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位 : 阿 飛 正 傳 (1990) 16 票 導 演 : 王 家 衛 ; 編 劇 : 王 家 衛 ; 監 製 : 鄧 光 榮 ; 攝 影 指 導 : 杜 可 風 ; 剪 接 : 譚 家 明 奚 傑 偉 ; 主 演 : 張 國 榮 張 曼 玉 劉 嘉 玲 劉 德 華 張 學 友 潘 迪 華 梁 朝 偉 ; 出 品 : 影 之 傑 製 作 有 限 公 司 顛 覆 類 型 片 預 期 家 明 第 二 位 : 英 雄 本 色 (1986) 10 票 導 演 : 吳 宇 森 ; 編 劇 : 吳 宇 森 陳 慶 嘉 梁 淑 華 ; 監 製 : 徐 克 ; 攝 影 指 導 : 黃 永 恆 ; 剪 接 : 金 馬 ; 主 演 : 狄 龍 周 潤 發 張 國 榮 李 子 雄 朱 寶 意 ; 出 品 : 新 藝 城 影 業 有 限 公 司 1986 的 預 言 陳 嘉 銘 十 大 香 港 電 影 王 家 衛 後 來 的 電 影 拍 得 再 好,1990 年 的 阿 飛 正 傳 對 我 仍 有 不 可 磨 滅 的 經 典 地 位 那 年 頭 我 在 念 中 學, 同 學 之 間 有 時 會 聊 聊 電 影 我 們 看 過 王 家 衛 的 處 女 作 旺 角 卡 門, 影 像 創 新 凌 厲, 很 喜 歡 阿 飛 正 傳 開 拍 的 消 息 傳 來 後, 投 資 更 大 卡 士 更 強, 使 我 們 對 阿 飛 抱 著 比 旺 角 更 高 的 預 期 我 當 時 也 鍾 情 占 士 甸 的 阿 飛 正 傳, 對 王 家 衛 的 同 名 電 影 多 了 一 層 聯 想 : 王 的 阿 飛 大 概 也 有 刺 激 場 面 吧 然 後 阿 飛 正 傳 出 來, 大 家 都 跌 了 眼 鏡, 我 的 同 學 看 完 優 先 場, 非 常 憤 怒, 回 來 向 我 數 落 影 片 如 何 匪 夷 所 思, 深 覺 受 騙 了 我 於 是 沒 第 一 時 間 去 看, 除 了 怕 失 望 而 回, 也 怕 被 喝 倒 采 的 觀 眾 干 擾 幾 個 月 後, 阿 飛 在 電 影 金 像 獎 勇 奪 五 獎 ( 話 說 回 來, 當 年 金 像 獎 仍 偏 重 品 味 而 非 市 場 ) 監 製 鄧 光 榮 在 頒 獎 台 上, 說 影 片 公 映 時 其 實 沒 準 備 好, 好 比 新 娘 待 嫁 倉 卒 出 門, 請 觀 眾 給 阿 飛 另 一 次 機 會 阿 飛 得 獎 後 二 度 公 映, 我 去 看 了 當 時 香 港 觀 眾 大 抵 已 學 乖, 知 道 影 片 是 甚 麼 回 事, 戲 院 才 幾 個 人 我 幾 乎 像 包 場, 耳 根 清 靜 的 看 完 電 影 但 說 實 話 我 弄 不 懂, 除 了 覺 得 張 國 榮 好 酷, 不 大 能 投 入 阿 飛 的 世 界 還 是 再 過 了 幾 年 後, 看 電 影 多 了 一 點, 開 始 明 白 阿 飛 跟 歐 洲 新 浪 潮 電 影 似 乎 有 關 係 王 家 衛 刻 意 構 建 的 封 閉 六 十 年 代 世 界, 欠 缺 建 立 鏡 頭, 卻 反 而 把 焦 點 集 中 在 人 物 特 寫 之 上, 對 白 非 常 準 繩, 表 達 出 港 片 絕 少 見 的 細 膩 阿 飛 當 年 叫 我 的 同 學 大 跌 眼 鏡, 正 好 說 明 王 家 衛 如 何 顛 覆 了 觀 眾 對 類 型 片 的 預 期 事 實 也 證 明 他 有 先 見 之 明, 當 年 很 多 跟 風 濫 拍 的 類 型 片 我 們 已 忘 得 一 乾 二 淨, 但 阿 飛 的 人 物 氛 圍 及 陌 生 化 手 法 卻 仍 舊 為 人 津 津 樂 道 旺 角 卡 門 跟 阿 飛 正 傳 的 差 距 是 最 明 顯 的, 這 也 是 我 一 直 認 為 阿 飛 終 於 是 王 家 衛 最 好 作 品 的 原 因, 它 給 我 們 整 整 一 代 人 看 見 了 電 影 的 可 能 性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如 果 說 1986 年 的 英 雄 本 色, 是 吳 宇 森 為 事 業 重 振 信 心 之 作, 他 要 戲 內 Mark 哥 在 落 難 時 候 的 高 呼 三 年 嘞! 我 咁 樣 做 唔 係 想 話 俾 人 知 我 威, 而 係 想 話 俾 人 知, 我 唔 見 咗 嘅 嘢 要 自 己 攞 番! 卻 巧 合 地 為 其 時 香 港 的 前 途 未 卜, 同 時 亦 怕 本 土 成 就 一 朝 盡 失 的 社 會 心 理, 描 畫 象 徵 與 預 言 定 奪 香 港 去 向 的 中 英 聯 合 聲 明, 在 1984 年 簽 署, 英 雄 本 色 自 然 接 上 了 這 個 人 心 動 盪 的 時 刻 ; 而 戲 內 豪 哥 與 Mark 哥 的 角 力, 更 似 是 港 人 的 兩 種 心 聲 : 前 者 自 覺 大 勢 已 去, 今 天 失 之 光 彩, 亦 自 省 到 無 能 力 面 對 正 在 崛 起 的 新 世 界 ; 後 者 卻 是 在 落 泊 中, 心 繫 靠 雙 手 打 出 的 江 山, 而 寄 望 捲 土 重 來, 風 光 再 生 人 心 思 變, 是 香 港 過 渡 期 的 必 然 投 射, 就 如 Mark 哥 的 執 著 ; 然 而 更 多 可 見, 是 那 無 能 為 力 的 苦 澀, 唯 有 如 放 下 我 執 的 豪 哥, 由 低 做 起 由 此 觀 之, 英 雄 本 色 原 來 就 像 廿 四 年 前 的 預 言, 見 證 香 港 風 雲, 至 今 仍 未 止 息, 而 民 心 所 及, 還 不 是 在 豪 哥 與 Mark 哥 的 影 子 下, 勉 力 生 還 因 此, 預 期 說 英 雄 本 色 為 英 雄 與 黑 社 會 電 影 打 下 強 心 針, 鞏 固 類 型 片 再 生, 倒 不 如 說, 那 是 電 影 作 為 社 會 預 言, 已 由 1984 年 之 後, 正 式 在 香 港 植 根 之 前 由 香 港 電 影 新 浪 潮 提 出 的 關 注 點, 比 如 是 章 國 明 邊 緣 人 (1981) 的 矛 盾 臥 底, 以 至 許 鞍 華 投 奔 怒 海 (1982) 的 流 徙 心 跡, 都 已 轉 化 ; 因 為 香 港 人 即 使 明 白 身 份 矛 盾, 亦 自 覺 如 流 徙 者 的 惶 惶 渡 日, 卻 更 有 失 勢 的 隱 憂, 在 上 世 紀 八 十 年 代 中 開 始, 亦 步 亦 趨, 就 像 豪 哥 與 Mark 哥 拼 命 而 為, 可 都 悲 情 終 局 如 果 香 港 不 曾 出 現 過 英 雄 本 色, 吳 宇 森 未 必 就 在 錢 作 怪 (1980) 或 八 彩 林 阿 珍 (1982) 後, 綻 放 異 彩 ; 而 對 香 港 未 來 的 預 言, 總 或 有 不 同 形 式 的 創 作, 另 行 呈 現 然 英 雄 本 色 適 時 到 來, 成 了 經 典, 卻 並 非 香 港 回 歸 歷 程 的 出 路 ; 然 而 它 的 觸 動 情 節, 以 至 人 物 的 滄 桑 魅 力, 倒 像 是 永 恆 亮 點 縱 然, 沒 有 香 港 人 會 希 望, 那 亮 點 是 因 香 港 的 黯 淡 而 生, 才 被 反 襯 光 芒 文 雋 人 海 孤 鴻 ( 李 晨 風,1960) 可 憐 天 下 父 母 心 ( 楚 原,1960)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文,1976) 省 港 旗 兵 ( 麥 當 雄,1984) 甜 蜜 蜜 ( 陳 可 辛,1996) 少 林 足 球 ( 周 星 馳,2001)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王 勛 瘋 劫 ( 許 鞍 華,1979)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敗 家 仔 ( 洪 金 寶,1981) 旺 角 卡 門 ( 王 家 衛,1988) 省 港 旗 兵 ( 麥 當 雄,1984) 最 後 勝 利 ( 譚 家 明,1987) 國 產 凌 凌 漆 ( 李 力 持 周 星 馳,1994) 王 瑞 祺 珠 江 淚 ( 王 為 一,1950) 漢 武 帝 夢 會 衛 夫 人 ( 唐 滌 生,1954)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天 長 地 久 ( 李 鐵,1955) 斷 鴻 零 雁 記 ( 李 晨 風,1955) 同 命 鴛 鴦 ( 朱 石 麟,1960) 她 ( 龍 剛,1976) 北 斗 星 : 阿 詩 ( 許 鞍 華,1976)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黑 社 會 黑 社 會 以 和 為 貴 ( 杜 琪 峯,2005-06) 皮 亞 天 涯 海 角 ( 李 志 毅,1996) 由 上 個 世 紀 末 看 到 今 個 世 紀 第 一 個 十 年, 失 落 與 尋 找 這 個 命 題 仍 然 好 深 刻 好 感 動 喋 血 街 頭 ( 吳 宇 森,1990) 這 部 從 來 都 是 我 最 喜 愛 的 吳 宇 森 電 影, 就 像 是 一 顆 留 在 腦 中 的 子 彈 龍 虎 風 雲 ( 林 嶺 東,1987) 在 我 心 目 中, 目 露 凶 光 與 這 部 片 齊 名 林 嶺 東 好 勁! 勁 在 視 野 境 界 和 手 法, 永 遠 高 幾 班 行 先 幾 步 春 光 乍 洩 ( 王 家 衛,1997) 可 能 是 我 重 看 得 最 多 的 港 產 片 一 路 看, 一 路 學, 一 直 深 愛 影 片 的 質 感 和 顏 色 每 次 重 看, 都 有 不 同 感 受, 神 奇 歷 久 常 新, 經 典 張 國 榮 代 表 作 之 中 的 代 表 作 秋 天 的 童 話 ( 張 婉 婷,1987) 好 浪 漫, 好 入 心 入 肺, 好 有 mood, 好 有 feel, 主 題 曲 好 好 聽 投 名 狀 ( 陳 可 辛,2007) 有 動 作, 有 場 面, 有 情 義, 有 思 考 深 度, 好 睇, 武 俠 新 經 典 國 產 凌 凌 漆 ( 李 力 持 周 星 馳,1994) 總 要 選 一 部 周 星 馳, 喜 歡 他 做 演 員 多 過 做 導 演, 西 遊 記 以 外, 這 部 最 有 型 最 有 黑 色 幽 默 最 唔 cheap 神 探 ( 杜 琪 峯 韋 家 輝,2007) 結 尾 槍 擊 多 重 鏡 子 一 幕, 拍 攝 難 度 好 高, 構 思 好 精 深, 而 最 後 執 行 得 好 好 為 甚 麼 劉 青 雲 沒 有 憑 此 片 得 影 帝 呢?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型 第 二 個 字 都 係 型 導 演 編 劇 攝 影 剪 接 音 樂 演 出, 各 方 面 都 零 瑕 疵, 好 難 得 2 3
第 三 位 : 東 邪 西 毒 (1994) 9 票 導 演 : 王 家 衛 ; 編 劇 : 王 家 衛 ; 監 製 : 陳 佩 華 ; 攝 影 : 杜 可 風 ; 剪 接 : 譚 家 明 張 叔 平 奚 傑 偉 鄺 志 良 ; 主 演 : 張 國 榮 梁 家 輝 林 青 霞 梁 朝 偉 劉 嘉 玲 楊 采 妮 張 學 友 張 曼 玉 ; 出 品 : 學 者 有 限 公 司 並 列 第 三 位 : 無 間 道 (2002) 9 票 導 演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 ; 編 劇 : 麥 兆 輝 莊 文 強 ; 監 製 : 劉 偉 強 ; 攝 影 指 導 : 劉 偉 強 黎 耀 輝 ; 剪 接 : 彭 發 彭 正 熙 ; 主 演 : 劉 德 華 梁 朝 偉 黃 秋 生 曾 志 偉 鄭 秀 文 陳 慧 琳 ; 出 品 : 寰 亞 電 影 有 限 公 司 我 的 面 相, 我 的 電 影 喬 奕 思 劉 健 明 才 是 永 恆 陳 嘉 銘 看 電 影 的 距 離, 在 東 邪 西 毒 面 前 被 模 糊 了 故 事 的 重 要 性 被 減 弱, 時 間 的 線 性 被 拆 解, 走 出 黑 暗 放 映 廳 的 感 覺 是 自 我 的 輪 廓 更 為 明 晰, 所 謂 藝 術 的 表 達 突 然 呈 現 了 一 條 可 與 之 暗 語 的 通 道, 仇 痛 愛 恨 孤 冷 糾 纏 從 生 活 持 續 的 邏 輯 中 分 離, 瘋 狂 的 行 為 引 發 了 有 效 的 化 學 反 應 將 消 費 他 人 命 途 的 快 感 取 而 代 之 的, 是 切 中 要 害 的 消 費 自 我 情 緒 的 過 程 在 明 星 的 形 象 下, 消 費 我 是 很 有 感 覺 的 事, 為 言 說 觀 者 自 己 的 生 命 提 供 了 可 被 無 限 制 挪 用 的 喉 舌 東 邪 西 毒 有 電 影 類 型 的 突 破, 有 鏡 頭 語 法 的 古 怪 嘗 試, 還 有 那 句 分 離 了 故 事 起 點 與 敘 述 起 點 的 很 多 年 之 後, 詩 意 地 割 下 了 馬 奎 斯 在 百 年 孤 寂 中 的 魔 幻, 有 頓 然 擺 脫 時 間 繭 縛 的 超 脫 姍 姍 來 遲 的 理 論 研 究 與 技 術 解 剖, 卻 不 是 東 邪 西 毒 蠱 惑 力 得 以 生 成 的 直 接 理 由, 反 而 成 為 羅 蘭 巴 特 筆 下 俱 備 生 產 性 質 的 文 本 之 證 明 儘 管 那 些 被 逐 步 曝 光 的 幕 後 故 事, 就 好 像 在 說, 原 來 某 廣 為 傳 唱 的 詩 誕 生 時, 詩 人 其 實 是 醉 醺 醺 兼 衣 冠 不 整 的, 甚 至 連 昨 晚 和 明 天 的 故 事 都 講 不 清 楚, 可 荒 蕪 之 地 的 囈 語 和 痛 苦 躊 躇 確 實 打 開 了 許 多 現 代 情 感 的 命 題 拒 絕 之 安 全, 遺 忘 之 舒 適 ; 孤 獨 之 輕, 情 感 之 重 ; 自 我, 一 時 傷 我, 又 一 時 暖 我 ; 歸 根 結 底, 這 是 在 自 憐 自 傷 的 過 程 裡, 解 構 了 我 的 多 個 面 相, 看 他 們 之 間 有 一 場 怎 樣 破 碎 卻 糾 纏 不 清 的 好 戲 東 邪 西 毒 的 台 詞 之 迷 人, 可 以 讓 人 在 放 下 了 對 線 性 邏 輯 的 糾 結 之 後, 以 散 落 的 自 我 進 入 場 景 與 人 物, 一 次 次 接 受 王 家 衛 情 緒 的 重 新 建 構 與 慰 藉 只 因 為, 逃 匿 的 西 毒 追 索 的 東 邪 自 傷 的 慕 容 任 俠 的 洪 七, 以 及 所 有 遊 散 在 大 漠 上 的 角 色, 都 可 以 組 合 成 一 個 角 色 : 泥 陷 於 現 代 情 緒 中, 需 要 被 投 射 被 講 述 被 聆 聽 被 肯 定 被 形 象 被 詩 意 的, 孤 獨 的 自 我 臥 底 故 事 的 推 陳 出 新, 是 香 港 電 影 的 獨 有 歷 程, 這 又 可 間 接 牽 連 及 香 港 社 會 的 曖 昧 人 心, 就 在 中 英 交 接 的 關 頭, 未 懂 得 / 無 可 能 單 單 純 純 地, 投 向 單 方 面 的 懷 抱, 予 以 投 誠 那 是 因 為 香 港 徘 徊 在 兩 個 殖 民 者 之 間, 可 都 不 成 寵 兒, 而 只 有 被 支 配 與 無 力 發 聲 的 空 虛 ; 就 像 臥 底 為 官 也 為 賊 的 兩 面 不 是 人, 要 兩 面 收 風, 如 左 右 逢 迎, 也 左 右 為 難 無 間 道 的 出 現, 如 只 是 再 一 次 演 繹 那 廿 多 年 來 的 香 港 故 事, 叫 本 土 觀 眾 看 一 場 必 輸 牌 局, 就 像 看 章 國 明 的 邊 緣 人 (1981), 要 主 角 被 圍 困 屋 邨, 最 終 被 追 打 至 死 臥 底 輪 迴, 外 觀 都 不 停 在 變, 可 那 份 悲 情, 倒 是 不 變 的 題 旨, 也 是 香 港 命 脈 不 過 無 間 道 更 深 刻 處, 是 雙 重 臥 底 的 處 理, 要 警 賊 對 戰, 更 覺 今 非 而 昨 是 的 無 奈 以 往 白 道 總 見 常 人, 而 今 趟 的 警 