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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2015 澳門研究 BOLETIM DE ESTUDOS DE MACAU JO UR N AL O F MAC AU ST UD I ES 澳門大學澳門研究中心編輯 澳門基金會出版

3 1988 年 3 月創刊澳門研究 季刊 2015 年第 3 期 總第 78 期 9 月 15 日出版 名家視界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馮邦彥阮建中 5 時政熱點 澳門與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 ( 筆談 )... 楊道匡邱曉華倪鵬飛袁持平楊愛平李超 19 公共行政改革研究 政府能力建設與行政架構改革... 婁勝華 41 職能重疊 : 老問題與新方法... 鄞益奮 49 澳門的政府規模探析 以時間序列和公共行政理論為視角... 蔡永君 陳建新 56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探索 澳門產業結構的存在問題及其改進方向... 王永中 67 澳門博彩業帶動相關產業發展的現狀分析及政策建議... 楊 麗 76 澳門經濟發展之路 : 基於博彩業影響的研究... 徐奇淵 李振東 83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實施路徑... 曠婷玥 93 國際經驗對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啟示... 潘圓圓 101

4 澳門學 戰後澳門肅奸風波與高可寧案探析... 陳敏 108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馮翠 117 柯麟研究的現狀與展望... 夏泉劉詩悅 128 馬萬祺詩詞與澳門當代史... 謝瑜 133 澳門文學的今鄉 鏡鄉及中華情結... 胡偉 141 澳門天主教音樂的獨特性及其價值 兼評戴定澄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汪勝付 148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曾金蓮譯 152 澳門學著作提要 ( 二十 )... 葉農 167 多元化評估澳門高等教育的實施路徑... 李嘉曾 171 青年園地 澳門兒童虐待防治體系的建構... 文立彬 176 澳門戲劇傳播動態系統探微... 鄭應峰 182 楊絳小說的傳奇性... 金鑫 187

5 JOURNAL OF MACAU STUDIES Quarterly Researching Hong Kong and Macau Studies with Perseverance over 30 Years: An Interview with Professor Feng Bangyan...FENG Bangyan, UN Kin Chong 5 A Record of the Symposium on Macau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 (Guangdong) Pilot Free Trade Zone s Construction... IEONG Tou Hong, QIU Xiaohua, NI Pengfei, YUAN Chiping, YAN Aiping, LI Chao 19 Government Capacity-Building and Reform on the Structure of Administration... LOU Shenghua 41 Overlapping in Government Functions: Old Problems and New Ways...YIN Yifen 49 A Study of the Size of Macau Govern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ime Series Data and Development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Theories...TSOI Weng Kuan, CHAN Kin Sun 56 Moderate Diversification of Macau s Economy: Progress, Problems and Policy Implications... WANG Yongzhong 67 An Analysis on the Driving Effect of Gaming Industry to Corresponding Industries in Macau and Policy Proposals...YANG Li 76 The Road to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Macau: An Impact Study Based on the Gaming Sector... XU Qiyuan, LI Zhendong 83 Paths to Implement Macau s Moderate Economic Diversification...KUANG Tingyue 93 Moderate Economic Diversification of Macau: Lessons from International Experience...PAN Yuanyuan 101 Prosecution of Hanjian and the Ko Ho Ning Case in Postwar Macau...CHEN Min 108 Charitable Activities by Chinese Businessmen in Macau during the Anti-Japanese War...FENG Chui 117 Studies on Ó Lun: the Present and the Future... XIA Quan, LIU Shiyue 128 Poetry of Ma Man Kei and Contemporary History of Macau... XIE Yu 133 The Current Homeland, Imaginary Homeland and Chinese Emotional Connections of Macau Literature...HU Wei 141 The Uniqueness and Historical Value of Catholic Music: A Critical Note to Macau Catholic Music in the 20th Century by Dai Dingcheng...WANG Shenfu 148 Chinese Translation of Código e Regulamento para a Procuratura dos Negócios Sínicos de Macau (11 June 1877)...ZENG Jinlian (Tr.) 152 A Literature Review on Macaology (Part 20)... YE Nong 167 A Diversified Approach to Assess Macau s Higher Education... LI Jiazeng 171 Building a Preventative Institution Against Child Abuse in Macau... WEN Libing 176 On the Details of the Dynamics of Dissemination of Dramas in Macau...ZHENG Yingfeng 182 The Legends of Novels by Yang Jiang...JIN Xin 187

6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名家視界 編者按 馮邦彥是暨南大學經濟學院教授 博士研究生導師, 從教三十餘年, 春風化雨, 桃李滿門 他先後擔任暨大特區港澳經濟研究所所長 經濟學院院長, 並曾擔任多項社會職務, 包括廣東省政協委員 廣東省人民政府參事 廣州市人民政府決策諮詢專家 廣東省經濟學會副會長等 他長期從事香港 澳門經濟研究, 對港澳經濟有深刻的認識 作為知名的港澳問題專家, 他對香港的資本與財團 港澳經濟與產業結構, 以及粵港澳區域合作等領域都有深入研究, 發表大量學術論文, 提出不少受政府有關部門重視的政策建議, 在社會和學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年 馮邦彥 阮建中 一 從事港澳研究的起源與生涯 阮建中 ( 以下簡稱阮 ): 馮教授您好! 您是知名的港澳問題專家, 發表關於港澳經濟的專著已超過 10 部 學術論文百餘篇, 影響很大 請問當初是怎樣進入港澳研究這個領域的呢? 馮邦彥 ( 以下簡稱馮 ): 我大概是從 1985 年到 1986 年間開始對香港問題展開研究的, 算起來已經有 30 年 20 世紀 80 年代初, 中國對外開放, 首先在深圳 珠海等地建立經濟特區, 對港澳開放 為加強對特區和港澳經濟的研究,1982 年暨南大學成立了特區港澳經濟研究所, 首任所長是著名經濟學家 我的碩士研究生導師陳肇斌教授 在陳教授的推動下, 特區港澳所展開對經濟特區的研究, 港澳問題也自然進入研究視野 1982 年至 1984 年中英兩國展開關於香港前途問題談判期間, 廣東學術界在古念良 周唯平 趙元浩 陳肇斌 雷強 鄭德良 李華傑 甘長球等老一輩港澳問題專家推動下, 展開了港澳研究的第一次熱潮 特區所也舉辦研討會, 邀請香港學者前來演講 交流, 所裏曾經組團到深圳 珠海考察 在國家對外開放大背景下, 香港作為高度開放的市場經濟體, 在二次大戰以後所創造的經濟奇跡, 引起了我濃厚的研究興趣 1986 年研究生畢業後留在暨大特區港澳所, 就決定將自己的研究方向對準香港經濟 阮 : 您是當時我國最早從事香港研究的青年學者之一 請問, 最初您是怎樣展開對香港經濟研究的? 作者簡介..馮邦彥, 暨南大學經濟學院教授 博士研究生導師 廣州事長 經濟學博士 ; 阮建中, 澳門社會文化研究學會副理 5

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馮 : 機緣巧合吧 很幸運,1987 年我得到一個極為難得的到香港從事研究工作的機會, 可以在香港直接進行考察 掌握第一手資料, 從事最前沿的問題研究 1985 年 5 月 27 日中英兩國簽署的 聯合聲明 正式生效, 香港進入回歸祖國的過渡時期 為了加強對國際經濟和香港的研究, 國家決定在香港成立一個研究機構 年 2 月 1 8 日, 香港東南經濟信息中心 (Southeast Economic Information Center Limited) 正式成立, 公司設在香港島信德中心西翼 25 樓, 原上海外經貿委主任楊振漢先生出任公司副董事長兼總經理 楊先生在上海 北京召集了一批國際經濟的研究精英, 開始展開 美國蘭德公司式 的研究 1987 年, 楊先生覺得香港毗鄰廣東, 應該招聘一些廣東的研究人員 在所長陳肇斌推薦下, 經過楊總的面試, 我於 1987 年 9 月中旬來到香港, 正式成為東南經濟信息中心研究員 當時, 我的聘用合約是一年, 沒想到在香港一待就是 8 個年頭 進入過渡時期前後, 香港經濟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變動 :1983 年 3 月香港前途談判期間, 老牌英資怡和集團宣佈遷冊海外 ;1987 年 10 月爆發全球股災, 香港聯交所停市 期交所瀕臨倒閉 ;1989 年香港中銀集團被擠提 ;1990 年滙豐銀行宣佈結構重組 這一系列驚心動魄的政治 經濟事件, 成為我學習 研究香港經濟的最佳材料 我追蹤這些事件展開研究, 查閱了大量報刊 上市公司年報 資料, 走訪了香港經濟的各個重要部門及相關的人士和學者, 參與了各種內部和外部的研討會, 對香港的瞭解 認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化 阮 : 您有一段時間是在香港特區籌備委員會預備工作委員會工作, 這個過程又是怎樣的呢? 馮 :1992 年, 英國保守黨前主席彭定康出任香港末代總督, 他積極推進政制改革, 大幅增加立法局直選議員席位, 推動政黨政治發展 在這種背景下, 中方宣佈聘任 44 名港事顧問, 並決定成立香港特別行政區籌備委員會預備工作委員會 1992 年, 我從東南經濟信息中心調到香港新華社研究室任副處級研究員, 1993 年 7 月又調到香港特區籌委會預備工作委員會秘書處任經濟小組秘書 這一期間, 因為工作關係, 有機會跟隨相關領導聽取了眾多港事顧問的意見, 參與了特區籌委會預備工作委員會的大會 經濟專題會議及各種內部討論, 走訪了霍英東 李嘉誠 羅康瑞 范徐麗泰 梁振英 方黃吉雯等當時香港各方面的知名人士, 聽到了他們對香港經濟及其發展前景的真知灼見, 從中得益匪淺 阮 : 馮教授, 後來您回到暨南大學工作, 又是怎樣繼續展開對港澳問題的研究呢? 馮 :1994 年 9 月, 我因為工作關係調回暨南大學特區港澳經濟研究所, 回來時我帶了近 20 箱有關香港經濟的資料 在香港這整整 7 年的研究經歷, 可以說奠定了後來對港澳研究的基礎 回來後, 利用對香港經濟所積累的資料和人脈, 繼續進行後續研究 1996 年至 1997 年, 相繼撰寫了 香港英資財團 ( ) 和 香港華資財團( ) 兩部學術專著, 並在香港三聯書店出版 1997 年我被暨南大學評為經濟學教授,1998 年被評為博士研究生導師, 2000 年被聘為特區港澳經濟研究所所長和經濟發展研究中心主任 這一期間, 除了繼續研究香港經濟外, 還進一步展開對粵港澳區域經濟合作的研究 1997 年 7 月香港回歸後不久, 即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衝擊, 整體經濟陷入二戰以後最嚴重的衰退之中 2000 年及 2003 年, 香港經濟又相繼受到美國 9.11 事件及 非典 的影響 2003 年 6 月 2 9 日, 中央與香港簽署了 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 ( 簡稱 CEPA ) 其後, 廣東與香港建立粵港高層聯席會議制度 2003 年 6 月 CEPA 簽署第二天, 廣 6

8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東省常務副省長鍾陽勝打電話給我, 要我帶幾位教授到他辦公室, 傳達了中央有關 CEPA 簽署的背景和精神, 要我們立即展開調研, 分析 CEPA 實施可能對廣東的影響及相關對策 稍後, 經廣東省政府批准, 特區港澳經濟研究所成為粵港高層聯席會議下設機構 粵港發展策略研究小組 粵方單位成員之一, 成為該小組粵方唯一高校學術機構, 其他單位成員包括省政府發展計劃委員會 省委政研室 省府發展研究中心等 在該小組工作期間, 我積極參與粵方單位成員的內部討論和與港方成員單位中央政策小組的討論, 為粵港高層聯席會議作準備 2005 年初, 受暨大經濟學院委託, 我們所負責籌備了大型的國際性學術研討會 CEPA 與泛珠三角經濟發展戰略高級研討會, 會議邀請香港政策研究所和澳門發展策略研究中心作為合作方, 研討會的成功舉辦, 擴大了我校在港澳及泛珠三角研究的學術影響 2005 年我出任暨南大學經濟學院院長後, 學院還組織籌辦了 經濟全球化格局下海峽兩岸產業合作國際研討會 和 十一五 時期粵港經濟合作研討會 等相關研討會 阮 : 除了學校的學術研究工作外, 這一期間您在社會上是否也展開相關的港澳課題研究? 馮 : 是的 回歸以後, 在 一國兩制 制度下香港與內地經濟關係的發展越來越受到各方面的重視 我也加強了這方面的研究 1997 年, 我作為子課題組主持人參加了國家科委研究項目 面向 21 世紀的內地 香港科技合作及香港科技發展戰略發展研究, 2003 年, 我承擔 主持了國家科技部課題 內地科技型中小企業到香港創業板上市專題研究, 為此到香港證券市場進行了調研 2003 年至 2008 年間, 我當選為廣東省第九屆政協委員, 並成為政協港澳臺僑外事委員會委員 當時, 該委員會主任是原廣東省政府副秘書長 原廣州市副市長巢振威, 他對參與港澳臺與廣東合作的研究相當熱心 2004 年, 在巢主任的帶領下, 我們完成了廣東省政協常委課題 廣東在實施 CEPA 中遇到的問題與對策, 受到省政府的重視 2007 年, 我主持了廣東省外經貿廳課題 港澳在 泛珠三角 區域合作中的地位與作用研究 2008 年至 2014 年間, 我被聘為廣東省人民政府參事 當時我是作為港澳問題專家獲聘任的 2008 年 6 月, 我尚未正式獲聘參事, 就受到廣東省參事室領導的委託, 牽頭展開 深化粵港澳合作, 促進廣東現代服務業發展 的課題研究 我們提交的研究報告受到了廣東省委 省政府的高度重視, 當時的省委書記汪洋 省長黃華華 副省長蕭志恒等 4 位領導均在研究報告上作了批示 二 關於香港資本與財團的研究 阮 : 馮教授, 在對香港經濟的研究中, 您在很多方面都有獨到見解 您的專著有不少是關於香港資本與財團的研究 與其他香港經濟問題研究比較, 可謂獨樹一幟 請問當初為何會關注這個領域? 馮 : 在香港工作的 7 年間, 我對香港經濟的各個方面都展開研究, 包括香港經濟的發展歷程 香港經濟發展趨勢 香港各主要產業 香港經濟制度和香港政府的經濟政策 香港的國際聯繫以及香港與內地的經濟關係等 不過, 當時正值香港步入過渡時期, 各種資本都因應香港的政治變動進行調整, 各個財團都為此部署自身的發展策略, 而這些對香港經濟能否維持繁榮 平穩過渡關係重大 因此, 我最關注的領域就是香港資本結構的變動 香港各個主要財團的發展策略 香港地產業 金融業和資本市場的發展 7

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香港經濟中, 佔主導地位的仍然是英資財團, 包括怡和集團 太古集團 滙豐銀行集團 渣打銀行集團等 不過, 華資集團迅速崛起, 英資財團的地位正受到空前的挑戰,20 世紀 70 年代末 80 年代初, 華商李嘉誠 包玉剛等相繼收購英資的和記黃埔和九龍倉就是標誌性事件 此外, 在中國改革開放推動下, 中資公司開始快速發展 毋庸置疑, 在香港政治前途面臨重大變動的歷史時期, 香港的資本結構正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動, 這些變動對香港社會的繁榮穩定至關重要 1983 年 3 月 28 日, 正值香港前途談判期間, 一向在香港經濟中發揮主導作用的老牌英資公司怡和集團突然宣佈要把公司註冊地點從香港遷往百慕達, 實際上就是這種變動的先兆 1987 年 9 月我到香港後不久, 就發生了李嘉誠 李兆基 鄭裕彤等幾家華商聯同中資的香港中信集團向怡和集團旗下的置地公司發起收購事件 這些事件引起了我濃厚的興趣和關注 這一時期, 我先後研究了怡和 太古 滙豐 嘉道理等英資財團, 研究了李嘉誠 包玉剛 郭得勝 李兆基 何鴻燊等華資集團, 以及香港主要的地產公司, 包括它們的發展歷史 股權結構 業務領域 發展策略等等 在此基礎上, 進一步深入研究了當時香港經濟的其他資本及整體資本結構, 撰寫了研究報告 過渡時期香港資本結構的演變及其發展趨勢 這應該是第一份關於香港資本結構的研究報告, 當時受到有關方面的高度重視 阮 : 香港資本結構確實有很多值得關注之處 您從香港調回暨南大學工作後, 即開始 香港英資財團 這部學術專著的撰寫, 能否介紹一下這方面的情況 馮 :1994 年我從香港調回暨南大學特區港澳經濟研究所工作後, 第一項計劃就是撰寫一部關於香港英資財團發展的專著 對此, 香港三聯書店的總經理兼總編輯趙斌先生和編輯李安小姐給予了極大支持 他們甚至連書稿大綱都沒有看就與我簽定出版合約, 李安編輯並為書稿提供了大量的圖片 1996 年, 30 萬字的 香港英資財團 ( ) 在香港出版 香港英資財團 是我在香港經過多年資料積累 跟蹤研究的基礎上完成的 該書從歷史與經濟相結合的角度, 深入研究了香港被英國佔領的背景下英資財團的誕生 崛起 全面發展 達到頂峰, 以及逐步下滑的全過程及其背後的原因, 探討了英資在香港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 一部香港英資財團的發展歷史, 某種程度上就是香港近現代政治 經濟歷史的一個極其生動的側影, 從中反映了逾一個半世紀以來香港經濟所經歷的深刻變化 各種資本與財團勢力的激烈競爭和角力, 以及中英兩國的國力在遠東地區的此消彼長 回歸前夕, 香港英資財團 的出版, 在香港產生了較大影響, 受到多方面重視 該書出版以來一直受到市場關注, 成為瞭解 研究香港經濟 香港資本財團的重要著作 1999 年, 香港英資財團( ) 獲廣東省高校第二屆人文社科研究優秀成果獎一等獎及全國高校人文社科研究成果獎二等獎 阮 : 後來您又出版了 香港英資財團 的姐妹篇 香港華資財團 能否進一步介紹這方面的情況呢? 馮 : 香港英資財團 出版後, 市場反應熱烈 出版商香港三聯書店鼓勵我再接再厲, 繼續完成 香港華資財團 的撰寫 香港華資財團的情況比英資更複雜 發展更多元 為此, 我到香港進行了更深入的調研, 我將華資界定為 : 由華人控制及管理的 以香港為基地或經營重心的私人資本 香港華資財團 就是以這一特定內涵為前提展開研究的 該書亦從歷史與經濟相結合的角度, 深入研究了香港華商 華資公司及財團從萌芽發展 形成氣候, 到崛起以至稱雄香港的整個歷史進程, 分析了這種轉變背後的政治 經濟原因, 以及回歸前夕華資在香港經濟 8

10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中的地位和作用與發展前景 香港華資財團 與 香港英資財團 一樣, 自 1997 年出版後一直受到市場的關注, 成為瞭解 研究香港經濟的重要參考書籍之一 大約是 2000 年或 2002 年, 在香港國際圖書博覽會上, 香港三聯書店將 香港英資財團 和 香港華資財團 作為重點推介的 10 部書籍的其中兩部 2003 年, 香港華資財團 獲評全國高校第三屆人文社科研究成果獎三等獎 阮 : 香港眾多財團中, 您對哪個財團研究最多? 又是如何展開這些研究的? 香港財團的發展有哪些特色? 馮 : 在對香港眾多財團的研究中, 我對利豐集團產生了濃厚興趣 利豐是香港一家具有百年歷史的華商, 其大股東馮國經 馮國綸兄弟是香港著名企業家 商界領袖, 曾被美國 商業週刊 評為全球 25 名最佳經理的其中兩名, 被 遠東經濟評論 譽為 亞洲最有頭腦的商人 利豐經歷三代而不衰, 並且在第三代手上發揚光大, 其經營管理曾五度成為美國哈佛商學院的研究案例 當然, 我研究香港利豐集團, 也是機緣巧合 2001 年美國 9.11 事件爆發後, 我到香港考察, 評估事件對香港及廣東經濟的影響 經利豐研究中心執行董事張家敏先生介紹, 結識剛從美國回港的馮國綸先生 訪談間, 我表示利豐作為一家歷史悠久的跨國企業, 值得研究總結 馮國綸先生回應說, 他看過我寫的 香港英資財團 香港華資財團 等著作, 對我研究利豐很有信心 這樣我就在偶然中開始了對利豐的研究 從 2002 年到 2005 年, 我先後不下十次到香港利豐集團進行調研, 翻閱了利豐的文獻 圖片甚至檔案, 多次採訪了馮國經 馮國綸兄弟, 採訪了該集團的大部分高級管理人員 部分資深員工 參加了他們的地區經理會議, 並且得到利豐研究中心張家敏先生及其同事的協助, 歷時 4 年完成相關調研和寫作 2006 年, 百年利豐 : 從傳統商號到現代跨國公集團 一書由香港三聯書店出版 利豐集團和三聯書店為此舉辦了盛大的出版儀式, 多家香港報刊進行了大篇幅的報導 該書後來還譯成英文在國際發行, 也以簡體字在國內出版 利豐集團的百年發展, 可以說是香港近現代經濟發展的一個縮影, 也是工商管理 (MBA) 的一個時間跨度長達數十年的經典個案 這項研究具有深遠意義 在這次研究中, 我個人獲益良多, 也加深了對香港經濟 香港財團的認識 利豐集團的企業家不僅精通業務 低調 實幹, 而且具有國際視野 ; 他們充分發揮利豐經營管理的寶貴經驗, 包括全球供應鏈管理 不斷改進企業的 三年計劃 獨特的管理架構和管理機制 收購兼併策略 高瞻遠矚的人才觀和人力資源培訓計劃 卓越的 公司管治 等等, 不僅對於國內企業, 就是在國際上也具有重要的借鑑意義 當然, 利豐也有其弱點和軟肋, 正如我在書中指出, 作為一家以香港為基地的華資跨國公司, 未來利豐將面臨三個挑戰, 包括香港經濟的繁榮穩定及其在亞太區特別是在中國內地的地位 利豐如何有效拓展商機無限的中國內地市場, 以及利豐的企業規模在全球擴展中如何防止可能發生的 組織失靈? 幾年後, 利豐研究中心張家敏先生對我說, 你的預言全中了 阮 : 利豐集團是一個經典的經濟和管理學個案 哈佛商學院此後也對利豐的業務模式作了案例分析, 將利豐的四個案例收錄於其全球案例庫中 請問, 您後來有沒有展開後續研究? 馮 : 我將利豐作為觀察香港經濟發展 香港資本財團動向的一個重要風向標 2010 年, 利豐集團委託我主持一項研究 新形勢下利豐在廣東珠三角的戰略定位與發展策略研究 為此, 我帶着研究團隊對利豐展開新一輪的調研, 走訪了所有與中國業務有關的管理高層, 到香 9

1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港 上海 廣州 深圳的利豐公司進行調研, 參加了利豐中國事務委員會的會議, 撰寫了相關的研究報告 在此基礎上, 我對 百年利豐 一書進行了大篇幅的修改 ( 約改了三分之一 ) 2011 年, 香港三聯書店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和新加坡同時出版 百年利豐 的繁體版 簡體版和英文版, 並在廣州舉行了該書的再版儀式 再版時將書名改為 百年利豐 : 跨國集團亞洲再出發, 以反映近年來利豐對中國內地市場的重視程度, 某種程度上算是對原書提出的挑戰的一種回應 三 關於香港產業和產業結構轉型的研究 阮 : 除了對資本 財團的研究, 您還關注香港經濟的哪些領域? 從事哪些研究? 馮 : 除了香港的資本 財團之外, 我比較關注的另一個領域是香港的主要產業和產業結構的轉型 在完成對香港英資和華資財團的研究後, 開始着手研究香港的主要產業, 包括製造業 地產業和金融業等 在香港工作期間, 對香港主要的地產公司曾進行過廣泛的研究, 並在 香港地產業導報 以專題形式對 20 家地產公司進行分析 2000 年, 在香港地產業資深專家潘國城先生的協助下, 對香港地產業進行了較深入的調查, 並撰寫 香港地產業百年 ( 三聯書店 ( 香港 ) 有限公司, 2001 年 ) 一書 香港地產業百年 深入研究了香港房地產業一百多年來的發展歷程, 包括從萌芽 起步發展 快速發展, 到集中經營 調整轉變等 5 個發展階段, 以及各階段的發展特徵和發展原因及存在問題 ; 研究了香港地產市場的基本特質 主要地產集團的投資經營策略, 以及地產業在香港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等 地產業是香港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是香港經濟的 晴雨表 正如有學者指出 : 香港經濟中的房地產是一具備重要地位的產業, 是一個可以創造財富並影響香港經濟表現的產業 將地產業從中抽掉, 香港也就不是今天的香港 但是換個角度說, 卻也必須擺在整體香港社會經濟結構的歷史視野中, 房地產的意義才能真正彰顯 換言之, 不瞭解香港地產業就不能夠真正瞭解香港經濟 該書引起了廣泛的重視, 在 2008 年國內地產業低潮期間, 國家房地產建設部門某單位曾計劃與中央電視臺合作, 將這本書拍成紀錄片, 以作國內房地產業借鑑之用 阮 : 地產業對香港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在香港的眾多產業中, 您似乎對金融業最重視, 在您出版的書目和發表的學術論文中, 單是與香港金融業有關的專著就有 5 部之多 請介紹一下這方面的研究 馮 : 確實如此 我個人認為, 在 20 世紀 年代以來的香港經濟發展中, 金融業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 並且正發揮着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就現在而言, 特別是對中國經濟 對廣東珠三角地區經濟來說, 最有價值 最具戰略意義的就是香港金融業 正因此,2002 年以後, 我一直將香港金融業作為研究重點 2002 年, 我在香港三聯書店出版了 香港金融業百年 ;2003 年在香港明報出版社出版了 香港商戰經典 : 企業收購兼併個案 ;2009 年, 與香港嶺南大學副校長饒美蛟教授合作出版了 厚生利群 : 香港保險史 ( ) ;2012 年出版了 香港 : 打造全球性金融中心 兼論構建大珠三角金融中心圈 ;2013 年在 香港商戰經典 的基礎上, 經過修改和補充, 出版了 香港企業併購經典 ; 今年將出版 香港金融貨幣制度, 目前書稿已在編輯中, 估計 9 月份可以出版 10

12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在這期間, 我還關注香港聯繫匯率制度的發展 1997 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給香港聯繫匯率制度造成嚴重衝擊 當時, 香港特區政府雖然成功捍衛了聯繫匯率, 但香港經濟卻因此陷入連續多年的通縮窘境 聯繫匯率的存廢及修改一度成為學術界爭論的焦點 2001 年, 我對香港聯繫匯率制度進行過深入的調研, 拜訪了香港學術界的相關學者, 走訪了香港主要的金融機構研究部門, 並撰寫了內部研究報告 我的觀點是 : 聯繫匯率制度在香港仍然是利大於弊, 應該繼續維持 記得當時還參加了中央有關部門舉行的內部研討會, 在會上對有關香港應該仿效新加坡一籃子貨幣制度提出反對意見, 並獲得了接納 在香港回歸前後, 我公開發表了一系列相關論文, 包括 論港元聯繫匯率制 港元聯匯制 : 過渡期香港金融穩定的基石 東南亞金融風暴衝擊港元聯繫匯率 貨幣發行局制度的宏觀經濟效應 : 以中國香港和阿根廷為分析個案 貨幣制度貨幣風險與市場預期 兼談香港的實踐 和 聯繫匯率制傳統調節機制的失靈 風險及其改進 等 阮 : 您對香港金融業的研究中, 有哪些經驗可以跟讀者分享? 馮 : 我對香港金融業曾進行深入的調查研究 記得 2007 年, 香港保險業行業協會組織香港保險業聯會決定在聯會成立 20 周年之際出版一部關於香港保險業的學術專著 該會行政總裁譚仲豪先生通過香港嶺南大學副校長饒美蛟教授找到我 該項目啟動的最大困難是歷史資料的缺乏 為解決這一難題, 在香港保險業聯會的支持 協助下, 啟動了龐大的調研計劃, 在該會高級經理劉佩玲女士 外務傳訊經理譚燕瑜女士的陪同下, 我先後訪問了數十位香港資深保險業前輩和從業員 幾乎所有重要保險公司, 以及香港保險業監理處等相關機構, 得到了眾多保險公司和保險業前輩提供的資料 圖片和他們為此撰寫的文稿 在此基礎上撰寫了約 30 萬字的 厚生利群 : 香港保險史 ( ) ( 三聯書店 ( 香港 ) 有限公司, 2009 年 ) 一書 保險業是香港經濟中最古老的行業之一, 長期以來在香港經濟中佔有重要地位 從某種意義上說, 保險業隨整體經濟演變而演變, 實際上就是整體經濟發展的縮影 厚生利群 : 香港保險史 ( ) 研究了香港開埠以來保險業從起步發展 轉型發展 走向國際化與多元發展 規範化與制度化 以及銀行保險業發展等 5 個階段, 探討了保險業與香港經濟的互動關係, 以及保險業在香港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 書中收錄了眾多香港保險業資深前輩的回憶和珍貴照片 該書的出版填補了香港保險史的空白, 因而受到保險業界的重視和關注, 得到了很高的評價, 並被翻譯成英文出版 阮 : 您研究香港金融業多年, 所得出的結論有哪些? 馮 : 我對香港金融業的研究, 最關注的是香港金融業以及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發展前景 在 2002 年出版的 香港金融業百年 中, 在第 7 章專門分析了香港金融業的地位以及全球化背景下香港金融市場發展的新趨勢 在該書的結束語中指出 : 中國加入 WTO 後, 無疑會為香港的服務業帶來新一輪的發展商機 其中, 金融業有可能是受益最多的行業之一 香港作為亞太區內的主要國際金融中心, 金融機構眾多, 資本市場規模龐大, 資金流動性高, 再加上金融基礎設施先進 金融人才眾多, 必能從中發掘無限的商機 在未來一段時期內, 香港若能成功發展成為 中國的紐約, 必將加強其在國際金融市場中的地位及作用 其後, 我繼續展開這方面的研究 1997 年回歸以來, 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衝擊, 香港經濟的發展走了一個 W 型的軌跡, 就整體而言, 香港經濟的轉型升級並未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但 11

1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在這一時期, 香港卻在金融業包括資本市場 基金管理 人民幣離岸業務等領域取得了矚目的成績, 金融業成為香港在區域合作尤其是與內地合作中最具戰略價值的行業 2009 年, 我承擔了廣東省金融工作辦公室的一項題為 深化粵港澳金融合作專題調研報告 的課題 為此, 先後走訪了香港特區政府財政司有關部門 澳門金融管理局 廣東省港澳辦 中國人民銀行廣州分行 廣東省銀監局 廣東省證監局 廣東省保監局 中國人民銀行深圳中心支行 深圳市銀監局 深圳市證監局 深圳市保監局, 以及廣州 深圳 珠海 佛山 東莞等地金融辦有關機構 2010 年, 又承擔了香港金融管理局金融研究中心的一項題為 在國家金融開放和金融安全總體戰略下推進粵港金融合作 先行先試 專題研究 的課題 2011 年, 再承擔了廣東省高校人文社科重點基地課題 先行先試 政策下深化粵港澳金融合作研究 在上述一系列的研究中, 我逐步形成一個觀點 : 即隨着中國經濟的進一步崛起, 世界經濟重心進一步轉向亞太地區, 香港有可能在未來數十年間, 透過依託亞洲特別是內地的廣闊經濟腹地, 逐步發展成為與紐約 倫敦並駕齊驅的全球性 / 世界級國際金融中心 不過, 前提條件是, 香港與其經濟腹地廣東必須充分利用中央授予的關於建立 金融改革創新綜合試驗區 的權限, 以及 CEPA 在廣東 先行先試 等制度安排, 突破金融業合作的制度 體制 機制障礙, 最終實現三地金融資源的自由流動, 進而形成以香港為龍頭, 以深圳 廣州為兩翼, 以珠三角城市為支點的大珠三角金融中心圈 這種觀點是否有實踐依據和理論基礎呢? 為此, 我和我的博士生進一步展開了深入研究 我們發現, 從實踐經驗來看, 自 20 世紀 90 年代以來, 由於金融衍生工具市場的大發展和高風險, 國際金融業務特別是金融衍生工具業務開始向最具競爭優勢的全球性金融中心聚集, 國際金融中心發展格局出現從以大城市為基礎的點式金融中心發展模式向以全球性國際金融中心為龍頭的圈層發展模式轉變 其中的典型就是大倫敦金融中心圈和大紐約金融中心圈的出現 從金融地域運動理論 專業分工理論和中心地理理論構建了一個三元理論分析框架, 分別從運行動力機制 產業分工機制和空間結構機制來分析國際金融中心圈層的產生原因和運行機理 在大珠三角金融中心圈中, 香港 深圳 廣州依其比較優勢和資源稟賦可以協調 錯位發展, 形成合力 其中, 香港作為該中心圈的龍頭, 將有可能發展成為與倫敦 紐約並駕齊驅的全球性國際金融中心, 特別是中國內地企業主要的境外上市和投融資中心 亞太地區主要的國際資產管理中心以及全球主要的人民幣離岸業務中心和亞洲人民幣債券市場 深圳可發展成為中國的創業 / 風險投資中心和中國的 納斯達克市場 ; 廣州則可發展為華南地區銀行中心 產業金融中心和金融創新基地及區域性商品期貨市場 這些就是我們研究的基本觀點 在一個偶然的場合, 我把這些研究告訴香港三聯書店副總經理李安小姐, 獲得三聯的支持, 遂於 2012 年出版了 30 萬字的學術專著 香港 : 打造全球性金融中心 兼論構建大珠三角金融中心圈 阮 : 除了香港的產業, 您還深入地研究了香港經濟結構 產業結構的轉型和發展, 能介紹一下這方面的內容嗎? 馮 : 好的 對產業的研究必然與對產業結構的研究緊密相連 1996 年 香港英資財團 出版後, 香港三聯書店總經理 總編輯趙斌先生曾約我商談後續合作事項, 李安編輯也在場 當時, 正值香港回歸前夕, 社會普遍彌漫着香港擁有眾多優勢的觀點, 但是我們一致認為, 香港的優勢正在削弱或消失中 趙總建議我寫一部這方面的專著 經過數小時的討論後, 我們商定先完 12

14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成 香港華資財團 一書 多年後, 趙總曾在三聯書店的內部會議上提起此事 1997 年完成 香港華資財團 後, 開始着手研究香港的產業結構問題 在我看來, 香港經濟的問題首先表現在產業結構失衡上 2002 年我完成了 香港產業結構研究 書稿, 由北京經濟管理出版社出版 在該書中, 我闡述了香港產業結構演變的基本軌跡, 分析了二次大戰以後香港經濟邁向工業化及服務化的兩次結構轉型, 包括轉型的原因 表現 影響, 以及轉型過程中主導產業的轉換, 比較了香港與新加坡產業結構演變的異同 我的結論是 : 香港產業結構的演變, 是在外部因素的推動或刺激下, 根據自身比較利益在市場機制下自動調節的結果, 技術進步在其中的影響力不算重要, 這直接導致了目前香港產業結構的缺陷和問題 書中深入分析了 20 世紀 年代香港產業結構轉型中存在的問題, 這些問題包括 : 製造業 北移 導致香港經濟 產業空洞化 的危機 ; 香港轉口貿易轉向離岸貿易導致經濟增長動力的進一步削弱 ; 出現高通脹 高地價下的高經營成本的壓力 ; 香港國際競爭力的下降 ; 以及一系列社會問題的困擾等 1997 年, 亞洲金融危機 爆發後, 香港原有經濟發展模式和產業結構的缺陷及問題進一步暴露, 第三次產業結構轉型已勢在必行 當時我認為, 香港在未來的發展道路上存在不少值得憂慮的深層次問題, 在過去數十年間的一些導致成功的因素正在消失 我的觀點是 : 正因為如此, 有人甚至認為香港經濟的最高峰已經過去, 未來很可能會走下坡路, 問題是走得快還是慢 這種觀點並非沒有理由, 值得思考 在亞太區的競爭格局中, 香港將面對新加坡和上海的挑戰, 如果應對不當, 香港從燦爛歸於平淡並非沒有可能 因此, 可以這樣判斷 : 香港產業結構的第三次轉型, 前途是樂觀的, 但道路卻是曲折的, 或者說任重道遠 阮 : 您認為香港第三次產業結構轉型的基本方向是甚麼? 馮 : 前兩年, 我在 2002 年出版的 香港產業結構研究 的基礎上, 對回歸 15 年來香港經濟的演變進行了新的研究, 並於 2014 年在香港三聯書店出版了 香港產業結構轉型 我認為, 香港具有發展成為全球性國際金融中心的比較優勢, 包括金融全球化格局中的區位優勢, 香港的制度優勢, 包括審慎而穩健的金融監管制度, 全球最自由的經濟體, 以及完善有效的司法體制, 以及香港金融業在資本市場 資產管理和銀行業的的比較優勢等 因此, 香港第三次產業結構轉型的最可能 最具競爭力的方向是邁向亞太區的全球性國際金融中心 當然, 要達到此目標亦存在不少問題, 包括金融市場 金融機構的發展不平衡, 存在衆多的 短板 ; 金融創新不足 ; 金融業發展腹地比較狹小, 總體規模偏小等 因此, 香港必須深化與深圳 廣州等珠三角城市的金融合作, 構建大珠三角金融中心圈, 同時與上海錯位發展 當然, 香港在貿易及物流 旅遊及相關產業 創意及科技創新等產業仍有比較優勢 根據香港的比較優勢 資源稟賦和現有產業基礎, 第三次產業結構轉型的基本趨勢是邁向全球性國際金融中心, 同時鞏固和提升其作為國際貿易及物流中心 國際旅遊中心和國際創新中心的戰略地位, 構建 1+3 的產業體系, 從而繼續保持和提高其在國際經濟中的競爭力 不過, 鑑於當前香港存在不少值得憂慮的深層次問題, 我認為, 香港要成功實現第三次產業結構轉型, 必須維持三個政策前提 : 第一, 維持政治 經濟 社會的繁榮穩定, 進一步改善投資營商環境 ; 第二, 特區政府和社會轉變 不干預 的思維方式, 制定和實施 適度有為 的產業政策, 推動經濟轉型 ; 第三, 深化與中國內地特別是珠江三角洲地區的經濟融合, 重建香港在國際經濟中的戰略優勢 阮 : 您多次強調香港在經濟轉型過程中加強與中國內地合作的必要性 能否介紹一下您對粵 13

