296 页 参 见 http://www.uni-leipzig.de/campus2009/historie/1830.html#1830,2008 年 4 月 8 日 ; 李 逵 六, 1996 年 第 二 版, 第 48 页 和 第 81 页 参 见 李 迈 尔 (Jens Riemer), 1997 年, 第 11 页 7
试 验 教 育 学 心 理 学 实 验 方 法 语 言 心 理 学 现 代 德 语 语 法 与 心 理 学 基 础, 冯 特 教 授 有 的 课 蔡 元 培 先 后 听 了 三 遍, 而 文 明 史 课 程 当 时 是 由 文 化 史 与 世 界 史 所 所 长 1910 年 后 任 莱 比 锡 大 学 校 长 的 卡 尔 兰 普 来 西 (Karl Lamprecht) 讲 授 此 外, 蔡 元 培 前 后 参 加 了 7 门 哲 学 课 程, 其 中 包 括 冯 特 教 授 开 设 的 新 哲 学 从 康 德 至 当 代 勃 朗 教 授 的 叔 本 华 的 哲 学 等 对 于 为 何 选 择 不 同 的 新 型 学 科, 蔡 元 培 曾 解 释 道 : 我 向 来 是 研 究 哲 学 的, 后 来 到 德 国 留 学, 觉 得 哲 学 的 范 围 太 广, 想 把 研 究 的 范 围 缩 小 一 点, 乃 专 攻 实 验 心 理 学, 我 看 那 些 德 国 人 所 著 的 美 学 书, 也 非 常 喜 欢 因 此, 我 就 研 究 美 学 当 时 有 一 位 德 国 教 授, 他 于 研 究 实 验 心 理 之 外, 同 时 更 研 究 实 验 的 美 学 16 翰 林 出 身 已 近 不 惑 之 年 的 蔡 元 培 并 非 是 当 时 中 国 留 德 学 子 的 典 型 代 表 据 统 计, 清 末 新 政 时 期 留 德 生 来 自 全 国 各 地, 平 均 年 龄 不 到 25 岁, 且 多 数 在 国 内 接 受 军 事 培 训 或 新 型 学 校 教 育 后 直 接 派 送 出 国 的 1911 年 辛 亥 革 命 前 在 德 国 的 114 名 留 学 生 中, 官 费 生 87 名, 自 费 生 27 名 17 他 们 有 的 直 接 从 国 内 乘 坐 火 车 经 苏 俄, 或 乘 船 经 法 国 马 赛 意 大 利 的 热 那 亚 来 到 德 国, 也 有 个 别 是 从 日 本 英 国 或 美 国 等 地 转 学 来 到 这 个 欧 洲 中 心 之 地 的 公 费 生 大 多 为 地 方 政 府 派 遣 的 所 谓 普 通 生 和 军 事 生, 其 中 1903 年 湖 北 总 督 端 方 先 后 两 次 从 湖 北 各 学 堂 选 拔 共 20 名 学 生 前 往 德 国 留 学, 同 年 两 江 总 督 张 之 洞 也 从 江 南 陆 军 学 堂 选 拔 8 名 毕 业 生 赴 德 国 学 习 步 骑 炮 工 各 科,1904 年 端 方 又 派 10 人 赴 德 国 留 学 等 此 外,1908 年 后 清 政 府 从 贵 胄 学 堂 高 材 生 中 选 拔 贵 胄 子 弟 留 学 生, 主 要 赴 德 国 学 习 政 治 法 律 军 事 ; 清 廷 官 费 生 中 还 有 所 谓 的 使 馆 留 学 生 早 在 1890 年 和 1895 年, 清 政 府 就 分 别 规 定 了 每 届 驻 德 国 等 五 国 公 使 从 同 文 馆 选 拔 2-4 名 学 生, 随 同 出 国, 一 边 在 使 馆 兼 职, 一 边 在 当 地 高 校 学 习 外 语 或 其 他 专 业 