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躍 進 中 的 糧 食 問 題 楊 繼 繩 一 大 躍 進 前 糧 食 就 很 緊 張 糧 食 收 購, 說 是 收 購 餘 糧, 實 際 上 國 家 給 農 民 的 口 糧 標 準 很 低, 農 民 根 本 吃 不 飽 用 行 政 手 段 強 制 推 行 工 業 化 需 要 快 速 增 加 城 市 人 口 需 要 出 口 農 產 品 換 回 機 器, 就 不 能 讓 農 民 吃 飽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成 立 以 後, 糧 食 短 缺 就 成 為 十 分 突 出 的 問 題 原 因 有 三 : 其 一, 用 行 政 力 量 加 速 實 現 工 業 化 ; 其 二, 城 市 人 口 快 速 增 加 ; 其 三, 停 止 了 城 市 的 糧 食 進 口 1949 年 以 前, 沿 海 城 市 麵 粉 工 業 的 原 料 有 相 當 一 部 分 是 進 口 小 麥 據 調 查 統 計, 從 1922 到 1930 年, 平 均 每 年 進 口 洋 麥 2,516,956 擔, 上 海 麵 粉 工 業 所 用 的 洋 麥 佔 其 麵 粉 產 量 的 28.78%, 即 每 年 有 三 個 半 月 用 洋 麥 作 原 料 自 1931 年 以 後, 洋 麥 入 口 激 增, 低 價 傾 銷 中 國 上 海 進 口 洋 麥 逐 年 增 加, 到 1933 年, 每 年 12 個 月 中 有 10 個 月 用 洋 麥 作 原 料 1 糧 食 部 部 長 章 乃 器 1954 年 9 月 在 全 國 人 民 代 表 大 會 上 的 發 言 中 曾 自 豪 地 說 : 我 們 扭 轉 了 50 多 年 來 依 賴 洋 米 洋 麥 的 進 口 趨 勢, 米 麥 反 而 有 一 些 出 口 2 1953 年 10 月 2 日, 毛 澤 東 採 納 了 陳 雲 的 建 議, 任 何 人 都 不 得 做 糧 食 買 賣, 農 民 的 糧 食 只 能 賣 給 國 家 10 月 16 日, 中 共 中 央 政 治 局 通 過 了 中 共 中 央 關 於 實 行 糧 食 計 劃 收 購 與 計 劃 供 應 的 決 議,11 月 19 日, 政 務 院 第 194 次 會 議 通 過 的 關 於 實 行 糧 食 計 劃 收 購 與 計 劃 供 應 的 命 令 中 規 定 : 所 有 收 購 量 和 供 應 量, 收 購 標 準 和 供 應 標 準, 收 購 價 格 和 供 應 價 格 等, 都 必 須 由 中 央 統 一 規 定 或 經 中 央 批 准 3 糧 食 市 場 由 此 消 滅, 政 府 壟 斷 了 一 切 食 品 購 銷 糧 食 徵 收 是 指 農 業 稅, 即 公 糧 ; 糧 食 收 購 是 指 國 家 收 購 農 民 的 餘 糧, 二 者 統 稱 徵 購 說 是 收 購 餘 糧, 實 際 上 國 家 給 農 民 的 口 糧 標 準 很 低, 按 這 個 標 準, 農 民 根 本 吃 不 飽 用 行 政 手 段 強 制 推 行 工 業 化 需 要 快 速 增 加 城 市 人 口 需 要 出 口 農 產 品 換 回 機 器, 就 不 能 讓 農 民 吃 飽, 劉 少 奇 曾 經 坦 率 地 承 認 這 一 點 4: 現 在 國 家 對 糧 食 的 需 要 量, 同 農 民 願 意 交 售 的 數 量 之 間, 是 有 矛 盾 的, 而 且 矛 盾 相 當 尖 銳 如 果 按 農 民 的 意 願, 他 只 願 意 在 自 己 吃 飽 了 以 後 才 把 多 餘 的 糧 食 賣 給 國 家 假 如 讓 農 民 統 統 吃 飽 了, 然 後 國 家 才 徵 購, 那 末, 我 們 這 些 人 就 沒 有 飯 吃 了, 工 人 教 員 科 學 家 以 及 其 他 的 城 m 人 都 沒 有 飯 吃 了 這 些 人 沒 有 飯 吃, 工 業 化 也 搞 不 成 了, 軍 隊 也 要 縮 小, 國 防 建 設 也 不 能 搞 了
劉 少 奇 這 段 話 雖 然 是 在 1962 年 講 的, 實 際 上 反 映 了 實 施 統 購 統 銷 以 後 政 府 的 一 貫 態 度 統 購 統 銷 以 後, 中 國 農 民 除 了 秋 收 後 很 短 時 間 內 能 吃 飽 以 外, 其 他 時 間 根 本 沒 有 吃 飽 過 實 施 統 購 統 銷 以 後, 徵 購 糧 食 佔 糧 食 總 產 量 的 比 重 比 此 前 提 高 了 10% 左 右 從 表 1 中 可 以 看 出,1954 至 1955 年 度 徵 購 比 重 最 大, 多 收 了 70 億 斤 糧 食, 使 得 農 村 出 現 了 饑 荒, 此 後 兩 個 年 度 的 徵 購 數 不 得 不 下 降 由 於 每 年 徵 了 過 頭 糧, 不 得 不 再 返 銷 給 農 村, 因 此 每 年 返 銷 給 農 村 的 糧 食 高 達 40% 以 上 這 些 糧 食 在 城 鄉 之 間 往 返 運 輸, 造 成 了 很 大 的 浪 費 儘 管 浪 費, 國 家 先 把 糧 食 抓 到 手 比 較 穩 妥, 過 頭 糧 還 是 年 年 徵 不 讓 農 民 吃 飽, 就 得 借 助 政 治 權 力 和 壓 力 推 動 糧 食 徵 購 1957 年, 城 市 j 開 展 反 右 運 動, 農 村 也 開 展 大 辯 論, 其 主 題 是 明 辨 糧 食 問 題 上 的 大 是 大 非 當 時 中 央 和 地 方 報 紙 上 發 表 了 大 量 有 關 文 章 和 新 聞 報 導, 例 如 統 購 統 銷 好 得 很 駁 右 派 份 子 反 對 統 購 統 銷 就 是 反 對 社 會 主 義 等 5 大 躍 進 中 的 39 糧 食 問 題 表 1 大 躍 進 前 糧 食 產 量 購 量 和 返 銷 量 ( 單 位 : 億 斤 ) 產 量 與 徵 購 年 度 1953-1954 1954-1955 1955-1956 1956-1957 1957-1958 糧 食 產 量 3,337 3,390 3,678 3,855 3,898.2 徵 購 數 1,003 1,078 1,041 994 1,038.3 佔 產 量 比 重 30.1% 31.8% 28.3% 25.8% 26.6% 返 銷 糧 494 405 490 429 佔 徵 購 糧 的 比 重 45.8% 38.9% 49.3% 41.3% 資 料 來 源 : 糧 食 部 統 計 司 1957 年 7 月 表 格 和 糧 食 部 1958 年 2 月 6 日 表 格 1957 至 1958 年 度 不 是 最 後 數 1958 年, 中 共 中 央 關 於 進 一 步 做 好 糧 食 購 銷 工 作 的 指 示 指 出, 現 在 個 別 地 方 有 些 農 民 開 始 鬧 糧, 其 中 有 些 是 真 缺 糧, 有 些 是 假 缺 糧 中 央 要 求 銷 售 糧 食 力 爭 不 要 突 破 計 劃, 收 購 糧 力 爭 超 額 完 成 任 務 進 入 1958 年, 糧 食 購 銷 形 勢 使 中 央 政 府 更 加 焦 慮 1958 年 2 月 16 日, 中 共 中 央 發 出 了 中 共 中 央 關 於 進 一 步 做 好 糧 食 購 銷 工 作 的 指 示 ( 中 發 58 104 號 ), 這 份 文 件 指 出, 現 在 個 別 地 方 有 些 農 民 開 始 鬧 糧, 其 中 有 些 是 真 缺 糧, 有 些 是 假 缺 糧 中 央 要 求 銷 售 糧 食 力 爭 不 要 突 破 計 劃, 收 購 糧 力 爭 超 額 完 成 任 務 1957 至 1958 糧 食 年 度 最 後 的 實 際 結 果 是, 徵 購 比 計 劃 增 多, 銷 售 比 計 劃 減 少 1958 年 4 月 17 到 19 日, 中 央 辦 公 廳 聽 取 了 安 徽 河 北 山 東 廣 西 廣 東 甘 肅 山 西 四 川 江 蘇 吉 林 遼 寧 湖 南 福 建 內 蒙 古 雲 南 等 16 個 省 的 電 話 匯 報, 得 知 這 些 省 都 發 生 了 缺 糧 斷 糧 鬧 糧 的 情 況 安 徽 130 萬 人 缺 糧 ; 山 東 農 村 有 67 萬 多 人 斷 糧 ; 廣 東 僅 15 個 縣 斷 糧 的 就 有 69 萬 多 人 ; 甘 肅 21 個 縣 缺 糧, 其 中 最 嚴 重 的 縣 餓 死 735 人 6 二 毛 澤 東 擔 心 糧 食 多 了 怎 麼 辦 1957 年, 蘇 聯 發 射 了 第 一 顆 人 造 地 球 Ì 星, 中 國 人 也 為 之 振 奮, 把 工 作 中 的 特 大 突 出 成 就 稱 之 為 放 Ì 星 1958 年 的 農 業 大 躍 進, 報 紙 不 斷 有 糧 食 高 產 二 十 一 世 紀 雙 月 刊 2008 年 12 月 號 總 第 一 一 期