界 才 俊, 竟 是 由 黑 幫 滲 入 的 臥 底, 同 染 悲 情 ; 無 間 道 II 交 代 了 警 察 臥 底 陳 永 仁 的 黑 道 血 脈, 可 無 甚 過 去 的 劉 健 明, 為 黑 幫 事 業 而 當 上 警 察, 卻 又 升 官 發 財, 才 是 更 茫 然 的 窮 途 他 在 無 間 道 III 終 極 無 間 要 來 個 極 地 反 撲, 爭 取 自 力 言 說, 更 新 身 份, 可 原 來 那 才 是 無 間 之 途, 記 憶 盡 喪 是 故 無 間 道 開 出 的 牌 局, 竟 是 警 方 臥 底 的 身 份, 畢 竟 清 晰 而 明 亮, 可 香 港 人 卻 更 像 黑 幫 臥 底 的 潛 行 終 日, 被 逼 迫 成 瘋 臥 底 電 影 的 更 新, 就 不 純 粹 是 精 裝 的 警 匪 格 局, 更 不 是 雙 雄 混 戰 的 緊 湊 萬 分, 而 是 來 自 黑 暗 的, 不 知 背 景 的, 可 又 尚 且 偷 生 的, 力 求 自 保 的 另 類 臥 底 這 才 是 香 港 人 的 心 靈 倒 影 無 間 道 說 了 一 個 香 港 故 事, 然 而 故 事 仍 然 難 以 闡 釋, 因 為 香 港 人 原 來 都 是 另 類 潛 行 弱 者, 要 承 受 無 光, 無 根, 卻 又 自 信 努 力 地, 一 直 行 使 著 的 曖 昧 保 護 主 義 2010 年 再 看 八 年 前 的 無 間 道, 讓 人 感 慨 那 三 年 又 三 年, 就 是 如 此 無 間 而 永 恆 地, 成 了 魔 咒, 叫 港 人 面 對 自 己 的 正 身 未 明, 生 活 已 然 遭 殃 ; 陳 永 仁 已 死, 可 更 多 港 人 倒 像 劉 健 明 般, 或 呆 板 一 生, 為 的 只 是 要 在 人 間 地 獄, 不 談 身 世, 但 求 平 安 鳴 謝 : 澤 東 電 影 有 限 公 司 列 孚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十 號 風 波 ( 盧 敦,1959) 珠 江 淚 ( 王 為 一,1950) 精 武 門 ( 羅 維,1972)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省 港 旗 兵 ( 麥 當 雄,1984) 警 察 故 事 ( 成 龍,1985) 黃 飛 鴻 ( 徐 克,1991)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何 思 穎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漢 武 帝 夢 會 衛 夫 人 ( 唐 滌 生,1954)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蝶 影 紅 梨 記 ( 李 鐵,1959)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1960)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A 計 劃 ( 成 龍,1983)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我 們 的 電 影 歷 史 太 豐 富 了, 怎 能 沒 有 補 遺? 誤 佳 期 ( 朱 石 麟,1951) 紅 菱 血 ( 唐 滌 生,1951)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琵 琶 怨 ( 左 几,1957) 難 兄 難 弟 ( 秦 劍,1960) 英 雄 本 色 ( 龍 剛,1967)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文,1976) 倩 女 幽 魂 ( 程 小 東,1987) 刀 馬 旦 ( 徐 克,1986)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呂 永 佳 女 人 四 十 ( 許 鞍 華,1995)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甜 蜜 蜜 ( 陳 可 辛,1996) 男 人 四 十 ( 許 鞍 華,2002) 省 港 旗 兵 ( 麥 當 雄,1984) 西 遊 記 大 結 局 之 仙 履 奇 緣 ( 劉 鎮 偉,1995) 家 有 囍 事 ( 高 志 森,1992)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新 不 了 情 ( 爾 冬 陞,1993) 李 焯 桃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吳 楚 帆 白 燕 李 晨 風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馬 師 曾 秦 劍 代 表 作 紫 釵 記 ( 李 鐵,1959) 任 白 波 唐 滌 生 戲 寶 同 命 鴛 鴦 ( 朱 石 麟,1960) 朱 石 麟 畢 生 功 力 所 聚 的 壓 卷 作 武 則 天 ( 李 翰 祥,1963) 李 翰 祥 邵 氏 片 廠 美 學 的 巔 峰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唐 書 璇 的 古 典 與 現 代 文 學 與 電 影 胡 金 銓 的 武 俠 片 里 程 碑 愛 奴 ( 楚 原,1972) 奇 情 冶 豔, 開 風 氣 之 先 爛 頭 何 ( 劉 家 良,1979) 劉 家 良 的 功 夫 片 形 式 實 驗 瘋 劫 ( 許 鞍 華,1979) 新 浪 潮 先 鋒 奠 基 作 4 5
第 五 位 : 父 母 心 (1955) 8 票 導 演 : 秦 劍 ; 編 劇 : 司 馬 才 華 ( 即 秦 劍 ); 攝 影 : 孫 倫 ; 剪 接 : 梁 恭 ; 主 演 : 馬 師 曾 黃 曼 梨 林 家 聲 阮 兆 輝 黃 楚 山 ; 出 品 : 中 聯 電 影 企 業 有 限 公 司 並 列 第 五 位 : 董 夫 人 (1970) 8 票 導 演 : 唐 書 璇 ; 編 劇 : 唐 書 璇 ; 監 製 : 李 朝 宗 ; 攝 影 指 導 ( 內 景 ):Subrata Mitra; 剪 接 :Les Blank 思 詩 ; 主 演 : 盧 燕 喬 宏 周 萱 李 影 文 秀 梁 銳 ; 出 品 : 電 影 朝 代 深 沉 的 劇 力 簡 潔 的 風 格 劉 嶔 董 夫 人 贊 鄭 政 恆 生 鬼 利 的 臉, 和 他 的 全 家 合 照 及 沉 重 弦 樂 配 襯 的 鈔 票 特 寫 同 樣 重 要 窘 迫 的 人 物 竟 長 著 寬 大 的 面 龐, 皺 眉, 眼 蓋 半 垂, 粗 厚 的 眼 袋 笑, 和 妻 子 爭 吵 聽 到 兒 子 叫, 轉 頭 笑 逐 顏 開, 拿 戲 服 去 典 當, 回 身 向 老 友 搖 頭 苦 笑, 終 日 似 笑 非 笑 馬 師 曾 完 全 放 鬆 老 倌 身 段, 可 面 譜 化 而 深 刻 的 表 情, 又 豈 非 長 久 的 舞 台 修 為 可 以 塑 造 秦 劍 是 早 慧 的 編 導, 極 具 自 覺 的 創 作 意 識 ( 因 此 某 些 作 品 過 於 圓 熟 經 營 ), 父 母 心 則 是 完 善 之 作 他 同 期 的 慈 母 淚 (1953) 和 兒 女 債 (1955) 均 屬 養 育 題 材, 但 前 者 兼 有 女 性 電 影 的 主 幹, 後 者 的 橫 向 架 構 不 無 巧 合 的 設 計, 仍 是 父 母 心 於 中 國 人 倫 理 的 詮 釋 最 為 純 正 凝 鍊 秦 劍 掌 握 三 四 十 年 代 中 國 電 影 的 寫 實 傳 統 和 家 庭 倫 理 粵 語 片 的 常 規, 融 會 錘 鍊, 拍 出 其 時 的 香 港 故 事 卻 不 囿 於 一 時 一 地 的 意 義 生 鬼 利 一 家 的 苦 境, 雖 點 明 失 業 貧 窮 疾 病 等 直 接 原 因, 影 片 實 刻 劃 出 更 為 巨 大 的 背 景 阻 止 不 得 的 時 代 變 遷 和 嚴 肅 的 人 性 追 求, 包 括 傳 統 曲 藝 的 沒 落, 教 育 與 人 生 的 關 係, 而 生 命 流 逝, 人 對 兒 女 的 承 擔 和 寄 託 益 重, 此 精 神 亦 不 局 限 於 中 國 秦 劍 創 作 了 有 機 的 戲 劇, 父 與 母 長 期 處 於 煩 惱 憂 傷 的 狀 態, 為 了 兒 子, 以 難 言 之 隱 或 謊 言 阻 擋 現 實, 壓 抑 下 逐 漸 爆 發 衰 竭 ( 生 理 和 心 靈 上 的 ), 這 種 心 理 描 寫 和 平 實 的 情 節 對 白 並 行, 構 成 深 沉 的 劇 力 簡 潔 的 風 格 影 片 對 藝 術 的 表 現 也 是 豐 富 的, 生 鬼 利 在 台 下 是 悲 劇 的 主 角, 走 上 舞 台 則 娛 樂 和 教 化 大 眾, 表 演 上 揚 積 極 不 忘 抨 擊 現 實, 雖 無 助 於 他 解 決 個 人 困 難, 對 觀 者 ( 包 括 許 多 和 他 同 樣 不 幸 的 人 ) 則 是 感 染 和 鼓 勵 正 正 因 是 演 員, 生 鬼 利 面 對 妻 兒, 不 免 真 情 和 表 演 ( 掩 飾 ) 互 用 他 活 得 太 累, 和 兒 子 玩 耍 時 的 笑 臉 是 真 實 的 還 是 面 譜, 我 們 說 不 清, 可 肯 定 他 心 裡 真 是 笑 的 生 鬼 利 盼 望 兒 子 從 事 其 他 工 作, 他 卻 示 範 了 藝 術 家 的 尊 嚴 和 能 力 生 鬼 利 注 定 是 個 悲 劇, 亦 只 有 與 悲 劇 搏 鬥 至 死, 在 餘 暉 中 得 見 下 一 代 成 長 影 片 的 題 旨 走 出 一 家 一 戶, 踏 入 生 命 的 無 常 更 迭 鏡 頭 俯 瞰 這 個 家, 再 投 向 天 空, 已 非 悲 喜 可 以 言 喻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現 在 許 多 電 影 以 古 代 中 國 為 背 景, 但 拍 得 出 昔 日 古 典 氣 象 的, 卻 不 多, 撇 除 武 俠 片 宮 廷 戲, 董 夫 人 算 是 異 數 了, 也 可 見 導 演 唐 書 璇 的 個 人 修 養 片 初 的 山 水 空 鏡, 猶 如 沛 乎 氣 韻 的 卷 軸, 由 天 地 注 目 人 間, 再 表 明 故 事 發 生 在 萬 曆 年 間, 整 部 電 影 的 題 旨 已 一 目 了 然, 就 是 一 個 存 天 理 滅 人 欲 的 世 界, 如 何 改 變 和 控 制 了 董 夫 人 的 蒼 涼 人 生 片 中 三 代 女 性, 婆 婆 年 老, 面 對 的 就 是 死 亡 與 死 後 的 名 聲 ; 董 夫 人 守 寡, 面 對 的 就 是 寂 寞 與 無 盡 止 的 人 生 ; 女 兒 年 輕, 面 對 的 就 是 愛 情 與 一 己 的 欲 望, 天 作 弄 人 婆 婆 需 要 的, 卻 給 了 董 夫 人 ; 董 夫 人 需 要 的, 卻 給 了 女 兒 ; 女 兒 需 要 的, 是 孔 武 昂 揚 的 楊 都 尉, 他 卻 因 職 責 所 在, 不 能 常 留 在 家 中 陪 她 也 許 一 切 都 是 偶 然 ( 天 命 ) 的 錯 社 會 ( 大 我 ) 的 錯, 令 人 ( 小 我 ) 在 時 間 的 長 河 裡 分 分 秒 秒 感 到 遺 憾, 無 限 傷 感 電 影 隱 晦 地 點 出 了 時 間 的 流 逝 點 點 滴 滴 的 春 雨 山 間 林 中 的 夏 桃 一 家 子 團 聚 賞 月 的 中 秋 嫁 女 時 送 別 於 枯 淡 山 水 的 冬 景, 一 年 如 此 過 了, 翌 年 春 日, 菊 花 生 於 園 圃, 只 不 過 在 反 諷 董 夫 人 年 復 年 日 復 日 的 單 調 無 趣 生 涯 情 何 以 堪 焉 傳 統 世 界 是 超 穩 定 的, 不 容 造 次, 唐 書 璇 卻 注 目 三 個 女 性, 並 且 用 現 代 的 電 影 技 法 為 視 覺 呈 現 傳 統 世 界 直 線 時 間 帶 來 意 想 不 到 的 衝 擊 閃 回 跳 接 叠 影 短 凝 等 等, 在 在 帶 出 了 董 夫 人 的 內 心 意 識, 如 今 再 看 仍 教 人 眼 前 一 亮 一 面 貞 節 牌 坊, 小 兒 誦 讀 的 聖 賢 書, 吃 人 的 禮 教 過 了 頭 不 單 滅 絕 人 欲, 扭 曲 了 人 性, 也 壓 垮 了 董 夫 人 的 一 生 影 片 前 呼 後 應, 從 人 間 復 返 到 天 地, 天 大 地 大, 董 夫 人 的 哀 傷, 歸 結 於 極 目 的 蒼 茫, 怎 一 個 愁 字 了 得 是 的, 唐 書 璇 的 董 夫 人, 堪 比 宋 代 女 詞 人 李 清 照 的 傳 世 力 作, 確 然 不 徒 俯 視 巾 幗, 直 欲 壓 倒 鬚 眉 李 卓 倫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出 色 的 剪 接 和 別 具 匠 心 的 故 事 結 構, 重 新 與 原 著 對 話, 哥 哥 與 西 毒 融 為 一 體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廣 島 廿 八 ( 龍 剛,1974) 可 謂 香 港 電 影 中 少 有 視 野 廣 闊, 關 注 世 界 和 平 的 電 影 原 爆 的 破 壞 禍 及 全 球, 如 此 將 人 類 福 祉 置 於 中 日 民 族 仇 恨 之 上, 其 勇 氣 以 及 眼 光, 在 香 港 電 影 中 實 屬 少 見 哈 哈 笑 ( 龍 剛,1976) 外 星 人 誤 墜 香 港, 弄 出 一 大 堆 笑 話 基 督 教 的 精 神 竟 透 過 外 星 人 的 行 為 帶 出, 宗 教 喜 劇 化, 創 新 大 膽, 多 年 來 龍 剛 被 認 為 說 教 導 演 的 誤 會, 全 因 為 我 們 沒 有 富 宗 教 意 味 的 電 影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籠 民 ( 張 之 亮,1992)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香 港 新 浪 潮 的 傑 作, 大 量 符 號 運 用, 恰 到 好 處 的 象 徵, 配 合 年 青 人 膽 大 包 天 無 視 政 府 的 行 動, 當 年 政 府 也 要 剪 掉 它, 不 過 剪 不 斷 它 的 無 政 府 意 識 黑 社 會 ( 杜 琪 峯,2005) 四 方 尋 找 龍 頭 棍 的 故 事, 由 螢 幕 內 的 話 事 人 的 選 舉 聯 繫 到 香 港 特 首 的 小 圈 子 選 舉 龍 頭 棍 的 父 權 象 徵, 凸 顯 香 港 內 外 的 政 治 生 態, 是 近 年 少 有 明 顯 寓 意 香 港 政 治 環 境 的 電 影 哥 哥 別 具 占 士 甸 風 采, 壞 情 人 的 姿 態 傾 倒 眾 生, 尋 父 的 心 情, 加 上 跳 salsa 的 一 幕, 不 難 成 為 香 港 電 影 的 經 典 6 7