知 识, 留 学 费 用 由 各 使 馆 拨 给 柏 林 大 学 最 早 录 取 的 3 名 中 国 留 学 生 中, 其 中 2 名 1898 年 秋 注 册 入 学 的 就 是 使 馆 留 学 生, 分 别 学 习 矿 物 和 语 言 学 18 求 学 求 知 是 这 个 时 期 留 德 生 的 共 同 特 点 据 清 廷 出 使 德 国 大 臣 荫 昌 调 查,1909 年 在 德 国 高 校 就 学 的 中 国 留 学 生 共 有 77 名, 其 中 来 自 广 东 有 16 名, 江 苏 13 名, 湖 北 11 名, 浙 江 8 名, 山 东 和 河 北 各 6 名, 安 徽 5 名, 福 建 4 名, 湖 南 3 名, 山 西 陕 西 江 16 17 18 何 联 奎 : 蔡 孑 民 先 生 于 民 族 学 之 贡 献, 载 中 国 蔡 元 培 研 究 会 编,1998 年, 第 478-479 页 参 见 刘 真 主 编,1980 年, 第 640 页 ; 托 马 斯 哈 尼 斯 (Thomas Harnisch), 1997 年, 第 57 页 ; 孟 虹,2005 年, 第 56 页 更 多 参 见 孟 虹,2005 年, 第 58 页 8
西 广 西 蒙 古 各 1 名 19 他 们 大 多 数 聚 集 在 政 治 文 化 中 心 的 柏 林, 其 中 63 人 分 别 就 读 于 柏 林 大 学 柏 林 工 业 学 院 柏 林 农 业 学 院 商 务 学 院 和 部 分 柏 林 高 级 中 学, 只 有 少 数 留 学 人 员 在 莱 比 锡 慕 尼 黑 汉 诺 威 波 恩 和 图 宾 根 等 其 它 古 老 大 学 城 像 蔡 元 培 那 样 埋 头 读 书, 潜 心 学 术, 博 采 新 知, 在 当 时 留 德 生 中 并 不 是 个 别 现 象 据 柏 林 大 学 档 案 馆 记 载,1898 年 秋 起 使 馆 留 学 生 李 泽 顺 ( 音 译,Li Teshun) 在 3 年 期 间, 也 先 后 听 了 29 门 课 程, 其 中 涉 及 哲 学 法 学 和 国 家 学 等 学 科 与 洋 务 运 动 时 期 不 同 的 是 新 政 留 德 生 大 多 以 学 习 西 政 西 艺 为 主 甲 午 战 争 之 后, 以 康 有 为 梁 启 超 为 首 的 资 产 阶 级 改 良 派 对 西 学 进 行 了 新 的 诠 释, 强 调 要 使 国 家 富 庶, 首 先 应 学 习 西 方 先 进 的 科 学 技 术, 并 仿 效 西 方 的 政 治 和 社 会 制 度 1904 年 和 1906 年 康 有 为 先 后 两 次 访 问 德 国, 对 德 国 的 政 治 和 教 育 体 制 倍 加 赞 赏, 指 出 德 政 治 之 美 实 甲 百 国, 无 利 不 立 兴, 无 弊 不 立 除, 选 吏 既 精, 能 用 人, 尤 奉 命, 故 内 外 百 司 莫 不 任 职, 皆 德 主 威 廉 为 之 也 威 廉 之 才, 诚 英 绝 冠 大 地 者 也 20 梁 启 超 对 于 德 国 也 独 有 情 钟,1902 年 发 表 了 哲 学 大 家 德 儒 康 德, 嗣 后 又 介 绍 尼 采 在 他 看 来,1871 年 德 意 志 帝 国 建 立 之 后, 俾 斯 麦 政 府 统 治 下 的 德 国, 名 为 立 宪 之 国, 实 为 变 相 的 开 明 专 制, 德 国 在 世 界 上 日 渐 突 出 的 优 先 地 位 正 取 决 于 这 种 制 度 1898 年 戊 戌 变 法 虽 然 