40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Ì 星 的 喜 訊 實 際 上 這 些 Ì 星 全 是 假 的 人 們 通 常 認 為,1958 年 糧 食 放 Ì 星 只 是 下 面 的 幹 部 欺 騙 中 央 實 際 上, 這 種 荒 唐 行 為 是 上 下 互 動 的 結 果 最 早 是 毛 澤 東 在 成 都 會 議 上 說 : 要 舉 豐 收 的 例 子, 搞 幾 十 個 百 把 個 例 子, 來 說 明 對 立 統 一 和 相 互 轉 化 的 概 念, 才 能 搞 通 思 想, 提 高 認 識 7 毛 澤 東 一 句 話, 黨 報 立 即 緊 跟, 馬 上 宣 傳 豐 收 的 例 子, 就 放 起 了 Ì 星 上 面 有 高 產 的 希 望 和 急 切 的 心 理, 並 且 聽 不 進 保 守 的 意 見 ; 下 面 就 千 方 百 計 地 迎 合 上 級 的 意 圖 翻 開 1958 年 6 月 的 人 民 日 報 真 叫 人 大 開 眼 界 : 在 一 版 顯 著 的 位 置, 用 特 號 字 ( 有 時 套 紅 ) 登 出 小 麥 創 高 產 的 新 聞, 每 天 都 不 斷 地 為 假 話 推 波 助 瀾 : 6 月 8 日, 河 南 遂 平 Ì 星 公 社 5 畝 小 麥 平 均 畝 產 2,015 斤 ; 6 月 9 日, 湖 北 谷 城 樂 民 公 社 畝 產 2,357 斤 ; 湖 北 襄 陽,700 萬 畝 小 麥 畝 產 1958 年 的 農 業 大 躍 進, 報 紙 不 斷 有 糧 食 高 產 ¾ 星 的 喜 訊 實 際 上 這 些 ¾ 星 全 是 假 的 人 們 通 常 認 為, 糧 食 放 ¾ 星 只 是 下 面 的 幹 部 欺 騙 中 央 實 際 上, 這 種 荒 唐 行 為 是 上 下 互 動 的 結 果 1,500-2,000 斤 ; 6 月 11 日, 河 北 魏 縣 六 座 樓 公 社, 畝 產 2,394 斤 ; 6 月 12 日, 河 南 遂 平 Ì 星 公 社 畝 產 3,530 斤 ; 6 月 15 日, 一 版 頭 條 眉 題 : 豐 收 凱 歌 震 天 響 億 萬 人 民 笑 開 顏 ; 主 題 : 河 南 小 麥 產 量 躍 增 一 倍 多 ; 副 題 : 觀 潮 派 算 帳 派 應 及 時 猛 省 了 6 月 16 日, 湖 北 谷 城,4,353 斤 ; 6 月 18 日, 河 南 商 丘 雙 樓 公 社,4,412 斤 ; 6 月 21 日, 河 南 輝 縣 田 莊 公 社,4,535 斤 ; 6 月 23 日, 湖 北 谷 城 先 鋒 公 社,4,689 斤 ; 6 月 30 日, 河 北 安 國,5,103 斤 人 民 日 報 簡 直 是 在 組 織 浮 誇 競 賽, 後 一 個 參 賽 者 的 成 績 總 是 比 前 一 個 參 賽 者 要 高, 後 一 個 吹 牛 者 比 前 一 個 吹 牛 者 膽 子 更 大 進 入 7 月, 人 民 日 報 又 開 始 報 導 早 稻 畝 產 的 高 產 Ì 星, 開 始 新 一 輪 浮 誇 競 賽 如 果 說 上 述 單 產 是 個 別 現 象 的 話, 下 面 的 報 導 就 是 全 面 大 豐 收 了 :8 月 22 日, 安 徽 省 宣 布 自 己 是 早 稻 平 均 畝 產 千 斤 省 ;9 月 13 日, 河 南 也 宣 布 自 己 是 第 二 個 千 斤 省 ;10 月 20 日, 四 川 也 宣 布 是 千 斤 省 9 月 29 日 人 民 日 報 稱 : 甘 肅 糧 食 增 產 1 倍 多, 糧 食 總 產 量 可 達 200 億 斤, 比 去 年 增 長 1.4 倍, 全 省 平 均 每 人 擁 有 糧 食 1,540 斤, 至 此, 一 向 缺 糧 的 甘 肅 省 在 糧 食 方 面 開 始 富 裕 起 來 了 人 民 日 報 同 一 天 還 報 導, 全 國 夏 糧 總 產 量 比 上 一 年 增 長 69%, 早 稻 總 產 量 比 上 年 增 長 1 倍 1958 年 8 月 27 日, 人 民 日 報 發 表 了 中 共 中 央 辦 公 廳 派 往 山 東 壽 張 縣 的 工 作 人 員 寫 回 的 信, 當 中 提 出 人 有 多 大 膽, 地 有 多 高 產 的 口 號 調 查 人 員 是 奉 劉 少 奇 之 命 派 遣 的 這 句 話 一 時 成 為 人 們 的 口 頭 禪, 說 假 話 的 人 膽 子 就 愈 來 愈 大, 報 上 來 的 產 量 也 愈 來 愈 高 黨 報 宣 傳 的 這 些 Ì 星 雖 然 開 始 有 人 懷 疑, 但 是 誰 要 提 出 懷 疑, 誰 就 有 被 打 成 右 傾 的 危 險 在 基 層, 誰 懷 疑, 誰 就 會 成 為 辯 論 對 象 當 時 的 所 謂 辯 論, 實 際 是 鬥 爭 會 著 名 的 科 學 家 當 時 全 國 青 年 人 崇 拜 的 偶 像 錢 學 森, 用 科 學 的 權 威 讓 人 們 相 信 這 些 高 產 Ì 星 是 真 的 他 在 中 國 青 年 報 上 發 表 文 章 寫 道 8:
土 地 所 能 給 人 們 的 糧 食 產 量 碰 頂 了 嗎? 科 學 的 計 算 告 訴 人 們 : 還 遠 得 很! 今 後, 通 過 農 民 的 創 造 和 農 業 科 學 工 作 者 的 努 力, 將 會 大 大 突 破 今 天 的 豐 產 成 績 因 為, 農 業 生 產 的 最 終 極 限 決 定 於 每 年 單 位 面 積 上 的 太 陽 光 能, 如 果 把 這 個 光 能 換 算 農 產 品, 要 比 現 在 的 豐 產 量 高 出 很 多 現 在 我 們 來 算 一 算 : 把 每 年 射 到 一 畝 地 上 的 太 陽 光 能 的 30% 作 為 植 物 可 以 利 用 的 部 分, 而 植 物 利 用 這 些 太 陽 光 能 把 空 氣 m 的 二 氧 化 碳 和 水 分 製 造 成 自 己 的 養 料, 供 給 自 己 發 育 生 長 結 實, 再 把 其 中 的 五 分 之 一 算 是 可 吃 的 糧 食, 那 麼 稻 麥 每 年 的 畝 產 量 就 不 僅 僅 是 現 在 的 兩 千 多 斤 或 三 千 多 斤, 而 是 兩 千 多 斤 的 二 十 多 倍! 這 並 不 是 空 談 舉 一 個 例 : 今 年 河 南 有 些 特 別 豐 產 試 驗 田 要 在 一 畝 地 m 收 一 百 六 十 萬 斤 蔬 菜 雖 說 蔬 菜 不 是 糧 食, 但 到 底 是 畝 產 一 百 六 十 萬 斤! 所 以, 只 要 我 們 有 必 需 的 水 利 肥 料 等 等 條 件, 加 上 人 們 的 不 斷 創 造, 產 量 的 不 斷 提 高 是 沒 有 問 題 的 今 天 條 件 不 具 備, 明 天 就 會 創 造 出 來, 今 天 還 沒 有, 明 天 一 定 會 有! 1959 年 3 月 上 海 會 議 期 間, 毛 澤 東 的 秘 書 李 銳 問 毛 為 何 輕 信 糧 食 高 產 Ì 星, 毛 回 答 說, 是 因 為 看 了 錢 學 森 的 這 篇 文 章 9 科 學 家 如 此, 官 員 的 狂 熱 就 更 不 足 為 奇 了 1958 年 8 月 1 日, 中 共 中 央 中 南 局 第 一 書 記 陶 鑄 在 紅 旗 雜 誌 發 表 文 章 駁 糧 食 增 產 有 限 論, 認 為 廣 東 水 稻 畝 產 可 達 一 萬 斤 bk 8 月 11 日, 主 管 農 業 的 副 總 理 譚 震 林 在 人 民 日 報 上 發 表 長 篇 文 章 論 我 國 今 年 夏 季 的 空 前 大 豐 收, 不 僅 肯 定 了 報 紙 上 的 浮 誇 數 字, 還 從 政 治 高 度 肯 定 了 這 些 數 字 的 偉 大 意 義 9 月 26 日, 副 總 理 陳 毅 在 人 民 日 報 上 發 表 題 為 廣 東 番 禺 縣 訪 問 記 的 文 章, 說 他 親 眼 看 見 了 廣 東 省 番 禺 縣 畝 產 100 萬 斤 番 薯 60 萬 斤 甘 蔗 5 萬 斤 水 稻 的 事 實 多 年 來 為 糧 食 而 發 愁 的 糧 食 部 也 高 興 起 來 他 們 向 中 央 的 報 告 寫 道 : 過 去 我 們 以 為 糧 食 大 量 增 產 糧 食 狀 況 根 本 好 轉 是 十 年 以 後 的 事, 現 在 我 們 看, 三 四 年 後 糧 食 狀 況 就 能 根 本 好 轉 bl 同 年 9 月 中 旬 的 一 天, 毛 澤 東 在 武 漢 對 王 任 重 說 : 許 多 事 情 看 來 怪 得 很, 要 就 沒 有, 或 者 很 少, 要 就 很 多 很 多 過 去 九 年 糧 食 增 加 很 慢, 老 愁 糧 食 不 足, 可 是 今 年 一 年 就 增 加 了 幾 千 億 斤 今 年 翻 一 翻, 明 年 還 可 能 翻 一 翻, 這 樣 我 們 糧 食 就 多 得 不 得 了 bm 1958 年 11 月 16 日, 譚 震 林 和 農 業 部 部 長 廖 魯 言 兩 人 在 聯 合 給 黨 中 央 和 毛 主 席 提 交 的 關 於 農 業 生 產 和 農 村 人 民 公 社 的 主 要 情 況 問 題 和 意 見 中 說 : 根 據 西 安 廣 州 南 京 呼 和 浩 特 四 個 分 片 農 業 會 議 的 預 計,1958 年 糧 食 總 產 量 是 8,500 億 斤 這 是 經 過 各 省 市 自 治 區 壓 縮 後 的 數 字, 壓 縮 的 幅 度 一 般 比 地 縣 委 報 的 數 字 少 10-30% 下 面 報 產, 有 浮 誇 虛 報 的, 也 有 隱 瞞 產 量 的 經 過 省 地 縣 三 級 打 了 些 折 扣,8,500 億 斤 左 右 是 比 較 可 靠 的 ; 退 一 些 講, 總 不 少 於 7,500 億 斤, 可 以 照 此 數 公 布 這 兩 位 農 業 領 導 人 還 樂 觀 地 說 : 1958 年 糧 食 增 產 較 多, 完 成 了 國 家 徵 購 任 務 以 後, 可 以 分 一 部 分 糧 食 給 社 員, 使 每 戶 都 有 300-500 斤 儲 備 糧 這 樣 做, 減 少 了 公 社 集 中 儲 藏 所 引 起 的 倉 房 設 備 等 困 難 bn 大 躍 進 中 的 41 糧 食 問 題 黨 報 宣 傳 的 ¾ 星 雖 然 開 始 有 人 懷 疑, 但 是 誰 要 提 出 懷 疑, 誰 就 有 被 打 成 右 傾 的 危 險 著 名 的 科 學 家 當 時 全 國 青 年 人 崇 拜 的 偶 像 錢 學 森, 用 科 學 的 權 威 讓 人 們 相 信 這 些 高 產 ¾ 星 是 真 的