1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港區域合作的研究情況? 馮 : 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 香港要獲得進一步的發展, 需要突破 海島經濟 的限制 我一直將香港經濟放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大環境下展開研究 記得 1989 年 4 月還在香港工作時, 我曾在國內權威雜誌 經濟研究 發表了題為 香港在中國經濟現代化進程中的作用 一文, 這應該是 經濟研究 雜誌發表的最早關於香港經濟的論文 當時, 這篇論文還在 人民日報 ( 海外版 ) 連載 回到廣州工作後, 我的研究重點轉向粵港經濟關係 2003 年 6 月 29 日內地與香港簽署 CEPA 後, 我主持承擔了廣東省政府研究項目 CEPA 對廣東經濟的影響及對策研究 這是廣東省第一份關於 CEPA 與廣東經濟的研究報告 報告明確指出,CEPA 協定中, 有關 零關稅 的開放對粵港經濟影響有限, 關鍵要看服務業開放的落實程度 其後, 我承擔 主持了廣東省政府發展研究中心的 廣東省重大決策諮詢研究課題 建立粵港澳 緊密經貿關係 與廣東對策研究 (2004 年 ) 廣東省政協常委課題 廣東在實施 CEPA 中遇到的問題與對策 (2004 年 ) 廣東省貿促會課題 CEPA 框架下粵港經貿合作調研報告 (2005 年 ) 和 CEPA 框架下香港生產性服務業進入廣東發展調研報告 (2007 年 ) 廣東省參事室課題 深化粵港澳合作, 促進廣東現代服務業發展 (2008 年 ) 香港特區政府駐粵辦公室課題 先行先試 政策下深化粵港服務業策略研究 (2009 年 ) 廣東省參事室宏觀經濟組課題 充分利用 CEPA 先行先試 制度平臺, 加快粵港服務業合作 (2009 年 ) 以及 CEPA 先行先試, 推進港佛現代服務業合作發展 (2010 年 ) 等 在這一系列研究中, 我重點研究了 CEPA 實施存在的問題及其對廣東的影響 在 2007 年撰寫的 CEPA 框架下香港生產性服務業進入廣東發展調研報告 中, 深入分析了 CEPA 實施面臨的困境, 包括隨着 WTO 過渡期結束,CEPA 的優先性逐漸減弱 ;CEPA 開放的全面性與香港中小服務企業進入難度的矛盾 ; 以及市場壁壘與兩地服務業市場發育程度的差異 建議 根據 CEPA 先易後難, 逐步推進 的原則, 積極向中央爭取政策, 使 CEPA 對香港的開放在廣東先行一步, 或者說, 以廣東為對香港生產性服務業進一步開放的實驗區, 在 CEPA 框架下建立 廣東服務業開放試驗區, 可以針對香港生產性服務業的優勢, 進一步降低准入 門檻 或放寬限制, 使更多的有競爭力的香港生產性服務企業進入廣東發展 該報告得到廣東省政府的高度重視, 省長黃華華 常務副省長湯炳權均給予批示 這是有關實施 CEPA 先行先試 和設立橫琴等 粵港澳緊密合作區 的最早建議之一 四 關於澳門經濟的戰略定位與適度多元發展的研究 阮 : 您剛才介紹的主要是從事香港經濟研究的經歷和成果 馮教授您也是澳門經濟研究的專家, 您對澳門經濟的研究是甚麼情況下開始的呢? 馮 : 我對澳門經濟的研究起步稍晚 1988 年, 我從香港乘船到澳門東亞大學 ( 澳門大學前身 ) 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 會後從澳門東亞大學徒步走過嘉樂庇總督大橋, 然後進入葡京賭場, 賭場的喧鬧 雜亂 奇特 陳舊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後來還到了具有濃厚歐陸色彩的南灣海傍 議事亭前地廣場 大三巴 我當時的感覺是 : 這是一個與香港有很大差別的地方 或者說具有濃厚歐陸風情的小鎮 如果說第一次到澳門給予我的衹是一種表面的感性認識, 那麼,

16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年第二次到澳門, 則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當時, 我正進行對香港財團的研究, 其中就包括對何鴻燊財團的研究 何鴻燊是澳門旅遊娛樂有限公司的大股東和掌門人, 而當時澳門旅遊娛樂有限公司則壟斷了澳門博彩業的經營權 為了調查瞭解澳門旅遊娛樂有限公司的發展情況, 我走訪了相關機構, 包括澳門新華社 中國銀行澳門分行研究部 南光公司研究部 澳門基本法協進會, 並撰寫了相關的研究報告 那次調研引發了我對澳門經濟的濃厚興趣, 為後來的研究打下了基礎 1994 年底, 我回到廣州暨南大學特區港澳經濟研究所工作 不久, 時任全國港澳經濟研究會副會長兼廣東港澳經濟研究會副會長周唯平教授計劃組團與澳門經濟學會合作, 共同調研澳門經濟 周副會長邀請我參加調研, 我欣然接受 這次大規模的調研得到澳門經濟學會的支持, 有機會調查了澳門經濟的各個方面, 走訪了眾多機構, 見到了後來出任澳門特區政府首任行政長官的何厚鏵, 認識了澳門寶法德玩具有限公司常務董事楊俊文博士 匯業集團董事長區宗傑 勝生企業有限公司董事長梁維特 澳門經濟學會副會長楊允中 理事長劉本立等一批澳門知名人士, 與他們的接觸 聯繫使我對澳門經濟社會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1997 年 2 月, 課題組完成了題為 澳門經濟發展的若干策略 的研究報告 阮 : 香港和澳門關係密切, 您長期從事香港和澳門經濟研究, 您認為兩地經濟有何差別? 馮 : 回歸前夕, 我較多地在澳門從事研究, 先後參與了澳門經濟學會 澳門發展策略研究中心的一些研究課題 在此期間, 查閱了大量的澳門經濟的相關資料, 拜訪了不少機構 企業, 走遍了澳門的大街小巷 還從政府有關部門獲得了大量的珍貴圖片, 在此基礎上撰寫了 澳門概論 一書, 並於 1999 年 5 月在香港三聯書店出版 在這本專著的前言中, 分析了澳門與香港在經濟方面的異同 就回歸前兩地經濟情況來說, 我認為至少有六方面的差別 : 第一, 香港是國際著名的商業大都會 現代化全方位對外開放的自由資本經濟體系 ; 而澳門則主要是區域性博彩旅遊城市, 以及周邊地區的中介性商貿服務平臺, 資本主義經濟尚未達到現代化水平 ; 第二, 香港是亞太區國際金融中心, 其貨幣金融體系較健全 完整, 金融市場發達, 金融工具衆多, 外匯儲備雄厚, 財政穩健 ; 而澳門的貨幣金融體系則相對較薄弱, 衹有銀行 保險兩個部分, 缺乏完整的金融市場, 對香港的依賴性強 ; 第三, 香港和澳門的國際經濟聯繫面各有側重, 香港在國際經濟中的聯繫是全球性的, 但側重美 日 歐洲及東南亞 ; 而澳門則因與葡萄牙的關係, 其國際聯繫側重於歐盟 葡語系國家以及東南亞, 有其特定的潛在優勢 ; 第四, 香港和澳門都是中西文化融合的國際性城市, 是國際遊客的旅遊目的地 與香港相比, 澳門開埠的歷史更悠久, 它在歷史上曾是中西文化 宗教長期交匯的城市, 具有 博物館 式的都市風貌和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 澳門的旅遊業更具發展優勢 ; 第五, 與營商成本高昂的香港相比, 澳門相對具有低成本的優勢, 而且還有一套比較靈活的勞工輸入制度 ; 第六, 香港與華南地區經濟的合作和融合程度較高, 而澳門與毗鄰的珠海, 在 20 世紀 90 年代以來反而逐步凸顯其競爭性 其中的重要原因是澳門面積細小, 缺乏深水港, 無法與其背後的經濟腹地, 尤其是珠海 珠江三角洲西部以及西江中下游地區形成緊密的戰略聯繫 在 澳門概論 一書中, 我重點分析了澳門經濟的發展歷程 回歸前澳門經濟的主要產業與產業結構 澳門的資本結構, 特別是澳門經濟的比較優勢和資源稟賦以及回歸後澳門經濟的戰 15

1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略定位等 我認為,20 世紀 80 年代形成的澳門四大產業結構正發生變化, 其中, 出口加工業步向萎縮, 地產建築業則受到經濟衰退的影響正陷入低谷, 而博彩旅遊業正成為澳門經濟的 半壁江山 從比較優勢和資源稟賦來看, 澳門經濟的最大優勢是它的博彩旅遊產業 澳門素有 東方蒙地卡羅 之稱, 其獨特形象深入人心, 每年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數百萬名遊客 這些獨特的旅遊資源若能得到挖掘並結合博彩業發展, 其潛力不容低估 我認為, 澳門經濟未來的一個重要戰略定位是發展成為 亞洲的拉斯維加斯 在繼續發展博彩業的同時, 應大力發展非博彩旅遊業, 將目前以博彩業為核心的旅遊博彩業拓展為博彩旅遊 家庭式渡假旅遊 觀光旅遊 文化旅遊 商務旅遊 保健旅遊 會議旅遊 展覽旅遊互相融合互相帶動的綜合性旅遊服務業 澳門完全有條件發展成為亞洲的拉斯維加斯, 澳門具有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 又是亞洲獨具特色的 歐陸小鎮, 發展綜合性旅遊具有不少潛在優勢 新時期澳門的經濟定位, 可確定為亞洲的拉斯維加斯 綜合性的旅遊博彩娛樂城市 這是接近 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定位的最早表述之一 澳門概論 還指出 : 澳門經濟的另一個重要比較優勢, 就是它的自由港優勢 區位優勢及國際網絡優勢的結合 歷史上, 澳門就曾作為一個國際著名的自由港而成為東西方經貿交流的平臺 澳門是中國南大門與香港互成犄角的另一個自由港 獨立關稅區, 是繼香港之後的第二個特別行政區 澳門的經濟腹地和所聯繫的國際市場都與香港有所區別 澳門背靠的是珠江三角洲西部, 沿西江往西北上溯是西江中下游廣闊的經濟腹地, 而它聯繫的國際層面, 則以歐盟和葡語國家為重點 根據這一優勢, 澳門經濟未來發展的另一個戰略定位, 是成為 中介性的國際商貿服務城市, 包括成為 連結中國內地和歐盟及拉丁語系國家的國際商貿服務城市 這也是接近 區域性商貿服務平臺 和 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 等定位的最早表述之一 阮 : 一中心 一平臺 確實是澳門未來發展的方向 除了 一中心 一平臺 外, 國家 十一五 規劃和 十二五 規劃也提出 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您也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研究, 能否詳細談談? 馮 :2002 年開放博彩經營權及 2003 年實行內地居民赴港澳 自由行 以來, 澳門的博彩業取得了超常規的發展, 自 2006 年以來已超過拉斯維加斯成為全球最大規模的博彩中心 博彩業的發展在帶動經濟增長的同時, 也形成了 一業獨大 的態勢, 擠壓了其他行業特別是中小企業的發展空間, 導致澳門經濟的單一性或 極性 更加突出, 對整體經濟的穩定發展和可持續發展構成越來越大的風險 有鑑於此, 國家 十一五 規劃明確提出 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在過去 10 年間, 我一直關注這一問題 2005 年, 我承擔了廣東省人文社會科學基金研究項目 澳門產業結構優化研究 研究了國際微型經濟體的基本特徵 其產業結構演變的規律, 並運用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分析了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理論依據 根據經濟學基本理論和國際微型經濟的發展實踐, 微型經濟體由於經濟規模細小, 比較優勢有限, 其產業一般具有高度集中性或單一性特徵, 以達到規模經濟效應 因此, 單一性有其合理性 然而, 產業高度集中的微型經濟體, 普遍存在經濟不穩定性和波動性的風險 為解決微型經濟體面臨的這些困境, 一般認為,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是既可保持產業國際競爭優勢又能相對減低經濟風險的有效途徑 所謂 適度多元發展, 是在專業化的前提下循序漸進地推動多元發展, 以免對優勢產業造 16

18 鍥而不捨 : 港澳研究三十年 馮邦彥教授訪談錄 成干擾, 增加經濟發展成本 適度多元發展 絕不是全面多元發展, 不是將社會有限的資源分散至各個行業, 從而降低經濟效率並大幅增加經濟成本 從這一基本原則出發, 回歸後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首先應該是 垂直式 的, 是原有優勢產業 博彩旅遊業產業鏈的延伸, 即在博彩業繼續健康發展的基礎上做大做強綜合性旅遊業 在博彩經營權開放之後, 競爭機制將推動投資者轉變經營方式和理念, 將競爭擴大到綜合性旅遊業的各個方面, 從而推動博彩業向綜合性旅遊業發展, 並在此基礎上發展起與博彩旅遊業密切相關的行業, 如會展商務等, 為經濟的長遠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阮 : 您認為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的發展, 除了 垂直式 多元發展外, 還有哪些發展路徑? 馮 : 垂直式 多元發展, 並不排斥 橫向式 多元發展 從長遠看, 澳門的離岸服務業或中介性商貿服務業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 當然, 目前澳門的離岸服務業纔剛起步, 還衹是澳門整體經濟的一個輔助環節 隨着 垂直式 產業多元發展的推進, 特別是商務會展業的發展, 它的戰略地位將逐漸提高, 最終可成為澳門經濟發展的一股新的重要發展動力 換言之, 垂直式 多元發展將為 橫向式 多元發展提供基礎 對澳門來說, 兩者的連接點是會展商務產業 因此, 澳門應以會展商務業發展為契機, 構建區域性商貿服務平臺 2010 年 8 月, 我在 廣東社會科學 發表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路向與政策研究 一文, 明確提出 : 要圍繞構建 中葡商貿合作服務平臺, 推動澳門經濟向橫向多元發展, 重點發展總部經濟 會展商貿 物流運輸業 金融等現代服務業, 從而為澳門經濟的長遠發展注入新的動力 在這篇論文中, 我還提出了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第三條路徑, 即 積極參與橫琴開發, 實現橫琴與澳門產業的對接和錯位發展, 形成區域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我認為, 橫琴開發最重要的戰略價值, 就是要彌補澳門經濟發展面臨的土地 人力資源短缺等不足, 使澳門優勢產業得到延伸 擴充, 相關產業得到發展 因此, 橫琴開發的首要功能, 應該成為推動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及持續繁榮的緊密合作區 澳門作為微型經濟體, 土地 人力資源和空間有限, 無論是推進 垂直式 還是 橫向式 發展都受到很大的制約, 必須透過區域合作來突破 從這個角度看, 澳門的區域合作尤其是與橫琴的合作, 其核心和關鍵是共同建設 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和 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還有第四條路徑 2010 年, 我參與了澳門發展策略研究中心的一項關於設立主權財富基金的研究課題, 重點研究了新加坡主權財富基金 新加坡淡馬錫控股的經驗 其後完成的研究報告題目是 借鑑淡馬錫經驗, 設立主權財富基金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另一選擇 報告認為, 根據新加坡淡馬錫的經驗,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除了垂直多元發展 橫向多元發展以外, 還可以有新的選擇, 即通過設立類似新加坡淡馬錫控股這樣的主權財富基金, 以該公司為投資平臺, 通過向周邊地區特別是像橫琴新區這種與澳門經濟密切相關的地區投資, 從而推動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作為微型經濟體, 澳門可以主權財富基金為宏觀工具參與區域合作 阮 : 除了 一個中心 一個平臺 和 適度多元發展 等經濟問題外, 您對澳門參與區域合作的問題也作了深入研究 您認為過去 10 年來, 澳門參與區域合作的情況如何, 未來需要注意哪些問題? 馮 : 近年來, 我參加了澳門發展策略研究中心 澳門經濟學會 澳門科技大學的一些課題, 17

1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參加了多屆澳門社會科學學會與廣東省社科聯聯合舉辦的研討會以及澳門高校和研究機構舉辦的一些研討會 通過這些活動, 有機會考察珠海橫琴新區 廣州南沙新區 中山翠亨新區等地區的發展, 瞭解澳門與這些地區的合作關係 我的總體評價是, 過去 10 年來, 隨着博彩業的快速發展, 澳門超越美國拉斯維加斯而成為全球最大博彩中心, 目前澳門經濟總量相當於回歸前的 7 倍以上, 特區政府成為全世界最 有錢 的政府之一 不過, 與此同時, 澳門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和可持續發展也受到了挑戰 經濟的單一性 空間的有限性 土地和人力資源等生產要素的短缺正驅使澳門必須加快參與區域合作, 以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和資源 而事實上, 在澳門比較優勢增長和國家對外開放的總體背景下, 目前, 澳門與珠海橫琴 廣州南沙 中山翠亨 江門大廣海灣等廣東珠三角地區的合作正日趨緊密 應該看到, 澳門參與區域合作的道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例如, 澳門與廣東珠海 聯合開發 橫琴遲遲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 橫琴粵澳合作產業園區 的建設至今仍然未能得到實質性的落實 澳門與廣州南沙 中山翠亨 江門大廣海灣的合作仍需推進 這其中有廣東方面相關政策 制度創新的問題, 也有澳門本身的問題 例如, 澳門以中小企業為主, 澳門的企業家精神有待進一步提升, 特區政府還需要設立如主權財富基金等宏觀工具去帶動企業參與區域合作 目前, 這些問題正得到逐步解決, 這無疑令人欣慰 最近國家 一帶一路 戰略的展開和廣東自貿區掛牌啟動, 為澳門參與新一輪的區域合作提供了良好機遇 我相信未來十年內, 澳門參與區域合作的廣度和深度將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18

20 自貿區建設 : 推動粵澳深度合作與發展 時政熱點 澳門與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 ( 筆談 ) 編者按 當前, 世界經濟融合加速發展, 區域合作方興未艾, 跨區域合作成為區域經濟合作的新熱點 如何利用既有合作機制, 以誠相待, 促進雙邊合作, 實現互惠互利 合作共贏, 已經成為各合作體之間的發展共識 多年來, 囿於種種歷史原因及利益因素, 澳門與周邊地區尤其與廣東珠海等地的協同發展雖有進展, 但總體成績不盡如人意, 存在較大的改進空間 廣東自貿區日前舉行掛牌儀式, 建設工程正式啟動 自貿區依託港澳 服務內地, 以制度創新為核心, 對促進內地與港澳經濟深度融合, 推進粵港澳服務貿易自由化將起到重要作用 自貿區建設與澳門未來經濟發展息息相關 那麼, 自貿區相關政策究竟對澳門有何利好? 如何看待自貿區建設與澳門經濟發展之關係? 澳門如何加強與廣東自貿區尤其是橫琴片區的融合發展? 為此, 澳門大學澳門研究中心聯合華南師範大學學報編輯部, 於 2015 年 5 月 19 日在澳大城區中心二樓澳門研究中心會議室舉辦 融合發展 : 澳門與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 座談會, 會議由澳門研究中心代主任郝雨凡教授主持 澳門研究中心學術總監林廣志博士簡要介紹了座談會的背景與目的, 來自本澳 珠海 北京及廣州等地高校與科研機構的十餘位專家學者出席 會上, 學者們一致認為, 中央政府推進自貿區建設, 是一場深層次的變革, 對未來中國經濟社會的走向與格局勢必產生深遠影響 目前澳門社會面臨新形勢 澳門經濟將步入新的發展時期 面對新形勢, 必須順勢而為, 尋求機遇, 積極主動地融入國家發展戰略, 為自身經濟多元發展增添新動力 與會者圍繞如何研判澳門新形勢 如何深入認識自貿區建設與澳門機會 如何扎實有效地推進粵澳合作 共建 橫琴新街坊, 實現珠澳兩地社會公共服務無縫對接 如何充分利用自貿區與國家級新區的政策疊加效應, 加快制定自由貿易運作制度, 建設珠澳綜合旅遊區 如何制定推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戰略 如何進一步強化對內地政策的學習與吸收, 在區域合作中積極開展跨境合作機制 如何通過制度創新和制度融合, 構建粵港澳參與全球競合的平台與機制, 進而推動澳門與內地同步發展等問題進行了深入而熱烈的討論 本次座談會議題豐富 涵蓋面廣且針對性強, 討論集中而深入, 充分展示了學者們的睿智與洞悉 學者們對自貿區建設與澳門經濟發展關係的新認識, 可引發社會各界對未來澳門經濟發展的進一步思考 茲將是次座談會的部分論文揀選刊發, 以饗讀者 19

2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時政熱點 自貿區建設 : 推動粵澳深度合作與發展 楊道匡 2015 年 4 月 21 日, 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式掛牌成立 廣東自貿區總體方案中提出的發展定位包括 : 先行先試 制度創新, 依託港澳 服務內地 面向世界, 將自貿試驗區建設成為粵港澳深度合作示範區 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重要樞紐和全國新一輪改革開放先行地 2003 年, 國家商務部與澳門特區政府簽定 內地與澳門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 協議時, 有關的解讀指出, 協議的重點是 更緊密的經貿關係 而從新近成立的廣東自貿區發展定位中, 明顯看到其中的重點是 粵港澳深度合作 從 2003 到 2015 的 12 年間, 從 緊密經貿關係 到 粵港澳深度合作, 預示着內地和廣東與港澳的合作, 將從原先較着重經貿合作, 進一步擴展至更廣泛全面的深度合作 在新形勢下, 澳門與廣東自貿區和珠海橫琴片區的合作, 可以選擇以下的重點展開 一 粵澳合作建設綜合旅遊區 廣東省實行服貿自由化, 以及南沙 前海 橫琴實行自貿區政策之後, 預計將進一步推動粵澳 珠澳新一輪的合作 以橫琴為例, 與澳門的連接口岸實行 24 小時通關 分線管理以及澳門車輛可方便來往兩地之後, 橫琴在自貿區劃定的 28 平方公里範圍內延伸了港澳部分自由港的政策, 實質上是擴大了澳門的發展空間 按照 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 設定的功能劃分, 南沙 前海和橫琴三個片區的功能定位各有側重 橫琴的定位包括 : 發展旅遊休閒健康 商務金融服務 文化科教和高新技術等產業, 建設文化教育開放先導區和國際商務服務休閒旅遊基地, 打造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新載體 上述定位中, 休閒旅遊和商務服務 是重點 在新形勢下, 澳門參與橫琴自貿區建設的模式, 除早前由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設定的粵澳合作產業園之外, 更可以在橫琴新區原有優惠政策基礎上疊加自貿區新政策, 進一步加強與廣東和珠海合作, 在澳門與橫琴之 作者簡介..楊道匡, 澳門基金會研究所副所長 工商管理學博士 20

22 自貿區建設 : 推動粵澳深度合作與發展 間建造一個 一河兩岸 綜合旅遊區, 共同建設多元融合的旅遊休閒中心 國家 十二五規劃 明確提出支持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但受土地空間和其他資源制約, 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需要廣東的支持與合作 當前, 澳門的旅遊模式主要是 博彩旅遊 和 觀光旅遊, 要發展 休閒旅遊 就需要逐步增加休閒元素 如拓展旅遊休閒產業 提供旅遊休閒產品 優化城市規劃拓展休閒空間 完善休閒旅遊配套設施 構建綠色環保城市 而最有效的方式是與珠海合作, 通過參與橫琴開發, 利用橫琴的土地空間和優良的自然生態環境增加休閒元素, 使橫琴成為澳門旅遊休閒產業的連接區, 構建 澳門 橫琴 融合互補 具有 一河兩岸 特色的 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吸引世界各地遊客前來消費 澳門路氹新區與橫琴相對的 一河兩岸 地形, 尤其是十字門水道入口處與新加坡濱海灣區相似 新加坡政府近年通過規劃和引入投資者, 在原有的魚尾獅碼頭和對面的濱海新區, 建造了一批大型酒店 購物中心 娛樂設施和標誌性建築, 形成了一個綜合的旅遊商業區 建議參考新加坡濱海灣模式, 共同開發珠海橫琴和澳門路環至氹仔十字門水道 一河兩岸 綜合旅遊區 一河兩岸 的範圍包括橫琴富祥灣至灣仔, 澳門路環竹灣 荔枝碗至舊城區的內港碼頭 在此區域沿岸可以設立大型標誌式建築 具有特色的城市雕塑 船舶博物館 遊艇碼頭 沿岸慢行綠道 餐飲 酒吧和娛樂休閒設施 ; 定期在十字門至前山水道共同舉辦龍舟賽 煙花匯演 音樂燈光匯演和水上巡遊等活動, 以及合作發展高端旅遊休閑度假項目, 促進橫琴綜合開發和珠澳旅遊合作發展 從長遠發展大勢看,2017 年港珠澳大橋開通後, 珠海將成為內地首個陸路直接連通港澳的城市, 按目前的規劃設計, 香港車輛通過大橋在西岸拱北經口岸通關後, 隨即轉入隧道前行, 然後連接到達珠海洪灣 而洪灣所在的位置正是珠海橫琴新區 洪灣保稅區和十字門商務區的連接處 換句話說, 乘車從香港大嶼山出發, 經跨海大橋及珠海拱北 洪灣到達橫琴新區, 全程僅需一小時, 比現在繞道虎門大橋可節省約兩小時 港珠澳大橋香港起始點位處大嶼山的迪士尼樂園附近, 大橋通行後, 迪士尼樂園 澳門博彩與世遺歷史城區 橫琴長隆海洋度假區, 可連成具有美式 葡式和中式元素的旅遊熱線 2014 年訪港的遊客達 6,080 萬, 而到訪澳門的遊客有 3,150 萬, 加上香港和澳門近 800 萬居民, 通過港珠澳大橋連接, 保守估計可為珠江西岸的旅遊業帶來逾 5,000 萬人次的龐大消費群, 澳門和橫琴的綜合旅遊區將因此受益 二 自貿區的設立對城市群建設起促進作用 設立自貿區對珠三角城市群的建設將產生推動作用 2006 年香港特區政府和廣東省政府在粵港合作聯席會議達成開展大珠江三角洲城市群建設的共識 其後, 澳門特區政府於 2008 年加入其中, 至目前已經分別完成 大珠江三角洲城市群建設總體報告 環珠江口宜居灣區 粵港澳共建優質生活圈 和 澳門與珠江口西岸地區合作與協調發展規劃, 以及 澳珠協同 21

2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發展規劃, 上述研究的重點, 定位在 共建優質生活圈 以上提到的城市群研究, 在空間佈局包括交通網絡, 大型基建 港口機場和產業佈局等等都是必須面對的 此外, 還要思考兩個問題 : 一個是為甚麼要建設城市群? 另一個是為甚麼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列明到 2015 年珠江口西岸國際都會區基本建成, 到 2020 年, 區域一體化發展格局基本確立, 大珠江三角洲世界級城市群基本成形? 就像美國紐約 日本東京 英國倫敦 法國巴黎, 這些就是公認的城市群 他們通過城市群形成一個規模經濟圈, 然後在經濟圈的輻射帶動下, 推動城市周邊的經濟 社會 科技和文化發展, 最後落點是居民的綜合生活素質提高 所以, 共建優質生活圈 應是所有的基建 交通網絡以及產業協同發展的一個落點 因為最後目的是改善和提高居民生活質素, 衹有以民為本, 政府纔能達至規劃實施政策的目標 2010 年以來, 隨着粵港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的簽定和實施, 粵港澳正朝着建設世界級城市群的方向推進 但由於社會法律制度等因素的差異, 粵港澳共建世界級城市群的定位 目標 合作方式和落實部署等方面, 均有別於內地或國外其他城市群, 因此, 需要進行制度創新 需要面對的問題包括 : 世界級城市群應具備哪些要素及如何衡量這些要素? 大珠三角城市群現狀與知名的世界城市群比較有何差距? 在向建設世界級城市群目標推進過程中, 存在哪些有待解決的問題? 如何通過同城化 一體化消除傳統行政區域劃分產生的障礙? 廣東與港澳緊密合作中的橫琴 前海和南沙三個新區開發如何先行先試 創新模式? 粵港澳之間的跨界基建 跨界交通和口岸設置管理將如何創新? 建設世界級城市群的前提是區域內部要融合, 生產要素要自由流通 區域合作要更加開放, 環境保護 水資源利用與管理, 以及社會公共服務協調 世界級城市群建設目標除了發達的經濟 完善的基礎設施和便捷的交通網絡以外, 還包括社會管理 公共服務和居民生活素質提升等內容 因此, 需要優化法治和創新行政管理體制 為實現這個目標, 共建大珠江三角洲城市群的重點除了交通佈局 大型基建和產業佈局之外, 還應該推動政府合作的制度創新 因為牽涉到粵港澳三地有關產業合作 居民生活 社會管理 公共服務以及居民互相來往通勤, 包括居住 上學 就業 醫療 養老等新問題 共建大珠江三角洲城市群, 包括珠江西岸珠 中 江三市和港澳的合作, 要點就是隨着合作領域的進一步擴展, 粵港澳三地政府需要就多元合作的事項達成共識, 規劃部署並要有所開拓創新 2015 年 4 月 23 日, 橫琴自貿區正式掛牌成立 珠海市政府提出將與澳門合作在橫琴建設定名為 橫琴新街坊 的新社區, 與澳門的社會民生事務對接, 讓澳門居民可在橫琴居住生活 享受教育和養老 初步計劃是由澳門有關機構在橫琴購置土地並建設符合澳門居民生活習慣的社區 如果計劃順利推行, 將會是自貿區設立以後, 實行制度創新並推動城市群建設的好開端 三 實現口岸通關便利, 建立自由商業運作制度 服貿和自貿兩項 自由化 政策正式實施後將帶來新的商機, 但從近期相關的個案分析可 22

24 自貿區建設 : 推動粵澳深度合作與發展 見, 在大政策確定之後, 還必須有一系列的可行細則配合纔能讓利好的政策真正發揮作用 如橫琴口岸在 年 1 2 月 1 8 日實行 2 4 小時通關之後, 因為延長通關的時段衹 通人 而不 通貨, 即包括澳門居民和遊客可實行 24 小時出入境, 但貨物則維持在原來早上 8:00 至晚上 8:00 的時段通關 如以澳門國際機場的空運物流為例, 晚間航班的貨物就未能即時通關轉運, 可見新的通關政策未必都能促成新商機 2003 年 CEPA 簽定時, 通關便利化就是貿易投資便利化的重要內容, 也是目前橫琴實行自貿區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 如果將上海 天津 廣東和福建四個自貿區作一比較, 廣東自貿區中的橫琴片區是唯一地理相近 而且有口岸與澳門特區連接的區域, 區位優勢明顯 口岸通關便利化的實施程度, 將直接影響生產要素和服務要素的便捷流動 建議在橫琴口岸優先實行 一地兩檢 通關模式, 建立與港澳聯動的口岸監管機制, 加快實施澳門車輛在澳門橫琴之間的進出, 以及粵澳遊艇出入境便利化措施, 有效配合自貿區的建設與發展 服務貿易自由化和自由貿易區的關鍵詞是 自由化 所謂自由化, 實際上是建立一套國際化 市場化的營商規則, 優化營商環境, 促進投資貿易便利化 在法律規範下, 讓經濟商業活動有更大的發揮空間, 包括生產要素在粵港澳區域內自由流動 以香港 澳門兩個特區為例, 在面積細小 缺乏資源的海島, 一直以來實行的自由港政策, 對促進區內經濟和商業發展, 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服貿自由化和自貿區政策對推動粵港澳區域合作將產生積極作用, 政策的核心價值就是消除障礙, 進一步擴大對港澳開放, 真正實現投資貿易便利化, 促進生產要素流通以及逐步形成與國際融合的商業規則 以港澳經驗為例, 政策要有效發揮作用, 需要有系列的配套實施包括 : 法律法規 商業規則 稅制稅率 行政管理和專業服務, 需要建立一套完整的市場體制和商業運作制度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23

2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時政熱點 廣東自貿區建設與澳門發展機會 邱曉華 為順應世界發展趨勢, 從 2014 年起, 中央政府以推進自貿區建設為引領, 以加快人民幣國際化 實施 一帶一路 戰略 倡議成立亞投行 金磚國家銀行 絲路基金等為投融資平臺, 掀起新一輪力度更大 氣勢更猛 範圍更廣的對外開放, 這無疑是一場深層次的變革, 對未來中國經濟社會的走向以及世界格局的變化勢必產生深遠影響 面對新形勢, 澳門必須順勢而為, 尋求機遇, 積極主動融入國家發展戰略, 為自身經濟多元發展增添新動力 一 繼 2014 年設立上海自貿區之後,2015 年中央政府又在天津 廣東 福建三地設立自貿區, 把自貿區建設推廣到一個更大範圍 從國際背景看, 國家自貿區建設是為了應對外部挑戰, 爭取更好的國際環境 建立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 ( 以下簡稱 廣東自貿區 ), 其主要目的是使之成為中國應對泛太平洋夥伴關係 ( 簡稱 TPP) 和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夥伴協議 ( 簡稱 TTIP) 全球變局的高標準 FTA 試驗區 從國內背景看, 自貿區的推廣, 有利於全面深化改革, 進一步完善負面清單管理機制, 推動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 近年來, 廣東 香港和澳門三地之間的經貿關係得到持續發展 但是, 廣東地區的成本比較優勢 土地資源等紅利已經逐漸消耗殆盡, 香港 澳門則面臨着發展空間有限 產業單一等問題 通過設立自貿區, 營造法治化和國際化的營商環境 推進投資貿易便利化方面的先行先試等舉措, 可以破除准入後的隱形壁壘和政策障礙, 進一步推動粵港澳服務貿易自由化, 發揮廣東和港澳各自的比較優勢, 推動珠三角經濟的融合發展 廣東自貿區不僅是 TPP 和 TTIP 全球變局的高標準 FTA 試驗區, 更是依託港澳 服務內地 面向世界的粵港澳深度合作示範區 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重要樞紐和全國新一輪改革開放先行地 自貿區獲批之時, 珠海市和橫琴新區負責人在接受媒體訪問時稱, 預計到 2019 年澳門回歸 20 周年之際, 橫琴 50% 以上的建設用地出讓給澳門企業, 在橫琴發展的澳門企業超過 1 萬家, 培育 3-5 個規模化高端服務產業, 30% 以上橫琴常住人口為澳門居民, 兩地每年共同吸引遊客超過 5,000 萬人次 在橫琴澳門企業可以享受自貿區利好政策與財稅優惠政策疊加的雙 作者簡介..邱曉華, 澳門城市大學經濟研究所所長 經濟學博士 24

26 廣東自貿區建設與澳門發展機會 重福利, 有助於澳門特區產業轉型升級 ; 同時也有助於推動橫琴 澳門共建 一個中心 ( 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 一個平臺 ( 中國與葡語系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 ) 橫琴建設自貿區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其區位優勢十分明顯 : 既是一個有港澳居民居住的生活消費設施較為完備的國際都會, 又是首批國家級海洋生態文明示範區, 具有生態優勢 為進一步促進橫琴與港澳的對接, 橫琴率先頒佈實施了全國第一個趨同港澳的商事登記管理辦法 試水司法改革 引進國際化的仲裁機構等, 既能與港澳現實的商事制度對接, 又可與港澳的法律制度互通互融, 進一步擴大對港澳服務業的開放 在 CPEA 及其補充協議框架下, 積極探索對港澳更高層次的開放, 取消或放寬對港澳投資者的資質要求 股比限制 經營範圍等准入限制, 力爭在金融服務 交通航運服務 商貿服務 專業服務 科技服務等領域取得突破 服務貿易的自由化將使澳門在上述行業中直接受益 在符合稅制改革方向和國際慣例, 以及不導致利潤轉移和稅基侵蝕前提下, 研究完善適應境外股權投資和離岸業務發展的稅收政策 這些稅收政策的推廣, 不僅可以完善澳門企業境外股權投資問題, 防止企業借用境外投資而將企業利潤轉移到境外, 逃避稅收的情況, 同時也將直接受益於澳門企業與廣東自貿區企業商品 ( 勞務 ) 進出口, 而關稅的降低將同樣令澳門進口企業受益 自貿區片區建設與澳門機會 示意表 片區 地緣優勢 功能定位 澳門機會 面積最大的自貿區, 一半南沙是港澳企業在廣東的落腳點之一, 澳門將會在南沙粵港澳全面區域涉及港口 交通 保加工製造業 物流業 貿易 港口 教育 旅遊等新區合作示範區稅物流和加工區 方面直接受益 目前包括亞太供應鏈管理中心 跨境電子商務試與周邊港口配合, 強大的點 深港跨境融資租賃資產交易中心, 國際影響力前海國際貿易平臺, 具有金融依託香港的融資租賃產業發展基地的打造不僅使於廣東及周蛇口優勢 航運優勢 專業服邊城市受益, 對於澳門企業來說同樣也可以從蛇口務優勢等 依託香港強大的金融服務業中分得一杯羹 在橫琴新區開發中, 澳門優先 是其重點原則之 橫琴與澳門一衣帶水, 是 一 澳門可以充分利用這個優勢 :(1) 自貿區加財 一個有港澳居民居住和生 稅優惠政策疊加的區域, 對於澳門企業來說擁有諸 珠海橫琴 活消費設施的國際都會, 可以容納多類型的港澳企 面向澳門 多優勢, 有助於澳門擺脫對博彩業的高度依賴 ; (2 ) 金融業 旅遊業和商務服務已經成為橫琴高端 業和大批港澳居民到橫琴 服務業的 三大亮點, 是珠海發展 三高一特 產 投資就業發展 業中高端服務業的排頭兵, 澳門企業可以優先考慮 從這些行業對接 二 對於如何紮實有效地推進粵澳合作, 澳門各界人士屢有建言, 快速通關 優化跨境金融服務 預留海域建新城等皆為熱門話題, 其中不乏建設性意見與建議 在提升效率與口岸提速方面, 建議撤銷澳門蓮花口岸, 將之併入橫琴口岸, 將 兩地一檢 單邊驗放 的適用範圍率先開放予兩地法律規定容易達成一致的對象如內地居民 港澳居民 在跨境金融方面, 將橫琴納入跨境人民幣貸款政策試點, 允許澳門 香港金融機構直接對這些企業貸款, 而不受房地產項目不得借用外債的限制, 使貸款資金直接進入橫琴自貿區, 用於房地產項目的開發與建設 跨境工 25

2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業區方面, 以發展商貿服務業為主, 經營主體應為澳門商戶 ; 離岸免稅政策適用人群為經澳門入境人員, 經營場所大多為澳門業主的物業 ; 免稅商品範圍為原產自澳門的商品, 澳門企業在跨境工業區 珠海保稅區及橫琴新區內, 可以利用保稅貨物和免稅貨物生產的商品以及從澳門進口的旅遊消費品 允許澳門在預留海域興建新城, 將內港貨運碼頭和九澳港碼頭遷至新城, 着手興建智能化貨運碼頭, 以擴大澳門與東南沿海省市如上海 福建 廣西之間的水上貨運量 新城區還可通過建設世界級 F1 賽車道 F1 博物館等配套設施, 將現有格蘭披治賽車運動改造升級, 進而打造成 大中華 地區第二項世界級的盛事, 擴大其知名度與影響力 新填海區預留較大面積作為 混合用途住宅區, 興建公共房屋 商業住宅, 以分流半島居民, 改善半島人口過於稠密的現況 為使得兩地各項建設得以順利推進, 建議提升現有粵澳合作架構層級, 成立由中央政府領導下的粵澳兩地政府合作新機制, 統管粵澳合作事務, 重點對粵澳區域發展頂層設計 利益分配進行有效協調, 加快修訂相關法律法規, 深化兩地合作 當前, 廣東商務部門擬從五個方面全力推進 一帶一路 建設, 即抓緊制定推進 一帶一路 建設經貿合作的時間表和路線圖 ; 提升交通 能源 通信等互聯互通水平 ; 構建覆蓋各國的基礎設施網絡 ; 引導企業加大對沿線國家投資力度, 建立一批產業園區 ; 進一步提高與沿線國家的貿易投資便利化水平 在這一輪建設潮中, 澳門可以重點關注並參與廣東交通 能源 通信 產業園區等項目建設, 積極主動尋找可合作領域 目前, 一個面積為 0.5 平方公里的中醫藥園區已經建成, 該園區是目前橫琴島上唯一實質性操作的粵澳合作項目 為推進中醫藥產業的發展, 特區政府已設立中醫藥科技產業園籌備辦公室, 為落實兩地相關產業合作作好準備 希望透過與廣東省的合作, 在質量評估以及國際認證方面, 將研製成功的中醫藥產品推向世界 澳門發展戰略中的 一個中心 ( 即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 將給粵澳合作帶來新的機會 澳門可以橫琴為平臺, 依託博彩業拓展和豐富休閒旅遊產業, 共同編制休閒旅遊發展規劃, 建立和完善休閒旅遊合作開發機制, 促進客源互動 實現市場的一體化, 延伸大型活動 創造共同的休閒旅遊品牌, 加強珠澳兩地行業協會間的交流合作, 共同培養休閒旅遊業人才 可以抓住橫琴自貿區對澳服務開放的契機, 加強與珠海在旅遊投資 旅遊運營 旅遊管理等方面合作, 建設與國際旅遊市場接軌的體制機制, 與廣東共同打造更具影響力的世界休閒旅遊中心 為配合打造產業園, 廣東省政府將從提供空間 放寬准入 政策扶持 優化服務等方面, 全力支持澳門企業 尤其是中小企業到廣東發展, 澳門企業應該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充分利用廣東政府的優惠政策, 依託產業園, 實現共同發展 互惠互利 目前, 兩地政府正籌劃在橫琴建設一個 10 平方公里的澳門產業園, 橫琴新區也已出臺並實施 支持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十一條措施 此外, 可借助 文脈 重塑 香山文化, 打造跨境旅遊產業鏈 珠中澳文化一脈相承, 澳門應該借助 文脈, 重塑 20 世紀初香山文化的輝煌, 實現珠中澳共同發展 同時, 與珠海 中山聯手打造跨境旅遊產業鏈, 吸引海外旅客及華僑前來旅遊 中山 珠海 澳門 2006 年簽署的 中珠澳旅遊合作備忘錄 強調的旅遊合作主題在海內外進行過多場宣傳與推介, 這一區域合作旅遊品牌應得到強化與推動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26