夭 折, 康 有 为 的 公 车 上 书, 提 倡 翻 译 西 文 日 文, 影 响 却 深 远 悠 长 至 1909 年, 早 年 留 学 英 国 的 严 复 仅 一 人 就 翻 译 了 西 学 名 著 八 大 卷, 其 中 有 天 演 论 (1898) 群 己 权 界 论 (1899) 原 富 ( 1901 02) 等, 将 西 学 的 精 髓 全 面 系 统 地 介 绍 到 中 国 21 蔡 元 培 对 哲 学 的 兴 趣, 也 是 在 1887/88 年 通 过 阅 读 严 复 翻 译 的 天 演 论 而 产 生 的 22 有 别 于 以 往 一 些 介 绍 汽 机 兵 械 之 伦 等 表 象 的 西 学 译 著, 这 些 新 译 著 的 内 容 涉 及 生 物 进 化 论 哲 学 政 治 学 经 济 学 社 会 学 法 学 和 逻 辑 学 等 领 域, 从 根 本 上 揭 示 了 近 代 西 方 社 会 发 展 的 思 想 命 脉, 从 而 为 二 十 世 纪 之 交 中 国 人 留 学 德 国 指 出 了 新 的 学 习 重 点 据 统 计, 新 政 时 期 留 德 生 中 学 习 法 律 和 政 治 的 占 多 数 :1909 年 在 综 合 大 学 注 册 学 习 的 42 名 留 学 生 中 就 有 22 人 主 修 法 律 6 人 学 习 国 民 经 济 和 国 家 学 ; 与 此 同 时, 留 学 生 在 工 业 大 学 选 学 的 科 目 主 要 为 19 20 21 22 参 见 李 喜 所,1992 年, 第 396 页 德 国 游 记 ( 三 ), 载 康 有 为 康 有 为 遗 稿 : 列 国 游 记,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95 年, 第 153 页 等 参 见 刘 大 椿 吴 向 红,1995 版, 第 192 页 参 见 陈 洪 捷,2002 年, 第 143 页 9
冶 金 学 机 械 工 程 和 化 学 至 1911 年 共 有 29 名 中 国 学 生 在 德 国 工 业 大 学 学 习, 此 外 还 有 4 人 在 商 学 院 学 习 金 融 和 商 贸 上 海 同 济 医 学 院 建 立 后,1909 年 起 也 有 学 生 赴 德 国 在 综 合 大 学 学 习 医 学 23 二 十 世 纪 初, 德 国 大 学 侧 重 精 英 教 育, 把 教 育 视 为 启 发 国 民 精 神 的 关 键, 并 把 新 人 文 主 义 的 思 想 理 念 作 为 立 校 之 本, 注 重 对 科 学 的 探 讨 以 及 对 学 生 个 性 与 道 德 修 养 的 培 养, 教 授 与 学 生 的 关 系 相 对 密 切, 教 授 除 公 共 课 之 外 还 时 有 开 设 私 人 课, 且 部 分 课 程 因 学 校 教 室 的 有 限 而 直 接 在 家 中 开 设 ; 此 外, 大 学 教 学 有 严 格 的 规 章, 通 常 学 生 在 三 年 内 必 须 完 成 学 业, 顺 利 完 成 学 业 并 撰 写 论 文 和 通 过 答 辩 的, 可 获 得 博 士 学 位 据 柏 林 大 学 档 案 馆 记 载,1907 年 首 次 在 该 校 获 得 博 士 头 衔 的 湖 北 公 费 生 马 德 润 就 曾 多 次 自 费 参 加 教 授 在 家 中 开 设 的 法 学 课 程, 以 更 多 地 了 解 西 方 法 学 思 想 和 理 论 从 总 的 学 习 目 的 和 成 效 来 看, 新 政 时 期 的 留 