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言 形 式 内 涵 辨 析 * 附 论 高 名 凯 先 生 的 语 言 形 式 思 想 李 娟 摘 要 : 语 言 形 式 是 语 言 学 研 究 中 很 重 要 的 概 念, 如 何 理 解 语 言 形 式 体 现 了 研 究 者 的 基 本 语 言 观 念,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影 响 具 体 研 究 的 理 论 方 法 在 众 多 不 同 的 语 言 研 究 论 述 中, 语 言 形 式 的 内 涵 并 不 完 全 一 致 本 文 拟 从 历 史 的 角 度 分 析 语 言 形 式 概 念 本 身 具 有 的 不 同 内 涵, 并 由 此 分 析 高 名 凯 先 生 的 语 言 形 式 思 想 关 键 词 : 语 言 形 式 质 料 意 义 功 能 范 畴 位 素 引 言 形 式 是 语 言 学 研 究 中 重 要 的 概 念 英 国 语 言 学 家 戴 维 克 里 斯 特 尔 (David Crystal) 的 现 代 语 言 学 词 典 ( 戴 维 克 里 斯 特 尔 1997/2000) 中 对 形 式 (form 或 formal) 词 条 的 解 释 是 语 言 学 中 使 用 最 广 泛 的 术 语 之 一, 所 表 达 的 意 义 也 极 广 并 区 分 了 六 种 含 义 : (1) 最 一 般 的 含 义, 与 意 义 / 功 能 (meaning/function) 相 对, 包 括 各 层 语 言 单 位 ( 句 子 词 语 素 名 词 ) 及 实 例 ( 如 walk, come, see), 与 功 能 ( 主 语, 谓 语 等 ) 相 对 同 时 又 指 出, 形 式 标 准 (formal criteria) 的 形 式, 指 形 态 特 点 和 句 法 分 布, 与 意 义 标 准 相 对 (2) 相 对 于 实 体 (substance) 指 口 说 或 书 写 语 言 的 整 体 组 织 或 结 构 (3) 与 实 体 (substance) 和 意 义 (meaning) 相 对, 指 韩 礼 德 的 语 言 理 论 中, 有 形 式 层 ( 语 法 词 汇 ) 和 实 体 层 和 语 境 层 的 对 立 (4) 实 现 形 式, 如 walk 的 形 式 有 walk, walking, walks 等 (5) 理 论 形 式, 指 形 式 化 的 表 述 方 式, 如 形 式 语 义 学 (6) 正 式 的, 指 作 为 风 格 学 和 社 会 语 言 学 术 语, 如 正 式 语 体 这 里 除 了 第 六 种 情 形 外, 其 余 五 种 含 义 都 以 形 式 对 译 在 德 国 语 言 学 家 哈 杜 默 德 布 斯 曼 的 语 言 学 词 典 ( 哈 杜 默 德 布 斯 曼 1990/2003) 中, 区 分 了 形 式 的 四 种 含 义 : (1) 指 词 干 相 同, 变 格 或 变 位 不 同 的 词 这 与 克 里 斯 特 尔 对 形 式 注 释 的 第 四 条 一 致 (2) 自 古 希 腊 罗 马 时 期 以 来, 指 语 言 符 号 可 被 感 官 感 觉 到 的 方 面, 与 之 相 对 的 是 内 容 意 义 或 功 能 这 似 乎 与 克 里 斯 特 尔 第 一 条 相 似, 但 不 尽 然, 因 为 有 下 面 的 第 三 条 (3) 美 国 结 构 主 义 中 指 具 有 意 义 的 未 被 分 类 的 语 言 表 达, 有 自 由 形 式 和 黏 着 形 式 的 区 分 显 然, 这 在 克 里 斯 特 尔 那 里 是 归 为 第 一 条 的 (4) 特 指 丹 麦 语 符 学 中 的 术 语, 与 实 体 (substance) 相 对 这 与 克 里 斯 特 尔 的 第 二 条 含 义 近 似 以 上 四 种 含 义, 汉 译 皆 以 形 式 对 译 有 几 处 需 要 说 明 : * 谨 以 此 文 纪 念 高 名 凯 先 生 诞 辰 100 周 年
1. 克 里 斯 特 尔 释 义 的 第 四 条 和 布 斯 曼 释 义 的 第 一 条 的 用 法, 汉 语 也 有 译 为 形 态, 是 形 态 学 (morphology) 的 研 究 对 象 2. 也 有 学 者 主 张 form 在 更 广 泛 的 使 用 中 译 作 形 态 ( 方 光 焘 1959/1997:320) 3. 汉 语 中 的 实 体 还 常 用 来 对 译 entity, 如 高 名 凯 译 索 绪 尔 普 通 语 言 学 教 程 中 的 具 体 实 体 (entités concrètes) 和 抽 象 实 体 (entités abstraites) entity 与 substance 是 不 同 的, 后 者 在 高 译 本 普 通 语 言 学 教 程 中 翻 译 为 实 质, 如 索 绪 尔 名 言 : 语 言 是 形 式 (forme) 而 不 是 实 质 (substance) 不 过 高 名 凯 先 生 曾 把 substance 译 作 实 体, 把 entity 译 作 事 素, 并 对 二 者 内 涵 做 了 区 别 比 较, 认 为 后 者 强 调 一 种 事 实 存 在 1 中 国 现 代 语 言 学 研 究 中 不 乏 有 关 语 言 形 式 或 语 法 形 式 的 各 种 论 述, 只 是 大 多 在 行 文 中 对 形 式 的 含 义 不 做 专 门 的 解 释 中 国 大 百 科 全 书 语 言 文 字 卷 也 没 有 设 形 式 词 条 不 过, 在 高 名 凯 先 生 的 语 言 研 究 中, 形 式 是 一 个 不 可 回 避 的 重 要 概 念, 他 的 每 部 重 要 著 作 都 对 形 式 概 念 作 专 门 的 阐 释, 与 其 语 言 思 想 有 重 要 相 关 性 本 文 拟 从 历 史 的 角 度 对 语 言 形 式 的 含 义 做 一 个 梳 理, 分 析 形 式 的 基 本 内 涵, 以 及 这 一 内 涵 和 各 种 语 言 形 式 观 念 间 的 联 系, 在 此 基 础 上 解 读 高 名 凯 先 生 的 语 言 形 式 和 语 言 范 畴 思 想 一 语 言 形 式 的 基 本 含 义 古 希 腊 哲 学 家 亚 里 士 多 德 在 他 的 物 理 学 中 提 出 了 万 物 存 在 的 四 个 原 因 四 因 说, 即 质 料 因 (hyle,matter) 形 式 因 (morphe,form) 目 的 因 和 动 力 因 四 种 原 因 中, 形 式 因 是 最 重 要 的 他 用 实 例 来 说 明 形 式 与 质 料 的 关 系 譬 如 一 个 铜 球, 铜 就 是 质 料, 球 状 便 是 形 式 凭 借 着 形 式, 质 料 才 成 为 某 种 确 定 的 东 西, 这 就 是 事 物 的 实 质 事 物 由 于 有 了 形 式 才 有 了 现 实 性, 没 有 形 式 的 质 料 只 不 过 是 潜 能 而 已 因 此, 形 式 是 事 物 的 本 质, 它 独 立 于 它 所 用 来 体 现 