並 列 第 五 位 :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1980) 8 票 並 列 第 五 位 : 半 邊 人 (1983) 8 票 導 演 : 徐 克 ; 編 劇 : 司 徒 卓 漢 ; 監 製 : 馮 永 發 ; 攝 影 : 鍾 志 文 ; 剪 接 : 鄒 松 根 ; 主 演 : 羅 烈 林 珍 奇 區 瑞 強 呂 良 偉 車 保 羅 龍 天 生 ; 出 品 : 影 藝 電 影 有 限 公 司 導 演 : 方 育 平 ; 編 劇 : 施 揚 平 王 正 方 ; 攝 影 : 陳 樂 儀 ; 剪 接 : 秋 木 涼 吳 金 華 ; 主 演 : 許 素 瑩 王 正 方 鄭 智 雄 許 培 邱 蓮 心 ; 出 品 : 香 港 鳳 凰 影 業 公 司 香 港 新 浪 潮 典 範 家 明 眾 所 周 知,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共 有 兩 個 版 本 : 公 映 版 及 導 演 版 當 年 影 片 鬧 得 滿 城 風 雨, 被 逼 重 剪, 三 個 高 中 生 製 炸 彈 放 戲 院 的 橋 段 刪 去, 改 說 他 們 無 牌 駕 駛 惹 禍 版 本 比 較 本 來 只 能 口 耳 相 傳, 拜 法 國 推 出 影 碟 之 賜, 我 們 終 於 得 見 影 片 的 不 同 面 貌 涉 土 製 炸 彈 的 敏 感 話 題, 同 時 挑 戰 電 檢 尺 度 及 社 會 道 德 界 線, 剪 前 剪 後 之 別, 已 極 具 文 獻 意 義 徐 克 當 年 三 十 歲,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是 他 第 三 部 影 片, 現 在 回 看 確 實 一 鳴 驚 人 香 港 新 浪 潮 所 以 新, 在 於 一 幫 導 演 破 舊 立 新, 敢 作 敢 為,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堪 稱 典 範 甫 開 始 的 氣 氛 已 叫 人 透 不 過 氣 : 滂 沱 大 雨 幽 暗 可 怖 的 室 內 環 境 收 音 機 廣 播 針 刺 老 鼠 的 嘶 叫 聲 故 事 三 個 主 角, 無 論 來 自 中 產 階 層 的 區 瑞 強 或 公 共 屋 邨 的 龍 天 生 車 保 羅, 各 有 困 惑 及 壓 抑, 血 氣 方 剛 無 處 宣 洩 林 珍 奇 的 冷 酷 剽 悍 別 樹 一 格, 但 其 家 庭 背 景 也 在 暗 示 性 格 與 成 長 的 關 係 徐 克 對 角 色 毫 不 留 情, 三 男 一 女 本 來 只 搞 惡 作 劇, 卻 不 自 覺 捲 入 軍 火 集 團 殺 手 的 利 益 糾 紛, 招 來 殺 身 之 禍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利 用 了 香 港 急 速 蛻 變, 新 舊 東 西 匯 聚 的 灣 仔 來 說 故 事 興 建 中 的 合 和 中 心 一 望 可 知 合 和 在 1980 年 落 成, 跟 影 片 同 年 ; 合 和 更 一 度 是 香 港 最 高 建 築, 其 商 業 發 展 的 圖 騰 意 義, 好 比 今 天 中 環 國 金 大 廈 但 金 玉 其 外 的 繁 榮 都 市 背 後 隱 藏 甚 麼 問 題, 從 三 十 年 前 的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到 今 天 都 值 得 我 們 深 思 另 一 場 戲 說 四 個 角 色 跟 殺 手 相 遇, 又 善 用 了 灣 仔 依 山 而 建 的 城 市 景 觀, 拍 他 們 在 斜 坡 上 狹 路 相 逢 ( 關 於 地 標 與 電 影, 可 參 見 香 港 三 聯 出 版 的 電 影 現 場 之 旅, 作 者 是 奇 夫 ) 幾 年 以 來, 我 在 課 堂 上 放 映 及 討 論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不 少 同 學 為 影 片 尺 度 及 徐 克 的 果 敢 作 風 嘖 嘖 稱 奇 我 也 講 八 卦, 說 林 珍 奇 後 來 息 影 下 嫁 商 人, 成 了 扒 王 之 王 的 老 闆 娘, 這 些 年 還 偶 爾 在 報 上 讀 到 她 的 消 息 放 電 影 時, 當 大 家 看 到 林 珍 奇 戲 中 的 兄 長 羅 烈 給 她 一 百 元, 著 她 拎 去 鋸 扒 喇, 我 們 都 會 同 聲 哈 哈 大 笑 如 何 拍 一 套 反 映 時 代 的 電 影 周 思 中 當 張 松 柏 ( 王 正 方 飾 ) 對 著 阿 瑩 ( 許 素 瑩 飾 ) 說 : 我 想 拍 一 套 反 映 這 時 代 的 電 影, 不 然 的 話, 許 多 年 以 後, 人 家 都 不 知 我 們 存 在 過 這 句 對 白 當 然 有 點 直 接 露 骨, 可 是 導 演 方 育 平 這 部 半 邊 人 似 乎 艱 難 地 做 到 了 哪 怕 成 功 在 此 的 意 思 難 免 有 點 迂 迴 半 邊 人 講 述 對 生 活 及 現 實 諸 多 不 滿 的 賣 魚 女 阿 瑩, 透 過 跟 從 張 松 柏 學 習 戲 劇, 受 到 藝 術 洗 滌 和 提 升, 到 最 後 既 實 現 對 自 身 的 要 求, 亦 能 與 一 直 以 來 羞 於 啟 齒 的 身 份 和 解 驟 眼 看, 故 事 簡 單 一 如 電 影 的 風 格 本 身 低 度 的 戲 劇 性 靜 態 的 鏡 頭 運 動 及 場 面 調 度 大 量 街 市 公 共 屋 邨 街 頭 漫 步 等 實 景 對 於 向 來 追 求 鋪 張 排 場 飛 車 火 爆 的 香 港 電 影, 這 不 啻 是 有 意 識 而 分 寸 準 繩 的 一 次 反 擊, 亦 是 方 氏 身 處 的 八 十 年 代 初 新 浪 潮 香 港 電 影 的 重 要 簽 名 式 若 把 半 邊 人 視 為 導 演 的 藝 術 宣 言, 也 許 才 是 它 超 越 時 代 的 真 正 原 因 : 張 松 柏 念 茲 在 茲 反 映 時 代 的 電 影 最 後 不 了 了 之, 阿 瑩 粉 墨 登 場 擔 演 將 軍 令 女 主 角 後 回 到 街 市 繼 續 賣 魚 生 涯 等, 藝 術 洗 滌 並 不 意 味 鯉 躍 龍 門 聲 價 十 倍, 也 並 不 是 山 雞 變 鳳 凰 式 的 奇 蹟 及 例 外 提 升 的 意 思 是 令 滿 身 傷 痕 的 人 能 直 面 自 身 ; 超 越 的 意 思, 是 超 越 一 般 媚 俗 的 成 就 觀, 把 藝 術 視 為 永 無 止 境 的 理 想, 而 並 非 否 定 所 謂 不 光 彩 的 自 身 原 本 阿 媽 說 不 能 當 飯 食 的 文 化 藝 術, 在 回 歸 後 天 花 亂 墜 的 創 意 工 業 中 港 融 合 西 九 裡, 已 成 為 了 飛 黃 騰 達 的 手 段, 由 不 可 企 及 變 成 了 律 令 半 邊 人 的 意 義, 是 它 在 一 片 喧 閙 的 電 影 世 界 中, 靜 態 地 作 了 以 後 鮮 見 有 人 願 意 叩 關 的 示 範 一 套 反 映 時 代 電 影 的 難 產, 就 是 一 套 反 映 時 代 的 電 影 本 身 這 示 範 不 僅 為 其 存 在 留 下 記 號, 更 有 如 一 雙 眼 睛, 嚴 厲 審 視 往 後 時 代 新 浪 潮 至 今 的 電 影 生 態 發 展, 難 道 不 是 有 份 成 就 作 為 寓 言 / 預 言 的 半 邊 人 嗎?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李 照 興 珠 江 淚 ( 王 為 一,1950) 生 死 決 ( 程 小 東,1983) 重 慶 森 林 ( 王 家 衛,1994) 92 黑 玫 瑰 對 黑 玫 瑰 ( 劉 鎮 偉,1992)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投 奔 怒 海 ( 許 鞍 華,1982) 打 擂 台 ( 黃 志 強,1983) 空 中 小 姐 ( 易 文,1959) 周 思 中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細 路 祥 ( 陳 果,1999) 奪 舍 ( 邱 禮 濤,1997) 投 奔 怒 海 ( 許 鞍 華,1982) 回 魂 夜 ( 劉 鎮 偉,1995) 客 途 秋 恨 ( 許 鞍 華,1990) 邊 緣 人 ( 章 國 明,1981)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凶 榜 ( 余 允 抗,1981) 林 錦 波 難 兄 難 弟 ( 秦 劍,1960) 龍 門 客 棧 ( 胡 金 銓,1967) 少 林 三 十 六 房 ( 劉 家 良,1978) 黃 飛 鴻 虎 鶴 鬥 五 狼 ( 王 風,1969) 猛 龍 過 江 ( 李 小 龍,1972)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文,1976)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投 奔 怒 海 ( 許 鞍 華,1982)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紀 陶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粵 語 片 時 期 香 港 重 點 作 品 人 海 孤 鴻 ( 李 晨 風,1960) 香 港 仔 形 成 代 表 作 跳 灰 ( 梁 普 智 蕭 芳 芳,1976) 香 港 變 成 城 市 之 代 表 作 蝶 影 紅 梨 記 ( 李 鐵,1959) 南 方 雜 劇 根 源 黃 飛 鴻 ( 徐 克,1991) 港 產 片 承 先 啟 後 英 雄 作 品 喋 血 雙 雄 ( 吳 宇 森,1989) 香 港 人 輓 歌, 絕 響 作 品!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再 不 能 拍 攝 之 港 產 片 撞 到 正 ( 許 鞍 華,1980) 許 鞍 華 最 有 神 采 之 導 演 作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最 佳 改 編 香 港 製 造 ( 陳 果,1997) 最 表 現 出 香 港 價 值 作 品! 家 明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文,1976)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瘋 劫 ( 許 鞍 華,1979) 烈 火 青 春 ( 譚 家 明,1982)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國 產 凌 凌 漆 ( 李 力 持 周 星 馳,1994)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8 9
並 列 第 五 位 : 胭 脂 扣 (1988) 8 票 導 演 : 關 錦 鵬 ; 編 劇 : 威 禾 創 作 組 李 碧 華 邱 戴 安 平 ; 監 製 : 成 龍 ; 攝 影 : 黃 仲 標 ; 剪 接 : 張 耀 宗 ; 主 演 : 梅 艶 芳 張 國 榮 萬 梓 良 朱 寶 意 ; 出 品 : 嘉 禾 電 影 製 作 有 限 公 司 威 禾 電 影 製 作 有 限 公 司 第 十 位 : 西 遊 記 (1995) 8 票 * 導 演 : 劉 鎮 偉 ; 編 劇 : 技 安 ( 即 劉 鎮 偉 ); 監 製 : 楊 國 輝 ; 攝 影 : 潘 恆 生 ; 剪 接 : 奚 傑 偉 ; 主 演 : 周 星 馳 朱 茵 吳 孟 達 羅 家 英 藍 潔 瑛 莫 文 蔚 蔡 少 芬 劉 鎮 偉 ; 出 品 : 彩 星 電 影 公 司 未 知 恨, 焉 知 愛 張 偉 雄 跡 近 史 詩 的 耳 光 黃 志 輝 牆 紙 雕 飾 門 屏 砌 造 出 厚 薄 難 分 的 花 樣 浮 世, 鏡 子 折 射 情 愛 關 係 的 虛 有 虛 無 : 十 二 少 從 不 察 覺 鏡 像, 如 花 壓 根 兒 卻 是 幻 影 魔 術 師 胭 脂 扣 的 第 一 個 鏡 頭, 觀 眾 就 被 置 放 在 她 的 鏡 後 空 間, 看 她 嫣 紅 上 路, 慢 慢 去 演 繹 她 時 光 未 得 著 落 的 記 憶 與 憧 憬 沒 有 特 技 的 鬼 片 一 個 自 重 懷 念 的 香 港 社 區 想 像 一 種 嶺 南 地 道 俗 世 美 的 追 認, 這 些 都 是 原 著 流 行 小 說 所 未 及 的, 卻 皆 電 影 胭 脂 扣 渾 成 之 願 景 雖 然 我 最 喜 歡 的 關 錦 鵬 影 片 是 龍 捲 風 也 打 不 掉 的 地 下 情, 但 得 承 認, 阿 關 在 我 心 目 中 最 接 近 完 美 的 作 品, 還 是 胭 脂 扣 ; 未 臻 完 美 的 只 是 如 花 未 能 由 梅 艷 芳 真 人 聲 配, 絕 對 是 影 片 的 遺 恨 當 年 影 評 人 對 影 片 有 個 九 七 解 讀, 但 從 不 覺 得 很 對 應, 大 多 數 觀 眾 還 是 當 一 齣 愛 情 片 去 看, 然 而 我 從 來 都 不 覺 得 關 錦 鵬 在 寫 如 花 與 十 二 少 的 愛 得 艱 難 ; 胭 脂 扣 於 我 既 不 關 於 愛 的 不 幸 命 運, 也 沒 有 任 何 歌 頌 偉 大 愛 情 的 口 吻, 而 是, 它 暗 寫 一 個 女 人 以 自 己 的 方 式, 去 證 實 愛 情 不 逝, 想 法 是 : 遺 憾 冒 充 個 永 恆, 厭 世 是 那 真 愛 烙 印 關 錦 鵬 用 阿 楚 的 口 罵 過 如 花 自 私, 如 花 沒 有 為 己 辯 護 無 言 離 去, 這 是 胭 脂 扣 不 一 樣 愛 情 觀 的 省 察 所 在 : 一 半 自 知 一 半 疑 思 最 後, 到 了 製 造 夢 幻 的 片 場, 如 花 認 清 不 復 繾 綣 的 現 實 人 間, 鏡 頭 第 一 次 見 到 她 低 睥 的 目 光, 向 她 右 方 望 去 ( 之 前 青 睞 十 二 少 的 鏡 頭 都 是 向 左 的 ); 雖 然 帶 點 恨 意, 她 還 是 甘 心 放 手, 至 此, 胭 脂 扣 不 再 追 尋 愛 情 尾 巴, 它 是 一 部 卸 下 鏡 子, 於 光 影 陰 深 處, 驟 然 自 愛 的 電 影 了 不 管 西 遊 記 如 何 如 何 影 響 了 國 內 一 整 代 的 大 學 生 和 年 輕 人, 如 何 如 何 成 為 一 個 傳 奇, 這 些 對 香 港 觀 眾 都 不 重 要 對 香 港 觀 眾 最 重 要 的 是, 西 遊 記 是 一 齣 完 完 全 全 香 港 的 電 影, 亦 是 八 九 十 年 代 香 港 電 影 發 展 的 其 中 一 個 高 峰 相 對 於 王 家 衛 在 西 方 電 影 世 界 的 認 受 程 度, 劉 鎮 偉 可 說 是 香 港 電 影 的 一 個 best kept secret, 為 大 多 數 國 外 電 影 界 忽 略 這 也 難 怪, 因 為 劉 鎮 偉 電 影 的 香 港 性 極 度 強 烈, 其 核 心 精 神 完 全 來 自 本 土 電 影 的 傳 承, 當 大 部 份 人 以 粵 語 殘 片 來 貶 抑 五 六 十 年 代 香 港 粵 語 電 影 的 存 在 價 值 時, 92 黑 玫 瑰 對 黑 玫 瑰 提 醒 我 們, 香 港 粵 語 電 影 是 我 們 重 要 的 創 作 泉 源 和 靈 感 寶 庫 在 香 港 電 影 逐 漸 失 去 其 獨 特 性 的 今 天 保 育 意 識 高 漲 的 今 天, 再 看 劉 鎮 偉 電 影 中 到 處 存 在 的 粵 語 殘 片 根 芽, 當 可 看 到, 歷 史 和 記 憶, 對 一 個 人 一 個 地 方 的 成 長 和 延 續 是 何 等 重 要 劉 鎮 偉 將 他 執 導 過 的 港 產 片 的 一 切 好 的 與 壞 的 都 義 無 反 顧 地 放 進 這 兩 集 的 西 遊 記 裡, 竟 然 成 就 了 一 齣 跡 近 史 詩 的 香 港 電 影, 對 於 所 有 人 云 亦 云 認 為 香 港 是 文 化 沙 漠 的 人 不 啻 是 一 記 響 亮 的 耳 光 西 遊 記 可 說 是 劉 鎮 偉 創 造 的 高 點, 讓 劉 鎮 偉 自 己 也 沒 法 超 越 相 信 能 夠 在 當 年 看 到 電 影 首 演 的 朋 友, 都 曾 被 震 懾 於 那 大 尺 度 的 天 馬 行 空 兼 收 並 蓄 的 笑 話 和 首 尾 呼 應 的 無 厘 頭 而 現 在 回 頭 再 看, 那 個 關 於 血 肉 廣 場 的 意 像, 關 於 九 七 回 歸 的 恐 懼, 期 望 從 頭 再 來 的 奇 想, 不 只 是 為 了 一 段 錯 過 了 的 感 情, 而 是 為 了 哀 悼 香 港 的 自 我, 是 對 於 香 港 那 一 段 最 好 的 時 光 的 依 戀 * 其 中 一 票 