42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在 來 自 全 國 上 下 的 糧 食 喜 訊 中, 毛 澤 東 對 糧 食 狀 況 十 分 樂 觀 1958 年 8 月 4 日 毛 澤 東 視 察 河 北 省 徐 水 縣, 他 高 興 地 說 : 你 們 全 縣 31 萬 多 人 口, 怎 麼 能 吃 得 完 那 麼 多 糧 食 啊? 你 們 糧 食 多 了 怎 麼 辦 啊? 他 要 求 幹 部 不 要 只 考 慮 怎 麼 多 打 糧 食, 也 要 考 慮 怎 麼 吃 糧 食 呢! 還 說 : 以 後 人 民 就 主 要 吃 小 麥, 玉 米 和 山 藥 餵 牲 口, 餵 豬 ; 豬 餵 多 了, 人 民 就 多 吃 肉 又 說 : 糧 食 多 了, 以 後 就 少 種 一 些, 一 天 做 半 天 的 活 兒 bo 毛 澤 東 擔 心 糧 食 多 了, 進 而 提 出 了 種 植 方 面 的 對 策 : 少 種, 高 產, 多 收 9 月 底, 劉 少 奇 到 江 蘇 視 察 時 也 提 倡 三 分 之 一 的 地 種 糧 食, 三 分 之 一 植 樹, 三 分 之 一 休 閒, 少 種 多 收 bp 12 月, 八 屆 六 中 全 會 通 過 的 關 於 人 民 公 社 若 干 問 題 的 決 議 明 文 規 定 bq: 1958 年, 在 來 自 全 國 上 下 的 糧 食 喜 訊 中, 毛 澤 東 對 糧 食 狀 況 十 分 樂 觀 他 要 求 幹 部 不 要 只 考 慮 怎 麼 多 打 糧 食, 也 要 考 慮 怎 麼 吃 糧 食 毛 澤 東 擔 心 糧 食 多 了, 進 而 提 出 了 種 植 方 面 的 對 策 : 少 種, 高 產, 多 收 過 去 人 們 經 常 憂 愁 我 們 的 人 口 多, 耕 地 少 但 是 1958 年 農 業 大 豐 產 的 事 實, 把 這 種 理 論 推 翻 了 耕 地 不 是 少 了, 而 是 多 了 在 若 干 年 內, 根 據 地 方 條 件, 把 現 有 農 作 物 的 耕 地 面 積 逐 步 縮 減 到 例 如 三 分 之 一 左 右, 而 以 其 餘 的 一 部 分 土 地 實 行 輪 休, 種 牧 草 肥 田 草, 另 一 部 分 土 地 植 樹 造 林, 挖 湖 蓄 水, 在 平 地 山 上 和 水 面 都 可 以 大 種 其 萬 紫 千 紅 的 觀 賞 植 物, 實 行 大 地 園 林 化 在 1958 年 毛 澤 東 提 出 糧 食 多 了 怎 麼 辦 的 問 題 以 後,8 月 6 日, 中 國 科 學 院 黨 組 召 開 擴 大 會 議, 傳 達 和 討 論 毛 澤 東 的 指 示 主 持 人 說 : 過 不 了 幾 年, 全 國 人 民 每 年 有 3,000 斤 糧 食, 糧 食 多 了 怎 麼 辦? 在 第 二 天 的 小 組 會 議 上, 召 集 人 再 次 傳 達 毛 澤 東 的 指 示 : 糧 食 多 了 要 研 究 用 途 經 過 緊 張 討 論, 中 國 科 學 院 黨 組 把 糧 食 綜 合 利 用 的 研 究 任 務 下 達 給 六 個 與 化 學 和 生 物 學 有 關 的 研 究 所 這 些 研 究 所 停 止 了 許 多 重 要 的 研 究 課 題, 抽 調 了 一 大 批 科 研 人 員, 於 8 月 25 日 正 式 啟 動 了 糧 食 綜 合 利 用 課 題 這 些 課 題 進 行 不 到 一 年, 花 了 很 多 投 資, 取 得 了 不 少 成 果 此 時, 研 究 糧 食 多 了 怎 麼 辦 的 科 學 家 也 餓 得 發 慌 於 是, 二 十 多 個 與 生 物 學 有 關 的 研 究 所 的 數 百 名 研 究 人 員 被 緊 急 動 員 起 來, 轉 而 進 行 代 食 品 研 究, 提 出 了 一 系 列 代 食 品 的 研 究 成 果 1960 年 11 月 9 日, 中 國 科 學 院 黨 組 上 書 黨 中 央 毛 主 席, 提 出 了 關 於 大 辦 糧 食 代 用 品 的 建 議 br 三 高 產 量 帶 來 高 徵 購 糧 食 高 產 的 神 話 帶 來 了 兩 個 直 接 後 果, 一 是 大 吃 大 喝 ; 二 是 高 徵 購 大 吃 大 喝 發 生 在 1958 年 秋 季 短 暫 時 間, 也 是 造 成 1959 年 大 饑 荒 的 一 個 原 因 有 些 地 方 吃 飯 放 Ì 星, 人 們 甩 開 膀 子 幹, 敞 開 肚 皮 吃, 一 天 吃 三 頓 乾 飯 由 於 把 1958 年 的 糧 食 總 產 量 估 為 8,500 億 斤, 公 布 數 為 7,500 億 斤 ( 兩 三 年 後 糧 食 部 公 布 的 數 字 是 3,980 億 斤,1984 年 國 家 統 計 局 公 布 的 數 字 為 4,000 億 斤 bs, 實 際 有 多 少 只 有 天 知 道 ), 國 家 的 徵 購 指 標 也 就 水 漲 船 高 1958 至 1959 糧 食 年 度 (1958 年 7 月 1 日 到 1959 年 6 月 30 日 ), 實 際 徵 購 糧 食 1,113.35 億 斤, 比 上 一 年 度 多 徵 購 了 195.14 億 斤, 增 長 幅 度 為 21.25%, 糧 食 實 際 產 量 按 4,000 億 斤 算, 只 比 上 年 增 長 0.26%bt 正 常 年 景 的 徵 購 量 只 有 850 億 斤
農 民 以 生 命 的 代 價 承 擔 了 浮 誇 風 的 後 果 1958 年 8 月 13 日 人 民 日 報 在 一 版 頭 條 通 欄 標 題 : 麻 城 建 國 一 社 出 現 天 下 第 一 田 早 稻 畝 產 三 萬 六 千 九 百 多 斤 這 是 動 用 400 多 名 勞 動 力 把 其 他 已 成 熟 的 稻 子 移 栽 在 第 二 生 產 隊 1.016 畝 的 水 田 上 造 出 的 假 典 型 幹 部 造 假, 農 民 遭 殃 從 1959 年 下 半 年 到 1960 年 一 年 多 時 間 內, 僅 第 二 生 產 隊 所 在 地 河 北 垸 的 400 多 人 口 就 餓 死 了 70 多 人, 餓 死 人 數 佔 總 人 口 的 六 分 之 一 其 他 公 社 的 人 見 了 建 國 公 社 的 人 就 白 眼 : 就 沾 了 你 們 建 國 一 社 的 光, 牽 連 我 們 的 糧 食 也 賣 超 了 ck 據 中 央 有 關 部 門 匯 總, 到 1959 年 4 月 初, 山 東 安 徽 江 蘇 河 南 湖 南 甘 肅 貴 州 河 北 等 15 個 省 區, 無 飯 吃 的 人 口 達 2,517 萬 cl 從 1959 年 春 天 開 始, 農 村 大 批 餓 死 人 由 於 地 方 官 員 隱 瞞 和 縮 小 死 亡 數 字, 中 央 一 直 把 餓 死 人 當 作 個 別 現 象, 不 承 認 糧 食 不 足, 繼 續 加 緊 糧 食 徵 購 1960 年 2 月, 糧 食 部 在 四 川 南 充 召 開 了 為 期 五 天 的 全 國 糧 食 廳 長 會 議, 討 論 安 排 群 眾 生 活 問 題 糧 食 部 副 部 長 趙 發 生 2 月 9 日 講 話 說 : 四 川 每 年 都 要 調 出 大 量 糧 食 支 援 全 國 各 地 但 四 川 城 市 人 民 每 月 只 吃 20 斤 19 斤 ; 農 村 食 堂 每 人 每 天 吃 四 兩 糧 四 川 人 民 把 方 便 讓 給 別 人 會 上 提 出 學 四 川, 學 南 充 cm 四 川 的 官 員 打 腫 臉 充 胖 子 1957 到 1960 年, 四 川 是 淨 調 出 糧 食 ( 徵 購 量 大 於 銷 售 量 ) 省 後 來, 四 川 省 是 餓 死 人 最 多 的 省, 餓 死 1,000 萬 人 這 當 然 與 糧 食 高 徵 購 有 關 河 南 省 信 陽 地 區 餓 死 了 100 多 萬 人, 稱 之 為 信 陽 事 件 事 件 發 生 後, 中 央 和 省 委 工 作 組 於 1960 年 6 月 18 日 關 於 河 南 省 信 陽 地 區 人 口 死 亡 和 糧 食 問 題 的 調 查 報 告 中 寫 道 cn: 大 躍 進 中 的 43 糧 食 問 題 農 民 以 生 命 的 代 價 承 擔 了 浮 誇 風 的 後 果 1959 年 春 天 開 始, 農 村 大 批 餓 死 人 由 於 地 方 官 員 隱 瞞 和 縮 小 死 亡 數 字, 中 央 一 直 把 餓 死 人 當 作 個 別 現 象, 否 認 糧 食 不 足, 繼 續 加 緊 糧 食 徵 購 1959 年 全 區 糧 食 產 量 32.58 億 斤, 比 1958 年 減 產 46.1% 而 當 