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专 稿 余 敏 玲 苏 联 新 人 保 尔 柯 察 金 与 典 型 中 国 化 狼 奶 讨 论 马 昌 海 唯 物 史 观 献 疑 ( 二 ) 五 阶 级 与 国 家 理 论 问 题 六 奴 隶 制 度 与 封 建 制 度 的 关 系 问 题 七 亚 细 亚 生 产 方 式 问 题 八 历

Transcription

1 记 忆 137 期 教 育 专 辑 ( 六 ) 1

2 目 录 专 稿 余 敏 玲 苏 联 新 人 保 尔 柯 察 金 与 典 型 中 国 化 狼 奶 讨 论 马 昌 海 唯 物 史 观 献 疑 ( 二 ) 五 阶 级 与 国 家 理 论 问 题 六 奴 隶 制 度 与 封 建 制 度 的 关 系 问 题 七 亚 细 亚 生 产 方 式 问 题 八 历 史 创 造 者 与 历 史 发 展 动 力 问 题 朱 特 狼 狼 奶 及 其 它 评 论 潘 祛 病 红 色 读 物 解 读 高 玉 宝 现 象 简 论 ( 一 ) 述 往 胡 双 宝 关 于 高 考 录 取 的 回 忆 片 段 唐 振 权 我 在 社 会 主 义 教 育 运 动 中 受 到 的 教 育 文 摘 用 批 评 和 自 我 批 评 的 方 法 开 展 思 想 改 造 运 动 北 京 市 文 艺 界 学 习 运 动 进 入 思 想 检 查 阶 段 山 东 高 等 学 校 教 师 展 开 思 想 改 造 学 习 西 北 区 高 等 学 校 教 职 员 学 委 会 举 行 自 我 改 造 学 习 动 员 大 会 资 料 解 放 肯 登 攀 众 志 成 城 放 眼 量 大 事 记 编 写 小 组 北 京 师 大 女 附 中 17 年 来 两 条 路 线 斗 争 大 事 记 ( 初 稿 ) 北 京 师 大 女 附 中 劳 动 第 二 期 (1960 年 11 月 30 日 ) 编 读 往 来 1. 孙 柏 青 吴 越 谈 王 海 光 答 客 问, 批 评 本 刊 违 背 首 发 之 约 2. 记 忆 答 孙 柏 青 吴 越 二 位 先 生 3. 陈 小 穆 谈 王 海 光 答 客 问 4. 予 庆 谈 江 青 研 究 5. 陈 闯 创 谈 134 期 版 权 声 明 2

3 专 稿 苏 联 新 人 保 尔 柯 察 金 与 典 型 中 国 化 余 敏 玲 人 最 宝 贵 的 是 生 命 生 命 每 个 人 只 有 一 次 人 的 一 生 应 当 这 样 度 过 : 当 回 忆 往 事 的 时 候, 他 不 会 因 为 虚 度 年 华 而 痛 悔, 也 不 会 因 为 碌 碌 无 为 而 羞 愧 ; 在 临 死 的 时 候, 他 能 够 说 : 我 的 整 个 生 命 和 全 部 精 力, 都 已 经 献 给 了 世 界 上 最 壮 丽 的 事 业 为 人 类 的 解 放 而 斗 争 1 文 学 向 来 是 共 产 党 最 重 视 的 宣 传 媒 介 之 一, 斯 大 林 称 作 家 为 人 类 灵 魂 的 工 程 师, 其 重 要 性 可 见 一 斑 文 学 的 各 种 文 体 中 又 以 小 说 的 篇 幅 和 表 述 手 法 最 能 完 整 开 展 情 节 与 呈 现 作 者 理 念 传 统 上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咸 认 小 说 的 主 要 功 能 是 娱 乐 和 寓 意, 直 到 晚 清 若 干 知 识 分 子 方 赋 予 小 说 政 治 使 命 ; 最 有 名 的 例 子 是 梁 启 超 的 新 小 说 观 他 认 为 : 欲 新 一 国 之 民, 不 可 不 先 新 一 国 之 小 说 故 欲 新 道 德, 必 新 小 说 ; 乃 至 欲 新 人 心, 欲 新 人 格, 必 新 小 说 为 何 小 说 有 如 此 的 重 要 性? 因 为 小 说 有 不 可 思 议 的 支 配 人 心 的 力 量 小 说 常 常 引 导 人 们 悠 游 于 作 家 笔 下 的 境 界, 感 人 至 深, 进 而 改 变 读 者 对 平 常 所 熟 悉 的 世 界 的 认 知 读 者 会 不 知 不 觉 进 入 小 说 的 情 境, 并 且 常 将 自 己 化 身 为 书 中 人 物, 进 入 书 中 的 角 色 因 此 梁 启 超 主 张 欲 新 民, 必 自 新 小 说 始! 2 本 章 之 所 以 选 择 翻 译 小 说, 而 非 本 土 小 说, 乃 因 中 共 关 于 新 人 的 最 重 要 观 念 与 典 型 均 来 自 苏 联, 苏 联 小 说 中 出 现 的 新 人 典 型 比 中 国 小 说 要 早 得 多 众 多 的 苏 联 翻 译 小 说 中, 以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Какзакаляласьста 1 尼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着, 梅 益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1952 第 1 版,1995 第 5 版 ), 页 原 文 发 表 于 1902 年 11 月 14 日 新 小 说 第 1 号, 转 引 自 梁 启 超, 论 小 说 与 群 治 之 关 系, 收 入 氏 着, 吴 松 等 点 校, 饮 冰 室 文 集 点 校 ( 昆 明 : 云 南 教 育 出 版 社,2001), 集 2, 页

4 ль) 在 中 国 流 传 最 广 最 久, 其 主 人 翁 所 代 表 的 新 人 典 型 较 为 完 整, 因 此 本 章 的 讨 论 将 以 这 本 小 说 作 为 焦 点 毛 泽 东 时 代 曾 经 有 无 数 中 国 人 将 前 揭 那 段 名 言, 或 写 在 日 记, 或 挂 在 床 前, 或 贴 在 墙 上, 或 放 在 案 头, 或 背 诵 在 心, 当 作 人 生 座 右 铭, 用 来 鞭 策 自 己, 勉 励 自 己 尼 可 拉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NikolaiAlekseevich Ostrovskii, ) 的 小 说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曾 经 陪 伴 数 代 中 国 人 走 过 他 们 的 青 春 岁 月, 也 深 深 地 影 响 过 他 们 的 人 生 观 本 章 以 这 部 小 说 的 主 人 翁 保 尔 柯 察 金 (Pavel Korchakin) 1 为 例, 阐 述 新 人 典 型 应 该 具 有 的 各 种 特 质, 其 内 容 也 随 着 政 治 气 候 而 变 化 ; 同 时 因 应 需 要 而 产 生 中 国 的 保 尔 典 型 中 共 赋 予 保 尔 精 神 政 治 使 命, 不 但 用 以 作 为 改 造 人 民 的 标 准, 而 且 在 中 苏 交 恶 之 后, 转 为 中 共 争 取 正 统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一 面 旗 帜 同 时, 本 章 也 将 陈 述 中 共 如 何 利 用 各 种 媒 介 来 宣 传 保 尔 精 神 一 保 尔 的 诞 生 与 传 入 中 国 根 据 流 传 最 广 的 传 记 版 本,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的 作 者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于 1904 年 9 月 29 日 出 生 在 乌 克 兰 一 个 酒 厂 工 人 家 庭, 后 来 定 居 在 谢 比 托 夫 卡 (Шепетовка) 镇 他 因 同 情 红 军, 加 入 内 战,1919 年 加 入 共 青 团 数 次 战 斗 使 他 的 腹 部 和 头 部 受 了 重 伤, 并 在 16 岁 时 瞎 了 右 眼 后 来 又 因 为 卖 力 参 与 修 筑 从 基 辅 到 波 雅 尔 卡 (Боярка) 的 铁 路, 得 了 伤 寒 与 风 湿 病 1924 年 加 入 俄 国 共 产 党, 并 回 到 故 乡 谢 比 托 夫 卡 镇 担 任 党 的 区 委 委 员 但 他 的 身 体 状 况 急 剧 恶 化, 终 于 导 致 双 目 失 明, 全 身 瘫 痪 由 于 不 愿 成 为 只 领 政 府 抚 卹 金 的 残 废, 原 本 教 育 程 度 有 限 的 他, 进 入 斯 维 尔 德 洛 夫 共 产 主 义 大 学 (Коммуни тическийуниверситет им. Свердлова) 函 授 学 习 奥 氏 最 后 将 自 己 在 内 战 时 期 的 经 历 与 听 闻 写 成 小 说, 用 笔 继 续 为 革 命 事 业 奋 斗 2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说, 他 撰 写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是 为 了 响 应 苏 联 共 青 团 1 按 俄 文 的 音 译, 应 该 是 帕 维 尔 科 尔 恰 金 俄 文 名 字 Pavel 即 英 文 的 Paul 现 在 人 们 熟 知 的 保 尔 柯 察 金 译 名, 乃 是 从 英 译 本 而 来 2 Семен А. Трегуб, Николай Алексеевич Островский ( ) ( 尼 古 拉 雅 列 克 塞 维 奇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 (Москва: Молодая гвардия, 1950). 4

5 中 央 号 召 作 家 创 造 当 代 革 命 者 的 形 象, 写 出 自 己 亲 眼 所 见, 亲 身 参 与 内 战 的 一 些 事 件, 给 无 缘 目 睹 父 辈 为 国 英 勇 奋 斗 的 青 年 读 者 年 他 开 始 动 笔 写 作, 可 惜 唯 一 手 稿 因 邮 寄 而 遗 失 他 虽 然 一 度 感 到 气 馁, 最 后 仍 振 作 精 神, 重 新 提 笔, 完 成 小 说 最 初 没 有 任 何 文 学 杂 志 愿 意 刊 登, 理 由 是 人 物 欠 缺 说 服 力, 文 笔 欠 佳 后 来 经 过 一 位 与 文 学 界 关 系 良 好 的 老 党 员 辛 苦 奔 走, 极 力 为 小 说 请 命, 终 于 获 得 共 青 团 机 关 刊 物 青 年 近 卫 军 (Молодая гвардия) 编 辑 TarasKostrov ( ) 的 首 肯 编 辑 们 历 经 四 年 的 修 改, 小 说 的 第 一 部 分 终 于 在 1932 年 春 天 青 年 近 卫 军 第 四 期 开 始 连 载, 第 二 部 分 则 于 1934 年 上 半 问 世, 并 于 当 年 集 结 成 书 出 版 62 刚 开 始 这 本 小 说 并 未 受 到 重 视, 直 到 1935 年 3 月 17 日, 他 的 事 迹 第 一 次 刊 载 在 真 理 报 我 们 国 家 的 人 民 栏 目, 以 英 勇 (Мужество) 为 题, 方 才 一 夕 成 名 3 不 久, 红 军 组 织 读 书 小 组, 研 读 这 本 小 说, 并 且 认 购 了 该 书 第 一 版 百 分 之 八 十 的 数 量 4 各 地 组 织 机 构, 特 别 是 党 小 组, 纷 纷 起 而 效 尤, 都 被 要 求 认 真 研 读 讨 论 此 书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顿 时 风 行 苏 联 全 国 在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去 世 的 前 两 年 间, 这 本 小 说 用 苏 联 各 种 民 族 语 言 重 印 再 版 了 50 次 5 直 到 1980 年 代 晚 期, 这 本 小 说 仍 是 每 位 苏 联 学 生 必 读 作 品 6 1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着, 梅 益 等 译, 我 怎 样 写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我 的 创 作 过 程 在 联 共 ( 布 ) 索 契 市 常 委 会 议 上 的 发 言,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 两 卷 集 ( 北 京 : 中 国 青 年 出 版 社,1956 第 1 版,1995 第 2 版 ), 卷 2, 页 除 了 文 字 的 润 饰, 在 情 节 方 面, 特 别 是 与 政 治 有 关 者 修 改 更 多 例 如, 编 辑 删 除 第 一 部 分 最 后 一 章 保 尔 参 加 工 人 反 对 派 的 叙 述 ; 删 除 保 尔 为 了 冬 妮 娅 迷 人 的 眼 睛 而 跳 崖 一 幕 第 二 部 分 更 动 最 多, 有 关 党 内 与 托 洛 斯 基 派 的 口 舌 交 锋 部 分 几 乎 全 部 被 删 集 结 出 书 时, 书 的 编 辑 比 杂 志 的 编 辑 对 政 治 更 敏 感, 书 的 内 容 与 在 杂 志 连 载 期 间 并 不 完 全 相 同 Елена Толстая-Стегал, К литератур ному фону книгикак закалялась сталь, ( 论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一 书 的 文 学 背 景 ) Cahiers dumonde Russe et Sovietique 22:4 (Oct.-Dec. 1981),pp. 381,383,385, 苏 联 于 1989 年 出 版 3 卷 本 的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文 集, 详 细 列 出 小 说 中 被 编 辑 删 去 的 部 分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于 2000 年 重 印 的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一 书, 全 部 译 出 这 些 删 节 部 分 见 页 Михайл Кольцов, Мужество ( 英 勇 ), Правда ( 真 理 报 ), 17 ма рта 1935 г. (1935 年 3 月 17 日 ), с.4 这 篇 报 导 乃 是 1934 年 底, 记 者 兼 作 家 米 科 利 佐 夫 在 黑 海 之 滨 的 索 契 市 (Сочи) 访 问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的 成 果 4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着, 给 父 亲 和 哥 哥 的 信,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 两 卷 集, 卷 2, 页 Лев А. Аннинский, Как закалялась сталь Николая О стровского ( 尼 古 拉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的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Москва: Худож ественн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1988, 第 三 版 ), с.7; 黄 树 南, 译 者 前 言, 收 入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着, 黄 树 南 等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桂 林 : 漓 江 出 版 社,1994), 页 2-3; Елена Т олстая-стегал, Клитературному фону книги Как зак алялась сталь, c 该 书 在 苏 联 被 翻 译 成 42 种 语 言 (116 种 版 本 ), 在 国 外 有 18 种 译 本 (26 种 版 本 ) 克 士 译, 尼 可 莱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新 华 月 报, 卷 1 期 1(1949 年 11 月 15 日 ), 页 David Gillespie, The Twentieth-Century Russian Novel: An Introduction (WashingtonD.C.: Berg Publishers, 1996), p