只 投 西 遊 記 大 結 局 之 仙 履 奇 緣 朗 天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刀 ( 徐 克,1995)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猛 龍 過 江 ( 李 小 龍,1972) 冬 戀 ( 楚 原,1968)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翁 子 光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榴 槤 飄 飄 ( 陳 果,2000) 千 言 萬 語 ( 許 鞍 華,1999) 朱 麗 葉 與 梁 山 伯 ( 葉 偉 信,2000)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天 國 逆 子 ( 嚴 浩,1995) 黑 社 會 / 黑 社 會 以 和 為 貴 ( 杜 琪 峯,2005-06) 情 義 我 心 知 ( 麥 兆 輝 莊 文 強,2005) 誘 僧 ( 羅 卓 瑤,1993) 張 偉 雄 紅 菱 血 ( 唐 滌 生,1951) 武 館 ( 劉 家 良,1981) 美 國 心 ( 方 育 平,1986)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姨 媽 的 後 現 代 生 活 ( 許 鞍 華,2007) 行 規 ( 翁 維 銓,1979)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省 港 旗 兵 ( 麥 當 雄,1984) A 計 劃 續 集 ( 成 龍,1987)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陳 志 華 危 樓 春 曉 ( 李 鐵,1953)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胡 越 的 故 事 ( 許 鞍 華,1981)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地 下 情 ( 關 錦 鵬,1986) 國 產 凌 凌 漆 ( 李 力 持 周 星 馳,1994)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黑 社 會 ( 杜 琪 峯,2005) 十 大 片 單, 都 是 艱 難 取 捨 : 取 父 母 心 捨 難 兄 難 弟, 取 黑 社 會 捨 鎗 火, 取 阿 飛 捨 西 毒, 取 至 尊 寶 捨 天 下 無 雙, 取 凌 凌 漆 捨 零 零 發, 取 胡 越 捨 撞 到 正, 取 半 邊 人 捨 大 隻 佬, 取 地 下 情 捨 野 玫 瑰 之 戀, 取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捨 菠 蘿 油 王 子, 取 危 樓 春 曉 捨 榴 槤 飄 飄 陳 嘉 銘 江 山 美 人 ( 李 翰 祥,1959) 刺 馬 ( 張 徹,1973)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文,1976)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大 隻 佬 ( 杜 琪 峯 韋 家 輝,2003)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10 11
麥 欣 恩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人 海 孤 鴻 ( 李 晨 風,1960) 唐 山 大 兄 ( 羅 維,1971) 梁 山 伯 與 祝 英 台 ( 李 翰 祥,1963)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飛 女 正 傳 ( 龍 剛,1969) 千 言 萬 語 ( 許 鞍 華,1999)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登 徒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新 蜀 山 劍 俠 ( 徐 克,1983)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再 生 號 ( 韋 家 輝,2009)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黑 社 會 ( 杜 琪 峯,2005) 英 雄 本 色 ( 龍 剛,1967) 天 下 無 雙 ( 劉 鎮 偉,2002) 情 深 似 海 ( 易 文,1960) 黃 淑 嫻 情 深 似 海 ( 易 文,1960)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1960) 飛 女 正 傳 ( 龍 剛,1969)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瘋 劫 ( 許 鞍 華,1979)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P.T.U.( 杜 琪 峯,2003) 父 子 ( 譚 家 明,2006) 蒲 鋒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雪 裡 紅 ( 李 翰 祥,1956) 喋 血 雙 雄 ( 吳 宇 森,1989) 甜 蜜 蜜 ( 陳 可 辛,1996) 榴 槤 飄 飄 ( 陳 果,2000) 黑 社 會 ( 杜 琪 峯,2005) 姨 媽 的 後 現 代 生 活 ( 許 鞍 華,2007) 蜀 山 傳 ( 徐 克,2001) 喬 奕 思 刀 ( 徐 克,1995)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甜 蜜 蜜 ( 陳 可 辛,1996) 喜 劇 之 王 ( 李 力 持 周 星 馳,1999) 倩 女 幽 魂 ( 程 小 東,1987)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笑 傲 江 湖 II 東 方 不 敗 ( 程 小 東,1992) 對 比 15 年 前 的 選 擇, 留 下 來 的 只 有 西 遊 記 和 新 蜀 山, 許 鞍 華 的 個 人 高 峰 在 天 水 圍 取 代 了 心 愛 的 撞 到 正, 令 此 片 目 獨 缺 了 70 年 代 的 選 擇, 新 浪 潮 只 由 徐 克 一 人 掛 號 杜 琪 峯 和 韋 家 輝 這 15 年 來 的 光 茫 和 創 新, 教 我 無 法 不 佔 用 了 三 席 ( 其 實 是 4 齣 ), 劉 鎮 偉 的 天 下 無 雙 叫 人 今 生 無 悔 謝 謝 電 影 資 料 館 的 細 水 長 流, 龍 剛 和 易 文 是 我 的 遺 珠, 尤 其 是 易 文 本 來 想 用 蝴 蝶 飛 和 再 生 號 配 成 一 對, 又 想 半 邊 人 和 天 水 圍 湊 成 一 雙, 都 只 能 割 捨, 幸 好 天 下 無 雙 和 情 深 似 海 還 是 遙 遙 相 守 黃 愛 玲 誤 佳 期 ( 朱 石 麟,1951)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琵 琶 怨 ( 左 几,1957) 情 深 似 海 ( 易 文,1960)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撞 到 正 ( 許 鞍 華,1980) 地 下 情 ( 關 錦 鵬,1986) 鳳 毛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瘋 劫 ( 許 鞍 華,1979) 危 樓 春 曉 ( 李 鐵,1953)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文,1976) 精 武 門 ( 羅 維,1972)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1960) 暗 花 ( 游 達 志,1998) 阮 玲 玉 ( 關 錦 鵬,1992) 黃 志 輝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1960) 麥 兜. 菠 蘿 油 王 子 ( 袁 建 滔,2004) 細 路 祥 ( 馮 峰,1950) 敗 家 仔 ( 洪 金 寶,1981) 再 見 中 國 ( 唐 書 璇,1974) 武 館 ( 劉 家 良,1981) 榴 槤 飄 飄 ( 陳 果,2000)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黃 國 兆 中 秋 月 ( 朱 石 麟,1953)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龍 門 客 棧 ( 胡 金 銓,1967) 父 子 情 ( 方 育 平,1981) 一 個 字 頭 的 誕 生 ( 韋 家 輝,1997)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投 名 狀 ( 陳 可 辛,2007) 楊 梅 媛 英 雄 本 色 ( 龍 剛,1967)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文,1976) 笑 傲 江 湖 II 東 方 不 敗 ( 程 小 東,1992)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甜 蜜 蜜 ( 陳 可 辛,1996) 心 動 ( 張 艾 嘉,1999) 朱 麗 葉 與 梁 山 伯 ( 葉 偉 信,2000)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神 探 ( 杜 琪 峯 韋 家 輝,2007) 葉 月 瑜 梁 山 伯 與 祝 英 台 ( 李 翰 祥,1963) 重 慶 森 林 ( 王 家 衛,1994) 2046( 王 家 衛,2004) 黛 綠 年 華 ( 左 几,1967) 報 仇 ( 張 徹,1970) 暗 花 ( 游 達 志,1998) 一 個 字 頭 的 誕 生 ( 韋 家 輝,1997) 撞 到 正 ( 許 鞍 華,1980) 刀 馬 旦 ( 徐 克,1986) 秋 月 ( 羅 卓 瑤,1992) 劉 嶔 鄭 傳 鍏 中 秋 月 ( 朱 石 麟,1953)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漢 武 帝 夢 會 衛 夫 人 ( 導 演 : 唐 滌 生 ; 執 行 導 演 : 李 鐵,1954)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黃 飛 鴻 ( 徐 克,1991)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1960) 寂 寞 的 心 ( 總 導 演 : 朱 石 麟 ; 導 演 : 羅 君 雄 陳 靜 波,1956) 撞 到 正 ( 許 鞍 華,1980) 同 命 鴛 鴦 ( 朱 石 麟,1960)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廣 島 廿 八 ( 龍 剛,1974) 雪 裡 紅 ( 李 翰 祥,1956) 再 見 中 國 ( 唐 書 璇,1974) 工 廠 皇 后 ( 莫 康 時,1963)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敗 家 仔 ( 洪 金 寶,1981)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故 園 春 夢 ( 朱 石 麟,1964) 鄭 政 恆 蕭 恒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中 秋 月 ( 朱 石 麟,1953) 志 明 與 春 嬌 ( 彭 浩 翔,2010) 英 雄 本 色 ( 龍 剛,1967)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姨 媽 的 後 現 代 生 活 ( 許 鞍 華,2007) 精 武 門 ( 羅 維,1972) 香 港 製 造 ( 陳 果,1997)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家 有 囍 事 ( 高 志 森,1992)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細 路 祥 ( 陳 果,1999) 麥 兜. 菠 蘿 油 王 子 ( 袁 建 滔,2004) 憂 憂 愁 愁 的 走 了 ( 崔 允 信,2001) 再 生 號 ( 韋 家 輝,2009) 蝶 變 ( 徐 克,1979) 羅 卡 再 見 中 國 ( 唐 書 璇,1974) 誤 佳 期 ( 朱 石 麟,1951) 危 樓 春 曉 ( 李 鐵,1953)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喋 血 雙 雄 ( 吳 宇 森,1989) 胭 脂 扣 ( 關 錦 鵬,1988) 客 途 秋 恨 ( 許 鞍 華,1990) 重 慶 森 林 ( 王 家 衛,1994) 少 林 足 球 ( 周 星 馳,2001)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羅 維 明 危 樓 春 曉 ( 李 鐵,1953) 龍 門 客 棧 ( 胡 金 銓,1967)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投 奔 怒 海 ( 許 鞍 華,1982) 重 慶 森 林 ( 王 家 衛,1994) 省 港 旗 兵 ( 麥 當 雄,1984) 上 海 之 夜 ( 徐 克,1984) 一 個 字 頭 的 誕 生 ( 韋 家 輝,1997) 榴 槤 飄 飄 ( 陳 果,2000) 去 吧! 揸 fit 人 兵 團 ( 查 傳 誼,1996) 12 13