的 质 料 之 外 形 式 决 定 了 一 物 为 一 物, 决 定 了 实 体 的 同 一 这 里 的 形 式 (form) 是 与 具 体 质 料 (matter) 相 对 的 概 念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形 式 因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是 源 于 柏 拉 图 理 念 (eidos,idea) 这 里, 我 们 不 想 从 形 而 上 学 的 角 度 分 析 亚 里 士 多 德 形 式 - 质 料 思 想, 而 是 要 探 求 他 的 这 一 思 想 对 西 方 语 言 研 究 的 影 响 欧 洲 中 世 纪 经 院 哲 学 深 受 亚 里 士 多 德 哲 学 影 响, 四 因 说 也 成 为 基 督 教 神 学 的 重 要 基 础 处 于 经 院 哲 学 体 系 内 的 思 辨 语 法 体 系 同 样 与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思 想 密 切 相 关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哲 学 和 逻 辑 思 想 对 中 世 纪 思 辨 语 法 的 影 响 是 方 方 面 面 的, 如 实 体 和 范 畴 的 思 想 就 完 全 被 中 世 纪 的 语 法 学 家 继 承 下 来, 而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四 因 说 则 是 中 世 纪 句 法 研 究 的 重 要 理 论 基 础 十 四 世 纪 思 辨 语 法 学 派 的 代 表 人 物 是 埃 尔 福 的 托 马 斯 (Thomas of Enfurt)( 因 其 在 德 国 的 埃 尔 福 教 过 书 而 得 名 ), 他 的 代 表 性 著 作 论 表 意 方 式 或 思 辩 语 法 (De modis significandi sive grammatica speculativa) 标 志 着 思 辩 语 法 的 最 高 成 就 其 中 句 法 部 分 完 全 运 用 了 四 因 说 的 解 释 第 一 质 料 原 则, 指 各 词 类 范 畴 中 的 词 ; 第 二 形 式 原 则, 指 词 要 在 不 同 结 构 形 式 中 加 以 组 合 ; 第 三 动 力 原 则, 用 各 种 方 法 ( 如 屈 折 等 手 段 ) 表 达 语 法 结 构 关 系 ; 第 四 目 的 原 则, 要 表 达 完 整 的 思 想, 整 个 句 子 是 有 意 义 的 言 语 这 四 条 原 则 阐 述 了 句 子 实 体 的 存 在 条 件 在 思 辨 语 法 中, 语 法 是 普 遍 的 不 管 是 哪 一 种 语 言, 作 为 语 法 的 表 意 方 式 (modes of signification ) 是 共 同 的 而 表 意 方 式 的 普 遍 性 在 于 形 式, 即 具 有 各 种 关 系 的 句 法 组 合 结 构, 而 不 在 于 具 体 的 词 ( 质 料 matter), 也 不 在 于 1 参 见 高 名 凯 (1990:636) 中 的 注 释 1
使 用 什 么 手 段 和 方 式 ( 屈 折 变 化 等 动 力 因 ) 来 表 达 这 些 结 构 关 系 因 此, 思 辨 语 法 抽 象 出 几 种 基 本 的 句 法 结 构 关 系, 如 及 物 结 构, 不 及 物 结 构 等 这 里 我 们 看 到, 句 法 形 式 不 仅 超 越 了 具 体 话 语 中 的 句 子, 同 时 也 超 越 了 不 同 语 言 的 结 构 特 殊 性, 是 具 有 普 遍 性 的 一 般 的 语 言 结 构 关 系 思 辨 语 法 的 句 法 观 念 直 接 体 现 了 从 形 式 把 握 语 言 存 在 的 研 究 思 想 普 通 语 言 学 的 重 要 奠 基 者 德 国 语 言 学 家 洪 堡 特 (Wilhelm.von Humboldt) 最 早 提 出 了 语 言 形 式 这 一 重 要 概 念 从 他 对 语 言 形 式 的 分 析 阐 述 中 可 以 看 出, 这 里 的 形 式 正 是 与 质 料 相 对 而 言 洪 堡 特 在 其 论 著 论 人 类 语 言 结 构 的 差 异 及 其 对 人 类 精 神 发 展 的 影 响 中 虽 然 十 分 强 调 语 言 的 精 神 属 性, 提 出 语 言 绝 不 是 产 品, 而 是 一 种 创 造 活 动 ( 洪 堡 特 1997:55), 即 理 论 上 语 言 中 没 有 静 止 的 东 西, 但 同 时 他 也 强 调 语 言 结 构 的 客 观 独 立 性 以 及 对 精 神 的 反 作 用 他 指 出, 由 于 在 语 言 研 究 中 必 须 解 析 语 言 的 结 构, 所 以 不 得 不 把 语 言 看 作 一 种 通 过 一 定 手 段 达 到 一 定 目 的 的 方 法, 也 就 是 说, 把 它 看 作 各 个 民 族 构 成 的 产 品 ( 同 上 ) 由 此, 他 提 出 了 语 言 形 式 这 一 重 要 概 念 在 洪 堡 特 看 来, 语 言 形 式 并 不 是 分 析 者 抽 象 的 结 果, 而 是 现 实 的 存 在 在 把 分 节 音 转 化 为 思 想 表 达 的 精 神 劳 动 中, 存 在 某 种 恒 定 不 变 同 形 的 元 素, 而 正 是 这 种 元 素, 就 其 全 部 的 关 系 和 整 个 系 统 而 言, 构 成 了 语 言 的 形 式, 语 言 形 式 的 本 质 就 在 于 把 那 些 具 体 的 与 它 相 对 而 言 被 视 为 质 料 的 语 言 要 素 综 合 为 精 神 的 统 一 体 ( 洪 堡 特 1997:56) 在 此 基 础 上, 他 还 进 一 步 区 分 了 语 言 的 内 部 形 式 和 外 部 形 式 在 洪 堡 特 的 表 述 中, 我 们 看 到 他 对 语 言 存 在 的 把 握 与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形 式 与 质 料 的 哲 学 观 念 有 很 大 一 致 性 更 重 要 的 是, 形 式 不 仅 仅 具 有 超 越 具 体 质 料 的 一 般 性, 它 还 带 来 了 研 究 对 象 本 质 上 的 确 定 性 和 完 整 统 一 性 这 是 对 语 言 现 象 进 行 理 性 认 识 的 基 础 洪 堡 特 还 在 论 述 中 指 出 了 形 式 与 质 料 的 相 对 性 在 某 一 层 次 的 形 式, 在 更 高 层 次 就 是 质 料 这 已 经 超 越 了 亚 里 士 多 德 形 而 上 学 中 形 式 质 料 观 念 的 原 本 的 含 义, 而 更 具 有 方 法 论 上 的 意 义 他 指 出, 在 语 言 内 部, 我 们 只 能 够 看 到 相 对 于 其 他 东 西 而 言 的 质 料, 严 格 地 说, 语 言 内 部 不 存 在 任 何 不 具 备 一 定 形 式 的 质 料, 