28 橫琴開發對澳門轉型發展的機遇與挑戰 時政熱點 橫琴開發對澳門轉型發展的機遇與挑戰 倪鵬飛 2015 年 4 月 23 日, 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珠海橫琴片區正式掛牌成立, 標誌着橫琴正式進入自貿區時代 此次中央批覆的橫琴片區面積為 28 平方公里, 與澳門面積大致相當 而 2009 年底即已上升為國家級新區的橫琴島, 依託面積達 平方公里, 是澳門現有面積的三倍多, 其中未建設的土地面積佔總面積的九成以上, 被譽為珠三角核心區最後一塊尚未開發的 處女地 綜合來看, 橫琴自貿區和國家級新區的雙重政策疊加效應, 為長期受制於發展空間狹小的澳門提供了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新載體和新高地 與此同時, 在區域競爭日趨白熱化的今天, 橫琴如何在眾多新區和自貿區中脫穎而出值得期待 一 橫琴自貿區建設對澳門轉型發展的三大機遇 第一, 橫琴自貿區的掛牌, 實際上是給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創造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筆者在十年前給澳門做定位研究的時候, 就提出澳門要建中國或亞洲的旅遊休閒中心, 隨後中央又提出澳門要建成世界的旅遊休閒中心, 當時提出這樣一個定位確實需要一定的戰略眼光 在澳門這樣一個衹有 30 多平方公里的地域範圍內, 如何纔能支撐這個世界級的定位? 這確實是每一個關心澳門未來發展的官員和學者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 但隨之而來的橫琴新區和橫琴自貿區建設, 則從空間上為澳門建成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提供了很大的一個載體 十年前在做澳門的城市定位研究時, 我們就考慮到, 即使要將澳門打造成亞洲的旅遊休閒中心, 也必須把澳門周邊的旅遊資源和旅遊空間綜合利用起來, 而支撐澳門作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定位, 則需要珠三角地區更為緊密和更加具有實質性的配合 從最近幾年的橫琴開發來看, 諸多橫琴的園區實際上已經將澳門本土的旅遊產業和功能嫁接或者移植過來, 這樣, 澳門的實際利用空間範圍就逐步擴大了, 它的旅遊休閒功能也就得到逐步發揮和延伸, 位於橫琴的長隆國際海洋度假區, 就是一個非常成功的例子 衹要以澳門為中心的這個旅遊休閒產業鏈具備一定的競爭力, 與周邊地區形成一個整體的 共同的旅遊休閒品牌, 澳門作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功能纔得以充分發揮出來 作者簡介..倪鵬飛, 中國社會科學院城市與競爭力研究中心主任 研究員 博士生導師 北京

2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第二, 橫琴自貿區的開發建設為澳門的產業多元發展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眾所周知, 澳門產業多元發展的最大瓶頸實際上是空間範圍的限制 澳門產業多元發展進行了很多年, 但進展緩慢, 主要原因在於當局總是就澳門產業談澳門產業, 就澳門產業多元發展談澳門產業多元發展, 而不具備全球和區域視野 橫琴新區的開發和自由貿易區的建設, 實際上為作為近鄰的澳門提供了產業多元發展的一個平臺條件 一方面, 可以通過橫琴新區產業的發展, 來反哺和配套發展澳門的產業, 實現與澳門產業鏈和價值鏈的有效對接 ; 澳門也可以通過服務業的優勢和國際城市的對外聯繫度, 為橫琴開發提供資本和信息平臺支援 ; 另一方面, 由於多年來博彩業的形勢一直比較好, 所以, 作為一個支柱產業來講, 其轉型發展的動機就會相對較弱 而最近兩年來, 由於中央強力反腐, 導致澳門博彩業收入下滑, 其發展的前景不容樂觀 在這種形勢下, 博彩業轉型的動力會相對於前些年要更大一些 因此, 澳門和橫琴方面可以利用這種內在的轉型動力, 將博彩業的資金優勢與其他具有發展前景的新興產業進行結合, 共同推動澳門的產業適度多元發展 第三, 橫琴自貿區可以和澳門共建東西方交流的世界平臺 澳門和香港一樣, 在歷史上長期扮演着一個東西方文化和商貿交流的平臺角色 近年來, 香港作為溝通內地和全球合作的平臺作用有所弱化, 按理說它應該通過 一國兩制 的制度優勢, 充分發揮內地與全球聯繫的樞紐作用, 在中國崛起和 一帶一路 的建設過程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但由於 佔中 等一系列政治事件的影響, 香港作為東西方交流的平臺作用並未得到充分發揮 而澳門由於聯合了橫琴新區這樣一個廣闊舞臺, 在聯繫葡語系國家以及建設 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過程中可以發揮更大作用, 甚至在很多方面可以取代香港過去承擔的某些作用和地位 橫琴新區特別是橫琴自貿區的建設歷程表明, 這個區域的建設對於澳門的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也蘊含着巨大的機會 應該充分挖掘和利用這些機遇, 實現中央給澳門提出的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定位, 更好地承擔國家在改革開放和走向世界過程中的排頭兵角色, 這對於澳門和橫琴自貿區的長遠發展都是大有裨益的 二 橫琴進一步開放開發所面臨的三大挑戰 自 2009 年底國務院批覆 橫琴總體發展規劃 以來, 橫琴開發開始邁入歷史的快車道 五年來, 橫琴的一般預算內財政收入增長了 70 倍, 稅收收入增長 181 倍, 年度 GDP 增長 19 倍, 年度固定資產投資增長 13 倍, 已經成為珠海乃至整個珠江口西岸經濟發展的重要推手 但是, 橫琴自貿區在進一步開放開發的過程中, 仍然面臨諸多現實挑戰, 主要來自以下三個方面 : 第一, 在國家級新區和自貿區的政策疊加效應面前, 橫琴開發要避免概念性的投資炒作和房地產化 自從橫琴新區 2009 年獲批為國家級新區以後, 樓盤的價格從每平方米 8,000 多元人民幣一直上漲到現在的 4 萬多元人民幣, 短短六年間, 樓價翻了五倍有餘 大量的利好政策和橫琴樓盤巨大的升值空間, 吸引了大量澳門及外地的投資客前來購房, 橫琴開發的過程中也經常出現房地產商圈地捂盤的現象 新區建設的房地產化在許多內地城市已經輪番上演, 而毗鄰澳門的橫 28

30 橫琴開發對澳門轉型發展的機遇與挑戰 琴自貿區在開放開發的過程中更要引起足夠的警覺 倘若橫琴自貿區建設不能有效地處理好將澳門的資本優勢轉為橫琴的實體產業優勢, 從而走出新區建設房地產化的怪圈, 則橫琴進一步開放開發的實際效果勢必大打折扣 第二, 橫琴自貿區建設要有效防止與廣州南沙 深圳前海的同質化競爭 即便是按照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的功能劃分, 在橫琴新區片區的四大目標產業裏, 除了旅遊休閒健康產業具備比較優勢以外, 其他產業如商務金融服務 文化科教和高新技術產業等, 與其他兩個片區均存在較大交叉關係 橫琴片區的獲批面積在三大片區裏是最小的一個, 所依託的珠江口西岸腹地相對於珠三角其他地區而言基礎較弱, 若與其他兩個自貿片區在同一起跑線上競爭, 並不具備明顯的優勢, 要想取得中央和廣東省的進一步特殊政策支持也比較困難 因此, 橫琴開發要將重心聚焦到旅遊休閒健康產業和共建粵港澳優質生活圈上, 在具備一定的發展基礎之後再適當向商務金融服務 文化科教和高新技術產業方面轉型 第三, 橫琴開發要努力克服等 靠 要中央優惠政策的傳統思維 過去許多年來, 珠海特區主要依賴於中央給予的優惠政策實現了超越式發展, 但長期以來的制度慣性也導致地方決策者在橫琴開發過程中對於政策傾斜和優惠待遇產生依賴症 好的方案和規劃衹能透過新區管委會向珠海市 廣東省到中央層層上報, 若沒能得到中央政府的首肯, 則創新工作很難在橫琴新區展開 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 中央確立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戰略目標, 銳意改革 先行先試的全面改革開放格局已經形成 在橫琴自貿區獲批之後, 如果仍寄望於中央對局部地區實行特殊政策和優惠待遇顯然不合時宜 應按照中央的指示精神, 充分利用自貿區建設的契機, 當好改革開放排頭兵 創新發展先行者, 積極探索外商投資准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管理模式, 深化行政管理體制改革, 提高行政管理效能, 提升事中事後監管能力和水平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29

3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時政熱點 抓住自貿機遇 促進粵澳深度融合 袁持平 自 CEPA 正式實施後, 粵澳充分利用各種有利條件積極開展經貿合作, 促使經濟不斷走向一體化, 雖然取得了相當的成績, 但總體而言, 雙方合作層次較低, 規模偏小, 加之澳門自身產業單一, 其經濟輻射效應和經濟互補性較弱, 很多規劃依然停留在口號階段, 深度融合還存在着觀念 體制及經濟運行機制等方面的問題 主要體現在對規劃內容和合作方向理解不統一 ; 無法落實具體措施 項目拉動型的區域合作模式有待創新 ; 區域合作法律障礙與體制滯阻仍未得到有效解決 ; 兩地在管理體制上存在差異, 深化合作受限 2015 年 4 月 20 日, 廣東自貿區總體方案正式公佈 方案提及建設廣東自貿區的意義在於 推進改革開放和促進內地與港澳深度合作 探索粵港澳經濟合作新模式 可見, 廣東自貿區實質上屬於一種更高層次的融合規劃, 旨在通過深化與港澳間的合作, 將粵港澳經濟貿易活動引入更大的區域整合中 澳門需要借助此際國家調整區域戰略佈局的東風, 抓住自貿機遇, 進一步拓寬經濟基礎 提升經濟功能, 挖掘經濟潛力 橫琴自貿區在一定程度上因澳門而生, 被寄予助推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厚望 珠 澳雙方將在自貿試驗區建設東風的助力下進行深度合作, 使橫琴與澳門成為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體 土地和人力資源是保證澳門可持續發展的必要元素, 是澳門進行產業結構調整的前提 長期以來, 空間的狹小 人才的短缺嚴重約束了澳門可選擇的產業領域, 使得其適度多元發展戰略一直難以實現 未來澳門必須依靠區域合作放開土地 人力資源匱乏的限制, 進行更加合理的產業佈局 伴隨着橫琴自貿區的成立, 橫琴與澳門合作的區位優勢將進一步擴大 按照規劃, 預計到 2019 年澳門回歸 20 周年之際, 橫琴 50% 以上建設用地出讓給澳門企業, 30% 以上橫琴常住人口為澳門居民, 兩地每年共同吸引遊客超過 5,000 萬人次 屆時,106 平方公里的橫琴新區可以容納多類型的澳門企業和大批澳門居民到橫琴投資就業發展, 為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解決資源障礙 在 中國(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 中, 橫琴新區面向澳門, 發展定位於七大產業, 其中金融業 旅遊業和商務服務已經成為橫琴高端服務業的三大亮點 而在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路徑中就包括主導產業的垂直多元化 因此, 橫琴與澳門在產業合作選擇上有着天然優勢 作者簡介..袁持平, 中山大學港澳珠江三角洲研究中心教授 經濟學博士 廣州

32 抓住自貿機遇 促進粵澳深度融合 和共同目標, 在自貿區背景下, 二者在產業合作上的優勢將得到進一步擴大 旅遊業方面, 橫琴在自貿區基礎上力求配合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據瞭解, 長隆國際海洋度假區開業以來已累計接待遊客近千萬人次, 二期工程企鵝酒店 馬戲酒店等也順利開業, 澳門銀河娛樂體育休閒度假項目已正式簽訂合作協議 旅遊產業的集聚效應將在橫琴得到極大的發揮 與此同時, 單牌通行 貨幣共用 允許設立港澳資旅行社經營內地居民出境旅遊業務等舉措, 都極大地促進了橫琴和澳門之間旅遊要素更加便利地跨境流通 澳門應充分利用自貿區政策所帶來的契機, 打造 澳門 橫琴 的新型旅遊合作體系, 積極推動酒店業 餐飲業和娛樂業的升級轉型和現代化 多元化發展 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發展批發零售業 會議展覽業, 打造經濟適度多元的新增長點 金融業方面, 澳門金融業以銀行業為主體, 保險業輔之 由於沒有獨立的資本市場, 經濟活動中的金融服務功能主要由銀行體系承擔 作為一個快速發展的博彩旅遊中心, 澳門銀行體系的現金流通量龐大, 銀行資金缺乏出路, 存貸款比率低, 市場競爭十分激烈 而方案明確規定, 在 CEPA 框架下, 完善金融業負面清單准入模式, 簡化金融機構准入機制, 進一步降低港澳資金融企業進入自貿區的門檻, 適用與內地相同或相近的准入標準和監管法規 同時在金融創新改革方面, 推動開展離岸金融業務, 繼續開展跨境人民幣雙向融資試點, 促進跨境保險等金融創新儘快開展實際業務 這一系列的舉措都將促使粵澳金融合作有望取得突破, 而金融領域的深化合作, 將為其他產業的進一步融合發展奠定基礎 此外, 澳門特區政府已將中醫藥產業發展列入發展規劃中, 而澳門的國家重點實驗室 未來設立的傳統醫藥中心, 與橫琴的中醫藥科技產業園區有機結合, 將進一步推動澳門中醫藥產業的發展 依託與橫琴自貿區的合作, 還可以進一步延伸 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 的領域, 全方位拓展商貿服務平臺, 推動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目前, 香港從事實質性商業經營的中小企業中, 切實享受到 CEPA 優惠待遇的不到 1%, 澳門的情況也大致相同 原因就在於 CEPA 對細則部分並未作詳細解釋, 導致港澳企業進入內地時面臨政策的不確定性, 其實際開放度低於文本開放度 同時, 審批程序繁瑣也是重要原因 而自貿區要做的就是改善市場環境 激發市場活力, 是制度創新, 其目標就是打造深化改革的戰略平臺, 以此為契機加強粵澳深度合作, 從產業向社會融合縱深突破 按照部署, 橫琴將以自貿試驗區建設為契機, 全面落實改革創新, 營造透明高效 競爭有序的國際化 市場化 法治化營商環境 在深化商事登記制度方面, 橫琴將推行商事主體多功能電子證照卡, 集合多部門的登記許可備案等信息, 推動工商 稅務 質監部門 一照三號 登記制度改革 ; 在市場監管執法標準方面, 將制定 橫琴與澳門市場經營行為差異化責任豁免目錄 工作方案和澳門手信等食品便捷入境橫琴實施方案, 推動兩地市場監管的同城化 ; 在創新行政管理體制方面, 將推進事中事後執法創新, 創新 物管 + 城管 + 法管 城市治理模式, 全面推進 誠信島 創新發展 ; 在優化法治環境方面, 將成立粵港澳商事仲裁調解中心, 構建國際化的商事糾紛仲裁體系和調節機制 ; 在建立健全市場運行機制方面, 將設立橫琴國際智慧財產權交易中心, 打造具有橫琴特色的 智慧財產權銀行 + 金融資本全鏈條服務 + 創新成長指數 的智慧財產權金融服務支撐體系 這一系列改革將進一步擴大內地對澳門開放 簡化進入流程 破除進入後的隱 31

3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形壁壘和政策障礙, 打消澳門投資者的顧慮, 極大程度地推動貿易自由化 投資便利化和要素流動無障礙化 在橫琴自貿區的建設中, 除了有利於澳門產業深化合作外, 還將進一步促進澳門的社會融合 具體措施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 鼓勵澳門青年創業 : 啟動建設澳門青年橫琴創業谷, 設立澳門青年創業投資基金 ;(2) 落實合作理念, 分享改革紅利 : 橫琴將探索與澳門合作共建集養老 居住 就業 教育於一體的居住項目 橫琴新街坊, 同時鼓勵澳門公立醫院與珠海的醫院合作, 在橫琴為澳門居民提供醫療服務, 使澳門方面切實分享橫琴改革創新的紅利 ;(3) 解決具體問題, 完善配套制度體系 : 進一步配合澳門完善在橫琴生活的澳門居民社會福利政策, 同時實現通信話費和上網流量資費的 雙同城化 這一系列措施意味着橫琴與澳門未來實現同城化生活得到了制度上的保障與實際政策上的支持, 將合作形式由經貿領域拓展到了社會領域, 使得澳門與內地進一步成為不可分割的整體 需要指出的是, 有別於其他片區, 橫琴片區更加注重與澳門建立交流合作機制 即將組建的廣東自貿試驗區橫琴片區建設珠澳合作工作組, 成員由澳門與珠海雙方組成, 注重雙方溝通交流, 協同推進橫琴片區建設 這意味着廣東自貿試驗區橫琴片區的建設不只是橫琴或珠海的事, 而是由珠海和澳門兩地共同推進 因此, 澳門應積極參與國家新時期重大發展戰略, 加強與內地合作 應該努力推動業界參與自貿區建設, 如組團考察自貿區建設, 尋找商機 ; 充分發揮駐內地聯絡處的作用, 協助業界儘快進入自貿區爭取發展機遇 ; 重點推進與橫琴 南沙兩個自貿區對接, 協助澳門企業到自貿區發展 應當充分發揮與葡語系國家間的橋樑作用, 組織有關國家考察和開展經貿交流活動, 同時借助自貿區平臺, 與內地企業共同開拓海外市場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32

34 廣東自貿區建設與粵澳合作機制再創新 時政熱點 廣東自貿區建設與粵澳合作機制再創新 楊愛平 廣東自貿區建設已拉開帷幕, 粵澳合作將進入一個新的歷史階段 有必要結合回歸以來粵澳合 作機制的發展歷程做一回顧, 進而探討自貿區建設背景下粵澳合作的新變化及其合作機制再創新 一 回歸以來粵澳合作機制的發展進程 回歸以來, 在 一國兩制 的制度下, 粵澳同屬中央政府轄下的地方政府, 基於一國內部的兄弟政府關係, 雙方開始探索政府層面的合作機制 大致而言, 伴隨着粵澳合作環境和合作訴求的變化, 粵澳合作機制歷經了從 1.0 版到 2.0 版的變化 ( 一 ) 粵澳合作聯席會議主導下的 1. 0 版的粵澳合作機制 1.0 版的粵澳合作機制時間大致從 1999 年澳門回歸到 2008 年 從粵澳合作的訴求和內涵看, 1.0 版粵澳合作機制主要指粵澳合作聯席會議主導下的經貿合作和科教合作 2001 年, 經國務院批准, 廣東省政府與澳門特區政府建立起政府間高層會晤的合作機制, 目的在於通過雙方高層互動, 提振澳門經濟發展士氣, 改變回歸前夕澳門經濟發展 隨波逐流 的局面 在此基礎上, 2003 年粵澳雙方參照粵港合作聯席會議機制建立了粵澳合作聯席會議制度, 通過制度化的安排更好地推進粵澳雙方的經貿合作, 實現互利共贏 同年, 澳門與中央政府簽署了 內地與澳門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 隨後幾年, 澳門與內地政府簽署了相關補充協議, 力圖更高效便捷地推動粵澳經貿合作 2004 年, 由廣東主導的泛珠 9+2 合作正式提出, 粵澳合作也被賦予更新的思路和更大的責任 儘管如此, 泛珠 9+2 框架下的粵澳合作仍由粵澳合作聯席會議主導 如 2005 粵澳合作聯席會議, 提出了備受矚目的粵澳合作開發橫琴島問題 2006 年粵澳合作聯席會議, 擴大了雙方合作領域, 明確了雙方 11 個方面的重點合作項目, 包括 : 粵澳攜手推進泛珠三角區域合作 ; 探討泛珠三角橫琴經濟合作區框架下的粵澳合作 ; 繼續配合澳門發揮區域商貿服務平臺功能 ; 在 CEPA 框架下開展粵澳服務業合作 ; 進一步推動珠澳跨境工業區建設 ; 加強大型交通基建項目合作 ; 加強粵澳旅遊合作 ; 支持廣東企業到澳門投資 ; 加強粵澳口岸合作 ; 加強粵澳科技合作 ; 加強粵澳教育合作 作者簡介..楊愛平, 華南師範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 管理學博士 廣州

3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總之, 自 2001 年粵澳雙方建立高層會晤合作機制, 尤其是 2003 年創立粵澳合作聯席會議以來, 粵澳雙方的經貿合作和科教領域的合作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包括在 CEPA 框架下的粵澳服務業合作 珠澳跨境工業區的建設 開發橫琴島的研究等均取得實質性進展, 由此迅速扭轉了澳門經濟低迷發展的勢頭 但這一時期粵澳合作機制的總體特點是聯席會議主導下的經貿合作, 兩地政府領導雖不定期見面, 也溝通一些邊境合作事務, 但更多是禮節性會晤, 兩地政府間的實質合作或者說深度合作尚未真正展開 ( 二 )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主導下的 2. 0 版粵澳合作機制 2008 年底隨着 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 ( ) 的簽署, 尤其是 2011 年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的簽署, 粵澳合作機制進入一個 2.0 版階段 如果說粵澳合作聯席會議主導下的粵澳合作, 更多的是追求粵澳雙方利益的最大化, 那麼,2.0 版時期的粵澳合作, 更多的是追求在國家戰略指引下的區域公共利益最大化 這在幾個合作框架協議的目標定位中有着明顯體現 如 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 ( ) 作為一個國家級戰略規劃, 專門把粵澳合作納入珠三角規劃綱要中 ; 又如 2009 年國務院正式批覆的 橫琴總體發展規劃, 明確提出橫琴要在 一國兩制 下探索粵港澳合作新模式示範區的發展定位 ; 再如 2011 年簽署的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提出, 將攜手建設亞太地區最具活力和國際競爭力的城市群, 共同打造世界級新經濟區域, 促進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規定的合作內容涵蓋了產業協同發展 基礎設施與便利通關 社會公共服務 區域共同規劃 合作開發橫琴等領域, 標誌着粵澳合作已經由 1.0 版時期局限於經貿和科教合作, 升級到全面合作階段 具體來看, 在產業協同發展方面, 主要包括旅遊 會展 中醫藥產業 文化創意 金融 中小企業發展合作 ; 基礎設施與便利通關合作, 包括交通 水電氣供應 信息網絡 口岸通關等 ; 社會公共服務合作, 包括教育培訓 醫療服務 公共衛生 文化體育 環境保護 民生福利 法律事務與治安管理合作 ; 區域共同規劃, 包括珠江口西岸地區發展規劃 澳珠協同發展規劃 澳門與廣州南沙合作規劃 ; 合作開發橫琴, 則採取共同參與 分線管理辦法, 打造重點園區, 出臺配套政策等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第七章對粵澳合作的機制安排有專門的規定, 在原有的粵澳合作聯席會議制度基礎上, 重構了一個政府主導 市場與社會協同參與的公共治理協作機制 主要包括以下幾個組成部分 : 一是高層會晤機制 粵澳高層適時舉行會晤, 研究重大合作事項, 達成戰略性共識, 形成合作綱領性文件, 指導和推動合作的開展 二是聯席會議制度 該會議共同研究有關合作項目和事項, 確定年度重點工作 同時, 在聯席會議下根據需要設立或調整粵澳合作有關專責小組, 加大工作落實和執行力度 三是工作機構 具體由粵澳合作聯絡辦公室負責日常合作事務, 粵方設在廣東省人民政府港澳事務辦公室, 澳方設在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行政長官辦公室, 負責跟進落實合作協議有關事項, 協調解決合作爭端, 建立公共信息平臺, 定期發表合作協議落實情況報告 四是諮詢機制 充分利用粵澳發展策略研究小組的諮詢職能, 吸納內地及粵澳各界代表和專 楊愛平 : 從利益離散型合作到利益聚合型合作 改革以來內地發展模式的轉型對粵港澳合作的影響, 當代港澳研究 ( 廣州 ), 2012 年第 6 期, 第 頁 34

36 廣東自貿區建設與粵澳合作機制再創新 家參與, 形成政府 業界和研究機構互動機制, 研究探討各領域合作發展策略 方式及問題, 舉辦合作發展論壇, 向粵港澳高層提供政策建議 五是民間合作機制 包括 : 支持粵澳工商專業組織建立聯繫機制 設立行業協會合作平臺 推動統一行業服務標准及資格認定, 促進建立統一服務市場 ; 支持雙方工商企業界 專業服務界 學術界等社會各界加強交流與合作 ; 支持雙方行業協會開展人員培訓 資格互認 行業自律等工作, 共同制定區域行業規則, 等等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作為一份府際契約, 不同於內地很多地方政府間所簽訂的衹帶政策文本性質的府際契約, 由於它是粵澳雙方在中央政府的協調和監管下簽訂的, 在澳門特區視同於規 範性法律文件, 具有法律效力 制具有更堅實的法制保障 可以說, 相較於 1.0 版的粵澳合作機制, 2.0 版的粵澳合作機 二 自貿區建設背景下粵澳合作的新變化 當前, 廣東自貿區建設正有序推進, 橫琴片區成為廣東自貿區三個有機組成部分之一 在自貿區建設的大背景下, 粵澳合作也由 2.0 版時期的全面合作進入深度融合階段 或者說, 粵澳合作正從以往追求廣度的量的合作, 過渡到更加重視合作的深度和質的階段, 體現在如下幾個變化 : 其一, 廣東自貿區建設對粵澳合作的戰略定位和發展目標有新要求 根據國務院頒佈的 中國 ( 廣東 ) 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 廣東自貿區建設有三大戰略定位和發展目標 : 一是依託港澳 服務內地 面向世界, 將自貿試驗區建設成為粵港澳深度合作示範區, 促進內地與港澳深度合作的重要舉措, 探索粵港澳經濟合作新模式 ; 二是要貫徹 一帶一路 建設的國家戰略, 將自貿區建設成為 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重要樞紐 ; 三是要成為全國新一輪改革開放先行地, 為全國全面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探索新途徑 積累新經驗 顯然, 這些新的戰略定位和發展目標, 對粵澳合作也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其二, 粵澳合作尤其是珠澳合作的政策環境更加優惠, 形成了橫琴新區與橫琴片區 雙區疊加 的政策優勢 在 1.0 版和 2.0 版的粵澳合作階段, 分別有 CEPA 和橫琴國家級新區的政策優惠, 到了自貿區建設時期, 粵澳合作在原有政策優惠基礎上, 又有了新的功能疊加 根據廣東省政府出臺的 廣東自由貿易試驗區管理試行辦法, 廣東自貿區在服務業擴大開放 國際航運服務功能 金融創新 粵港澳認證等業務的互認制度 人才培訓合作 研究青年創業基地及其他專業服務 人才管理與服務保障創新 口岸通關便利化等八個方面作了新規定, 這使自貿區有了更多的功能集成, 更有利於澳門業界拓展經營空間及有助於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因此, 粵澳合作若能充分利用 雙區疊加 的政策優勢, 定能釋放出更多的政策紅利 朱穎俐 慕子怡 慕亞平 : 粵港合作框架協議 的性質 效力分析及立法建議, 學術研究 ( 廣州 ), 2011 年第 6 期, 第 頁 35

3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其三, 澳門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 勢必對粵澳合作的方向與策略及其保障機制提出新要求 所謂澳門經濟發展新常態的 新, 是指加快推進澳門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 從博彩業單一經濟轉向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結構優化平衡 ; 常態 是指澳門博彩業從過去十多年的高速增長期向中高速平穩增長期過渡 因此, 在新常態下, 澳門的非博彩收入增長預計將遠遠大於博彩收入增幅 事實上, 特區政府已意識到這個重要變化並作出了發展方向上的調整 如興建中的項目正大規模發展非博彩元素, 餐飲 娛樂 購物 會議場地, 正如政府期望的, 規模上可能超出所有人的夢想, 整個 40 億美元投資項目中,90% 投資是非博彩相關項目 也就是說, 新常態下博彩業增長放緩恰好為澳門發展非博彩元素提供新機遇 然而, 機遇並不等於現實, 特區政府若想把這個機遇轉變為現實, 還需得到廣東方面尤其是珠海政府的通力支持 因此, 新常態下如何創新粵澳合作機制乃當務之急 三 自貿區時代呼喚 3.0 版的粵澳合作新機制 毫無疑問, 廣東自貿試驗區建設為澳門的轉型發展迎來了新的機會與空間, 如果粵澳雙方尤其是澳門能夠緊緊抓住機會, 充分利用好 雙區疊加 帶來的政策紅利, 必將有力推進粵澳的深度融合 而要推進自貿區時代的粵澳深度融合, 必須對 2.0 版的粵澳合作機制進行再創新, 構建 3.0 版的合作新機制 一是特區政府要秉持一種更主動 更平等的姿態開展與粵方尤其是珠海的精誠合作, 消減合作過程中的信息不對稱和溝通障礙 無可否認, 一國兩制 下澳門與廣東尤其是珠海在關係上是一種不完全對等的關係, 由於這種特有的制度安排, 導致澳門政府在處理與粵方尤其是與珠海的合作事務時有意無意展現出 俯視 的心態, 形成一種對中央惠澳政策的 等 靠 要 的心理 然而, 由於粵澳雙方尤其是珠澳雙方在合作事務治理的事前 事中環節缺乏充分的信息交流和協調溝通, 容易造成中央惠澳政策的執行 梗阻 因此, 在自貿區時代的深度融合過程中, 特區政府要放低身段, 以一種更積極主動和平等的姿態與粵方尤其是珠海開展精誠合作, 減少合作過程中的摩擦和誤判 二是特區政府要強化對內地政策的學習與政策社會化功能 自 1999 年回歸以來, 澳門與內地尤其是珠三角的發展已經結成一個密不可分的命運共同體, 可以說, 內地的每一個重大政策舉措都對澳門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 因此, 要推進粵澳深度合作, 特區政府務必強化政府系統的政策學習和政策社會化功能 要推進自貿區建設背景下的粵澳合作, 應加強政府高官與公務員系統對廣東自貿區的政策學習 ; 應有計劃 有策略地向社會各界宣傳推介廣東自貿區及其與澳門經濟社會發展的密切關係 ; 有意識引導成立自貿區研究的民間智庫, 匯聚民間智慧, 發出澳門知識界和政策研究精英的聲音, 並為政府對接合作提供智力支持和政策建議 非博彩收入增幅高於賭收, 澳門日報, 2015 年 6 月 1 日 36

38 廣東自貿區建設與粵澳合作機制再創新 三是粵澳雙方要開展跨境社會政策合作機制創新 自 2011 年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簽署以來, 推出了諸多社會公共服務領域的跨境合作事項 廣東自由貿易試驗區管理試行辦法 則進一步提出, 探索在自貿區工作 居住的港澳人士社會保障與港澳有效銜接的問題 目前, 橫琴新區政府與澳門特區政府合作創立了澳門青年橫琴創業扶持基金, 吸引澳門青年進駐橫琴創業谷 ; 同時, 雙方決定在 5 平方公里產業園用地之外再拿出 20 萬平方米用地, 共同在橫琴規劃建設集養老 居住 教育等綜合配套於一體的 澳門新街坊, 在 一國兩制 的原則和基礎上, 探索將澳門教育 醫療 社會保險 通訊等民生配套, 延伸覆蓋到橫琴, 使得在橫琴工作 生活的澳門居民可以享受到與澳門本土相當的社會服務水平, 分享橫琴自貿試驗區建設 紅利, 拓展澳門居民生活空間, 加快兩地融合發展 但橫琴的 澳門新街坊, 既不同於本澳居民, 又不同於珠海人, 而是牽涉到 一國兩制 下社會福利跨境遷移的特定群體 顯然, 針對他們的福利便攜性問題, 目前尚未有現成的制度設計 因此, 粵澳尤其是珠澳雙方要積極探索爭取兩地教育 醫療及社會保障體系的全方位對接, 推動澳門機動車進出橫琴實施方案出臺, 以及推動澳門幣在橫琴便利兌換和使用等等 四是通過制度創新和制度融合, 構建粵港澳參與全球競合的平臺與機制 從 2003 年開始的 粵澳合作聯席會議, 到 2011 年的 粵澳合作框架協議, 雖然粵澳合作從早期的經貿合作逐步過渡到了產業協同發展 跨境基礎設施 社會公共服務 重點合作區 區域共同規劃等 5 大領域的全面合作, 但這種合作仍是基於各自利益最大化的 1+1=2 的區域合作 廣東自貿區建設背景下的粵港澳合作的戰略定位和發展目標是深度融合, 這就對雙方或三方合作的利益訴求有更高的要求 這種更高的要求, 就是要跳出 1+1=2 的傳統合作思維, 立足更寬廣的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視野, 謀劃 1+1>2 的區域規模效應 事實上, 廣東自貿區通過制度創新, 實行了 負面清單 和准入前國民待遇, 這將擴大對港澳開放 破除准入後的隱形壁壘和政策障礙 創新自貿區自身體制機制 也就是說, 通過自貿試驗區建設, 廣東三個自貿區片區將逐步縮小與港澳之間的制度差異和差距, 實現制度融合和對接 在制度融合的基礎上, 廣東自貿區有可能成為粵港澳合作開拓國際市場 參與全球競爭 面對全球挑戰的重大平臺, 打造成粵港澳深度合作的示範區, 實現全球競爭背景下 1+1>2 的整體效益 當然, 要實現這個目標, 僅有廣東單方面的改革還不行, 澳門 香港特區政府也必須積極跟進 密切配合, 做好相關制度與機制調適對接工作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37

3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時政熱點 澳門與橫琴自貿區融合發展機制探析 李 超 自 1992 年橫琴島被廣東省確定為擴大對外開放的四個重點開發區之一以來, 圍繞橫琴島的開放開發問題一直是廣東省乃至全國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一環 受制於橫琴開發政策的模糊以及對澳合作層次的徘徊不前, 橫琴的早期開發與其國家級新區的地位和所肩負的歷史使命並不相稱 2015 年 4 月, 廣東自貿區橫琴片區正式掛牌 至此, 國家級新區和自貿區的政策疊加效應, 以及港珠澳大橋的通車預期所帶來的空間聯繫拓展, 使得橫琴自貿區成為 一國兩制 的交匯點和 內外輻射 的結合部, 珠澳合作的平臺和層次也隨之邁入一個新臺階 從長遠來看, 澳門與橫琴自貿區的融合發展既要建立在雙方合作共贏的基礎之上, 又要防止與深圳前海 廣州南沙等其他自貿片區的同質化競爭 在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創新上, 必須具備戰略性眼光和前瞻性思維 一 產業融合 : 推動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打造珠江口西岸產業高地 澳門作為一個微型經濟體, 地域空間和經濟腹地有限 按照比較優勢原理, 其產業衹有具備高度的專業性纔能達到規模經濟效應 但是, 這種 小而專 的發展模式在宏觀經濟波動和外部需求弱化的前提下, 極易造成經濟發展的不穩定性 同時, 博彩業獨大也限制了澳門與珠三角地區開展廣泛深入合作的基礎 在歷次世界和區域範圍內的經濟危機以及中央大力反腐的背景下, 澳門的經濟發展均受到了顯著影響 為此, 在未來的發展模式選擇上,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不僅是應對金融危機的轉型之舉, 更是加深澳門與珠三角地區融合發展的利益基石 澳門與橫琴的融合發展可以圍繞以下層面展開 : 第一, 利用澳門作為博彩業中心的資金窪地效應和澳門大學橫琴校區的輻射帶動作用, 引導港澳和國際高端要素向橫琴自貿區集聚, 積極培育文化科教和高新技術產業, 充分發揮橫琴作為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新載體 新高地的作用 ; 第二, 通過外引內聯 靠大聯強等形式, 共同打造包括旅遊休閒 文化創意 會展業等幾條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產業鏈條, 成為引領珠江口西岸產業轉型發展的龍頭和引擎 ; 第三, 推廣風險投資的理念, 打造具有澳門和橫琴特色的 智慧財產權銀行 + 金融資本全鏈條服務 + 創新成長指數 的智慧財產權金融服 作者簡介..李超, 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員 經濟學博士 北京