6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叙 述 主 人 翁 保 尔 柯 察 金 如 何 从 一 位 原 本 缺 乏 政 治 意 识 的 少 年, 历 经 战 争 与 革 命 的 洗 礼, 以 及 数 位 老 共 产 党 员 的 启 蒙 与 教 导, 成 为 一 个 坚 强 的 布 尔 什 维 克 党 员, 以 献 身 革 命 解 放 全 人 类 的 斗 争 作 为 一 生 的 志 业 他 所 成 长 的 乌 克 兰 小 镇 谢 比 托 夫 卡 ( 即 奥 氏 故 乡 ), 是 六 条 铁 路 交 会 的 枢 纽, 又 离 波 兰 边 境 不 远, 乃 是 兵 家 必 争 之 地, 也 为 故 事 发 展 提 供 了 丰 富 的 背 景 从 一 次 大 战 到 苏 俄 内 战, 这 个 地 方 先 后 被 德 军 红 军 白 军 乌 克 兰 民 族 主 义 者 波 兰 军 队 占 领 过, 最 后 是 红 军 获 胜 故 事 始 于 保 尔 因 故 得 罪 了 学 校 的 神 甫 而 被 开 除 在 税 吏 家 帮 佣 的 母 亲 便 将 年 仅 12 岁 的 儿 子, 送 到 该 城 的 火 车 站 炊 房, 担 任 烧 水 工 作 那 里 的 工 作 环 境 让 他 看 到 了 有 权 势 的 人 如 何 压 迫 下 层 劳 动 阶 级, 这 也 是 当 时 社 会 的 缩 影 在 偶 然 的 机 会, 保 尔 从 一 个 老 布 尔 什 维 克 党 员 水 兵 朱 赫 来 那 里 得 知 布 尔 什 维 克 党 专 为 解 放 被 压 迫 人 民 的 说 法, 十 分 赞 同 从 此 他 开 始 暗 地 支 持 红 军, 并 参 加 战 斗, 后 来 加 入 共 青 团, 并 参 与 修 筑 铁 路 的 艰 困 工 作 在 这 些 过 程 中, 保 尔 因 为 受 重 伤, 变 成 残 废, 最 后 瘫 痪 但 是 他 不 愿 成 为 只 领 国 家 抚 卹 金 的 废 人, 积 极 寻 思 继 续 为 革 命 事 业 献 身 的 其 他 方 式 故 事 以 他 决 定 用 笔 写 出 自 己 一 生 经 历, 用 笔 重 新 加 入 革 命 行 列, 作 为 结 尾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将 书 名 取 为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意 味 着 革 命 英 雄 不 是 天 生 的, 而 是 如 炼 钢 一 般, 经 过 高 温 大 火 与 急 剧 冷 却 的 锻 鍊 而 成 编 辑 原 觉 得 这 样 的 书 名 容 易 引 起 误 解, 以 为 与 真 正 的 冶 金 炼 钢 事 业 有 关, 但 他 坚 持 用 这 个 书 名 他 认 为 КЗС 这 三 个 字 母 俄 文 书 名 每 个 字 的 第 一 个 字 母 缩 写, 对 青 年 而 言, 如 同 引 航 的 灯 塔 一 般 1 这 本 小 说 突 然 受 到 苏 联 当 局 的 重 视, 与 1930 年 代 的 政 治 大 环 境 关 系 密 切 十 月 革 命 之 后, 党 的 高 层 领 导 都 有 机 器 崇 拜 的 倾 向 ; 他 们 认 为 机 器 和 工 业 化 是 一 个 国 家 现 代 化 和 进 步 的 象 征 1920 年 代 有 不 少 小 说 描 述 机 械 的 伟 大, 个 人 只 是 国 家 这 个 大 机 器 中 的 小 零 件, 微 不 足 道 1931 年 7 月, 斯 大 林 的 讲 话 强 调 专 家 的 价 值, 官 方 的 宣 传 也 因 而 逐 渐 地 强 调 专 家 人 才 的 重 要 性 国 家 建 设 需 要 重 视 好 的 领 导 和 好 的 管 理 人 才, 俾 能 让 苏 联 的 工 业 化 有 更 好 的 发 展 在 此 同 时, 文 学 界 也 被 要 求 配 合 这 些 变 化 而 创 作, 他 们 放 弃 了 过 去 崇 拜 机 器 的 题 材, 转 而 改 写 可 以 引 为 模 范 的 人 物 人 不 再 是 一 个 机 器 的 部 分 零 件 或 螺 丝 钉, 即 使 是 资 产 阶 级 出 1 新 闻 纪 事 报 驻 莫 斯 科 记 者 询 问 奥 氏, 为 何 选 择 这 样 的 书 名? 奥 氏 答 道 : 钢 铁 的 坚 硬 是 在 烈 火 和 急 剧 冷 却 下 锻 鍊 而 来 的 他 们 那 一 代 也 是 在 这 样 的 斗 争 与 考 验 中 锻 鍊 出 来 的 对 外 国 朋 友 们 讲 的 话,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 两 卷 集, 卷 2, 页 771 ; Елена Толстая-Стегал, К лите ратурному фону книги Как закаляласьсталь, c

7 身 者 也 有 潜 力 通 过 在 工 厂 或 劳 改 营 的 劳 动, 而 被 整 合 到 新 的 社 会 主 义 社 会 之 中 有 关 当 局 期 望 作 家 塑 造 大 写 的 人, 描 述 一 个 平 凡 百 姓 一 个 小 人 物 如 何 透 过 自 己 的 努 力 和 适 当 的 政 治 指 引, 成 为 大 写 的 人 突 出 的 个 人 的 过 程, 成 为 一 般 群 众 可 以 效 法 的 典 型 党 的 领 袖 是 父 亲, 小 人 物 经 过 父 亲 的 指 导, 成 为 大 人 突 出 的 个 人 他 们 依 赖 党 的 领 导, 靠 着 布 尔 什 维 克 般 的 意 志, 牺 牲 奉 献 于 社 会 大 我 无 论 是 真 实 世 界 中 的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或 小 说 中 的 保 尔, 都 符 合 这 样 的 诉 求 他 们 皆 出 身 于 社 会 底 层, 在 政 治 意 识 上 一 步 步 的 成 长 与 进 步 的 过 程, 正 好 是 当 时 官 方 所 欲 宣 传 的 政 治 文 化 典 型 这 本 小 说 也 回 应 了 当 时 提 倡 文 艺 要 反 映 时 代 的 呼 声 1 文 学 评 论 家 Lev A. Anninskii (1934-) 即 指 出 保 尔 是 奥 氏 那 一 代 人 的 象 征, 他 与 当 时 的 历 史 事 件 密 不 可 分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在 这 本 小 说 中 表 明 了 在 十 月 革 命 里, 在 反 资 反 帝 的 内 战 斗 争 中, 怎 样 产 生 了 和 巩 固 了 工 人 与 贫 农 的 阶 级 意 识, 怎 样 产 生 了 工 农 英 雄 2 保 尔 钢 铁 般 的 意 志 是 从 战 争 艰 苦 的 环 境 磨 练 出 来 虽 然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特 别 强 调 这 本 小 说 不 是 他 的 自 传, 只 有 部 分 内 容 是 他 个 人 的 经 历, 主 要 还 是 以 他 所 听 闻 或 目 睹 的 真 实 故 事 为 人 物 原 型 或 情 节 3 不 过, 在 官 方 的 宣 传 中, 作 家 个 人 的 生 活 与 小 说 中 人 物 的 经 历 有 很 大 的 重 叠 部 分, 暗 含 小 说 接 近 真 人 真 事, 而 有 鼓 舞 一 般 人 的 作 用 1935 年 10 月,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荣 获 列 宁 勋 章, 也 是 第 一 个 获 得 这 个 奖 章 的 苏 联 作 家 当 时 苏 联 中 央 执 行 委 员 会 主 席 葛 彼 得 洛 夫 斯 基 (Grigorii Ivanovich Petrovskii, ) 为 他 的 书 作 序 时, 特 别 指 出 这 本 书 对 苏 联 青 年 的 共 产 主 义 教 育 的 重 要 性 保 尔 为 了 将 整 个 身 心 献 给 社 会 主 义 斗 争, 最 后 放 弃 了 对 非 无 产 阶 级 出 身 的 小 姐 的 感 情 现 代 青 年 可 从 本 书 汲 取 不 少 生 活 经 验, 以 避 免 错 误, 对 抗 堕 落, 肃 清 旧 生 活 的 渣 滓, 而 重 新 革 命 地 建 设 起 新 的 家 庭 不 论 是 血 战 中 所 受 的 重 伤, 或 是 威 胁 他 生 命 的 重 病, 保 尔 都 没 有 因 此 受 挫, 仍 然 勇 敢 坚 忍 地 为 建 设 国 家, 为 反 对 一 切 错 误 的 政 治 倾 向 为 党 的 列 宁 总 路 线 而 斗 争 保 尔 的 形 象 是 教 导 后 代 应 该 如 何 生 活 与 工 作 的 1 12 Katerina Clark, The Soviet Novel: History as Ritual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Press, 1985, 2nd edition), pp , Лев A. Аннинский, Как закалялась сталь Николая О стровского, c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对 外 国 朋 友 们 讲 的 话,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 两 卷 集, 卷 2, 页 758 7

8 模 范 1 苏 联 文 学 教 科 书 的 标 准 本 更 进 一 步 指 出,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将 保 尔 柯 察 金 的 一 生 与 带 来 无 产 阶 级 革 命 的 整 整 一 代 人 的 命 运 连 结 在 一 起 奥 氏 打 开 人 类 潜 存 的 取 之 不 尽 的 精 神 资 源, 证 明 了 献 身 于 社 会 理 想 与 共 产 主 义, 会 产 生 出 一 种 升 华 真 正 的 道 德, 更 丰 富 了 人 的 精 神 层 面 2 这 就 是 新 苏 联 人, 不 但 生 活 生 命 有 崇 高 的 目 标, 而 且 有 坚 强 的 意 志 和 行 动 力 去 完 成 这 个 目 标 1940 年, 苏 共 当 局 在 莫 斯 科 成 立 了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博 物 馆, 馆 内 陈 列 了 奥 氏 生 前 的 用 品 和 著 作 1942 年, 苏 共 为 激 励 人 民 抵 抗 德 军 侵 略 的 爱 国 情 绪, 将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小 说 拍 成 电 影, 广 为 宣 传 保 尔 精 神 二 次 大 战 期 间, 苏 联 人 民 常 常 会 在 受 伤 或 阵 亡 战 士 的 大 衣 里 找 到 这 本 弹 痕 累 累 的 小 说 3 这 些 被 飞 机 大 炮 所 射 穿 的 书 本, 迄 今 尚 保 存 在 博 物 馆 一 些 苏 联 最 勇 敢 的 军 队, 往 往 都 用 保 尔 柯 察 金 来 命 名 得 过 诺 贝 尔 文 学 奖 的 作 家 萧 洛 霍 夫 曾 说 过, 这 本 书 已 成 为 一 部 别 开 生 面 的 生 活 教 科 书 4 而 这 部 小 说 也 是 在 中 国 战 云 密 布 的 时 候, 被 翻 译 成 中 文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出 现 在 中 国 的 最 早 版 本, 是 由 段 洛 夫 陈 非 璜 根 据 1936 年 出 版 的 日 译 本 转 译 而 来, 上 海 潮 锋 出 版 社 于 1937 年 5 月 出 版 但 是 影 响 最 大 流 传 最 广 的 版 本 则 是 梅 益 的 译 本 5 根 据 译 者 梅 益 的 回 忆,1938 年 4 月, 上 海 八 路 军 办 事 处 的 负 责 人 刘 少 文 交 给 他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的 英 译 本, 6 明 言 党 组 织 认 为 这 部 作 品 对 中 国 读 者 很 有 教 育 意 义, 希 望 梅 益 能 以 作 为 组 织 交 办 的 任 务, 尽 快 译 完 梅 益 因 编 报 与 妻 小 重 病, 至 1941 年 冬 撤 离 上 海 前 夕 才 完 成 翻 译 1942 年 夏 天 由 上 海 新 知 出 版 社 出 版, 并 送 到 大 后 方 和 根 据 地 7 1 葛 彼 得 洛 夫 斯 基, 序, 收 入 尼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香 港 : 三 联 书 店,1972), 页 David Gillespie, The Twentieth-Century Russian Novel: An Introduction, p 列 费 叶 尔 绍 夫 着,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苏 联 研 究 所 译, 苏 联 文 学 史 ( 北 京 :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1987), 页 季 莫 菲 耶 夫 主 编, 殷 涵 译, 俄 罗 斯 苏 维 埃 文 学 简 史 ( 上 海 : 文 艺 出 版 社,1959), 转 引 自 邹 振 环,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载 入 中 国 革 命 史 册 的 教 科 书, 收 入 氏 着 影 响 中 国 近 代 社 会 的 一 百 种 译 作 ( 北 京 : 中 国 对 外 翻 译 出 版 公 司,1996), 页 在 1942 年 初 版 5,000 册, 销 路 很 好, 同 年 5 月 上 海 远 方 书 店 再 版, 以 后 大 连 中 苏 友 好 协 会 解 放 区 的 新 华 书 店 亦 纷 纷 再 版, 甚 至 还 有 梅 益 译 本 的 改 编 本 与 通 俗 本 邹 振 环,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最 早 与 影 响 最 大 的 译 本, 收 入 氏 着 译 林 旧 踪 ( 南 昌 : 江 西 教 育 出 版 社,2000), 页 这 本 英 译 本 的 译 者 是 阿 历 斯 布 朗 (Alec Brown), 书 名 叫 做 The Making of ahero, 而 不 是 后 来 照 俄 文 书 名 翻 译 的 How the Steel Was Tempered,1937 年 纽 约 出 版 7 梅 益, 重 版 后 记, 收 入 尼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着, 梅 益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1995), 页 527; 译 文 曾 由 姜 椿 芳 根 据 俄 文 加 以 校 阅 增 补 梅 益, 深 情 的 怀 念, 收 入 上 海 社 会 科 学 院 文 学 研 究 所 编, 上 海 孤 岛 文 学 回 忆 录 ( 北 京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1985), 下 册, 页 66 8