十 大 香 港 電 影 導 演 香 港 電 影 的 最 後 十 大 名 單, 除 了 第 一 位 阿 飛 正 傳 得 16 票, 穩 佔 十 大 之 首, 其 他 影 片 的 票 數 都 很 接 近, 佔 第 11 位 的 似 水 流 年 和 鎗 火 只 以 一 票 之 差 未 能 入 選 十 大 並 列 第 11 位 及 第 13 位 的 六 部 影 片 分 別 是 : 危 險 半 邊 人 英 雄 本 色 ( 吳 宇 森 ) 危 樓 春 曉 ( 李 鐵 )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 ) 董 夫 人 撞 到 正 ( 許 鞍 華 ) 省 港 旗 兵, 今 年 再 選, 十 大 片 單 上 有 近 半 的 名 字 變 換 了 其 中 東 邪 西 毒 曾 是 第 一 屆 香 港 電 影 評 論 學 會 大 獎 最 佳 電 影, 兩 年 前 推 出 終 極 版, 這 次 入 第 11 位 (7 票 ): 似 水 流 年 ( 嚴 浩,1984) 鎗 火 選 十 大 可 見 它 在 部 份 影 評 人 心 目 中 已 被 正 式 列 為 經 典 無 ( 杜 琪 峯,1999); 第 13 位 (6 票 ): 半 斤 八 両 ( 許 冠 間 道 的 後 九 七 哀 歌, 以 及 它 在 其 他 電 影 創 作 裡 久 久 不 散 的 文,1976) 省 港 旗 兵 ( 麥 當 雄,1984) 黑 社 會 回 響, 亦 令 它 成 為 十 大 之 中 最 近 期 的 電 影 ( 杜 琪 峯,2005)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投 票 者 挑 選 的 影 片, 最 早 期 有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十 大 香 港 電 影 中, 王 家 衛 有 兩 部 電 影 入 選 若 以 導 演 為 單 位, 名 單 上 每 部 作 品 佔 一 票 計 算 的 話 ( 合 導 亦 算 一 票 ), 仍 以 王 家 衛 領 先 許 鞍 華 與 杜 琪 峯 的 影 片 未 能 晉 身 十 大, 究 其 原 因, 是 他 們 各 有 兩 部 影 片 得 票 旗 鼓 相 當, 結 果 分 散 了 票 數 ( 杜 琪 峯 的 鎗 火 得 7 票, 黑 社 會 有 6 票 ; 許 鞍 華 的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得 6 票 ; 瘋 劫 獲 5 票 ) 不 過 麟,1948), 最 近 期 則 有 再 生 號 ( 韋 家 輝,2009) 及 志 明 與 春 嬌 ( 彭 浩 翔,2010) 從 不 同 年 代 影 片 的 得 票 看 來 ( 見 下 表 ), 票 數 集 中 於 1979 年 新 浪 潮 以 降 的 影 片 ( 佔 全 部 票 數 六 成 多 ), 一 方 面 可 能 因 為 多 數 影 評 人 以 1980 年 代 本 土 文 化 意 識 趨 向 成 熟 下 的 港 產 片, 作 為 重 新 定 義 香 港 電 影 的 分 水 嶺 ; 一 方 面 亦 可 能 反 映 客 觀 條 件 限 制, 觀 如 以 導 演 為 單 位, 他 們 分 別 以 30 票 及 17 票 佔 第 二 位 及 第 四 看 1980 年 代 以 前 電 影 的 機 會 不 及 後 來 的 電 影 多, 但 也 讓 人 警 位 得 票 最 高 的 十 位 導 演 如 下 : 惕 本 地 國 粵 語 電 影 黃 金 時 期 文 化 寶 庫 漸 被 忽 略 的 隱 憂 父 母 心 與 董 夫 人 已 多 年 沒 有 放 映 機 會, 這 次 入 選 十 大 或 導 演 王 家 衛 許 鞍 華 徐 克 票 數 37 30 18 可 視 為 對 經 典 佳 作 的 引 介 及 推 廣, 同 時 也 是 給 年 輕 一 代 ( 無 論 是 觀 眾 還 是 評 論 人 ) 的 勉 勵 與 提 醒 杜 琪 峯 朱 石 麟 吳 宇 森 胡 金 銓 唐 書 璇 劉 鎮 偉 關 錦 鵬 17 15 14 11 11 11 11 年 份 1940-49 1950-59 1960-69 1970-79 1980-89 1990-99 票 數 7 42 32 49 84 91 2000 至 今 55 比 較 1995 年 那 次 選 舉 的 結 果, 當 年 得 票 最 高 的 十 一 部 電 影 為 阿 飛 正 傳 似 水 流 年 父 母 心 第 一 類 型 第 一 位 : 小 城 之 春 (1948) 25 票 導 演 : 費 穆 ; 編 劇 : 李 天 濟 ; 監 製 : 王 萬 濱 ; 攝 影 : 李 生 偉 ; 剪 接 : 許 明 韋 順 寶 ; 主 演 : 韋 偉 李 緯 石 羽 張 鴻 眉 崔 超 明 ; 出 品 : 文 華 影 片 公 司 傳 統 中 的 前 衛 小 偉 荒 廢 的 城 頭, 冷 清 的 小 城, 兩 男 一 女 的 感 情 糾 葛, 費 穆 的 小 城 之 春 用 淡 淡 的 筆 觸 講 一 個 閨 怨 故 事, 和 那 個 時 代 激 昂 的 氣 氛 可 說 是 格 格 不 入 但 正 是 這 樣 一 個 放 諸 四 海 都 可 能 發 生 的 平 淡 故 事, 在 今 天 看 來 依 然 令 人 震 動 電 影 一 開 始, 女 主 角 的 旁 白 像 是 慣 見 的 通 俗 劇 濫 調, 但 很 快 觀 眾 就 發 覺 這 不 是 回 憶 亦 非 心 聲, 那 把 聲 音 的 主 人 像 有 天 眼 一 樣, 對 應 是 看 不 到 的 人 物 活 動 一 一 點 評 一 個 打 破 傳 統 敘 事 時 空 的 小 節, 既 是 超 越 了 那 個 時 代 的 電 影 語 言, 又 和 中 國 傳 統 戲 劇 舞 台 做 法 呼 應 在 費 穆 的 巧 妙 指 導 下, 當 時 尚 是 新 人 的 女 主 角 韋 偉 演 的 含 蓄 細 緻, 和 電 影 微 妙 的 語 言 呼 應 配 合, 把 這 個 女 性 感 情 掙 扎 的 故 事 說 得 婉 約 動 人 但 今 天 看 來, 這 部 電 影 真 正 令 人 動 容 的 地 方, 還 是 其 既 現 代 又 古 雅 的 電 影 美 學 在 文 以 載 道 傳 統 深 厚, 關 心 內 容 主 旨 多 過 表 達 技 巧 的 早 期 中 國 導 演 中, 費 穆 可 能 是 對 電 影 美 學 思 考 最 深 的 一 位, 他 的 電 影 作 品 不 時 流 露 出 把 中 西 戲 劇 傳 統 自 然 糅 合 的 野 心, 引 入 了 諸 如 戲 曲 等 傳 統 藝 術 的 理 念 做 實 驗, 這 些 實 驗 有 時 成 功, 有 時 不 那 麼 成 功 而 小 城 之 春 是 我 們 可 以 見 到 的 費 穆 作 品 之 中, 這 種 糅 合 努 力 最 圓 熟 的 一 部, 種 種 傳 統 美 學 手 法 和 概 念 的 引 用, 在 電 影 中 顯 出 某 種 超 越 時 代 的 前 衛 正 正 是 這 種 傳 統 中 的 前 衛, 讓 日 久 失 修 的 小 城 之 春 面 對 世 界 各 地 的 電 影 經 典 亦 毫 不 遜 色 就 算 到 了 今 天, 這 部 電 影 中 的 新 意 也 不 會 少 過 之 後 六 十 多 年 拍 攝 的 中 國 電 影 我 相 信, 這 是 小 城 之 春 不 斷 成 為 影 評 人 心 目 中 最 佳 中 國 電 影 的 原 因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十 大 華 語 電 影 文 雋 一 江 春 水 向 東 流 ( 蔡 楚 生 鄭 君 里,1947) 龍 門 客 棧 ( 胡 金 銓,1967) 紅 高 粱 ( 張 藝 謀,1987) 霸 王 別 姬 ( 陳 凱 歌,1993) 陽 光 燦 爛 的 日 子 ( 姜 文,1994) 海 角 七 號 ( 魏 德 聖,2008) 唐 山 大 地 震 ( 馮 小 剛,2010) 王 勛 哀 樂 中 年 ( 桑 弧,1949) 瘋 劫 ( 許 鞍 華,1979) 第 一 類 型 危 險 ( 徐 克,1980) 小 玩 意 ( 孫 瑜,1933)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秋 菊 打 官 司 ( 張 藝 謀,1992) 王 瑞 祺 孔 夫 子 ( 費 穆,1940) 珠 江 淚 ( 王 為 一,1950)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魯 班 的 傳 說 ( 孫 瑜,1958) 同 命 鴛 鴦 ( 朱 石 麟,1960) 戀 戀 風 塵 ( 侯 孝 賢,1986)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鐵 西 區 ( 王 兵,2003) 14 15
第 二 位 : 悲 情 城 市 (1989) 19 票 導 演 : 侯 孝 賢 ; 編 劇 : 吳 念 真 朱 天 文 ; 監 製 : 楊 登 魁 ; 攝 影 : 陳 懷 恩 ; 剪 接 : 廖 慶 松 ; 主 演 : 李 天 祿 陳 松 勇 辛 樹 芬 高 捷 梁 朝 偉 ; 出 品 : 年 代 影 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第 三 位 : 神 女 (1934) 15 票 導 演 : 吳 永 剛 ; 編 劇 : 吳 永 剛 ; 監 製 : 羅 明 佑 ; 攝 影 : 洪 偉 烈 ; 主 演 : 阮 玲 玉 黎 鏗 章 志 直 李 君 磐 ; 出 品 : 聯 華 影 業 有 限 公 司 詠 嘆 大 時 代 底 下 的 民 眾 憂 患 馮 嘉 琪 阮 玲 玉 最 複 雜 多 樣 的 一 次 演 出 馮 嘉 琪 費 穆 終 生 思 考 如 何 將 中 國 美 學 風 格 帶 進 電 影 侯 孝 賢 朱 天 文 顯 然 亦 一 直 在 做 同 樣 的 實 驗 朱 天 文 將 悲 情 城 市 的 編 劇 工 作 引 伸 至 中 西 文 學 的 思 考, 借 鑒 陳 世 驤 比 較 中 國 詩 與 西 方 史 詩 的 結 論, 指 出 中 國 文 學 精 華 不 在 敘 事 鋪 張, 而 在 抒 情 默 念 這 種 源 自 中 國 詩 的 美 學 觀 念, 一 直 主 導 著 侯 孝 賢 的 創 作, 童 年 往 事 戀 戀 風 塵 戲 夢 人 生, 以 至 海 上 花, 俱 是 如 此 悲 情 城 市 以 二 二 八 事 件 為 背 景, 是 台 灣 首 部 面 對 該 歷 史 創 傷 的 電 影, 卻 不 重 交 代 前 因 後 果, 不 正 面 控 訴, 亦 不 自 舔 傷 口, 而 用 一 種 間 接 含 蓄 的 方 式 控 斥 國 民 政 府 之 殘 暴, 例 如 時 明 時 滅 的 燈 泡 隱 喻 政 治 動 蕩 對 林 家 的 威 脅 陳 儀 假 意 懷 柔 的 廣 播 與 官 方 鎮 壓 的 場 面 並 置 最 終 極 的 悲 情, 則 顯 然 是 暗 場 交 代 不 問 世 事 且 乃 聾 啞 的 林 文 清 ( 梁 朝 偉 ) 亦 未 能 倖 免 假 如 片 中 有 一 點 點 親 日 情 意 結, 那 麼 它 要 表 達 的 其 實 是 對 無 力 問 政 只 能 關 心 存 亡 的 老 百 姓 來 說, 政 權 更 迭 是 一 個 含 糊 的 概 念, 並 不 是 切 身 切 膚 的 命 題 基 隆 林 氏 一 家 的 命 運, 顯 然 不 止 於 反 映 二 二 八 苦 難, 卻 可 延 伸 至 數 千 年 來 身 處 時 代 變 遷 的 中 國 百 姓 之 命 運 重 要 的 是, 這 並 不 是 一 部 控 訴 電 影, 而 以 綿 綿 山 水 氣 候, 詠 嘆 大 時 代 底 下 的 民 眾 憂 患, 始 於 歷 史, 超 越 歷 史, 而 歸 於 人 它 甚 至 回 歸 到 默 片 的 法 度, 拋 開 畫 面 經 營, 純 以 文 字 斷 章 敲 擊 觀 眾 心 靈 在 大 部 份 中 國 導 演 都 苦 心 經 營 史 詩 大 製 作 務 求 與 西 片 看 齊 的 今 天, 重 看 溫 文 含 蓄, 以 人 為 中 心 的 悲 情 城 市, 自 然 別 具 啟 示 意 味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阮 玲 玉 手 抱 著 嬰 孩 在 懷 中 出 場, 鏡 頭 自 她 腳 邊 的 搖 籃 向 上 搖, 露 出 她 鬆 開 的 旗 袍 領 口, 凝 鍊 又 不 動 聲 色 地 暗 示 她 的 雙 重 身 份 飄 零 生 涯 那 份 不 經 意 的 輕 狂 當 然 不 低 俗, 也 不 存 心 惹 人 遐 想, 卻 也 並 非 沒 有 性 感 意 味 背 負 著 苦 難 與 母 性 的 性 感, 一 種 知 性 的 性 感, 一 種 令 人 憂 鬱 的 性 感 憂 鬱 應 該 是 最 切 合 神 女 的 形 容 詞 以 肉 體 之 沉 淪 襯 托 靈 魂 高 潔, 是 文 學 電 影 常 有 的 主 題, 卻 也 容 易 流 於 感 傷 主 義, 吳 永 剛 恰 恰 沒 有 在 這 種 對 比 上 大 做 文 章, 而 以 純 淨 的 影 像 刻 劃 一 種 存 在 的 困 境, 在 通 俗 劇 中 提 昇 蒼 涼 的 宿 命 感 朱 石 麟 孫 瑜 蔡 楚 生 吳 永 剛 等 三 十 年 代 導 演, 總 儼 然 將 個 人 憂 鬱 或 國 運 憂 思 投 射 在 女 性 ( 也 就 是 阮 玲 玉 ) 身 上 ( 費 穆 的 作 品 無 緣 一 睹, 但 以 費 與 阮 的 知 心, 只 有 同 情 更 甚 ), 與 其 說 是 同 情 女 性 命 運, 其 實 更 是 抒 情 言 志, 這 樣 的 傳 統, 可 以 上 溯 至 賦 離 騷 的 屈 原 這 種 知 識 份 子 的 憂 鬱, 也 是 時 代 的 印 記, 在 今 日 的 影 壇 已 難 得 見 阮 玲 玉 最 動 人 的 自 是 一 張 笑 臉, 燦 爛 中 掩 不 住 一 抹 淒 苦 她 的 體 態 也 在 演 戲, 骨 格 稜 稜 不 妥 協 的 步 姿, 是 一 種 冷 然 接 受 命 運 的 姿 態 ; 對 兒 子 的 親 熱 嫵 媚, 則 源 自 天 然 的 母 性 阮 玲 玉 最 複 雜 多 樣 的 一 次 演 出, 也 是 吳 永 剛 初 露 鋒 芒 的 經 典 作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皮 亞 美 麗 在 唱 歌 ( 林 正 盛,1997) 最 好 的 台 灣 導 演, 不 能 沒 有 林 正 盛 藍 色 大 門 ( 易 智 言,2002) 青 春 戀 愛 是 甚 麼? 就 是 藍 色 大 門 最 好 的 時 光 ( 侯 孝 賢,2005) 很 有 情 懷, 很 切 題 色, 戒 ( 李 安,2007) 張 愛 玲 最 爭 議 最 複 雜 的 小 說, 李 安 成 功 拍 了 出 來 經 典 之 作 太 陽 照 常 升 起 ( 姜 文,2007) 這 部 片 證 明 了, 姜 文 是 中 國 最 瀟 灑 最 有 天 份 的 導 演 蘇 州 河 ( 婁 燁,1998) 拍 出 一 段 淒 美 的 上 海 傳 說 活 著 ( 張 藝 謀,1994) 跨 越 時 代 思 考 時 代 之 作 對 後 來 者 影 響 深 遠 臥 虎 藏 龍 ( 李 安,2000) 開 啟 武 俠 片 新 類 型 的 武 俠 新 經 典 列 孚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冬 暖 ( 李 翰 祥,1969) 早 春 二 月 ( 謝 鐵 儷,1963) 精 武 門 ( 羅 維,1972) 芙 蓉 鎮 ( 謝 晉,1986) 何 思 穎 大 路 ( 孫 瑜,1934) 補 遺 : 哀 樂 中 年 ( 桑 弧,1949)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我 這 一 輩 子 ( 石 揮,1950) 蝶 影 紅 梨 記 ( 李 鐵,1959)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1960) 童 年 往 事 ( 侯 孝 賢,1985) 父 母 心 ( 秦 劍,1955) 盜 馬 賊 ( 田 壯 壯,1986) 臥 虎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藏 龍 ( 李 安,2000)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還 有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呂 永 佳 霸 王 別 姬 ( 陳 凱 歌,1993)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女 人 四 十 ( 許 鞍 華,1995) 甜 蜜 蜜 ( 陳 可 辛,1996) 戀 戀 風 塵 ( 侯 孝 賢,1986) 西 遊 記 大 結 局 之 仙 履 奇 緣 ( 劉 鎮 偉,1995)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無 用 ( 賈 樟 柯,2007) 男 人 四 十 ( 許 鞍 華,2002) 16 17