德 生 并 没 有 唯 学 位 论, 而 是 以 博 采 诸 家 学 说 为 主 至 1911 年, 共 有 6 名 中 国 留 学 生 在 德 国 高 校 获 得 博 士 学 位, 其 中 最 早 获 得 德 国 博 士 学 位 的 是 22 岁 来 自 上 海 的 李 泽 民 ( 又 名 李 复 几 ) 李 原 毕 业 于 上 海 南 洋 公 堂,1901 年 获 得 该 校 奖 学 金 赴 英 国 留 学, 主 修 物 理, 学 成 后 曾 在 伦 敦 的 机 械 工 业 研 究 所 实 习 一 年,1906 年 5 月 转 学 德 国, 并 于 第 二 年 初 在 波 恩 大 学 物 理 系 就 1905 年 诺 贝 尔 物 理 奖 得 主 冯 雷 纳 特 教 授 (von Lenard) 的 阴 极 视 线 理 论 撰 写 毕 业 论 文, 获 得 博 士 学 位 同 年 6 月, 柏 林 大 学 的 河 北 省 奖 学 金 生 马 德 润 也 以 优 异 成 绩 获 得 法 学 博 士 学 位 其 他 4 名 博 士 生 中, 周 毅 卿 于 1909 年 在 图 宾 根 大 学 获 得 哲 学 博 士, 周 泽 春 于 1909 年 以 及 周 慕 西 吴 金 科 于 1911 年 分 别 在 柏 林 大 学 获 得 法 学 哲 学 和 化 学 博 士 24 四 学 以 致 用 报 效 祖 国 故 乡 吾 负 汝, 岁 岁 远 别 离 万 里 生 还 日, 六 洲 别 战 时 疾 声 唤 狮 梦, 含 泪 拜 龙 旗 吾 岁 今 方 壮, 服 劳 或 有 期 25 这 是 留 德 学 子 马 君 武 1910 年 在 国 内 教 育 杂 志 上 发 表 的 一 首 诗, 反 映 了 当 时 留 学 异 域 广 大 学 子 的 心 声 留 学 人 员 虽 然 远 离 祖 国, 23 24 25 参 见 托 马 斯 哈 尼 斯,1997 年, 第 108 页 等 ; 孟 虹,2005 年, 第 64 页 更 多 参 见 同 上 教 育 杂 志, 1910 年 第 2 期, 转 引 自 吴 霓,1997 年, 第 44 页 10
却 深 深 关 注 着 国 家 的 命 运 1902 年 中 国 留 德 学 生 自 发 组 织 了 中 国 留 德 学 会 ;1905 年 孙 中 山 赴 德 国 游 说 革 命, 当 时 在 柏 林 就 读 的 朱 和 中 马 君 武 宾 步 程, 薛 仙 洲 刘 家 铨 等 近 20 名 留 学 生, 又 组 建 了 柏 林 同 盟 会, 与 孙 中 山 商 磋 民 主 共 和 制 等 问 题, 建 议 中 国 的 改 革 借 鉴 德 国 的 做 法, 同 时 提 出 了 在 变 革 图 新 中 要 注 重 发 挥 海 外 留 学 生 的 作 用 湖 南 省 奖 学 金 生 宾 步 程 1903 年 留 学 德 国,1905 年 孙 中 山 赴 德 国 时 曾 担 任 中 国 留 德 学 会 会 长 宾 最 初 学 习 陆 军, 有 感 中 国 近 代 化 的 需 要, 后 入 柏 林 皇 家 工 业 大 学, 改 学 机 械 工 程, 决 心 利 用 德 国 在 第 二 次 世 界 科 技 革 命 中 崛 起 工 业 技 术 雄 踞 世 界 前 列 这 一 得 天 独 厚 的 优 越 条 件, 广 泛 吸 收 先 进 科 学 技 术, 前 后 留 学 共 8 年 ; 法 学 生 马 德 润 留 学 期 间 不 仅 将 德 国 民 法 翻 译 成 中 文, 还 为 了 促 进 跨 文 化 跨 