40 澳門與橫琴自貿區融合發展機制探析 務支撐體系, 開創智慧財產權與金融資本 資本市場密切結合的智慧財產權運營新模式 ; 第四, 拓展澳門作為國際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 將橫琴建設成為珠江口西岸地區率先承接港澳服務功能的區域性商務服務基地, 共同打造高端商務平臺和總部基地, 為珠江口西岸地區及廣大內陸地區提供全方位的服務 二 開放融合 : 打造 一中心 一平臺, 全方位對接 一帶一路 特區政府一直朝着 一中心 一平臺 ( 即 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和 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 ) 方向努力, 但由於長期以來的發展慣性和轉型阻力, 博彩業一業獨大的局面仍未得到明顯改善, 而橫琴自貿區建設則標誌着橫琴開發進入了一個全新階段, 必將為澳門經濟轉型提供絕佳契機 : 第一, 橫琴海島型生態景觀的資源優勢以及港澳地區的國際化優勢, 可以共同打造高檔度假酒店 療養中心 遊艇中心 濱海遊樂 濕地公園等海島旅遊精品, 建立起面對國內外高端遊客的合理完善的旅遊產業鏈, 將粵港澳特色旅遊資源有效地串接為 一程多站 式的精品旅遊線路, 開闢國內外共同市場 ; 第二, 以澳門大學橫琴校區為基礎, 逐步擴大澳門高校對葡語系國家和內地的招生規模, 加快推進國際化辦學步伐和國際化人才的培養力度, 搭建一個開放互通 中西共融的文化舞臺 ; 同時, 利用澳門青年橫琴創業谷的建設契機, 吸納海內外人才前來橫琴共同創業, 打造中國與葡語系國家創新型人才的聚集窪地 ; 第三, 利用澳門數百年遠東國際貿易中心的歷史地位和葡語國家的窗口平臺作用, 有效對接國家 一帶一路 戰略, 通過與葡萄牙的自貿平臺打通與歐洲自貿通道 通過與巴西的自貿平臺打通拉美自貿通道 通過與安哥拉的自貿平臺打通非洲自貿通道, 在商品和服務貿易 檢驗檢疫和品質標準 國際會展 跨境電子商務 人民幣跨境業務創新等領域, 與橫琴自貿區一道共同打造成為 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戰略節點和先行先試示範區 三 民生融合 : 共建 橫琴新街坊, 實現社會公共服務無縫對接 共建粵港澳優質生活圈是橫琴優勢和發展亮點所在 港珠澳大橋通車以後, 橫琴將成為唯一與港澳陸地連接的地區 隨着澳門與橫琴自貿區合作步伐的加快, 將有大量兩地跨境工作人員及其家屬面臨民生對接的問題 為此, 澳門可利用橫琴的環境和空間優勢, 與橫琴在民生領域開展全方位合作, 實現社會公共服務無縫對接 具體而言, 可以從以下方面入手 : 第一, 針對澳門生活空間狹小和房價高企的現實問題, 探索兩地合作共建集養老 居住 醫療 就業 教育於一體的居住項目 橫琴新街坊, 參照澳門的先進社區治理模式進行管理, 在公共場所和辦事機構增加葡語和繁體字的工作語言和指示標記, 使兩地居民更好地在自貿片區實現優質公共服務的共建共用 ; 第二, 支持澳門服務提供者在橫琴開辦社會福利機構, 配合澳門完善在橫琴生活的澳門居民社會福利政策, 鼓勵澳門公立醫院和學校與本地醫療教育機構合作, 在橫琴為澳門居民提供醫療教育服務, 實現包括醫療保險和教育公共服務的異地接續 ; 第三, 針對澳門與橫琴自貿區市場監管執法標準不一問題, 制定市場經營行為差異化責任豁免 爭端協調機制和處理辦法, 當事人在仲裁規則中可根據實際情況約定中文 英文和葡文作為仲裁語言 ; 第四, 在自貿區範圍內參考國際標準, 開展內地與澳門高校學歷和職業資格證互認工作, 落實澳門居民個稅差額補貼辦法和 39

4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澳門單牌車自由進出橫琴管理辦法 ; 第五, 逐步在通信資費 上網流量費 基礎設施等領域實現同城化, 建立簡潔高效的通關便利化制度, 逐步建立以資本項目可兌換 擴大跨境人民幣使用為重點, 探索兩地企業居民資金往來同城結算, 將橫琴自貿區打造成為與港澳居民共建共享的優質生活圈 四 制度融合 : 一島兩制 先行先試, 打造新一輪改革新高地 橫琴自貿區的體制機制創新, 一方面要處理好與中央 廣東省和珠海市的縱向行政隸屬關係, 也要協調把握好與廣州南沙和深圳前海的競爭合作關係 在自貿區時代, 若仍像過去一樣寄希望於中央的政策傾斜和優惠待遇已不合時宜 要想在競爭日益激烈的珠三角地區謀得一席之地, 必須有銳意改革 先行先試的勇氣和決心 在營商制度建設上, 橫琴自貿區要從建立健全市場運行機制方面入手, 推動政府職能從事前審批為主向事中事後監管為主轉變, 在投資領域和項目審批上實行負面清單管理, 建立起與港澳對接的集工商 稅務 質檢於一體的 一照三號 商事登記制度, 打造透明高效 競爭有序的國際化營商環境 在司法制度建設上, 要深化法官會議制度和主任檢察官制度等司法領域的改革, 利用國際仲裁院掛牌的契機, 打造珠三角西部地區國際仲裁和法律服務高地, 逐步建立起與港澳對接的國際化 法制化的司法制度環境 在行政管理體制改革上, 要進一步探索和完善決委會 管委會 諮委會 三位一體 的管理體制, 充分學習和借鑑上海自貿區已經形成的包括安全審查制度 反壟斷審查制度 健全社會信用體系 資訊共享和綜合執法制度 社會力量參與市場監督制度在內的六大項事中事後監管制度, 逐步將 一島兩制 的行政服務體系納入到國際化和法制化的軌道中來 在合作機制上, 澳門可以與橫琴共同謀劃自貿區的定位和長遠發展, 進一步建立健全兩地的合作交流機制 創新社會管理機制 完善法律互補機制, 在 三位一體 的管理體制中, 設立珠澳合作工作組和澳門綜合服務中心, 適當增加澳門籍人士在諮詢委員會中的任職比例, 從而在互利共贏中實現澳門與橫琴自貿區的深度融合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40

42 政府能力建設與行政架構改革 公共行政改革研究 政府能力建設與行政架構改革 婁勝華 [ 摘要 ] 組織架構的科學化與合理化, 要求政府架構改革必須以能力提升為目標 以能力標準衡量特區政府現行架構, 主要存在核心職能與非核心職能未有適當區分 過分強調政府機構專業化配置 整體性與協調性不足 組織與政策功能關係不明確 諮詢組織網絡化程度有待提高等問題 按照政府架構改革原則, 需要強化政策制訂機構的配備, 重塑司 局級機構的職能關係 ; 合併職能重疊部門, 以整體化原則增設跨部門協調機制 ; 以網絡化建設為目標推進諮詢組織革新 [ 關鍵詞 ] 澳門政府能力行政機構政府職能專業化網絡化 在社會治理過程中, 雖然政府 社會組織及公民都是治理主體, 但作為獲公民授權而取得治理合法性的政府組織卻始終處於核心地位, 惟其可以運用公共權力與公共資源管治公共事務與提供公共服務 即使是保守主義盛行時代西方新公共管理主導下的政府改革, 也並非以否定政府治理地位為內容, 而是關注政府職能範疇的合理性 正因為政府治理地位的特殊性, 討論社會治理革新也就無法回避與政府自身改革相關的職能範疇 組織架構等問題 但是, 即使是政府改革自身, 對於如何確定改革目標及與改革內容之間的關係仍然需要探討 澳門特區的行政改革面臨着同樣的問題 一 提升政府能力是政府架構改革的目標 澳門現行政府架構脫胎於澳葡政府時代 在特區成立及後的施政過程中, 政府架構幾經調整 回歸時, 依照 澳門基本法 對特區政府架構安排, 在澳葡政府架構基礎上作出較大幅度的調整, 主要涉及 :1. 在架構等級上, 行政長官之下設司 局 廳 處四個層級, 改政務司為司, 原司署 ( 二級司 ) 改稱局, 取消科 組層級 2. 司級方面, 將原來的七司合併重組為五司 原行政與法務兩個政務司合併, 成立行政法務司 ; 原衛生與文化兩個政務司合併, 成立社會文化司, 相應地調整了各司轄部門 3. 保安領域, 新成立警察總局, 轄司法警察局與治安警察局 ; 設立海關, 由保安司統轄 ;4. 行政監察機構方面, 在原反貪污暨反行政違法性高級專員公署基 作者簡介..婁勝華, 澳門理工學院公共行政學教授 41

4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礎上, 成立廉政公署 ; 重組原審計法院, 成立審計署 正是通過對原澳葡政府架構的調整 合併 重組及新成立一些政府機構從而建立起特區政府架構 可以說, 在澳門行政史上, 從澳葡政府架構到特區政府架構, 是一次幅度大 範圍廣的政府架構變動 回歸之後, 政府架構在保持整體穩定的基礎上, 因應職能的變化繼續進行調整, 主要表現在.. 1. 延續執行 澳門基本法 相關規定, 將回歸時已更名的兩個市政機構 澳門臨時市政局 ( 原澳門市政廳 ) 與海島臨時市政局 ( 原海島市政廳 ) 合併成立民政總署 由此, 不但將原澳葡時代在澳門地區設置 中央 與 地方 ( 市政機關 ) 兩級政府, 變成一級政府 ( 即特區政府 ), 而且取消了市政機構 新設的民政總署與特區政府提供公共服務的部門並無實質性區別 2. 適應政府職能不斷擴大的需要, 持續以專業化原則而增設新機構加以應付 例如, 為保護環境而成立環保局 ; 為籌建輕軌而成立運建辦 ; 為法律改革而成立法改局 ; 為保護個人私隱而成立個人資料保護辦公室 ; 為制訂重大政策而成立政策研究室 ; 還有一些屬拆分或重組而形成的如電信局 ( 從郵政局拆分 ) 交通局 ( 從民署等部門拆分重組 ) 禮賓公關外事辦 ( 從特首辦拆分 ) 等 ; 以及一些擴大職能重組的, 如行政公職局 房屋局等 回顧與分析特區成立及回歸以來政府組織架構的變化, 就其目標而言, 主要包括兩個方面 : 一是落實 澳門基本法 對澳門特區政府架構的法律安排 ; 二是滿足特區政府職能不斷擴張的需要而增設機構 也就是說, 自回歸以來, 政府架構的變動並非以提升政府能力作為目標 不可否認, 儘管落實 基本法 要求與適應政府職能擴張需求, 都與政府能力存在某種聯繫, 卻並非直接關係, 而是間接關係 實際上, 回歸以來, 包括政府架構調整在內的行政改革一直是特區政府施政的重要議題之一 除了上述行政組織架構變動外, 在其他行政改革方面, 特區政府引入了 一站式 服務 社會服務承諾制 ( 市民滿意度計劃 ) ISO 認證等 至於公職制度方面的改革範圍與程度更是前所未有, 連同近期正在立法會審議中的 公共部門勞動合同制度 法案, 回歸以來, 幾乎所有的公職法律制度或者被修訂或者已更新 此外, 還制訂了與官員問責相關的制度 然而, 對於市民來說, 儘管政府架構及其他行政改革多年來持續推行, 但與市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交通問題 住房問題 通脹問題 環保問題似乎並沒有得到緩解, 甚至較以前更加嚴重了 社會疑惑政府架構調整與行政改革的成果為何未能轉化為社會問題的解決? 究竟是為甚麼而改? 因此, 有必要思考政府組織架構改革的目標或方向問題 應該說, 政府架構改革離不開兩個議題 : 一是改革的目標是甚麼? 二是從何處入手推進改革? 圍繞上述問題, 社會上出現各種各樣的看法, 但討論焦點往往集中於第二個議題 例如, 社會熱議的 精兵簡政, 就是主張減少政府機構與公務人員數量 也有人主張檢討諮詢機構, 撤銷諮詢委員會秘書處 ; 還有主張局級機構合併或裁撤等等 這些主張或許都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 政府架構改革不是 為改革而改革, 也不能 頭痛醫頭, 腳痛醫腳 實際上, 討論政府架構改革, 不能離開目標談內容 也就是說, 政府架構改革首先應該明確改革目標, 然後, 纔研究從何處着手, 即如何改問題 架構改革的目標顯然不是政府組織架構自身, 而是通過架構改革, 實現提升政府能力並最終達致解決社會問題與增強居民福祉的目標 42

44 政府能力建設與行政架構改革 二 政府能力構成及其獲得 一般說來, 政府能力是指獲得治理合法性的公共權威運用公共權力履行自身職能的能力 具體表現在通過政策工具, 動員與組織社會資源, 解決社會問題, 處理社會事務, 有效維護公共秩序與提供公共產品 ( 服務 ), 促進社會治理與社群福祉的實現 對於政府能力, 可以從範圍 程度 類型與構成等多元視角進行分析 在政府能力範圍上, 有大小之分 ; 在程度上, 有強弱之分 而從類型或結構上分析, 則政府能力往往表現為由各種單項性能力綜合而成的能力群 這些單項性能力主要有資源汲取能力 利益協調能力 社會調控與強制能力 公共服務能力等 ; 也可以從與政府達成目標運用的政策工具之間關係來劃分, 主要包括政策問題預測與確認能力 政策規劃與制訂能力 政策執行能力 政策評價與監督能力 政策反饋與回應能力等 進一步分析上述兩種政府能力類型劃分, 在以政府目標 ( 客體 ) 的能力構成分類中, 政府核心能力可以概括為兩類, 即社會管治能力與公共服務能力 而無論是社會管治, 還是公共服務, 都必須通過政策工具的運用來實現 非此, 任何社會管治與公共服務的目標都無法落實 因此, 政府能力的提升要求政府在公共政策的規劃 制訂 執行 協調 監督等方面的能力得到切實體現 從途徑上看, 政府能力的獲得, 可以藉由增加資源 建立行政機構 招募與培訓人員 公民參與等途徑, 也可以通過調整政府職能 引入電子政務等方式加以強化 而政府能力正是通過政府組織結構的安排與人員 資源配備來獲得的, 其中, 組織架構是政府能力獲取的基礎 而組織結構產生組織功能, 甚麼樣的組織結構就會產生甚麼樣的功能 在通常情況下, 政府組織架構的設置及資源配置必須與政府能力類型配備方向相一致, 否則, 就會出現錯位, 從而限制政府整體性能力發展, 進而影響施政目標的實現 政府架構改革必須按照政府能力提升方向進行規劃, 這也是政府組織架構科學化與合理化的必然要求 否則, 如果在政府能力提升方向未明確的情況下, 盲目進行架構重組, 衹能是無的放矢 三 能力視角下特區政府行政架構之問題分析 如前所述, 由於特區成立以來的政府架構調整是在未有切實檢討政府職能及釐定政府能力提升方向的前提下進行的, 衹是一味滿足政府職能持續擴張的需要, 通過不斷成立新的機構來應付新增職能, 導致政府架構越來越臃腫, 政府變得越來越大而不是越來越強, 即政府能力並未得到根本提升, 反而因為機構的增加而導致部門之間的協調問題越來越突出 所以, 應該以提高政府能力為目標, 重新審視政府架構改革 若以能力衡量政府現行架構, 其問題可歸納為下列四個方面 : 一 核心職能與非核心職能未有作適當區分, 不斷成立新機構應對非核心性職能的擴大, 導致組織日益膨脹, 機構架床疊屋 回歸以來, 受多種因素影響, 如居民身份轉變 社會經濟發展及政府收入激增 福利主義思潮盛行等, 為回應居民需求, 政府擴大了公共產品與公共服務的供給範圍與強度, 甚至出現與民間組織提供同類服務及相互爭奪資源與服務對象的現象, 導致承擔的社會服務職能日益增加 職能的膨脹需要相應地增設或擴充機構, 從而推動公共部門規模與數 43

4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量的持續攀升 在機構不斷膨脹的同時, 未對以往澳葡時代遺留的職能與組織架構不匹配與不完整的局限作出全面檢討, 尤其是配合政府職能調整的架構改革未有切實推行, 衹是作局部性修補 例如, 擴大行政公職局等機構的職能與內部組織, 又或設立一些具臨時性質的項目組 可以說, 政府組織架構與政府職能配備存在的落差現象沒有得到根本改善, 社會的複雜化, 要求政府增強其政策預測與規劃能力以及社會管治能力, 而政府卻大幅擴大其服務性職能 實際上, 即使是公共服務方面, 社會在交通服務與居住服務方面的需求急劇攀升, 而政府卻未能同步提升相應的供給能力, 兩者之間形成巨大落差, 導致社會不滿 因此, 調整與改革政府架構, 必須釐清政府的職能, 尤其是核心職能與非核心職能, 強化與核心職能相關的機構配備, 而弱化或外移其非核心職能, 尤其是社會組織有能力承擔的服務性職能, 相應地縮減 合併或裁撤原本承擔非核心職能的機構, 否則, 衹能維持一個 大而弱 而非 強而小 的政府 二 過分強調機構的專業化配置, 導致整體性與協調性不足, 形成政府結構的碎片化而非網絡化, 嚴重影響了跨部門事務的有效應對 自澳葡管治以來, 政府組織架構的設置始終遵循專業化原則, 甚至以 一事務一機構 的方式進行配置 應該說, 專業化分工原本是政府組織現代化的標誌之一, 所謂理性官僚制或科層制, 其特徵之一就是專業化, 專業化正是政府效率的基本組織保障 然而, 過度的專業化未必帶來政府整體效率的提升, 反而在跨部門事務處理時, 因為需要更高層級的協調而拉長行政程序進而影響行政效率 在澳門現實行政運作中, 司級部門之間的嚴格分工, 固然有利於組織機構的專業化, 但各司之間因專業分工而導致協調困難, 一旦涉跨司事務, 就會因統籌及協調不足而發生問題 可以說, 五司之間的協調及統籌是特區行政運作中長期存在並為社會所垢病的問題之一 如 2010 年的中央儲蓄制度名單事件, 肇因於經濟財政司之社會保障基金與保安司之出入境管理部門缺乏深入溝通 再如非法旅館問題, 之所以屢禁不止, 打擊成效不彰, 是因為涉及到多個司的範疇, 包括社會文化司 保安司 經濟財政司等 三 組織與政策功能關係不明確, 公共政策的制訂 執行以及監督功能的行使未有適當的分工, 影響了政策功能的有效發揮 政府施政的主要工具是政策, 因此, 組織架構的設置必須顧及與政策之間的關係, 盡可能做到政策制訂 執行與監督適當分開, 分別由不同機構去行使 然而, 現行特區政府架構設置並未遵循上述原則, 特別是局級機構往往承擔着政策制訂 執行與監督的多重功能 在職責未有清楚界定的情況下, 即使是有瑕疵或錯誤的政策, 也難以被及時發現與糾正 反之, 正確的政策卻可能因為缺乏監督而執行不力 至於司級機構, 同樣存在政策定位及機構配備問題 雖然 澳門基本法 規定了特區政府的行政層級為司 局 廳 處, 然而, 作為特區政府施政決策與監督的重要部門, 司級機構的功能與結構並不完善 嚴格地講, 司並不成為一級政府機構, 而僅僅是司長及其為司長提供輔助服務的工作班子而已 該運作模式沿襲自澳葡時代的政務司, 因為按照 澳門組織章程 規定, [ 德 ] 馬克斯 韋伯 : 經濟與社會 ( 上卷 ), 林榮遠譯, 北京 : 商務印書館, 1997 年, 第 頁 M. WEBER, Bureaucracy. in J. M. SHAFRITZ & A. C. HYDE (eds.), Classics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Orlando, FL: Harcourt Brace & Company. 1997, pp 無出境記錄竟不算居澳中央儲蓄名單坊間嘩然, 澳門日報 2010 年 4 月 24 日, 第 A01 版 二月十七日第 1/76 號法律 澳門組織章程 第六條 ( 政府公報第 9 期, 副刊, 1976 年 3 月 1 日 ) 44

46 政府能力建設與行政架構改革 政務司僅是總督的助手或秘書, 其權力來源於總督, 真正決策權集中在總督手中 因此, 政務司配置的人員較少 然而, 澳門基本法 卻將司作為一級政府機構, 要求司級機構發揮其應有的決策及監督職能, 而不僅僅是由司長行使對其管轄部門的協調與監督職能 可見, 政府架構的設置與調整需要界定司 局級機構的政策職能分工 四 諮詢組織類型層次單一, 成員比例失衡, 運作模式簡單, 導致諮詢機構成效不彰 特區政府成立以來, 在原有諮詢機構基礎上, 新增設了不少諮詢機構, 尤其是專門增設了北區 中區與離島三個社區服務諮詢委員會, 以方便民眾投訴或收集意見, 從而達到改善施政的目的 然而, 從實際效果來看, 諮詢機構的作用有限, 民眾多有批評 具體地說, 諮詢組織在設置 成員 運作等方面存在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主要表現在 :1. 類型與層次較為單一 現有諮詢機構都是關注單一領域或某個專門問題而設的, 缺乏關注戰略性事務的綜合性諮詢機構 ; 現有諮詢機構都屬於政府體制, 缺少具獨立性質的民間諮詢機構 ; 現有諮詢組織的性質多數屬於政策諮詢型, 缺乏研究型或智庫型諮詢機構 2. 成員比例失衡, 民意代表性弱 現有諮詢機構的成員中, 來自政府的官員佔有較高比例, 不但任何諮詢機構都有政府官員, 而且幾乎所有諮詢機構的主席職務毫無例外地由官員出任, 導致諮詢機構具有濃厚的行政色彩, 幾乎成為政府部門的附屬機構 個別諮詢機構 ( 如博彩委員會 總檔案委員會 ) 甚至由清一色的政府部門官員組成, 從人員構成上很難反映其諮詢機構的屬性, 準確地講, 應屬於政府部門間的協調機構 現有諮詢機構人員中, 社團代表與社會人士, 重複兼職現象嚴重, 產生方式也有待完善, 應採取更為公開與民主的競爭性方式產生, 提高參與者的代表性 同時, 對諮詢委員會成員的任期應作出適當限制 3. 運作模式簡單, 功能有局限 現有諮詢機構的運作是在政府主導下以會議形式進行, 會議的召開與議題的確立均由政府具體操作, 大多數諮詢機構僅是被動地提供政策諮詢意見, 少有主動地進行政策創議或推動政策議程的建立 被動型的運作方式往往使諮詢機構成為政府政策出臺或公開前的一個程序或步驟, 而不能實質性地發揮諮詢機構的政策預測 方案擬定 監督反饋等多重功能, 甚至使諮詢機構淪為 走過場 的政策論證工具 同時, 閉門會議的方式降低了諮詢機構的公開性與透明度, 導致市民無從瞭解其運作情況而懷疑其是否能真正發揮作用 四 以提升能力為導向調整政府組織架構 討論政府機構的調整與改革, 需要確立改革的基本原則, 要按照確立的原則, 針對現行政府架構存在問題提出具體調整與改革意見 一 政府架構調整與改革的基本原則 政府架構的改革涉及管理層級 管理幅度以及部門之間的溝通 協作與整合機制安排等幾個方面 在明確以提升政府能力為目標導向的基礎上, 具體原則包括 :1. 與政府施政方向相一致的原則 既然政府架構是政府施政的組織載體與工具, 那麼, 政府架構的調整與改革就必須配合政府的施政安排, 落實施政目標, 圍繞施政重點展開 2. 完善合理職能與組織配置相當的原則 一方面, 需要清楚界定政府自身職能, 理順政府與市場 政府與社會組織之間的職能關係, 培育與促進民間組織參與公共服務供給, 增強社會自我管理能力 另一方面, 要區分政府職能的重點與非重點 核心與非核心, 依政府職能安排適當配置政府組織架構 3. 專業化與整體化相結合的機構設置原則 專業化分工是政府組織設置的基本原則, 理應得到遵循, 要防止過度專業化可能導致政府碎片化, 需要以專業化與整體化相結合的 45

4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原則配置機構 對於因應社會發展而需要新增的職能, 在機構配備時, 優先整合到現有機構中, 避免簡單地以新設機構來應付 要建立跨部門事務的協調機制, 對必須由多個部門合作承擔的職責和處理的事務, 須明確各部門的主次關係和權責 4. 政策制訂 執行 評估及監督適度分離的原則 為實現政策目標與提升政策效力, 不同政府部門在公共政策中的角色應有所區分, 尤其是負責政策制訂與執行落實政策的政府部門應適度分立, 以避免政策執行出現偏差 二 強化政策制訂機構的配備, 以政策制訂與執行適度分離原則重塑司 局級機構關係 能否制訂出好政策並確保得到落實, 是政府核心施政能力的體現, 也是政府組織架構調整的重要考慮方向 目前澳門社會出現的一些問題, 與政府預測及規劃能力不強有關 比如, 遊客增長過快與社會承載力 基礎設施配套建設落後之間的矛盾 ; 車輛增長與道路交通之矛盾, 以及博彩業供給與需求發展之間出現的落差等 因此, 在行政機構改革方面, 應重點加強與政策規劃及制訂相關的部門 不但要建立特區層面的政府研究機構及政策統籌機制, 還應強化各施政領域的政策規劃能力, 配置與政策規劃相關的機構 按照 澳門基本法 對特區政府行政層級的規定, 司應作為一級機構, 而非現在的 司長 + 輔助人員 之構成 作為政府機構的一個層級, 無論是功能還是組織結構都應具有完整性 有必要完善司級機構的設置 在職能上, 司級機構除了管理與監督職能外, 更應被賦予決策職能 相應地, 在機構配備上, 要按照其職能定位, 增設內部機構 在維持司長辦公室設置的前提下, 在辦公室內設置政策研究與制訂機構的同時, 成立督查政策是否得到切實執行的機構, 藉此強化司級機構的決策和督查功能, 解決目前以管理為主 決策與監督被弱化的問題, 協助司長更好地就其分管施政領域內涉及長遠與重大發展的政策進行謀劃與思考 與司級機構不同, 在特區政府的四個行政層級中, 局級機構雖然處於承上啟下的中間層級, 但由於特區政府僅有一級政府, 而廳 處兩級多屬於局的內設層級, 局級機構往往需要直接面對居民提供公共服務與管理社會事務 作為司級機構的下級, 局級機構在職能分工方面, 應明確與負責決策 監督的司級機構有所區別, 其職能主要是政策執行 然而, 現行局級機構既承擔着政策執行, 同時又負責政策制訂 因此, 應按照政策制訂 執行 評估與監督適當分離的原則, 調整局級機構的職能, 將其承擔的政策制訂職能上移至司級機構, 而局級及其以下層級機構主要負責政策執行, 並接受司級機構對政策執行情況的評估與監督 在政策制訂過程中, 局級機構應向司級機構提供相關政策信息與技術支持, 發揮輔助決策的功能 三 以專業化原則合併職能重疊及相近職能部門, 以整體化原則增設跨部門協調機制 在行政機構設置上, 既要尊重專業化原則, 又要體現整體化原則 忽視專業化必然會影響行政效率, 而過度專業化則難免損害政府的整體化運作與協調 因此, 政府架構重整與改革必須遵從專業化與整體化相結合的原則 分析政府管理中之所以出現諸多跨部門事務處理困境, 不難發現, 過度強調行政機構專業化設置甚至不斷拆分原本職能相同的部門, 進而形成職能重疊或職能相近部門的出現是重要原因 因此, 必須對現有政府部門進行職能清理, 將職能重疊交叉或相近的部門加以合併重組, 避免因衹顧細分機構而導致內部協調問題 具體可以推進以下幾項工作 :1. 重設非政權性市政機構, 使得現由民政總署負責的文化 體育 康樂等公共服務職能向社區層面配置, 從而形成與政府層 婁勝華 : 司設督辦機構管決策監督, 澳門日報 2009 年 6 月 8 日, 第 A07 版 46

48 政府能力建設與行政架構改革 級的文化局 體發局等部門職能的縱向錯位配置, 避免相互之間的橫向重疊 ;2. 撤銷名目繁多的基金與諮詢組織之獨立行政技術輔助部門, 改由相對應的政府職能部門提供行政技術輔助 ; 3. 檢討各司轄範疇內的局級機構職能, 凡職能重疊或相近的機構一律加以合併或重組 例如, 行政長官直轄的行政長官辦公室 政府發言人辦公室與禮賓公關外事辦公室 澳門基金會與科學技術發展基金 ; 行政法務司轄的法務局 法律改革及國際法事務局與法律暨司法培訓中心 ; 經濟財政司轄的勞工事務局與人力資源辦公室 金融管理局與金融情報辦公室 ; 保安司轄的治安警察局與司法警察局 ; 社會文化司轄的旅遊局與旅遊危機處理辦公室 文化局與文化產業基金 高教辦與教育暨青年局 ; 運輸工務司轄的土地工務運輸局 建設發展辦與運輸建設辦公室, 郵政局與電信管理局, 交通事務局與民航局 與此同時, 根據政府施政重點與未來發展需要, 檢討項目組性質機構及成立新機構負責相關事務 如政策研究室可轉為職能機構, 成立國際及區域合作局負責處理對外及區域合作事務 在跨部門事務協調方面, 需要考慮建立不同機制 一是全局性事務的協調, 可以發揮行政會的協調功能, 將司長全部納入行政會中, 考慮行政會 準內閣化, 通過行政會協調跨司事務 鑑於目前行政會僅有一名司長參加而不具備協調政府跨司事務, 需要考慮從法律上創設政務會議之類的議事機構協調跨部門事務 二是對專門性事務的協調, 可成立不同的非常設性委員會性質組織協調專門性跨部門事務, 如食品安全委員會, 容納與食品安全相關的政府機構, 並指定與授權某司長主責與領導 至於司級機構的拆分或調整問題, 在跨部門事務協調問題沒有得到根本解決之前不宜推進, 而應維護現行的五司體制 社會上強烈呼籲的加快法律改革問題, 因其涉及跨司協調, 必須加以正視 建議將現有的法務部門重新整合, 其中, 負責法律改革事務的部門, 從行政法務司獨立出來, 成為行政長官的直轄部門, 統籌法律改革事務 如果維持現有體制, 則需要賦予法律改革委員會具協調各司法律改革事務的權力 四 以網絡化建設為目標, 從諮詢組織的設置 成員 運作幾個方面推進革新 從現有問題看, 諮詢機構的革新目標是要充分發揮諮詢機構的整體功能, 以推動諮詢組織的網絡化為發展方向, 通過不同層次 不同範疇 不同類型的諮詢組織, 收集政策意見, 配合政策執行組織的互動, 推進政策的社會化 諮詢組織網絡化功能的發揮有賴於形成網絡的單一諮詢組織的完善 可以從諮詢組織的設置 成員 運作幾個方面進行革新 1. 以網絡化建設為目標, 調整完善現有諮詢機構 針對現有機構類型與層次結構單一問題, 可以考慮在現有基礎上, 設立新諮詢機構, 使之與原有諮詢機構相互配套形成諮詢網絡 在政府層面, 除現有不同施政領域的諮詢機構外, 可增設直轄行政長官的綜合性諮詢機構 具體可選擇顧問委員會式 ( 如國務院或省級政府的參事室 ) 或發展策略委員會式 ( 如香港策略發展委員會 ) 綜合性諮詢機構承擔澳門中長期發展規劃與重大政策的研究 諮詢和論證 在社區層面, 除現有三個分區社區服務諮詢委員會外, 可設立更多的採用社區議事會形式的直接關注社區民生事務的諮詢組織 在諮詢機構的類型上, 針對目前諮詢機構同質同類的問題, 可考慮研究型諮詢機構 ( 智庫 ) 與民意型諮詢機構並重, 官 婁勝華 : 拆司非對症下藥, 澳門日報 2014 年 8 月 10 日, 第 A07 版 參見婁勝華 : 令民意表達更加暢通 參與式民主與澳門政府諮詢機制建設構想, 澳門研究 第 32 期, 2006 年 2 月 47

4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方 半官方與民間諮詢機構共存, 通過結構類型的完善實現相互之間的功能互補, 彌補目前諮詢機構的單一政策諮詢型之不足 2. 參與人員的代表性 專業性與多樣性 諮詢機構既非民意機關, 亦非行政部門, 其人員構成當然有別於其他公共機構 雖然它的基本構成包括政府官員 社團代表 專業人士與市民代表, 但是, 不同性質與類型的諮詢機構組成人員各有所別的原則應該得到尊重與體現 總體上應降低現任政府官員在諮詢機構人員中的比例, 增加非官方的社團代表 專業人士與市民代表的比例 特區政府 中央 層面的綜合型諮詢組織, 其成員應以廣泛性為基礎, 兼顧代表性與專業性 區域性和社區層面的諮詢組織成員應側重民意性而非專業性 至於諮詢機構成員的年齡結構與知識結構也應予以適當考慮 在產生方式上, 改變現行的全部委員以委任方式加入的情況 不同性質的諮詢機構, 其人員產生方式也可以不同 政府體制內諮詢機構可沿用委任制方式, 但其中的社團代表或社區代表應先分別經界別內社團協商或選舉與社區內選舉方式 ( 社區諮詢機構的負責人可以考慮成為當然代表 ) 產生後報請行政長官委任 專業人員與社會人士的選擇, 可考慮在行政長官辦公室設立專門資料庫儲備各政府部門推薦的本領域社會精英人士名單供行政長官從中挑選 政府體制外的諮詢機構, 若是區域性或社區性諮詢組織, 其成員組成可採用以選舉為主 委任為輔的方式產生, 至於其他純民間諮詢組織的人員則完全由其自主產生 3. 改革運作原則與模式 在基本運作原則上, 諮詢機構遵循平等協商的民主制原則而非命令 服從的等級制原則 因此, 具體模式應不同一般行政機構 在成員任期制與兼任限制方面, 推選任期制, 規定連任不得超過二屆或三屆, 以促使成員的流動, 改變目前社會上反應強烈的諮詢機構成員 來來去去一班人 ( 重疊率較高 ) 的現象 同時, 有必要引入 兼任限制 的原則 具體可規定非官方成員不得兼任超過三至四個諮詢組織的任職 在會議制度與議決原則方面, 一般諮詢機構應規定雙月會制或季會制, 少數諮詢組織可採取月會制或年會制 一般情況下, 會議的召集與主持由諮詢委員會主席負責, 特殊情況下, 也可試行委員輪流主持方式 按照公開透明原則, 建立定期報告制度 鑑於過往諮詢機構的閉門會議與黑箱作業引起社會諸多猜疑, 有必要引入定期報告制度, 編制年度報告, 向公眾與媒體公開, 接受社會監督 總之, 組織架構的科學化與合理化要求政府架構改革必須以提升政府的社會管控與公共服務能力為目標導向, 在釐清政府職能, 尤其是適當區分政府核心職能與非核心職能的基礎上, 按照政府機構配置的基本原則, 改革因過分強調政府機構專業化配置而造成的政府整體性與協調性不足, 以及政府組織與政策功能關係不明確 諮詢組織網絡化程度有待提高等問題, 注重強化政府內部的政策制訂機構的配備, 重塑司 局級機構的職能關係, 合併職能重疊部門, 以公共服務重心向社區下移為構想重新設置非政權性市政機構, 以整體化原則增設跨部門協調機制, 以網絡化建設為目標推進諮詢組織革新 上述措施必須分階段有計劃地切實加以推進 否則, 任何 為改革而改革, 又或改革程序先後倒置的做法, 都將事倍功半, 甚至功敗垂成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48

50 職能重疊 : 老問題與新方法 公共行政改革研究 職能重疊 : 老問題與新方法 鄞益奮 [ 摘要 ] 職能重疊是公共行政管理領域中存在的客觀現象, 處理不好就會造成行政效率低下 責任關係不清晰, 直接影響政府的施政效果 對澳門特區政府而言, 職能重疊主要體現在各司內部的部門重疊 各司之間的部門重疊 職能部門與諮詢組織之間的重疊, 並蘊含了一般部門 公法人 項目組等不同部門性質的部門職能交叉, 具有相當的複雜性 解決職能重疊的新思路在於選擇性建立 大部制 以及採取整合機構和完善跨部門合作機制雙管齊下的方法 [ 關鍵詞 ] 澳門職能重疊大部制跨部門合作 政府各個部門的職能區分, 是基於韋伯官僚制的專業化分工原理設計的, 比如管教育的部門, 管衛生的部門, 管金融的部門, 從而形成了各個部門之間的工作分工 在公共行政和公共管理的實踐中, 有些公共事務需要不同的政府部門共同合作管理 一直以來, 職能交叉是政府公共行政管理中難以迴避的問題 職能重疊, 也就是政府各部門存在職能交叉和重疊的情況, 多個部門共同管理某一事項 職能重疊和交叉管理有一定的客觀性和必然性 這種交叉反映了不同行業 部門的行政管理之間, 經濟管理和社會管理之間, 綜合部門管理與專業部門管理之間無法割斷的聯繫, 是行政管理作為系統運行的過程所表現的基本特徵, 也是行政管理順利進行的條件 職能重疊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行政效能, 部門間的權責關係不清晰, 權責關係的含糊, 必然增加政府的管理成本, 導致行政效率低下 職能重疊是政府機構膨脹的主要誘因, 意味着部門職能的交叉和分散, 而部門的分散化則意味着人員編制的相應增加 職能重疊下的多部門共同管理是集約化的單部門整合管理的對立物, 多部門管理所需要的人員必然高於單部門管理所需要的人員 避免和減少職能重疊和職能交叉的問題, 是政府科學行政和有效行政的前提條件和基礎 作者簡介..鄞益奮, 澳門理工學院社會經濟與公共政策研究所副教授 管理學博士 文會軍 : 解決地方政府部門職能交叉問題的幾點思考, 中國機構網, web_content.php?id=

5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一 職能重疊在澳門特區政府的表現 回歸以來, 職能重疊一直是困擾特區政府有效施政的一個老大難問題 雖然政府多次進行改革, 試圖解決這一痼疾, 但最終都無法真正觸動這個尾大不掉的問題 部門職能重疊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 一是各個司級內部的職能重疊問題 首先是運輸工務司內部的職能重疊問題 雖然運輸工務司在特區政府五個司中排位最末, 但其下轄部門間職能重疊問題最受公眾質疑, 政府多次表示要對涉及工務部門的職能進行整合 其中包括建設發展辦公室和運輸基建辦公室的職能整合問題 環保局和能源業發展辦公室的有關能源規劃和監督的職能重疊問題 港務局和海關對碼頭共同管理的問題等等 其次是社會文化司內部的職能重疊問題 有學者認為, 教育政策具連貫性, 非高教 高等教育和青年政策及事務具有較大的銜接性 可以考慮整合教育暨青年局和高等教育輔助辦公室, 形成統一專責的教育管理部門, 這種做法有利於提升教育政策的施政效益, 也符合國際經驗和通例 社會保障基金和社會工作局之間似也可進一步加以整合, 以形成更為統一和有效銜接的社會安全網 此外, 行政法務司內部的職能重疊和經濟財政司內部的職能重疊問題也曾引發社會討論, 較受矚目的是行政法務司中法務局和法律改革及國際法事務局之間的職能整合問題 經濟財政司中勞工事務局和人力資源辦公室的職能整合問題 二是不同司之間的職能重疊問題 其中, 社會文化司與經濟財政司之間的相關部門存在整合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有社會輿論認為, 旅遊局整合到經濟財政司的範疇更為合理, 有利於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實現以及進一步推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的發展進程 更有學者提出應該在澳門形成 大旅遊 管理部門, 為實現 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奠定更好的制度基礎 雖然有旅遊局應對旅遊問題, 但交通 民航 酒店及博彩業等與旅遊息息相關範疇, 卻由不同範疇司級負責 從澳門現時城市定位來看, 特區政府宜考慮設立旅遊司以掌管及統籌整個旅遊定向, 把交通 民航 ( 運輸工務司 ) 酒店( 旅遊局 ) 及博彩業 ( 經濟財政司 ) 等歸納轄下, 否則衹是各自為政, 缺乏配合協調, 既會發生政務不協調的現象, 也會出現行政程序受阻滯的情況 不同司之間職能重疊問題當屬民政總署與其他職能部門的職能重疊最為突出 民政總署現時提供多項公共服務, 與多個政府職能部門的職能交叉重疊 在環境保護方面, 與環保局都有負責進行資源回收的工作, 而且回收資源的種類比環保局還要多 ; 在道路交通管理方面, 民政總署執行的道路維修等方面與交通事務局規劃路面交通的職責有含糊不清的地方 ; 在體育管理和文化管理方面, 文化局 體育發展局和民政總署之間也存在不少職能重疊交叉的地方 三是職能部門與相關諮詢組織的職能重疊問題 迄今為止, 特區政府的各個部門之中共有 46 個諮詢組織 各個諮詢組織的功能 結構 規模不一, 在發揮作為政府社會溝通平臺 輔助特區政府決策作用的同時, 也衍生出不少問題, 如成員不夠多元化和專業化 選拔標準不公開透明等 最受詬病的問題在於這些諮詢組織的 官民身份 不明確, 有些諮詢組織的官方色彩濃, 有些諮詢組織的民間色彩濃 反映出諮詢組織缺乏統一的管理和定位, 各個諮詢組織從人員結構 領導組成 會議頻率等都不規範 而在功能方面, 諮詢組織並不受限於 諮詢 的功能, 多數諮詢組織的功能定位是 制定 評估 實施政策的輔助機構 也有一些諮詢組織有着 政策制定 吳在權 : 參考大部制經驗, 深化行政改革, 提升施政水平, 新華澳報 2013 年 3 月 5 日 P02 版 50