9 译 本 出 版 之 后, 马 上 在 延 安 整 风 中 轧 上 一 脚 中 共 当 局 号 召 要 学 习 保 尔 柯 察 金 的 优 秀 质 量, 努 力 提 高 思 想 觉 悟 程 度, 锻 炼 党 性 曾 有 中 央 党 校 女 学 员 提 到, 资 产 阶 级 教 育 使 她 对 于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被 开 垦 的 处 女 地 不 感 兴 趣, 而 必 须 自 我 检 讨 1 国 共 内 战 时 期, 中 共 考 虑 读 者 以 青 年 与 干 部 为 主, 他 们 正 忙 于 战 斗 和 工 作, 没 有 时 间 阅 读 长 达 30 万 字 的 原 著, 因 此 出 版 了 缩 写 本 ; 但 更 重 要 的 理 由 是 本 书 曾 给 许 多 青 年 无 比 热 情 与 勇 气 而 走 上 革 命 道 路, 且 在 艰 苦 的 敌 后 斗 争 中, 更 坚 定 的 意 志 2 中 共 显 然 期 望 这 本 书 能 促 使 青 年 认 同 共 产 革 命, 并 勇 敢 坚 毅 地 接 受 随 之 而 来 的 严 峻 挑 战 中 共 建 国 初 期, 掀 起 巨 大 的 译 介 苏 联 文 学 的 洪 流, 是 继 五 四 以 来 另 一 个 翻 译 俄 国 文 学 的 高 峰 除 了 重 印 1930 年 代 出 版 的 苏 联 文 学 作 品, 更 翻 译 许 多 新 的 作 品 当 时 中 国 所 翻 译 的 俄 文 书 籍 之 多, 有 如 过 江 之 鲫 根 据 中 共 出 版 总 署 不 完 全 的 统 计, 自 1949 年 2 月 到 1952 年 9 月 止, 大 陆 出 版 的 苏 联 书 籍 中 译 本 共 约 3,131 种, 人 民 出 版 社 出 版 的 中 译 本 就 有 12,166,100 多 册, 其 中 列 宁 斯 大 林 著 作 占 六 分 之 一 3 直 到 1953 年 年 底 前, 所 翻 译 的 苏 联 文 学 作 品 即 有 79 种 获 得 斯 大 林 奖 青 年 近 卫 军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卓 娅 与 舒 拉 的 故 事 普 通 一 兵 亚 力 山 大 马 特 洛 索 夫 我 是 劳 动 人 民 的 儿 子 日 日 夜 夜 不 屈 的 人 们 绞 刑 架 下 的 报 告 丹 孃 的 故 事 古 丽 雅 的 道 路 等 都 是 当 时 的 畅 销 书 ; 而 以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的 发 行 量 最 大 4 根 据 中 共 出 版 界 的 统 计, 中 共 建 国 之 后 销 售 量 最 大 的 文 艺 小 说, 有 杨 沫 的 青 春 之 歌 等 17 部, 其 中 唯 一 的 译 作 就 是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这 本 书 从 1949 年 10 月 至 1952 年 12 月, 销 售 累 计 达 207 万 册 年 12 月,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将 1942 年 的 梅 益 版 本 加 以 校 订 修 补 后, 第 一 版 ( ) 发 行 一 百 多 万 册 ; 第 二 版 6 有 关 当 局 考 虑 到 不 同 程 度 的 读 者 与 儿 童, 还 推 出 各 种 缩 写 本 与 漫 画 本 7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这 1 吴 运 铎, 把 一 切 献 给 党 ( 北 京 : 工 人 出 版 社,1953), 页 176; 高 华, 红 太 阳 是 怎 样 升 起 的 ( 香 港 : 香 港 中 文 大 学,2000), 页 白 刃 缩 写,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缩 写 本 )( 天 津 : 知 识 书 店,1949 初 版 ) 3 新 华 社, 中 苏 两 国 三 年 来 文 化 交 流 工 作, 人 民 日 报,1952 年 12 月 9 日, 第 3 版 4 我 国 大 量 出 版 苏 联 文 学 书 籍 中 文 译 本, 上 海 文 汇 报,1953 年 11 月 20 日, 第 3 版 5 26 邹 振 环,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载 入 中 国 革 命 史 册 的 教 科 书, 收 入 影 响 中 国 近 代 社 会 的 一 百 种 译 作, 页 ; 生 活 读 书 新 知 三 联 书 店 工 作 报 告 ( 1949 年 10 月 8 日 ), 收 人 入 中 国 出 版 科 学 研 究 所 中 央 档 案 馆 编,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出 版 史 料 ( 北 京 : 中 国 书 籍 出 版 社,1995), 卷 1 (1949), 页 至 第 四 版 ( ) 发 行 一 百 三 十 多 万 册 ; 总 共 印 刷 了 57 次, 计 有 二 百 五 十 余 万 册 6 梅 益, 译 后 记,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1995 年 第 5 版 ), 页 例 如, 中 耀 改 编,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新 华 书 局,1950, 缩 写 本 ); 彭 达 林 科 改 编 成 戏 剧, 9

10 本 在 大 陆 十 分 风 行 的 小 说, 也 曾 经 悄 然 登 陆 台 湾 只 是 在 1950 年 代 的 台 湾, 由 于 不 同 的 意 识 形 态 与 政 治 环 境 使 然, 这 本 在 大 陆 被 中 共 力 捧 的 红 书, 到 了 台 湾 却 变 成 禁 书 国 民 党 当 局 不 但 不 鼓 励 人 民 阅 读, 反 而 会 因 为 阅 读 该 书 而 惹 祸 上 身 当 时 曾 有 12 名 台 湾 青 年 以 叛 乱 罪 名 被 军 方 起 诉, 其 中 的 一 条 罪 名 就 是 向 人 宣 讲 匪 书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军 事 检 察 官 所 举 证 的 事 实 之 一 是 : 他 们 于 民 国 四 十 二 年 十 月 一 日 匪 帮 国 庆 节 举 行 加 菜 及 互 相 检 讨 批 评 暨 研 究 匪 党 理 论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意 志 克 服 环 境 等 问 题 1 二 保 尔 精 神 特 质 与 在 中 国 的 宣 传 保 尔 一 生 的 最 高 目 标, 乃 是 为 党 为 革 命 事 业 献 身 ; 其 他 一 切 都 臣 服 在 这 个 目 标 之 下 左 右 他 思 想 的 两 大 原 则 分 别 是 阶 级 观 念 与 集 体 意 识 保 尔 的 一 切 作 为 都 可 以 从 这 两 个 角 度 去 理 解 现 分 述 于 下 : (1) 党 与 革 命 事 业 : 这 是 保 尔 生 命 意 义 之 所 在 保 尔 一 生 奋 斗 目 的 是 为 了 建 立 无 产 阶 级 政 权, 为 了 社 会 主 义 建 设, 为 了 解 放 被 压 迫 者, 为 了 解 放 全 人 类 的 革 命 事 业 ; 这 些 是 支 撑 他 一 生, 激 发 他 努 力 不 懈 的 终 极 理 想 他 的 集 体 意 识 就 是 以 党 的 意 志 来 体 现 保 尔 每 天 在 狂 热 的 激 战 与 建 设 中, 使 他 融 化 在 集 体 里, 完 全 忘 了 自 我 的 存 在 在 他 的 眼 中, 只 有 党 的 大 我, 没 有 个 人 的 小 我 ; 只 有 集 体 意 识, 没 有 个 人 意 识 由 于 打 仗 受 伤 修 路 受 寒, 导 致 保 尔 的 健 康 严 重 受 损, 终 成 残 废 后 来 他 也 承 认 自 己 过 去 对 健 康 的 糟 蹋 是 不 对 的, 因 为 受 到 损 失 不 是 他 自 己, 而 是 党 如 此 一 来, 他 就 无 法 为 党 及 革 命 事 业 做 更 多 的 事 他 奋 不 顾 身 忍 耐 疼 痛 地 与 敌 人 作 战, 罔 顾 恶 劣 的 工 作 环 境 与 天 寒 地 冻, 依 然 积 极 努 力, 都 是 以 完 成 党 交 付 的 任 务 为 最 大 考 量 即 使 他 受 尽 病 痛 之 苦, 也 从 不 诉 苦, 因 为 个 人 的 事 情 完 全 不 能 与 全 体 的 事 业 相 比 当 他 在 海 边 回 顾 他 二 十 四 年 来 的 岁 月, 曾 经 犹 豫 是 否 要 一 枪 毁 掉 那 个 背 叛 了 他 的 肉 体, 继 而 觉 得 这 是 种 懦 弱 的 作 法 最 后 他 以 即 使 生 活 到 了 实 在 是 难 以 忍 受 的 地 步, 也 要 活 下 去, 使 生 命 变 得 有 益 于 人 民 作 为 结 论 他 认 为 生 活 中, 再 没 有 比 离 开 革 命 队 伍 更 令 人 恐 惧 只 要 他 的 陆 立 之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上 海 : 北 新 书 局,1951 年 1 月 初 版,3 月 再 版 ); 吴 昭 江 李 晴 改 写,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开 明 书 店,1952); 潘 安 荣 注 释,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1960);1959 年 由 人 民 美 术 出 版 社 首 次 出 版 连 环 画, 共 四 百 多 幅 画 王 素 夏 星 改 编, 毅 进 绘,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人 民 美 术 出 版 社,2000) 1 台 湾 省 保 安 司 令 部 判 决 :((43) 审 三 字 第 52 号 ),1954, 感 谢 施 显 华 先 生 提 供 资 料 10

11 心 脏 还 在 跳 动, 就 不 能 叫 他 离 开 党 ; 能 使 他 离 开 战 斗 行 列 的 只 有 死 即 使 全 身 瘫 痪 在 床, 他 也 要 用 笔 将 过 去 参 与 骑 兵 师 的 故 事 写 成 小 说, 以 此 证 明 自 己 并 没 有 掉 队 1 (2) 爱 情 : 保 尔 对 爱 情 的 解 释 是 资 产 阶 级 的 爱 情 只 重 视 肉 体 和 物 质 关 系 真 正 的 爱 情 只 能 产 生 于 无 产 阶 级, 更 多 的 是 柏 拉 图 式 的 爱 情 或 以 友 情 代 替 爱 情 工 人 出 身 的 保 尔 无 意 间 爱 上 了 林 务 官 的 女 儿 冬 妮 娅 他 们 虽 然 有 个 浪 漫 美 丽 的 开 始, 最 终 注 定 要 分 道 扬 镳, 因 为 他 们 来 自 不 同 的 阶 级 他 们 的 感 情 第 一 次 出 现 严 重 裂 痕, 是 在 保 尔 带 冬 妮 娅 出 席 城 里 的 共 青 团 全 体 大 会 一 身 漂 亮 打 扮 的 冬 妮 娅, 置 身 于 一 群 衣 衫 褴 褛 的 共 青 团 员 中, 不 但 十 分 显 眼, 而 且 格 格 不 入 冬 妮 娅 漂 亮 的 衣 服 对 无 产 阶 级 而 言, 是 卑 鄙 的 个 人 主 义 保 尔 当 时 既 为 难 又 生 气 ; 他 多 么 希 望 冬 妮 娅 能 摆 脱 资 产 阶 级 的 一 切 束 缚, 跟 他 一 起 加 入 革 命 行 列 然 而, 冬 妮 娅 虽 然 有 勇 气 爱 上 一 名 工 人, 却 不 爱 工 人 阶 级 的 理 想, 保 尔 只 有 选 择 分 手 一 途 在 他 们 的 分 手 谈 话 中, 他 对 冬 妮 娅 说 : 我 首 先 是 属 于 党 的, 其 次 才 是 属 于 你 和 别 的 亲 人 们 的 保 尔 第 二 次 恋 爱 对 象 是 共 青 团 员 丽 达 他 们 同 是 无 产 阶 级 出 身, 又 有 相 同 的 志 趣, 但 是 保 尔 认 为 爱 情 给 人 带 来 许 多 不 安 的 痛 苦, 革 命 事 业 未 成, 不 该 浪 费 时 间 谈 恋 爱 ;2 颇 有 匈 奴 未 灭, 何 以 家 为 的 气 概 后 来 他 虽 也 承 认 这 在 感 情 上 会 造 成 遗 憾, 但 他 还 是 相 信 他 得 到 的 比 失 去 的 多 保 尔 最 后 与 达 雅 结 为 夫 妻, 不 是 因 为 他 们 之 间 有 爱 情 存 在, 而 是 因 为 他 觉 得 对 这 个 年 轻 女 子 有 使 命 感, 要 改 造 达 雅 成 为 新 人, 成 为 真 正 的 人, 成 为 党 的 一 员, 成 为 我 们, 否 则 他 就 一 文 不 值 3 保 尔 的 爱 情 经 验 其 实 都 是 对 革 命 忠 贞 度 的 考 验, 亦 即 党 性 的 锻 鍊, 保 尔 认 为 人 的 阶 级 关 系 比 爱 情 更 重 要 (3) 劳 动 :12 岁 的 保 尔 被 退 学 后, 便 在 铁 路 车 站 的 餐 厅 干 活, 劳 动 使 他 心 安 理 得, 觉 得 自 己 不 再 是 吃 闲 饭 的 人 小 说 中 对 保 尔 的 英 雄 形 象 刻 画 最 出 色 的 篇 章 是 筑 路 ; 从 波 雅 尔 卡 车 站 修 筑 一 条 直 达 伐 木 场 的 窄 轨 铁 路, 以 便 冬 天 提 供 基 辅 燃 料 它 深 刻 地 描 绘 保 尔 与 共 青 团 员 如 何 在 冰 天 雪 地 风 雨 交 加 的 环 境 下 工 作, 睡 的 是 冷 湿 的 水 泥 地, 吃 的 是 面 包 屑, 穿 的 是 单 薄 的 衣 服 与 浸 入 雪 水 的 破 靴, 同 时 还 得 忍 受 匪 徒 的 突 袭 与 疾 病 的 侵 扰 筑 路 期 间, 保 尔 与 其 他 大 队 展 开 劳 动 竞 赛 尼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着, 梅 益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12 天 尚 未 亮, 他 勉 强 移 动 着 已 经 冻 麻 的 双 脚, 独 自 到 厨 房 烧 开 水, 才 叫 醒 同 伴 开 始 工 作 他 们 工 作 了 两 周 后, 还 要 继 续 留 在 原 地, 直 到 第 一 批 木 材 能 够 顺 利 用 火 车 运 送 出 去, 才 能 换 班 但 是 保 尔 与 共 青 团 员 并 没 有 因 此 感 到 气 馁, 反 而 斗 志 高 昂, 奋 力 不 懈 这 段 情 节 清 楚 地 说 明 了 钢 铁 就 是 这 样 炼 成 的, 也 因 此 被 编 入 中 学 语 文 教 科 书 当 他 患 重 感 冒, 仍 在 冰 冷 的 河 水 和 寒 冷 的 秋 风 中 打 捞 木 材, 结 果 得 了 急 性 风 湿 病 住 院 两 周 后 痊 愈, 又 急 忙 回 去 工 作, 他 最 怕 的 是 失 去 劳 动 能 力, 不 能 为 革 命 继 续 服 务 1 (4) 敌 我 国 际 与 性 别 观 : 保 尔 的 敌 我 观 与 国 际 观 皆 以 阶 级 立 场 来 区 分 他 所 认 知 的 资 产 阶 级 势 力 指 波 兰 白 军 美 国 社 会 民 主 党 孟 什 维 克 派 和 社 会 革 命 党 等 反 革 命 势 力 时 值 内 战, 保 尔 对 于 白 军 或 代 表 外 国 势 力 入 侵 的 波 兰 军 队, 均 坚 决 对 抗 到 底 他 在 中 国 的 地 图 上 插 着 红 旗 和 黑 旗, 代 表 中 国 土 地 上 有 着 亲 革 命 和 反 革 命 势 力 任 何 反 对 布 尔 什 维 克 的 派 系 都 是 站 在 敌 对 阵 营, 必 须 严 厉 打 击, 特 别 是 对 托 派 的 斗 争 2 他 的 国 际 观 是 以 无 产 阶 级 立 场, 将 世 界 两 分 成 革 命 与 反 革 命, 分 别 代 表 进 步 与 落 后 两 股 势 力 在 性 别 观 念 上, 他 相 信 男 女 平 等, 也 尊 重 女 性 虽 然 他 心 理 上 一 度 打 破 男 尊 女 卑 的 观 念, 爱 上 他 的 政 治 指 导 员 丽 达, 但 是 最 后 他 对 妻 子 达 雅 所 扮 演 的 角 色 还 是 一 个 教 育 者 无 论 是 政 治 意 识 很 强 的 丽 达 或 是 有 待 启 蒙 的 达 雅, 这 些 革 命 女 性 都 被 期 望 向 男 性 看 齐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新 人 的 性 别 事 实 上 是 男 性 简 言 之, 所 谓 保 尔 精 神, 就 是 以 献 身 革 命 事 业 为 前 提, 爱 情 的 基 础 是 阶 级 与 革 命 立 场 的 正 确 ; 判 断 敌 我 情 势, 皆 由 阶 级 立 场 出 发 ; 在 工 作 与 生 活 方 面, 必 须 具 备 劳 动 精 神, 要 培 养 钢 铁 般 的 意 志, 坚 持 革 命 乐 观 主 义 斯 大 林 时 期, 只 有 具 备 这 些 特 质 的 人, 才 可 以 被 视 为 是 个 人 或 称 为 英 雄 平 凡 百 姓 也 可 以 效 法 保 尔, 以 钢 铁 意 志 献 身 大 我, 而 成 为 个 人 或 英 雄, 有 为 者 亦 若 是 3 不 过, 这 里 的 英 雄 不 是 着 重 个 人 主 义 的 旧 英 雄 主 义, 而 是 以 党 作 为 集 体 意 识 依 归 的 集 体 英 雄 主 义, 或 称 新 英 雄 主 义 中 共 对 保 尔 精 神 的 宣 传 非 常 多 样 化 除 了 撷 取 小 说 部 分 内 容 编 入 中 学 的 语 文 教 科 书 之 外, 还 利 用 其 他 媒 介 广 为 传 播 例 如 成 立 保 尔 班 亦 是 宣 扬 保 尔 精 神 的 方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Oleg Kharkhordin,The Collective and the Individual in Russia:A Study of Practices,pp ,