学 科 交 流, 参 与 创 建 了 柏 林 比 较 法 学 会 等, 其 博 士 论 文 主 题 为 中 国 加 入 国 际 法 协 会, 结 合 国 情, 探 讨 洋 务 运 动 以 来 中 国 的 发 展 中 德 建 交 时 签 订 的 双 边 条 约 中 国 加 入 国 际 法 协 会 面 临 的 问 题 以 及 中 国 未 来 建 立 共 和 制 可 借 鉴 的 理 论 基 础 留 学 德 国 期 间, 不 少 留 学 生 在 业 余 时 间 除 从 事 专 业 书 籍 的 翻 译 外, 还 着 手 专 业 书 籍 的 编 辑 工 作 蔡 元 培 在 德 国 四 年, 编 著 了 中 国 伦 理 学 史, 并 翻 译 了 德 国 哲 学 家 泡 尔 生 的 伦 理 学 原 理 以 及 德 意 志 大 学 之 特 色 普 鲁 士 学 制 撒 克 逊 ( 国 民 学 校 ) 制 度 等 论 文 ; 马 君 武 在 柏 林 学 习 期 间 翻 译 了 赫 克 尔 一 元 哲 学, 重 译 了 原 在 留 日 期 间 翻 译 的 达 尔 文 物 种 起 源, 并 编 著 首 部 中 国 德 华 字 典 ; 王 宠 惠 在 留 日 后 赴 美 国 在 耶 鲁 大 学 留 学 期 间 曾 帮 助 孙 中 山 起 草 第 一 次 对 外 宣 言 ( 即 中 国 问 题 的 真 解 决 ),1907 年 获 得 博 士 学 位 后 来 到 德 国, 一 边 考 察 和 学 习 德 国 等 欧 洲 国 家 的 宪 政, 一 边 将 德 国 民 法 典 翻 译 成 英 文, 并 于 同 年 通 过 伦 敦 著 名 的 斯 蒂 芬 斯 书 店 出 版 26, 等 等 适 应 异 域 文 化, 观 赏 风 景 名 胜, 了 解 历 史 变 因, 这 也 是 许 多 留 德 生 的 学 习 目 标 宾 步 程 留 学 期 间, 曾 赴 欧 美 各 国 考 察 与 实 习, 足 迹 遍 及 二 十 余 国 蔡 元 培 在 莱 比 锡 三 年, 暑 假 中 也 常 出 去 旅 行 德 国 境 内, 曾 到 特 来 斯 顿 而 旅 游 对 于 他 来 说, 并 非 仅 仅 是 一 般 人 所 谓 的 游 山 玩 水, 而 是 有 其 特 定 的 内 涵 : 总 括 的 说, 我 向 来 旅 行, 很 注 意 三 点 : 第 一, 是 看 一 种 不 同 的 自 然 美 ; 第 二, 研 究 古 代 的 建 筑 ; 第 三, 是 注 意 博 物 馆 的 美 术 品 27 蔡 元 培 在 莱 比 锡 大 学 时 选 修 美 学, 因 此 假 期 除 读 书 译 书 26 27 此 书 后 来 一 度 成 为 欧 美 各 大 学 的 通 用 教 材 更 多 参 见 袁 贺 : 王 宠 惠 : 学 贯 中 西 官 至 卿 相 的 士 君 子,http://www.sina.com.cn,2007 年 6 月 5 日 赵 君 豪 蔡 孑 民 先 生 访 问 记, 载 1935 年 2 月 旅 行 杂 志 9 卷 2 期, 转 引 自 张 伟, 中 华 读 书 报 2004 年 8 月 6 日 11
