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其 缠 绵 婉 丽 之 藻, 写 彼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题 红 记 艺 术 特 色 赏 析 朱 红 昭 作 者 赐 稿 - 北 京 广 播 学 院 戏 剧 戏 曲 学 研 究 生 朱 红 昭 一 题 红 记 是 明 朝 著 名 的 戏 曲 理 论 家 作 家 王 骥 德 所 作 的 一 部 传 奇 作 品, 其 本 事 出 自 宋 张 实 的 传 奇 小 说 流 红 记, 而 其 蓝 本 却 是 元 朝 白 朴 韩 翠 屏 御 沟 流 红 记 在 重 校 题 红 记 例 目 中 有 传 中 于 生 之 字 佑 之, 韩 夫 人 之 名 翠 屏, 与 侍 儿 之 为 玉 英, 皆 杂 得 之 元 人 诸 剧 中, 不 敢 臆 创 可 见 题 红 记 的 故 事 情 节 构 架 是 从 元 杂 剧 中 而 来 白 朴 的 杂 剧 韩 翠 屏 御 沟 流 红 记 现 在 只 残 存 第 三 折, 其 余 各 折 都 已 经 散 佚 了, 其 故 事 情 节 已 不 得 而 知 了 宋 张 实 所 写 的 传 奇 小 说 流 红 记 现 在 还 可 以 见 到, 此 篇 原 收 入 刘 斧 青 琐 高 议 前 集 卷 五, 题 下 原 注 红 叶 题 诗 取 韩 氏, 鲁 迅 校 录 唐 宋 传 奇 集 删 去 此 注 作 者 张 实, 生 卒 年 不 详 字 子 京 原 署 魏 陵 人 禁 窗 新 话 韩 夫 人 题 叶 成 亲 作 张 硕 本 篇 写 唐 僖 宗 时, 书 生 于 佑 在 御 沟 中 拾 得 落 叶 一 片, 有 题 诗 四 句 : 流 水 何 太 急, 深 宫 尽 日 闲 殷 勤 谢 红 叶, 好 去 到 人 间 佑 自 此 终 日 思 念, 于 是 别 取 红 叶, 题 诗 二 句 : 曾 闻 叶 上 题 红 怨, 叶 上 题 诗 寄 阿 谁? 置 于 御 沟 上 流, 使 流 入 宫 中 后 来 于 佑 娶 得 罪 被 遣 宫 女 韩 氏 为 妻 成 婚 之 日, 当 二 人 出 示 所 藏 红 叶 时, 相 对 感 泣, 以 为 天 意 撮 合, 韩 氏 因 写 诗 咏 其 事 : 一 联 佳 句 题 流 水, 十 载 幽 思 满 素 怀 今 日 却 成 鸾 凤 友, 方 知 红 叶 是 良 媒 作 品 正 面 叙 写 于 佑 与 韩 氏 的 一 段 巧 遇, 而 从 侧 面 反 映 了 宫 女 们 感 情 上 被 禁 锢 的 苦 闷 作 品 亦 注 意 寓 情 于 写 景 之 中 但 故 事 在 结 尾 处 写 于 佑 因 韩 氏 原 为 宫 人 而 得 以 面 见 天 子, 又 以 从 驾 得 官, 韩 氏 为 命 妇, 子 女 均 富 贵, 便 又 不 免 落 入 俗 套 王 骥 德 所 作 传 奇 题 红 记 的 故 事 内 容 亦 是 讲 红 叶 题 诗 的 故 事, 在 第 一 出 家 门 梗 概 汉 宫 春 中 有 详 细 的 叙 述 : 西 洛 于 生, 正 年 方 英 妙, 才 擅 风 流, 当 日 春 闺 及 第, 散 步 金 沟, 波 心 的 的, 见 霜 红 一 叶 春 浮, 原 来 是, 上 阳 韩 女, 亲 题 几 字 宫 愁, 当 写 枫 林 一 瓣, 也 寄 将 流 水, 音 耗 难 求, 岂 意 天 恩 优 渥, 诏 放 长 秋 东 征 归 国, 恰 相 逢 宛 配 鸾 俦 姻 缘 巧, 良 媒 佳 话, 千 秋 常 诧 红 楼