13 法 之 一 1952 年, 北 京 五 中 在 取 得 北 京 教 育 局 和 苏 联 大 使 馆 的 同 意 后, 命 名 了 第 一 届 保 尔 班, 学 生 以 争 取 优 秀 的 成 绩 为 鹄 的 保 尔 班 的 教 室 还 会 挂 着 保 尔 的 画 像 1 其 他 城 市 的 学 校 也 相 继 成 立 保 尔 班, 并 且 以 能 届 届 相 传 为 荣 2 若 干 中 学 发 起 读 好 书 学 保 尔 的 活 动, 要 效 法 保 尔 精 神, 忘 我 地 为 祖 国 劳 动 3 这 本 小 说 的 许 多 情 节 也 在 1950 年 代 初 期, 被 中 共 中 央 指 示 用 来 教 育 干 部 理 论, 学 习 斯 大 林 版 联 共 党 史 的 文 艺 参 考 资 料 例 如, 书 中 描 写 共 青 团 员 如 何 在 严 寒 威 胁 下, 努 力 不 懈 地 修 筑 铁 路, 及 消 灭 白 军 残 余 分 子 和 破 坏 分 子 的 斗 争, 与 托 洛 斯 基 分 子 的 猛 烈 斗 争, 便 是 作 为 联 共 ( 布 ) 党 史 第 九 章 : 布 尔 什 维 克 党 在 过 渡 到 恢 复 国 民 经 济 的 和 平 工 作 时 期 ( ) 的 佐 证 4 广 播 与 话 剧 也 是 宣 传 保 尔 精 神 的 媒 介 1949 年 秋 天, 北 京 新 华 电 台 即 开 始 在 儿 童 时 间 连 续 广 播 保 尔 的 故 事 至 于 话 剧, 最 早 似 乎 出 现 在 哈 尔 滨 5 更 为 轰 动 的 是 1950 年 10 月 由 周 恩 来 的 养 女 孙 维 世 担 任 导 演, 北 京 青 年 剧 团 演 出 的 话 剧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著 名 演 员 金 山 饰 演 保 尔 话 剧 演 出 近 三 个 月, 一 票 难 求 6 孙 维 世 还 利 用 乌 克 兰 民 歌 德 聂 伯 尔 河 掀 起 怒 涛 的 曲 调 填 上 新 词, 改 名 为 在 辽 阔 的 乌 克 兰 草 原 上, 作 为 话 剧 的 主 题 歌 ; 叙 述 白 军 侵 犯 家 乡, 乌 克 兰 田 野 变 成 战 场 歌 词 是 年 老 父 亲 忍 住 了 悲 伤, 他 把 儿 子 送 上 战 场, 宁 死 不 做 奴 隶 和 牛 羊, 要 和 敌 人 血 战 一 场, 我 们 都 是 战 斗 的 青 年, 我 们 不 怕 任 何 困 难 伟 大 的 列 宁, 领 导 我 们 前 进, 我 们 走 向 自 由 光 明 有 些 音 乐 老 师 为 了 对 小 学 生 讲 述 保 尔 的 故 事, 便 在 课 堂 上 教 唱 这 首 歌 7 再 者, 韩 战 初 起 之 时, 各 界 为 激 励 官 兵, 寄 去 前 线 的 物 资 中, 常 包 括 钢 铁 1 徐 祖 哲 ( 当 年 保 尔 班 学 生 ), 保 尔 精 神 鼓 舞 我 们 前 进,http: //blog.sina.com.cn/s/blog_53b rl.html(2014 年 1 月 24 日 检 索 ) 2 例 如,1952 年 中 苏 友 好 月 时, 昆 明 女 一 中 高 十 三 班, 即 争 取 命 名 为 保 尔 柯 察 金 班 在 保 尔 形 象 的 鼓 舞 下, 他 们 成 了 全 校 优 秀 班 毕 业 时, 他 们 将 此 称 号 送 给 纪 律 成 绩 均 不 好 的 初 三 十 九 班, 全 班 有 一 半 的 人 代 数 不 及 格, 在 保 尔 顽 强 精 神 的 鼓 舞 下, 毕 业 前 全 班 已 无 不 及 格 现 象 陈 兆 祥, 保 尔 早 就 来 了, 中 国 青 年 报,1957 年 1 月 13 日, 第 1 版 年 江 苏 连 云 市 海 州 初 中 即 发 起 此 运 动, 并 得 到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夫 人 来 信 鼓 励 见 杨 永 明, 要 为 祖 国 忘 我 忠 诚 地 劳 动 35 年 前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夫 人 寄 语 我 国 青 年 人 民 日 报 1990 年 5 月 13 日, 第 7 版 4 见 编 者 按, 勒 查 列 斯 卡 娅, 莫 查 列 斯 基, 学 习 联 共 ( 布 ) 党 史 的 文 艺 参 考 资 料, 中 国 青 年,1953 年 第 11 期, 页 5 5 新 华 电 台 今 晚 要 目, 人 民 日 报,1949 年 9 月 21 日, 第 4 版 ; 高 莽, 保 尔 精 神 不 死, 人 民 日 报,1990 年 7 月 11 日, 第 8 版 ; 鲁 直, 保 尔 教 育 了 我 们 : 一 个 共 产 党 员 应 该 是 怎 样 的 人?, 原 载 东 北 旅 大 区 文 艺 报 第 13 期, 转 引 自 中 国 青 年,1949 年 第 20 期, 页 许 国 荣 左 莱, 金 山 传 ( 北 京 : 中 国 戏 剧 出 版 社,1989); 曹 靖 华, 苏 联 文 学 在 中 国 为 苏 联 真 理 报 而 作, 人 民 日 报,1952 年 2 月 14 日, 第 3 版 7 董 晓 敏, 在 辽 阔 的 乌 克 兰 草 原 上, 年 1 月 24 日 检 索 ) 13

14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这 本 小 说 1 而 各 级 学 校 的 学 生 为 呼 应 政 府 提 倡 的 保 尔 爱 国 精 神, 纷 纷 在 校 成 立 保 尔 战 斗 队, 或 报 考 军 事 干 部 学 校 44 2 中 共 为 配 合 抗 美 援 朝 保 卫 国 家 运 动, 有 关 当 局 赶 译 并 上 映 1942 年 拍 制 的 苏 联 电 影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3 这 部 由 Mark S.Donskoi ( ) 导 演 的 电 影, 结 构 散 漫, 情 节 沉 闷, 人 物 塑 造 单 调 乏 味 1956 年 由 Aleksandr A. Alov ( ) 和 Vladimir N.Naumov (1927-) 重 新 执 导, 片 名 改 为 保 尔 柯 察 金 故 事 内 容 略 有 更 改, 情 节 变 得 较 为 紧 凑 明 快, 比 先 前 电 影 更 为 生 动 ; 加 上 演 员 称 职, 表 现 可 圈 可 点, 凡 是 看 过 电 影 的 人, 莫 不 对 保 尔 留 下 深 刻 印 象 1957 年, 中 共 为 庆 祝 十 月 革 命 四 十 周 年, 又 为 了 配 合 中 苏 友 好 月 活 动, 将 电 影 保 尔 柯 察 金 配 上 中 文 发 音, 在 中 国 大 陆 29 个 城 市 播 放, 辽 宁 省 还 派 出 200 个 电 影 队 到 山 区 农 村 去 放 映 年 代 的 中 国 大 陆, 文 盲 仍 占 绝 大 多 数, 透 过 这 种 无 远 弗 界 的 非 文 字 媒 体, 它 的 宣 传 功 效 自 然 要 比 文 字 大 得 多 由 此 可 知, 中 共 宣 传 媒 介 的 多 元 化, 不 拘 泥 于 学 校 机 关, 更 重 视 社 会 管 道 的 传 播, 因 此 涵 盖 层 面 十 分 广 阔 在 苏 联, 共 青 团 是 宣 传 研 读 钢 铁 小 说, 动 员 学 习 保 尔 精 神 的 主 要 官 方 机 构 ; 在 中 国 大 陆 亦 然 中 共 共 青 团 及 其 机 关 刊 物 中 国 青 年 杂 志 中 国 青 年 报 均 扮 演 举 足 轻 重 的 角 色 可 惜 目 前 限 于 档 案 资 料 之 不 足, 无 法 有 系 统 地 了 解 共 青 团 宣 传 与 动 员 等 实 际 运 作 的 来 龙 去 脉 但 是 从 一 些 已 出 版 的 刊 物, 尚 可 略 知 一 二 当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的 话 剧 即 将 在 北 京 演 出 时, 中 国 新 民 主 主 义 青 年 团 (1957 年 改 称 为 共 产 主 义 青 年 团 ) 中 央 副 书 记 廖 承 志 即 指 出, 演 出 目 的 有 二 :1 向 中 国 青 年 介 绍 苏 联 青 年 经 过 怎 样 的 奋 斗 路 途 ; 苏 联 共 青 团 经 过 怎 样 的 途 径 成 熟 与 强 大 ; 苏 联 共 青 团 如 何 成 为 党 的 后 备 军 2 向 苏 1 郑 延, 介 绍 北 京 市 少 年 儿 童 队 的 时 事 教 育 活 动, 人 民 日 报,1951 年 1 月 20 日, 第 3 版 ; 朝 鲜 前 线 战 士 渴 望 文 化 食 粮 欢 迎 大 家 捐 送 书 籍, 人 民 日 报,1951 年 2 月 26 日, 第 2 版 ; 魏 巍, 年 轻 人, 让 你 的 青 春 更 美 丽 吧, 人 民 日 报,1951 年 6 月 16 日, 第 4 版 ; 春 节 各 地 热 烈 进 行 抚 军 优 属 活 动, 人 民 日 报,1953 年 2 月 18 日, 第 1 版 2 王 士 谷, 北 京 青 年 团 员 为 抗 美 援 朝 巩 固 国 防 而 战 斗!, 人 民 日 报,1950 年 12 月 1 日, 第 1 版 ; 走 向 光 荣 岗 位 为 祖 国 人 民 立 功, 人 民 日 报,1950 年 12 月 3 日, 第 2 版 ; 京 津 中 南 等 地 青 年 学 生 工 人 纷 纷 准 备 参 加 军 事 干 部 学 校, 人 民 日 报,1950 年 12 月 8 日, 第 2 版 ; 以 积 极 分 子 的 行 动 代 替 了 群 众 性 的 运 动 评 部 分 报 纸 对 参 加 军 干 校 的 报 导, 人 民 日 报,1951 年 1 月 8 日, 第 3 版 ; 各 地 学 生 踊 跃 报 名 投 考 军 干 校, 人 民 日 报,1951 年 7 月 3 日, 第 1 版 3 好 电 影 介 绍, 人 民 日 报,1950 年 3 月 4 日, 第 6 版 ; 电 影 局 三 制 片 场 翻 译 片 工 作 者 报 告 工 作, 人 民 日 报,1951 年 3 月 4 日, 第 1 版 4 苏 联 电 影 周 胜 利 结 束, 人 民 日 报,1957 年 11 月 27 日, 第 4 版 根 据 作 家 老 鬼 的 回 忆, 电 影 还 有 插 曲, 其 中 一 段 歌 词 如 下 : 仇 恨 的 旋 风 在 头 上 怒 号, 黑 暗 的 势 力 还 在 喧 嚣, 我 们 和 敌 人 做 绝 死 的 战 斗, 谁 胜 谁 负 等 待 我 们 答 覆 我 们 的 斗 争, 神 圣 而 正 义, 前 进 向 前 进, 工 人 兄 弟, 我 们 的 斗 争, 神 圣 而 正 义, 前 进 向 前 进, 工 人 兄 弟 但 是 笔 者 所 看 的 两 部 电 影 中, 都 没 有 这 首 歌 曲 老 鬼, 血 与 铁 ( 北 京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1998), 页 52 14