著 书 之 外, 还 时 时 观 剧 聆 音 耳, 并 经 常 到 博 物 馆 美 术 馆 去 看 各 种 展 览, 关 注 周 围 有 关 美 育 的 事 物 由 于 路 途 遥 远 和 德 国 教 育 体 制 的 限 制, 当 时 留 德 学 子 基 本 为 男 生 28, 生 活 方 面 尤 其 是 饮 食 文 化 方 面 的 适 应 也 成 为 留 德 生 的 一 大 挑 战 虽 然 如 蔡 元 培 所 描 述 的, 有 时 同 在 莱 大 学 习 的 好 友 张 齐 ( 张 谨 齐 寿 山, 作 者 注 ) 两 同 学 高 兴, 作 中 国 馔, 则 弟 亦 乃 尝 其 一 脔, 但 大 多 时 间 留 学 生 必 须 去 德 国 餐 馆 或 旅 店 用 餐, 饮 酒 聚 聊, 这 无 疑 也 为 留 学 生 更 为 近 距 离 地 接 触 西 方 文 化 提 供 了 良 好 的 机 会 在 自 写 年 谱 中, 蔡 元 培 写 道 : 夏 君 ( 夏 元 瑮, 作 者 注 ) 每 日 于 大 学 课 程 听 完 后, 常 到 我 寓, 同 往 旅 馆 晚 餐, 或 觅 别 种 消 遣 德 国 最 大 文 学 家 哥 德 氏 (Goethe) 曾 在 来 比 锡 大 学 肄 业, 于 其 最 著 名 剧 本 弗 斯 脱 中, 描 写 大 学 生 生 活, 即 在 来 比 锡 的 奥 爱 摆 赫 酒 肆 中 (Auerbach) 此 酒 肆 为 一 地 底 室, 有 弗 斯 脱 博 士 骑 啤 酒 的 壁 画, 我 与 诸 同 学 亦 常 小 饮 于 该 肆 29 1911 年 辛 亥 革 命 的 爆 发, 导 致 近 半 数 留 学 生 提 前 回 国 他 们 有 的 是 响 应 孙 中 山 的 号 召, 归 国 参 加 革 命, 并 在 新 成 立 的 民 国 政 府 中 任 职 蔡 元 培 也 应 孙 中 山 之 邀, 回 国 出 任 南 京 临 时 政 府 教 育 总 长 同 期 回 国 担 任 外 交 部 长 的 有 王 宠 惠, 出 任 南 京 临 时 政 府 实 业 部 次 长 的 是 马 君 武, 出 任 工 商 部 商 务 司 长 及 外 交 部 常 务 次 长 的 为 1907 年 从 日 本 赴 柏 林 大 学 攻 读 政 法 的 陈 介, 等 等 辛 亥 革 命 之 后 国 内 政 局 的 动 荡, 也 使 得 部 分 公 费 留 德 生 被 原 派 遣 机 构 提 前 召 回 国 而 被 迫 中 断 学 业 至 1911 年 底, 继 续 留 在 德 国 学 习 的 中 国 学 子 人 数 下 降 至 50 人 左 右 五 结 语 中 国 人 留 学 异 域 是 中 国 走 向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一 个 关 键 部 分 清 末 新 政 的 执 行 虽 然 只 有 短 短 的 十 年, 清 政 府 最 终 没 能 阻 止 滚 滚 的 历 史 车 轮, 寿 终 正 寝, 但 这 一 时 期 对 留 学 教 育 的 推 广 和 引 进 的 一 系 列 系 统 管 理 措 施, 却 为 中 国 留 学 教 育 的 广 泛 开 展 奠 定 了 扎 实 的 基 础 与 早 期 留 德 军 事 生 的 培 训 相 比, 新 政 时 期 的 留 学 教 育 在 专 业 方 面 更 为 广 泛 全 面, 同 时 留 学 人 员 在 留 学 动 机 学 习 态 度 和 目 的 方 面, 更 为 28 29 但 也 有 极 个 别 自 费 生 携 带 家 眷, 如 在 柏 林 大 学 就 读 法 律 的 陈 介 的 妻 子 儿 女 就 同 在 德 国, 参 见 张 伟,2004 年 转 引 自 同 上 12