時 信 陽 地 委 把 產 量 估 計 為 64.27 億 斤 省 m 根 據 這 個 產 量 安 排 信 陽 徵 購 任 務 為 9.6 億 斤, 比 1958 年 多 徵 4,300 萬 斤 地 委 又 向 各 縣 加 碼 5%, 徵 購 任 務 總 共 10.49 億 斤 全 區 完 成 徵 購 任 務 之 後, 除 了 種 子 飼 料 之 外, 剩 下 的 口 糧 每 人 平 均 全 年 只 有 164.5 斤 ( 原 糧 ) 按 每 人 每 月 35 斤 計, 可 吃 4 個 月 當 時 沒 有 副 食, 沒 有 油,35 斤 原 糧 只 有 25 斤 左 右 糧 食, 也 是 半 飢 半 飽 加 上 全 區 有 180 萬 人 搞 水 利, 吃 掉 了 相 當 一 部 分 糧 食 1959 至 1960 年 度, 預 計 全 國 糧 食 產 量 5,000 億 斤, 根 據 毛 澤 東 的 意 見, 徵 購 任 務 為 1,100 億 斤, 銷 售 計 劃 為 820 億 斤 然 而, 這 個 年 度 的 實 際 產 量 只 有 3,000 多 億 斤, 完 成 徵 購 任 務 很 困 難 為 了 完 成 毛 澤 東 欽 定 的 徵 購 任 務, 官 員 就 把 徵 購 糧 食 和 反 右 傾 結 合 在 一 起, 用 反 右 傾 的 政 治 壓 力 徵 購 糧 食 因 此, 糧 食 徵 購 任 務 完 成 得 很 快, 打 破 了 往 年 的 常 規 1959 年 10 月 15 日, 李 先 念 在 全 國 電 話 會 議 上 稱 : 從 7 月 1 日 到 10 月 10 日, 共 收 購 糧 食 453.8 億 斤, 比 去 年 同 期 多 收 156.8 億 斤 他 強 調, 收 購 糧 食 是 一 場 社 會 主 義 同 資 本 主 義 兩 條 道 路 的 鬥 爭, 是 一 場 政 治 思 想 戰 線 上 的 鬥 爭, 要 開 展 總 路 線 的 宣 傳 教 育 和 對 右 傾 思 想 的 批 判 co 殘 酷 的 政 治 鬥 爭 終 於 從 農 民 那 j 拿 來 了 糧 食 11 月 27 日, 糧 食 部 給 中 共 中 央 的 報 告 中, 字 j 行 間 流 露 出 喜 悅 之 情 : 今 年 秋 季 糧 食 徵 購 運 動 聲 勢 浩 大, 來 勢 猛, 進 度 快, 為 往 年 所 沒 有 從
44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7 月 1 日 到 11 月 20 日, 徵 購 入 庫 已 達 897 億 斤, 比 往 年 同 期 多 275 億 斤 全 年 糧 食 徵 購 任 務 預 計 11 月 底 可 完 成, 比 往 年 提 早 了 一 兩 個 月, 打 破 了 以 往 的 常 規 這 個 報 告 還 有 其 他 的 喜 訊 : 糧 食 銷 售 量 比 去 年 同 期 下 降 了 20 億 斤 ; 出 口 調 撥 計 劃 完 成 了 79 億 斤, 提 前 34 天 完 成 了 1959 年 的 計 劃 ;10 月 底, 全 國 糧 食 庫 存 已 達 658 億 斤, 為 歷 年 同 期 最 高 峰 報 告 還 承 諾 : 中 央 確 定 的 1959 至 1960 年 度 1,075.8 億 斤 的 徵 購 計 劃 可 以 超 額 完 成, 各 地 決 心 很 大, 已 安 排 了 1,100 億 斤, 完 成 1,200 億 斤 是 有 可 能 的 cp 糧 食 部 門 的 喜 訊 伴 隨 農 民 的 眼 淚 1959 年 冬 到 1960 年 冬, 是 餓 死 人 最 多 的 一 年 大 饑 荒 中 餓 死 的 人, 有 60% 是 死 於 這 一 年 四 大 批 農 民 餓 死 了, 還 不 承 認 缺 糧 食 為 了 完 成 毛 澤 東 欽 定 的 徵 購 任 務, 官 員 就 把 徵 購 糧 食 和 反 右 傾 結 合 在 一 起, 用 反 右 傾 的 政 治 壓 力 徵 購 糧 食 因 此, 糧 食 徵 購 任 務 完 成 得 很 快, 打 破 了 往 年 的 常 規 農 民 沒 有 這 麼 多 糧 食, 徵 購 自 然 遇 到 困 難 1958 年 10 月 4 日, 糧 食 部 黨 組 給 中 共 中 央 的 報 告 中 說 : 今 年 糧 食 大 豐 收, 糧 食 問 題 基 本 解 決 可 是 糧 食 購 銷 調 運 情 況 很 不 好 從 今 年 7 月 1 日 到 9 月 底, 全 國 徵 購 糧 食 268 億 斤, 比 去 年 同 期 減 少 了 49 億 斤, 銷 售 糧 食 211 億 斤, 比 去 年 同 期 多 22 億 斤 其 中 城 市 多 銷 10 億 斤, 農 村 多 銷 12 億 斤 全 國 9 月 底, 糧 食 庫 存 418 億 斤, 比 去 年 同 期 減 少 了 68 億 斤 有 17 個 省 市 庫 存 減 少, 其 中 津 京 遼 吉 庫 存 最 為 薄 弱 cq 1959 年 2 月 21 日, 譚 震 林 在 晉 冀 魯 豫 陝 川 鄂 蘇 皖 京 十 省 市 小 麥 座 談 會 的 總 結 上 說 : 現 在 糧 食 問 題 主 要 是 心 理 狀 態, 並 不 是 實 際 上 有 甚 麼 糧 食 問 題 河 南 整 社 還 沒 有 結 束, 據 說 就 搞 出 來 成 百 億 斤 糧 食 為 甚 麼 這 樣 的 豐 收 他 們 還 要 打 一 些 埋 伏? 這 是 一 個 心 理 狀 態 cr 1959 年 1 月 27 日, 廣 東 省 委 書 記 處 書 記 趙 紫 陽 寫 了 雷 南 縣 幹 部 大 會 解 決 糧 食 問 題 的 報 告, 報 告 說 : 雷 南 縣 去 年 晚 造 生 產 有 很 大 躍 進, 年 底 卻 出 現 了 糧 食 緊 張 的 不 正 常 現 象 為 此 全 縣 召 開 了 一 系 列 幹 部 會 議, 結 果 查 出 瞞 產 私 分 糧 食 7,000 萬 斤 雷 南 縣 的 經 驗 證 明, 目 前 農 村 有 大 量 糧 食, 糧 食 緊 張 完 全 是 假 象, 是 生 產 隊 和 分 隊 進 行 瞞 產 私 分 造 成 的 這 個 報 告 介 紹, 雷 南 縣 反 覆 交 代 兩 條 政 策 : 一 糧 食 政 策 明 確 宣 布 1959 年 夏 收 之 前 糧 食 消 費 以 生 產 隊 為 單 位 進 行 包 乾, 以 解 除 大 家 對 糧 食 問 題 的 顧 慮 ; 二 對 待 瞞 產 幹 部 的 政 策 應 明 確 宣 布 瞞 產 是 錯 誤 的, 但 只 要 坦 白 交 代, 可 以 既 往 不 咎 ; 拒 不 交 代 的, 要 給 予 處 分, 甚 至 法 辦 廣 東 省 委 在 趙 紫 陽 的 報 告 上 的 批 語 中 強 調 去 年 大 豐 收 大 躍 進 是 完 全 肯 定 的, 糧 食 是 有 的, 必 須 堅 決 領 導 和 進 行 反 瞞 產 反 本 位 主 義 的 鬥 爭, 才 能 保 證 完 成 糧 食 外 調 任 務 和 安 排 好 群 眾 生 活 2 月 22 日, 毛 澤 東 對 趙 紫 陽 的 報 告 作 了 長 篇 批 示, 認 為 公 社 大 隊 長 小 隊 長 瞞 產 私 分 糧 食 一 事, 情 況 嚴 重, 在 全 國 是 一 個 普 遍 存 在 的 問 題, 必 須 立 即 解 決 毛 澤 東 在 批 語 中 肯 定 了 雷 南 縣 的 兩 條 政 策 cs 安 徽 的 飢 餓 從 1958 年 冬 天 就 開 始 了, 到 1959 年 春 天 已 經 很 嚴 重 了 在 廣 大 農 民 因 飢 餓 而 死 的 時 候,1959 年, 經 濟 消 息 第 9 期 發 表 了 來 自 安 徽 省 的 一 篇 文 章, 題 為 是 缺 糧 問 題, 還 是 思 想 問 題? 文 章 一 開 頭 就 說 :
安 徽 省 委 工 作 組 最 近 對 桐 城 縣 鬧 糧 情 況 進 行 了 調 查 調 查 材 料 表 明, 目 前 農 村 的 所 謂 糧 食 問 題, 不 是 缺 糧 問 題, 也 不 是 國 家 徵 購 任 務 過 重 的 問 題, 而 是 思 想 問 題 安 徽 省 委 認 為, 桐 城 縣 的 材 料, 可 以 代 表 全 省 一 般 情 況, 要 求 各 地 批 判 那 些 具 有 右 傾 保 守 思 想 的 人, 認 真 地 做 好 當 前 糧 食 工 作 大 躍 進 中 的 45 糧 食 問 題 這 篇 文 章 援 引 調 查 報 告 的 材 料 說 : 原 來 各 農 業 社 瞞 產 私 分 的 現 象 非 常 普 遍, 且 瞞 產 數 字 很 大, 花 樣 也 很 多 有 的 生 產 隊 平 均 畝 產 1,700 斤, 只 報 700 斤, 有 的 搞 秘 密 倉 庫, 一 個 生 產 隊 在 一 夾 壁 牆 中 藏 糧 3 萬 斤, 另 一 個 生 產 隊 把 五 萬 四 千 斤 糧 食 藏 在 稻 草 堆 j; 有 的 幹 部 帶 頭 集 體 私 分, 有 一 個 生 產 小 隊 每 戶 分 糧 200 斤 ct 文 章 認 為 出 現 大 量 瞞 產 私 分 的 原 因 是 宣 傳 工 作 沒 做 好 毛 澤 東 真 的 相 信 了 這 篇 奇 文 中 所 講 的 情 況, 相 信 有 人 瞞 產 私 分, 相 信 農 村 糧 食 很 多 他 比 一 般 幹 部 高 明 的 是, 不 是 就 事 論 