同 时 他 又 指 出 语 言 的 真 正 质 料 一 方 面 是 语 音, 另 一 方 面 则 是 全 部 的 感 觉 印 象 和 自 主 的 精 神 运 动 ( 洪 堡 特 1997:58) 这 正 是 语 言 符 号 在 具 体 使 用 中 体 现 出 的 两 个 方 面, 即 话 语 中 具 体 的 物 质 的 语 音 和 具 体 情 景 中 的 意 义 内 容 从 形 式 与 质 料 的 相 对 性 而 言, 洪 堡 特 认 为, 下 面 两 种 说 法 同 样 正 确 : 一 方 面, 整 个 人 类 只 有 一 种 语 言, 另 一 方 面, 每 个 人 都 拥 有 一 种 特 殊 的 语 言 这 些 观 点 对 20 世 纪 现 代 语 言 学 的 语 言 研 究 有 深 远 影 响 语 言 学 的 发 展 印 证 了, 人 们 对 语 言 认 识 的 深 入 正 体 现 在 对 不 同 层 面 的 语 言 形 式 的 把 握 上, 而 随 着 对 语 言 性 质 认 识 的 深 入, 人 们 所 揭 示 的 语 言 形 式 也 更 具 一 般 性 和 普 遍 性 语 言 形 式 思 想 在 现 代 语 言 学 的 奠 基 者 瑞 士 语 言 学 家 索 绪 尔 (Ferdinand de Saussure) 的 论 著 中 得 到 更 系 统 的 表 述 在 索 绪 尔 的 普 通 语 言 学 教 程 中 明 确 区 分 了 语 言 (langue) 和 言 语 (parole), 指 出 语 言 是 形 式, 而 不 是 实 质 虽 然 在 索 绪 尔 这 里, 与 形 式 (forme) 相 对 的 是 实 质 2 (substance), 而 不 是 质 料 matter, 但 substance 更 多 是 从 具 体 的 物 质 实 体 的 角 度 而 言 在 索 绪 尔 的 理 论 中, 实 质 (substance) 指 形 式 的 具 体 体 现, 正 是 洪 堡 特 所 谓 的 语 言 的 真 正 质 料 语 言 和 言 语 的 区 分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相 当 于 形 式 与 实 质 (substance) 的 区 分 这 一 思 想 被 丹 麦 语 言 学 家 叶 姆 斯 列 夫 (Hjelmslev) 推 向 极 致, 在 其 语 符 学 代 表 著 作 语 言 理 论 导 论 (Prolegomena to a Theory of Language) 中 表 述 出 来, 我 们 可 以 图 示 如 下 : 2 前 文 谈 到 对 索 绪 尔 普 通 语 言 学 教 程 中 substance 有 实 质 和 实 体 两 种 不 同 译 法 虽 然 在 哲 学 中, substance 通 常 译 为 实 体, 但 因 为 对 于 索 绪 尔 使 用 的 entités 这 一 术 语, 各 译 本 都 译 作 实 体, 而 语 言 实 体 (entités) 的 同 一 是 形 式 (forme) 的 同 一, 而 不 是 substance 的 同 一, 因 此 保 持 entités 和 substance 这 两 个 术 语 的 区 别 在 索 绪 尔 的 理 论 中 非 常 重 要 基 于 此, 笔 者 保 留 高 名 凯 先 生 普 通 语 言 学 教 程 译 本 中 的 译 法, 译 作 实 质
内 容 表 达 实 质 substance 形 式 form 形 式 form 语 言 符 号 实 质 substance 内 容 实 质 和 表 达 实 质 与 洪 堡 特 的 语 言 的 真 正 质 料 基 本 是 一 致 的, 即 一 方 面 是 语 音, 另 一 方 面 则 是 全 部 的 感 觉 印 象 和 自 主 的 精 神 运 动, 后 者 也 就 是 具 体 的 内 容 实 质 至 此, 我 们 看 到 的 语 言 形 式 这 一 术 语 经 由 欧 洲 语 言 研 究 的 历 史, 逐 渐 成 为 现 代 语 言 学 中 的 重 要 概 念 它 的 基 本 含 义 是 指 超 越 于 具 体 语 言 现 象 的 一 般 性 的 形 式 结 构, 是 语 言 存 在 的 本 质 这 实 际 上 也 是 20 世 纪 的 结 构 主 义 者 对 语 言 存 在 的 基 本 把 握, 语 言 形 式 是 语 言 学 确 定 的 研 究 对 象 二 对 语 言 形 式 的 不 同 理 解 以 及 其 间 的 联 系 形 式 的 另 一 重 要 内 涵 是 与 意 义 或 功 能 相 对 的 含 义 哈 杜 默 德 布 斯 曼 对 形 式 的 第 三 条 解 释 以 及 戴 维 克 里 斯 特 尔 的 第 一 条 解 释 都 暗 含 了 美 国 描 写 主 义 对 于 语 言 形 式 这 一 术 语 的 运 用 侧 重 于 强 调 形 式 含 义 中 与 意 义 相 对 的 一 面, 似 乎 与 前 面 谈 到 的 与 具 体 质 料 或 实 质 相 对 的 形 式 是 完 全 不 同 的 含 义 我 们 在 这 里 分 析 讨 论 其 间 的 差 异 和 内 在 联 系 把 形 式 解 读 为 与 意 义 或 功 能 相 对, 这 一 用 法 常 与 表 述 对 象 的 符 号 性 质 结 合 在 一 起 形 式 与 意 义 是 符 号 的 两 个 方 面, 如 语 言 符 号 的 音 与 义 在 相 当 长 的 历 史 时 期, 人 们 对 符 号 的 认 识 停 留 于 分 类 命 名 集 的 看 法, 即 认 为 意 义 范 畴 和 类 别 是 先 于 语 言 符 号 而 存 在 的, 语 音 只 是 标 签 这 种 观 念 中, 形 式 和 意 义 被 割 裂 开, 似 乎 形 式 和 意 义 是 可 以 各 自 独 立 存 在 的 这 与 逻 辑 研 究 和 语 言 研 究 在 相 当 长 的 历 史 时 期 相 互 依 存 的 历 史 相 关 但 这 是 两 个 不 同 的 角 度, 前 者 关 注 的 是 人 类 普 遍 的 经 验 逻 辑 范 畴, 后 者 关 注 的 是 语 言 中 的 意 义 范 畴 虽 然 在 实 际 的 思 维 认 知 过 程 中, 语 言 和 思 维 密 切 相 关, 但 仍 不 妨 碍 我 们 对 普 遍 的 逻 辑 概 念 范 畴 的 讨 论 但 是, 语 言 中 的 意 义 范 畴 是 不 能 独 立 于 语 言 符 号 而 存 在 的 20 世 纪 初, 索 绪 尔 在 普 通 语 言 学 教 程 中 用 能 指 (signifant) 和 所 指 (signifié) 的 术 语 取 代 了 符 号 的 声 音 和 意 义, 认 为 能 指 和 所 指 如 一 张 纸 的 两 面 是 不 可 分 的, 并 在 其 价 值 理 论 中 指 出 符 号 不 是 具 体 的 声 音 与 具 体 的 思 想 内 容 的 结 合, 而 是 思 想 与 声 音 的 媒 介, 即 正 是 语 言 符 号 使 具 体 的 声 音 具 有 了 具 体 的 思 想 内 涵 从 而 揭 示 了 符 号 的 一 般 性 的 本 质 以 及 符 号 形 式 和 