15 联 学 习, 使 中 国 共 青 团 更 进 一 步 群 众 化, 提 高 政 治 觉 悟, 使 党 员 具 有 高 尚 革 命 质 量, 像 保 尔 一 样 年 1 月,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的 夫 人 来 华 访 问, 并 到 各 级 学 校, 包 括 北 京 大 学, 讲 述 奥 氏 生 平 事 迹 与 宣 扬 保 尔 精 神 2 北 京 大 学 共 青 团 打 铁 趁 热, 为 促 销 保 尔 精 神, 即 以 北 大 学 生 黄 坚 的 案 例, 透 过 师 生 讨 论 的 方 式, 引 导 学 生 学 习 保 尔 精 神 黄 坚 16 岁 时, 家 乡 成 为 共 产 党 统 治 的 地 区, 父 亲 也 因 而 有 了 工 作 他 在 学 校 曾 是 第 一 批 积 极 分 子, 加 入 青 年 团 参 加 土 改 宣 传 工 作 时, 他 与 同 班 女 同 学 隶 华 成 为 好 友 抗 美 援 朝 时, 共 产 党 号 召 参 军, 黄 坚 决 心 放 下 书 本, 报 名 参 军, 并 说 服 隶 华 一 同 参 加 临 行 前, 隶 华 突 然 变 卦 不 去 5 年 后, 黄 坚 从 解 放 军 转 业, 考 上 北 大, 重 回 学 校 一 次 偶 然 机 会, 两 人 重 逢, 黄 坚 得 知 隶 华 已 从 大 学 毕 业, 现 在 科 研 机 关 工 作, 她 与 她 的 丈 夫 已 在 科 学 刊 物 上 发 表 过 好 几 篇 论 文 黄 坚 不 禁 要 自 问 是 他 自 己 错 了, 还 是 隶 华 错 了? 黄 坚 自 认 因 为 进 步 而 参 军, 却 庸 庸 碌 碌 过 了 五 年, 如 果 不 醒 悟, 还 会 庸 庸 碌 碌 过 一 辈 子 他 得 到 的 痛 苦 结 论 是, 他 为 了 政 治 活 动, 放 弃 了 学 业, 等 于 是 放 弃 了 为 人 民 服 务 的 本 钱 岁 月 不 饶 人, 生 活 的 经 验 证 明 : 忽 视 政 治 的 人 占 便 宜 这 些 人 将 时 间 用 在 学 业, 学 到 了 真 本 领 ; 而 政 治 活 动 只 是 说 说 而 已, 不 能 解 决 问 题 黄 坚 最 后 的 结 论 是, 过 去 他 太 幼 稚 了 对 一 切 都 是 那 么 迷 信, 要 追 求 电 影 小 说 里 描 写 过 的 生 活 几 年 来, 我 明 白 了, 这 种 生 活, 这 种 牺 牲 一 切 的 英 雄, 在 现 实 中 都 是 没 有 的, 他 只 不 过 是 作 家 和 艺 术 大 师 们 的 理 想 而 已 以 往, 我 正 是 吃 了 幼 稚 的 亏, 现 在 应 该 老 练 点 了 但 黄 坚 对 这 样 的 结 论 又 有 几 分 疑 惑 与 不 安 他 觉 得 自 己 在 政 治 上 严 重 地 掉 队, 不 知 如 何 是 好 他 也 曾 想 到 要 退 团, 省 得 成 为 团 组 织 的 包 袱, 也 省 得 心 里 不 安 但 他 又 没 有 这 样 做, 却 不 晓 得 往 后 的 路 该 怎 么 走? 3 他 将 自 己 的 问 题 投 书 到 北 大 校 刊, 请 求 指 点 黄 坚 的 投 书, 引 起 了 学 校 师 生 热 烈 的 讨 论 有 读 者 认 为 黄 坚 的 看 法 不 完 全 错, 因 为 用 心 于 学 业 和 参 与 政 治, 在 1 廖 承 志, 演 出 保 尔 柯 察 金 的 意 义, 人 民 日 报,1950 年 9 月 20 日, 第 3 版 2 王 学 珍 等 编, 北 京 大 学 记 事, ( 北 京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1998), 上 册, 页 512;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的 夫 人 同 北 京 青 年 见 面, 人 民 日 报,1957 年 1 月 21 日, 第 4 版 3 大 家 讨 论 : 青 年 团 员 的 称 号 意 味 着 什 么?, 北 京 大 学 校 刊, 期 109,1957 年 3 月 3 日, 第 4 版 15

16 时 间 上 会 起 冲 突, 而 学 生 的 本 分 就 是 以 学 习 为 主 1 另 有 读 者 认 为 黄 坚 也 指 出 部 分 客 观 事 实, 亦 即 如 果 他 不 参 军, 在 学 业 上 会 有 更 大 的 成 就, 这 对 科 学 落 后 的 中 国 贡 献 更 大 2 但 也 有 读 者 提 出 自 己 曾 有 过 类 似 黄 坚 的 经 历, 并 坚 持 他 的 选 择 是 对 的, 因 为 在 北 大 生 活 美 好 的 一 切, 都 是 革 命 先 烈 用 生 命 换 来, 他 也 以 参 加 这 革 命 斗 争 为 傲 黄 坚 参 加 韩 战 并 没 有 白 白 浪 费 生 命, 在 书 本 知 识 上 虽 落 后, 却 得 到 更 生 动 深 刻 的 教 育 在 革 命 的 路 上 并 没 有 停 滞 与 落 后 3 这 样 的 叙 述 与 观 点 和 保 尔 自 我 反 省 后, 对 自 己 一 生 做 出 的 结 语 几 乎 如 出 一 辙 同 时, 有 更 多 的 读 者 批 评 黄 坚 将 个 人 名 誉 地 位 与 革 命 贡 献 混 为 一 谈 ; 他 没 有 正 确 理 解 对 革 命 贡 献 的 问 题, 反 而 蒙 上 了 个 人 主 义 的 阴 影 这 些 读 者 一 致 认 为 黄 坚 过 去 所 做 的 并 没 有 错, 错 的 是 现 在 的 想 法 他 们 呼 吁 黄 坚 应 该 巩 固 革 命 的 人 生 观, 不 要 计 较 个 人 得 失, 集 体 利 益 高 于 个 人 利 益 真 正 的 幸 福 是 生 活 在 集 体 中, 共 同 为 革 命 牺 牲 奋 斗 4 最 后, 北 京 大 学 青 年 团 团 委 会 宣 传 部 总 结, 应 该 学 习 保 尔 的 精 神 : 那 种 对 敌 人 无 比 的 恨, 对 党 对 人 民 对 社 会 主 义 祖 国 无 比 的 爱, 学 习 保 尔 在 平 凡 而 又 伟 大 的 劳 动 中 吃 苦 耐 劳 艰 苦 奋 斗 的 精 神, 来 保 卫 我 们 的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推 进 我 们 的 社 会 主 义 建 设 事 业 5 黄 坚 的 经 历 与 问 题, 在 当 时 的 青 年 之 中 具 有 相 当 的 普 遍 性 共 青 团 透 过 这 样 的 讨 论 方 式, 无 疑 是 要 将 保 尔 精 神 更 深 入 青 年 的 生 活, 树 立 青 年 热 爱 党 劳 动 与 革 命 事 业 的 正 确 人 生 观 三 保 尔 典 型 中 国 化 及 其 正 统 精 神 的 捍 卫 从 内 战 韩 战 结 束 以 来, 中 共 当 局 面 临 大 量 复 员 后 伤 残 军 人 的 心 理 建 设, 实 有 必 要 积 极 提 倡 保 尔 的 乐 观 主 义, 顽 强 地 坚 韧 地 与 命 运 搏 斗 这 也 是 为 什 么 人 民 日 报 报 导 革 命 残 废 军 人 学 校 或 荣 军 教 养 院 时, 特 别 强 调 这 些 军 人 如 何 身 残 志 坚, 勇 敢 地 面 对 肢 残 之 后 的 人 生 挑 战, 依 然 努 力 学 习, 争 取 为 人 民 服 务 的 机 会 1 彦 东, 我 认 为 学 生 不 必 做 社 会 工 作, 北 京 大 学 校 刊, 期 111,1957 年 3 月 16 日, 第 3 版 2 石 新, 这 也 是 客 观 事 实, 北 京 大 学 校 刊, 期 110,1957 年 3 月 11 日, 第 3 版 3 王 克 武, 我 们 爱 唱 这 支 歌, 北 京 大 学 校 刊, 期 110,1957 年 3 月 11 日, 第 3 版 4 大 家 讨 论 : 青 年 团 员 的 称 号 意 味 着 什 么? ( 系 列 ), 北 京 大 学 校 刊, 期 110,1957 年 3 月 11 日, 第 3 版 ; 期 111,1957 年 3 月 16 日, 第 3 版 ; 期 114,1957 年 4 月 6 日, 第 4 版 ; 大 家 讨 论 : 怎 样 正 确 对 待 政 治 与 业 务 的 关 系?, 北 京 大 学 校 刊, 期 116,1957 年 4 月 19 日, 第 4 版 5 团 委 会 宣 传 部, 向 保 尔 柯 察 金 学 习, 北 京 大 学 校 刊, 期 173,1957 年 11 月 30 日, 第 4 版 16

17 他 们 因 此 均 被 冠 称 为 中 国 的 保 尔 1 这 些 也 就 是 Lilya Kaganovsky 所 阐 述 的 肢 体 残 障, 依 然 继 续 为 社 会 主 义 建 设 党 国 和 领 袖 等 理 想 献 身 的 新 人 年, 中 共 开 始 实 行 第 一 个 五 年 计 划, 主 要 重 点 是 进 行 苏 联 协 助 中 国 设 计 的 156 个 重 点 项 目, 完 成 社 会 主 义 工 业 化 的 基 础 而 从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小 说 的 书 名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意 含 企 图 将 人 的 意 志 也 锻 炼 成 如 钢 铁 般 的 坚 强, 隐 约 呼 应 当 时 苏 联 政 府 工 业 化, 亟 欲 跻 入 现 代 国 家 之 林 的 诉 求 3 中 共 提 倡 保 尔 精 神, 亦 是 有 意 藉 此 推 行 人 的 精 神 工 业 化, 协 助 中 共 推 动 社 会 主 义 建 设 1950 年 代 中 期, 中 共 为 解 决 城 市 青 年 失 业 问 题, 加 上 农 业 合 作 化 运 动 与 发 展 国 营 农 场 需 要 大 量 工 作 人 员, 政 府 因 此 鼓 吹 知 识 青 年 上 山 下 乡 ; 到 边 远 地 区 垦 荒 或 到 农 村 发 展 文 化 工 作 4 在 这 些 上 山 下 乡 的 人 和 因 为 1957 年 反 右 运 动 而 被 下 放 者 之 中, 也 有 秉 持 保 尔 刻 苦 耐 劳 不 畏 艰 辛 的 精 神, 从 事 过 去 知 识 分 子 所 轻 视 的 工 作 者 5 大 跃 进 时 期 的 城 市 居 民 也 被 组 织 参 加 义 务 劳 动, 例 如 北 京 市 民 组 织 保 尔 队 或 学 生 的 保 尔 排, 劳 动 时 高 举 保 尔 的 画 像, 参 加 建 设 十 三 陵 水 库 等 6 有 趣 的 是, 保 尔 这 位 苏 联 英 雄 在 中 苏 关 系 恶 化 期 间, 在 中 国 大 陆 扮 演 了 十 分 吊 诡 的 角 色 1956 年, 赫 鲁 晓 夫 在 苏 共 第 二 十 次 代 表 大 会 上 严 厉 谴 责 斯 大 林 的 个 人 崇 拜 及 其 对 党 国 元 老 大 整 肃 的 罪 行, 随 后 他 又 常 提 对 美 和 平 竞 赛, 不 提 阶 级 1 齐 纬, 最 高 贵 的 人 访 河 南 省 革 命 残 废 军 人 学 校, 人 民 日 报,1952 年 12 月 20 日, 第 3 版 ; 马 少 波, 最 动 人 的 艺 术, 人 民 日 报,1958 年 6 月 4 日, 第 8 版 ; 同 身 残 志 不 残 的 英 雄 话 别 : 文 联 欢 送 四 川 革 命 残 废 军 人 课 余 演 出 队, 人 民 日 报,1958 年 8 月 5 日, 第 4 版 ; 周 祖 佑, 他 们 永 远 是 无 畏 的 战 士 记 四 川 革 命 残 废 军 人 教 养 院 的 休 养 员, 人 民 日 报,1959 年 2 月 26 日, 第 6 版 2 Lilya Kaganovsky,How the Soviet Man Was Unmade:Cultural Fantasy and Male Subjectivity under Stalin, pp 余 一 中 认 为 这 里 的 钢 铁 与 斯 大 林 崇 拜 及 其 政 治 路 线 有 关, 因 为 斯 大 林 的 俄 文 姓 (Сталин) 的 字 根 就 是 钢 (сталь) 余 一 中,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是 一 本 好 书 吗?, 俄 罗 斯 文 艺, 1998 年 第 2 期, 页 65 我 认 为 钢 铁 一 词 的 使 用 与 斯 大 林 的 政 治 路 线 有 关, 但 与 斯 大 林 个 人 崇 拜 无 关 理 由 有 二 : 整 本 小 说 并 没 有 特 别 突 出 斯 大 林 的 角 色 保 尔 的 政 治 导 师 是 红 军 老 战 士 或 老 党 员, 不 是 斯 大 林 再 者, 小 说 于 1932 年 开 始 连 载 时, 苏 联 文 学 尚 未 有 对 斯 大 林 的 个 人 崇 拜 4 这 也 是 受 了 苏 联 正 在 轰 轰 烈 烈 进 行 的 青 年 垦 荒 运 动 影 响 中 共 青 年 团 在 方 法 上 也 有 模 仿 苏 联 之 处 定 宜 庄, 中 国 知 青 史 初 澜 ( 一 九 五 三 一 九 六 八 年 ) ( 北 京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1998), 页 40-45; 杜 鸿 林, 风 潮 荡 落 (( ) 中 国 知 识 青 年 上 山 下 乡 运 动 史 ( 深 圳 : 海 天 出 版 社,1993), 页 垦 荒 筑 路 种 菜 开 始 了 建 设 山 区 的 第 一 步, 人 民 日 报,1958 年 1 月 27 日, 第 4 版 ; 王 昆 仑, 送 女 下 放 三 首, 人 民 日 报,1958 年 1 月 28 日, 第 8 版 ; 张 正 常, 下 乡 锻 鍊 日 记, 人 民 日 报,1958 年 2 月 13 日, 第 4 版 6 四 个 多 月 达 六 百 八 十 万 人 次 首 都 人 民 争 先 参 加 义 务 劳 动, 人 民 日 报,1958 年 5 月 17 日, 第 4 版 17