第 四 位 : 牯 嶺 街 少 年 殺 人 事 件 (1991) 14 票 導 演 : 楊 德 昌 ; 編 劇 : 楊 德 昌 閻 鴻 亞 楊 順 清 賴 銘 棠 ; 監 製 : 詹 宏 志 江 奉 琪 ; 攝 影 : 張 惠 恭 李 龍 禹 ; 剪 接 : 陳 博 文 ; 主 演 : 張 震 楊 靜 怡 張 國 柱 金 燕 玲 王 啟 讚 ; 出 品 : 楊 德 昌 有 限 公 司 第 五 位 : 黃 土 地 (1984) 13 票 導 演 : 陳 凱 歌 ; 編 劇 : 張 子 良 ; 攝 影 : 張 藝 謀 ; 剪 接 : 裴 小 南 ; 主 演 : 薛 白 王 學 圻 譚 託 劉 強 ; 出 品 : 廣 西 電 影 製 片 廠 時 代 在 發 生 張 偉 雄 黃 土 地 的 尋 根 反 思 鄭 政 恆 恐 怖 份 子 後 開 始 去 翻 報 紙, 不 夠 錢 勉 強 開 拍, 幕 前 幕 後 盡 皆 新 人 ; 結 果 牯 嶺 街 少 年 殺 人 事 件 是 楊 德 昌 最 不 抱 怨 的 作 品, 命 運 令 他 總 找 對 人 找 對 景, 兇 案 現 場 及 時 找 著 他 歸 功 於 理 想 的 工 作 關 係, 尤 其 是 製 片 組 與 導 演 組 合 作 無 間 的 創 造 力 楊 德 昌 此 製 作 角 度 驕 傲 的 說 法, 啟 發 我 也 以 工 程 學 的 目 光, 好 好 去 檢 視 牯 嶺 街 的 現 實 / 歷 史 建 構 的 成 就 楊 德 昌 以 他 少 年 時 代 的 震 撼 記 憶 蔓 延 開 去 構 想, 推 敲 茅 武 / 小 四 的 殺 人 事 實, 卻 不 是 找 定 罪 證 據, 而 是 找 著 更 多 相 類 似 動 機 不 穩 定 的 殺 人 事 件, 如 山 東 推 Honey 出 馬 路 ; 也 找 著 時 代 內 盪 的 殺 氣, 如 父 親 打 藤 老 二, 小 明 的 走 火 鎗 我 也 計 數 著 牯 嶺 街 少 年 殺 人 事 件 從 來 不 獨 是 小 四 的 事 件, 滑 頭 小 虎 山 東 老 二 小 馬 等 都 是 另 一 個 小 四, 自 然 我 亦 會 視 小 翠 二 姊 小 神 經 為 另 一 個 小 明 男 生 是 小 廝, 女 生 就 的 小 命, 這 個 演 繹 放 到 牯 嶺 街 的 成 年 人 身 上 一 樣 通 行 ; 能 夠 走 出 時 代 的 恐 懼, 我 以 為 只 是 Honey 與 小 貓 王 與 小 妹 ;Honey 有 動 力 去 力 拒 憂 鬱, 小 貓 王 天 性 樂 庸, 小 妹 不 沾 時 代 的 戾 氣 牯 嶺 街 就 是 這 樣 一 部 時 代 在 發 生 的 傑 作 ; 楊 德 昌 鍾 愛 荷 索 布 烈 遜 皮 亞 勒 的 作 品, 二 十 年 內, 擁 有 如 斯 客 觀 主 義 的 工 程 認 可 證 的 華 語 作 品, 我 只 找 到 民 警 故 事 和 一 一, 後 者 亦 是 楊 德 昌 拍 的 今 時 今 日 中 國 第 五 代 導 演 的 作 品 已 大 不 如 前, 面 對 商 業 大 潮 不 得 不 放 下 藝 術 堅 持, 重 看 第 五 代 導 演 的 力 作 黃 土 地, 電 影 正 是 回 應 文 化 大 革 命 的 十 年 浩 劫, 拈 出 尋 根 與 反 思 兩 個 大 命 題, 恰 巧, 當 時 擔 任 導 演 的 陳 凱 歌 和 攝 影 的 張 藝 謀, 到 如 今 恐 怕 已 忘 記 他 們 的 初 衷 電 影 中 的 八 路 軍 顧 青 孤 身 一 人 ( 相 對 於 集 體 ), 尋 找 陝 北 民 歌 的 源 頭, 在 古 老 的 土 地 上 採 集 信 天 游 的 旋 律 畫 面 呈 現 的 不 是 昂 然 的 工 農 兵 高 大 全 形 象, 而 是 渺 小 的 人, 土 地 無 限 的 大, 天 空 無 限 的 廣, 但 人 和 大 自 然 卻 是 一 體 的 人 不 必 與 天 鬥, 不 必 與 地 鬥, 也 不 必 與 人 鬥 鬥 爭 哲 學 過 時 了, 文 化 尋 根 正 是 為 了 補 救 多 年 的 拔 根 狀 態 從 口 傳 的 文 化 到 文 字 的 紀 錄, 從 封 建 社 會 到 現 代 社 會, 從 鄉 下 人 到 共 產 黨, 從 天 為 中 心 到 人 為 中 心, 一 一 帶 出 二 元 對 立, 前 者 是 封 閉 的, 但 電 影 沒 有 很 深 的 批 判, 而 是 同 情, 對 於 後 者, 態 度 是 曖 昧 的, 而 且 有 輕 輕 的 諷 刺 鄉 裡 人 的 婚 嫁 有 莊 稼 人 的 規 矩, 今 天 看 來 有 些 不 合 人 情 ; 共 產 黨 也 有 共 產 黨 的 規 矩, 收 一 個 黨 員 也 要 官 僚 的 首 肯, 何 嘗 不 是 不 合 人 情 顧 青 住 在 翠 巧 的 家, 他 像 知 青 一 樣 學 了 農 活, 但 意 想 不 到 的 是, 翠 巧 一 家 三 口 都 懂 唱 歌, 他 拙 於 紀 錄, 只 有 一 笑 置 之 瞠 目 咋 舌 或 者 蒙 在 鼓 裡, 由 目 的 性 的 採 風, 他 轉 往 一 心 一 意 的 聆 聽, 顧 青 當 然 明 白, 這 些 歌 原 來 都 沒 有 政 治 性 的 ( 有 一 首 還 是 搞 笑 的 ), 而 是 直 抒 胸 臆, 表 達 情 志, 不 是 為 了 宣 傳, 而 是 與 人 溝 通 顧 青 回 到 延 安, 對 一 切 都 沒 有 感 覺, 他 想 著 翠 巧, 不 幸 地, 翠 巧 私 奔 橫 渡 黃 河, 唱 著 共 產 黨 的 歌, 但 共 產 黨 也 救 不 了 她, 當 她 唱 到 共 產 兩 個 字, 就 溺 死 河 中 黃 河 的 水 讓 人 活, 也 可 令 人 死 墮 河 而 死, 將 奈 何 哉 電 影 的 結 尾, 東 海 龍 王 聽 了 鄉 民 的 祈 禱, 神 祇 有 靈, 反 而 顧 青 在 遠, 是 翠 巧 的 弟 弟 抓 不 住 的 最 終, 敬 畏 的 是 天, 可 親 可 感 的 也 是 天, 而 絕 對 不 是 黨 李 焯 桃 阮 玲 玉 吳 永 剛 大 路 ( 孫 瑜,1934) 孫 瑜 黎 莉 莉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周 璇 趙 丹 袁 牧 之 費 穆 韋 偉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第 五 代 中 國 新 電 影 之 濫 觴 喋 血 雙 雄 ( 吳 宇 森,1989) 港 產 動 作 片 風 格 渾 成 的 代 表 作 楊 德 昌 氣 魄 非 凡 的 創 作 高 峰 戲 夢 人 生 ( 侯 孝 賢,1993) 侯 孝 賢 與 李 天 祿 的 絕 配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王 家 衛 情 深 款 款 的 形 式 實 驗 李 照 興 小 玩 意 ( 孫 瑜,1933) 二 十 四 城 記 ( 賈 樟 柯,2008) 愛 情 來 了 ( 陳 玉 勳,1997) 蘇 州 河 ( 婁 燁,1998) 上 訪 ( 趙 亮,2009) 痲 瘋 女 ( 馬 徐 維 邦,1939) 林 錦 波 大 路 ( 孫 瑜,1934)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舞 台 姐 妹 ( 謝 晉,1965) 孩 子 王 ( 陳 凱 歌,1987) 戲 夢 人 生 ( 侯 孝 賢,1993)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1994) 紀 陶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上 世 紀 以 電 影 作 詩 之 人 間 悲 喜 劇 至 未 來 仍 是 經 典 完 美 之 中 華 電 影 人 海 孤 鴻 ( 李 晨 風,1960) 這 就 是 香 港 人 最 反 映 華 人 之 心 作 品 反 映 現 代 中 國 城 市 人 的 心 內 地 最 有 自 省 性 之 宏 觀 作 品 蝶 影 紅 梨 記 ( 李 鐵,1959) 不 懂 粵 語 看 不 明 之 傑 作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1994) 這 就 是 文 革 可 以 留 下 來 的 東 西 蝶 變 ( 徐 克,1979) 至 現 今 仍 是 超 越 武 俠 傳 統 之 類 型 作 海 角 七 號 ( 魏 德 聖,2008) 21 世 紀 新 中 華 電 影 啟 航 作 品 18 19
並 列 第 五 位 : 一 一 (2000) 13 票 導 演 : 楊 德 昌 ; 編 劇 : 楊 德 昌 ; 監 製 : 河 井 真 也 附 田 齊 子 ; 攝 影 : 楊 渭 漢 李 龍 禹 ; 剪 接 : 陳 博 文 ; 主 演 : 吳 念 真 金 燕 玲 李 凱 莉 張 洋 洋 尾 形 一 成 ; 出 品 :1+2 Seisaku Iinkai 第 七 位 : 俠 女 (1971) 12 票 導 演 : 胡 金 銓 ; 編 劇 : 胡 金 銓 ; 監 製 : 夏 吳 良 芳 ; 攝 影 : 華 慧 英 ; 剪 接 : 汪 晉 臣 ; 主 演 : 徐 楓 石 雋 白 鷹 田 鵬 薛 漢 喬 宏 ; 出 品 : 聯 邦 影 業 公 司 國 際 影 片 有 限 公 司 存 在 的 顯 影 喬 奕 思 人 物 之 間 對 應 的 形 式 和 對 生 活 素 材 精 準 的 提 取, 賦 予 了 一 一 精 密 儀 器 般 切 入 社 會 肌 理 的 冷 峻 感 影 片 所 展 示 的 人 生 橫 剖 面, 又 成 為 超 越 庸 常 生 命 節 奏 的 提 昇 體 驗, 在 174 分 鐘 裡 立 體 關 照 了 生 死 離 合 幼 中 青 老 各 階 段 以 及 生 活 的 偶 然 和 必 然 能 夠 覆 蓋 一 一 形 式 主 義 姿 態 的, 還 是 導 演 楊 德 昌 對 世 紀 末 台 北 生 活 的 透 徹 體 會 直 須 看 盡 洛 城 花, 始 共 春 風 容 易 別 作 為 他 的 最 後 一 部 作 品, 是 批 判 也 淡, 諷 刺 也 輕, 喜 悅 也 平, 悲 傷 也 隱 洋 洋 最 後 所 說 的, 我 也 老 了, 像 個 悲 憫 的 句 點, 指 引 觀 眾 瞬 回 幼 年, 面 前 卻 又 是 奶 奶 的 靈 台 矛 盾 以 及 由 此 而 來 的 生 息 變 化, 命 的 神 髓, 催 人 落 淚 在 楊 德 昌 導 演 剖 析 了 台 北 都 市 生 活 的 肌 理 之 前, 他 必 定 先 解 剖 了 自 己 的 生 命 逆 時 追 溯 是 痛 苦 的, 雖 然 再 選 擇 一 次, 或 許 也 沒 有 甚 麼 不 同 以 己 為 鏡, 鑒 之 於 人, 延 長 了 他 人 的 生 命 體 驗, 還 利 用 電 影 語 言, 放 了 生 活 麻 木 的 血, 讓 生 命 的 背 面 自 行 顯 影 在 男 主 角 NJ 的 視 點 之 上, 觀 眾 得 以 享 受 上 帝 式 的 全 知 視 角, 可 以 鳥 瞰 主 要 角 色 生 活 的 隱 密, 觀 看 他 們 的 煩 惱 和 躊 躇 甚 至 自 相 矛 盾 不 過, 一 一 對 情 節 的 處 理, 卻 讓 人 感 受 到 在 所 有 視 角 之 上, 還 有 全 知 也 無 法 涵 蓋 的 生 活 本 身 每 一 個 角 色 都 在 不 斷 地 改 寫 自 己, 試 圖 接 近 智 慧, 找 到 一 個 答 案, 卻 發 現 生 活 最 大 的 本 事 就 是 偶 然 與 必 然 的 交 互 存 在, 不 可 斷 然 解 讀 山 上 和 山 下 沒 有 甚 麼 不 一 樣, 解 除 煩 惱 的 萬 靈 藥 在 自 己 心 中 就 連 片 中 最 冷 靜 自 持 的 NJ, 也 有 迷 惘 隨 波 逐 流 的 時 候, 在 旅 行 的 過 程 裡 看 到 不 同 的 風 景 因 此, 說 教 被 放 下 了, 既 然 生 活 的 軌 跡 無 可 把 握 亦 無 須 追 索, 洋 洋 的 照 片 是 由 紛 繁 變 化 進 入 態 度 哲 理 的 提 醒 : 看 到 自 己 的 背 面, 讓 外 在 的 慾 望 回 歸 心 靈 的 關 照 喜 歡 一 一 的 理 由 可 以 是, 存 在 找 回 了 重 量 社 會 太 大, 生 命 太 長, 人 也 會 在 忙 碌 中 健 忘, 浮 躁 的 氣 氛 裡, 每 一 秒 鐘 都 生, 卻 沒 有 活 的 在 場 感 看 這 部 涵 蓋 一 生 的 電 影, 抽 離 得 像 婷 婷 的 一 場 夢, 在 散 場 的 時 候, 手 中 有 一 隻 白 色 的 紙 鶴, 是 寬 恕 是 慰 藉, 輕 且 重 藝 術 家 的 視 界 和 奮 進 劉 嶔 屯 堡 夜 戰 過 後, 顧 省 齋 在 破 城 樓 上 揮 扇 狂 笑, 他 得 意 洋 洋 地 巡 視 戰 場, 回 味 自 己 的 兵 法 妙 計, 踩 到 屍 體, 才 懂 得 死 了 不 少 人 命 他 對 殺 戮 是 驚 懼 多 於 痛 惜, 僧 侶 埋 葬 或 許 是 死 有 餘 辜 的 東 廠 番 子, 他 只 惦 記 著 女 子, 直 到 撲 跌 在 老 娘 面 前 這 是 重 要 的 場 景, 小 縣 書 生 顧 省 齋 涉 入 這 場 廝 殺, 不 過 是 他 人 生 中 的 一 節 經 驗, 俠 女 亦 不 僅 是 一 場 政 治 逼 害, 一 段 江 湖 奇 情 胡 金 銓 是 用 電 影 描 述 傳 統 中 國 文 人 的 人 生 全 景, 理 想, 現 實, 夢 魘, 名 利, 文 藝, 虛 耗 折 騰 之 下, 領 悟 萬 物, 尋 得 自 適 之 法 胡 金 銓 自 大 醉 俠 (1966) 開 始 融 匯 戲 曲 的 舞 台 人 物 及 動 作 ( 舞 蹈 ), 龍 門 客 棧 (1968) 在 密 封 空 間 營 造 詭 變 的 戲 劇, 並 使 影 機 行 走 於 崇 山 峻 嶺, 兩 片 成 就 其 基 本 風 格, 革 新 武 俠 電 影 類 型 俠 女 則 有 意 識 有 野 心 的 演 繹 歷 史 和 文 藝, 是 類 型 的 昇 華 影 片 由 蜘 蛛 網 開 始, 以 涅 槃 完 結, 前 者 是 夢, 也 可 以 是 世 道, 後 者 則 是 精 神 所 嚮 往 顧 得 子 之 後 不 多 露 相, 忠 奸 殊 死 之 戰, 高 僧 圓 寂 啟 示, 卻 是 其 思 想 之 延 續, 現 世 生 活 ( 筆 墨 養 母 育 子 ) 擴 大 為 形 而 上 的 道, 銀 幕 上 一 切 五 色 聲 音 是 文 人 的 生 活 及 意 識 活 動 胡 金 銓 同 樣 享 受 凡 夫 的 情 趣, 繼 續 演 化 戲 曲 藝 術, 鍛 造 武 俠 電 影 的 精 神 和 程 式 除 東 林 黨 和 閹 黨, 一 會 兒 諸 葛 亮, 一 會 兒 陶 淵 明 的 文 人 底 蘊, 他 不 忘 諷 刺, 還 有 各 色 攤 販 多 嘴 的 母 親 跑 去 報 官 的 樵 夫, 沒 有 龍 套 不 成 戲, 這 是 個 包 羅 萬 有 的 江 湖 俠 女 最 顯 明 的 價 值, 無 疑 是 胡 金 銓 著 意 經 營 人 間 鬥 爭 和 儒 佛 意 念, 此 後 空 山 靈 雨 (1979) 和 山 中 傳 奇 (1979) 專 心 遊 走 山 河 古 剎, 意 境 更 為 清 麗 玄 妙, 但 俠 女 氣 象 宏 大, 表 現 了 藝 術 家 的 視 界 和 奮 進 以 中 國 而 言, 電 影 和 民 族 文 化 的 交 融 發 揚 是 逆 流 而 孤 獨 的 工 作 胡 氏 是 親 炙 於 傳 統 生 活 與 文 藝 氛 圍 的 最 後 一 代 人, 他 以 電 影 藝 術 延 續 舊 文 化 的 香 火, 展 示 許 多 靈 妙 而 科 學 的 技 藝, 塑 造 精 神 境 界 ( 起 碼 就 俠 女 而 言 ) 則 還 難 避 斧 鑿 之 痕 山 水 畫 圖 卷 之 外 尚 有 天 地, 電 影 偏 於 寫 實 蒙 太 奇 及 時 間 限 制, 尚 需 許 多 功 夫 解 決 但 發 展 至 空 山 靈 雨 的 寺 廟 權 鬥, 山 中 傳 奇 的 欲 望 幻 象, 遺 作 畫 皮 之 陰 陽 法 王 (1992) 不 捨 感 懷 深 情, 可 見 胡 的 整 體 作 品 始 終 著 緊 探 討 人 性 倏 忽 比 之 白 駒, 寄 寓 謂 之 逆 旅, 面 譜 是 人 性 的 濃 縮, 胡 金 銓 已 掌 握 短 暫 的 電 影 時 空, 寄 託 他 對 人 間 世 的 理 解 和 戀 惜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家 明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孔 夫 子 ( 費 穆,1940) 舞 台 姐 妹 ( 謝 晉,1965) 紅 高 粱 ( 張 藝 謀,1987) 徵 婚 啟 事 ( 陳 國 富,1998) 破 曉 時 份 ( 宋 存 壽,1966) 翁 子 光 戲 夢 人 生 ( 侯 孝 賢,1993) 無 言 的 山 丘 ( 王 童,1992) 看 海 的 日 子 ( 王 童,1983) 早 春 二 月 ( 謝 鐵 儷,1963) 大 路 ( 孫 瑜,1934)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秋 菊 打 官 司 ( 張 藝 謀,1992) 天 邊 一 朵 雲 ( 蔡 明 亮,2005) 張 偉 雄 戀 愛 與 義 務 ( 卜 萬 蒼,1931) 破 曉 時 份 ( 宋 存 壽,1966) 沒 有 航 標 的 河 流 ( 吳 天 明,1983) 吳 清 源 ( 田 壯 壯,2007) 美 國 心 ( 方 育 平,1986) 魯 班 的 傳 說 ( 孫 瑜,1958) 殭 屍 先 生 ( 劉 觀 偉,1985) 姨 媽 的 後 現 代 生 活 ( 許 鞍 華,2007) 陳 志 華 大 路 ( 孫 瑜,1934)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大 鬧 天 宮 ( 萬 籟 鳴,1964)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1994) 背 靠 背, 臉 對 臉 ( 黃 建 新,1994)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麥 欣 恩 海 上 花 ( 侯 孝 賢,1998) 太 太 萬 歲 ( 桑 弧,1947)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再 會 吧, 上 海!