符 号 意 义 的 统 一 性 美 国 语 言 学 家 萨 丕 尔 (Edward Sapir) 对 形 式 的 看 法 与 前 面 谈 到 的 语 言 形 式 观 念 还 是 有 很 大 一 致 性 的 萨 丕 尔 (1921/1985) 认 为 语 言 形 式 (form in language) 包 括 语 法 程 序 (grammatical processes) 和 语 法 概 念 (grammatical conscepts) 两 方 面, 二 者 是 两 个 不 同 的 研 究 角 度, 前 者 是 指 语 言 中 的 形 式 手 段 或 方 法, 后 者 是 指 构 成 内 容 的 概 念 类 型 这 里, 与 意 义 或 功 能 相 对 的 是 程 序 (processes), 而 不 是 形 式, 形 式 则 包 含 这 两 个 方 面 萨 丕 尔 是 从 心 理 主 义 的 角 度 阐 释 语 言 形 式 的 特 别 在 对 语 音 格 局 的 阐 述 中 体 现 出 语 音 形 式 具 有 的 超 出 客 观 语 音 的 价 值 他 认 为 语 音 结 构 和 概 念 结 构 都 显 示 出 语 言 对 形 式 的 本 能 感 觉 ( 萨 丕 尔 1921/1985:48) 显 然, 语 音 结 构 和 概 念 结 构 都 属 于 语 言 形 式 美 国 结 构 主 义 的 代 表 人 物 布 隆 菲 尔 德 (Bloomfield) 的 语 言 观 念 与 萨 丕 尔 有 很 大 不 同 布 氏 受 行 为 主 义 心 理 学 的 影 响, 强 调 物 理 主 义, 反 对 从 心 理 的 角 度 解 释 语 言 的 存 在 他 一 方 面 强 调 语 言 形 式 的 物 质 性 和 可 感 知 性, 另 一 方 面 把 说 话 人 发 出 某 个 语 音 形 式 时 所 处 的 情 境 和 这 个 形 式 在 听 话 人 那 里 所 引 起 的 反 应 都 归 入 意 义 这 似 乎 完 全 不 同 于 索 绪 尔 叶 姆 斯 列 夫 甚
至 萨 丕 尔 的 语 言 形 式 观 念, 而 事 实 上 不 尽 然 首 先, 布 隆 菲 尔 德 是 承 认 音 位 的 形 式 特 性 的, 也 就 是 音 位 不 同 于 纯 粹 语 音, 它 具 有 区 别 符 号 的 功 能, 是 区 别 符 号 的 单 位 音 位 的 观 念 就 是 与 质 料 相 对 的 形 式 观 念 与 心 理 主 义 的 音 位 观 念 不 同 的 是, 布 隆 菲 尔 德 认 为 音 位 形 式 是 有 物 质 基 础 的, 反 对 从 心 理 的 角 度 解 释 形 式 存 在 但 是, 对 形 式 的 把 握 离 不 开 功 能 或 意 义, 正 是 音 位 的 区 别 功 能 决 定 了 音 位 的 形 式 特 征, 也 是 这 一 视 角 决 定 了 音 位 确 立 的 基 本 原 则 其 次, 布 隆 菲 尔 德 从 行 为 反 应 的 角 度 对 意 义 的 定 义 取 消 了 语 言 概 念 结 构 的 一 般 性 因 为 言 语 刺 激 导 致 的 行 为 反 应 只 能 是 特 定 情 境 中 的 个 别 现 象 而 取 消 了 意 义 的 一 般 性 也 就 直 接 导 致 了 对 语 言 意 义 的 无 从 把 握 理 论 上, 没 有 意 义 的 同 一, 就 无 法 确 定 语 言 形 式 的 同 一, 形 式 也 就 不 存 在 了 因 此, 布 隆 菲 尔 德 又 提 出 一 个 假 设 的 前 提, 即 在 某 种 刺 激 下 某 个 言 语 社 团 的 人 就 会 说 出 某 些 话 语, 而 这 一 言 语 社 团 的 其 他 人 会 对 这 些 话 语 有 某 些 适 当 的 反 应 (Bloomfield1926/1957:26-27), 这 个 假 定 暗 示 了 在 同 一 语 言 社 团 中 刺 激 某 些 话 语 行 为 产 生 的 情 境 和 话 语 行 为 带 给 听 话 人 的 反 应 具 有 某 些 共 同 性 在 语 言 论 中, 这 一 假 设 直 接 表 述 为, 在 一 定 的 社 团 ( 言 语 社 团 ) 里, 某 些 话 语 在 形 式 和 意 义 上 是 相 同 的 ( 布 隆 菲 尔 德 1933/1985:172), 每 个 语 言 形 式 都 有 一 个 固 定 的 和 特 殊 的 意 义 ( 同 上 :173) 这 个 假 设 的 意 义, 只 能 是 一 般 的, 属 于 与 具 体 语 言 现 象 相 对 的 语 言 形 式, 是 布 隆 菲 尔 德 在 实 际 研 究 中 具 有 的 意 义 观 当 然, 这 个 假 设 与 他 一 开 始 从 行 为 主 义 的 观 点 出 发 对 意 义 的 基 本 界 定 是 矛 盾 的 可 见, 不 论 是 从 语 音 方 面, 还 是 从 意 义 方 面, 布 隆 菲 尔 德 的 语 言 形 式 都 具 有 与 具 体 质 料 对 立 的 一 般 属 性 但 是, 在 具 体 研 究 中, 布 隆 菲 尔 德 试 图 避 开 对 符 号 意 义 的 正 面 研 究, 而 只 研 究 不 同 层 面 的 形 式 体 间 的 对 立 事 实 上, 不 借 助 意 义 区 别, 形 式 的 对 立 无 从 谈 起 在 语 言 理 论 的 总 体 框 架 中, 布 隆 菲 尔 德 的 语 言 形 式 系 统 包 括 词 汇 形 式 (lexical form) 和 语 法 形 式 (grammatical form) 两 部 分 词 汇 形 式 具 有 词 汇 意 义, 语 法 形 式 具 有 语 法 意 义 词 汇 形 式 中 最 小 的 有 意 义 的 单 位 是 语 素 (morpheme), 语 法 形 式 的 最 小 的 有 意 义 的 单 位 是 法 素 (tagmeme), 如 句 型 结 构 等 构 成 语 素 的 最 小 的 没 有 意 义 的 单 位 是 音 位 (phoneme), 构 成 法 素 的 最 小 的 没 有 意 义 的 单 位 是 法 位 (taxeme), 如 词 序 变 调 等 手 段 在 这 个 基 本 框 架 的 基 础 上, 布 龙 菲 尔 德 建 立 起 一 套 语 言 研 究 的 模 式 这 里, 素 和 位 的 概 念 都 是 形 式 概 念 ( 英 文 术 语 皆 以 -eme 收 尾 ), 是 在 不 同 层 面 针 对 变 体 或 具 体 质 料 的 体 现 而 言 的 霍 凯 特 是 美 国 结 构 主 义 语 言 学 后 期 的 代 表, 他 在 现 代 语 言 学 教 程 (A Course in Modern Linguistics) 中 提 出 了 语 言 系 统 的 基 本 框 架, 有 三 个 核 心 分 系 统, 音 位 语 素 音 位 和 语 法, 两 个 边 缘 分 系 统, 语 音 和 语 义 这 个 体 系 一 方 面 强 调 核 心 与 边 缘 所 具 有 的 形 式 与 质 料 的 对 立, 另 一 方 面 也 强 调 了 音 位 系 统 和 语 法 系 统 的 各 自 独 立, 音 位 不 再 作 为 语 素 的 