52 職能重疊 : 老問題與新方法 和跟進落實 的職責定位 如新近成立的 人才發展委員會 就有 負責制定 規劃及協調特區人才培養的長遠發展策略, 並構思人才培養的短 中 長期措施和政策, 落實 精英培養計劃 專才激勵計劃 和 應用人才促進計劃 的職責 這種職責與相關教育主管部門如何有效對接, 是特區政府檢討職能重疊問題所不能忽視的 四是性質不同的部門間職能重疊的問題 部門間職能重疊在澳門的複雜性, 源自澳門直接行政和間接行政分化的特殊性 根據澳門有關法律的規定, 澳門公共行政是由 為貫徹一般利益和澳門特區整體利益的機構及部門 所組成, 並可分為 直接行政 和 間接行政 其中, 直接行政 由 在等級上隸屬於特區行政長官或司長的專門機構和部門 負責 ; 間接行政 由 獨立運作但受特區行政長官或司長監督的自治法人機構 負責 在此規定下, 直接行政機構包括一般部門 行政自治部門和行政及財政自治部門等 當中, 一般部門是與行政長官或司長有等級從屬聯繫的組織單位, 不具備行政及財政自治權, 如財政局 行政暨公職局 行政自治部門本身是具有權限作某些行政行為的組織單位, 在等級上仍從屬於行政長官或司長, 不具備財政自治權, 如教育暨青年局 體育發展局 行政及財政自治部門是擁有自身的權限作各種行政行為, 管理專有的具有自身收入的財政預算 ( 目前沒有不具法人資格的行政及財政自治部門 ) 間接行政則包括公務法人及公共財團等各種形式的部門 當中, 公務法人其組織及運作與行政部門沒有分別, 但法律人格的賦予使它們在運作上有較大的自主權和在管理其資源時有較大的自由, 如郵政局 印務局 ; 公共財團則以資產及相關收入為主要要素的公務法人, 負責管理一項專款, 該專款的資金源於撥作特定公共目的的收入, 如澳門基金會 特區政府內部的各個部門性質複雜多樣, 與長官或司長的關係有等級從屬關係等區別, 導致部門間關係更微妙 協調更難 因此, 在檢討和理順特區政府職能重疊的時候, 有必要區分 一般部門及公務法人之間的職能重疊 一般部門與項目組之間的職能重疊 與 一般部門之間職能重疊 的歸併原則和方法 為此, 筆者對行政長官及各個司長管轄下的各個部門性質進行了初步梳理, 以作為部門間職能整合和調整的參考 ( 見下表 ) 澳門資料: 政府行政組織, 澳門特區政府網站 shtml 51

5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特區政府各主要部門性質一覽表 行政長官 行政法務司 經濟財政司 保安司 社會文化司 運輸工務司 一般 新聞局 行政公職局 經濟局 警察總局 旅遊局 土地工務運輸局 部門 法務局 財政局 司法警察局 地圖繪製暨地籍局 身份證明局 統計暨普查局 地球物理暨氣象局 法律改革及國際 勞工事務局 環境保護局 法事務局 博彩監察協調局 電信管理局交通事務局 行政 民政總署 消費者委員會 治安警察局福利會 社會保障基金 房屋局 財政及 澳門貿易投資 司法警察局福利會 民航局 財產自 促進局 消防局福利會 治的公 海關福利會 務法人項目組 個人資料辦公室 中國與葡語國家經貿 澳門格蘭披治 建設發展辦公室 政府發言人辦公室 合作論壇常設秘書處 大賽車委員會 能源業發展辦公室 政策研究室 輔助辦公室 澳門駐葡萄牙 運輸基建辦公室 禮賓公關外事辦公 金融情報辦公室 旅遊推廣暨諮 室 人力資源辦公室 詢中心 行政 澳門基金會 印務局 金融管理局 教育發展基金 財政及 科學技術發展基金 退休基金會 工商業發展基金 財產自 漁業發展及援助基 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 治的公 金 存款保障基金 法人 樓宇維修基金 行政自 保安部隊事務局 教育暨青年局 海事及水務局 治部門 澳門監獄 文化局體育發展局 註 : 這裏衹是把較為常見具部門性質的部門加以羅列, 不包含較為少見的如 行政 財政及財產自治的法人部 門 等部門性質部門 二 選擇性建立 大部制 實行大部制, 通過對機構和職能的調整, 把不同部門整合成同一部門, 將職能相近的部門合併, 實現職能統一, 從而減少部門間的協調成本, 是解決職能重疊的常用方法, 這從國外經驗和國內多次機構改革的實踐中可以得到證明 大部制的優點在於, 會在內部產生較多的平級部門和較多的等級 現代的政府組織通常採用馬克斯 韋伯描述的官僚制結構 這一組織的運作和內部的協調主要依靠等級結構進行 隨着組織變大, 組織的控制幅度會增大, 等級也就變多 儘管等級多有它的問題, 但等級控制還是由於保證集中的領導, 比起部門之間的協調在效率上自有它的優點 當然, 大部制並非解決職能重疊的靈丹妙藥, 其在政府管理的實踐中也遭遇不少阻力和難題 如在整合機構的過程中, 如何形成新的部門文化, 化解先前各個分部門之間的文化分歧, 就是一個阻力 在這些部門形成一體的時候, 如何使這些文化互相融合, 產生一種組織的凝聚 竺乾威 : 大部制芻議, 中國行政管理 ( 北京 )2008 年第 3 期, 第 頁 52

54 職能重疊 : 老問題與新方法 力, 這是建立大部制面臨的一個挑戰 一些大部制最後分開, 有的是出於文化上的原因 大部制雖然有通過等級制的形式降低組織間協調成本的優點, 但也會增加內部管理上的困難和運行成本 組織越大, 等級會越多, 而等級多則會影響組織內部溝通的效率和有效性, 影響組織的靈活性和應變能力 組織越大, 內部的部門也會越多, 這會增加組織內部協調的負擔, 進而影響組織的工作效率 需要強調的是, 大部制的改革和機構整合並非簡單的加減法 在實踐中, 要根據不同情況判斷是否需要整合成大機構 在這方面, 學界已經進行過有益的探索 有學者指出, 對於 職能相似的公共部門到底應該合併還是共存, 事實上存在 集體行動理論 和 部門冗餘理論 兩種理論的不同回答, 即 集體行動理論 主張排除職能競爭者來防止機構效率下降, 部門冗餘理論 則主張在公共物品的提供和服務中引入競爭來提高公共部門的效率, 美國在各個領域的公共機構設置上都刻意安排了職能上的重疊與交叉 如社會福利政策長期以來都由多個部門共同管理 該學者從 公共服務供給的關聯性 以及 集體獎勵的可分割性 為維度, 對公共服務進行了分類, 並指出諸如國防 外交 公共安全 流域治理 環境保護 公務員隊伍建設等低供應關聯性和集體獎勵不可分割的公共物品, 應該堅持 大部門制 的整合管理法則, 而對於高供應關聯性及集體獎勵可分割的公共物品, 則適合用引入職能競爭的多部門管理制 也有學者指出, 採取 大部門制 或 小部門制 沒有絕對標準, 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管理專業化程度較高 業務性質較單一的領域, 應該更多考慮效率價值, 即走小部門體制之路 ; 管理專業化程度不高 業務性質多元 涉及較多利益主體的領域以及行政執法和市場監管方面的機構設置, 要注重效率與公平的統一, 有的適合大部門體制, 有的適合小部門體制 可見, 特區政府在進行機構整合的過程中, 不能衹顧追求整合和合併, 而要根據公共服務的性質加以判斷 有些公共服務按照集約式的管理方式更合理, 而有些公共服務則依照分散化的管理模式更有利, 不能一刀切, 更不能過於迷信 大部制 在推行機構整合和歸併的道路上, 應該充分意識到 大部制 內在的風險和阻力, 如文化上的不契合 等級制的內在弊端等問題, 從實際出發漸進有序地推進改革 三 完善跨部門合作機制 職能重疊的問題並非機構整合機制所能完成, 關鍵是在進行機構整合的同時, 不斷完善既有 的跨部門合作機制 澳門已經建立了跨部門合作機制, 但從跨部門工作機制運行的實際成效看, 竺乾威 : 大部制芻議, 中國行政管理 ( 北京 )2008 年第 3 期, 第 頁 竺乾威.. 大部制芻議, 中國行政管理 ( 北京 )2008 年第 3 期, 第 頁 朱旭峰.. 服務型政府與政府機構改革..一個公共物品的集體供給理論, 中國行政管理 ( 北京 )2010 年第 3 期, 第 頁 陳天祥 : 政府機構改革的價值邏輯 兼論大部制機構改革, 中山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 ) ( 廣州 )2012 年第 2 期, 第 頁 53

5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跨部門合作小組的工作成效未如人意, 與市民要求存在較大差距 完善跨部門合作機制, 需要着眼於從協調部門利益關係 建立正式結構和非正式結構相結合的合作機制 縱向協調和橫向協調相結合的多層次協調機制以及增強部門間的互相信任和資訊共享等方面進行制度設計 首先, 要協調部門利益關係 政府部門職能重疊的加劇, 很大程度上源於各個部門的部門本位主義 職能部門為利益驅動, 導致不適當地追求利益最大化, 最終放大了職能交叉 在行政系統內部存在着由複雜的利益關係所形成的利益結構, 其中充滿了深刻矛盾 這種利益矛盾來自行政機構內部的角色衝突 行政行為相對成本的差異 不同行業和不同體制下人們獲得利益的總量與行政機構中人們獲得利益總量之間的反差 要理順部門間的職能關係, 關鍵在於維繫各個部門的基本利益, 協調部門間的利益關係, 確保部門間的合理利益均衡 其次, 建立正式結構和非正式結構相結合的跨部門協同合作機制 正式結構包括傳統組織設計中的部際委員會 專項任務小組 聯合小組等形式 非正式結構相對靈活, 便於跨部門協同資源的協調和整合, 既包括會議 協議 文件等輔助性類型, 也包括各種形式的網絡結構 通過正式和非正式協調機制的建立, 構建起包括正式制度調整和非正式調整相互搭配和補充的協調體系, 從法律政策層面和運行機制層面確定更為全面和系統的制度框架 第三, 建立橫向協調和縱向協調相結合的多層次協調機制 可借鑑澳大利亞關於建立整體政府與跨部門協同機制的改革, 構建宏觀 中觀和微觀三個層面的協調機制 宏觀決策協同層是針對國家所有政策領域設計的跨部門協同運行機制, 強調頂層 綜合 系統和政策的一致性 ; 中觀政策協調層是針對國家某一政策領域內的政府跨部門協同機制, 強調依法規劃 協調 合作 監督 ; 微觀服務供應或政策執行層指的是某個具體部門內的管理政策或服務項目執行過程中的跨部門協同運行機制 最後, 增強部門間的合作信任和資訊共用 信任是部門間合作的基本潤滑劑, 缺乏了相互信任, 部門間的合作就會陷入互相猜忌和懷疑的死胡同而無法合作, 甚至出現合作中相互卸責的情況, 導致跨部門合作中的 責任空心化, 根本談不上 整體性政府 的實現 不論是 協同政府 整體政府 還是其他形式的以跨部門合作作為行政理念的政府形態, 都認識到合作部門之間相互信任的重要性, 沒有信任的合作行動是低效的, 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 可見, 信任關係的培育和形成, 是完善跨部門合作機制不可繞開的環節 隨着現代公共行政管理的日益資訊化和複雜化, 資訊共享已成為跨部門合作機制重要的組成部分 事實上, 從上個世紀 90 年代開始, 政府碎片化治理進一步加深, 對金錢和資訊等資源進行整合成為迫切需要 資訊系統也是整體政府進行整體性運作, 提供整合性公共服務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現代資訊技術是整體政府發揮作用的技術支撐 由此, 部門間合作乃至整體政府的實現, 需要以現代資訊技術的共 李景鵬 : 政府的自我革命 中國政府機構改革研究 ( 序言 ), 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4 年, 第 8-9 頁 孫迎春 : 國外政府跨部門協同機制及其對中國的啟示, 行政管理改革 ( 北京 )2013 年第 10 期, 第 頁 孫迎春 : 澳大利亞整體政府改革與跨部門協同機制, 中國行政管理 ( 北京 )2013 年第 11 期, 第 頁 陳曦 : 跨部門合作機制對我國的啓示, 學術探索 ( 昆明 )2015 年第 4 期, 第 頁 曾維和 : 後公共管理時代的跨部門協同 評希克斯的整體政府理論, 社會科學 ( 上海 )2012 年第 5 期, 第 頁 54

56 職能重疊 : 老問題與新方法 享為基礎, 最終使部門間的關係從分離走向協同成為可能 結語 職能重疊是公共行政管理的一個常見的客觀事實, 其存在本身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所滋生出來的權責不清 分散 混亂 特區政府中各部門職能重疊問題由來已久, 但歷經數次改革卻沒有太多改善, 成為提升政府行政效率以及政府能力的主要障礙, 也因而成為第四屆特區政府推行的以 精兵簡政 理念為主導的新一輪行政改革的重點內容 創新改革職能重疊的思維, 形成改革職能重疊的新方法和新思路自有其必要性與緊迫性 筆者認為, 職能重疊自身並非要反對負面的事物, 問題的關鍵在於選擇性進行機構整合和跨部門合作機制的建立和完善 不能停留在簡單的整合機構的方法來解決, 而要針對公共服務的性質, 釐定要採取統一的集約的大部制管理模式還是分散的競爭的小部制管理模式 大部制管理模式下, 要充分考慮大部制內在的文化衝突等缺陷, 不能衹顧追求龐大的規模 ; 小部制管理模式則要和跨部門合作機制的建構結合起來, 理順部門間的權責利關係, 真正形成部門間親密無間的協同合作關係 需要機構整合和完善跨部門合作機制雙管齊下, 在切實減少部門之間不必要的重疊和區分職責邊界的同時, 不斷建立和完善正式和非正式的 橫向和縱向的跨部門合作機制, 增強部門間的相互信任和資訊共享 惟其如此, 纔能真正為解決職能重疊問題提供良好的制度保障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55

5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公共行政改革研究 澳門的政府規模探析 以時間序列和公共行政理論為視角 蔡永君 陳建新 [ 摘要 ] 怎樣的政府規模纔符合澳門實際, 這一問題廣為社會各界關注 從多角度剖析澳門政府的規模以及與經濟之間的關係, 並以時間序列 ( ) 的數據檢測政府規模在不同階段的變化, 引證政府支出和經濟增長的關係 在上世紀 90 年代, 政府規模基本符合 Armey 的倒 U 型理論, 即澳門曾存在合適的政府規模 政府規模易受社會經濟因素以及所施行之公共行政理念影響, 以新公共服務的理念作為衡量政府規模的依據與標準, 可以避免陷入因需求與壓力而造成的增長 壓縮 再增長的規模發展循環怪圈 [ 關鍵詞 ] 澳門政府規模經濟增長新公共管理新公共服務 近年來, 期望精兵簡政 壓縮政府規模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學者提出應參考中央政府推行的大部制進行機構改革, 精減部門數量, 認為特區政府的架構持續膨脹, 人員不斷增加, 影響了施政效率 第三屆特區政府上任伊始, 即把架構重整列為施政重點之一, 在 2014 年的競選政綱上, 行政長官候選人崔世安提出了進一步整合 精減行政架構和諮詢體系等施政理念 一 關於政府規模的分析 政府規模一般以量化指標作測量, 包括行政機構的數量 工作人員佔勞動人口或人口總數比重, 政府支出佔本地生產總值比重 ; 或運用瓦格納定律, 以政府收入比重來衡量其規模, 提出公共支出持續增長是國民產出增長的結果 作者簡介..蔡永君, 澳門基金會研究所高級技術員 法學博士 ; 陳建新, 澳門大學政府與公共行政學系助理教授 哲學博士 政府架構臃腫人員龐大要瘦身, 市民日報 2013 年 11 月 22 日第 P01 版 ; 何潤生問理順政府部門職能規劃, 市民日報 2013 年 5 月 1 日第 P03 版 ; 學者認政府必須調整架構劉伯龍倡減局級部門, 澳門日報 2014 年 9 月 13 日第 B06 版 ; 麥瑞權促落實精兵簡政, 濠江日報 2015 年 1 月 5 日第 A04 版 ; 街總整理民意歸納有八方面冀候任特首兌現政綱承諾, 華僑報 2014 年 10 月 5 日第 13 版 瘦身減肥提升績效國務院厲行機構改革架構臃腫職能重疊澳門行政改革蝸步爬內地大部門制改革經驗堪澳門借鑑, 訊報 2013 年 3 月 15 日第 A01 版 ; 市民日報 2013 年 3 月 15 日第 P05 版 李永友 裴育 : 公共支出與國民產出 基於瓦格納定律的實證檢驗, 財經研究 ( 上海 )2005 年第 7 期, 第 102 頁 56

58 澳門的政府規模探析 以時間序列和公共行政理論為視角 ( 一 ) 行政機構的數量從行政機構數量指標看, 政府規模指各級政府機構的數量和結構 一般而言, 所設機構越多, 所需人員就越多, 政府規模就越膨脹, 公共支出相應就會增加, 反之亦然 在橫向維度上, 每一層級政府, 工作部門數目及內設機構越多, 政府規模便越大 在縱向維度上, 層級越多, 上下機構的設置也相應增多, 擴大了政府規模 回歸前, 澳葡政府的規模過大, 在籌建特區時便有意見提出應把 7 個司合併成 4 個司, 最終, 特區政府把 7 個政務司合併為 5 個司, 並因應社會的需求設立和合併某些部門, 包括設立直屬行政長官的廉政公署和審計署 將治安警察局和司法警察局合併為警察總局 ; 成立民政總署取代澳門及離島的市政機構, 撤銷部分臨時性的機構 ( 項目組 ), 重組政府總部輔助部門, 把澳門基金會 澳門發展與合作基金會合併, 司法事務局與法律翻譯辦公室合併, 同時對各司局級機構的內設部門進行優化 由此, 政府部門總數由回歸前的 71 個下降到 60 個 第二屆特區政府上任開始, 繼續重組或撤銷部門架構, 但也存在新增機構的情況 2012 年, 共重組 44 個部門 撤銷 24 個部門及新增設 31 個部門 而個別部門乃基於 民眾優先理論 (Citizen-over-state Theories) 所設, 屬需求驅動型, 由民眾之需求引發而來, 如交通事務局即屬此例 該局成立前便有意見指政府應設立一局級部門以統一交通發展策略, 集中管理和指導交通建設和規劃 而把環境委員會升格為環保局則源於社會對環保工作的重視, 因環保工作涉及跨部門 跨地域和跨行業合作, 負責制訂環保法律 法規, 以及促進環保設施和工作的落實, 其時認為應儘快落實 個別部門因職能重整, 規模上有所擴大, 如行政公職局在重整後編制內人員由 240 名增加至 373 名, 增設一名副局長 因應社會發展對交通運輸的需求, 籌建輕軌系統的同時成立運輸基建辦公室 各種原因促使機構數量在壓縮後再次進入 增長期, 現時政府部門多達 85 個 ( 二 ) 政府工作人員佔總人口及就業人口的比例政府工作人員的數量與政府規模具正相關關係, 工作人員數量越多, 政府規模越大 基於各個國家或地區人口和地域差異, 一般以政府工作人員或公務人員佔總人口比例和總就業人口比例衡量政府規模 政府機構工作人員佔就業人數比例越大, 政府規模就越大 從公務人員佔總人口及就業人數的比例看, 澳門人口由 1999 年底的 43.8 萬增至 2014 年底的 63.6 萬, 增幅達 30.5%; 同期就業人口由 19.7 萬增加 50.6% 至 39.7 萬, 而公務員人數 就特區政府架構設置問題工聯向籌委員提四點建議, 華僑報 1998 年 7 月 31 日第一張第四版 陳瑞蓮 林瑞光.. 澳門回歸十年公共行政的改革與展望, 中山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 ) ( 廣州 ) 2009 年第 5 期, 第 頁 議員批政府架構臃腫隊伍脹, 澳門日報 2012 年 7 月 5 日第 B01 版 昨向工務局遞交意見書街總提五建議改善交通, 澳門日報 2005 年 9 月 22 日第 B01 版 陳錫僑認設環保局利澳發展, 華僑報 2005 年 11 月 12 日第 23 版 ; 環保與優質生活, 新華澳報 2006 年 5 月 10 日第 3 版 公職局擴職能增部門, 濠江日報 2011 年 8 月 3 日第 A05 版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 人口統計, 1999 年第 4 季 ; 人口統計, 2014 年第 4 季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57

5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則由 1999 年的 17,239 人增加至 2014 年的 28,701 人, 增加 66.5%, 公務員人數與人口之比為 1:22.2; 與就業人數之比為 1:13.8 若與同為特區的香港比較, 2014 年第四季其公務員與人口的比為 1:44.0, 台灣的公務員與人口比為 1:69.5, 而同為華人地區的新加坡, 其公務員與人口比為 1:38.2 從數據看, 澳門公務員人數的增加速度遠超人口增長水平, 也較香港 台灣 新加坡高 行政公職局公佈的公共行政現職人員指所有澳門特別行政區公共行政工作人員, 包括保安部隊以及私法僱傭關係中以個人勞動合同聘用的人員, 但不包括主要官員 包工合同制度及勞務提供制度聘用的人員 事實上, 不同國家和地區對公務員的定義不盡相同 美國的公務員除公共部門上班的公僕外, 亦包括聯邦和地方所屬科研和文化機構的職員 ; 臺灣的公務員則不包括公立學校教師, 若把公立學校教師計算在公務員數目之列, 其佔公務員總數的比重達 30.1% ( 三 ) 政府財政總支出佔本地生產總值的比例以政府財政總支出衡量政府規模, 可反映政府對經濟資源的支配和控制實況 財政支出是政府有效運作的重要因素, 政府的財政狀況將直接影響其規模大小 根據維托 坦茨的政府規模理論, 政府財政總支出佔 GDP 的比重大於 50% 的為大政府 (Big Governments), 在 40-50% 之間的為中政府 (Medium Sized Governments), 小於 40% 的為小政府 (Small Governments) 從政府財政總支出佔本地生產總值的比例看, 政府人員開支由 1999 年的 2.92 億元 ( 澳門元, 下同 ), 佔總開支 17.6%, 增加到 2014 年的 8.98 億元 ( 佔總開支 13.7%) 2014 財政年度總開支為 億元, 佔本地生產總值的比率為 14.83%, 可見, 以財政支出計算, 澳門算是小政府 誠然, 博彩稅收由開放博彩專營權當年的 億元上升至 2005 年的 億元, 至 2014 年升至 1, 億元, 升幅驚人, 政府財政收入由此大幅增加, 使得政府開支的增幅不為民眾所關注 但市民對博彩收入能否持續增長抱懷疑心態, 擔心一旦經濟不景或下行時, 政府的習慣性的開支增長將難以調整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行政公職局 : 澳門特別行政區公共行政人力資源季度統計資料, 數據不包括受私法制度規範的基金會及其他公共機構 ( 包括澳門基金會 澳門貿易投資促進局 澳門金融管理局 澳門大學 澳門理工學院及民航局 ) 的人員 公務員數據來源自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公務員事務局, 人口數據源自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統計署, 公務員數據來源自台灣銓敘部全球資訊網, 數據不包括公立學校教師 ; 人口數據台灣內政部戶政司全球資訊網, 公務員數據源自 Ministry of Finance, Expected Increase in Number of Civil Servants, news-reader/articleid/1455/parentid/59/year/2015?category=parliamentary%20replies; 人口數據源自 Department of Statistics, Singapore,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行政公職局 : 2010 年澳門特別行政區公共行政人力資源報告 Tanzi V., Government Versus Markets: The Changing Economic Role of the State,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統計月刊 (2015 年 2 月 )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統計月刊 (2015 年 2 月 ) 58

60 澳門的政府規模探析 以時間序列和公共行政理論為視角 二 從時間序列看政府規模與經濟的關係 社會各界對政府規模增長的關注, 很大程度上源於政府財政支出的加大, 而財政支出加大, 意味着政府規模相應擴大 擴大的規模若驟然收縮又將引起政治風險, 進而影響經濟發展 格魯斯曼通過分析 1929 至 1982 年的數據, 測量美國政府規模的大小, 分析說明政府規模增長與經濟增長速率為負相關, 印證了政府支出達到一個最優水平後, 持續的開支將對經濟發展構成負面影響的規律 也有學者以歐洲和美國為案例, 計算最佳的公共開支比例 ( 佔 GDP) 和最優的政府開支比例, 顯示公共支出與經濟發展的關係符合 Armey Curve(Armey 曲線 ) 所指出的當兩者的正相關關係達至最高點後, 便調頭轉變為負相關 ( 倒 U 型關係 ) 以下探討澳門的政府規模在不同時期的變化, 檢視政府開支和經濟增長之關係是否符合 Armey 曲線的倒 U 型關係 聯合國貿易暨發展會議的資料顯示, 1970 年至 2012 年澳門政府的開支和 GDP 的數據, 相關趨勢分析是多項線性分析 為處理多元共線性問題, 政府支出以相關資料庫以其標準分數作為引數考慮 圖 1 澳門的政府支出佔 GDP 比例 ( ) 從數據上看, 年澳門政府支出的變化可分成三個階段 : Grossman, P.J., Federalism and the Size of Government, Southern Economic Journal, Vol.55, No.3 (Jan 1989), pp Barro, R. J., A Cross-Country Study of Growth, Saving and Government, NBER Working Paper No (1989). Karras, G., On the Optimal Government Size in Europe: Theory and Empirical Evidence, The Manchester School of Economic & Social Studies, Vol.65, No.3 (Jun 1997), pp 見 59

6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 一 ) 年穩定支出階段由上世紀 70 年代至 80 年代初期, 政府支出佔 GDP 的比例相對穩定 ( 約在 6.1% 左右徘徊 ) 在葡人管治下, 政府向社會提供的公共產品和服務僅限於國防 司法秩序 財產所有權等範圍, 基本不介入社會福利和民生事務, 是一種 超小型政府, 而這也造就了澳門社團的發展基礎, 肩負提供眾多社會服務的角色 同時, 受香港經濟影響, 加上澳門地價低廉, 工資便宜, 且獲益於普遍優惠制 ( 普惠制 ) 的稅務優惠, 以及享有多纖協定的保護而得到歐美市場的配額, 大批港商紛紛來澳設廠, 澳門工業在上世紀 60 年代後期持續起飛 1962 年後澳門博彩業隨着踏入新的專營時代, 澳門旅遊娛樂有限公司也有了飛躍性發展, 澳娛 的旗艦業務 葡京酒店 及 葡京娛樂場 於 1970 年落成開業, 博彩業生意紅火, 為政府帶來龐大的收入 這一時期, 澳門經濟發展迅速, 澳葡政府擁有較充裕的財政, 但政府的支出則保持在較低水平 ( 二 ) 年支出上升階段葡萄牙 四 二五 革命發生後, 抵澳履新的總督李安道發現, 1972 年頒佈的 澳門省政治行政章程 與現實嚴重脫節, 抑制了澳門經濟發展 李安道決定制訂新章程 澳門組織章程 在 1976 年頒佈, 奠定了澳門現代政治的格局 1979 年中葡建交, 同年上任的總督伊芝迪訪問中國時, 得到中國當局保證維持澳門現狀, 並加強合作, 協助澳門發展 1981 年總督高斯達上任後大力發展經濟 1983 至 1987 年迎來新的增長階段, 1987 年全澳出口總值創歷史最高水平, 工業的發展帶動了金融業 服務業 運輸業 出口貿易業和建築業的發展 與此同時, 包括國際機場 友誼大橋 新港澳碼頭 南灣湖工程等大型工程開工建設, 總計需要資金達 億元, 其中, 政府負擔約 44 億, 相當於 1990 年整年的公共開支水平 由社會救濟處改組的社會工作司於 1986 年進一步改組, 其宗旨是向有經濟貧困情況的人士及團體提供社會援助 推廣個人及家庭社會福利事業, 進行社區發展工作 1990 年成立的社會保障基金則更進一步完善社會保障制度 踏入過渡期, 澳葡政府對教育的支出持續增加, 由 1985 年的 2.2 億元增至 1999 年的 12.1 億元, 其中, 最大的增加部分源自分別於 1995 年和 1997 婁勝華 : 澳門政府規模的實證研究, 學術研究 ( 廣州 ), 2003 年第 3 期, 第 頁 普遍優惠制 ( 普惠制 ) 是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出口產品給予在最惠國關稅基礎上進一步減稅以至免稅的一種特惠關稅 普惠制基本原則由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設定, 但個別發達國家的具體施行辦法和規定基本不同 見香港貿易發展局, 多種纖維協定簡稱 多纖協定 或 MFA, 是在關貿總協定主持下, 由主要紡織品進出口國家及地區就國際紡織品貿易問題達成的協議 多纖協定於 1974 年 1 月開始實施, 有多達 50 多個國家和地區參加, 協議成員的紡織品貿易額約佔世界紡織品貿易額的 80% 澳門是多纖協定正式出口成員, 與多個主要紡織品進口國家 ( 包括美國 加拿大 歐洲共同體市 12 國 瑞典 挪威 奧地利和芬蘭 ) 簽訂了雙邊紡織品協定, 因此能獲得紡織品出口配額的保障 詳見劉本立 : 多纖協定的逐步廢除與澳門紡織成衣業的轉型, 楊允中等 : 論澳門產業轉型, 澳門 : 澳門基金會, 1995 年, 第 130 頁 吳志良 : 澳門政制, 澳門 : 澳門基金會, 1995 年, 第 頁 吳志良 : 生存之道 論澳門政制與政治發展, 澳門 : 澳門成人教育學會, 1998 年, 第 303 頁 楊道匡 郭小東 : 澳門經濟述評, 澳門 : 澳門基金會, 1994 年, 第 53 頁 楊道匡 郭小東 : 澳門經濟述評, 澳門 : 澳門基金會, 1994 年, 第 95 頁 參見社會工作局歷史簡介, 澳門財政局研究暨財政策劃廳 : 公共帳目 , 第 96 頁 60

62 澳門的政府規模探析 以時間序列和公共行政理論為視角 年推出的六年免費教育, 和九年免費教育 此一時期醫療開支也迅猛增長,1999 年較 1985 年增加達 751%, 由 1.1 億增至 9.5 億 為緩解大量移民遷入造成的居住需求, 改善居住環境, 政府於 1980 年制定經屋與社屋並行的政策, 旨在使低收入人士有機會購樓 1984 年推出 房屋發展合同 法例, 當局與建築企業訂定之土地批出特別合同, 後者承諾建造低價格之房屋, 以回報行政當局給予之各種優惠及輔助 而社屋單位則需政府更大的投入, 其中 1985 至 1992 年是回歸前所興建的社會房屋屋邨數量最多的時期 1974 至 1999 年, 政務司由 4 個增至 7 個, 屬下部門由 19 個倍增至 41 個, 政府規模也在持續擴張 1993 年內地實行宏觀經濟調控, 澳門經濟進入轉型時期 1996 年以來訪澳遊客下降, 四大支柱發展大受影響, GDP 在 和 1999 年錄得負增長 此消彼長下, 政府支出佔 GDP 比例在 90 年代後期的增長速度更為明顯, 並在 1999 年達至最高水平 ( 三 ) 年支出下降階段回歸初期, 特區政府可運用的財政盈餘有限, 其中一大部分為儲備基金 ( 前身為 土地基金 ) 而積累的約為 102 億元, 加上歷年積累的年度財政盈餘 27 億元, 合共僅 129 億元 首任行政長官何厚鏵在第一份施政報告便以 固本培元, 穩建發展 作為施政方針, 2000 年的政府支出為 億元, 較 1999 年減少 9.7% 2002 年開放博彩專營權, 2003 年中央政府推出內地居民 自由行 政策, 為旅遊業帶來龐大客流和商機 博彩專營權開放後第一家美資賭場於 2004 年開幕而帶動博彩業收益的急速上升, 由 2003 年的 億元增加至 億元, 增幅達 44.0% 除 2009 年的博彩收入受到 2008 年下半年全球金融海嘯的衝擊而增速放緩至約 6% 的水平外, 2005 年以後各年 ( 除 2014 年外 ) 的增長率均達雙位數, 政府的收入大增, GDP 除部分年份 ( 和 2014 年 ) 外也有雙位數的增長 回歸以來, 特區政府始終認真貫徹 基本法 第 105 條的要求, 財政預算以量入為出為原則, 力求收支平衡, 與本地生產總值的增長率相適應 因而, 縱使在社會保障和教育領域的支出增幅較為突出, 但在豐厚的博彩稅收的帶動下, 政府開支保持穩定的增長水平, 同時, 在 GDP 的增速高於政府開支增長的情形下, 除 2009 年因國際金融海嘯對澳門經濟帶來的影響外, 政府開支佔 GDP 的水平逐年下降, 2012 年, 特區政府把原來的財政滾存和外匯儲備整合, 形成財政儲備 澳門總督於 1995 年頒佈法令, 與願意加入公共學校網的學校的持牌實體簽訂承諾書,1995 /1996 學年正式將免費教育推展至私立學校 第一期包括小學教育預備班和小學教育 澳督於 1997 年初頒佈法令, 把私立學校的免費教育擴展至三年的初中教育, 在官立學校和納入公共學校網的私立學校, 就讀小學預備班 六年小學教育及三年初中教育的學生, 均享受免費教育 澳門財政局研究暨財政策劃廳 : 公共帳目 , 第 96 頁 鄭國明 : 澳門經濟房屋剖析, 吳志良 楊允中編 : 澳門 2001, 澳門基金會, 2001 年, 第 300 頁 Joaquim Mendes Macedo de Loureiro: 澳門的社會房屋, 行政 ( 澳門 ), 第 24/25 期, 1994 年, 第 507 頁 韓洪志 : 政務司職位歷史考察與思索, 澳門政策研究, 澳門 : 名流政策研究所, 1998 年, 第 25 頁 鮑偉春 : 建立財政儲備制度: 國際經驗回顧, 澳門金融研究季報 ( 澳門 ), 總第 10 期, 2009 年 1 月, 第 頁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統計暨普局 : 統計年鑑 1999 統計年鑑 2000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61

63 澳 門 研 究 2015 年第 3 期 由 1971 至 1982 年間 政府支出比例沒有太大變化 但由於這段時期經濟波動較大 最高為 1973 年的 36.3% 最低為 1976 年的 0.6% 未能為經濟增長和政府規模建立任何關係 為了 避免在多元回歸分析時有多元共線問題 政府支出便以其標準分數作顯示 根據圖 2 顯示 1983 至 1999 年政府支出和經濟增長的關係 基本符合 Armey 的倒 U 型關係 即政府存在合適的規 模 但政府規模易受當時政府運用的公共行政理念所影響 回歸前 政府較傾向以傳統的公共行 政理念發展公共服務 回歸後 新公共管理成為政府行政改革的主導思想 2000至2012年的政 府支出和經濟增長的關係傾向是負線性關係 正好反映回歸前後政府所採取不同的公共行政理 念 也影響着政府規模的發展態勢 圖 2 澳門政府開支比例與經濟增長關係 三 公共行政視野中的政府規模 現代的澳門公共行政體系始於上世紀80年代 回歸前 澳門公共行政體系建基於傳統的公 共行政基礎上 追求效率 效能和經濟效益的最大化 現代的公共行政體系與澳門經濟起飛以及 中葡關係正常化相伴隨 傳統公共行政體系與韋伯所建立的科層官僚體制模型密切相關 它以合 理性和合法性為中心概念 建立起權力集中 統一指揮 權責清晰 分工明確 組織結構完整的 公共行政體系 這種官僚制是一個技術性體系 講求工具理性 法規化 程序化的科層組織 體現為一種自上而下的決策過程 公務員隊伍較為專業化 技術化 但與民眾關係脫節 回歸 前 政府權力集中在總督手裏 但由於語言 文化等差異 澳葡政府在施政時往往 一廂情 陳振明 從公共行政學 新公共行政到公共管理學 政治學研究 北京 1999 年第 1 期 第 頁 62

64 澳門的政府規模探析 以時間序列和公共行政理論為視角 願, 多以技術或法律方面考量然後推出政策措施, 而非通盤考量, 致使不少政策的推行與市民需求或現實環境存在較大差距 如 道路交通法 的推行, 曾引起公眾強烈反彈, 就是一個十分典型的例子 回歸前, 市民對公共行政系統官僚化多有詬病, 因其並未達至高效率和效益最大化 特別是澳門經濟在 90 年代中後期處於放緩調整期, 行政體制僵化, 機構職能重疊, 行政效率低下, 未能適應社會發展 特區政府成立以來, 致力於提升行政效率, 讓政策貼近民生 首先, 強調政府職能的轉變, 在確保以民為本和廉潔高效的原則下, 要求公務員思維由官僚向公僕作根本性轉變, 增強服務意識 其次, 大力推行服務承諾計劃 自 2001 年開始便鼓勵各部門通過 ISO9000 的質量管理認證, 而各項對外公共服務也引入了服務承諾制度, 進一步提出 一站式 的概念和設立政府綜合服務大樓, 向市民提供集中 快捷及優質的 一站式 服務 同時, 倡導打造 有限政府 以提升政府競爭力, 包括改革和精減行政架構 ; 加強監督實行 衡工量值式 的政府帳目審計方法 ; 以及進行公職制度改革, 建立問責制度等 這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實際上遵循了 新公共管理 的原則 新公共管理 (New Public Management) 以追求經濟 效率和效益的管理改革為目標, 以現代經濟學理論為基礎, 主張在政府公共部門廣泛採用私人部門的管理方法和競爭機制, 重視公共服務的產出, 藉以建立 企業型政府, 提升公共服務的質量及效率 歸納起來有 :1. 在公共部門中實施專業化管理, 讓公共管理者自己管理並且承擔責任 ;2. 明確目標, 設定績效測量標準並且進行嚴格的測量 ;3. 強調產出控制, 對實際成果的重視甚於對過程的關注 ;4. 打破公共部門中的本位主義, 對部門進行撤分重組, 破除單位與單位之間的藩籬 ;5. 引入競爭機制, 降低管理成本, 提高服務水平 ;6. 強調對私營部門管理方法和風格的吸收和運用 ;7. 強調對資源的有效開發和利用 回歸後, 特區政府的各項公共行政改革, 其核心內容正是透過適度採用私人部門行之有效的方法 ( 如服務承諾 質量管理 投訴機制等 ) 提升公共服務的質素, 同時, 通過一連串的程序簡化以及部門職能調整 合併 重組, 加強對公共行政人員行為的監督培訓, 期以提高行政效率 新公共管理理論認為, 在施政過程中, 政府所扮演的角色應是 掌好舵 ( 決策工作 ), 而非 划好槳 ( 具體服務性工作 ) 上世紀 90 年代以來, 英美等西方國家主導的行政改革運動 以 政府再造 為核心的 新公共管理運動, 傾向於將凱恩斯主義和自由主義相結合, 強調在發揮市場作用的同時, 適當加強政府的宏觀調控, 也就是要引進企業精神, 建立創新 彈性和具應變力的 小而能的政府 對應到澳門, 回歸以來, 特區政府的確是試圖以 小而能的政府 為藍圖進行公共行政改革 然而, 隨着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 社會新形勢向政府施政提出 周譚 陳瑞蓮 : 現代政府改革理念與澳門公共行政改革, 江蘇行政學院學報 ( 南京 ), 2005 年第 1 期, 第 頁 周譚 陳瑞蓮 : 現代政府改革理念與澳門公共行政改革, 江蘇行政學院學報 ( 南京 ), 2005 年第 1 期, 第 頁 Basu, R., Public Administration: Concepts and Theories, New Delhi: Sterling Publishers Pvt. Ltd, 2004, pp ; Schedler, K. and I. Proeller, New Public Management, Bern / Stuttgart / Wien: Paul Haupt, C.Hood, A Public Management for All Seasons? Public Administration, Vol.69, Issue 1 (Mar 1991), pp