红 叶 题 诗 的 故 事 在 唐 宋 时 的 笔 记 小 说 中, 凡 四 五 见, 其 内 容 皆 是 大 同 小 异 1, 像 这 样 离 奇 凄 哀 的 故 事, 千 载 之 下 读 之, 犹 觉 哀 艳 感 人, 更 何 况 是 自 称 为 我 原 是 有 情 痴 ( 王 骥 德 散 曲 都 门 赠 田 姬 ) 的 风 流 多 情 的 王 骥 德 哪? 当 其 见 到 其 大 父 炉 峰 公 的 少 时 曾 草 红 叶 一 记 时, 定 会 被 这 样 的 情 节 所 深 深 感 动, 当 其 先 君 子 命 稍 更 其 语, 别 为 一 传, 易 名 题 红 时, 一 定 会 欣 然 命 笔, 恨 风 鬟 而 惨 绿, 拮 遗 事 于 宫 娥, 托 霜 叶 以 题 红, 缀 丽 情 于 韩 女 ( 屠 隆 题 红 记 叙 ) 虽 然 王 骥 德 自 己 认 为 题 红 记 是 其 时 所 窥 浅 近, 遗 声 署 澜, 间 有 出 入 ; 今 辄 大 悔, 惧 人 齿 及 之 作, 然 而 当 时 却 是 声 名 远 播, 甫 一 写 就, 就 为 屠 纬 真 仪 部 强 序 入 梓, 在 序 中, 屠 隆 对 其 大 加 赞 叹 ; 后 来 传 播 已 多, 竟 顷 业 曾 进 御, 亲 蒙 皇 上 御 览 ; 即 使 天 才 如 汤 显 祖 者, 也 在 其 还 魂 记 中 警 梦 折 白 有 韩 夫 人 得 遇 于 郎, 曾 有 题 红 记 语 2 在 明 代 还 有 一 本 关 于 红 叶 题 诗 故 事 的 传 奇, 那 就 是 祝 长 生 所 作 的 红 叶 记, 然 而, 其 影 响 却 远 不 如 王 骥 德 的 题 红 记, 吕 天 成 在 曲 品 中 指 出 : 红 叶 ( 祝 金 粟 ): 韩 夫 人 事, 千 古 奇 之 此 记 状 之 得 情, 且 能 守 韵, 可 谓 空 谷 足 音 吾 友 玉 阳 生 有 题 红 叶, 远 胜 之 祁 佳 彪 在 远 山 堂 曲 品 中 也 指 出 : ( 红 叶 ) 无 一 种 轩 举 之 气, 所 以 终 逊 题 红 一 筹 以 上 可 见 题 红 记 在 当 时 流 传 的 情 景 了 二 题 红 记 现 有 明 刻 继 志 斋 刊 本, 王 骥 德 在 题 红 记 的 结 尾 处 写 道 : 几 见 填 词 谱 御 沟, 叹 他 尘 土 污 风 流 从 今 翻 作 吴 歈 曲, 一 洗 江 南 翰 墨 羞 从 洋 洋 自 得 的 语 调 中 可 见 当 初 他 对 自 己 作 品 的 艺 术 成 就 的 评 价 确 实, 题 红 记 是 一 部 有 着 自 己 独 特 的 艺 术 特 色 的 作 品, 在 屠 隆 所 写 的 题 红 记 叙 中 有 一 句 以 其 缠 绵 婉 丽 之 藻, 写 彼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的 话, 此 语 可 以 用 来 移 作 题 红 记 艺 术 特 色 的 评 语 先 说 其 缠 绵 婉 丽 之 藻, 缠 