事 地 反 對 瞞 產 私 分, 而 是 從 所 有 制 上 找 原 因 1959 年 2 月 28 日, 他 在 這 篇 文 章 旁 邊 加 了 以 下 批 語 dk: 政 策 是 對 的, 理 由 沒 有 說 清 楚 基 本 的 隊 有 制, 部 分 的 社 有 制, 不 但 1958 年 如 此,1959 年 及 往 後 幾 年 還 是 如 此 要 翻 過 來, 變 為 基 本 的 社 有 部 分 的 隊 有 制, 需 要 多 年 時 間, 這 是 一 個 由 小 集 體 所 有 制 ( 隊 有 ) 到 大 集 體 所 有 制 ( 社 有 ) 的 逐 步 發 展 過 程 不 認 識 這 個 客 觀 真 理, 不 可 能 根 本 解 決 問 題, 不 能 說 服 人 毛 澤 東 不 是 就 事 論 事 地 反 對 瞞 產 私 分, 而 是 從 所 有 制 上 找 原 因 他 認 識 到 公 社 所 有 制 還 不 行, 但 還 是 不 相 信 糧 食 不 足, 不 相 信 農 民 挨 餓, 認 為 只 要 所 有 制 調 整 了, 糧 食 就 會 來 這 篇 文 章 加 上 毛 澤 東 的 批 語, 轉 發 全 國, 雖 然 對 抑 制 一 大 二 公 的 共 產 風 起 了 一 定 的 作 用, 但 使 全 國 各 地 的 高 層 幹 部 對 糧 食 形 勢 產 生 了 錯 誤 的 估 計, 加 強 了 全 國 各 地 對 農 民 的 反 瞞 產 私 分 的 鬥 爭, 從 而 加 劇 了 農 村 的 飢 餓, 死 人 愈 來 愈 多 1959 年 2 月 27 日 至 3 月 5 日 的 鄭 州 會 議 上, 雖 然 各 地 鬧 糧 食 的 情 況 不 斷 傳 來, 但 中 共 中 央 還 不 承 認 缺 糧 毛 澤 東 在 鄭 州 會 議 上 的 講 話 說 dl: 大 家 看 到, 目 前 我 們 跟 農 民 的 關 係 在 一 些 事 情 上 存 在 µ 相 當 緊 張 的 狀 態, 突 出 的 現 象 是 在 1958 年 農 業 大 豐 收 以 後, 糧 食 棉 花 油 料 等 農 產 品 收 購 至 今 還 有 一 部 分 沒 有 完 成 任 務 再 則 全 國 ( 除 少 數 災 區 外 ), 幾 乎 普 遍 地 發 生 瞞 產 私 分, 大 鬧 糧 食 油 料 豬 肉 蔬 菜 不 足 的 風 潮, 其 規 模 之 大, 較 之 1953 年 和 1955 年 那 兩 次 糧 食 風 潮 有 過 之 而 無 不 及 同 志 們, 請 你 們 想 一 想, 這 究 竟 是 怎 麼 一 回 事 呢? 我 認 為, 我 們 應 該 透 過 這 種 現 象 看 出 問 題 的 本 質 即 主 要 矛 盾 在 甚 麼 地 方 這 m 有 幾 方 面 的 原 因, 但 是 我 以 為 主 要 地 應 從 我 們 對 農 村 人 民 公 社 所 有 制 的 認 識 和 我 們 所 採 取 的 政 策 方 面 去 尋 找 答 案 在 這 j, 毛 澤 東 認 識 到 公 社 所 有 制 還 不 行, 要 退 回 到 三 級 所 有, 隊 為 基 礎 這 是 比 較 實 事 求 是 的 但 是, 毛 澤 東 還 是 不 相 信 糧 食 不 足, 不 相 信 農 民 挨 餓, 認 為 只 要 所 有 制 調 整 了, 糧 食 就 會 來 高 徵 購 指 標 下 達 以 後, 農 民 明 明 知 道, 按 這 個 指 標, 口 糧 飼 料 種 子 都 沒 有 了, 可 是 為 了 保 障 自 己 的 切 身 利 益, 有 些 生 產 隊 的 確 私 下 藏 了 一 些 糧 食,
46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但 數 量 不 多 中 央 和 省 級 幹 部 過 高 地 估 計 了 這 個 數 量, 在 大 批 農 民 餓 死 的 時 候, 還 不 相 信 沒 有 糧 食 五 殘 酷 的 反 瞞 產 私 分 基 層 幹 部 顧 不 得 按 毛 澤 東 所 要 求 的 從 所 有 制 上 從 政 策 上 做 工 作, 通 過 反 瞞 產 私 分 對 農 民 進 行 暴 力 掠 奪 是 一 條 捷 徑 反 瞞 產 私 分 和 整 風 整 社 結 合 在 一 起, 強 化 了 政 治 壓 力 各 級 領 導 人 有 了 這 個 錯 誤 的 估 計, 就 繼 續 加 大 糧 食 徵 購 力 度, 一 斤 不 能 少, 一 天 不 能 拖 基 層 幹 部 也 顧 不 得 按 毛 澤 東 所 要 求 的 從 所 有 制 上 從 政 策 上 做 工 作, 通 過 反 瞞 產 私 分 對 農 民 進 行 暴 力 掠 奪 是 一 條 捷 徑 反 瞞 產 私 分 和 整 風 整 社 結 合 在 一 起, 強 化 了 政 治 壓 力 可 憐 的 中 國 農 民, 在 深 受 飢 餓 折 磨 的 同 時, 又 遭 受 反 瞞 產 私 分 的 暴 力 摧 殘 1959 年, 四 川 省 榮 縣 小 春 徵 購 任 務 沒 有 完 成,10 月 2 日, 在 長 山 區 召 開 五 級 幹 部 千 餘 人 的 會 議, 主 題 是 反 瞞 產, 落 實 徵 購 任 務 縣 委 第 一 書 記 徐 某 布 置 鬥 爭 說 : 群 眾 真 正 起 來 打 人, 不 要 潑 冷 水 長 山 區 首 先 打 人, 縣 委 立 即 表 揚, 並 批 評 其 他 地 區 右 傾 這 個 會 上 吊 打 了 30 多 名 社 隊 幹 部,10 多 人 致 殘, 逮 捕 了 3 個 公 社 幹 部 10 月 25 日, 又 在 鐘 鼓 樓 召 開 生 產 小 隊 長 以 上 的 會 議, 規 模 為 4,000 人 會 議 的 內 容 是 反 右 傾, 查 糧 食 這 個 會 有 30 多 個 分 會 場 同 時 打 人, 會 場 嚴 加 戒 備, 不 准 外 出, 不 准 會 客 樂 德 公 社 14 個 公 社 幹 部 中 被 吊 打 4 人, 撤 職 8 人, 受 其 他 處 分 2 人 該 公 社 大 小 隊 幹 部 被 打 的 有 142 人, 當 場 打 死 1 人, 打 殘 病 死 1 人 縣 委 第 一 書 記 徐 某 等 人 提 出 要 糧 不 要 人 要 社 會 主 義 不 要 人 有 糧 不 交 者 打 等 的 口 號 會 後, 區 公 社 生 產 隊 又 層 層 打 人 上 級 打 下 級, 一 級 打 一 級, 幹 部 打 群 眾 縣 j 召 開 的 會 計 會 醫 生 會 都 發 生 打 人 事 件 一 些 敢 打 人 的 幹 部 被 提 拔 重 用, 不 敢 打 人 的 幹 部 受 到 批 評 區 公 社 生 產 隊 普 遍 設 警 察 監 獄 土 勞 改 隊, 任 意 對 下 級 幹 部 和 群 眾 進 行 毆 打 逮 捕 勞 教 處 分, 並 且 普 遍 使 用 肉 刑 據 對 長 山 人 和 劉 家 三 個 公 社 了 解, 就 有 7 名 小 隊 長 以 上 幹 部 被 打 死 復 興 公 社 三 大 隊 打 死 社 員 3 人 dm 遼 寧 省 鐵 嶺 泛 河 公 社 在 查 糧 挖 糧 中 宣 布 : 藏 一 粒 糧 食, 就 等 於 私 藏 一 粒 子 彈, 誰 藏 一 粒 糧 食, 誰 就 是 反 革 命 有 的 在 黨 員 幹 部 會 上 提 出 沒 有 殺 人 的 心, 就 購 不 出 糧 食 公 社 黨 委 書 記 徐 某 在 楊 威 樓 召 開 生 產 隊 支 部 書 記 會 時, 把 繩 子 擺 在 桌 子 上, 問 大 家 : 你 們 認 識 這 個 東 西 不? 有 沒 有 糧 食 看 辦! 當 場 把 藥 王 廟 生 產 隊 的 支 部 書 記 崔 鳳 伍 鬥 爭 得 尿 撒 在 褲 子 j 在 藥 王 廟 召 開 的 生 產 隊 隊 幹 部 會 上, 第 一 小 隊 隊 長 劉 春 林 生 病 沒 有 來, 徐 某 讓 人 用 手 推 車 把 他 推 到 會 上 辯 論 徐 問 劉 : 生 產 隊 大 躍 進 了 沒 有? 劉 只 好 答 : 大 躍 進 了 又 問 : 人 民 公 社 優 越 不? 劉 答 : 優 越 緊 接 問 : 那 你 為 甚 麼 不 拿 糧 食? 購 糧 幹 部 魏 某 ( 縣 農 委 股 長 ) 在 藥 王 廟 生 產 隊 逼 社 員 劉 玉 青 拿 糧, 劉 說 沒 有 糧 魏 就 把 劉 綁 起 來 讓 其 跪 在 地 上, 魏 親 自 用 腳 踢, 還 令 其 遊 街 一 天 劉 被 迫 自 殺, 劉 的 老 婆 也 逼 瘋 了 公 社 秘 書 李 興 民 在 城 南 堡 生 產 隊 立 公 堂, 審 訊 逼 糧 在 1959 年 購 糧 過 程 中, 全 公 社 有 67 名 幹 部 打 過 人, 被 打 的 88 人, 被 辯 論 的 112 人 dn 在 反 瞞 產 私 分 中, 河 南 省 信 陽 地 區 光 山 縣 就 有 2,241 人 被 打, 其 中 105 人 被 打 死, 被 撤 職 幹 部 526 人 do, 在 反 瞞 產 後 期 打 死 人 更 多 河 南 省 委 書 記 處 書 記 李 立