构 成 成 分, 尤 其 在 音 位 发 现 程 序 中, 更 是 努 力 试 图 不 借 助 语 法 层 面 来 完 成 音 位 的 确 立 和 描 写 而 语 素 音 位 层 面 的 设 立 则 揭 示 了 音 位 层 面 和 语 法 层 面 间 的 体 现 关 系, 与 布 隆 菲 尔 德 把 音 位 看 做 语 素 的 构 成 成 分 相 比 要 深 入 一 步 在 对 各 层 语 法 单 位 ( 语 素 词 结 构 等 ) 的 确 定 和 类 分 中, 霍 凯 特 同 样 回 避 对 语 法 意 义 的 正 面 规 定, 仍 沿 用 对 立 和 分 布 的 原 则, 试 图 不 借 助 于 意 义 而 完 成 语 法 形 式 单 位 的 描 写 某 种 程 度 上, 这 违 背 了 形 式 和 意 义 / 功 能 不 可 分 割 的 基 本 原 则 实 际 上, 无 论 哪 一 层 面 的 形 式 的 对 立, 都 要 依 靠 意 义 上 同 一 与 否 的 确 认, 霍 凯 特 称 之 为 对 意 义 的 启 发 式 的 运 用 ( 霍 凯 特 1986:174) 总 之, 美 国 结 构 主 义 研 究 中, 早 期 的 萨 丕 尔 比 较 重 视 语 言 的 概 念 结 构, 但 在 布 隆 菲 尔 德 之 后, 对 语 言 形 式 的 把 握, 往 往 只 强 调 语 言 符 号 中 可 感 知 的 能 指 的 一 面 在 强 调 形 式 与 质 料 的 差 别, 即 各 层 面 位 与 变 体 ( 如 : 音 位 与 音 位 变 体, 语 素 与 语 素 变 体 ) 的 差 别 时, 忽 视 形 式 与 意 义 或 功 能 的 统 一 性, 不 从 正 面 研 究 符 号 形 式 的 意 义 或 功 能 这 给 人 带 来 一 个 错 觉, 就 是 形 式 可 以 是 无 意 义 的, 可 以 单 独 确 定 形 式 差 别 而 事 实 上, 没 有 意 义 或 功 能 的 对 应, 只 有 质 料 差 别, 没 有 形 式 差 别
理 论 上, 与 意 义 / 功 能 相 对 的 形 式 和 与 质 料 相 对 的 形 式 在 本 质 上 是 一 致 的 这 一 点, 我 们 可 以 借 鉴 中 世 纪 思 辨 语 法 的 思 想 在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四 因 说 中, 形 式 因 只 是 事 物 存 在 的 一 个 因, 这 其 中 除 了 与 之 相 对 的 质 料 因 外, 还 有 目 的 因 和 动 力 因, 而 形 式 因 动 力 因 和 目 的 因 是 统 一 的, 一 物 存 在 的 形 式 取 决 于 其 目 的, 而 动 力 即 是 为 了 达 成 目 的 而 促 使 形 式 的 形 成 所 谓 目 的 即 是 形 式 的 功 能, 任 何 形 式 的 存 在 都 具 有 一 定 的 功 能, 或 者 说 是 有 意 义 的 也 许 对 于 其 他 实 体 的 存 在 来 说, 目 的 论 的 解 释 有 时 未 免 牵 强 但 对 于 语 言 符 号 来 说, 意 义 是 形 式 的 终 极 是 毫 无 疑 问 的 结 构 主 义 语 言 学 最 初 能 把 握 到 语 言 的 形 式, 就 在 于 对 符 号 表 意 功 能 的 关 注 从 表 意 功 能 看 待 语 言 现 象, 从 中 抽 出 背 后 的 价 值 形 式 系 统 因 此, 语 言 每 一 层 面 形 式 单 位 皆 因 其 功 能 而 存 在 符 号 层 面 的 形 式 单 位 是 为 了 完 成 意 义 表 达 的 功 能, 音 位 层 面 的 形 式 单 位 是 为 了 完 成 区 别 符 号 单 位 的 功 能 形 式 一 定 具 有 功 能, 虽 然 形 式 和 功 能 可 以 分 开 来 考 虑 和 表 述 直 接 提 出 并 阐 释 了 这 一 语 言 观 念 的 学 派 首 推 结 构 主 义 中 的 功 能 主 义 的 学 派 布 拉 格 学 派 在 1929 年 国 际 斯 拉 夫 语 大 会 中, 布 拉 格 语 言 学 会 就 在 其 提 交 的 学 会 宗 旨 中 提 出, 语 言 是 一 个 完 整 的 有 层 次 的 结 构, 是 人 类 为 了 实 现 其 表 达 和 交 际 的 愿 望 而 形 成 的 由 相 互 有 密 切 联 系 的 固 定 的 表 达 手 段 所 组 成 的 功 能 系 统 考 察 语 言 结 构 首 先 要 考 察 语 言 的 各 种 表 达 手 段 在 进 行 语 言 交 际 时 所 体 现 的 功 能 正 是 从 这 一 观 念 出 发, 学 派 提 出 了 作 为 语 言 功 能 系 统 的 成 分 的 音 位 与 作 为 物 理 事 实 的 语 音 的 差 异, 提 出 共 时 音 位 学 的 重 要 性 从 这 个 视 角 看 待 语 言 的 形 式, 一 方 面 与 实 质 (substance) 相 对, 另 一 方 面 则 与 功 能 或 意 义 相 统 一 相 比 之 下, 叶 姆 斯 列 夫 的 语 言 形 式 观 更 具 有 理 论 上 的 完 整 性 他 不 止 区 分 了 语 音 表 达 方 面 的 形 式 和 实 质, 而 且 强 调 了 意 义 也 同 样 具 有 一 般 性, 因 此 区 分 了 内 容 形 式 和 内 容 实 质 实 际 上, 没 有 内 容 层 面 和 表 达 层 面 的 结 构 关 联, 内 容 形 式 和 表 达 形 式 都 不 存 在 音 位 理 论 解 释 了 表 达 形 式 与 表 达 实 质 的 不 同, 而 内 容 形 式 和 内 容 实 质 的 区 分 则 为 形 式 语 义 的 研 究 提 供 了 一 个 理 论 基 础 正 是 叶 姆 斯 列 夫 最 早 提 出 了 内 容 形 式 中 具 有 与 表 达 层 面 的 音 位 相 当 的 成 素 (figuræ), 即 语 义 特 征 或 义 素 形 式 与 意 义 的 这 种 对 应 关 系 正 体 现 出 符 号 的 一 般 性 质 符 号 的 能 指 和 所 指, 或 形 式 与 意 义, 都 具 有 超 越 实 质 (substance) 的 一 般 性 或 者 说, 没 有 形 式 一 般 性, 就 没 有 符 号 三 高 名 凯 先 生 的 语 言 形 式 观 高 名 凯 先 生 由 于 其 哲 学 研 究 的 背 景 和 理 论 思 辨 上 的 敏 锐 性, 在 其 研 究 中 非 常 重 视 语 言 形 式 观 念 和 具 体 研 究 的 关 系 这 里, 我 们 以 高 先 生 的 汉 语 语 法 论 (1948) 普 通 语 言 学 (1955) 语 法 理 论 (1960) 和 语 言 论 (1963/1995) 中 的 相 关 阐 述 为 基 础 概 要 分 析 一 下 高 先 生 的 语 言 形 式 观 念 和 与 之 相 关 的 语 法 思 想 在 1948 年 出 版 的 汉 语 语 法 论 中, 绪 论 第 二 章 第 二 节 专 门 讨 论 了 语 法 形 式 和 语 法 范 畴 的 关 系 在 这 本 著 作 中, 高 