( 鄭 雲 波,1934) 梁 山 伯 與 祝 英 台 ( 李 翰 祥,1963) 喬 奕 思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1994) 鬼 子 來 了 ( 姜 文,2000) 盲 井 ( 李 楊,2002) 青 春 祭 ( 張 暖 忻,1985) 海 上 花 ( 侯 孝 賢,1998) 喜 劇 之 王 ( 李 力 持 周 星 馳,1999)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20 21
第 八 位 : 站 台 (2000) 10 票 導 演 : 賈 樟 柯 ; 編 劇 : 賈 樟 柯 ; 監 製 : 李 杰 明 市 山 尚 三 ; 攝 影 指 導 : 余 力 為 ; 剪 接 : 孔 勁 蕾 ; 主 演 : 王 宏 偉 趙 濤 梁 景 東 楊 天 乙 韓 三 明 ; 出 品 : 胡 同 製 作 T-Mark Inc. 第 九 位 : 大 路 (1934) 8 票 導 演 : 孫 瑜 ; 編 劇 : 孫 瑜 ; 監 製 : 羅 明 佑 ; 攝 影 : 裘 逸 華 ; 主 演 : 金 燄 陳 燕 燕 黎 莉 莉 鄭 君 里 ; 出 品 : 聯 華 影 業 公 司 靜 觀 翻 天 覆 地 的 年 代 小 偉 站 台 不 是 賈 樟 柯 拍 的 第 一 部 電 影, 但 他 表 示 過 這 是 他 第 一 部 想 拍 的 電 影, 拍 的 是 他 成 長 年 代 的 故 事 那 是 一 個 翻 天 覆 地 的 年 代, 封 閉 了 三 十 年, 一 切 以 政 治 掛 帥 的 社 會, 在 十 年 間 人 心 大 變, 所 有 的 價 值 觀 都 成 了 另 一 模 樣, 而 整 個 社 會, 所 有 人 的 生 命, 也 都 由 公 變 私, 走 向 完 全 不 同 的 方 向 八 十 年 代 的 中 國 由 內 到 外 都 改 變 劇 烈, 但 賈 樟 柯 的 鏡 頭 卻 紋 風 不 動, 把 山 西 小 城 的 空 氣 慢 慢 捕 捉 下 來, 圍 繞 著 幾 個 主 角 與 那 鄉 間 文 工 團 發 生 的 聚 散 離 合, 十 年 來 好 像 都 是 那 麼 瑣 碎, 沒 有 甚 麼 不 一 樣, 但 通 過 大 家 看 的 戲 聽 的 歌 跳 的 舞 點 點 滴 滴 的 細 節, 不 知 不 覺 間 生 活 已 經 是 另 一 個 模 樣 這 部 毫 不 張 揚 的 作 品, 有 著 一 種 最 宏 大 深 邃 的 視 野 在 這 裡, 各 種 激 動 人 心 的 政 治 歷 史 事 件 只 是 遙 遠 模 糊 的 背 景, 導 演 關 心 的 是 生 活 在 小 城 與 鄉 鎮 之 間, 各 種 各 樣 人 的 故 事, 這 些 故 事 來 自 他 個 人 的 經 歷, 甚 至 是 用 真 實 的 人 物 粉 墨 登 場 做 回 自 己, 真 實 與 戲 劇 在 這 裡 糾 結 起 來 不 是 正 統 電 影 學 生 出 身 的 賈 樟 柯, 沒 有 經 典 傳 統 甚 至 個 人 風 格 的 包 袱, 讓 他 找 到 說 這 個 故 事 最 自 然 的 方 法, 以 一 種 靜 靜 的 旁 觀 態 度, 用 距 離 去 昇 華 個 人 的 熱 情, 把 物 是 人 非 的 感 覺 去 到 極 致 或 許 只 有 在 九 十 年 代 中 國 獨 立 電 影 興 起 的 背 景 下, 這 樣 一 部 個 人 化 詮 釋 時 代 的 作 品 才 能 出 現 當 官 方 意 識 形 態 操 控 失 靈, 商 業 運 作 的 邏 輯 還 沒 有 進 駐 之 時, 中 國 獨 立 電 影 人 曾 經 展 現 的 新 意 和 活 力, 在 站 台 一 片 中 集 大 成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正 能 量 的 理 想 主 義 頌 歌 黃 志 輝 大 路 最 令 人 難 忘 的 原 初 印 象, 自 然 是 那 對 男 性 陽 剛 力 量 淋 漓 盡 致 的 歌 頌 電 影 中 領 導 一 群 年 輕 築 路 工 人 的 主 角 金 哥, 樂 天 開 朗, 力 量 滿 滿 的 這 種 快 樂 男 生 形 象 在 中 國 電 影 上 是 稀 有 品 種, 多 數 的 男 性 角 色 是 弱 不 禁 風 的 文 人 或 落 難 英 雄, 就 連 香 港 電 影 中 的 男 性 英 雄 在 展 現 力 量 時, 也 常 常 附 帶 一 份 憂 鬱 或 創 傷 遙 看 大 路 與 及 三 十 年 代 的 中 國 電 影, 讓 人 懷 念 的 除 了 這 種 陽 光 小 子 外, 另 一 就 是 那 種 對 藝 術 改 變 世 界 的 純 真 得 近 乎 宗 教 狂 熱 的 信 念 在 我 們 這 個 世 故 全 球 化 的 年 頭, 這 種 信 念 已 經 十 分 罕 有, 就 如 近 期 的 阿 凡 達, 表 面 上 充 滿 純 真 與 理 想, 卻 被 那 毫 不 掩 飾 的 白 人 中 心 主 義 出 賣 了 就 算 用 現 代 的 準 則 來 衡 量, 大 路 技 法 上 的 完 熟 仍 是 毋 庸 懷 疑 的 至 於 寫 實 主 義 擁 護 者 看 不 過 眼, 批 評 電 影 中 那 輕 鬆 情 調 違 背 了 勞 動 者 的 實 際 生 活, 可 算 是 捉 錯 用 神 大 路 其 實 仍 然 可 被 歸 類 為 愛 國 電 影, 重 點 是 愛 國 訊 息 的 傳 播 和 情 感 的 煽 動, 而 不 在 寫 實 與 否 在 全 國 皆 處 於 戰 鬥 狀 態 的 時 期, 電 影 成 為 政 治 和 軍 事 宣 傳 工 具 可 說 是 必 要 之 惡, 只 是 大 路 聰 明 地 將 抗 戰 訊 息 鑲 嵌 在 修 築 軍 用 公 路 的 情 節 上, 而 且 變 成 充 滿 正 能 量 的 理 想 主 義 頌 歌 事 實 上, 我 們 現 在 還 在 利 用 電 影 的 教 化 功 能, 只 是 有 時 很 直 接, 像 大 陸 的 主 旋 律 電 影, 有 時 很 聰 明, 像 荷 里 活 的, 有 時 很 笨 拙, 像 香 港 政 府 的 宣 傳 片 大 路 的 愛 國 情 感 和 善 良 意 願 近 乎 天 真, 甚 至 會 被 現 代 觀 眾 恥 笑, 可 是, 電 影 展 現 對 理 想 主 義 力 量 的 信 賴, 卻 是 現 代 的 我 們 所 沒 有 的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登 徒 童 年 往 事 ( 侯 孝 賢,1985) 東 邪 西 毒 ( 王 家 衛,1994)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鎗 火 ( 杜 琪 峯,1999)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十 大 華 片 落 入 華 語 片 百 年 的 汪 洋 大 海 中, 應 該 是 尋 找 中 港 台 三 地 的 文 化 相 通 相 異, 承 傳 和 變 化, 名 家 經 典 多 不 勝 數, 藝 術 文 化 和 影 響 的 考 量 下, 每 位 只 能 選 一 胡 金 銓 捨 空 山 靈 雨, 侯 孝 賢 捨 戀 戀 風 塵 最 好 的 時 光 楊 德 昌 捨 牯 嶺 街 青 梅 竹 馬 王 家 衛 捨 阿 飛 正 傳 中 國 第 五 代 取 黃 土 地 捨 紅 高 粱 杜 琪 峯 捨 黑 社 會 新 中 國 成 長 篇 取 站 台 捨 陽 光 燦 爛 的 日 子 孔 雀 劉 鎮 偉 捨 天 下 無 雙 只 能 捨 割 的 還 有 盜 馬 賊 背 靠 背, 臉 對 臉 黑 砲 事 件 血 色 清 晨 非 誠 勿 擾 野 玫 瑰 之 戀 情 深 似 海 天 水 圍 日 與 夜 新 蜀 山 劍 俠 喋 血 雙 雄 甜 蜜 蜜 無 間 道 II 馮 嘉 琪 孔 夫 子 ( 費 穆,1940) 空 山 靈 雨 ( 胡 金 銓,1979)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1994) 海 上 花 ( 侯 孝 賢,1998)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黃 志 輝 最 好 的 時 光 ( 侯 孝 賢,2005) 大 路 ( 孫 瑜,1934)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許 鞍 華,2008) 再 見 中 國 ( 唐 書 璇,1974) 西 遊 記 ( 劉 鎮 偉,1995)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1994) 黃 國 兆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哀 樂 中 年 ( 桑 弧,1949) 林 家 舖 子 ( 水 華,1959) 冬 暖 ( 李 翰 祥,1969)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破 曉 時 份 ( 宋 存 壽,1966) 龍 門 客 棧 ( 胡 金 銓,1967) 黃 淑 嫻 太 太 萬 歲 ( 桑 弧,1947) 董 夫 人 ( 唐 書 璇,1970)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P.T.U.( 杜 琪 峯,2003) 色, 戒 ( 李 安,2007) 22 23
並 列 第 九 位 : 馬 路 天 使 (1937) 8 票 鄭 政 恆 清 宮 秘 史 ( 朱 石 麟,1948) 精 武 門 ( 羅 維,1972) 戀 戀 風 塵 ( 侯 孝 賢,1986) 花 樣 年 華 ( 王 家 衛,2000) 羅 卡 大 路 ( 孫 瑜,1934)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童 年 往 事 ( 侯 孝 賢,1985) 陽 光 燦 爛 的 日 子 ( 姜 文,1994) 臥 虎 藏 龍 ( 李 安,2000) 導 演 : 袁 牧 之 ; 編 劇 : 袁 牧 之 ; 攝 影 : 吳 印 咸 ; 剪 接 : 錢 筱 璋 ; 主 演 : 趙 丹 周 璇 ; 出 品 : 明 星 影 片 公 司 關 注 社 會 最 下 層 的 困 頓 黃 志 輝 一 九 三 五 年 上 海 文 化 界 及 電 影 界 打 出 國 防 文 學 和 國 防 電 影 的 口 號, 主 張 以 一 切 藝 術 媒 介 為 抗 日 戰 鬥 服 務, 馬 路 天 使 是 第 一 批 所 謂 國 防 電 影 的 代 表 作 品 但 馬 路 天 使 能 夠 到 現 在 還 能 成 為 公 認 的 經 典, 卻 不 是 因 為 其 政 治 宣 傳 的 優 良 成 份, 而 是 因 為 其 完 整 的 劇 本 結 構 和 流 麗 的 電 影 技 巧 這 樣 子, 應 該 說 電 影 是 成 功 還 是 不 成 功 呢? 政 治 經 過 時 間 的 沉 澱, 只 能 變 成 笑 話 一 則 或 者 惹 人 憎 厭 的 異 物 ( 如 果 在 電 影 中 戲 份 太 重 ) 現 代 觀 眾 也 許 不 再 計 較 馬 路 天 使 的 抗 戰 意 識, 電 影 中 的 壓 迫 者 ( 琴 師 / 日 本 ) 和 被 壓 者 ( 小 紅 和 小 雲 / 中 國 ) 的 隱 喻 亦 沒 法 引 起 觀 眾 共 鳴, 只 還 原 為 社 會 掌 權 者 和 社 會 低 下 層 之 間 的 矛 盾, 反 而 電 影 中 的 插 曲 四 季 歌 和 天 涯 歌 也 廣 為 流 行, 直 到 現 在 蒲 鋒 太 太 萬 歲 ( 桑 弧,1947) 童 年 往 事 ( 侯 孝 賢,1985) 喋 血 雙 雄 ( 吳 宇 森,1989) 背 靠 背, 臉 對 臉 ( 黃 建 新,1994)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鄭 傳 鍏 野 玫 瑰 ( 孫 瑜,1932) 紅 樓 夢 ( 岑 範,1962) 戀 戀 風 塵 ( 侯 孝 賢,1986)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1994)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我 雖 死 去 ( 胡 杰,2006) 半 邊 人 ( 方 育 平,1983) 羅 維 明 萬 家 燈 火 ( 沈 浮,1948) 青 梅 竹 馬 ( 楊 德 昌,1985) 投 奔 怒 海 ( 許 鞍 華,1982) 重 慶 森 林 ( 王 家 衛,1994) 秋 菊 打 官 司 ( 張 藝 謀,1992) 蘇 州 河 ( 婁 燁,1998) 榴 槤 飄 飄 ( 陳 果,2000) 不 知 從 何 時 開 始, 凡 是 內 容 涉 及 三 四 十 年 代 上 海 的 電 影, 必 然 有 紙 醉 金 迷 的 舞 廳 場 景, 近 期 的 當 然 是 精 武 英 雄 那 個 儼 然 敘 事 核 心 場 景 的 大 舞 場 潛 台 詞 好 像 說, 紙 醉 金 迷 就 是 上 海 的 全 部 馬 路 天 使 開 場 時 的 一 組 蒙 太 奇 也 從 這 種 印 象 出 發, 霓 虹 招 牌, 高 樓 大 廈, 鬧 市 街 道 上 的 人 群, 但 這 組 鏡 頭 最 後 卻 在 上 海 社 會 的 最 下 層 結 束, 也 預 示 了 這 部 電 影 的 最 終 關 注 社 會 底 層 人 物 的 困 頓 生 活 及 黑 暗 以 此 回 看 近 年 香 港 電 影 ( 以 能 夠 商 業 公 映 作 論 ) 不 再 以 關 注 社 會 底 層 人 物 為 榮, 也 許 反 映 了 現 今 的 社 會 狀 況 和 集 體 意 識, 為 甚 麼 五 六 十 年 代 流 行 一 時 的 社 會 問 題 電 影 不 再 受 歡 迎, 是 因 為 我 們 的 社 會 富 裕 了, 還 是 我 們 仇 富 同 時 也 仇 窮? 鳳 毛 小 玩 意 ( 孫 瑜,1933) 戀 戀 風 塵 ( 侯 孝 賢,1986) 馬 路 天 使 ( 袁 牧 之,1937) 劉 嶔 天 倫 ( 費 穆 羅 明 佑,1935) 中 秋 月 ( 朱 石 麟,1953) 巴 山 夜 雨 ( 總 導 演 : 吳 永 剛 ; 導 演 : 吳 貽 弓,1980) 寒 夜 ( 李 晨 風,1955) 魯 班 的 傳 說 ( 孫 瑜,1958)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加 ) 黃 愛 玲 楊 梅 媛 葉 月 瑜 戲 夢 人 生 ( 侯 孝 賢,1993) 大 路 ( 孫 瑜,1934) 我 這 一 輩 子 ( 石 揮,1950) 現 代 夫 妻 ( 朱 石 麟,1944) 天 邊 一 朵 雲 ( 蔡 明 亮,2005) 太 太 萬 歲 ( 桑 弧,1947) 霸 王 別 姬 ( 陳 凱 歌,1993) 臥 虎 藏 龍 ( 李 安,2000) 甜 蜜 蜜 ( 陳 可 辛,1996) 恐 怖 份 子 ( 楊 德 昌,1986) 童 年 往 事 ( 侯 孝 賢,1985) 梁 山 伯 與 祝 英 台 ( 李 翰 祥,1963) 盜 馬 賊 ( 田 壯 壯,1986) 鬼 子 來 了 ( 姜 文,2000) 不 散 ( 蔡 明 亮,2003) 無 間 道 ( 劉 偉 強 麥 兆 輝,2002) 龍 門 客 棧 ( 胡 金 銓,1967) 紅 顏 ( 李 玉,2005) 曼 波 女 郎 ( 易 文,1957) 戲 夢 人 生 ( 侯 孝 賢,1993) 色, 戒 ( 李 安,2007) 野 玫 瑰 之 戀 ( 王 天 林,1960) 24 站 台 ( 賈 樟 柯,2000) 25