6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了新要求 回歸初期, 若以部門數目計算, 特區政府的規模確是變少了, 部分職能重疊的部門機構也進行了合併和重組 但自 2005 年之後, 或升格或新設多個局級部門, 組建了多個辦公室, 公務員人數也持續上升, 2010 至 2014 年間公務員人數的平均年增幅更近 4%, 政府的規模由此又進入了新一輪增長期 可見, 澳門的政府規模與新公共管理的原則有所背離, 政府規模非但沒有變得 小而能, 而是長成 大而全 有輿論認為, 政府應適度壓縮規模, 避免開支增長過快 也有意見認為政府應着力推動經濟適度多元 深化區域合作 提升中小企業的競爭力, 以及在交通 房屋等民生領域發揮主導作用 誠然, 在經濟發展放緩的形勢下, 政府應開源節流, 控制開支 事實上, 從政府與社會的關係中思考政府規模的問題, 必然把社會自治作為縮小政府規模的根本途徑, 但政府機構究竟應小到甚麼程度? 政府規模與邊界又是如何界定 其標準尺度如何釐定? 眾多社團在相當程度上發揮着社會自治角色, 是否需要繼續扶持 資助? 這些問題一如政府規模與經濟增長的關係一樣, 很難給出標準答案, 政府規模的增長 壓縮 再增長的循環似乎成了不少國家或地區的施政 難題 為此, 有學者提出重建政府的觀點, 認為應從機構和職能層面切入, 解決政府規模膨脹的問題 也有學者開出以構建靈巧型政府 (Smart Government) 作為解決對政府規模的藥方, 強調政府建構需要達至智能化 可擴展性和互通性 學術界有關政府規模的探討, 時有精彩之論 筆者認為, 正如公共行政理論中針對新公共管理提出的新公共服務一樣, 後者可作為解決問題的要義與方法 新公共服務指的是關於公共行政在以公民為中心的治理系統中所扮演的角色的一套理念 公民優先 的理念在新公共服務中佔據主導地位, 政府需要對公民的要求和利益作出回應 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 政府的職能是 服務, 而非 掌舵, 政府官員或公務員扮演的不僅是直接的供給者角色, 還是調停者 中介人甚至是裁判員 ; 新公共服務提出公共利益應為目標而非副產品, 透過建立集體的 共享的公共利益理念, 在公共政策上創造共同利益和共同責任 可見, 廣泛的公眾對話和協商尤為重要, 其常見模式是政策諮詢, 與重視行政規範的傳統公共行政和強調經濟效率的新公共管理不同, 新公共服務所追求的是官民互動關係的重構和社會公平的建立 在新公共管理運動中, 作為公共行政的重要價值之 公共性 被嚴重忽略了 政府由公民授權組成並服務於公民, 政府的正當性也來源於此 若把公民僅僅當作私人機構中的 顧客, 容易出現 公平性 問題, 因為有些人為了得到服務而提出需求, 這樣的 顧客 易於識別和瞭解 ; 但也有人需要某一類型的服務, 卻沒有主動加以表達 不少公共服務是具有集體的共同利益, 在面臨問題時, 政府必須以持平的態度而非有選擇性地加以處理 民調顯示居民最關注住屋 交通, 正報 2105 年 3 月 5 日第 P03 版 ; 議員關注民生經濟發展, 澳門日報 2015 年 4 月 2 日第 B11 版 ; 新青協提民生三建議, 華僑報 2015 年 4 月 14 日第 13 版 ; 加強粵澳經濟合作有助促進本澳經濟發展, 新華澳報 2015 年 5 月 13 日第 P03 版 張康之 : 限制政府規模的理念, 人文雜誌 ( 西安 )2001 年第 3 期, 第 58 頁 臧雷振, 黃建軍 : 大政府還是小政府: 靈巧型政府建構進路, 中國行政管理 ( 北京 ) 2013 年第 7 期, 第 20 頁 ; 張康之 : 限制政府規模的理念, 人文雜誌 ( 西安 )2001 年第 3 期, 第 58 頁 丁煌 : 當代西方公共行政理論的新發展 從新公共管理到新公共服務, 廣東行政學院學報 ( 廣州 )2015 年第 6 期, 第 7 頁 丁煌 : 當代西方公共行政理論的新發展 從新公共管理到新公共服務, 廣東行政學院學服 ( 廣州 )2015 年第 6 期, 第 8 頁 64

66 澳門的政府規模探析 以時間序列和公共行政理論為視角 因此, 若能以服務型政府的目標作為檢視框架, 將能更好地衡量政府規模的合理性 新公共服務重視公民對行政行為的監督及行政過程的參與, 強調政府是公民的政府而非企業家的政府 以此考量, 重新評估澳門特區對服務型政府的需求, 不能一味地因應社會需求而增設公共部門或實體, 應從長遠的發展策略出發, 確立新增機構並使之發揮最大作用 服務型政府以社會為本位並在實踐中培育自主運行機制, 擴大社會自治的範圍 除注意政府職能的專業化和結構分化的趨勢外, 更要重視部門間因利益而產生的種種糾紛或推諉現象 近年來, 特區政府多次強調要重整政府架構, 調整各部門的職能 ( 見表 1), 但總體上仍圍繞對部分部門的小修小補, 或以一些部門作試點進行改革 如此舉措, 很難避免陷入因需求與壓力而造成的增長 壓縮 再增長的政府規模發展循環 表 至 2015 年各財政年度施政報告中有關政府規模或架構的表述 年度 施政報告 行政法務範疇 檢討現有的組織架構設置, 整合部門職能, 從整體上理順各部門之間的關係, 提升部門行政效能 經過十年的運作, 特區政府需要適時整合及調整一些部門 明年一月, 法律改革辦公室將與國際法事務辦公室合併, 專責法律統籌機制的工作 ; 社會保障基金將劃入社會文化範疇 ; 退休基金會將劃入行政法務範疇 為鞏固和完善現行公共行政體系, 提升整體施政能力, 政策研究室及相關部門已啟動了政府架構調整的研究, 以理順職能重疊的問題, 合理配置資源, 完善公共服務 相關部門對政府架構重疊和職能交叉問題進行了深入分析, 其中包括對民政總署的職能以及與其他部門之間關係的研究 政府將在既有分析探討的基礎上, 審慎 客觀地釐清確實存在的機構職能重疊和交叉情況, 科學 務實地籌劃公共行政組織架構的調整 重組和精簡工作 政府將修改文化局和體育發展局組織和運作的法規, 以配合民政總署相關職能的轉移 在此基礎上, 還將進一步調整民政總署的其他相關職能, 在更大範圍內整合和優化政府架構 落實對整個公共行政架構職能重組和轉移合併的綜合研究, 並改善跨部門合作機制, 提升公共行政效率 在分析特區政府宏觀組織結構的研究基礎上, 適時檢討和重新調整政府架構內各層級間的權責與分工, 更好配置決策 執行和監督職能, 並建立完善的統籌與協調機制, 確保政策制定的整合性和提升政府的整體治理能力 其中一主要施政方針是 理順架構職能及跨部門協調, 其中包括重組行政暨公職局, 成為中央統籌公務人員的職能部門 此外, 為更好地統一處理公務人員事務, 退休基金會將納入行政法務範疇 法律改革辦公室與國際法事務辦公室將進行合併及重組, 藉以強化法改中央統籌和協調 另因應社會發展及市民訴求的不斷提高, 檢討及完善政府架構內的跨部門協調機制 其中一主要施政方針是 優化政府架構及理順職能, 以理順職能設置 加強統籌協作及完善組織內部結構三方面為總體方向 包括檢討宏觀職能配置 理順民政總署與其他部門職能 在檢討和理順部門職能的基礎上, 行政公職局繼已完成的相關理論研究後, 明年將深化開展民政總署 文化局 體育發展局有關文化 體育方面的職能, 包括各部門的組織法規 職能調整後部門的承受能力 人事安排 是否有助於工作效率的提升等等 落實民政總署與文化局 體育發展局的職能及人員的轉移, 以及開展民政總署涉及運輸工務範疇的職能調整及人員調配 待上述職能及人員調配完成後, 將啟動民政總署的重組工作 有序推進公共行政部門職能和架構的重整工作 科學 合理地調配各部門的架構 職能和人員配置, 主要包括 : 深化民政總署的職能理順 ; 展開法務部門的架構重整及優化, 完善特區政府法律政策的管理體系 ; 成立跨部門研究小組, 研究設立非政權性市政機構 資料來源 : 各年施政報告和行政法務範疇施政方針 孫亮 : 服務型政府的目標意涵及其實現途徑, 中國行政管理 ( 北京 )2007 年第 8 期, 第 41 頁 65

6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四 結語 政府規模的研究可以不同的標準作測量, 以學術界通用的幾項指標量度, 澳門政府的規模雖然在回歸後有一定的增長, 但若橫向比較其他的國家 / 地區, 則屬於 小政府 一直以來, 眾多學者致力於研究有關經濟成長與政府規模的關係, 取得了豐碩成果, 但所得出的結論並不一致, 在對發達國家或發展中國家的政府規模研究個案中, 也存在巨大的差異性 自上世紀 70 年代起, 澳門政府規模歷經停滯 增長 壓縮三個階段, 不同階段皆與政府所推行的公共行政管理理念有關 從回歸前的傳統公共管理至回歸後的新公共管理, 再到近年實行的新公共服務理論所倡導的服務型政府, 所實行的公共行政管理都在適時調整 不斷完善, 可謂與時俱進, 從中可以看出特區政府在施政方面所做出的種種努力 為避免陷入因需求與壓力而造成的增長 壓縮 再增長的政府規模發展循環, 以新公共服務的理念作為衡量政府規模的考量, 以服務型政府的目標作為檢視框架, 是現階段的較佳選擇 正因如此, 有學者認為, 現時澳門已邁上服務型政府的台階 當然, 探討政府規模與公共行政管理理念, 應因地而異 因時而異, 需要針對不斷發展變化的形勢做出判斷與調整, 使之不斷完善, 更好地服務大眾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許源源 江勝珍 : 內地行政服務中心對服務型政府的促進及對澳門的啟發, 行政 ( 澳門 ), 2008 年, 第 81 期, 第 頁 ; 張永剛 石得金 : 服務型政府視域下的澳門行政文化建設, 嶺南學刊 ( 廣州 ), 2011 年第 2 期, 第 頁 66

68 澳門產業結構的存在問題及其改進方向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探索 澳門產業結構的存在問題及其改進方向 王永中 [ 摘要 ] 博彩業一業獨大, 使得澳門產業結構集中度不斷提高 基於澳門產業結構特徵, 分析 評估澳門產業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的現狀, 剖析經濟結構多元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進而提出推動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政策建議 根據發展現狀, 將澳門產業劃分為博彩業 博彩相關行業 民生相關行業和基礎保障行業四大類型 近年澳門產業多元發展的趨勢雖然尚未確立, 但經濟集中化的勢頭得到有效遏制, 這為政府推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創造了基礎條件 [ 關鍵詞 ] 澳門產業結構多元發展特徵對策 回歸以來, 澳門經濟取得了驕人成績 2014 年, 澳門人均收入居世界第四, 成為世界人均收入水平最高的地區之一 作為一個以博彩業和旅遊業立區的經濟體, 澳門經濟的迅猛發展相當程度上得益於中國內地的各種優惠政策 CEPA 的簽訂與 自由行 政策的實施, 為澳門的博彩業和旅遊業提供了大量的客源與收入 在過去的十餘年間, 博彩業持續高速發展, 為特區政府提供豐厚的稅收來源, 積累了可觀的外匯儲備和財政儲備 澳門經濟的一個突出特點是結構單一, 經濟增長易受外部不利因素衝擊, 經濟波動幅度大 由於過度依賴博彩業, 導致其他產業的發展空間受到嚴重擠壓, 進而加劇了經濟發展的波動性和難以持續發展的風險 當務之急是發掘新的經濟增長點和發展新產業, 穩步推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一 澳門產業結構的特徵 ( 一 ) 澳門的三次產業結構特徵當前, 澳門經濟結構呈現出高度服務化特徵 : 第一產業產值極低, 其比重幾乎為零 ; 第二產業日漸萎縮 ; 第三產業發展迅速, 成為澳門經濟的主要支柱 第三產業中, 博彩業以及與之相關的會展 旅遊和商貿等產業發展迅速, 產業結構單一化的特點鮮明 第二產業增加值由 1999 年的 63 億元 ( 澳門元, 下同 ) 增長至 2013 年的 151 億元, 約增長了 1.4 倍 在第二產業中, 製造業大幅萎縮, 由 38 億元降至 16 億元 ; 水電及氣體生產供應業的 作者簡介..王永中,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 經濟學博士 北京

6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增加值略微增長 ; 建築業大幅增長, 其增加值由 12 億元升至 117 億元, 增長了 8.8 倍 第三產業增加值由 1999 年的 343 億元增長至 2013 年的 2,513 億元, 增長了 6.3 倍 第三產業主要由批發零售酒店及飲食業 運輸通訊及倉儲業 金融保險不動產租賃及工商服務業 公共行政文娛博彩業組成 其中, 增長最快的兩個行業是文娛博彩業 批發零售酒店飲食業, 其增加值分別由 1999 年的 170 億元 36 億元大幅攀升至 2013 年的 1,516 億元 404 億元, 分別增長了 7.9 倍 10.2 倍 ( 見表 1) 表 1 澳門各細分產業的增加值 單位 : 億元 第二產業 第三產業 總數水電批零酒運輸通金融不文娛總數製造業建築業總數及氣店飲食訊倉儲動產租賃等博彩等 , , , , , , , , , , , , , , ,516 註 : 水電及氣指水電及氣體生產供應業 ; 批零酒店飲食指批發及零售 酒店及飲食業 ; 運輸通訊倉儲指運輸通 訊及倉儲業 ; 金融不動產租賃等指金融保險 不動產 租賃及工商服務業 ; 文娛博彩等指公共行政 文娛 博彩及其他服務業 資料來源 : 澳門統計暨普查局 表 2 顯示, 回歸以來, 澳門的產業結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第二產業的比重穩定下降, 由 1999 年的 15.6% 降至 2013 年的 5.7%, 而第三產業的比例大幅攀升, 其增加值佔 GDP 的比例由 1999 年的 84.4% 升至 2013 年的 94.3% 在第二產業中, 製造業 水電及氣體供應服務業的增加值佔 GDP 的比例分別由 1999 年的 9.3% 3.3% 大幅降至 2013 年的 0.6% 0.7% 建築業佔 GDP 比重的波動幅度較大, 先由 1999 年的 3.0% 大幅升至 2007 年的 15.1%, 後降至 2013 年的 4.4% 在第三產業中, 公共行政文娛博彩業 批發零售酒店及飲食業的增加值佔 GDP 的比例分別由 1999 年的 41.9% 8.8% 上升至 2013 年的 56.9% 15.2% 其中, 博彩業的增加值佔 GDP 的比例由 1999 年的 22.3% 大幅攀升至 2013 年的 46.1%, 是增長勢頭最為迅猛的細分產業 運輸通訊及倉儲業 金融保險不動產租賃及工商服務業的比重則分別由 1999 年的 7.3% 26.4% 下降至 2013 年的 2.7% 19.5% 68

70 澳門產業結構的存在問題及其改進方向 表 2 澳門各細分產業的增加值佔 GDP 的比例 第二產業 第三產業 總數 製造業 水電批零酒運輸通金融不動文娛建築業總數及氣店飲食訊倉儲產租賃等博彩等 % 9.3% 3.3% 3.0% 84.4% 8.8% 7.3% 26.4% 41.9% % 9.6% 2.8% 2.3% 85.3% 9.4% 7.3% 23.6% 44.9% % 7.9% 3.0% 2.0% 87.1% 10.4% 6.7% 22.6% 47.4% % 6.9% 2.7% 2.5% 87.9% 11.2% 6.6% 21.6% 48.4% % 6.2% 2.7% 3.9% 87.2% 10.9% 5.4% 21.0% 49.8% % 5.3% 2.2% 4.6% 88.0% 12.3% 5.2% 19.5% 51.0% % 4.3% 1.9% 9.0% 84.8% 10.8% 4.8% 22.6% 46.6% % 4.0% 1.7% 14.0% 80.2% 10.4% 4.4% 23.3% 42.1% % 2.9% 1.2% 15.1% 80.8% 10.3% 4.0% 22.8% 43.7% % 2.1% 1.2% 14.0% 82.7% 12.3% 3.4% 22.8% 44.2% % 1.5% 1.3% 8.1% 89.1% 14.0% 3.6% 23.7% 47.8% % 0.8% 1.0% 5.4% 92.7% 14.8% 3.6% 19.2% 55.1% % 0.7% 0.8% 4.9% 93.6% 15.2% 3.3% 17.5% 57.6% % 0.7% 0.8% 4.7% 93.8% 15.6% 3.0% 17.5% 57.6% % 0.6% 0.7% 4.4% 94.3% 15.2% 2.7% 19.5% 56.9% 註 : 水電及氣指水電及氣體生產供應業 ; 批零酒店飲食指批發及零售 酒店及飲食業 ; 運輸通訊倉儲指運輸通 訊及倉儲業 ; 金融不動產租賃等指金融保險 不動產 租賃及工商服務業 ; 文娛博彩等指公共行政 文娛 博彩及其他服務業 資料來源 : 澳門統計暨普查局 ( 二 ) 澳門四大產業類型特徵目前, 澳門第一產業的產值微乎其微, 且經濟結構單一化特徵突出, 高度依賴博彩業, 第二產業日趨式微, 這種結構在全球範圍內幾乎無案例可循, 很難用傳統的三次產業劃分方法來評估澳門產業結構多元發展程度 為便於評估澳門產業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發展的狀況, 根據經濟結構的特徵, 將澳門產業劃分為博彩業 ; 與博彩業相關 配套及支撐的產業 ; 與澳門民生息息相關的產業 ; 能給整個澳門經濟社會帶來保障的基礎類產業等四種產業類型 澳門博彩業種類繁多, 主要包括 : 幸運博彩業 賽狗業 中式彩票業 即發彩票業 足球博彩 籃球博彩 與博彩業相關的配套產業包括酒店業 飲食業 會議展覽業 批發零售業 觀光旅遊業 休閒娛樂業 金融業 建築地產及不動產業 離岸服務業 加工製造業 物流業 高新技術產業和其他服務業等 與民生息息相關的產業主要包括醫療衛生業 社會福利業 文化業 教育業 體育保健業 公共行政 保險及退休基金 中介服務業 職業培訓 環保業 安保業等 能給整個經濟社會帶來保障的產業主要包括關於能源 倉儲及通訊業 交通運輸業 水電及氣體供應業 城建等產業 表 3 顯示, 在過去的十餘年中, 澳門的博彩業 博彩相關產業 民生相關產業和基礎保障產業的增加值均實現了不同程度的增長 其中, 博彩業增加值的增長速度最為迅速, 由 1999 年的 138 億元大幅攀升至 2013 年的 2,613 億元, 增長了 17.9 倍 博彩相關產業 民生相關行業 基礎保障行業的增加值分別由 1999 年的 205 億元 75 億元 44 億元增長至 1,162 億元 231 億元 93 億元, 分別增長了 4.6 倍 2.1 倍 1.1 倍 從各產業的增加值佔 GDP 比重的變化來看, 博彩業的比重實現了大幅攀升, 由 1999 年的 29.9% 躍升至 2013 年的 63.8%, 而博彩相關行業 民生相關行業和基礎保障行業的增加值佔 GDP 均出現大幅下降, 分別由 1999 年的 44.4% 69

7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16.2% 9.6% 降至 2013 年的 28.3% 5.6% 2.3% 博彩業一業獨大的現狀由此可見 值得關注的是, 在 年, 博彩業佔 GDP 的比重的上升勢頭停滯下來, 博彩相關行業的增加值佔 GDP 的比重在 2013 年上升了 0.6 個百分點 這表明特區政府多年來推進產業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的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表 年澳門四大類產業的增加值及其佔生產總值的比例單位 : 億元 博彩業 博彩相關行業 民生相關行業 基礎保障行業 生產 規模 比例 規模 比例 規模 比例 規模 比例 總值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 % % % % 1, % % % % 1, % % % % 1, , % % % % 2, , % % % % 2, , % % % % 3, , % % % % 4,099 資料來源 : 根據澳門統計暨普查局數據整理 二 澳門產業結構多元發展現狀分析 ( 一 ) 經濟多元發展的評價指標 1. 赫芬達爾指數 (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 HHI) 赫芬達爾指數是指一個經濟體中, 各個產業佔到經濟體總產值或其他總規模指標的百分比的平方和, 用來衡量經濟結構的多元發展或單一化程度 具體計算步驟有 :(1) 取得各產業佔經濟總規模的比率 ;(2) 對各產業佔有率平方 ;(3) 將這些平方值加總 赫芬達爾指數可表示為.. 其中, X 為經濟的總體規模指標, 可以忽略過小的行業, X i 為 i 產業的規模, 為 第 i 個產業的佔比,N 為該經濟體的產業數量 HHI 越大, 表示經濟結構越單一 ; 相反, 該指數越小, 反映經濟結構越多元發展 HHI 值早期主要用於測量市場結構的集中程度 一般而言, HHI 值應界於 0 與 1 之間, 但常見方法是將其值乘上 10,000 而予以放大, 故 HHI 應界於 0 到 10,000 之間 美國司法部利用 HHI 作為評估某一產業集中度的指標, 並且訂出下列的標準 ( 見表 4) 目前, 這一標準已經成為 HHI 其他用途的參考範圍表 70

72 澳門產業結構的存在問題及其改進方向 表 4 HHI 指數的臨界值分類表 市場 寡佔型 競爭型 結構 高寡佔 I 型 高寡佔 II 型 低寡佔 I 型 低寡佔 I 型 競爭 I 型 競爭 II 型 HHI 值 3,000 [1,800, 3,000) [1,400, 1,800] [1,000, 1,400) [500, 1,000) < 產業結構多元發展係數 ESD 產業結構多元發展係數 ESD 可表示為.. 其中, P 為第一產業產出, S 為第二產業產出, T 代表第三產業產出 ESD 的具體演算法為 : 以國家或者地區經濟結構的第一產業的產出作為基準值, 以此進行第二 三產業產出狀況的評價, 然後將評價結果相加, 最終得到產業結構多元發展係數 3. 產業結構變動 K 值 K 值指標是用來動態考察某一時期內, 一個國家或地區三大產業結構變動速度的指標 它用報告期產業構成比與基期產業構成比差額絕對值的總和來度量.. 其中, q it 為第 i 產業在 t 期的 GDP 比率或就業比率, q i0 為第 i 產業在基期的 GDP 比率或就業比率 K 值越大, 表明產業結構變動的幅度越大 ; 反之, 則產業結構變動的幅度越小 K 值越靠近於 0, 表示產業結構趨於不變 4. 產業結構超前係數 E 業結構超前係數是測定某一產業結構增長相對於整個經濟系統增長趨勢的超前程度, 根據其可判斷產業結構的變動方向, 其計算式為.. E i =a i +( a i - 1) / R t 其中, E i 為第 i 部門的結構超前係數, a i 為第 i 部門報告期所佔份額與基期所佔份額之比, R t 為同期 i 部門所在經濟系統平均增長率 R t 可表示為 R t = [ln (GDP 報告期 ) ln (GDP 基期 )] / n 其中,n 為時段年份數,GDP 使用的是現價 E i 大於 1, 表示第 i 產業超前發展, 所佔份額出現上升趨勢 ;E i 小於 1, 表示第 i 產業發展相對滯後, 所佔份額出現下降趨勢 ( 二 )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現狀評估以下從博彩業 博彩相關產業 民生相關產業 基礎保障行業角度, 測算赫芬達爾指數 HHI 值 產業結構多元發展係數 ESD 值 產業結構變動 K 值 產業結構變化及超前係數值, 並對澳門經濟結構多元發展現狀進行評估 從表 3 中的博彩業 博彩相關行業 民生相關行業和基礎保障行業的數據, 測算 1999 至 2013 年期間澳門產業結構的赫芬達爾指數, 度量澳門 GDP 產業分佈, 比較在不同年份中澳門的產業集中度 由 HHI 指數值計算公式可知, 更高的 HHI 值代表更高的產業集中度 從表 5 的計算結果可以看出, 在 1999 年至 2013 年期間, 澳門產業結構的赫芬達爾指數呈穩定的上升趨勢, 由 1999 年的 大幅上升至 2013 年 鑑於產業結構的 HHI 指數持續大幅高於 0.3, 表明其屬於高寡佔 I 型的市場結構, 即博彩業在經濟中佔據絕對的壟斷地位 不過, 產業結構集中化的趨勢在 2011 至 2013 年明顯趨緩, 基本上處於停滯狀態 這表明經濟結構集中化趨勢得到了有效遏制 71

7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表 5 澳門經濟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的 HHI 值 ESD 值和 K 值 赫芬達爾指數 HHI 產業結構多元發展係數 ESD 產業結構變動 K 值 註 : 產業結構變動 K 值均以上年為基期, 本表中 K 值考察的是一年當中產業結構的變動狀況 資料來源 : 作者整理 表 5 顯示, 產業結構多元發展係數值 ESD 在 之間係數小於 5, 說明增速緩慢, 需要調節產業結構 從數據可以看出, 澳門產業多元發展 ESD 值一直在下降, 從 1999 年的 降至 2013 年的 這說明, 回歸以來, 澳門產業結構沒有實現多元發展, 總體上趨於集中 不過, 在 2011 至 2013 年間, 產業結構多元發展係數值 ESD 的下降勢頭得到明顯遏制, 並趨於穩定, 其係數值 ESD 穩定在 的水平上 這表明澳門產業結構集中化勢頭近年來得到有效抑制, 這為經濟結構適度多元發展創造了條件 產業結構變動 K 值顯示, 回歸以來, 澳門產業結構在絕大多數年份均經歷了較為明顯的變動 不過, 近兩年來, 產業結構的變動性明顯下降 如表 5 所示, 2010 年是產業結構變動 K 值一個異常年份, 高達 除 2010 年外, 2000 至 2011 年間的產業結構變動 K 值的均值為 在 2012 至 2013 年間, 產業結構變動 K 值大幅下降, 僅介於 之間, 意味着澳門產業結構變動性明顯下降 這可以印證 HHI 指數值的上升勢頭近年來基本停止這一現象 由表 6 可知, 2000 至 2013 年間, 博彩業的超前係數 E 值高達 8.66, 遠遠大於 1, 說明其發展水平遠遠超前於總體經濟 ; 而博彩相關行業 民生相關行業 基礎保障行業的超前係數 E 值均明顯小於 -1, 說明其發展明顯滯後於經濟的總體發展水平 在不同的時間區段, 博彩業發展超前係數 E 值均大於 1, 而其餘三大產業的發展均滯後於總體經濟 表 6 的資料顯示, 在其餘三大產業中, 博彩業相關行業的發展相對超前, 民生相關產業的發展超前係數值相對適中, 基礎保障行業的發展程度最為滯後 表 6 澳門四大類產業的超前係數 E 值 時段 ( 年 ) 博彩業 博彩相關產業 民生相關產業 基礎保障行業

74 澳門產業結構的存在問題及其改進方向 三 澳門經濟結構多元發展存在的問題 ( 一 ) 博彩業一業獨大對產業發展形成了 擠出效應 和 馬太效應 博彩業本質上屬於暴利行業, 一旦發展為經濟的主導產業, 往往成為吸納生產要素的 窪地, 擠壓其他行業尤其是中小企業的生存空間, 對產業結構發展形成 擠出效應 和 馬太效應 博彩業的豐厚利潤, 致使絕大部分的要素資源如資本 土地和勞動力等, 集中配置於此, 勢必擠佔其他行業的資源供給和生存空間 例如, 在博彩業繁榮時期, 其他中小企業均面臨員工短缺的窘態, 必須用更高成本聘請員工, 導致中小企業經營困難, 甚至面臨倒閉 加之特區政府稅收收入的 80%-90% 來源於博彩業, 勢必對博彩業實施政策傾斜, 這將進一步強化博彩業的競爭優勢, 形成 馬太效應, 壓制其他行業的發展, 導致經濟結構日趨單一化和博彩化 總體上看, 經濟和財政對博彩業的過度依賴, 客觀上加劇了社會的浮躁和亢奮心態, 削弱了非博彩業的發展動力 ( 二 ) 博彩業過度發展對社會發展構成負面影響博彩業的過度發展對社會發展的負面效應體現在 : 首先, 教育和人力資源素質下降 博彩業是勞動密集型產業, 具有高工資 低技術 低學歷 低門檻的特點, 在吸納大量沒有工作經驗的勞動力的同時, 也使許多青年的就業求學觀發生了變化, 很大比例的中學畢業生放棄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 直接投身博彩行業 這對於澳門人口教育水平和人力資本素質的提升將造成明顯的負面影響 同時, 博彩行業是一個低技能 吃青春飯的行業, 從業人員隨着年齡增大將面臨失業問題, 這將提高澳門未來結構性失業率水平 其次, 貧富差距將進一步拉大 在博彩業的帶動下, 澳門的人均 GDP 已大幅提升, 位居世界最高收入地區的行列, 但與此同時, 約有 60% 的居民仍屬於中低收入階層, 從而拉大了居民的收入分配差距 最後, 社會治安存在隱患 回歸前, 博彩業曾與黑社會有着密切的聯繫 回歸後, 這一狀況雖得到明顯好轉 但是, 博彩業內部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仍存在着影響社會治安的隱患 ( 三 ) 未來博彩業發展面臨激烈的競爭和政策不確定性, 加大了經濟的波動風險博彩業的脆弱性和風險性體現在 : 首先, 博彩業屬於一個政策依賴性極強的外向型產業 與拉斯維加斯等其他市場自立型博彩業大不相同, 澳門博彩業極度依賴政策因素, 如發牌制度和內地實施的 自由行 等 一旦喪失這些優惠政策, 博彩產業將會發生實質性萎縮 現時, 博彩業已對內地的社會風氣和社會治理產生負面影響, 中央政府不可能鼓勵博彩業無節制發展 目前, 中央政府對腐敗行為採取的持續高壓措施已經對澳門博彩業產生了嚴重衝擊 其次, 周邊國家和地區, 如新加坡 韓國 臺灣等有放開博彩業之趨勢, 甚至日本也在醞釀開放博彩業, 將直接與澳門爭奪客源 目前, 澳門博彩客源相對單一, 支撐博彩市場的客源依次為內地 香港 臺灣遊客, 三地客源數約佔總客源數的 80% 以上, 尚未形成 走出中國 面向世界 的多元客源局面, 也尚未形成全球性的市場競爭能力 而新加坡 臺灣等競爭對手的加入, 將分流客源 最後, 經濟高度依賴博彩業加劇了經濟波動風險 相對於香港 新加坡和盧森堡等產業結構更為合理的微型經濟體, 澳門 GDP 增長率的波動性明顯偏大 博彩業屬於週期性強的產業, 世界經濟和國內政策的變化將對澳門博彩業產生明顯衝擊, 進而威脅到澳門經濟的可持續穩定發展 馮邦彥 :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的路向與政策研究, 廣東社會科學 ( 廣州 ), 2010 年第 4 期, 第 89 頁 73

7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四 推動澳門經濟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的建議 ( 一 ) 在發揮博彩業競爭優勢的基礎上, 適度推進產業結構的縱向多元發展和橫向多元發展從產業多元發展發展的角度看, 有縱向多元發展和橫向多元發展兩個維度 縱向多元發展是指以博彩旅遊業為基礎發展相關的產業, 在博彩旅遊產業鏈條內部實現多元發展 一是博彩業本身的革新與重塑, 促進傳統博彩業向現代博彩業轉化 革新博彩手段 創新博彩項目和工具 增加博彩的文化內涵等 ; 二是在博彩業的資本來源 產品設計 服務等方面實現多元發展 ; 三是發展博彩業的上下游產業, 實現與博彩業的良性互動如發展綜合旅遊業 酒店業 餐飲業 批發零售業 表演業 休閒旅遊業 會議展覽業 航空物流業 交通運輸業等 不過, 這些博彩相關產業與博彩業的週期是同步的, 大力發展博彩相關產業難以有效緩解博彩業的週期波動對於澳門經濟穩定發展的負面影響 橫向多元發展是指適度發展與博彩業關聯度小或者說不相關的產業, 如發展製造業 信息技術產業 生物製藥業 中醫藥產業等 適度發展這些與博彩業關聯度低的產業, 可有效對沖博彩業經濟週期波動對於澳門經濟穩定的負面衝擊 但不足之處在於, 澳門的比較優勢產業是博彩業, 缺乏發展製造業 醫藥產業和信息技術產業的比較優勢, 這些與博彩業相關度低的產業未必能發展起來 建議向多元發展和橫向多元發展並舉, 即在推動博彩業產業鏈延伸發展的同時, 鼓勵與博彩業關聯度不大產業的發展 澳門產業多元發展有兩個發展方向 : 一是在繼續發展博彩業這一現有優勢產業的基礎上推動產業多元發展, 新興產業必須是博彩業的延伸 補充或發展, 如旅遊業 娛樂表演業 餐飲業 休閒業 批發零售業和會展業等 這在充分發揮博彩業的比較優勢 保持博彩業國際競爭力的同時, 為經濟多元發展發展注入新的動力 二是着眼於培育新的與博彩業關聯不大的新興產業, 如中高端製造業 高新技術產業 生物醫藥業 中醫藥產業等 需要強調的是, 縱向多元發展與橫向多元發展之間不是截然分開而是緊密聯繫在一起, 可以共同促進澳門經濟結構多元發展 如前所述, 博彩業的高度發展導致澳門經濟產生 荷蘭病, 致使高技術人力資源隊伍 科技研發能力 工業製造能力的發育嚴重滯後 中高端製造業 生物醫藥業 高新技術產業等非博彩相關產業在發展初期不具備競爭優勢, 政府需要向這些弱勢產業提供資金支持 當非博彩行業發展起來後, 將有力地促進經濟結構的多元發展 ( 二 ) 提升區域經貿平臺的功能, 加快粵港澳三地融合的步伐, 充分發揮澳門在珠三角地區與葡語國家經貿交往中的橋樑作用要實現澳門經濟結構的多元發展, 必須強化和提升澳門的區域經貿平臺的功能, 加快粵港澳三地經濟融合的步伐, 充分發揮澳門在粵西地區乃至珠三角地區與葡語國家經貿交往中的橋樑和紐帶作用 將澳門打造成為中國內地特別是粵西地區與葡語國家之間的區域經貿合作平臺, 有利於推進中國內地與葡語國家的經貿合作, 這對於緩解澳門產業結構單一化的局限 促進產業適度多元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從歷史上看, 自 世紀開始, 澳門就已經成為世界貿易中心區域之一, 是歐洲前往中國內地及日本經商的必經之地 但長時期以來, 由於經濟結構過度單一, 澳門的平臺作用大多僅僅停留在文化和政治領域 近年來, 內地和澳門簽署的 內地與澳門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 (CEPA) 為澳門與內地經濟融合 互利發展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和巨大的機遇 澳門應突出貿易中介的角色, 圍繞世界各國尤其是葡語系國家與中國的商貿服務需 74

76 澳門產業結構的存在問題及其改進方向 要, 積極發展旅遊 會展 分銷 物流 轉口貿易 專業服務等相關產業, 推動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發展 加快粵港澳三地經濟的融合步伐, 是澳門產業結構多元發展的必由之路 澳門土地狹小 人口少 經濟總量小 內部市場容量小 自然資源貧乏, 單靠自身條件不可能實現經濟結構多元發展 因此, 必須深化與內地的合作, 拓展自身的發展空間, 在粵港澳的融合發展中推進自身經濟結構的多元發展 在粵港澳三地融合的過程中, 應重點做好以下三方面工作 : 一是借助於 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綱要 ( 年 ) 的實施和 粵港合作框架協定 簽署的歷史機遇, 創新粵港澳區域合作機制, 推動產業錯位發展 ; 二是以 橫琴總體發展規劃 橫琴新區開發 跨境工業區轉型升級為依託, 深化澳門珠海在產業優化升級 基礎設施對接 共建優質生活圈等領域的合作 ; 三是澳門經濟結構多元發展的發展規劃應與國家的社會經濟發展規劃相對接, 找準在國家經濟發展領域的戰略定位, 以有效利用全國的經濟資源來推動產業結構的多元發展 ( 三 ) 設立主權財富基金, 助推產業結構的適度多元發展回歸以來, 博彩業的高速發展和旅遊業的持續大規模順差, 為澳門創造了數量可觀的財政儲備盈餘和外匯儲備 然而, 在儲備資產的管理方面, 澳門金管局一直實行穩健 ( 或較為保守 ) 的投資策略, 以至於儲備資產的收益率一直處於較低的水平, 未能完全承擔起為特區儲蓄更大財富和緩衝博彩業發展不確定風險的功能 2012 年 2 月, 特區政府設立財政儲備, 雖說朝着積極儲備管理的方向邁出一個很小的步伐, 但仍遠遠不夠 為促進經濟多元發展, 緩衝博彩業發展不確定性風險, 應大力調整目前相對保守的儲備資產管理思路, 借鑑國外主權財富基金特別是新加坡淡馬錫和 GIC 的經驗, 設立一家規模適中的 主權財富基金 在特區內部, 該基金加大投資力度, 引導博彩和旅遊業的縱向多元發展與延伸產業鏈條及產業升級, 加大公共文化 教育 醫療等社會事業投資, 以加速經濟多元發展 在特區外部, 該基金加大對股權 房地產 農業 能源資源等資產的投資力度, 明顯提高儲備資產的投資收益率, 為博彩業未來發展可能遇到的挫折與風險提供有效緩衝 從博彩業的發展前景和中央政府的支持來看, 澳門的經常項目順差和博彩業豐厚的稅收收入將會維持較長的一段時間, 澳門的經常盈餘和財政盈餘的 雙順差 狀況仍可能持續較長的一段時間 因此, 在可預期的未來, 特區政府無需動用其儲備資產, 主權財富基金 應堅持長期投資的理念, 不應過於關注短期投資收益率的波動 從 主權財富基金 的功能定位來看, 其應選擇三個主要投資領域 : 一是投資內部, 主要涉及博彩業的延伸產業, 如表演業 文化休閒旅遊業 會展業等, 引導產業升級發展 ; 二是投資橫琴, 產業包括中醫藥產業 生物醫藥 遊艇娛樂業等, 以促進經濟結構多元發展 ; 三是投資外部, 在投資區域方面, 應重點佈局內地 香港和歐美發達國家 在投資對象方面, 應重點選擇高信用等級的主權債券 地方政府債券和公司債券 股票 房地產和基礎設施等領域 在投資策略選擇上, 主權財富基金 應按照循序漸進的原則, 在設立初期投資經驗不足時, 應重點投資風險較小的主權債券和地方政府債券, 待取得一定的投資經驗後, 再將投資重點轉移至股票 基礎設施和房地產等領域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毛豔華 :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 內涵 路徑與政策, 中山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 ) ( 廣州 ), 2009 年第 5 期, 第 157 頁 陳恩 黃桂良 : 澳門產業結構與產業適度多元化路經探討, 產經評論 ( 廣州 ),2012 年第 1 期, 第 102 頁 75