先 生 是 由 意 义 范 畴 的 表 达 出 发 对 语 法 形 式 进 行 探 讨 的 他 首 先 对 语 言 中 的 意 义 范 畴 做 了 界 定 他 认 为, 语 言 是 表 达 思 想 的, 思 想 范 畴 是 否 全 人 类 共 同 我 们 可 以 暂 且 不 管, 但 语 言 是 社 会 的 产 物, 表 达 思 想 的 语 言 形 式 是 社 会 使 用 的 符 号, 因 此 不 同 语 言 社 会 中 的 语 言 范 畴 会 有 差 异 思 想 范 畴 在 语 言 中 有 些 由 语 义 范 畴 承 担, 有 些 由 语 法 范 畴 承 担 基 本 的 观 念 是 语 汇 学 所 研 究 的 对 象, 也 就 是 语 义 学 (semantics) 所 研 究 的 范 围, 关 系 或 次 要 的 观 念 就 是 语 法 学 所 研 究 的 对 象 各 语 言 的 语 法 范 畴 自 然 而 然 的 有 不 同 的 地 方 所 以 我 们 认 为 中 国 语 的 语 法 范 畴 并 不 和 别 的 语 言 完 全 一 致 ( 高 名 凯 1948:26) 各 种 语 法 范 畴 在 语 法 形 式 中 体 现 出 来 他 把 结 构 语 法 形 式 的 方 法 归 为 五 种 :( 一 ) 加 词 缀 ;( 二 ) 内 部 屈 折 或 叠 音 ;( 三 ) 改 变 音 重 音 长 或 音 调 ;( 四 ) 语 序 ;( 五 ) 虚 词 其 中 前 三 种 方 法
是 就 本 字 的 变 化 而 言, 一 般 语 言 学 家 称 之 曰 形 态 学 (morphology) 他 指 出, 中 国 语 只 是 缺 乏 形 态 学, 而 不 是 没 有 语 法 ( 同 上 :28) 注 意, 以 上 都 是 结 构 语 法 形 式 的 方 法, 而 非 语 法 形 式 本 身 在 第 二 编 范 畴 论 中, 高 先 生 对 语 法 形 式 和 语 法 范 畴 进 一 步 做 出 清 晰 的 阐 述, 语 法 结 构 所 表 达 的 乃 是 一 般 化 了 的 某 一 种 关 系 观 念 的 典 型, 凡 是 一 个 语 法 形 式 必 有 思 想 上 的 范 畴 (logical category) 为 根 据, 然 而 每 一 个 思 想 的 范 畴 却 并 不 一 定 都 得 有 一 个 语 法 范 畴 语 法 范 畴 是 表 达 思 想 范 畴 的 语 法 典 型 ( 同 上 :268) 可 以 看 出, 高 名 凯 先 生 很 强 调 语 法 形 式 和 意 义 范 畴 的 统 一 这 部 著 作 总 体 的 思 路 是 由 思 想 范 畴 的 表 达 归 结 到 语 言 范 畴, 从 语 法 意 义 的 表 达 落 到 语 法 形 式 及 表 达 手 段 的 研 究 由 此 他 提 出 汉 语 没 有 时, 有 体, 汉 语 动 词 没 有 施 受 之 分, 而 是 中 性 的, 也 没 有 及 物 和 不 及 物 动 词 之 分 这 些 观 念 都 是 基 于 意 义 范 畴 和 形 式 表 现 相 统 一 的 思 想 在 1955 年 出 版 的 普 通 语 言 学 ( 下 ) 第 四 编 语 法 中 的 第 二 章 语 法 的 性 质, 高 名 凯 先 生 谈 到 了 语 言 形 式 和 关 系 语 义 ( 即 语 法 意 义 ) 的 关 系 在 这 本 论 著 中, 高 先 生 同 样 采 取 了 意 义 表 达 的 视 角, 并 强 调 要 区 分 语 言 中 的 基 本 意 义 和 关 系 意 义 前 者 属 于 语 义 学 或 词 汇 学, 后 者 属 于 语 法 研 究 的 范 围 关 系 意 义 即 为 语 法 意 义, 包 括 句 法 关 系 语 义 和 派 生 关 系 语 义 ( 指 词 法 ) 他 举 例 说, 风 吹 中, 风 和 吹 都 是 基 本 语 义, 但 在 结 构 中 风 和 吹 发 生 了 主 体 和 动 作 的 关 系, 这 就 是 句 法 关 系 ( 高 名 凯 1955:154) 任 何 的 语 法 形 式 所 代 表 的 关 系 语 义 都 代 表 一 种 范 畴, 因 为 它 指 明 一 个 意 义 的 型, 语 法 范 畴 是 以 语 言 形 式 所 代 表 的 关 系 语 义 为 基 础 的, 语 法 范 畴 并 不 等 于 逻 辑 范 畴, 但 语 法 形 式 所 指 示 的 必 得 是 个 意 义, 这 意 义 必 得 有 逻 辑 概 念 的 基 础 ( 同 上 :158) 高 先 生 还 进 一 步 指 出, 语 法 意 义 或 关 系 意 义 实 际 上 是 一 般 化 了 的 符 号 这 种 一 般 化 了 的 信 号 就 是 语 法 形 式 他 举 例 说, 红 的 花 中 的 的 就 是 表 达 规 定 关 系 的 信 号, 我 们 说 红 的 花, 而 不 说 红 与 花 之 间 有 规 定 关 系 可 以 看 出, 一 方 面 高 先 生 始 终 是 从 语 法 意 义 的 表 达 这 一 根 本 点 来 探 讨 语 法 结 构 的, 另 一 方 面 则 强 调 任 何 语 法 意 义 都 有 形 式 表 现, 否 则 不 构 成 语 法 范 畴 在 这 两 部 著 作 中, 高 先 生 对 语 言 形 式 的 把 握 侧 重 语 言 符 号 形 式 与 意 义 的 对 立 和 统 一 在 1960 年 出 版 的 语 法 理 论 中, 高 先 生 专 章 阐 述 了 语 法 形 式 学 和 语 法 意 义 学, 对 有 关 语 法 形 式 内 涵 的 各 种 观 点 做 了 相 对 全 面 的 分 析 讨 论 在 这 部 著 作 中, 高 先 生 批 评 了 美 国 语 言 学 家 萨 丕 尔 把 语 法 形 式 看 作 语 法 成 分 或 结 构 整 体 的 做 法, 主 张 语 法 形 式 和 语 法 意 义 要 分 开 来 研 究 这 一 思 路 更 强 调 了 语 言 符 号 形 式 与 意 义 的 二 分 他 一 方 面 说, 正 像 逻 辑 的 规 则 由 于 只 涉 及 思 维 历 程 的 进 行 方 式, 不 涉 及 思 想 内 容 而 被 称 为 思 想 的 形 式 一 样, 作 为 不 涉 及 具 体 的 词 或 具 体 的 言 语 内 容 的 语 法 规 则 也 就 被 称 为 语 言 的 形 式, 这 种 称 呼 原 是 正 确 的 这 一 表 述 显 然 是 强 调 形 式 与 质 料 的 对 立, 强 调 形 式 的 一 般 属 性 但 他 又 提 出, 语 法 形 式 不 同 于 语 言 形 式, 语 言 形 式 可 以 指 明 语 法, 而 语 法 形 式 是 语 法 成 分 的 形 式 部 分, 不 是 语 法 成 分 或 结 构 整 体 为 什 么 强 调 二 者 的 区 分 呢? 我 们 试 图 从 其 阐 述 中 寻 求 原 因, 由 此 做 出 解 释 首 先, 与 高 名 凯 (1955) 中 的 观 点 一 样, 高 先 生 要 坚 持 词 汇 与 语 法 的 区 分, 坚 持 词 汇 形 式 和 语 法 形 式 区 分, 坚 持 词 汇 意 义 和 语 法 意 义 区 分 后 面 将 论 证, 这 也 是 他 认 为 汉 语 实 词 无 词 类 的 一 个 理 论 基 础 虽 然 行 文 没 有 直 接 说 明, 但 可 以 看 出, 高 先 生 的 观 点 很 受 布 隆 菲 尔 德 的 影 响, 他 对 语 言 形 式 和 语 法 形 式 的 看 法 与 布 隆 菲 尔 德 的 语 言 形 式 体 系 相 仿, 即 语 言 形 式 包 括 词 汇 形 式 和 语 法 形 式 两 个 分 支, 二 者 区 分 开 来, 语 素 是 属 于 词 汇 形 式 中 的 最 小 单 位 那 么 语 法 形 式 中 的 最 小 单 位 即 法 素 依 托 于 什 么 存 在 呢? 在 布 氏 的 体 系 中, 法 素 (tagmeme) 是 有 意 义 的, 如 句 型, 结 构, 以 及 表 达 语 法 范 畴 的 屈 折 词 缀 派 生 词 缀 等, 但 其 形 式 似 乎 过 于 抽 象, 相 当 于 后 期 霍