於 1960 年 11 月 28 日 給 時 任 河 南 省 委 第 一 書 記 的 吳 芝 圃 的 報 告 中 提 供 了 更 加 詳 盡 的 情 況, 現 摘 抄 如 下 dp: 大 躍 進 中 的 47 糧 食 問 題 光 山 縣 槐 店 人 民 公 社 1959 年 全 社 平 均 畝 產 172 斤, 總 產 1,191 萬 斤 公 社 黨 委 報 畝 產 626 斤, 總 產 4,610 萬 斤 縣 m 分 配 徵 購 任 務 是 1,200 萬 斤 超 過 了 全 公 社 的 實 際 總 產 量 為 了 完 成 徵 購 任 務, 他 們 不 惜 採 取 一 切 手 段, 大 搞 反 瞞 產, 把 群 眾 僅 有 的 口 糧 搜 刮 一 空 徵 購 入 庫 1,039 萬 斤 食 堂 普 遍 停 伙, 死 人 現 象 相 繼 發 生 劉 文 彩 和 公 社 黨 委 把 食 堂 停 伙 死 人 歸 於 富 裕 中 農 進 攻, 階 級 敵 人 的 破 壞, 歸 結 為 兩 條 道 路 的 鬥 爭 在 糧 食 問 題 上 的 表 現, 反 瞞 產 鬥 爭 持 續 8 個 月 之 久 六 七 十 天 內 粒 米 全 無, 造 成 人 口 大 量 死 亡 全 公 社 原 有 36,691 人,8,027 戶 從 1959 年 9 月 到 1960 年 6 月, 死 亡 12,134 人 ( 其 中, 男 7,013 人, 女 5,121 人 ), 佔 原 有 人 口 的 33% 全 家 死 絕 的 有 780 戶, 佔 原 有 總 戶 數 的 9.7% 薑 灣 一 個 村 原 有 45 人, 死 亡 44 人, 只 剩 下 一 個 60 多 歲 的 老 太 太 也 瘋 了 全 社 有 社 大 隊 小 隊 幹 部 1,510 人, 打 過 人 的 就 有 628 人, 佔 幹 部 隊 伍 總 數 的 41.5% 被 打 的 有 3,528 人 ( 其 中 幹 部 231 名 ), 當 場 打 死 群 眾 558 人, 打 後 致 死 的 636 人, 致 殘 的 141 人, 逼 死 14 人, 打 跑 43 人 除 了 拳 打 腳 踢 凍 餓 以 外, 還 採 取 了 冷 水 澆 頭 拔 頭 髮 割 耳 朵 竹 籤 子 穿 手 心 松 針 刷 牙 點 天 燈 火 炭 塞 嘴 火 烙 奶 頭 活 埋 等 數 十 種 極 為 殘 忍 的 酷 刑 甘 肅 省 定 西 地 區 通 渭 縣 把 反 右 傾 鬥 爭 當 作 完 成 糧 食 徵 購 任 務 的 手 段, 對 講 真 話 的 幹 部 動 輒 批 鬥 撤 職 開 除 法 辦 縣 長 田 步 霄 到 基 層 搞 調 查, 回 到 縣 j 講 了 真 話, 縣 委 書 記 席 道 隆 把 田 步 霄 打 成 反 黨 份 子 小 彭 德 懷, 多 次 批 鬥 1959 年 10 月 29 日 田 步 霄 自 殺 身 亡, 時 年 三 十 五 歲 中 共 通 渭 縣 委 在 隴 川 公 社 召 開 了 一 次 整 社 徵 糧 的 千 人 現 場 會, 席 道 隆 說 : 要 繼 續 反 右 傾, 鼓 幹 勁, 特 別 是 在 糧 食 問 題 上, 無 論 阻 力 有 多 大, 困 難 有 多 少, 糧 食 徵 購 任 務 一 定 要 完 成, 對 於 那 些 頑 固 不 繳 的 要 想 盡 一 切 辦 法 迫 使 其 繳 出 來, 必 要 的 時 候, 我 還 是 那 句 老 話, 要 政 治 掛 帥 政 治 就 是 革 命, 革 命 就 不 是 請 客 吃 飯, 不 能 文 質 彬 彬, 要 有 革 命 的 鐵 的 手 腕 和 鐵 的 行 動 縣 j 向 公 社 下 達 命 令 : 完 不 成 糧 食 任 務, 提 頭 來 見! 會 後, 縣 j 成 立 了 萬 人 整 社 團, 到 各 生 產 小 隊 和 農 民 家 j 搜 糧 食, 挨 門 挨 戶, 翻 箱 倒 櫃, 普 遍 搜 查, 斤 兩 不 留, 有 的 地 方 挖 地 三 尺 搜 查 中 見 甚 麼 拿 甚 麼, 連 婦 女 的 針 線 包 也 拿 走 了 農 民 說, 萬 人 整 社 團 實 際 是 萬 人 搜 糧 團 萬 人 搶 劫 團 dq 在 搜 糧 食 過 程 中, 萬 人 整 社 團 對 群 眾 採 用 各 種 殘 酷 的 刑 罰 有 的 公 社 把 生 產 隊 幹 部 集 中 起 來 算 賬, 逼 他 們 交 代 糧 食 藏 在 哪 j 有 的 提 出 一 個 會 議, 十 個 戰 場 的 口 號, 把 逼 糧 食 會 當 成 對 敵 鬥 爭 的 戰 場 有 的 公 社 召 開 萬 人 鬥 爭 大 會, 民 兵 帶 上 機 槍 步 槍 馬 刀 警 戒 助 威 在 這 些 鬥 爭 中, 對 被 鬥 的 幹 部 群 眾 實 施 各 種 酷 刑, 如 竹 籤 子 插 指 頭 站 冰 塊 雪 j 埋 人 打 夯 拔 鬍 子 等 120 多 種 在 全 縣 大 搜 查 中, 搜 出 糧 食 1,100 多 萬 斤 ( 大 部 分 被 萬 人 整 社 團 的 人 吃 喝 揮 霍 掉 了 ), 打 死 逼 死 1,300 多 人 搜 糧 活 動 一 共 搞 了 40 多 天 dr 甘 肅 省 通 渭 縣 成 立 了 萬 人 整 社 團, 到 各 生 產 小 隊 和 農 民 家 ƒ 搜 糧 食, 挨 門 挨 戶, 翻 箱 倒 櫃, 普 遍 搜 查, 斤 兩 不 留 農 民 說, 萬 人 整 社 團 實 際 是 萬 人 搜 糧 團 萬 人 搶 劫 團
48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在 農 民 備 受 摧 殘 的 時 候,1959 年 9 月 25 日, 著 名 科 學 家 錢 學 森 在 知 識 與 力 量 第 8 9 期 合 刊 上 發 表 了 題 為 農 業 中 的 力 學 問 題 的 文 章 這 篇 文 章 認 為, 按 照 中 國 的 平 均 緯 度, 接 受 的 太 陽 能 轉 換 成 碳 水 化 合 物 的 乾 物 質, 每 畝 糧 食 產 量 應 為 7.8 萬 斤, 扣 除 陰 天 和 非 生 長 季 節, 也 應 有 3.9 萬 斤 這 篇 文 章 使 幹 部 相 信, 農 村 的 確 藏 有 大 量 的 糧 食 六 政 府 的 糧 食 庫 存 比 農 民 生 命 更 重 要 1959 年 4 月 到 1960 年 4 月 是 餓 死 人 最 多 的 一 年 從 表 2 的 糧 食 庫 存 數 中 可 以 看 出, 在 這 期 間, 全 國 庫 存 糧 食 最 高 達 887.03 億 斤 (1959 年 11 月 初 ), 最 少 也 有 319 億 斤 (1959 年 5 月 ) 1960 年 4 月, 是 春 荒 最 為 嚴 重 的 時 候, 這 時 糧 食 庫 存 為 403.51 億 斤 這 是 貿 易 糧 ( 每 噸 貿 易 糧 相 當 於 1.2 噸 原 糧 ), 折 合 原 糧 為 約 480 億 斤, 按 當 時 口 糧 標 準 計 算, 相 當 於 1.4 億 人 一 年 的 口 糧 如 果 政 府 拿 出 一 半 庫 存 糧 食 來 救 人, 也 不 會 餓 死 人! 當 信 陽 100 多 萬 人 死 於 飢 餓 時, 河 南 省 至 少 有 25.07 億 斤 糧 食 存 在 庫 ƒ, 湖 北 省 至 少 有 13.22 億 斤 糧 食 存 在 庫 ƒ 如 果 開 倉 放 糧, 僅 動 用 這 兩 個 省 的 庫 存, 根 本 不 會 餓 死 人! 表 2 大 饑 荒 年 代 糧 食 庫 存 ( 貿 易 糧, 億 斤 ) 月 份 年 份 1957-1958 1958-1959 1959-1960 1960-1961 1961-1962 7 354.85 388.94 338.79 265.88 157.46 8 401.90 398.71 395.84 289.11 191.30 9 486.31 417.23 503.15 341.02 234.81 10 560.21 418.12 655.21 386.93 304.95 11 690.66 658.02 887.03 540.08 460.57 12 756.91 748.43 848.98 572.11 490.02 1 725.08 714.42 764.15 510.35 438.79 2 676.75 654.56 673.19 444.50 394.88 3 601.66 556.01 544.54 359.83 328.86 4 507.62 433.50 403.51 267.89 257.98 5 404.53 319.00 286.22 190.86 200.92 6 384.41 343.28 297.06 171.71 189.28 資 料 來 源 : 糧 食 部 計 劃 司 糧 食 資 料 提 要,1962 年 8 月 25 日 糧 食 部 另 一 個 數 字 說 1960 年 6 月 30 日, 全 國 糧 食 庫 存 為 301.48 億 斤, 其 中 河 南 25.07 億 斤 ; 湖 北 13.22 億 斤 ds 從 這 些 庫 存 數 字 可 以 看 出, 當 信 陽 100 多 萬 人 死 於 飢 餓 時, 在 信 陽 所 在 的 河 南 省 至 少 有 25.07 億 斤 糧 食 存 在 庫 j, 在 信 陽 附 近 的 湖 北 省, 至 少 有 13.22 億 斤 糧 食 存 在 庫 j 如 果 開 倉 放 糧, 僅 動 用 這 兩 個 省 的 庫 存,800 萬 信 陽 人, 每 人 可 以 得 到 近 50 斤 糧 食, 根 本 不 會 餓 死 人! 政 府 千 方 百 計 增 加 糧 食 庫 存, 準 備 用 於 何 處? 為 甚 麼 見 死 不 救?