十 大 華 語 電 影 導 演 華 語 電 影 十 大, 費 穆 的 小 城 之 春 及 侯 孝 賢 的 悲 情 城 代 影 片 的 得 票 看 來 ( 見 下 表 ), 跟 2001 年 那 次 選 舉 一 樣, 市 以 過 半 票 數 穩 佔 第 一 二 位 其 後 六 部 電 影 的 得 票 亦 有 票 數 依 然 集 中 於 兩 個 時 期 的 影 片 :1949 年 以 前 的 中 國 電 拋 離 其 他 影 片 之 勢 並 列 第 九 位 的 大 路 及 馬 路 天 使 影, 以 及 1980 年 代 以 降 兩 岸 三 地 的 電 影 ( 主 要 是 大 陸 第 五 得 8 票, 只 以 一 票 之 差 入 選 並 列 第 11 位 及 第 13 位 的 四 部 影 代 及 第 六 代 導 演 台 灣 新 電 影, 以 及 香 港 電 影 新 浪 潮 的 作 片 分 別 是 : 品 ) 第 11 位 (7 票 ): 阿 飛 正 傳 ( 王 家 衛,90) 藍 風 箏 ( 田 壯 壯,94) 第 13 位 (5 票 ): 戀 戀 風 塵 ( 侯 孝 賢,86) 戲 夢 人 生 ( 侯 孝 賢,93) 十 大 華 語 電 影 中, 楊 德 昌 有 兩 部 電 影 入 選 若 以 導 演 為 單 位, 名 單 上 每 部 作 品 佔 一 票 計 算 ( 合 導 亦 算 一 票 ), 則 以 侯 孝 賢 領 先 ( 六 部 作 品 共 有 38 票 ), 費 穆 及 楊 德 昌 居 次 ( 費 穆 單 以 小 城 之 春 已 有 25 票, 楊 德 昌 的 牯 嶺 街 少 年 殺 人 事 件 和 一 一 加 起 來 亦 已 有 27 票 ) 得 票 最 高 的 十 位 導 演 如 下 : 年 份 1930-39 1940-49 1950-59 1960-69 1970-79 1980-89 1990-99 2000 至 今 票 數 39 41 13 19 23 61 67 57 導 演 票 數 侯 孝 賢 38 費 穆 29 楊 德 昌 29 胡 金 銓 18 陳 凱 歌 17 吳 永 剛 16 孫 瑜 15 王 家 衛 13 賈 樟 柯 12 田 壯 壯 9 選 票 上 出 現 的 影 片, 除 了 劇 情 片, 還 包 括 了 紀 錄 片 ( 王 兵 鐵 西 區 胡 杰 我 雖 死 去 趙 亮 上 訪 ) 動 畫 片 ( 萬 籟 鳴 大 鬧 天 宮 ) 粵 劇 戲 曲 片 ( 李 鐵 蝶 影 紅 梨 記 ) 以 及 越 劇 戲 曲 片 ( 岑 範 紅 樓 夢 ) 從 不 同 年 比 較 2001 年 那 次 選 舉 的 結 果, 當 年 得 票 最 高 的 十 部 電 影 為 小 城 之 春 ( 費 穆 ) 阿 飛 正 傳 悲 情 城 市 大 路 俠 女 黃 土 地 神 女 童 年 往 事 ( 侯 孝 賢 ) 牯 嶺 街 少 年 殺 人 事 件 一 一, 今 年 再 選, 十 大 名 單 只 有 阿 飛 正 傳 與 童 年 往 事 落 榜 了 其 中 阿 飛 正 傳 跌 出 十 大 的 原 因, 很 可 能 是 因 為 這 次 同 時 選 舉 十 大 香 港 電 影 及 十 大 華 語 電 影, 雖 然 收 集 選 票 時 已 說 明 華 語 電 影 包 括 香 港 電 影, 不 過 部 份 投 票 者 似 乎 傾 向 分 開 衡 量, 讓 名 單 包 含 更 多 值 得 注 意 的 華 語 電 影 座 談 會 : 衝 出 圍 城 之 後 2010 港 片 現 象 初 探 ------------------- 日 期 :2010 年 8 月 7 日 ------------------- 地 點 : 賽 馬 會 創 意 藝 術 中 心 香 港 電 影 評 論 學 會 會 址 ------------------- 主 持 : 張 偉 雄 ( 雄 ) ------------------- 出 席 : 朗 天 ( 天 ) 湯 禎 兆 ( 湯 ) 李 焯 桃 ( 桃 ) 王 勛 ( 勛 ) 登 徒 ( 登 ) 鄭 政 恆 ( 恆 ) 周 思 中 ( 中 ) 楊 梅 媛 ( 媛 ) 陳 嘉 銘 ( 銘 ------------------- 紀 錄 : 莫 翠 儀 雄 : 這 次 會 議, 我 們 可 以 就 著 上 半 年 度 香 港 電 影 的 片 目, 討 論 一 下 我 們 留 彭 浩 翔 張 婉 婷 曾 國 祥 等 都 表 拍 一 些 規 模 較 小 的 電 影 意 到 的 大 小 潮 流, 定 會 說 到 圍 城 示 沒 有 人 抗 拒 合 拍 片 正 如 彭 浩 翔 所 桃 : 電 影 發 展 基 金 的 資 助 減 低 了 投 資 論 我 先 提 出 一 個 香 港 電 影 也 說, 問 題 是 他 以 為 自 己 符 合 合 拍 片, 者 的 風 險, 有 助 開 戲 探 討 過 的 現 象 : 今 年 很 多 年 青 導 演 都 卻 原 來 不 是 如 果 能 合 拍, 增 加 製 作 拍 了 本 地 色 彩 很 濃 烈 的 電 影, 畢 國 智 在 囡 囡 的 首 映 甚 至 舉 起 了 中 指 說 經 費, 他 們 是 歡 迎 的 他 們 不 是 為 了 抗 拒 而 抗 拒, 而 是 暫 時 做 不 成 合 拍 衝 出 圍 城 Fuck the Cooperation, 片 表 明 對 合 登 : 說 起 圍 城, 今 年 的 現 象 是 小 城 之 拍 片 的 態 度, 打 擂 台 分 手 說 天 : 但 我 們 過 去 說 的 是, 有 電 影 人 為 春, 留 在 城 中 認 命 繼 續 做 以 往 愛 你 人 間 喜 劇 也 有 類 似 挺 港 了 走 入 界 內, 不 惜 閹 割 自 己 的 電 影 人 覺 得 灰, 是 因 為 衝 不 出 片 的 情 況 現 在 的 情 況 是, 可 能 因 為 條 件 好 了 去, 今 年 的 情 況 則 是 知 道 已 經 沒 得 再 湯 : 但 新 導 演 與 合 拍 片 是 兩 個 題 目, 打 擂 台 是 接 受 融 合 的 我 想 應 該 把 他 們 分 開 來 討 論 融 資 容 易 了, 他 們 寧 願 不 閹 割 曾 有 個 說 法 是 未 來 每 年 只 會 剩 下 十 套 港 產 片, 全 都 是 大 型 製 作 的 合 拍 片, 像 衝, 惟 有 在 香 港 電 影 傳 統 中, 找 出 我 們 仍 然 引 以 為 傲 的 東 西, 把 它 做 好 天 : 我 反 而 覺 得 是 跳 出 去 以 後, 看 不 夜 宴 (2006) 如 果 是 這 樣 的 桃 : 我 補 充 一 點 吧 之 前 在 一 個 討 到 界 線, 重 新 再 回 看 我 們 的 所 在 地 話, 香 港 電 影 當 然 無 路 可 走 但 現 在 論 有 關 合 拍 片 的 論 壇 裡, 談 及 Co- 以 往 的 憂 患 意 識 令 我 們 很 抑 鬱 很 懊 production 的 發 展, 大 包 部 括 份 人 的 情 況 是, 有 內 地 的 資 金, 也 有 可 能 26 27
惱, 但 以 女 性 導 演 作 先 鋒, 她 們 放 下 雄 : 另 一 個 觀 察 是, 電 影 的 地 域 性 愈 見 了 憂 患, 重 新 留 意 一 些 細 緻 的 東 西 模 糊 我 覺 得 香 港 電 影 的 地 域 性, 開 始 如 月 滿 軒 尼 詩, 雖 然 大 家 都 知 道 由 香 港 移 為 廣 東 南 方 葉 問 2 很 其 實 它 不 是 很 灣 仔, 但 起 碼 是 在 找 明 顯, 就 算 外 來 導 演 拍 香 港, 像 完 美 在 地 性, 有 很 多 生 活 細 節, 而 不 是 生 活 也 意 識 到 香 港 代 表 的 是 南 方, 無 可 奈 何 才 做 的 現 在 的 空 氣 好 像 沒 如 列 孚 常 講 的 嶺 南 文 化 唐 伯 虎 去 年 那 麼 凝 重 點 秋 香 2 之 四 大 才 子 的 語 境 亦 是 南 方 的 香 港 電 影 的 新 標 籤, 可 能 是 南 方 的 登 : 我 的 意 思 不 是 說 大 家 覺 得 死 路 一 標 籤 條, 而 是 大 家 都 知 道 環 境 不 會 再 有 甚 麼 大 改 變, 留 下 來 的 人 是 知 道 自 己 無 登 : 全 城 熱 戀 熱 辣 辣 亦 是 一 個 好 法 翻 牆 去 做 大 陸 人 拍 大 陸 片 例 子 它 有 香 港 背 景, 突 然 又 跳 去 四 川, 但 完 全 不 覺 得 有 問 題 今 年 衝 出 天 : 有 關 這 議 題, 紀 陶 其 實 講 得 很 清 去 最 不 突 兀 的 要 算 是 全 城 熱 戀 熱 辣 楚, 我 們 剩 下 的 是 特 區 片 有 關 辣 另 外, 劉 鎮 偉 的 越 光 寶 盒 香 港 本 位, 他 的 立 場 較 悲 觀, 香 港 電 在 國 內 被 選 為 十 大 爛 片 國 內 網 民 的 影 自 2003 年 已 戰 敗 我 覺 得 郭 子 健 評 語 是 有 指 標 性 的, 他 們 說 這 班 人 無 麥 曦 茵 這 些 新 類 型 人 的 出 現, 沒 復 香 港 的 創 作, 到 大 陸 是 呃 北 方 人 的 有 包 袱, 沒 有 憧 憬, 才 能 迎 接 新 時 代 錢 的 來 臨, 才 拍 出 真 正 的 特 區 片 登 : 這 班 新 人 不 覺 得 舊 的 東 西 是 包 捍 衛 香 港 精 神 袱, 才 能 最 直 接 地 繼 續 舊 的 東 西 他 們 把 舊 的 東 西 視 為 核 心 價 值 天 : 保 育 這 題 材 不 止 入 了 政 壇, 也 入 了 電 影 圈 火 龍 也 有 一 點 這 個 意 識 最 後 會 搞 了 火 龍 這 東 西 出 來 導 演 選 大 坑 火 龍, 也 可 能 是 因 為 保 育 這 話 題 影 響 了 他 的 選 材 維 多 利 亞 壹 號 看 皇 后 碼 頭 一 幕, 說 是 討 好 新 一 代, 表 明 了 這 個 題 目 是 電 影 人 要 處 理 的 這 是 不 是 繼 承 了 香 港 電 影 的 優 良 傳 統, 把 社 會 上 發 生 的 事 放 進 電 影? 中 : 那 我 會 覺 得 越 光 寶 盒 飛 砂 風 中 轉 打 擂 台 都 是 這 一 類 剛 才 提 到 的 幾 套 提 及 保 育 的 電 影, 其 實 對 保 育 都 沒 有 實 質 的 看 法, 反 而 打 擂 台 的 結 局 比 較 到 位 它 對 舊 東 西 的 處 理, 並 非 只 是 懷 舊, 我 看 得 較 舒 服 桃 : 郭 子 健 與 鄭 思 傑 對 舊 的 東 西 很 有 感 情, 但 他 們 不 是 說 舊 的 東 西 一 定 比 新 的 好, 因 為 他 們 也 是 新 一 代 嘛, 但 這 不 是 兩 代 對 立, 而 是 對 兩 代 正 面 的 描 寫 湯 : 香 港 電 影 一 向 善 於 把 時 事 放 進 電 影, 但 不 作 深 入 探 討, 彭 浩 翔 是 代 你 志 明 與 春 嬌 前 度 月 (2009) 的 形 式 很 古 典 認 定 了 對 表, 找 個 時 事 熱 點 放 進 去,smart-ass 滿 軒 尼 詩 等 大 家 有 否 覺 得 是 愛 情 片 回 方 便 一 路 走 下 去 分 手 說 愛 你 中 方 法 回 應 另 一 種 是 用 電 影 語 言 去 回 歸 呢? 兩 男 一 女 的 關 係, 用 傳 統 模 式 是 解 讀 應, 如 打 擂 台 及 人 間 喜 劇, 不 了 的 戲 中 的 兩 個 主 角 要 解 決 很 多 恆 : 在 這 些 愛 情 片 當 中, 愛 情 未 用 自 己 的 方 法 互 動 後 者 的 context 更 問 題, 講 的 是 自 身 的 問 題 多 於 愛 情 必 是 很 核 心 的 主 題 它 們 講 的 多 是 男 闊 一 點, 講 的 是 整 個 合 拍 片 的 狀 況, 女 相 處 的 關 係 夾 雜 個 人 成 長, 也 有 湯 : 電 影 都 是 從 一 些 難 關 困 局 開 始, 兩 個 角 色 的 interaction, 有 多 種 意 義 在 為 復 仇 或 其 他 原 因 而 一 起, 非 單 純 的 沒 有 了 青 春 片 起 碼 三 分 之 一 四 分 之 裡 面 愛 情 關 係 一 的 甜 蜜 情 節 天 : 保 育 的 不 是 地 方, 而 是 電 影 的 精 湯 : 它 們 比 起 以 往 的 青 春 片, 沒 有 那 天 : 好 像 如 夢 志 明 與 春 嬌 這 神 今 年 也 出 奇 地 多 勵 志 片 打 麼 類 型 化 以 前 的 電 影 一 是 類 型 化 的 類 文 藝 片 已 絕 跡 香 港 多 年, 岸 西 去 年 的 擂 台 歲 月 神 偷 72 家 租 勵 志, 一 是 葉 念 琛 式 的 爾 虞 我 詐, 罕 親 密 (2008) 及 今 年 的 月 滿 軒 客 月 滿 軒 尼 詩 飛 砂 風 中 見 如 初 戀 嗱 喳 麵 (2001) 般 清 新 尼 詩 亦 如 是 文 藝 片 為 何 在 2010 年 轉 葉 問 前 傳 人 間 喜 劇 的 愛 情 電 影 今 年 新 導 演 的 個 人 風 格 突 然 回 歸? 還 是 它 一 直 都 存 在, 只 是 市 都 是 勵 志, 甚 至 如 夢 的 死 局 也 能 較 強 場 不 讓 它 出 來? 找 到 出 路 承 接 圍 城 論, 我 們 過 去 幾 年 一 路 說 要 衝 出 圍 城, 我 覺 得 現 在 衝 出 了, 電 影 人 望 到 一 片 天, 重 新 肯 定 了 一 些 精 神, 鼓 勵 大 家 向 前 走 恆 : 以 往 的 愛 情 片 講 的 是 相 遇 相 知 因 了 解 而 分 開 等, 但 今 年 都 不 講 這 些 它 們 都 是 女 性 出 走 的 主 湯 : 還 是 因 為 已 經 試 無 可 試? 在 製 作 費 不 多 的 情 況 之 下, 拍 青 春 愛 情 片 是 不 錯 的 選 擇 以 往 大 行 其 道 的 鬼 調, 女 方 的 去 留 才 是 重 要 的 決 定 片 動 作 片 現 在 已 行 不 通, 青 春 片 是 愛 情 文 藝 回 歸? 走, 不 單 是 結 束 一 段 關 係, 而 是 離 開 香 港 天 : 這 半 年 很 多 愛 情 電 影 上 映, 包 括 全 雄 : 去 年 的 很 想 和 你 在 一 起 城 熱 戀 熱 辣 辣 如 夢 分 手 說 愛 這 個 範 疇 裡 還 可 一 搏 的 類 型 桃 : 我 不 同 意 今 年 特 別 多 文 藝 片 這 說 法 岸 西 去 年 的 親 密, 其 實 28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