凯 特 所 谓 的 具 体 单 位 组 合 的 骨 架 (skeleton), 体 现 这 副 骨 架 的 手 段 就 是 法 位 (taxeme), 法 位 本 身 是 无 意 义 的, 如 词 序 变 调 变 音 等 方 式 事 实 上 任 何 一 般 性 的 语 法 结 构 都 要 依 托 于 词 汇 形 式 方 可 被 感 知, 而 且 功 能 性 的 语 法 成 分, 如 虚 词, 有 些 同 时 也 具 有 一 定 的 实 义 性 所 以 到 霍 凯 特 时 期 就 取 消 了 法 素 法 位 这 套 术 语, 语 素 成 为 最 小 的 语 法 单 位 高 先 生 在 后 来 的 语 言 论 (1963) 中 也 采 取 了 这 一 做 法 但 在 语 法 理 论 这 部 著 作 中, 高 先 生 特 别 强 调 语 法 与 词 汇 区 分 所 以, 他 强 调 语 法 形 式 并 非 语 言 形 式, 即 具 体 的 语 素 词 组 等 不 是 语 法 形 式 他 也 采 用 了 法 素 这 一 术 语, 认 为 法 素 是 最 小 的 语 法 单 位 ; 而 语 法 成 分 的 形 式 部 分 的 最 小 单 位 为 形 素 ( 大 抵 相 当 于 法 位 taxeme) 所 谓 语 法 形 式 的 研 究 就 是 指 形 素 的 研 究 前 文 指 出, 高 先 生 特 别 强 调 词 汇 意 义 和 语 法 意 义 的 区 分, 这 一 观 点 是 他 坚 持 汉 语 实 词 无 词 类 的 一 个 基 础 这 是 因 为, 汉 语 实 词 在 语 法 结 构 中 虽 有 语 法 功 能, 但 这 个 功 能 是 在 结 构 中 实 现 的, 依 托 于 词 序 虚 词 等 其 他 形 素 实 词 本 身 没 有 专 门 体 现 其 语 法 功 能 的 形 素, 如 屈 折 词 缀, 也 就 不 能 说 具 有 和 词 结 合 在 一 起 的 语 法 范 畴 义 词 类 意 义 或 者 说, 实 词 不 属 于 语 法 形 式, 只 表 达 词 汇 意 义, 没 有 表 达 语 法 意 义, 当 然 也 就 没 有 作 为 语 法 意 义 范 畴 的 词 类 如 果 在 研 究 中 发 现 词 汇 意 义 和 语 法 功 能 有 很 大 一 致 性, 那 是 另 一 个 性 质 的 语 言 事 实 而 在 词 汇 意 义 和 语 法 功 能 不 一 致 的 时 候, 汉 语 则 突 出 显 示 出 同 样 的 词 具 有 不 同 的 语 法 功 能 如 英 语 red redness redden 三 个 词 的 词 汇 意 义 都 是 红, 但 却 在 构 词 形 素 上 有 不 同 体 现, 具 有 不 同 的 语 法 意 义, 在 句 子 的 结 构 里 有 不 同 的 用 法, 因 此 属 不 同 的 词 类 在 汉 语 中, 这 三 个 功 能 都 由 红 承 担, 词 本 身 表 现 不 出 其 语 法 意 义 所 以, 所 谓 词 类 这 个 语 法 意 义 并 没 有 固 定 于 词 上 的 形 式, 也 就 没 有 这 个 范 畴 今 天, 从 词 汇 意 义 和 语 法 意 义 的 相 关 性 考 虑, 我 们 固 然 可 以 看 出 词 的 语 法 潜 能 与 其 所 属 的 词 义 范 畴 有 关 但 这 种 相 关 性 的 思 考 应 该 以 厘 清 其 间 的 不 同 属 性 为 基 础, 保 证 概 念 使 用 的 统 一, 这 才 能 在 理 论 上 保 持 逻 辑 一 贯 性, 也 才 能 在 与 其 他 语 言 的 对 比 研 究 中 真 正 发 现 汉 语 的 类 型 特 征 其 次, 与 布 隆 菲 尔 德 颇 为 不 同 的 是, 高 名 凯 先 生 没 有 无 视 意 义 一 面, 他 还 设 定 了 最 小 的 语 法 意 义 单 位 能 素 ( 如 现 在 时, 单 数 等 ) 这 是 其 区 分 语 法 形 式 学 和 语 法 意 义 学 的 理 论 基 础, 导 致 与 以 往 著 作 不 同 的 表 述 高 先 生 对 语 法 形 式 和 语 法 意 义 的 区 分 中 强 调 形 式 都 是 有 意 义 的, 形 式 与 意 义 不 可 分 割, 或 者 说 强 调 语 法 意 义 这 一 点 和 美 国 结 构 主 义 有 很 大 不 同 他 指 出, 某 些 语 言 学 家 过 分 地 注 意 形 式, 于 是 他 们 就 拿 形 式 来 概 括 一 切, 不 了 解 形 式 只 是 语 法 成 分 中 的 一 个 方 面, 结 果 就 成 了 形 式 主 义 者, 例 如, 把 汉 语 句 子 里 放 在 前 面 的 词 都 看 成 主 语, 这 就 是 形 式 主 义 的 典 型 表 现 主 语 显 然 是 语 法 意 义 学 的 问 题, 因 为 我 们 总 得 说 明 它 为 什 么 是 主 ( 高 名 凯 1960:53) 这 实 际 是 要 求 给 语 法 意 义 内 涵 以 正 面 的 阐 释, 而 不 是 简 单 地 归 于 不 是 什 么 在 语 言 论 中, 高 先 生 则 直 接 批 评 了 美 国 结 构 主 义 后 期 分 布 主 义 的 功 能 观, 认 为 这 种 意 义 只 是 空 洞 (( 高 名 凯 1963/1995:317) 再 次, 这 种 区 分 使 高 先 生 得 以 更 深 入 地 阐 述 语 法 形 式 和 语 法 意 义 的 复 杂 关 系, 特 别 是 不 同 语 言 中, 语 法 意 义 和 语 法 形 式 表 达 手 段 的 不 同 对 应 比 如 : 从 语 法 意 义 的 角 度 看, 词 的 内 部 屈 折 和 分 析 形 式 可 以 表 达 同 样 的 意 义, 但 从 语 法 形 式 的 角 度 却 完 全 不 同, 内 部 屈 折 被 巩 固 在 词 身 上, 可 以 决 定 词 的 词 类 性 质, 而 分 析 形 式 不 属 于 词 本 身, 不 能 凭 其 确 定 词 类 的 性 质 在 这 一 部 分 论 述 中, 高 先 生 提 出 了 形 式 即 是 物 质 外 壳, 似 乎 否 定 了 形 式 与 实 质 (substance) 的 对 立 实 际 上, 这 与 当 时 批 判 唯 心 主 义 语 言 观 的 历 史 背 景 有 很 大 关 系, 并 没 有 真 正 反 映 高 名 凯 先 生 的 思 想 因 为 在 语 言 论 中, 高 先 生 对 语 言 形 式 的 阐 述 就 是 建 立 在 形 式 与 实 质 对 立 的 基 础 上 的 1963 年 出 版 的 语 言 论 第 二 部 分 语 言 系 统 的 内 部 结 构 比 较 集 中 地 反 映 了 高 先 生 的 语 言 形 式 观 念, 其 中 包 含 着 对 索 绪 尔 和 叶 姆 斯 列 夫 的 语 言 形 式 思 想 批 判 中 的 继 承 他 一 方 面 批 评 叶 姆 斯 列 夫 的 语 言 形 式 观 是 只 看 到 森 林, 没 有 看 到 树 木, 只 看 到 关 系, 没 有 看