七 餓 死 人 最 多 的 時 候, 食 品 出 口 最 多 更 令 人 難 以 理 解 的 是, 在 農 民 大 批 餓 死 的 時 候, 國 家 卻 大 量 出 口 糧 食 按 生 產 年 度 計, 與 1957 年 相 比,1959 年 的 糧 食 產 量 減 少 了 2,505 萬 噸 dt, 而 1959 年 的 糧 食 出 口 卻 增 加 到 415.75 萬 噸, 比 1957 年 的 209.26 萬 噸 多 了 近 一 倍 ( 見 表 3) 這 一 年, 中 國 的 糧 食 出 口 創 歷 史 最 高 紀 錄, 達 415.75 萬 噸 這 個 數 字 是 貿 易 糧, 415.75 萬 噸 貿 易 糧 相 當 於 約 500 萬 噸 原 糧 留 給 農 民 的 口 糧 都 是 原 糧, 其 中 大 部 分 還 是 山 芋 ( 又 稱 白 薯 紅 薯 甘 薯 紅 苕 ) 1959 至 1961 年 農 村 人 均 年 消 費 糧 食 量 為 164 公 斤,1957 年 為 204.5 公 斤 按 1957 年 的 標 準 算,500 萬 噸 原 糧 足 夠 2,450 萬 人 吃 一 年 大 饑 荒 最 為 嚴 重 的 1960 年, 國 家 還 繼 續 出 口 糧 食 272.04 萬 噸 在 這 期 間, 國 家 不 僅 出 口 糧 食, 還 出 口 了 大 量 的 油 類 鮮 蛋 肉 類 水 果 等 當 時 極 為 珍 貴 的 食 品 ( 見 表 3) 1960 年 4 月 19 日, 在 中 央 召 開 的 全 國 電 話 會 議 上, 李 先 念 再 一 次 強 調 了 加 強 肉 蛋 等 出 口 商 品 收 購 問 題 當 時 農 村 已 經 餓 殍 遍 地, 沒 有 飼 料, 豬 長 得 又 瘦 又 小, 幾 十 斤 就 收 購 走 了 李 先 念 說 : 豬 出 得 很 不 好, 出 的 不 是 豬 而 是 狗 豬 香 港 挖 苦 我 們, 把 我 們 出 口 的 豬 燒 掉 了, 說 有 瘟 病, 不 然 三 四 十 斤 為 甚 麼 賣 掉 呢 捷 克 總 理 西 羅 基 給 周 總 理 寫 信 抗 議, 說 : 一 是 交 不 了 貨, 二 是 交 來 的 不 敢 在 市 場 上 出 售, 質 量 太 次 還 說 : 今 年 一 季 度 2.6 萬 噸 豬 的 出 口 任 務 只 完 成 一 萬 零 幾 十 噸, 這 樣 不 行 請 各 省 委 考 慮, 既 要 很 好 地 說 服, 也 要 加 一 點 命 令 談 到 蛋, 李 先 念 則 要 求 商 業 系 統 來 一 個 突 擊 收 購 運 動, 要 採 取 斷 然 措 施 來 解 決 出 口 問 題 ek 大 躍 進 中 的 49 糧 食 問 題 令 人 難 以 理 解 的 是, 在 農 民 大 批 餓 死 的 時 候, 國 家 卻 大 量 出 口 糧 食 1959 年 中 國 的 糧 食 出 口 創 歷 史 最 高 紀 錄, 達 415.75 萬 噸 大 饑 荒 最 為 嚴 重 的 1960 年, 國 家 還 繼 續 出 口 糧 食 272.04 萬 噸 表 3 1956 至 1965 年 中 國 的 部 分 食 品 出 口 出 口 食 品 年 份 1956 1957 1958 1959 1960 1961 1962 1963 1964 1965 糧 食 ( 萬 噸 ) 265.12 209.26 288.34 415.75 272.04 135.50 103.09 149.01 182.08 241.65 花 生 油 ( 萬 噸 ) 3.85 1.93 2.86 4.24 2.66 0.62 0.42 0.81 0.98 1.19 花 生 仁 ( 萬 噸 ) 35.04 23.93 6.80 6.44 3.45 0.05 0.39 0.33 2.66 5.83 鮮 蛋 ( 萬 噸 ) 2.13 3.08 3.84 1.34 1.31 1.11 2.08 2.99 3.19 3.76 活 豬 ( 萬 頭 ) 54.46 50.70 79.14 71.87 78.75 37.92 81.79 130.19 164.67 171.86 凍 豬 肉 ( 萬 噸 ) 12.23 5.41 11.81 10.96 7.43 0.93 0.34 1.54 6.21 14.25 活 牛 ( 萬 頭 ) 10.72 8.76 13.50 11.55 9.48 1.12 1.64 2.46 4.98 9.33 活 家 禽 ( 萬 隻 ) 838 1,222 1,455 612 824 492 659 1,044 1,658 2,141 凍 家 禽 ( 噸 ) 4,525 5,890 9,569 4,202 4,755 3,055 2,175 2,963 3,860 4,013 凍 兔 肉 ( 噸 ) 221 802 650 926 643 2,304 3,620 2,431 2,680 水 產 品 ( 萬 噸 ) 4.49 5.78 8.85 8.62 9.46 4.23 4.60 5.94 9.25 12.00 蘋 果 ( 萬 噸 ) 4.76 6.67 9.24 10.11 10.75 4.99 6.35 6.02 7.53 8.06 資 料 來 源 : 中 國 經 濟 年 鑒 編 輯 部 編 : 中 國 經 濟 年 鑒 (1981) ( 北 京 : 經 濟 科 學 出 版 社,1981), 頁 VIII-47-50; 中 國 經 濟 年 鑒 編 輯 部 編 : 中 國 經 濟 年 鑒 (1982 年 海 外 版 ) ( 北 京 : 經 濟 科 學 出 版 社,1982), 頁 VIII-47-48, 花 生 仁 出 口 數 比 內 地 版 多 一 些
50 百 年 中 國 與 世 界 突 擊 收 購 運 動 和 斷 然 措 施 一 到 基 層 就 成 了 大 規 模 的 暴 行 四 川 省 壁 山 縣 獅 子 公 社 虎 峰 大 隊 在 1960 年 4 月 收 購 雞 和 蛋 時, 不 是 按 社 員 實 有 的 雞 和 可 能 生 的 蛋 來 攤 派, 而 是 按 人 頭 下 指 標, 不 管 有 雞 無 雞, 不 管 雞 下 不 下 蛋, 不 管 是 不 是 下 蛋 季 節, 將 任 務 層 層 下 達, 社 員 完 不 成 任 務 就 要 受 到 懲 罰 誰 家 拿 不 出 雞 蛋, 食 堂 就 不 讓 誰 吃 飯 六 隊 社 員 柯 政 國 沒 有 蛋 上 交, 全 家 七 口 人 被 扣 飯 他 母 親 到 親 戚 家 借 了 六 個 雞 蛋 上 交 才 解 除 扣 飯 除 了 扣 飯 以 外, 完 不 成 交 蛋 任 務, 還 不 准 買 鹽 煤 油 煙 等 日 用 必 需 品 有 的 供 銷 社 幹 部 和 生 產 隊 幹 部, 為 了 完 成 雞 蛋 徵 購 任 務, 竟 不 經 社 員 同 意, 到 社 員 家 強 行 捉 雞 捉 雞 經 常 是 在 深 突 擊 收 購 運 動 和 斷 然 措 施 一 到 基 層 就 成 了 大 規 模 的 暴 行 四 川 省 壁 山 縣 獅 子 公 社 虎 峰 大 隊 在 1960 年 4 月 收 購 雞 和 蛋 時, 不 是 按 社 員 實 有 的 雞 和 可 能 生 的 蛋 來 攤 派, 而 是 按 人 頭 下 指 標, 社 員 完 不 成 任 務 就 要 受 到 懲 罰 更 半 夜 進 行, 弄 得 雞 飛 狗 叫, 人 心 惶 惶 el 商 業 部 黨 組 提 供 的 食 品 出 口 數 字 和 表 3 略 有 不 同 :1959 年 商 業 部 系 統 供 應 出 口 的 任 務 完 成 了 303,000 萬 元, 佔 出 口 計 劃 的 110.8%, 比 1958 年 供 應 出 口 實 績 增 長 了 28.9% 其 中, 豬 肉 供 應 出 口 23.3 萬 噸, 是 建 國 以 來 出 口 最 多 的 一 年 ; 凍 牛 羊 肉 2 萬 噸, 為 出 口 計 劃 的 125%; 鮮 蛋 出 口 5,200 多 萬 斤, 冰 蛋 出 口 6,208 噸 ; 活 家 禽 出 口 954 萬 隻, 凍 家 禽 出 口 7,022 噸 此 外, 還 出 口 蘋 果 10.2 萬 噸, 桔 柑 9.1 萬 噸 em 八 結 語 從 上 文 的 論 述 可 見, 大 躍 進 以 前, 中 國 糧 食 就 十 分 短 缺 1958 年, 浮 誇 風 盛 行, 各 地 糧 食 高 產 的 喜 訊 頻 傳, 毛 澤 東 信 以 