绵 婉 丽 指 其 文 词 而 言, 从 题 红 记 的 文 词 看, 其 词 缠 绵 婉 丽 而 又 自 然 清 新 从 曲 律 中 的 记 载 来 看, 王 骥 德 已 经 注 意 到 了 场 上 之 曲 和 案 头 之 曲 的 区 别, 对 于 场 上 之 曲 王 骥 德 主 张 : 作 剧 戏, 亦 须 令 老 妪 解 得, 方 入 众 耳, 此 即 本 色 之 说 也. ( 曲 律 杂 论 下 而 且, 他 还 指 出 : 若 读 去 而 烟 云 花 鸟 金 碧 丹 翠 横 垛 直 堆, 如 摊 卖 古 董, 铺 缀 百 家 衣, 使 人 种 种 可 厌, 此 小 家 生 活, 大 雅 之 士 所 深 鄙 也. ( 曲 律 杂 论 下 ) 因 此, 他 所 作 之 曲, 为 了 使 戏 曲 演 唱 时 人 人 能 听 懂 理 解, 即 所 谓 入 众 耳, 是 反
对 那 种 若 读 去 而 烟 云 花 鸟 金 碧 丹 翠 横 垛 直 堆, 如 摊 卖 古 董, 铺 缀 百 家 衣, 使 人 种 种 可 厌 的 曲 子 的 在 题 红 记 例 目 中 指 出 : 传 中 诸 调, 务 穷 原 谱, 以 取 宫 藢 谐 和, 阴 阳 调 谐 以 便 歌 者 音 释 时 见 一 二, 非 为 学 士 文 人 设 也 可 见, 题 红 记 并 非 为 案 头 而 作, 而 是 一 曲 奏 之 场 上 而 为 工 的 场 上 之 曲 因 此, 其 文 词 缠 绵 婉 丽 而 又 自 然 清 新 我 们 试 看 题 红 记 中 的 一 首 小 曲 打 枣 儿 : 盼 情 人 盼 到 清 明 后, 病 恹 恹 终 日 里 不 梳 头 泪 珠 滴 满 红 衫 袖, 眼 前 人 不 见, 何 处 恋 风 流? 待 得 他 来 时, 多 罚 他 一 杯 酒 写 得 是 清 丽 自 然, 饶 有 民 歌 的 风 味, 没 有 一 点 藻 绘 满 眼, 花 鸟 云 烟 迹 象, 可 是 一 片 怨 情, 却 感 人 至 深 虽 没 有 华 丽 词 藻, 但 读 者 却 不 期 然 被 其 所 感 动 其 缠 绵 婉 丽 之 藻 可 谓 感 人 深 矣! 也 许 这 一 只 小 小 的 曲 子 不 能 清 楚 地 看 出 题 红 记 的 文 辞 特 色 来, 如 果 我 们 把 第 五 出 宫 中 春 怨 中 的 一 段 曲 子 [ 绵 搭 絮 ] 和 汤 显 祖 的 牡 丹 亭 惊 梦 里 的 曲 子 与 之 互 相 比 较 一 下, 或 许 就 可 以 看 出 题 红 记 文 词 的 缠 绵 婉 丽 而 又 自 然 清 新 这 种 特 色 第 五 出 宫 中 春 怨 中 有 一 段 [ 绵 搭 絮 ] 是 写 韩 翠 屏 和 丫 环 主 仆 二 人 在 宫 中 见 春 色 而 感 怨, 听 黄 鹂 而 春 愁 下 面 请 看 [ 绵 搭 絮 ] 其 曲 : ( 小 旦 ) 小 姐, 你 看 画 楼 边 杨 柳 青 得 袅 娜 可 爱 ( 内 作 莺 声 科 ) 这 黄 莺 儿 又 娇 滴 滴 啼 得 有 趣 柳 色 参 差 拂 画 楼, 晓 莺 啼 送 满 宫 愁, 年 年 花 落 无 人 见, 空 逐 春 泉 出 御 沟 ( 旦 ) 楼 前 杨 柳, 翠 色 参 差, 百 尺 长 丝, 绾 住 愁 心 相 向 垂, 听 黄 鹂 啼 断 高 枝 