到 被 关 联 着 的 关 系 项 ( 高 名 凯 1963/1995:152), 另 一 方 面 则 接 受 了 索 绪 尔 叶 姆 斯 列 夫 等 的 语 言 系 统 和 结 构 的 观 念, 同 时 把 音 位 理 论 中 位 与 素 的 关 系 推 及 语 言 系 统 的 其 他 层 面, 以 此 为 基 础 构 建 出 语 言 描 写 的 系 统 的 理 论 框 架 位 与 素 的 关 系 在 几 个 层 面 上 都 是 平 行 的, 是 形 式 与 实 质 的 对 立, 是 位 与 变 体 的 关 系 音 位 和 音 素 的 关 系 与 我 们 通 常 的 理 解 一 致, 此 不 赘 言 作 为 语 法 形 式 单 位 的 法 位 (tagmeme) ( 在 高 (1960) 和 布 隆 菲 尔 德 (1933/1985) 中 译 为 法 素 ) 较 语 法 理 论 做 了 修 改, 包 含 了 词 汇 成 分 他 认 为 词 根 虽 然 与 词 汇 结 构 有 关, 却 同 时 是 语 法 单 位, 只 是 谈 语 法 单 位 时 不 就 词 汇 作 用 来 理 解 这 样 法 位 (tagmeme) 是 有 意 义 的 语 法 单 位, 法 素 则 为 法 位 的 变 体 法 位 包 括 形 位 和 序 位 形 位 ( 即 语 素 morpheme) 依 托 词 汇, 有 形 位 变 体 形 素 ( 即 语 素 变 体 ); 而 序 位 即 为 结 构, 如 我 父 亲 和 我 的 父 亲 都 是 限 定 关 系 结 构 的 词 组, 属 一 个 序 位 的 不 同 序 素, 是 序 位 变 体 同 样, 在 语 义 层 面, 义 位 是 语 义 单 位, 义 素 ( 不 同 于 义 素 分 析 法 中 的 语 义 特 征 ) 是 义 位 的 不 同 变 体, 大 抵 相 当 于 义 位 在 具 体 语 境 中 所 体 现 的 语 义 特 征 ; 在 词 汇 层 面, 词 位 是 词 汇 的 单 位, 词 素 ( 不 是 morpheme) 是 词 位 的 变 体, 在 有 屈 折 变 化 的 语 言 中 表 现 为 不 同 的 词 形 变 化 虽 然 语 言 论 中 某 些 具 体 的 观 点 和 例 证 今 天 看 来 尚 可 进 一 步 讨 论, 但 论 著 的 第 二 部 分 通 过 对 语 言 系 统 各 个 层 面 位 与 素 的 分 析, 全 面 深 刻 地 阐 述 了 语 言 符 号 作 为 形 式 系 统 的 一 般 特 征, 其 中 的 论 述 今 天 读 来 仍 会 给 人 许 多 启 发 总 体 上 看, 高 名 凯 先 生 在 语 言 理 论 研 究 中 始 终 把 语 言 的 符 号 表 意 性 作 为 语 言 形 式 的 终 极 目 的, 因 此 语 言 的 意 义 范 畴 无 论 是 语 义 范 畴 还 是 语 法 范 畴, 在 其 理 论 中 都 占 据 重 要 位 置, 是 形 式 研 究 的 最 终 归 属 ; 同 时 他 也 始 终 坚 持 范 畴 与 形 式 的 统 一 性, 认 为 不 同 层 面 的 意 义 范 畴 必 须 有 相 应 的 形 式 体 现, 不 同 语 言 具 有 哪 些 意 义 范 畴 并 不 完 全 一 致, 这 是 其 汉 语 实 词 无 词 类 观 点 的 的 理 论 基 础 在 对 语 言 形 式 系 统 的 把 握 中, 高 先 生 始 终 坚 持 着 语 言 形 式 的 最 基 本 内 涵 : 语 言 形 式 具 有 超 越 具 体 现 象 的 一 般 性, 并 在 具 体 言 语 中 体 现 为 各 种 变 体 他 正 是 试 图 通 过 对 于 各 层 面 位 与 变 体 关 系 的 分 析 来 把 握 语 言 符 号 系 统 整 体 的 结 构 特 征 我 们 还 看 到, 高 名 凯 先 生 非 常 重 视 研 究 中 概 念 的 辨 析 和 术 语 的 清 晰 界 定, 并 坚 持 术 语 使 用 中 内 涵 的 一 贯 性, 不 因 研 究 对 象 的 不 同 而 改 变 概 念 的 基 本 含 义 这 无 论 对 于 语 言 特 征 的 分 析 和 发 现, 还 是 理 论 自 身 的 构 建, 都 应 是 有 益 的 参 考 文 献 : 布 龙 菲 尔 德 (1933/1985) 语 言 论, 袁 家 骅 赵 世 开 甘 世 福 译, 钱 晋 华 校,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戴 维 克 里 斯 特 尔 (1997/2000) 现 代 语 言 学 词 典, 沈 家 煊 译,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方 光 焘 (1959/1997) 形 态 与 功 能, 载 于 方 光 焘 语 言 学 论 文 集, 商 务 印 书 馆, 北 京 高 名 凯 (1948) 汉 语 语 法 论, 开 明 书 店, 上 海 (1955) 普 通 语 言 学 ( 下 ), 东 方 书 店, 上 海 (1960) 语 法 理 论, 商 务 印 书 馆, 北 京 (1963/1995) 语 言 论, 商 务 印 书 馆, 北 京 (1990) 高 名 凯 语 言 学 论 文 集, 商 务 印 书 馆, 北 京 哈 杜 默 德 布 斯 曼 (1990/2003) 语 言 学 词 典, 陈 慧 瑛 等 编 译,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洪 堡 特,1836, 论 人 类 语 言 结 构 的 差 异 及 其 对 人 类 精 神 发 展 的 影 响, 姚 小 平 译,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1997 (2001) 洪 堡 特 语 言 哲 学 文 集, 姚 小 平 译, 湖 南 教 育 出 版 社, 长 沙 霍 凯 特 (1986) 现 代 语 言 学 教 程, 索 振 羽 叶 蜚 声 译, 北 京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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