7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探索 澳門博彩業帶動相關產業發展的現狀分析及政策建議 楊 麗 [ 摘要 ] 分析 年澳門 17 個產業的發展數據, 採用灰色關聯方法測度博彩業對其他 16 個產業的帶動效應 結果顯示, 博彩業前向關聯效應較弱, 不存在後向關聯效應, 產業帶動效應呈減弱趨勢 技術低 鏈條短 勞動密度高等特徵以及人力資源少 土地空間狹小是制約博彩業帶動效應的主要因素 基於評估事實和制約因素考慮, 應優先發展側向關聯產業, 以及與博彩業關聯性較低的行業 應加強區域合作, 打破土地 人才制約瓶頸, 優化產業結構, 進而推動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 關鍵詞 ] 澳門博彩業產業關聯帶動效應 近年來, 關於博彩業對其他行業帶動性問題的研究成果不少, 但並未形成統一看法 有學者認為, 博彩業具有較強的連鎖效應, 能帶動相關行業的發展 也有學者認為博彩業一業獨大, 容易將自身的波動性傳給整體經濟, 導致產業結構日益單一化, 加深經濟波動, 談不上帶動發展 對於博彩業的產業帶動效應較弱的原因, 有學者指出, 博彩業是需求型基礎產業, 其特點是前 後向的關聯效應比較小 博彩本質上屬於財富再分配活動, 其產業鏈條短 所需人力素質不高以及本身存在的負面影響等, 必然對其他產業資源產生虹吸作用, 擠佔其他產業的發展空間, 嚴重者甚至窒息其他產業的發展 作為一個微型經濟體, 澳門資源匱乏 市場狹小, 難以實現真正意義上的 多元發展, 最多衹能 適度多元發展 為深入分析博彩業的產業帶動效應, 筆者定量測度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總體帶動性 各行業的帶動性 不同時期的動態帶動性, 進而論斷影響產業帶動效應的相關因素, 並提出政策建議 一 博彩業帶動相關產業的現狀評估 澳門經濟是由博彩業 旅遊業 金融業等不同產業構成的一個相互影響 相互制約 相互促進的有機體系, 其中, 博彩業一業獨大 如何有效發揮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良性帶動作用, 是實現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和長期可持續發展的前提 作者簡介..楊麗, 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港澳研究所副研究員 經濟學博士 北京

78 澳門博彩業帶動相關產業發展的現狀分析及政策建議 目前, 國際上通用的衡量一個產業對其關聯產業帶動效應的方法是投入產出法和灰色關聯法 鑑於澳門目前沒有投入產出統計, 筆者採用灰色關聯法測算博彩業對其相關產業的帶動效應 樣本期為 1998 年至 2013 年, 產業資料來源於特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定期公佈的 澳門產業結構年刊, 包括博彩業及 16 個其他產業 為保證各因素具有等效性和同序性, 需要對原始資料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將各產業 年的增加值除以當年 GDP( 記為 G k,k = 1998, 1999,, 2013), 再將各產業 1998 年的增加值 (x i1998 ) 與 GDP(G 1998 ) 之比作為基數, 用各年各產業增加值與 GDP 之比除以基數, 從而得到一個新數列 X i : 式中 i 表示產業, 取值為 0,1,2,,16, 0 代表博彩業, 1-16 分別代表建築業 批發及零售業 酒店業 飲食業等行業 博彩業與其他產業在不同年份的關聯度, 可以用 X 0 和 X i 在第 k 點的關聯係數 ε i (k) 表示 上式中, 為第 k 點的絕對差, 為兩級最小差, 為兩級最大差, μ 為分辨係數, 其作用是提高關聯係數之間的差異顯著性, 其取值範圍為分辨係數, 取值範圍為 (0,1), 此處借鑑同行做法, 選取 0.5 博彩業(X 0 ) 與其他相關產業 (X i ) 的關聯係數為 : 根據相關係數的定義, 關聯度較大的行業與博彩業關係最為緊密, 關聯度小的行業則與博彩業關係略疏遠 具體計算結果見表 1 和表 2 ( 一 ) 從整體特徵看, 博彩業對其他產業具有較弱的正向帶動作用通過對博彩業與其他 16 個產業進行灰色關聯度分析, 可以看出, 近年博彩業的快速發展總體上對其他產業起正帶動作用, 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其他產業的發展, 這與部分學者認為博彩業制約其他行業發展的觀點相悖 從整體帶動效應的係數大小看, 博彩業對其他 16 個行業的平均帶動效應僅為 , 說明博彩業並沒有通過發揮 乘數效應 促進相關產業的快速發展 在博彩業 爆炸式 增長的同時, 其他相關產業的發展則相對平緩, 導致經濟結構中其他行業比重萎縮, 博彩業 一業獨大 的單極化特徵越發明顯 與 1998 年相比, 2013 年博彩業在經濟體系中的比重由 22.51% 上升至 46.05%, 增長了 23.54%, 佔比年均擴大 1.47 個百分點 在博彩業飛速發展的同時, 其他大部分行業佔比呈萎縮狀態 : 第二產業佔比由 1998 年的 15.51% 下降至 2013 年的 5.68%, 其中, 製造業下降最為明顯, 由 9.17% 下降至 0.60%; 第三產業中, 不動產業務由 14.97% 下降至 8.66%, 運輸 倉儲及相關服務業佔比也由 6.91% 下降到 2.73% 陳文鴻 鍾民傑 : 澳門經濟結構優化及在珠江三角洲都會區的定位, 當代港澳研究 ( 廣州 )2009 年第 1 期, 第 頁 本文產業結構資料均採用以當年價格按照生產法計算的本地生產總值結構 77

7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表 1 博彩業對相關產業的總帶動效應 ( ) 產業 灰色關聯度 產業 灰色關聯度 採礦業 銀行業 製造業 保險及退休基金 水電及氣體生產供應業 不動產業務 建築業 租賃及向企業提供的服務 批發及零售業 公共行政 酒店業 教育 飲食業 醫療衛生及社會福利 運輸 倉儲及通訊業 其他團體 社會及個人服務及僱用傭人的家庭 對 1 6 個行業的平均帶動效應 ( 二 ) 從關聯類型看, 博彩業的前向關聯弱, 側向關聯相對明顯由於博彩產品本身是最終產品, 沒有直接的下游產業, 即不存在後向關聯效應, 因此, 博彩業對相關產業的帶動作用可以表現為兩種形式 : 一是前向關聯效應, 即博彩業的快速持續發展, 會擴大對相關設備 技術和原材料等要素的需求, 從而帶動這些要素產業的發展, 如建築業, 賭場器具用具製造業 ( 包括角子老虎機 賭枱等 ), 訓練荷官以及賭場工作人員的學校 ( 包括一般學校和專門學校 ) 等 ; 二是側向關聯效應, 即博彩業發展會吸引大量人流 物流 資金流匯集到澳門, 不僅刺激商品和勞務消費 帶動市場繁榮, 還會推動其他產業的形成和壯大 博彩業通過吸引人流 物流帶動批發及零售業 酒店業 飲食業 通訊業 倉儲及通訊業的發展, 博彩業的發展帶動了大量的資金往來, 也促進了銀行業等行業的發展, 提高了居民的收入及政府的稅收, 促進了公共行政 其他團體 社會及個人服務及家庭僱傭等行業的發展 圖 1 博彩業產業鏈示意圖 1998 年至 2013 年間, 博彩業快速發展, 赴澳博彩旅客不斷增多, 由此帶來的對 行 遊 住 食 購 娛 在內的各類服務需求也不斷增加 2013 年酒店業客房入住率達到 83.1%, 比 1998 年的 51.3% 上漲了 32 個百分點 另外, 為旅遊者提供的租賃 金融 通訊 商務洽談等各 78

80 澳門博彩業帶動相關產業發展的現狀分析及政策建議 種服務也有一定程度的增長 根據灰色關聯分析的結論可知, 博彩業對酒店業 飲食業 批發零售業等產業的帶動效應分別為 , 這說明博彩業的側向關聯效應較為明顯 與側向關聯效應不同, 博彩業對不動產業 製造業等上游產業的帶動效應明顯較低, 分別為 和 可見, 博彩業的前向帶動效應較弱, 這也導致了不動產業和製造業在經濟結構中的地位不斷下降, 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大幅萎縮 ( 三 ) 從動態特徵看, 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拉動效應遞減任何一個產業對其他產業的關聯程度並非一成不變, 而可能在政策因素 市場因素和國際因素等共同影響下發生變化 為探究博彩業帶動效應的動態變化特徵, 以下分別以 2002 年賭權開放 2008 年特區政府宣佈不再增發新賭牌為分界點, 將 1998 年至 2013 年這一時期分為 年 年和 年三個階段, 分別進行灰色關聯度分析 結果顯示 ( 詳見表 2), 這一時期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帶動效應存在不同程度的波動性, 但在總體上呈現下降趨勢, 反映出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推動作用正在逐漸減弱 從具體階段看,2002 年初的賭牌開標, 以及之後以金沙賭場為代表的賭場大規模建設, 除了對批發及零售業等少數行業具有顯著促進作用以外 ( 帶動效應從上一期的 上升到 ) 外, 對於其他大部分產業而言, 反而出現了帶動效應大幅度下降的現象 如博彩業對建築業的帶動作用帶動效應從 年的 下降到 年的 , 下降了 此外, 2008 年特區政府對博彩業的限制發展, 也未能扭轉博彩業帶動效應不斷下降的趨勢, 相比上一階段, 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平均帶動效應出現了更大幅度的下降 其中, 公共行政 醫療衛生及社會福利, 以及運輸 倉儲及相關服務業下降幅度較大 批發及零售業是唯一有所增長的行業, 年間其帶動效應為 , 比上階段 上升了 表 2 博彩業對相關產業的動態效應 年 年 年 採礦業 製造業 水電及氣體生產供應業 建築業 批發及零售業 酒店業 飲食業 運輸 倉儲及通訊業 銀行業 保險及退休基金 不動產業務 租賃及向企業提供的服務 公共行政 教育 醫療衛生及社會福利 其他團體 社會及個人服務及僱用傭人的家庭

8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二 制約博彩業產業帶動效應的因素分析 如前所述, 博彩業沒有直接的下游產業, 不存在後向關聯效應, 而對博彩設備等的前向關聯效應也較弱 從動態特徵看, 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拉動效應也呈不斷減弱趨勢 博彩業帶動效應低下的深層原因值得探究 事實上, 作為微型經濟體的澳門, 形成目前這種特殊的產業結構, 是由自身產業發展階段 資源稟賦和人才結構等因素共同作用下形成的 要討論產業帶動效應, 並對產業結構進行優化, 使之形成多元發展格局 ( 一 ) 博彩業的產業特徵限制了其對相關產業的帶動能力產業的運轉需要其他產業的產品和服務投入, 同時其自身也要為其他產業提供產品和服務 世界各個產業多元發展的微型經濟體, 無不將高技術製造業或知識密集服務業作為主導產業, 並依靠本土自然資源或人力資本, 借助科技創新不斷推動產業升級, 通過延伸價值鏈以帶動本土相關產業的發展, 形成產業集群的競爭優勢 如瑞士的鐘錶生產業 瑞典的汽車製造業 丹麥的設計業以及香港的金融業等 然而, 與這些國家和地區不同, 博彩業作為澳門的主導產業, 屬於低技術類產業, 且產業鏈條較短 博彩產品本身是最終消費產品, 故博彩業不可能像中間產業那樣為下游產業輸送出產品或提供服務, 這就註定博彩業沒有與下游產業發生產業關聯 雖然博彩業的運行及其產品的製造, 需要其他產業的支持, 如興建賭場的建築業 賭場器具用品製造業 訓練荷官及賭場工作人員的培訓學校等, 表明博彩業增長將刺激這些產業的發展, 但檢視澳門的實際情況, 不難發現, 博彩業的產出增加, 不一定能 拉動 或 牽引 其他行業的投入和產出的增加, 這是因為澳門沒有賭場器具 用品 物料的製造業 此外, 澳門博彩業的資本大都來自境外, 這種非根植性的港資或美資主導的龍頭產業對本土內生的經濟因素難以產生關聯作用, 不但難以通過龍頭產業帶動本土相關產業成長, 而且還導致博彩業 一業獨大 與經濟多元發展之間的矛盾與衝突 ( 二 ) 土地資源向博彩業集中擠壓了其他產業的生存空間澳門是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區之一, 2014 年陸地面積為 31.3 平方公里, 海岸線 52.6 公里 ;2014 年年終人口 64 萬人, 人口密度高達 2 萬人 / 平方公里 而同期香港的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 6,500 人, 新加坡為每平方公里 7,300 人 狹小的地域空間, 決定了澳門在產業多元發展過程中將受到土地承載能力的制約 尤其是現階段特區政府將博彩旅遊業確定為龍頭產業, 新賭場相繼落成, 土地資源不斷向博彩業集中 大量土地被博彩業佔用, 使得其他產業因缺乏土地資源而難以發展 博彩業發展對土地的需求, 進一步加劇了澳門土地供求失衡, 造成樓價飆升 租金上漲和經營成本上升 其他企業 ( 特別是小微型企業 ) 的發展, 必須面對土地成本不斷上升的競爭以及工廠商廈和商業樓宇租金的價格上漲 同時, 傭人房租等生活費用上升也使得人工成本上漲, 由此喪失了眾多博彩周邊產業的發展機會 ( 三 ) 人力資源匱乏制約其他產業發展人力資源匱乏, 是澳門面臨的棘手問題 澳門幾乎所有產業都面臨人才不足的問題 博彩業作為一個勞動密集產業, 其急速擴容造就了從業人員隊伍的擴大, 進一步加大了本土就業市場的供求失衡, 並從勞動力流失 工資成本, 以及人力資源素質三個方面對其他產業發展產生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80

82 澳門博彩業帶動相關產業發展的現狀分析及政策建議 首先, 在社會資源有限的情況下, 大量就業人口被吸入博彩企業, 直接導致其他企業面臨員工流失 短缺的窘態, 對其他行業產生某種程度的擠出效應 博彩業的高速增長吸收了大量勞動力, 加大了全澳勞動力短缺的壓力 2014 年底, 澳門總就業人口為 38.8 萬人, 其中博彩業就業人口達 8.35 萬人, 佔比為 21.5% 其次, 博彩業的高工資抬高了本土的就業工資水平, 導致其他企業用工成本大幅提高, 許多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舉步維艱 難以為繼, 甚至破產倒閉, 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壓縮了非博彩業的生存空間 據統計資料顯示,2014 年, 澳門本地人均工資為 13,300 澳門元, 比賭牌開放之初的 2001 年底的 4,658 元上漲了 186% 最後, 博彩行業低門檻 高收入的特點, 也導致青少年接受高等教育的欲求下降, 註冊學生人數持續下滑且部分在校生 棄學從賭, 拉低了整體勞動力素質 以 學年為例, 總共有 4,908 位學生離校, 其中 76% 投身博彩及其相關服務行業 中華新青年協會 2007 年的報告指出,22.1% 的青年博彩從業員是中途輟學者 這嚴重影響了澳門的人才培養, 降低了澳門人力資源的整體素質 三 關於博彩業促進其他產業發展的建議 關於如何促進博彩業帶動其他產業協同發展, 實現產業適度多元發展, 學術界大致有兩類建議 一類觀點認為, 應從博彩業內部出發, 通過對博彩業產業鏈的延伸, 實現產業內部的多元發展, 如發展綜合性旅遊業 會議會展業 航空運輸業 離岸服務業等, 這種觀點也被稱為垂直多元 另一類則認為應扶持發展不具備自身優勢的產業或與博彩業逆相關的產業, 以解決經濟結構過度單一化的問題, 如發展中藥業 高等教育產業 信息產業 環保產業等, 這種觀點也被稱為水平多元, 曾忠祿 李紅 陳文鴻和鐘民傑等學者多有論述 筆者認為, 應結合博彩產業特徵重點發展側向關聯產業, 並通過加強區域一體化, 突破限制博彩業帶動其他產業發展的資源瓶頸, 同時充分發揮自身制度優勢, 發展與博彩業非相關的產業 ( 一 ) 基於博彩業產業特徵, 優先發展側向關聯產業博彩業是澳門支柱產業, 應強調博彩業對關聯產業及整體經濟的帶動作用 就博彩業而言, 酒店業 飲食業 批發及零售業 租賃及向社會提供服務業等都屬於相關性比較大的產業 因此, 應優先考慮發展博彩業的側向關聯產業, 即在博彩業帶動下, 通過輻射與博彩業內部聯動關係大的產業, 形成一條上下貫通的產業鏈, 提升博彩業整體競爭力和關聯性, 從而帶動經濟的穩定增長 一是利用博彩業的資金流發展以銀行業為主的金融產業 博彩活動涉及大量的資金往來, 可以為銀行帶來更多的資金來源 信貸需求 匯兌需求和中間業務需求, 從而為銀行業的創新發展提供眾多機會 銀行業可以在傳統 存 貸 匯 兌 四大業務基礎上, 針對博彩業的特點, 優化自身運作流程, 提高金融服務功能, 將市場中的需求真正轉化為產品, 並進一步轉化為銀行業 陳守信 : 澳門經濟多元化的理據與選擇, 北京 :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09 年, 第 頁 曾忠祿 : 澳門博彩業的可持續發展研究, 北京 :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09 年, 第 347 頁 李紅 : 澳門產業橫向多元化的探索, 國際經貿探索 ( 廣州 )2009 年第 7 期, 第 頁 陳文鴻 鍾民傑 : 澳門經濟結構優化及在珠江三角洲都會區的定位, 當代港澳研究 ( 廣州 )2009 年第 1 期, 第 頁 81

8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績 如通過銀行業務網絡化和電子化, 將銀行與娛樂場部分開放介面, 將貨幣和籌碼之間的轉化延長到銀行 同時, 還可以在合法性和安全性的基礎上推出為博彩業服務相配套的中間業務, 不斷擴充業務範圍 如利用強大的網絡安全技術能力, 為博彩企業提供信息託管以及客戶信息分析等服務 二是通過人流發展酒店餐飲等行業 澳門是一座以博彩業吸引旅遊者的城市, 通過加強博彩業和與其他旅遊資源聯繫和整合, 不斷推出更多新穎的 迎合市場需要的旅遊產品, 將有助於帶動酒店 餐飲 交通運輸等行業的發展 2014 年下半年開始, 澳門博彩內部結構呈現出貴賓廳和中場此消彼長的情況, 預測未來, 中場業務佔比很可能超越貴賓廳業務 隨着貴賓廳向中場轉移, 中等收入客戶作為中場業務的主要客戶, 也將成為拉動經濟發展的主力 若能順應變化, 借鑑和發揮美資博企在休閒度假 旅遊消費等方面的經驗優勢, 引導新落成的大型設施向符合中等收入客戶消費需求的觀光 消費元素傾斜, 促使博彩企業主動吸納旅遊休閒等大眾市場, 推動批發零售業升級轉型, 成功實現傳統博彩產業鏈的拓展, 並以此形成一定的產業集群效應, 澳門經濟的持續增長能力必將大大提升 ( 二 ) 突破資源瓶頸, 擴大土地和人才供給作為一個開放的經濟體, 可以通過與周邊地區加強合作, 利用周邊的生產要素和市場容量, 打破自身資源瓶頸, 在超越本身地理範圍的更大空間內實現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1. 通過對內擴展水域, 對外深化區域合作, 突破土地資源瓶頸 澳門屬於海島型微型經濟體, 增加土地主要靠填海,2014 年之前一直沒有自己的法定水域 2014 年底, 中央政府宣佈啟動明確澳門習慣水域管理範圍相關工作, 為澳門依法管理周邊水域 促進經濟社會長遠發展提供了法律保障 可以充分利用這一契機, 將自身發展空間由陸地擴展到海域, 這將有助於推動海上旅遊等產業的發展 通過與大珠三角和泛珠三角等地區開展更廣 更深的合作, 改變市場規模局限, 延伸並拓寬市場範圍和規模, 為企業和投資者創造新商機, 並由此吸引更多的投資, 進一步促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2. 擴大外勞引進規模, 拓寬人才引進方式, 突破人力資源瓶頸 首先, 應着眼於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社會治理 社團建設 經濟發展所需人才的結構 數量和質量, 根據實際需要進一步擴大引進外勞力度 ; 其次, 借鑑香港優才計劃, 以及加拿大 澳大利亞等地的技術移民政策, 適當放寬內地文化創意 藝術 旅遊 會展等方面優秀人才的引進管理制度, 吸引高端人才前來發展, 最終實現澳門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 三 ) 利用制度優勢, 發展與博彩非相關的行業發展博彩相關行業的基礎在於博彩業的持續健康發展, 但自從去年下半年以來, 博彩業收入開始下滑, 依據這種邏輯, 如果僅僅發展博彩相關行業, 會進一步加大經濟的波動 因此, 應轉變思路, 多元發展的方向不一定局限於圍繞博彩業相關多元發展, 也可以考慮非相關多元發展, 即利用財政優勢 低稅率以及 一國兩制 的制度優勢, 發展高科技產業或高端製造業, 如中藥業 高等教育 環保 海洋科技 信息產業等, 此類產業佔地少 用工少, 博彩業對其擠佔效應低, 而且產值高 效果明顯 如果這些產業已經具備一定的發展基礎, 則通過良好的機制設計即可相對較容易地啟動快速發展路徑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劉誠 : 澳門博彩業拐點與中場契機, 澳門月刊 ( 澳門 )2015 年 5 月, 第 頁 曾忠祿 : 澳回歸十五年成就挑戰並存, 澳門日報 ( 澳門 )2014 年 12 月 18 日 82

84 澳門經濟發展之路 : 基於博彩業影響的研究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探索 澳門經濟發展之路 : 基於博彩業影響的研究 徐奇淵 李振東 [ 摘要 ] 一業獨大的博彩業對於澳門經濟民生具有決定性影響 近年來, 博彩業的高速發展吸收了低收入的勞動力供給, 增加了高收入的工作崗位的數量 在工作收入方面, 博彩業的發展衹是推動了低收入行業的收入上升, 對高收入行業的影響不大 考慮到博彩業在就業和財稅方面的影響力, 政府不宜對博彩業採取直接的限制措施, 而要利用盈餘財政資金, 積極引導社會資源多元發展, 探索新興產業的培育和發展, 致力於開拓澳門經濟多元發展的新局面 [ 關鍵詞 ] 澳門博彩業一業獨大負面溢出適度多元發展 現時, 博彩業在澳門經濟總量中佔據半壁江山, 並有進一步擴張的趨勢 博彩業作為支柱產業對澳門的經濟發展起着重要作用, 但一業獨大, 不利於澳門經濟的多元發展 特區行政長官崔世安在 2015 年 3 月 23 日發表的年度施政報告稱, 經濟適度多元是澳門經濟發展的總趨勢, 是政府施政的重點, 希望在穩定龍頭產業的同時, 促進非博彩元素成長, 加快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可見, 澳門經濟未來的發展重點就是優化經濟結構, 適度多元發展 經濟結構多元發展是一國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結果, 理論界對於產業結構轉換及其與經濟增長的關係有不少論述 根據發展模式理論 新古典外生增長模型以及新增長理論, 一個國家或經濟體的經濟發展一般表現為三次產業結構交替變化和主導產業依次更替的動態過程 對於一國或經濟體來說, 經濟多元發展或專業化能達到何種程度取決於其資源稟賦 市場和所處的經濟發展階段以及參與國際分工的程度 小國或微型經濟體因自身市場狹小, 自然資源相對有限, 在參與國際分工的時候往往會形成較單一或專業化的經濟結構 一 四大行業在澳門經濟中的作用 經過三十多年的發展, 澳門經濟表現不俗, 其中博彩業發展日益興旺 到上世紀 90 年代, 澳門已經形成了以四大產業 ( 出口加工業 旅遊博彩業 建築房產業和金融保險業 ) 為支柱的准 作者簡介..徐奇淵,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員 經濟學博士 北京 ; 李振東,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金融學碩士生 北京

8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多元經濟結構 2002 年賭權開放以來, 博彩業發展勢頭更加迅猛, 已成為澳門經濟的龍頭支柱 ( 一 ) 博彩業是特區政府的主要財源, 通過稅收對其他行業支出進行補貼從圖 1 可以看到, 在政府的收入來源中, 博彩業專營稅是最為主要的部分 相關數據顯示, 2010 年至 2014 年, 來自博彩業的專營稅佔政府主要稅收總和的比重, 分別為 91.8% 92.7% 91.7% 92.1% 91.2%, 博彩業在澳門經濟結構中的重要地位由此可見 圖 1 博彩業稅收收入來源圖 ( 單位 :10 億元, 澳門元 ) 資料來源 : 澳門特區政府財政局 ( 二 ) 以博彩業為主的財政收入, 尚存在兩大問題第一, 財政支出結構, 仍以消費性支出為主 政府的財政支出, 主要用在行政 公共治安 教育 衛生 社會保障 社會服務, 以及其他職能方面 ( 詳見表 1) 這種財政支出結構, 保證了政府對經濟的最少干預, 為市場運行提供了保障, 但也同樣存在問題, 如果一個經濟體的運行狀態存在多重均衡的狀態, 而且其中一個均衡點相對較差 ( 從效率 公平的角度 ), 另一個均衡點則相對更優 但是, 在缺乏政府干預的情況下, 市場自身的運行將穩定於第一個較差的均衡點, 存在市場失靈的情況下尤其如此 因此, 政府需要進行干預, 而且是以擴大生產性支出作為切入點, 通過財政投入, 積極主動地扶持 引導戰略新興產業的發展 84

86 澳門經濟發展之路 : 基於博彩業影響的研究 表 1 澳門財政開支結構分佈表 支出流向 公共行政之一般部門 10% 9% 8% 8% 8% 公共治安 8% 7% 6% 6% 6% 教育 10% 12% 12% 9% 7% 衛生 0% 0% 0% 1% 1% 社會保障 2% 2% 5% 6% 6% 房屋 2% 4% 6% 2% 2% 其他集體及社會服務 2% 2% 2% 2% 2% 經濟服務 8% 9% 11% 11% 11% 其他職能 56% 55% 46% 56% 57% 資料來源 : 澳門特區政府財政局 第二, 政府財政存在大量盈餘, 需要物盡其用 挖掘潛力 多年來, 特區政府的財政收入一 直存在大量盈餘 2010 年至 2014 年, 財政盈餘累計達 3,649 億元 ( 澳門元, 下同 ) 財政盈餘 佔收入的比重越來越高, 2010 年這一比例為 52%, 2013 年則上升到 62%, 2014 年為 57% 圖 2 澳門財政收入盈餘圖 說明 : 右側坐標軸最小值為 4 6 %, 省略掉小於 4 6 % 的部分是為了讓圖形更直觀的反映比例值的大小, 並不影響 結果 資料來源 : 澳門特區政府財政局 財政盈餘作為一種資源儲備, 需要加以充分利用, 可以成為戰略新興產業發展的初始資金來源之一 在不影響教育 醫療 社保等民生開支的前提下, 可以充分利用盈餘資金, 實施經濟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的方案 ( 三 ) 博彩業存在一定的負面溢出效應博彩業至少在以下方面存在負面溢出效應, 對其他行業產生影響 : 其一, 博彩業的發展, 對人力資本積累不利, 甚至對其他行業的人力資本積累形成了 擠出效應 從圖 3 中可以看到, 博彩業所在的文娛博彩業, 其月工作收入高於平均水平 3,300 元 85

8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除了低於行政社保 教育 醫療衛生福利 水電氣 金融業之外, 這一水平明顯高於運輸倉儲通訊業 建築業 批發零售業 不動產及工商業 酒店飲食業 製造業 家務工作等行業 博彩業的主要工種如荷官, 對學歷的要求並不高, 這就更加導致其他行業人力資本的流失 而由表 2 可知, 製造業從業人員從 2005 年的 35,300 人降到 2014 年的 7,400 人, 降幅達 79%, 與此同時, 文娛博彩及其他服務業的從業人員則從 40,800 人增長到 94,000 人, 增長幅度為 130% 可見, 博彩行業繁榮壯大之日, 正是傳統製造業萎縮之時 與其他行業相比, 博彩業對工作經驗要求相對較低, 因此吸引了大量的教育水平不高的年輕人加入, 這也導致青少年對於接受更高教育水平缺乏動力, 部分年輕人甚至為了暫時的高收入而放棄學業加入博彩業, 這種趨勢若是長期持續, 將導致未來的人均受教育水平下降, 而且這部分較早放棄接受教育的人在中年以後競爭力會下降, 導致中年失業危機, 不利於人力資本的積累 此外, 由於賭場是 24 小時營業, 莊荷職業需要三班輪值, 很多人需要加班, 無法與親友團聚, 且莊荷對於快速心算要求高, 給從業員造成極大的壓力 表 年 年分行業就業人口數統計表 ( 千人 ) 年份 製造業 建築業 金融業 文娛博彩及其他服務業 資料來源 : 澳門特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圖 3 各行業月工作收入 : 低於 / 高於平均收入的情況 ( 千 / 澳門元 ) 資料來源 : 澳門特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86

88 澳門經濟發展之路 : 基於博彩業影響的研究 其二, 博彩業滋生犯罪及相關問題 博彩業通過兩種管道, 誘發貪欲型犯罪, 威脅人身及財產安全 根據 澳門民生指數 : 方法 測算與分析 課題組的測算結果, 2009 年, 澳門的安全指數為 85.2, 而在 2012 年, 該安全指數為 81.4, 3 年期間下降了 3.8 個百分點 而在同一時期, 政府的治安費用逐年增加, 其中 2012 財政年度在治安方面的經費支出比 2009 年增加了 26% 2015 年 1 到 3 月澳門共發生罪案 3,588 宗, 比去年同期上升 2.4%, 其中非法禁錮案件 67 宗, 同比上升近一倍 ; 暴利 ( 高利貸 ) 案件 68 宗, 升幅約為 25% 關於博彩業對社會治安 犯罪案件的 誘發作用, 學界多有探討 博彩業佔用了大量政府財政資源 開放賭牌之後, 一些美資博彩巨頭在澳門的角色定位值得重新思考, 特區政府需加強對博彩業的調控與監督 引進美資博彩業本來是為了促進競爭, 使博彩業更多元健康地發展, 但是實際情況卻遠未達到既定目標, 通過開放賭牌提升博彩業的服務素質的初衷也未能如願, 賭場中的犯罪行為並未得到根治 美資介入後, 博彩業範疇的犯罪的現象依舊存在, 尤其是美資也逐步依賴博彩中介來拉客, 更是滋生諸多問題 當澳門經濟不景氣時, 治安情況值得關注 還有觀點認為, 博彩業在帶來巨大經濟收益的同時, 具有很強的負外部性, 其中比較突出的兩個問題就是 病態賭徒 問題和博彩中介誘發黑社會犯罪問題 沉迷博彩會對人的道德素質產生負面影響, 從小賭到大賭, 從曠工 向親友借錢到從事搶劫 偷竊等違法犯罪活動, 病態賭徒 的出現會給社會帶來極高的治理成本 博彩公司和博彩中介人之間是買方壟斷的格局, 過多的中介人供給爭奪有限的中介需求, 勢必引發中介人及其下層的激烈競爭, 若監管不力, 則有可能導致種種治安問題 ( 四 ) 其他三大行業的定位第一, 博彩相關行業的定位, 要將其支援功能轉化為服務於潛在新興產業的發展 博彩相關行業包括 : 酒店業 飲食業 會議展覽業 批發零售業 觀光旅遊業 休閒娛樂業 金融業 建築地產及不動產業 離岸服務業 加工製造業 物流業 高新技術產業和其他服務業等, 這些行業過去的功能主要是服務於博彩業, 其產生 發展與博彩業密切相關 但以上行業發展也與本地的比較優勢相契合, 按照經濟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的目標要求, 這些行業也應支持潛在戰略新興產業的發展, 新興產業甚至也有可能從這些行業中產生 第二, 改善民生福祉是政府的施政目標, 相關行業的發展也是經濟結構適度多元發展的應有之義 民生相關行業包括 : 醫療衛生業 社會福利業 文化業 教育業 體育保健業 公共行政 保險及退休基金 中介服務業 職業培訓 環保業 安保業等 不過, 民生行業缺乏可貿易性, 主要服務於本土居民 這些行業可以滿足居民的生活需要, 但無法直接改善或提高城市競爭力 歐洲國家的主權債務危機也提出改善民生需要政府量力而行的警示 從長遠來看, 提升澳門的國際競爭力 發展戰略新興產業, 纔是改善民生的上策 2008 年港澳地區形勢回顧與展望, 關紅玲 雷強 : 外資進入澳門博彩業帶來的社會政治問題探討, 澳門研究 ( 澳門 ), 2008 年第 31 期, 第 頁 87

8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第三, 基礎保障行業是其他所有行業的發展基礎 基礎保障行業包括 : 能源 倉儲及通訊業 交通運輸業 水電及氣體供應業 城建等產業 作為一個城市經濟體, 基礎保障行業的發展, 並不一定能直接推動其他行業的發展 但是, 如果基礎保障行業發展滯後, 則肯定對其他行業的發展構成障礙 因此, 基礎保障行業的發展, 需要有長期的戰略規劃, 使其與整體經濟同步發展 考慮到基礎保障行業的建設週期等因素, 要有適當的超前意識與舉措, 纔能更好地發展 在制定基礎保障行業發展的規劃過程中, 要考慮與戰略新興產業的發展配套 二 博彩業現狀及其就業市場的溢出作用 博彩業一業獨大, 對其他行業的發展產生不同影響 以博彩業為口徑, 其在 1999 年就已佔 GDP 的 24.6%, 此後, 這一比例逐年上升, 2013 年更是高達 46% 從圖 4 和圖 5 可以看到澳門各細分行業的增加值及其增加值佔 GDP 的比重 根據上述兩組資料, 可以從增加值意義上觀察各子行業與博彩業的關係, 也可以從增加值佔 GDP 比重的角度, 觀察各子行業與博彩業的關係 博彩業和其他子行業的關係, 主要體現在博彩業對其他子行業產生影響 基於這一現實, 把某個子行業與博彩業的正向相關關係, 看作是博彩業對這個行業產值的正面帶動, 而負向關係則相反 另外, 在考慮增加值角度的行業相關係數時, 由於增加值本身並不是一個平穩的序列, 在此基礎上的相關係數可能具有誤導性, 因此以下使用增加值增速的相關係數進行評估 ( 一 ) 從各行業 GDP 佔比口徑來看, 博彩業及其高度相關行業佔澳門 GDP 的 73.2% 根據表 3 各行業在 GDP 中的佔比, 可以計算出博彩業與其他行業的相關係數 其中, 博彩業與批零酒店飲食業的相關係數達到 0.91; 而與其他行業的相關係數, 則為不同程度的負數 因此, 從狹義口徑, 也就是各行業 GDP 佔比來看, 博彩業對批零酒店飲食業產生了帶動作用, 該行業 2013 年佔 GDP 比例為 17% 在此基礎上再加上博彩業本身的 GDP 佔比, 則博彩業及其相關行業佔到 GDP 比例的 68.8% 表 3 澳門四大支柱產業產值佔 GDP 比重 (%) 年份 建築業 製造業 銀行 保險及退休基金 博彩業 2009 年 年 年 年 年 資料來源 : 澳門特區政府統計暨普查局 88

90 澳門經濟發展之路 : 基於博彩業影響的研究 圖 4 澳門各細分產業與博彩業相關係數 (GDP 佔比的角度 ) ( 二 ) 從各行業增加值絕對值來看, 博彩業及其高度相關行業佔 G D P 的比例更高具體來說, 從這一角度看, 博彩業帶動了批零酒店飲食業 運輸通訊倉儲業的發展 對其他行業的帶動 抑制作用則不顯著 博彩業與上述產業的相關係數為 : 根據行業所佔 GDP 比例, 上述兩大產業在 2013 年佔 GDP 的 20%, 如果再加上博彩業本身佔比, 則博彩業及其衍生經濟共佔 GDP 比例的 71.8% 圖 5 澳門各細分產業與博彩業相關係數 ( 增加值角度 ) ( 三 ) 博彩業的發展吸收了低收入的勞動力供給, 增加了高收入的工作機會圖 6 顯示, 在各行業與博彩業的就業人口變化相關係數中, 家務工作 製造業 運輸倉儲通訊業等的就業人口變化與博彩業就業人口變化呈現出負相關的關係 結合圖 3 可以進一步發現, 上述三個行業, 全部都是工資收入低於博彩業的代表性行業 這表明在博彩業就業人口擴張時, 89

9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上述三大低收入行業的就業人口將被吸收到博彩業中 ; 相反, 當博彩業出現收縮 就業人口減少 時, 從博彩業退出的就業人口中, 部分向上述三大低收入行業轉移, 因此出現了圖中的負相關關係現象 圖 6 各行業與博彩業的就業人口變化的相關係數 ( 各行業就業人口 階差分後的相關係數 ) 另外, 行政及社保 水電氣 酒店飲食 批發零售等行業, 則與博彩業的就業人口變化呈現出正相關關係 上述 4 個行業, 除了博彩業直接相關的酒店飲食 批發零售業, 即財政相關的行業 這些行業的擴張直接受益於博彩業擴張, 因而出現就業變化同步於博彩業的情況 可見, 高收入的行業, 其就業變化與博彩業的相關係數為正, 且收入水平越高相關係數越大 ; 而低收入的行業, 其就業變化與博彩業的相關係數便為負, 且收入越低相關係數的絕對值越大 這種規律也體現在圖 7 中 圖 7 中的散點相關關係達 0.66, 由於可獲得的樣本數較少, 散點的相關係數或許不夠穩健, 因此這一結論僅供參考 圖 7 各行業就業人口變化與博彩業的相關係數 酒店飲食 水電及氣 行政及社保 批發零售 0.20 教育 金融業醫療衛生福利不動產及工商建築業運輸倉儲通訊製造業 家務工作