正 是 日 长 宫 线, 人 困 春 闺 空 对 这 深 院 无 人, 零 乱 残 红 水 面 飞 此 曲 以 缠 绵 婉 丽 之 词, 写 出 了 主 仆 二 人 闲 愁 怨 情 其 文 词 没 有 艰 深 难 解 之 处, 尽 是 明 白 晓 畅 之 曲 此 正 是 场 上 当 行 之 曲 老 妪 解 得 入 众 耳 反 过 来 我 们 看 一 下 汤 显 祖 牡 丹 亭 惊 梦 里 的 曲 子 因 为 此 段 文 词, 大 家 都 已 能 耳 熟 能 详 了, 为 了 节 省 篇 幅, 我 们 还 是 看 一 下 李 渔 对 其 的 评 价 吧 : 惊 梦 首 句 云 : 袅 晴 丝 吹 来 闲 庭 院, 摇 漾 春 如 线 以 游 丝 一 缕, 逗 起 情 思, 发 端 一 语 即 费 如 许 深 心, 可 谓 惨 淡 经 营 矣 然 听 歌 牡 丹 亭 者, 白 人 之 中 有 一 二 人 解 出 此 意 否? 其 余 等 语, 字 字 俱 费 经 营, 字 字 皆 欠 明 爽 此 等 妙 语, 止 可 作 文 字 观, 不 得 作 传 奇 观 ( 见 李 渔 闲 情 偶 记 词 曲 部 ) 我 们 并 不 否 认 汤 显 祖 的 牡 丹 亭 惊 梦 的 艺 术 才 华, 然 而, 从 场 上 的 角 度 来 说, 从
听 众 的 角 度 来 看, 李 渔 说 的 还 是 有 一 定 的 道 理 的 如 果 将 二 者 放 在 一 处 就 可 以 显 出 题 红 记 文 词 的 艺 术 特 色 来 了, 题 红 记 正 像 王 骥 德 在 序 中 所 说 那 样 非 为 学 士 文 人 设 也, 而 是 以 便 歌 者 的 场 上 之 曲 因 此, 其 文 词 缠 绵 婉 丽 而 又 自 然 清 新, 自 具 其 特 色 三 其 次 说 彼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凄 楚 幽 怨 指 其 内 容 而 言 情 有 多 种, 从 内 容 上 说, 有 闺 情 艳 情 闲 情 豪 情 怨 情 等 等 ; 从 表 现 上 讲, 有 真 情 矫 情 虚 情 道 情 等 等, 不 一 而 足 此 处 指 的 是 怨 情, 是 彼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毛 允 遂 曾 说 : 先 生 一 生, 钟 有 情 癖, 故 但 涉 情 澜, 流 连 宛 转, 尽 态 极 妍, 令 人 色 飞 肠 断, 尤 称 擅 场, 洵 是 千 古 绝 技 ( 曲 律 跋 ) 可 见, 王 骥 德 不 仅 本 身 多 情, 而 且 是 擅 于 写 情 其 题 红 记 就 可 以 用 言 情 来 概 括 其 特 点 和 优 点 屠 隆 题 红 记 叙 抓 住 了 作 品 的 这 一 特 点, 对 其 大 加 赞 赏, 使 一 篇 序 言 成 了 一 篇 论 情 的 专 文 : 夫 生 者 情 也, 有 生 则 有 情, 有 情 则 有 结, 情 传 天 上, 新 诗 兼 新 恨 并 深 ; 水 到 人 间, 波 痕 与 泪 痕 俱 湿 亦 聊 记 殷 勤 于 一 叶, 含 情 欲 托 何 人? 