為 真 國 家 根 據 虛 假 的 糧 食 產 量, 提 高 了 徵 購 指 標, 通 過 反 瞞 產 私 分 的 方 式, 用 暴 力 拿 走 了 農 民 的 口 糧 在 農 民 大 批 餓 死 的 時 候, 政 府 還 有 大 量 的 糧 食 庫 存, 並 且 大 量 出 口 糧 食, 實 在 是 令 人 費 解 的 荒 唐 行 為 註 釋 1 交 通 大 學 研 究 所 調 查 報 告 : 解 放 前 洋 麥 進 口 情 況, 糧 食 部 歷 史 檔 案,1954 2 章 乃 器 : 五 年 來 的 糧 食 工 作 情 況 在 全 國 人 民 代 表 大 會 上 的 發 言, 糧 食 部 歷 史 檔 案,1954, 全 宗 號 :180; 目 錄 號 :2; 案 卷 號 :52 3 關 於 實 行 糧 食 計 劃 收 購 與 計 劃 供 應 的 命 令,1953 年 11 月 19 日 4 劉 少 奇 : 在 擴 大 的 中 央 工 作 會 議 上 的 講 話 (1962 年 1 月 27 日 ), 載 劉 少 奇 選 集, 下 卷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85), 頁 441-42 5 大 眾 日 報 ( 山 東 ),1957 年 10 月 20 日 6 中 央 轉 發 中 央 辦 公 廳 綜 合 的 關 於 十 六 省 區 缺 糧 斷 糧 鬧 糧 情 況 和 各 地 黨 委 提 出 的 解 決 措 施 的 簡 報,1958 年 4 月 25 日 7 毛 澤 東 : 在 成 都 會 議 上 的 講 話 ( 三 ) (1958 年 3 月 20 日 ), 載 毛 澤 東 思 想 萬 歲 (1958-1960) ( 民 間 編 印 ), 頁 36 8 錢 學 森 : 糧 食 畝 產 量 會 有 多 少?, 中 國 青 年 報,1958 年 6 月 16 日, 第 4 版 9 李 銳 : 大 躍 進 親 歷 記, 下 冊 ( 海 口 : 南 方 出 版 社,1999), 頁 365 bk 陶 鑄 : 駁 糧 食 增 產 有 限 論, 紅 旗,1958 年 第 5 期, 頁 1-5 bl 糧 食 部 黨 組 向 中 央 的 報 告 ( 糧 發 58 20 號 ),1958 年 5 月 20 日 bm 王 任 重 : 毛 主 席 在 湖 北 札 記 二 則, 七 一,1958 年 第 5 期 bn 中 共 中 央 批 准 譚 震 林 廖 魯 言 兩 同 志 關 於 農 業 生 產 和 農 村 人 民 公 社 的 主 要 情 況 問 題 和 意 見, 載 黃 道 霞 余 展 王 西 玉 主 編 : 建 國 以 來 農 業 合 作 化 史 料 彙 編 ( 北 京 : 中 共 黨 史 出 版 社,1992), 頁 513
bo 康 濯 : 毛 主 席 到 了 徐 水, 人 民 日 報,1958 年 8 月 11 日 bp 劉 少 奇 同 志 視 察 江 蘇 城 鄉, 人 民 日 報,1958 年 9 月 30 日 bq 關 於 人 民 公 社 若 干 問 題 的 決 議, 載 建 國 以 來 農 業 合 作 化 史 料 彙 編, 頁 518-19 br 薛 攀 皋 : 自 然 科 學 研 究 盲 目 聽 命 政 治 的 教 訓 荒 唐 的 科 研 課 題 糧 食 多 了 怎 麼 辦, 炎 黃 春 秋,1997 年 第 8 期, 頁 24-26 bs 糧 食 部 統 計 司 : 糧 食 統 計 表 (1962), 糧 食 部 歷 史 檔 案,1962;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國 家 統 計 局 編 : 中 國 統 計 年 鑒 (1984) ( 北 京 : 中 國 統 計 出 版 社,1984), 頁 141 bt 1959 年 全 國 糧 食 廳 局 長 會 議 資 料 1962 年 糧 食 部 計 劃 司 統 計 的 1958 至 1959 年 度 的 徵 購 數 是 1,092.02 億 斤 ck 章 躍 兵 : 圖 虛 名 招 實 禍 的 天 下 第 一 田, 炎 黃 春 秋,1995 年 第 3 期, 頁 33 cl 薄 一 波 : 若 干 重 大 決 策 與 事 件 的 回 顧, 下 卷 ( 北 京 : 中 共 中 央 黨 校 出 版 社, 1993), 頁 714 cm 全 國 糧 食 廳 長 會 議 簡 報,1960 年 2 月 9 日 cn 中 央 辦 公 廳 河 南 省 委 工 作 組 于 桑 武 人 文 : 關 於 河 南 省 信 陽 地 區 人 口 死 亡 和 糧 食 問 題 的 調 查 報 告,1960 年 6 月 18 日 co 中 央 書 記 處 1959 年 10 月 15 日 電 話 會 議 上 李 先 念 同 志 講 話 紀 要 cp 糧 食 部 黨 組 : 關 於 當 前 糧 食 情 況 和 今 後 糧 食 工 作 意 見,1959 年 11 月 27 日 cq 糧 食 部 黨 組 : 當 前 糧 食 購 銷 調 運 情 況 匯 報,1958 年 10 月 4 日 cr 譚 震 林 同 志 在 十 省 市 小 麥 座 談 會 上 的 總 結 ( 記 錄 稿,1959 年 2 月 21 日 ) 中 共 山 東 省 委 農 村 工 作 部,1959 年 2 月 26 日 印 發 cs 毛 澤 東 : 中 央 批 轉 一 個 重 要 文 件 (1959 年 2 月 22 日 ), 載 中 共 中 央 文 獻 研 究 室 編 : 建 國 以 來 毛 澤 東 文 稿, 第 八 冊 ( 北 京 : 中 央 文 獻 出 版 社,1993), 頁 52-54; 張 湛 彬 劉 杰 輝 張 國 華 主 編 : 大 躍 進 和 三 困 難 時 期 的 中 國 ( 北 京 : 中 國 商 業 出 版 社,2001), 頁 170 ct 經 濟 消 息 是 國 家 計 委 的 一 個 內 部 刊 物, 主 要 是 為 中 央 領 導 人 提 供 決 策 資 料 這 個 刊 物 反 映 了 一 些 真 實 情 況, 但 是, 是 缺 糧 問 題, 還 是 思 想 問 題 這 一 篇 文 章 起 了 極 壞 的 作 用 dk 毛 澤 東 : 關 於 目 前 農 村 集 體 所 有 制 形 式 問 題 的 批 語 (1959 年 2 月 28 日 ), 載 建 國 以 來 毛 澤 東 文 稿, 第 八 冊, 頁 80 dl 毛 澤 東 在 鄭 州 會 議 上 的 講 話,1959 年 2 月 27 日, 引 自 毛 澤 東 思 想 萬 歲 (1958-1960), 頁 200 dm 王 子 清 同 志 1960 年 10 月 3 日 關 於 榮 縣 一 些 問 題 向 農 村 工 作 部 的 匯 報 ; 張 守 愚 劉 景 周 1960 年 11 月 30 日 向 省 委 的 匯 報 dn 省 市 縣 委 工 作 組 : 鐵 嶺 縣 泛 河 公 社 整 風 整 社 試 點 工 作 總 結, 中 共 遼 寧 省 委 1960 年 12 月 25 日 報 送 東 北 局 do 喬 培 華 : 信 陽 事 件, 未 刊 稿, 頁 70 dp 李 立 : 向 吳 芝 圃 的 報 告,1960 年 11 月 28 日, 河 南 省 檔 案 館,1960, 卷 號 : 2405 dqdr 中 共 甘 肅 省 委 關 於 報 送 通 渭 的 歷 史 經 驗 教 訓 的 報 告 ( 甘 發 65 374 號 ), 1965 年 7 月 5 日 ds 糧 食 部 計 劃 司 統 計 數 字,1960 年 7 月 5 日 dt 中 國 統 計 年 鑒 (1984), 頁 141 ek 在 中 央 電 話 會 議 上 李 先 念 同 志 的 講 話,1960 年 4 月 19 日 el 省 委 農 業 檢 查 團 江 津 組 向 四 川 省 委 的 報 告, 附 件 三 : 關 於 財 貿 工 作 的 幾 個 問 題 的 材 料,1960 年 5 月 3 日, 頁 56-59 em 商 業 部 黨 組 : 關 於 1959 年 供 應 出 口 計 劃 完 成 情 況 的 報 告 ( 60 上 海 會 議 文 件 97),1960 年 1 月 8 日 大 躍 進 中 的 51 糧 食 問 題 楊 繼 繩 炎 黃 春 秋 雜 誌 社 副 社 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