18 斗 争 这 些 均 令 毛 泽 东 对 赫 鲁 晓 夫 心 生 不 满 1960 年 赫 鲁 晓 夫 突 然 决 定 召 回 全 部 苏 联 在 华 顾 问 1963 年 夏 天 起, 中 共 接 连 发 表 九 封 批 判 苏 共 的 公 开 信, 苏 共 也 不 甘 示 弱 地 回 应 中 苏 双 方 的 叫 嚣 与 对 骂, 节 节 高 升, 中 共 乃 以 保 尔 正 统 精 神 的 维 护 者 自 居, 以 此 痛 斥 苏 共 的 修 正 主 义 当 中 苏 关 系 破 裂 公 开 化 之 后, 中 共 一 方 面 积 极 维 护 正 统 的 保 尔 精 神, 另 一 方 面 也 感 到 需 要 寻 找 取 代 苏 联 的 保 尔 典 型, 推 出 国 产 的 新 人 典 型 事 实 上, 早 在 1950 年 代, 在 众 多 进 口 的 苏 联 新 人 典 型 中, 也 掺 杂 有 少 数 几 位 本 土 新 人 典 型 最 早 也 是 中 共 力 捧 的 有 两 位 : 刘 胡 兰 和 董 存 瑞 刘 胡 兰 14 岁 即 成 为 中 共 候 补 党 员,15 岁 为 阎 锡 山 军 队 逮 捕, 从 容 就 死 毛 泽 东 曾 经 特 别 为 她 题 词 : 生 的 伟 大, 死 的 光 荣 她 的 小 传 在 1951 年 夏 天 出 版, 也 是 青 年 团 员 的 必 读 刊 物 之 一 1 董 存 瑞 在 16 岁 即 加 入 解 放 军,19 岁 因 为 舍 身 炸 碉 堡 而 牺 牲 他 的 一 生 也 被 写 成 故 事 书 出 版, 广 为 流 传 2 还 有 一 位 别 号 中 国 保 尔 柯 察 金 的 吴 运 铎, 1939 年 5 月 加 入 共 产 党 抗 战 时, 因 要 取 出 雷 管 的 炸 药, 左 手 炸 掉 了 四 个 手 指, 且 炸 瞎 了 左 眼, 国 共 内 战 他 再 度 负 伤 吴 运 铎 虽 然 身 体 残 废, 仍 然 认 真 坚 守 工 作 岗 位, 努 力 不 懈 他 自 己 也 承 认 受 到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一 书 影 响 很 深 中 共 不 但 大 量 发 行 吴 运 铎 写 的 把 一 切 献 给 党, 也 将 他 的 事 迹 描 绘 成 16 图 的 连 环 画 出 版 3 生 于 1915 年 的 吴 运 铎, 到 了 1960 年 代 初 期, 已 经 年 近 半 百, 拿 来 当 全 国 的 新 人 典 型, 年 龄 显 得 太 大 全 国 的 典 型 必 须 年 轻, 最 好 已 经 不 在 人 世 如 果 新 人 典 型 还 健 在, 就 存 有 种 种 潜 在 的 危 险, 难 保 哪 一 天 做 出 违 反 官 方 标 准 的 事 来 所 以, 最 好 找 个 涉 世 未 深, 易 于 塑 造 的 青 年 烈 士 当 典 型 孤 儿 出 身 又 早 死 的 雷 锋 是 最 好 的 可 造 之 才 他 生 于 1939 年, 死 于 1962 年 的 一 场 倒 车 意 外 以 他 作 为 新 的 全 国 性 中 国 社 会 主 义 新 人 典 型, 最 适 合 不 过 1963 年 3 月, 1 刘 胡 兰, 山 西 人, 生 于 1932 年, 死 于 1947 年 梁 星, 刘 胡 兰 小 传 ( 北 京 : 青 年 出 版 社,1951 第 1 版,1952 第 3 版 ) 2 董 存 瑞, 河 北 人, 生 于 1929 年, 死 于 1948 年 丁 洪 赵 寰 董 小 华, 真 正 的 战 士 : 董 存 瑞 的 故 事 ( 北 京 : 中 国 青 年 出 版 社,1954) 3 吴 运 铎, 把 一 切 献 给 党 ( 北 京 : 工 人 出 版 社,1953 第 1 版,1957 第 3 版 ); 潘 力 模 画, 中 国 的 保 尔 柯 察 金 兵 工 功 臣 吴 运 铎 ( 上, 下 ), 中 国 青 年,1951 年 第 期, 封 底 连 环 画 根 据 新 华 社 的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一 稿 编 绘 最 后 一 图 是 他 读 钢 铁 书, 反 覆 唸 着 : 我 只 要 求 给 我 留 下 一 点 能 够 维 持 生 命 的 东 西, 一 颗 心 脏 和 一 叶 肺, 我 还 要 坚 强 地 斗 争 下 去 18

19 中 共 发 起 大 规 模 的 全 国 性 学 习 雷 锋 运 动 共 青 团 中 央 呼 吁 青 少 年 学 习 雷 锋 的 :1 忠 于 党, 忠 于 无 产 阶 级 立 场 ;2 做 一 个 永 不 生 锈 的 螺 丝 钉, 全 心 全 意 为 人 民 服 务 ;3 关 心 同 志, 专 门 利 人 的 共 产 主 义 风 格 ;4 勇 于 克 服 困 难 的 意 志, 艰 苦 朴 素 的 作 风 ;5 坚 持 又 红 又 专, 努 力 学 习 毛 主 席 著 作 1 4 月, 解 放 军 文 艺 出 版 社 在 全 国 发 行 雷 锋 日 记 日 记 所 摘 录 的 名 言 : 对 待 同 志 要 像 春 天 般 的 温 暖, 对 待 工 作 要 像 夏 天 一 样 的 火 热, 对 待 个 人 主 义 要 像 秋 风 扫 落 叶 一 样, 对 待 敌 人 要 像 严 冬 一 样 严 酷 无 情 以 及 他 勉 励 自 己 的 话 : 我 一 定 要 好 好 学 习 和 工 作, 永 远 听 党 的 话, 听 毛 主 席 的 话, 跟 党 走, 做 毛 主 席 的 好 战 士 2 随 着 日 记 和 官 方 传 媒 的 散 播 而 广 为 人 知 继 雷 锋 之 后, 中 共 又 发 起 学 习 解 放 军 战 士 王 杰 欧 阳 海 等 运 动 官 方 均 为 他 们 出 版 了 书 籍 ; 所 强 调 的 共 同 特 质 是, 他 们 都 听 毛 主 席 的 话, 愿 意 接 受 组 织 分 配 的 任 何 工 作, 乐 于 从 事 任 何 微 小 的 善 行 3 基 本 上, 欧 阳 海 王 杰 的 新 人 典 型, 就 是 雷 锋 精 神 的 重 复 他 们 的 做 人 处 事 几 乎 接 近 完 美, 难 有 可 议 之 处 这 些 1960 年 代 官 方 所 推 出 的 英 雄, 与 中 共 建 国 前 后 的 典 型 有 很 大 的 不 同 之 处, 那 就 是 对 毛 泽 东 个 人 的 歌 颂 与 崇 拜 1964 年, 中 国 青 年 出 版 社 编 印 了 青 年 英 雄 故 事 一 书, 介 绍 的 13 位 中 国 青 年 全 已 过 世, 其 中 有 三 位 女 性 九 位 是 战 死 或 为 敌 人 逮 捕 而 死 ; 一 位 是 参 加 韩 战 时, 为 救 一 小 孩 而 死 ; 剩 下 三 位 则 是 因 公 殉 职 他 们 的 年 龄 从 15 岁 到 28 岁 不 等 4 这 些 旧 典 型 ( 他 们 的 事 迹 都 发 生 在 年 代, 李 贡 死 得 最 晚 1959 年 ) 与 1960 年 代 的 新 典 型 有 一 点 显 著 不 同 他 们 没 有 明 显 地 对 毛 泽 东 的 个 人 崇 拜, 其 中 丁 佑 君 想 要 效 法 的 对 象 是 苏 联 的 丹 娘, 黄 继 光 引 为 模 范 的 是 马 特 洛 索 夫, 而 不 是 毛 泽 东 相 比 对 照 之 下, 雷 锋 和 王 杰 则 将 自 己 所 有 的 事 迹 与 行 为 全 都 归 功 于 毛 主 席 的 教 导, 并 将 毛 的 思 想 运 用 于 日 常 生 活 而 在 中 国 新 版 本 的 保 尔 典 型 欧 阳 海 之 歌 一 书 中, 作 者 金 敬 迈 认 为 欧 阳 海 天 生 具 有 阶 级 意 1 共 青 团 中 央 关 于 在 全 国 青 少 年 中 广 泛 开 展 学 习 雷 锋 的 教 育 活 动 的 通 知, 中 国 青 年,1963 年 第 5-6 期, 页 9 中 国 青 年 这 一 期 是 学 习 雷 锋 的 专 辑 2 3 雷 锋, 雷 锋 日 记 ( 北 京 : 解 放 军 文 艺 出 版 社,1963), 页 解 放 军 报 编 辑 部 编, 王 杰 日 记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65); 金 敬 迈, 欧 阳 海 之 歌 (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1966);Mary Sheridan, The Emulation ofheroes, The China Quarterly, no. 33 (Jan.-March, 1968), pp 这 些 英 雄 是 刘 胡 兰 董 存 瑞 王 孝 和 丁 佑 君 杨 根 思 罗 盛 教 杜 凤 瑞 龙 均 爵 向 秀 丽 李 贡 黄 继 光 丘 少 云 安 业 民 中 国 青 年 出 版 社 编, 青 年 英 雄 的 故 事 ( 北 京 : 中 国 青 年 出 版 社,1964) 19

20 识, 且 对 革 命 事 业 有 无 私 奉 献 的 形 塑 新 人 : 中 共 宣 传 与 苏 联 经 验 精 神, 但 仍 不 足 以 为 新 人 他 特 别 强 调 的 是 新 人 的 成 长 在 于 不 断 学 习 毛 主 席 的 著 作, 必 须 能 看 出 来 毛 的 思 想 在 欧 阳 海 身 上 产 生 巨 大 威 力, 才 算 是 真 正 的 新 人 1 金 敬 迈 的 观 点 十 足 反 映 出 当 时 中 共 当 局 对 新 人 的 新 定 义 在 中 苏 意 识 形 态 的 论 战 期 间, 中 共 认 为 谁 热 爱 保 尔, 谁 就 是 社 会 主 义 的 正 统 中 国 共 青 团 总 书 记 胡 耀 邦 在 全 国 第 九 次 代 表 大 会 上, 严 厉 指 责 苏 联 的 修 正 主 义, 声 称 苏 联 当 前 所 提 倡 的 是 个 人 主 义 他 说 苏 联 不 但 批 评 全 心 全 意 为 人 民 服 务 的 战 士 雷 锋 没 有 头 脑 荒 唐, 而 且 认 为 保 尔 柯 察 金 的 时 代 已 经 过 去 保 尔 那 种 苦 行 僧 式 的 共 产 主 义 者, 对 于 达 到 狂 热 赴 死 程 度 的 自 我 牺 牲 精 神, 是 过 于 热 衷, 也 过 于 长 久 地 加 以 英 雄 化 2 文 革 之 初, 旅 苏 学 生 亦 指 证 历 历 地 声 称, 苏 联 共 青 团 真 理 报 曾 经 刊 出 保 尔 精 神 已 过 时 的 文 章, 还 宣 传 人 不 为 己, 天 诛 地 灭 的 资 产 阶 级 人 生 观 3 当 时 任 何 与 中 共 官 方 意 见 相 左 的 观 点, 均 被 指 控 为 资 产 阶 级 思 想 ; 在 中 苏 关 系 已 经 完 全 破 裂, 苏 联 成 为 中 共 的 头 号 敌 人 之 下, 这 样 的 指 控 可 能 有 断 章 取 义 流 于 意 气 之 嫌 况 且 1966 年 10 月 4 日, 苏 联 当 局 还 在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的 家 乡 树 立 他 的 铜 像 苏 共 没 有 否 认 保 尔 精 神, 而 是 将 奥 氏 等 同 于 保 尔, 是 英 勇 的 象 征, 称 颂 他 为 革 命 献 身 4 共 青 团 真 理 报 的 报 导 没 有 片 言 只 字 提 倡 资 产 阶 级 人 生 观 整 体 而 言, 中 苏 交 恶 之 后, 中 共 对 保 尔 精 神 的 宣 传 重 点 主 要 放 在 强 调 阶 级 斗 争 与 批 判 苏 修 的 框 架 之 下 处 理, 特 别 是 在 1962 年 秋 天, 毛 泽 东 提 出 阶 级 斗 争 要 年 年 月 月 日 日 讲 之 后 如 1963 年 钢 铁 小 说 以 连 环 画 形 式 出 版 时, 强 调 的 即 是 保 尔 的 无 产 阶 级 出 身 与 为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的 斗 争 年,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编 辑 程 代 熙 在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的 序 言 中 称 赞 该 小 说 是 一 本 告 诉 人 们 不 要 忘 记 阶 级 斗 争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和 不 要 忘 记 过 去 的 好 书, 也 是 一 本 给 人 长 革 1 2 金 敬 迈, 欧 阳 海 之 歌 的 酝 酿 和 创 作, 人 民 日 报,1966 年 3 月 1 日, 第 6 版 胡 耀 邦, 为 我 国 青 年 革 命 化 而 斗 争, 人 民 日 报,1964 年 7 月 7 日, 第 2 版 3 我 留 苏 学 生 代 表 愤 怒 揭 露 苏 修 领 导 集 团 复 辟 资 本 主 义 的 罪 行, 人 民 日 报,1966 年 11 月 15 日, 第 4 版 4 А. Левина & Э. Есман, Правофланговый Комсомолий: В Шепетовка открыт памяник Николаю Островскому, ( 共 青 团 员 的 标 兵 : 尼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雕 像 在 谢 比 托 夫 卡 揭 幕 ) 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 ( 共 青 团 真 理 报 ), 4 октября 1966 г. (1966 年 10 月 4 日 ), с.1 5 王 素 夏 星 改 编, 毅 进 绘,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20

21 命 志 气 增 革 命 干 劲 的 好 书 1 在 文 革 期 间, 保 尔 精 神 再 度 被 中 共 拿 来 当 作 有 力 的 政 治 武 器 对 外, 继 续 用 来 批 判 苏 联 的 修 正 主 义 ; 对 内, 用 来 强 调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与 阶 级 斗 争 精 神 1970 年 代 初 期, 四 人 帮 尚 大 权 在 握 时,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曾 经 数 次 打 算 再 版 梅 益 的 译 本, 但 是 因 为 译 者 是 死 不 悔 改 的 走 资 派, 一 直 无 法 付 梓 2 文 革 强 调 无 产 阶 级 革 命 和 批 判 苏 联 修 正 主 义, 更 反 映 在 1976 年 6 月, 大 庆 油 田 采 油 三 部 部 分 工 人 黑 龙 江 大 学 中 文 系 72 级 工 农 兵 学 员 和 革 命 教 师 经 过 座 谈 讨 论, 为 新 译 本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写 的 前 言 : 今 天 阅 读 这 部 小 说, 会 使 我 们 更 加 珍 爱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更 加 憎 恨 苏 修 叛 徒 集 团, 更 加 坚 定 把 反 修 防 修 斗 争 进 行 到 底 的 决 心 文 章 称 赞 保 尔 柯 察 金 是 无 产 阶 级 战 士 的 典 型 形 象, 在 他 的 身 上 反 映 了 整 个 一 代 革 命 青 年 的 斗 争 历 程 和 革 命 精 神 他 自 觉 地 抵 制 资 产 阶 级 思 想 的 毒 害 和 小 资 产 阶 级 自 发 势 力 的 侵 蚀, 主 动 地 向 他 们 发 起 攻 击 为 维 护 无 产 阶 级 在 组 织 上 和 思 想 上 的 纯 洁, 他 爱 憎 分 明, 嫉 恶 如 仇 保 尔 成 长 的 道 路, 深 刻 表 明 : 一 个 革 命 青 年, 不 可 能 自 发 地 成 为 无 产 阶 级 的 先 锋 战 士 只 有 在 党 的 领 导 下, 在 革 命 斗 争 的 烘 炉 中 长 期 冶 炼, 努 力 学 习 马 列 主 义, 与 旧 的 传 统 观 念 实 行 最 彻 底 的 绝 裂, 只 有 经 过 这 样 长 期 艰 苦 的 斗 争 学 习 改 造, 才 能 百 炼 成 钢, 成 为 为 共 产 主 义 奋 斗 终 身 的 自 觉 战 士, 成 为 无 产 阶 级 革 命 事 业 的 可 靠 接 班 人 3 他 们 还 以 文 革 期 间 提 倡 英 雄 必 须 高 大 全 的 标 准, 来 检 验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的 不 足 之 处 他 们 认 为 小 说 对 保 尔 和 冬 妮 娅 的 感 情 描 写, 渲 染 过 多 ; 在 描 写 保 尔 丧 失 健 康 和 他 的 作 品 尚 未 出 版 时, 流 露 某 种 绝 望 情 绪, 亦 是 一 项 缺 失 这 些 都 折 损 保 尔 的 英 雄 形 象 4 这 些 人 对 保 尔 形 象 提 出 的 批 评, 亦 表 示 文 革 期 间 所 要 求 的 新 人 典 型, 必 须 在 阶 级 立 场 道 德 行 为 各 方 面 完 美 无 缺 相 较 于 中 国 新 人 典 型, 保 尔 的 个 性 不 够 完 美, 却 反 而 让 人 感 到 比 较 真 实 他 的 脾 气 暴 躁, 有 时 还 会 说 粗 话, 不 守 纪 律 5 保 尔 个 性 鲜 明, 内 心 有 冲 突 有 斗 程 代 熙, 译 本 序, 收 入 梅 益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1964), 页 15 梅 益, 重 版 后 记,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528 黑 龙 江 大 学 俄 语 系 翻 译 组 和 俄 语 系 72 级 工 农 兵 学 员 合 译, 前 言,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1976), 页 根 据 1953 年 版 本 翻 译 4 5 黑 龙 江 大 学 俄 语 系 翻 译 组 和 俄 语 系 72 级 工 农 兵 学 员 合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9 保 尔 想 转 到 骑 兵 第 一 军 时, 被 政 治 指 导 员 斥 为 蔑 视 纪 律, 带 点 无 政 府 主 义 的 味 道 保 尔 承 认 指 导 员 说 的 都 对, 但 还 是 决 定 转 过 去 而 他 用 奔 放 的 感 情 去 生 活, 也 被 视 为 是 不 守 纪 律 的 缺 点 即 使 后 来 修 养 较 21