屠 隆 能 够 抓 住 情 这 一 特 点 来 评 价 题 红 记, 可 见 是 很 有 见 地 的, 可 称 是 王 骥 德 之 知 音 受 晚 明 倡 情 思 潮 的 影 响, 王 骥 德 也 提 出 了 自 己 的 人 情 论 他 认 为 诗 不 如 词, 词 不 如 曲, 故 是 渐 进 人 情 ( 曲 律 杂 论 下 ) 凡 理 有 穷, 惟 情 无 尽 ( 王 骥 德 千 秋 绝 艳 赋 ) 因 此, 在 他 的 创 作 中, 有 许 多 描 写 怨 情 情 真 且 深 的 曲 子, 如 在 方 诸 馆 乐 府 中 就 有 许 多 流 连 宛 转, 尽 态 极 妍, 令 人 色 飞 肠 断 的 散 曲 3 题 红 记 更 是 一 部 写 彼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的 可 怜 花 月, 难 消 千 载 风 流 调, 清 简 增 辉 耀 ( 题 红 记 第 三 十 六 出 ) 的 传 奇 之 作 题 红 记 是 一 部 生 旦 家 门 的 传 奇, 然 而, 作 品 中, 倾 注 作 者 深 情 的 却 只 是 旦 角 韩 翠 屏 一 人, 描 写 出 色 的 也 只 是 旦 角 一 人, 我 们 所 被 其 感 动 的 也 只 是 韩 翠 屏 的 无 尽 的 怨 情 这 在 屠 隆 的 题 红 记 叙 里 写 得 非 常 的 清 楚 : 夫 生 者 情 也, 有 生 则 有 情, 有 情 则 有 结 条 桑 陌 上, 皇 娥 因 之 而 援 琴 ; 杲 日 水 滨, 汉 女 由 斯 以 解 佩 何 况 深 宫 怨 女, 送 白 日 于 上 阳 ; 樨 稚 佳 人, 弃 红 颜 于 淑 景 奏 笙 歌 于 别 院, 望 玉 辇 之 不 来, 照 灯 火 于 西 宫, 愁 金 巢 之 又 合 对 月 有 怀, 寂 寂 衣 间 禁 步 ; 看 花 不 语, 冷 冷 臂 上 守 宫 以 此 言 悲, 悲 可 知 矣 谢 妪 彩 毫 闺 阃, 压 回 文 之 蕙 娘, 而 以 其 缠
绵 婉 丽 之 藻, 写 彼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察 其 闻 之 者 伤 心, 感 之 者 陨 涕 也 皇 娥 汉 女 ; 怨 女 佳 人 ; 谢 妪 蕙 娘, 无 一 不 是 女 性, 因 此, 使 闻 之 者 伤 心, 感 之 者 陨 涕 之 人 必 为 韩 翠 屏 明 矣 在 题 红 记 中 有 多 处 是 写 韩 翠 屏 的 怨 情 的 情 节, 而 且 这 些 情 节 都 是 以 其 缠 绵 婉 丽 之 藻, 写 彼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感 人 至 深 的 段 落, 如 第 五 出 宫 中 春 怨 第 十 二 出 金 宫 倦 绣 第 十 七 出 霜 红 写 怨 以 及 第 三 十 出 绿 窗 怨 媾 等 都 有 这 样 的 的 曲 子 这 些 回 目 中 的 怨 字 也 许 就 是 韩 女 所 要 倾 诉 的 无 尽 的 心 曲 吧? 