明 确 并 更 为 主 动 地 多 方 面 了 解 和 吸 取 西 方 文 化 之 精 髓 虽 然 身 在 异 域, 留 学 生 心 系 祖 国, 学 以 致 用 意 识 强 烈, 为 中 国 的 革 新 与 近 代 化 献 计 献 策, 其 文 化 和 学 术 先 导 作 用 在 德 国 留 学 期 间 就 已 开 始 发 芽 开 花 这 一 时 期 的 留 德 学 人 虽 然 为 数 不 多, 但 由 于 以 公 派 为 主, 管 理 严 格, 注 重 西 方 现 代 文 化 与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的 结 合, 自 费 生 中 又 有 不 少 是 留 日 留 英 或 留 美 等 多 重 留 学 生, 具 有 多 元 化 文 化 和 现 代 学 科 知 识 背 景, 而 且 基 本 上 来 自 具 有 一 定 经 济 实 力 的 家 庭 和 社 会 影 响 的 中 上 阶 层, 因 此 这 些 留 学 人 员 构 成 了 一 个 独 特 的 精 英 团 体, 有 的 如 蔡 元 培 马 君 武 陈 寅 恪 等 多 次 赴 德 深 造 研 究, 在 得 到 德 国 教 授 耳 提 面 命 的 教 诲 德 国 高 校 浓 郁 学 术 气 氛 的 熏 陶 和 实 地 文 化 考 察 之 后, 对 于 德 国 的 社 会 教 育 和 文 化 独 有 所 悟, 归 国 后 多 为 各 界 看 重, 在 新 型 大 学 和 教 育 机 构 工 作 或 在 官 僚 机 构 中 担 任 一 官 半 职, 做 出 贡 献 的 不 乏 其 人, 其 影 响 力 和 对 后 续 的 留 德 教 育 起 到 的 作 用 也 深 远 悠 长 参 考 文 献 : 蔡 元 培 著, 高 平 叔 编 : 蔡 元 培 全 集, 中 华 书 局,1984-1989 年 陈 洪 : 清 末 留 学 潮, 载 中 国 留 学 史 萃 ( 留 学 生 丛 书 编 委 会 编 ), 中 国 友 谊 出 版 社,1993 年, 第 27-32 页 陈 洪 捷 : 德 国 古 典 大 学 观 及 其 对 中 国 大 学 的 影 响,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2002 年 高 平 叔 王 世 儒 编 注 : 蔡 元 培 书 信 集, 浙 江 教 育 出 版 社,2000 年 李 喜 所 : 近 代 留 学 生 与 中 外 文 化, 天 津 人 民 出 版 社,1992 年 刘 大 椿 吴 向 红 : 新 学 苦 旅 科 学 社 会 文 化 的 大 撞 击, 江 苏 高 校 出 版 社,1995 年 刘 真 主 编 : 留 学 教 育 中 国 留 学 教 育 史 料, 台 北 国 立 编 译 馆,1980 年 舒 新 城 : 近 代 中 国 留 学 史, 上 海 文 化 出 版 社,1989 年 影 印 版 吴 霓 : 中 国 人 留 学 史 话, 商 务 印 书 馆,1997 年 叶 隽 : 另 一 种 西 学 中 国 现 代 留 德 学 人 及 其 对 德 国 文 化 的 接 受,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2005 年 张 伟 : 蔡 元 培 留 德 生 涯 之 一 瞥, 载 中 华 读 书 报,2004 年 8 月 6 日 中 国 蔡 元 培 研 究 会 编 : 蔡 元 培 纪 念 集, 浙 江 教 育 出 版 社,1998 年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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