22 争, 他 成 为 政 治 人 是 有 一 个 成 长 和 成 熟 的 过 程 一 般 而 言, 苏 联 的 新 人 典 型 都 有 一 段 从 无 政 治 意 识 到 有 政 治 意 识 的 成 长 过 程 1 而 中 国 的 新 人 典 型 不 是 这 个 成 长 过 程 极 短, 就 是 根 本 没 有 他 们 天 生 便 具 有 政 治 意 识 富 有 阶 级 斗 争 观 念, 没 有 任 何 思 想 上 的 冲 突 与 转 折 中 国 的 新 人 典 型 都 是 有 骨 无 肉, 涩 而 无 味, 更 禁 欲, 人 物 平 面 化, 没 有 个 性, 毫 无 脾 气 他 们 仿 佛 是 被 捏 出 来 的 泥 人, 没 有 生 命, 只 有 教 条 ; 没 有 内 心 冲 突, 没 有 善 恶 之 争 他 们 的 生 活 中 只 有 党 与 革 命, 更 没 有 男 女 之 情 这 就 像 中 国 传 统 的 京 剧 一 般, 正 反 面 的 样 板 人 物 都 脸 谱 化, 只 有 好 坏 两 极 ; 好 人 一 路 好 下 去, 坏 人 一 路 坏 到 底 四 民 间 的 解 读 虽 然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在 文 革 之 前 发 行 量 极 高, 甚 至 是 当 时 中 译 小 说 中 销 售 最 多 者, 但 单 从 销 售 量 的 多 寡 并 不 足 以 完 全 说 明 实 际 上 就 是 民 间 最 受 欢 迎 的 小 说 销 售 量 高 也 与 官 方 指 示 性 的 大 量 发 行 大 量 购 买 有 关, 但 也 不 该 忽 略 当 时 有 许 多 没 有 余 裕 买 书 的 人, 是 透 过 图 书 馆 或 亲 友 同 侪 辗 转 借 阅 该 书 而 来 如 果 把 官 方 宣 传 的 保 尔 精 神 当 作 是 一 种 产 品, 那 么 一 旦 产 品 离 开 官 方 这 个 生 产 者 之 手, 消 费 者 要 如 何 使 用 这 项 产 品, 生 产 者 便 难 以 干 涉 这 也 是 解 读 民 间 反 应 最 复 杂 的 地 方 : 它 可 能 有 与 官 方 宣 传 契 合 的 地 方, 也 可 能 出 现 不 同, 甚 至 完 全 背 道 而 驰 的 解 读 呼 应 官 方 说 法 或 接 受 官 方 宣 传 保 尔 精 神 的 读 者, 不 在 少 数 在 各 种 官 方 报 刊 杂 志 都 可 以 看 到 这 样 的 论 调, 这 些 不 全 然 都 是 机 械 式 地 被 迫 接 受 他 们 咸 认 青 年 应 该 响 应 党 的 号 召, 愿 意 到 祖 国 最 需 要 最 艰 苦 的 地 方 去, 重 新 创 造 美 好 的 生 活 保 尔 那 一 切 为 了 祖 国 而 忘 我 牺 牲 的 高 贵 情 操 永 远 值 得 效 法 2 当 中 共 号 召 知 青 上 山 下 乡 时, 确 实 有 许 多 热 血 青 年 在 保 尔 精 神 的 鼓 励 下, 积 极 投 入 各 种 国 家 建 设, 志 愿 支 援 新 疆 建 设 等 3 作 家 老 鬼 ( 马 波 : 杨 沫 的 儿 子 ) 还 是 中 学 生 时, 决 定 到 好, 还 是 有 按 捺 不 住 脾 气, 动 手 打 人 的 时 候 尼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着, 梅 益 译,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页 Katerina Clark, The Soviet Novel: History as Ritual. 王 成 玉, 一 个 人 应 该 怎 样 活 着 影 片 保 尔 柯 察 金 观 后 随 笔, 北 京 日 报,1957 年 11 月 10 日, 第 3 版 ; 罗 明, 保 尔 柯 察 金 给 我 的 感 受, 新 疆 日 报,1957 年 11 月 17 日, 第 3 版 ; 叶 军 ( 北 京 大 学 ), 保 尔 的 得 失, 中 国 青 年,1957 年 第 24 期, 页 22 3 张 惠 仁, 拿 起 铁 锹, 千 万 不 能 摔 倒, 中 国 青 年 报,1957 年 11 月 22 日, 第 3 版 ; 李 辉 蓝 英 年, 22

23 内 蒙 古 兵 团 劳 动, 而 保 尔 在 小 车 站 上 的 狂 热 苦 干 的 精 神, 即 是 他 的 楷 模 1 虽 然 也 有 人 是 被 迫 下 放 劳 改, 在 无 尽 的 屈 辱 和 沉 重 的 劳 役 中, 是 保 尔 精 神 陪 他 们 在 泥 泞 中 跋 涉, 度 过 他 们 的 人 生 逆 境 2 其 实, 保 尔 精 神 最 令 人 感 动 效 法 最 多 的 是 他 在 已 成 残 废 的 情 况 下, 仍 能 不 对 冷 酷 的 命 运 低 头, 继 续 勇 敢 地 迎 接 生 活 挑 战 这 对 众 多 或 因 天 生 病 残, 或 因 战 争 工 作 意 外 成 残 者 而 言, 提 倡 学 习 近 乎 真 人 真 事 的 保 尔 精 神, 帮 助 他 们 度 过 人 生 难 关, 是 最 有 效 的 精 神 鼓 舞 例 如,24 岁 的 青 年 阮 颂 铭 因 风 湿 性 关 节 炎 长 期 卧 病 在 床, 原 对 自 己 的 前 途 感 到 绝 望,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带 给 他 勇 气 与 希 望 他 决 心 学 俄 文, 经 过 多 年 努 力, 发 表 许 多 译 作 在 许 多 城 市 均 有 类 似 的 例 子 3 又 如, 一 位 初 中 生 廖 贻 训 参 加 韩 战 负 伤, 四 肢 残 废, 只 剩 大 拇 尚 能 活 动 他 躺 在 床 上 看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青 年 近 卫 军 真 正 的 人, 鼓 舞 其 斗 争 意 志 与 胜 利 信 心, 并 特 别 效 法 保 尔 精 神, 努 力 学 习 写 字 4 另 一 位 因 韩 战 失 去 双 臂 的 黄 仁 川, 因 为 看 了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等 连 环 画, 重 新 站 起 来, 当 上 宣 传 员, 也 学 会 用 嘴 画 画 5 这 样 的 案 例, 人 民 日 报 每 年 总 有 几 则 报 导, 这 与 官 方 主 流 思 想 也 可 以 互 相 呼 应 效 法 保 尔 精 神 很 有 趣 的 例 子 是 高 玉 宝 贫 农 出 身 的 士 兵 高 玉 宝, 只 受 过 一 个 月 的 教 育, 写 十 个 字, 就 得 问 七 八 个 字, 受 到 毛 泽 东 质 疑 为 何 中 国 小 说 没 有 以 耕 田 汉 为 主 角 的 启 发, 决 定 提 笔 写 自 传 写 作 期 间, 军 中 有 位 宣 传 股 长 对 他 说 了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的 故 事, 因 此 大 受 鼓 舞 这 位 文 艺 战 士 信 心 满 满 地 说 : 瞎 眼 的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能 写, 睁 眼 的 我 慢 慢 写, 总 比 瞎 子 写 得 好 结 果 写 成 一 部 长 达 30 万 字 的 自 传 小 说 高 玉 宝 6 不 过, 在 官 方 表 扬 工 农 兵 作 家 的 高 潮 过 一 个 世 纪 的 漫 长 接 触 和 影 响 关 于 苏 联 文 学 与 中 国 的 对 话 ( 上 ), 中 构 网 :http : // 年 11 月 17 日 检 索 ) 1 老 鬼, 血 与 铁, 页 54 2 范 若 丁, 寻 找 保 尔 柯 察 金,http : //book.peopledaily.com.cn/big5/paper17/1/class /hwz1119.htm(2000 年 11 月 11 日 检 索 ) 3 姚 远 方, 苏 联 文 学 和 中 国 青 年, 中 国 青 年,1957 年 第 21 期, 页 7; 李 士 媛, 保 尔 柯 察 金 鼓 舞 我 前 进, 新 中 国 妇 女,1954 年 第 10 期, 页 ; 吴 嘉, 钢 铁 就 是 这 样 炼 成 的 ( 奥 斯 特 洛 夫 斯 基 的 一 生 ) 读 后, 中 国 青 年,1951 年 第 81 期, 页 31; 彭 树 智, 苏 联 文 艺 作 品 鼓 舞 我 战 胜 了 疾 病, 中 国 青 年,1953 年 第 21 期, 页 33 4 廖 贻 训, 重 新 战 斗 的 开 始, 人 民 日 报,1952 年 1 月 6 日, 第 4 版 5 樊 炳 义, 党 的 优 秀 的 宣 传 员, 人 民 日 报,1959 年 5 月 19 日, 第 6 版 6 高 玉 宝 的 写 作 方 式 : 不 会 写 的 字, 或 写 别 字 代 替, 或 画 各 种 图 形 符 号 代 替, 如 果 连 画 也 画 不 出 来 的 字, 就 画 个 圆 圈 他 写 好 一 段, 问 人 家 一 段, 把 整 段 字 问 清 了, 再 誊 清 在 另 一 个 大 本 子 上 英 雄 的 文 艺 战 士 高 玉 宝, 人 民 日 报,1951 年 12 月 16 日, 第 4 版 ; 高 玉 宝, 我 是 怎 样 学 习 文 化 和 学 习 写 作 的?, 23

24 去 之 后, 他 的 小 说 乏 人 问 津 不 同 年 龄 层 学 习 英 雄 的 行 为 也 会 有 所 不 同 大 学 生 有 大 学 生 的 解 读, 小 学 生 有 小 学 生 的 体 会 对 好 动 顽 皮 的 小 学 生 来 说, 最 吸 引 他 们 的 恐 怕 是 保 尔 在 小 说 中 几 场 打 架 的 情 节 保 尔 的 调 皮 捣 蛋 最 对 小 学 生 的 胃 口, 特 别 是 常 被 老 师 处 罚 的 学 生, 对 保 尔 在 学 校 因 恶 作 剧 而 受 罚, 更 能 引 起 共 鸣 保 尔 的 故 事 为 他 们 指 出 一 条 光 明 大 道 : 在 校 是 劣 等 生, 长 大 之 后 也 可 以 成 为 英 雄 1 作 家 老 鬼 回 忆 他 读 小 学 时, 北 京 正 在 上 映 保 尔 柯 察 金 这 部 电 影, 他 百 看 不 厌 他 认 为 保 尔 将 纨 绔 子 弟 维 克 多 打 到 河 里 那 一 段 最 精 彩 这 场 面 给 他 许 多 影 响 和 启 示, 其 中 包 括 打 架 能 够 赢 得 美 人 心, 美 丽 高 贵 的 冬 妮 娅 就 是 因 为 保 尔 会 打 架 才 跟 他 好 的 他 和 同 学 们 常 在 晚 自 习 之 后, 冒 着 寒 风, 跑 向 宿 舍 之 际, 学 保 尔 骑 马 冲 锋 的 样 子, 高 唱 电 影 主 题 曲 他 觉 得 这 首 歌 有 股 神 秘 的 力 量, 一 唱 起 来, 非 抬 头 挺 胸 不 可, 一 点 也 不 怕 冷, 反 而 浑 身 是 劲, 很 想 找 个 坏 蛋 杀 一 番, 同 时 也 想 体 会 保 尔 杀 白 军 的 感 受 2 英 雄 应 该 残 酷 地 对 待 敌 人, 如 同 雷 锋 后 来 的 名 言 对 待 敌 人 要 像 冬 天 一 样 残 酷 无 情, 也 是 当 时 许 多 中 小 学 生 共 有 的 想 法 文 革 时 期 使 用 残 忍 的 暴 力 对 待 所 谓 的 阶 级 敌 人 的 成 因 很 多, 其 中 之 一 或 许 与 这 种 模 仿 革 命 英 雄 的 作 法 不 无 关 系 从 资 料 显 示, 官 方 全 力 宣 传 阅 读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主 要 在 1950 年 代 初 期, 到 了 晚 期 青 年 的 阅 读 兴 趣 似 有 转 移 根 据 共 青 团 浙 江 省 委 调 查, 浙 江 青 年 的 阅 读 和 欣 赏 兴 趣, 由 一 些 官 方 认 为 有 教 育 意 义 的 严 肃 作 品 如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把 一 切 献 给 党 普 通 一 兵 高 玉 宝 等, 转 向 中 国 古 典 文 学 如 水 浒 传 封 神 榜 三 国 演 义 聊 斋 志 异 红 楼 梦 等 3 就 作 品 的 艺 术 性 而 言, 这 些 中 国 古 典 作 品 远 比 那 些 官 方 认 为 有 教 育 意 义 却 是 硬 梆 梆 内 容 与 说 教 的 作 品, 更 能 引 人 入 胜 这 样 的 心 理 与 观 众 爱 看 古 代 戏, 不 爱 看 反 映 当 前 生 人 民 日 报,1952 年 6 月 8 日, 第 4 版 1 钢 铁 咋 这 样 炼 成 了?, 年 11 月 17 日 检 索 ) 2 老 鬼, 血 与 铁, 页 作 者 关 于 主 题 曲 的 回 忆 可 能 有 误, 电 影 中 并 没 有 这 首 歌 曲, 反 而 是 孙 维 世 导 演 的 话 剧 中 有, 但 歌 词 内 容 不 同 3 浙 江 省 青 年 近 年 来 对 文 学 艺 术 的 欣 赏 兴 趣 有 很 大 的 转 移, 内 部 参 考, 期 2389(1957 年 12 月 26 日 ), 页 11 24