下 面 就 第 十 七 出 霜 红 写 怨 中 的 啼 莺 儿 和 第 三 十 出 绿 窗 怨 媾 里 的 一 曲 梧 桐 树 来 看 一 下 : 啼 莺 儿 便 教 他, 青 娥 剪 裁, 也 填 不 出 这 胭 脂 娇 晕, 红 叶 红 叶, 你 到 处 随 风 飘 飏, 东 来 西 去, 得 个 自 由, 与 我 拘 禁 在 这 深 宫 里 的 不 同 谩 怀 春, 我 今 日 有 用 着 你 处, 柔 情 干 点, 借 你 寄 殷 勤 尾 声 新 诗 一 叶 随 流 迅, 写 不 尽, 满 怀 春 恨 摈 取 月 冷, 黄 昏 深 闭 门 梧 桐 树 姻 缘 可 自 知, 总 是 前 生 注 想 玉 杵, 当 年 曾 有 神 灵 护, 霜 红 谁 遣 向 宫 墙 度 料 夙 世 情 缘 定 不 虚, 谩 道 青 春 此 日 相 耽 误 但 得 个 双 璧 重 圆, 又 自 何 妨 迟 暮 啼 莺 儿 是 写 韩 翠 屏 在 深 宫 怀 春 感 怨, 无 以 遣 怀, 感 慨 万 千, 最 后 红 叶 题 诗, 聊 寄 深 情, 望 红 叶 而 抒 怨 怀, 写 新 诗 而 寄 春 恨 真 可 谓 新 诗 一 叶 随 流 迅, 写 不 尽, 满 怀 春 恨 梧 桐 树 是 写 韩 翠 屏 从 宫 中 返 还 家 里, 父 亲 韩 丞 相 为 她 招 了 一 个 状 元 女 婿, 可 是, 她 却 思 念 与 之 有 着 红 叶 题 诗 情 缘 的 书 生, 因 此 上 抒 情 怀, 发 感 慨 此 首 小 曲, 正 象 曲 律 杂 论 下 所 说 : 待 一 情 字, 摸 索 洗 发, 方 挹 之 不 尽, 写 之 不 穷, 淋 漓 渺 漫, 自 有 余 力, 何 暇 及 眼 前 与 我 相 二 之 花 鸟 烟 云, 俾 掩 我 真 性, 混 我 寸 管 哉 用 清 丽 之 词, 直 抒 情 怀, 不 假 花 鸟 烟 云, 却 写 出 一 闺 阁 女 子 对 自 己 情 感 的 执 着, 料 夙 世 情 缘 定 不 虚, 谩 道 青 春 此 日 相 耽 误 但 得 个 双 璧 重 圆, 又 自 何 妨 迟 暮 一 腔 痴 情, 倾 泻 无 余, 真 可 谓 察 其 闻 之 者 伤 心, 感 之 者 陨 涕 也 ( 屠 隆 题 红 记 叙 ) 四 红 叶 题 诗, 乃 是 千 古 奇 事, 题 红 一 记, 亦 称 怨 情 婉 丽 王 骥 德 曾 言 : 吾 姑 从 世 界 缺 陷 处 一 修 补 之 ( 毛 以 遂 曲 律 跋 ), 虽 然 说 是 他 对 自 己 的 戏 曲 理 论 的 企 盼, 但 他 对 于 传 奇 之 用 心, 从 中 也 可 以 窥 见 矣 然 而, 其 所 作 传 奇 只 此 一 部, 不 能 充 分 见 其 才 情, 甚 是 憾 事 即 使 如 此, 其 缠 绵 婉 丽 之 藻, 写 凄 楚 幽 怨 之 情 足 以 丽 情 千 古 矣 果 其 然 否, 试
读 其 曲 1 即 使 在 题 红 记 中 也 提 到 了 有 关 的 两 则 故 事, 一 则 是 关 于 顾 况 的, 此 则 见 于 唐 孟 棨 本 事 诗 情 感 ; 另 一 则 是 关 于 侯 继 图 的, 此 则 见 于 五 代 金 利 用 玉 溪 编 事 ( 见 题 红 记 红 叶 题 怨 ) 2 以 上 引 文 见 曲 律 杂 论 下 3 叶 长 海 所 辑 方 诸 馆 乐 府 十 之 八 九 是 这 样 的 曲 子 见 附 曲 律 后 ( 本 文 所 引 题 红 记 曲 文 见 古 本 戏 曲 从 刊 二 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