25 活 和 斗 争 的 戏, 颇 有 异 曲 同 工 之 妙 1 民 间 解 读 与 官 方 解 读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歧 异 最 大 者, 莫 过 于 保 尔 与 初 恋 情 人 冬 妮 娅 的 感 情 他 们 的 爱 情, 一 直 是 许 多 青 少 年 最 喜 欢 的 故 事 情 节 官 方 所 强 调 的 是 他 们 两 人 分 属 不 同 的 阶 级, 分 手 乃 是 必 然 他 们 两 人 最 后 一 次 相 见 时, 保 尔 正 卖 命 地 修 筑 铁 路, 冬 妮 娅 看 到 衣 衫 褴 褛 营 养 不 良 的 保 尔, 不 禁 惊 讶 保 尔 混 得 如 此 糟 保 尔 则 反 脣 相 讥 冬 妮 娅 变 得 如 此 的 带 有 资 产 阶 级 的 酸 臭 这 样 的 言 语 交 锋 也 证 明 了 两 人 迥 异 的 人 生 观, 从 此 分 道 扬 镳 自 然 有 读 者 会 接 受 这 种 官 方 强 调 的 阶 级 观 点, 但 也 有 不 少 读 者 阶 级 意 识 不 够, 最 令 他 们 如 醉 如 痴, 心 神 向 往 的 正 是 保 尔 与 冬 妮 娅 的 恋 情, 对 于 他 们 不 能 结 为 神 仙 美 眷, 感 到 万 分 惋 惜 2 这 样 的 迷 恋 在 文 革 时 期 更 为 明 显 当 时 官 方 特 别 强 调 的 是 不 断 革 命, 清 心 禁 欲 ; 文 学 禁 止 描 写 男 女 之 情, 电 影 也 从 来 不 会 出 现 可 能 导 致 男 女 产 生 爱 情 的 情 节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是 文 革 期 间 少 数 能 够 公 开 出 版 的 外 国 文 学 之 一, 保 尔 与 冬 妮 娅 的 恋 情, 对 于 许 多 正 值 青 春 期 的 青 少 年 来 说, 正 好 提 供 他 们 在 精 神 上 可 以 宣 泄 与 爱 慕 的 管 道 当 时 许 多 青 少 年 记 得 的 不 是 官 方 宣 传 的 阶 级 爱 情 观, 而 是 冬 妮 娅 那 迷 人 的 大 眼 睛 与 笑 容, 她 的 小 资 产 阶 级 气 质 因 推 出 搜 狐 网 站, 成 为 大 陆 富 豪 之 一 的 张 朝 阳, 回 忆 他 在 1970 年 代 担 任 红 小 兵 时, 对 冬 妮 娅 的 印 象 最 深, 觉 得 她 所 有 的 一 切, 对 于 当 时 在 物 质 与 精 神 生 活 都 赤 贫 的 中 国 小 孩 而 言, 仿 佛 来 自 童 话 世 界 这 也 是 他 第 一 次 在 书 里 接 触 到 关 于 男 女 的 描 述 3 文 化 评 论 家 刘 小 枫 也 回 忆 到 他 一 开 始 就 喜 欢 冬 妮 娅 : 她 性 格 爽 朗, 性 情 温 厚, 爱 念 小 说, 有 天 香 之 质 ; 乌 黑 粗 大 的 辫 子, 苗 条 娇 小 的 身 材, 穿 上 一 袭 水 兵 式 衣 裙 非 常 漂 亮, 是 我 心 目 中 第 一 个 具 体 的 轻 盈 透 明 的 美 人 形 象 冬 妮 娅 代 表 的 是 文 革 时 不 被 允 许 存 在 的 个 人 主 义 4 中 共 实 行 改 革 开 放 政 策 初 期,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高 居 官 方 排 行 榜, 且 受 到 相 当 数 量 民 众 的 欢 迎 1982 年, 辽 宁 共 青 团 在 团 干 部 和 团 员 间 举 行 荐 书 有 1 2 上 海 各 剧 场 现 代 剧 目 上 座 率 低, 内 部 参 考, 期 2488(1958 年 5 月 24 日 ), 页 13 淳 亮, 钢 铁 那 燃 烧 着 的 真 实 人 生, (2014 年 1 月 24 日 检 索 ) 3 张 朝 阳, 暗 恋 冬 妮 娅, 中 构 网 : 年 11 月 17 日 检 索 ) 4 刘 小 枫, 记 恋 冬 妮 娅, 读 书,1996 年 第 4 期, 页 85; 刘 小 枫, 冬 妮 娅 的 中 国 情 节, 中 构 网 : 年 11 月 17 日 检 索 ) 25

26 奖 活 动 中, 前 五 名 的 推 荐 书 目, 就 有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1 但 是 进 入 1990 年 代, 虽 然 该 书 在 官 方 排 行 榜 仍 旧 居 高 不 下,2 这 多 少 与 中 共 官 方 的 刻 意 促 销 与 宣 传 有 关 不 过, 在 一 般 青 年 心 目 中 的 排 行 榜 已 经 大 幅 滑 落 1980 年 代 初 在 上 海 高 校 做 过 读 书 调 查,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名 列 前 茅 但 是 到 1997 年 再 做 读 书 调 查, 其 中 最 受 欢 迎 的 17 本 书, 包 括 中 国 四 大 古 典 文 学 名 著 飘 简 爱 悲 惨 世 界 等 等,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却 榜 上 无 名 3 其 背 后 成 因 之 一, 与 1980 年 代 初 中 期 出 现 的 文 化 热 颇 有 关 系 当 时 许 多 知 识 分 子 仍 相 信 代 表 正 统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革 命 精 神 和 现 代 化 可 以 结 合 但 是 天 安 门 事 件 和 对 政 治 改 革 的 幻 灭, 打 破 了 这 种 想 法, 加 上 文 化 热 期 间 西 方 文 学 著 作 大 量 出 版,4 代 表 革 命 的 苏 联 文 学 几 乎 完 全 被 抛 诸 脑 后 1990 年 代, 中 国 的 市 场 经 济 热 络 的 结 果 是 出 现 信 仰 危 机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再 度 先 后 搬 上 银 幕 或 舞 台, 也 是 这 种 心 理 的 反 映 路 学 长 自 编 自 导 的 电 影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结 局 是 男 主 角 怀 抱 着 1950 年 代 的 理 想 主 义, 面 对 1990 年 代 的 现 实 环 境, 造 成 他 的 迷 惘 与 游 离 心 态 导 演 特 别 说 明 这 种 感 受 : 我 们 这 一 代 人 处 在 一 种 很 尴 尬 的 位 置, 我 们 是 夹 在 两 拨 人 之 间 的 一 代, 我 们 今 天 所 处 的 现 实, 与 我 们 过 去 所 受 的 教 育 打 架 5 这 已 经 反 映 出 毛 时 代 的 集 体 主 义 与 理 想 主 义 碰 上 改 革 开 放 蓬 勃 发 展 的 经 济 挂 帅 与 唯 我 主 义, 其 间 鸿 沟 日 益 扩 大 ; 旧 的 信 仰 已 崩 解, 新 的 却 还 没 有 找 到 很 可 能 由 于 这 部 电 影 的 结 局 过 于 灰 色 悲 观, 几 乎 等 于 完 全 否 定 官 方 仍 然 想 极 力 挽 回 的 革 命 新 人 的 形 象, 电 影 因 此 经 过 三 年 的 大 修 改, 并 将 片 名 改 为 长 大 成 人, 方 准 上 映 同 年 秋 天, 一 群 前 卫 时 1 2 本 刊 编 辑 部, 荐 书 有 奖 活 动 揭 晓, 辽 宁 青 年,1982 年 第 11 期, 页 24 例 如 :1998 年, 根 据 大 陆 图 书 市 场 的 统 计 数 字, 这 本 书 名 列 畅 销 书 排 行 榜 第 5 位 1999 年, 以 光 明 日 报 为 首 的 多 家 媒 体, 评 其 为 感 动 共 和 国 的 五 十 本 书 之 首 于 洪 梅, 解 读 我 们 时 代 的 精 神 征 候 对 电 视 连 续 剧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接 受 反 馈 的 思 考, 收 入 戴 锦 华 编, 书 写 文 化 英 雄 世 纪 之 交 的 文 化 研 究 ( 南 京 : 江 苏 人 民 文 化 出 版 社,2000), 页 余 一 中,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是 一 本 好 书 吗?, 俄 罗 斯 文 艺,1998 年 第 2 期, 页 69; 上 海 四 所 大 学 读 书 调 查 名 著 最 喜 爱, 红 楼 居 榜 首, 重 庆 晚 报,1997 年 11 月 27 日, 第 3 版 4 关 于 文 化 热 与 当 时 思 潮 的 现 况, 参 见 陈 彦 着, 裴 云 译, 中 国 之 觉 醒 文 革 后 中 国 思 想 演 变 历 程, ( 香 港 : 田 园 书 屋,2006), 页 路 学 长 生 于 1964 年, 毕 业 于 北 京 电 影 学 院 该 片 剧 情 始 于 成 长 于 年 代 的 男 主 角 周 青, 偶 然 捡 到 一 本 残 缺 不 全 的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的 连 环 画, 他 便 以 保 尔 自 居, 并 以 书 中 的 朱 赫 来 ( 保 尔 的 政 治 启 蒙 导 师 ) 为 其 偶 像 电 影 最 后 于 1997 年 底 上 演 于 洪 梅, 解 读 我 们 时 代 的 精 神 征 候, 收 入 书 写 文 化 英 雄 世 纪 之 交 的 文 化 研 究, 页 ; 路 学 长, 30 岁 对 40 岁 说 关 于 长 大 成 人 的 对 话, 中 国 青 年,1998 年 第 1 期, 页 62 26

27 髦 的 青 年, 将 小 说 编 成 话 剧 他 们 的 童 年 是 在 保 尔 的 小 说 电 影 漫 画 书 中 度 过 的 制 作 人 张 扬 回 首 自 己 过 去 将 近 三 十 年 的 岁 月, 却 发 现 自 己 的 青 春 没 有 颜 色, 无 法 在 未 来 生 活 中 找 到 支 撑 点 他 想 念 保 尔, 就 像 溺 水 者 抓 住 了 一 样 东 西 他 要 呈 现 的 保 尔 是 超 越 意 识 形 态, 具 有 人 的 高 尚 尊 严, 为 生 命 奋 斗 的 积 极 意 义 的 范 例 虽 然 话 剧 抽 离 了 革 命 等 政 治 元 素, 仍 因 票 房 惨 淡 而 停 演 年, 为 庆 祝 中 共 建 国 五 十 周 年, 出 现 了 一 部 以 保 尔 的 感 情 生 活 为 主 轴 的 大 型 电 视 连 续 剧 2 该 剧 即 使 以 爱 情 戏 为 主, 仍 难 以 吸 引 年 轻 族 群 据 非 官 方 的 抽 样 调 查, 没 看 过 这 部 戏 的 初 中 生 占 60%, 高 中 生 占 73.8% 若 干 看 过 的 学 生 表 示, 如 果 不 是 老 师 要 求 他 们 写 观 后 感, 他 们 根 本 不 会 看 许 多 中 学 生 也 不 知 道 保 尔 是 谁, 反 而 对 同 时 段 播 出 的 港 剧 杨 贵 妃 津 津 乐 道 3 从 路 学 长 的 电 影 到 连 续 剧 的 播 放, 保 尔 精 神 是 否 应 该 继 续 存 在, 引 起 社 会 广 泛 的 讨 论 最 为 赞 成 保 尔 精 神 的 是 一 些 中 老 年 人, 他 们 认 为 保 尔 的 一 生 体 现 了 人 生 的 真 正 意 义 ; 他 所 显 现 的 不 只 是 一 个 革 命 战 士 的 优 秀 质 量, 也 是 一 切 阶 级 的 英 雄 特 质 4 有 些 人 以 为, 保 尔 的 革 命 战 斗 精 神, 在 今 天 或 许 已 经 不 合 时 宜, 但 他 追 求 生 命 意 义 的 精 神, 仍 有 现 实 的 迫 切 意 义 5 但 是, 这 些 看 法 在 年 轻 的 一 代 很 难 引 起 共 鸣 即 使 赞 同 保 尔 精 神 的 青 年, 谈 到 要 效 法 的 也 不 是 他 为 革 命 牺 牲 奉 献 的 精 神, 或 坚 守 共 产 主 义 理 想 ; 而 是 要 学 习 保 尔 钢 铁 般 的 意 志, 克 服 障 碍, 超 越 自 我 6 极 力 反 对 保 尔 精 神 者, 是 那 些 觉 得 青 春 受 骗 的 中 年 人 他 们 认 为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表 现 出 极 左 思 想 与 斯 大 林 路 线 这 本 书 让 人 丧 失 独 立 思 考 正 常 恋 爱 正 常 交 友 做 人 的 能 力 即 使 保 尔 精 神 仍 然 发 光, 那 也 只 是 余 光, 终 将 熄 年 元 月 初 在 北 京 儿 童 艺 术 剧 场 上 演 虽 然 新 闻 媒 体 宣 传 这 齣 戏 的 轰 动 与 卖 座, 实 则 不 然 于 洪 梅, 解 读 我 们 时 代 的 精 神 征 候, 收 入 书 写 文 化 英 雄 世 纪 之 交 的 文 化 研 究, 页 ; 赵 彩 婧, 今 天, 我 们 还 能 消 化 保 尔 吗?, 中 国 青 年,1998 年 第 4 期, 页 深 圳 一 家 私 人 传 播 公 司 与 深 圳 市 委 宣 传 部 中 央 电 视 台 共 同 出 资 和 参 与 制 作, 总 导 演 韩 刚 梁 晓 声, 重 塑 保 尔 柯 察 金 ( 北 京 : 百 花 出 版 社,1999) 虽 然 导 演 与 编 剧 在 拍 制 过 程 中, 屡 为 剧 本 内 容 与 修 改 发 生 争 执, 但 以 爱 情 为 主 轴 的 观 点 并 没 有 改 变 于 洪 梅, 解 读 我 们 时 代 的 精 神 征 候, 收 入 书 写 文 化 英 雄 世 纪 之 交 的 文 化 研 究, 页 203, 注 2 3 保 尔 是 昨 天 的 英 雄?, 年 11 月 17 日 检 索 ) 4 任 光 宣, 重 读 长 篇 小 说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俄 罗 斯 文 艺,1998 年 第 2 期, 页 60; 杜 林, 走 进 去, 跳 出 来 : 我 看 钢 铁 是 怎 样 炼 成 的, 俄 罗 斯 文 艺,1999 年 第 1 期, 页 吴 俊 忠, 我 们 是 否 还 需 要 保 尔 精 神?, 俄 罗 斯 文 艺,2000 年 第 3 期, 页 刘 亚 乐, 给 胡 金 梅 老 师 的 一 封 信 ; 刘 书 琴 ( 全 国 劳 动 模 范 ), 在 工 作 中 体 验 保 尔,http: // 年 6 月 21 日 检 索 )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