92 澳門經濟發展之路 : 基於博彩業影響的研究 ( 四 ) 博彩業的發展推動低收入行業的收入上升, 但對高收入行業影響不大從圖 8 來看, 以下行業的工作收入變化, 與博彩業的相關係數較高 : 不動產及工商 酒店飲食 運輸倉儲通訊業 製造業 建築業 批發零售 家務工作等 這些行業都是典型的低收入行業, 其工作收入全部低於博彩業 除此之外的 4 個行業, 其相關係數都較小, 而這些行業恰恰是工作收入水平高於博彩業的行業 ( 參見圖 3) 圖 8 各行業與博彩業的工作收入相關係數 ( 對各行業工作收入取 階差分後的相關係數 ) 結合 2013 年各行業的工作收入, 與以上分行業的相關係數做散點圖, 得到圖 9 該圖中的兩組資料相關係數達到 , 由此可以論定, 收入越高的行業, 其工作收入變化與博彩業越是無關 ; 收入越低的行業, 其工作收入變化與博彩業越是正相關 以上分析表明, 在就業市場中, 低收入行業的勞動力與博彩行業之間具有較大的流動性 圖 9 各行業月工作收入與博彩業的相關係數以及 2013 年各行業收入 ( 千 / 澳門元 ) 不動產及工商酒店飲食運輸倉儲通訊製造業建築業 批發零售 金融業 水電及氣 醫療衛生福利行政及社保 教育

9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三 結論與建議 博彩業在澳門經濟發展中發揮着極其重要的作用, 不管是從 GDP 佔比, 還是財政收入結構, 都可以看出博彩業依舊 一業獨大 這種經濟結構使澳門經濟走在十分脆弱的發展路徑之上, 難以有效地應對內部或者外部經濟風險 雖然澳門的資源稟賦不適合也沒有必要發展成全面綜合的經濟體系, 但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仍然是未來之路 現僅對於經濟結構的 適度多元 提出建議如下 : 第一 對博彩業的限制措施需謹慎 博彩業從業員的收入高於總體平均收入, 而且其入職門檻不高, 博彩業的發展吸收了大量低收入勞動力 在此情況下, 如果直接對博彩業的發展進行限制, 就會引發勞動人口從博彩業退出, 而這部分勞動力衹能向更低收入的行業轉移, 致使社會整體收入水平下降, 造成社會不穩定 第二 若博彩業收入出現收縮或下滑, 需要有臨時性和長期性的引導就業方案 在外部經濟環境不景氣的情況下, 博彩業也可能在一定時期內出現停滯 甚至收縮, 期間勢必有相當數量的從業人員從博彩業退出 要有相應的穩定政策, 如加強職業培訓等, 引導這部分勞動力流向合適的行業 在確定戰略新興產業發展方向的情況下, 從多種途徑引導這部分勞動力向未來新興行業轉移 第三 財政支出需要從單純的消費性開支, 轉向生產性開支 目前的財政支出以社會福利 教育 醫療等消費性開支為主, 這些開支雖有必要, 但無法對塑造戰略新興產業起支持作用 第四 特區政府有大量的財政盈餘可供使用, 這也正是實施戰略新興產業政策的優勢所在 要從單純的消費型開支, 轉向生產型開支, 這並不意味着一定要削減消費型項目的財政開支 可以通過妥善利用歷史財政盈餘, 對戰略新興產業的發展提供引導 扶持 最後, 可以使用基金等投資工具, 鼓勵市場發現新興的產業機遇 可以劃撥部分財政盈餘, 成立創業投資母基金, 鼓勵新興產業的發展 可採取吸引境內外資本, 建立一批產業基金 風險資本 私募股權基金等措施, 或有選擇地對一些基金和風險資本投入一部分引導資金 ( 佔基金管理資產額的 10% - 20%), 可以通過槓桿效應, 吸引境內外的資金服務於本地實體經濟的發展, 同時分散投資風險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92

94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實施路徑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探索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實施路徑 曠婷玥 [ 摘要 ] 在保持博彩業發展的同時, 如何穩步推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是澳門社會面臨的重要問題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自上一世紀 90 年代中期提出以來, 迄今已有二十多年時間, 但發展方向並不明朗 推進速度緩慢 通過波士頓矩陣 相似小型經濟體的就業結構比較, 梳理分析澳門新興產業的主要標準 選擇應當發展的新興產業, 進而提出新興產業在經濟結構調整中所扮演的角色, 以及推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實施路徑 [ 關鍵詞 ] 澳門適度多元發展潛在方向實施路徑 回歸以來, 博彩業的快速發展使得澳門的產業結構發生了顯著變化 目前, 澳門產業結構中衹有第二 第三產業 2013 年第二產業所佔比重已經下降至 5.7%, 第三產業則高達 94.3% 在第三產業中, 博彩業幾乎佔據半壁江山, 達 46.1% 澳門產業結構極度單一化所引發的問題包括 : 社會貧富不均的情況依然明顯 ; 博彩業之外的其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較弱, 難以成為支柱產業 ; 中小企業發展後勁不足, 缺乏創新能力和核心競爭力 ; 社會的富足使民眾拼搏銳氣不足, 年輕人不熱衷創業, 面對諸多優惠政策無動於衷 ; 人口日趨老齡化, 給民生保障體系帶來了挑戰 ; 人力資本短缺, 勞動力結構失衡, 博彩業從業人員的教育水平普遍偏低等等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可謂迫在眉睫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符合澳門根本利益, 需要大力推進 澳門的潛在新興產業應當是原有優勢產業 ( 博彩業 ) 的延伸或補充, 能夠彌補博彩業帶來的負外部效應, 有效利用博彩業的溢出效應, 在優化傳統產業的前提條件下培育新興產業 一 選擇新興產業的方法 以下主要通過波士頓矩陣以及相似小型經濟體就業結構兩種方法分析澳門的潛在新興產業 ( 一 ) 波士頓分類矩陣 波士頓矩陣 (BCG Matrix), 又稱市場增長率 相對市場份額矩陣, 由美國管理學家 作者簡介..曠婷玥, 澳門城市大學商學院高級講師 工商管理學博士 93

9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波士頓諮詢公司創始人布魯斯 亨德森於 1970 年首創 該理論認為, 決定產品結構的基本因 素有兩個 : 即市場引力與企業實力 波士頓矩陣通過市場引力與企業實力兩個指標, 將產品結 構分為四個區域, 即明星區域 金牛區域 瘦狗區域與問題區域 毫無疑問, 值得大力發展的區域是明星區域與金牛區域 參照波士頓矩陣選擇潛在產品結構的方法, 選擇澳門經濟的潛在新興產業 運用 2013 年各行業佔 GDP 的比重來表示企業實力, 用各行業增值增速情況來表示市場引力, 通過利用這兩個指標, 在波士頓矩陣上對各產業進行定位 ( 見表 1) 表 年澳門各產業 GDP 比重及增值增速情況表 類別 產業 GDP 比重 (%) 各產業增值增速 (% ) 第一類 製造業 行業 建築業 批發及零售業 酒店業 飲食業 銀行 不動產業務 租賃及向企業提供的服務 其他團體 社會及個人服務及僱用傭人的家庭 第二類 醫療衛生及社會福利 行業 教育 公共行政 保險及退休基金 第三類 運輸 倉儲及通訊業 行業 電力 氣體及水的生產及分配 博彩業 資料來源 : 結合澳門統計暨普查局數據整理 通過對 2013 年比各產業佔 GDP 比重和各產業增加值的增速情況分析, 得到澳門現有的產業體系中的四種類型 ( 見圖 1) 徐燕 李范霞 : 基於波士頓矩陣視角的商業模式變革, 管理觀察 ( 北京 )2013 年第 34 期 第 頁 市場引力包括企業銷售量 ( 額 ) 增長率 目標市場容量 競爭對手強弱及利潤高低等 其中最主要的是反映市場引力的綜合指標 銷售增長率, 這是決定企業產品結構是否合理的外在因素 企業實力包括市場佔有率, 技術 設備 資金利用能力等, 其中市場佔有率是決定企業產品結構的內在要素, 直接顯示企業競爭實力 本文將澳門產業分為四大類 除博彩業之外, 與博彩業相關的配套及支撐的第一類行業主要包括酒店業 飲食業 會議展覽業 批發零售業 觀光旅遊業 休閒娛樂業 金融業 建築地產及不動產業 離岸服務業 加工製造業 物流業 高新技術產業和其他服務業等 ; 與澳門民生息息相關的第二類行業主要包括醫療衛生業 社會福利業 文化業 教育業 體育保健業 公共行政 保險及退休基金 中介服務業 職業培訓 環保業 安保業等 ; 能給整個澳門經濟社會帶來保障的第三類行業則主要包括關於基礎設施的能源 倉儲及通訊業 交通運輸業 水電及氣體供應業 城建等產業 94

96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實施路徑 圖 年澳門四個產業 GDP 比重及增值增速情況表 (%) 各產業增值增速 % 問題產業 明星產業 批發及零售業 20 保險及退休基金醫療衛生及社會福利 15 製造業教育飲食業 10 電力 氣體及水的生產及分配 租賃及向企業提供的服務 不動產業務 運輸 倉儲及通訊業 5 其他團體 社會及個人服務及 建築業 酒店業 僱用傭人的的家庭公共行政銀行瘦狗產業 0 金牛產業 各產業佔 G D P 比重 % 圖 1 顯示的問題產業並不存在 瘦狗產業主要有 : 保險及退休基金 醫療衛生及社會福利 教育產業 公共行政業 運輸 倉儲及通訊業, 電力 氣體及水的生產及分配 製造業 建築業 飲食業 其他團體 社會及個人朋友服務及僱用傭人的家庭 來自民生相關的第二類產業和給社會帶來保障的第三類產業均屬於此區域 金牛產業有 : 銀行業 酒店業 租賃及向企業提供的服務產業和不動產業, 均來自與博彩業相關的配套及支撐的第一類行業 而明星產業則有批發及零售業, 亦來自第一類行業 如果將博彩業置入矩陣中, 則屬於金牛產業 可見, 金牛產業和明星產業全部來自第一類行業, 而第一類行業恰恰是與博彩業相關的配套及支撐產業, 如酒店業 飲食業 會議展覽業 批發零售業 觀光旅遊業 休閒娛樂業 金融業 建築地產及不動產業 離岸服務業 加工製造業 物流業 高新技術產業和其他服務業等 按照波士頓分類矩陣原理, 澳門應當大力發展的產業區域來自第一類行業, 相關新興產業的選擇也有望在這些區域出現 ( 二 ) 微型經濟體就業結構比較澳門是一個典型的微型經濟體, 為保證不同經濟體之間的有效可比性, 筆者選擇了摩納哥 冰島和新加坡三個國家作為比較對象, 因為這三個國家經濟相對發達, 其產業與澳門也較為接近 1. 就業人口產業分佈比較 2013 年四個經濟體的產業就業情況如表 2 所示.. 95

9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表 年澳門 摩納哥 冰島 新加坡就業結構比較 產業 澳門 摩納哥 冰島 新加坡 農業 3% 漁業 2% 酒店及飲食業 15.1% 12.8% 6.0% 6.5% 批發零售業 12.4% 10.5% 14.0% 13.7% 金融業 2.6% 7.5% 4.0% 5.4% 建築業 9.8% 9.2% 6.0% 13.7% 不動產及工商服務業 7.7% 3.2% 10.0% 2.5% 製造業 2.5% 6.6% 12.0% 15.5% 其他服務業 2.8% 13.7% 7.0% 6.4% 醫療衛生與社會福利業 2.5% 12.0% 3.5% 教育業 4.0% 8.0% 12.0% 6.4% 公共行政及社保事務 7.1% 5.0% 家務工作 5.6% 運輸及倉儲 3.8% 4.2% 7.0% 6.5% 通訊業 0.5% 2.5% 3.2% 水電及氣體供應業 0.4% 1.0% 其他及不詳 0.2% 0.8% 科技活動 管理和支持服務 21.8 % 5.4% 社區 社會及個人服務 10.6% 博彩業 23.0% 資料來源 : 作者根據相關資料整理 澳門就業人口最高的產業是 博彩業, 就業人口數佔總就業人口的 23% 摩納哥就業人口最集中的產業是 科技活動 管理和支持服務產業, 該部門就業人口佔總就業人口的 21.8% 冰島就業人口最集中的是 批發零售業, 就業人口佔總就業人口的 14% 新加坡就業人口最集中的是 製造業, 該部門就業人口佔總就業人口的 15.5% 從就業人口的分佈看, 澳門就業人口的產業集中度最高 2. 就業人口分佈的熵指數和赫芬達爾指數比較 採用熵指數和赫芬達爾指數來分析整個經濟中產業的就業人口分佈情況, 可判斷一個經濟體的產業集中度 (1) 熵指數測量方法 指將一個地區現有的就業或收入在其各產業的分佈狀態與均衡分佈狀態進行比較 數值高的熵指數意味着相對更高的多元發展, 數值低的熵指數意味着相對更高的產業集中度 熵指數的最小值為 0, 意味着最大程度的專業化, 即所有就業或收入都集中在一個產業部門時的情形 如果全部就業或收入都平均分佈在 N 個產業部門時, 熵指數將達到它的最大值, 這意味着完全多元發展 熵指數的計算公式如下 : 曾忠祿 張冬梅 : 產業多元化 : 微型經濟體國際比較, 經濟地理 ( 長沙 )2012 年第 9 期, 第 頁 Smith, S. M. and Gibson, C. M. Industrial Diversification in Nonmetropolitan Counties and Its Effect on Economic Stability, Western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1988, 13(2), pp

98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實施路徑 式中 :N 或 n 表示產業部門的數量 ;Si 是 i 產業佔整個經濟活動的份額 ;ln 是自然對數 (2) 赫芬達爾指數 (HHI), 也稱為赫芬達爾 赫希曼指數 (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 是一個經濟體各產業分別所佔比重的平方和 HHI 值越大, 表明產業集中度越高 當一個經濟體只有一個產業時,HHI=1 當一個經濟體有許多產業, 且規模都相同時,HHI=1/n n, HHI 就趨向於 0 HHI 比熵指數有明顯的優勢 :HHI 平方和 計算的 放大性, 對 規模最大的前幾個產業的比重的變化反映特別敏感, 更能顯示產業集中度的情況 赫芬達爾指 數的計算公式如下 : 式中 :S i 代表 i 產業在經濟活動中所佔的份額 ;n 代表產業的數量 (3) 四個經濟體各行業就業人口構成的熵指數和赫芬達爾指數比較 利用四個經濟體 2013 年的各行業就業人口數據, 計算各經濟體的就業人口熵指數和赫芬達爾指數 ( 見表 3) 從表 3 可以看出, 2013 年澳門的熵指數是 2.35, 而摩納哥為 2.235, 低於澳門, 冰島和新加坡都在 2.4 以上, 表明澳門就業人口的產業集中度低於摩納哥, 高於冰島和新加坡 2013 年澳門的 HHI 指數為 0.121, 摩納哥 冰島和新加坡分別為 和 0.098, 表明澳門就業人口的產業集中度高於冰島和新加坡, 略低於摩納哥 熵指數和 HHI 指數的結果相同 通過比較 2013 年與澳門相似的三個發達經濟體的就業人口產業分佈的熵指數和 HHI 指數, 可以發現, 相較冰島和新加坡兩國而言, 澳門的產業集中程度比類似經濟體相對要高, 即多元發展程度相對較低 需要注意的是, 雖然摩納哥的熵指數低於澳門,HHI 指數略高於澳門, 顯示其產業集中度更高, 但仔細觀察摩納哥的就業比例中最集中的行業 科技活動 管理和支持服務 就會發現, 比起澳門的博彩業, 其更具備高技術和高附加值, 包含的內容更廣泛 表 年澳門與摩納哥 冰島 新加坡各行業就業人口構成的熵指數和 HHI 指數比較澳門摩納哥冰島新加坡年份熵指數 HHI 熵指數 HHI 熵指數 HHI 熵指數 HHI 通過比較 2013 年與澳門相似的三個發達經濟體的就業人口產業分佈的熵指數和 HHI 指數, 可以發現, 澳門的產業集中程度比類似經濟體相對要高, 即多元發展程度相對較低 此外, 其他微型經濟體的集中產業更具備高技術和高附加值, 包含的內容更為廣泛 這就進一步揭示了澳門產業結構中博彩業一業獨大, 需要選擇更適合自身的具備高技術和高附加值的新興產業 Smith, S. M. and Gibson, C. M. Industrial Diversification in Nonmetropolitan Counties and Its Effect on Economic Stability, Western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1988, 13(2), pp Scherer, F. M. Industrial Market Structure and Economic Per formance. Boston: Hougton Mifflin Company,

9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二 選擇新興產業的主要標準 ( 一 ) 要素資源需符合澳門的比較優勢一個國家或地區的資源 ( 要素 ) 稟賦是決定該國家或地區經濟發展形態的重要因素 尋找並確定澳門特有的要素稟賦, 可以為發展符合澳門比較優勢的產業提供有益參照 澳門的比較優勢在於 :1. 區位優勢 澳門位於東亞 東盟 中國內地和台灣的中心位置, 處在亞太經濟高度增長帶的中心區, 毗鄰香港, 背靠珠江三角洲廣闊的經濟腹地, 區位優勢明顯 ;2. 政策優勢 稅種少, 稅率相對較低 其中工業用地出租優惠, 工業投資享受政府利率補貼, 發展工業出口配額多, 容易進入國際市場 2013 年與內地簽署的 CEPA 使得兩地間基本實現貨物貿易自由化, 原產澳門的貨物陸續以零關稅進入內地市場 ;3. 經濟基礎優勢 博彩業的高速發展改善了澳門的公共財政狀況, 給政府帶來充實的庫存資源 ;4. 語言優勢 長期與歐洲各國葡語系國家有着商貿 文化等方面的聯繫, 具有一批懂葡語的專業人才 ;5. 制度文化優勢 澳門的行政架構和法律體系源自葡萄牙, 與其他葡語系國家的行政和法律制度相近, 方便作為平臺與其他葡語系國家交往與溝通, 且由於受西方文化影響深遠, 在文化習俗和生活習慣等方面都呈現出多元文化特徵 ( 二 ) 能彌補博彩業的負外部效應外部效應又稱外部影響, 是指一個人或一群人的行動和決策使另一個人或一群人受損或受益的情況 外部效應又有正負之分 博彩業的高速發展給澳門經濟帶來了正外部效應, 如增加本地生產總值 2013 年澳門本地生產總值為 4, 億澳門元, 其中博彩毛收入佔本地生產總值 87.5%, 博彩稅收佔公共財政收入 76.4%; 博彩業及相關行業吸納了過半的新增勞動力, 為社會提供了眾多就業機會, 但博彩業一業獨大, 也帶來了負外部效應 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1. 較高的通貨膨脹壓力 近幾年, 澳門通脹率居高不下, 相對於一般國際通貨膨脹率處於一個比較高的水平,2013 年底, 通貨膨脹高達 5.5% 博彩業的飛速發展使澳門高收入人群數量增加, 博彩業從業人員的工資水平節節攀高導致勞動力繼續湧向博彩業, 如果拉高其他行業薪酬以達到相對平衡, 將導致其他消費品價格的持續上升, 進而引發持續的高通貨膨脹 ;2. 巨大的社會成本 政府財政收入過於依賴博彩業, 導致財政收入結構嚴重失衡, 在制定實施政策時會有意無意忽略其他產業的發展, 甚至在博彩業與公眾利益產生衝突時將自身陷入矛盾的中心位置 同時, 博彩業對從業人員的教育水平要求不高, 入職門檻較低, 高工資 低技術 低學歷的特點導致許多青少年不選擇繼續升學而早早投身博彩業 眼前的豐厚利益影響了青少年的價值觀, 阻礙了他們的長遠發展 一旦博彩業陷入困境而引發裁員浪潮, 勢必造成大規模失業的局面, 人口素質成為澳門產業調整及升級的阻礙因素 ;3. 隨着博彩業的增長, 澳門土地資源緊缺 人力資源緊張 房價高企等現象相繼出現, 且日趨嚴重 ;4. 博彩業利潤豐厚 澳門博彩業規模大, 在利益集團維持治理的市場中, 利益關係協調往往採用不透明的非規範手段, 從而造成利益分配問題, 進而因爭奪利益而滋生出種種刑事案件 針對博彩業的負外部效應, 有必要發展能帶來正外部效應的新興產業, 以彌補博彩業負外部效應造成的影響 李蕾 : 關於消費外部性與經濟發展的相關性的研究, 現代經濟信息 ( 哈爾濱 )2014 年第 4 期, 第 148 頁 98

100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實施路徑 ( 三 ) 有助於改善收入分配格局雖然博彩業給澳門帶來了極大的收入, 但不容忽視的是博彩業的產業鏈條很短, 在國民收入的初次分配過程中, 真正受益的衹是少數博彩業投資者, 大量的博彩業從業人員所獲得的報酬僅佔博彩業全部支出的 7% 在初次分配中, 一般民眾難以分享到博彩業成長的紅利 雖然政府的再分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博彩業造成的貧富差距, 但是再分配的方式 效果存在爭議 因此, 一些新興產業如果能夠在初次分配中, 就有助於推動分配格局的改善, 即可減少政府對再分配的調節壓力 一般而言, 符合以下條件的新興產業, 能夠改善初次分配的格局 : 一是勞動密集型產業 特別是人力資本密集型的行業, 其產出分配將有利於勞動力 人力資本的發展 ; 二是產業鏈能在本地具有較長的延伸, 從而帶動更多行業生產和就業的產業 當然, 由於初次分配格局可以通過再分配來加以調整, 因此新興產業的發展要有助於初次分配的改善, 這個標準或許並不是最重要, 但可作為參考 ( 四 ) 新興產業的預選筆者認為,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應當是對優勢產業鏈的延伸和發展, 同時循序漸進地推動產業多元發展, 儘量揚長避短, 依託博彩業已經形成的產業基礎 資金優勢和消費市場, 並避免對優勢產業博彩業造成過大干擾 而能夠滿足澳門長遠發展的潛在新興產業應該是 : 會展旅遊業 文化創意產業 生物與中醫藥產業 海洋高新技術產業 離岸服務業 休閒娛樂產業 三 新興產業的預期角色與實施路徑 ( 一 ) 新興產業在澳門經濟結構調整中的預期扮演角色首先, 新興產業要能夠提高產業帶動能力和經濟效益 澳門應當改變自己的固有形象, 掙脫 世界賭城 東方蒙地卡羅 的稱號 應致力於提供涵蓋會議展覽 文化創意產業 休閒娛樂等在內的多元服務 選擇的新興產業須具備較強的產業帶動能力, 例如會展旅遊業, 其發展將有力地拉動與旅遊密切相關的酒店業 飲食業 休閒娛樂業 交通運輸業 商貿服務業 金融業以及保險業等各個產業的發展 其次, 要能夠增加就業機會 新興產業的發展將為社會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 特別是會展旅遊業 文化創意產業等能產生乘數效應的相關產業, 屆時必定吸納大量的勞動力 第三, 要能夠塑造澳門新形象, 擴大澳門的城市知名度與美譽度, 提升國際競爭力 一直以來, 澳門在世界範圍內的地位與影響力都較小, 僅僅作為 世界賭城 在人們心中留下印象 新興產業的發展將重新確定澳門的國際形象與市場定位 第四, 要能夠提高技術含量, 提升人力資源質量 人力資本是澳門所有資本要素中最為稀缺, 也最為關鍵的環節 人力資本最具創造力和經濟效益 隨着發展新興產業特別是具備高技術含量的高新技術產業, 政府必須將加大對科研教育的投入, 吸引專業技術人才, 提高人力資源水平 第五, 要能夠促進社會公平有序發展 新興產業大多屬於知識密集型產業, 具備人力資本要素投入比例高的特點, 這一特點將提高相關產業從業員的收入水平, 進而保證除博彩業之外的其 李蕾 : 關於消費外部性與經濟發展的相關性的研究, 現代經濟信息 ( 哈爾濱 )2014 年第 4 期, 第 148 頁 99

10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他產業共同分享產業發展的成果, 有利於促進社會收入公平和協調有序發展 第六, 要有利於澳門積極參與周邊地區與國際間的合作與交流 新興產業的發展將改善產業結構, 有助於澳門在國際合作中佔據有利地位, 而相關產業的積極發展需要同周邊地區如珠三角地區 香港等地以及葡語系國家之間進行交流與合作 ( 二 ) 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具體實施路徑針對澳門產業結構及經濟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筆者認為, 可以通過以下四個層面部署實施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路徑..第一, 在宏觀層面, 儘快啟動制定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總體規劃 面對調整期的各種社會訴求, 制定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總體規劃勢在必行 必須明確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措施的推進速度和規模, 制定長短期規劃 對產業結構的進展給出即時的評估與跟進, 制定各個產業未來發展的規模和輕重緩急的安排 第二, 在微觀層面, 既堅持發展龍頭產業不動搖, 又推進橫縱層面融合互動, 把握好澳門產業結構的發展大方向 橫向上, 博彩產業這一龍頭應當穩住, 不可動搖, 惟其如此, 纔能對其他產業進行循序漸進的穩定發展 縱向上, 實施以博彩業為龍頭的綜合旅遊業, 強化發展博彩業上下游的延伸產業鏈 大力發展新興產業, 重點發展那些消耗資源少 科技含量高, 適合澳門實際情況的產業 這類產業既不完全與博彩業脫節, 與博彩業關聯性又不是太強 如會議展覽業 文化創意產業 生物與中醫藥產業 海洋高新產業 離岸服務業等等 第三, 對內實現民生保障措施有序進行 要明確實現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過程中社會所需要的配套政策與保障措施, 包括基礎設施建設 民生保障措施 政府政策與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 ; 有序發展與民生息息相關的各種產業 ; 有效實現居民收入再分配 應當建立完善的收入再分配制度, 有效調節各產業之間的收入差距, 使居民能參與並享受經濟快速發展的成果, 實現社會公平, 緩解社會矛盾, 促進社會和諧發展 第四, 對外積極主動深化區域合作, 以實現區域經濟聯動 澳門經濟離不開世界經濟的大格局, 更無法離開中國經濟的大環境 內地是澳門的經濟腹地, 應加強與內地融合發展, 這是澳門經濟與其他小型經濟體的不同之處, 也是優勢所在 政府的政策制定與實施要積極主動, 而不是消極被動等待機遇 深化區域合作, 實現更多區域聯動, 可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 : 一要與地區發展 國家發展戰略相符 如積極配合 一帶一路 中的粵港澳大灣區建設 ; 二要深化與內地的經貿合作, 爭取今年內實現與廣東基本實現服務貿易自由化 ; 配合推進橫琴新區 南沙新區 翠亨新區等粵澳合作平臺建設, 協助業界到內地自貿區尋找商機 ; 三要打造與葡語國家的商貿平臺, 積極推進中葡商貿合作服務平臺 一個平臺 三個中心 建設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100

102 國際經驗對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 示 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探索 國際經驗對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 示 潘圓圓 [ 摘要 ] 澳門經濟規模小, 屬於 微型經濟體 世界上一些微型經濟體如新加坡 盧森堡 香港等國家和地區在經濟發展中表現不俗, 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 香港重視通過與內地的合作促進經濟結構調整 在產業調整過程中發揮調節作用 注重效率和公平 ; 盧森堡根據自身區位優勢, 選擇發展優勢產業, 以集群形式實現優勢產業轉型升級 以主導產業為基礎推進經濟多元發展 ; 新加坡則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的戰略 重視結構調整中的人才建設與技術創新 上述經驗皆可為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提供參照 [ 關鍵詞 ] 國際經驗澳門經濟多元發展啟示 目前, 學術界對 微型經濟體 尚未有統一界定 一般認為, 微型經濟體主要指經濟活動規模有限, 不具全球性或地區性影響但自成體系且獨立運作, 產業結構對外部有較大的依賴性 人口較少的國家 ( 地區 ) 微型經濟體的存在有其特定的歷史條件 筆者選取香港 盧森堡 新加坡為案例, 2014 年這三個經濟體的人均 GDP 分別為 3.9 萬美元 11.1 萬美元 5.6 萬美元, 屬於發達經濟體, 在世界經濟論壇發佈的 2014 年全球競爭力 報告中分列第 7 位 第 19 位 第 2 位, 表現搶眼 總結歸納這三個微型經濟體的發展經驗, 對於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戰略的規劃與實施大有裨益 一 香港經驗 : 緊密聯繫內地, 效率公平並重 ( 一 ) 香港經濟結構的演變香港產業結構的演變過程可以追朔到上一世紀 70 年代 1970 年, 工業出口佔香港總出口的 81%, 香港從單純的轉口港轉變為工業化城市 1980 年製造業在本地生產總值中的比重為 23.8%, 成為重要行業 在這個時期, 大部分製造業開始轉移到內地, 製造業在本地生產總值中的比重不斷下降, 到 1997 年回歸時, 在 GDP 中佔比僅為 6.5%, 就業人數佔就業總量的比重低於 10% 與此同時, 生產性服務業發展迅速, 對外部經濟高度依賴的服務業得到長足發展, 並取代製造 作者簡介..潘圓圓,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經濟學博士 北京 即為生產過程提供中間服務的服務性產業, 例如倉庫 通訊 批發 零售 運輸等中介服務業 101

10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業成為支柱產業 服務業的優勢地位在 2000 年後得到進一步加強, 到 2013 年, 服務業佔本地生產總值的比重高達 92.9% 香港的服務業一直保持着貿易順差, 不僅彌補了商品貿易的赤字, 還給整體國際收支帶來了大量盈餘 應該說, 香港服務業已成為本地經濟增長的驅動器 香港的服務業中, 有四個行業佔據主要地位, 分別是金融服務業 貿易及物流業 旅遊業 專業及工商業支援服務業 2013 年, 這四個行業為香港帶來 12,125 億港元的增加值, 佔本地生產總值的 58%;2013 年這四個行業僱用勞動力 1,764,200 人, 佔總就業人數的 47.3%; 行業增加值和僱傭人數同比增長率分別為 3.9% 和 2.1% 目前, 香港政府認定文化及創意產業 醫療產業 教育產業 創新科技產業 檢測及認證產業, 以及環保產業具有優勢, 發展潛力大 這些新興行業在 2013 年為香港經濟帶來 1,906 億港元的增加價值, 同比上升 9.1% 這些行業的增加價值佔本地生產總值的百分比為 9.1%, 2013 年共僱用 450,250 人, 對總就業人數的貢獻率為 12.1% 其中, 生產具有文化 藝術和創意內容產品和服務的文化創意產業在香港經濟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 二 ) 香港經濟結構的問題目前, 香港人均 GDP 已超過 3.8 萬美元, 根據美國經濟學家錢納利的工業化階段發展理論, 香港經濟已進入了 後工業社會 的發展階段 按照發展經濟學家羅斯托的理論, 在這種 追求生活品質 的階段, 經濟結構僅能以服務業為主導 香港經濟以服務業為主, 但過於依賴金融保險 地產 生活服務等少數行業, 這樣的格局持續了將近 20 年 2013 年, 金融及保險業在 GDP 中所佔比重為 16.3%, 地產及相關服務業所佔比重為 11.1%, 住宿 餐飲及其他個人服務業比重在 20% 以上 這樣的經濟結構不可避免地衍生出一些問題 : 首先, 在製造業持續下降的前提下, 金融業和地產業的擴展空間有限, 服務業歸根到底是一個為製造業服務的產業, 沒有製造業, 服務業便失去了生存與發展的基礎 ; 其次, 香港的金融 航運及一些生產型服務業的優勢在減弱, 來自中國內地的需求有限, 香港的獨特優勢在下降, 需要發展多元經濟以提升競爭力 ; 再者, 以金融保險 地產 生活服務為支柱的服務業發展模式, 導致經濟結構具有一定的脆弱性, 且對外部經濟的依賴性較高, 外部需求一旦放緩, 對香港的衝擊將是非常直接的 ; 最後, 製造業比重的持續下降導致創新科技和資訊科技發展的步伐較為緩慢, 而發展創新科技是經濟增長持續動力的重要來源, 香港沒有充分發揮創新科技的優勢, 極大程度地影響了經濟增長 為了應對經濟結構多元發展程度較低的問題, 社會各界先後提出多種方案, 包括應發展資訊科技 中藥港 數碼港 重視 本土經濟 二元經濟 重新工業化等 特區政府也針對經濟多元發展推出了多項政策, 各年度施政報告均提出推動六大優勢產業發展的具體措施 Sung,Y.W., Redefining Hong Kong s strategy of growth and development, Hong Kong: The Chinese Univ Press, 包括銀行 保險 證券經紀 資產管理及其他金融服務 包括貨運 貨運代理 倉庫 郵政及速遞服務 包括入境旅遊及外訪旅遊 入境旅遊包括零售業 住宿服務 ( 包括酒店 賓館 旅舍及其他提供短期住宿服務的機構單位 ) 餐飲服務 運輸及其他個人服務等, 外訪旅遊包括過境客運服務及旅行代理 代訂服務及相關活動 指除金融服務 貿易及物流 旅遊和專業服務以外的工商業支援服務 102

104 國際經驗對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 示 ( 三 ) 香港經濟多元發展對澳門的啟示 1. 通過與內地的緊密聯繫, 促進經濟結構的調整 20 世紀 80 年代香港從製造業向服務業的轉型過程中, 中國因素 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改革開放以來, 內地與香港的勞動力分工模式被描述為 前廠後店, 這是由於兩者勞動力的比較優勢不同, 具有互補性造成的 香港將大部分製造業轉移至珠三角地區, 本土則轉型為一個服務中心, 側重發展港口貿易 運輸 通訊和金融服務 對開放程度有限 銷售渠道受限 貿易服務缺欠 專業效率有待提高的內地而言, 香港的轉口貿易大大方便了加工貿易行業的發展 而對香港來說, 數十年間轉口貿易的發展促使經濟經歷了 去工業化 的過程, 與內地和美國的貿易往來成為支持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 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極大 在新一輪的產業調整過程中, 與內地的經濟聯繫將再次對香港產業選擇產生重要影響 當然, 香港在新興產業已有的積累和經驗是影響經濟多元發展方向選擇的重要因素, 無論是醫療產業 環保產業 檢測及認定產業, 還是創新科技中的數據服務, 內地市場潛力巨大, 巨大的需求為香港相關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市場保障 2. 政府有意識地發揮對產業結構的調節作用 總的說來, 政府不直接參與經濟活動與市場競爭, 衹是提供良好的 組織有序的基礎設施及資訊 其管理方式的重要特徵是自由放任不干預, 使得香港能夠發揮中心門戶的作用 董建華任行政長官後, 政府不再安於 積極不干預 的角色, 而是不斷嘗試推動經濟轉型 例如 : 從對商業的支持來看, 大力支持工商業界建立及拓展業務, 推出多種計劃支持本地和外來中小企業發展, 具體內容包括培育計劃 信貸保證計劃 市場推廣基金等 此外, 政府還進一步加大促進產業結構多元發展的力度, 採取包括產業政策 財政政策, 直接支持新興產業的發展, 或通過諮詢 培訓 提供平臺 政府公關等方式間接扶持新興產業 3. 經濟多元發展過程中, 效率與公平並重 服務業的發展使得香港 產業空洞化 的壓力不斷上升, 同時, 各種社會矛盾也日益突出, 出現結構性失業 ( 失業勞工集中在低技能產業 ), 政府官員遭遇信任危機, 司法體系遭受攻擊等 因此, 香港經濟多元發展的目的不僅僅是改善經濟結構, 也注重對社會矛盾的調節 解決就業問題是香港經濟多元發展的目標之一, 另一個目的是改善金融產業發展帶來的貧富差距加劇問題 另外, 香港的經濟多元發展也強調在服務業內部 高增值的生產性服務業和高就業的消費性服務業間的協調發展 二 盧森堡經驗 : 鞏固優勢產業推動經濟多元發展 ( 一 ) 盧森堡經濟發展概況盧森堡是微型經濟體中成功實現經濟多元發展, 優勢產業不斷創新的一個鮮活例子 該國面積為 2,586 平方公里, 2014 年人口約為 55 萬, 人均 GDP 高達 11.1 萬美元, 是歐盟乃至全球人均收入最高國家之一 盧森堡資源較為匱乏, 森林面積佔據國土面積約三分之一, 農業 葡萄種植業以及林業對國家的經濟價值逐步縮減 2012 年盧森堡農業僅佔市場價附加值的 0.4%, 而在 25 年前, 這個值約為 4% 目前, 盧森堡主要在以下四個產業具有優勢.. 1. 鋼鐵製造業 盧森堡境內鐵礦資源豐富, 是重要的礦產資源 從 19 世紀中葉到 20 世紀 70 年代中期, 鋼鐵業在工業結構中一直佔據重要地位 1913 年, 阿爾貝德公司鋼鐵產量約佔全國鋼鐵產量的三分之一 1974 至 1975 年, 全球性鋼鐵危機沉重打擊了盧森堡的鋼鐵業, 政府注入 103

10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大量資金, 通過減產 裁員等措施, 提高生產效率和利潤, 鋼鐵業在上世紀 80 年代開始復甦 90 年代初, 由於世界範圍內鋼鐵產品供過於求, 鋼鐵業再度陷入蕭條 2006 年, 安賽樂與米塔爾鋼鐵公司合併, 組成新的世界鋼鐵企業巨頭安賽樂 米塔爾鋼鐵集團 該集團年產量達到 1.3 億噸, 約佔當年全球鋼鐵總產量的 l0%, 集團擁有強大的研發團隊和先進的技術優勢, 在全球 27 個國家設立分支機構, 業務範圍覆蓋新興市場與發達市場 隨着經濟不斷多元發展, 鋼鐵業在盧森堡經濟結構中的比重及地位亦相應下降 與 1970 年相比, 鋼產量由 546 萬噸降到 2013 年的 209 萬噸, 鋼鐵業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由 28% 降至 17%, 佔出口總值比例由 68% 減至 25% 目前, 鋼鐵業在整體經濟中仍佔重要地位, 人均鋼產量居世界首位 製造業中, 除了鋼鐵業, 化工 機械製造 橡膠 食品工業等也有較大發展, 工業產值約佔國內生產總值的 30%, 從業人員佔就業人口的 40% 其中化工業佔工業產值的 15%, 僅次於鋼鐵業 2. 金融服務業 上一世紀 70 年代中期, 全球性鋼鐵危機對盧森堡經濟打擊很大 為了推進經濟多元發展, 政府大力發展金融業, 出臺優惠政策, 包括實行銀行保密法 對外國公民不徵儲蓄利息稅等, 由此吸引了大量外國銀行開設營業部 外國銀行由 1960 年的 13 家發展到 1970 年的 37 家, 1980 年增至 111 家, 1995 年底更多達 223 家 近十年來, 在盧銀行不斷兼併重組, 增加資產, 銀行數目日漸減少, 目前為 148 家 其中德國 33 家 法國 14 家 瑞士 12 家 意大利 10 家 另外還有數量眾多的其他專業中介公司 投資基金公司 保險公司等 時至今日, 銀行業與保險業佔總就業人口 25%, 金融業佔國內生產總值的 25% 國家預算的 30% 盧森堡基金產業發展迅速, 有近 2,150 種投資基金, 8,500 多家投資基金機構, 管理的淨資產達 1.65 萬億歐元 盧森堡是歐洲僅次於倫敦和巴黎的第三大金融中心 世界第七大金融中心, 交易債券市場十分發達 是全球存托憑證 (GDR) 數量最多的地區以及全球第二大投資基金管理中心 目前, 金融業已經取代鋼鐵業成為盧森堡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 整個行業增加值約佔經濟增加值的 45% 左右 同時, 盧森堡把打造世界最具競爭力的跨境融資中心作為本國發展的方向, 向全球市場提供私人 / 機構投融資產品 3. 廣電傳媒業 1985 年 3 月, 在前首相維爾納的倡議和支持下, 盧森堡歐洲衛星公司成立 這是一家私有跨國集團, 盧森堡通過其金融機構擁有 20% 的股份 自 1989 年起, 這家公司通過 ASTRA 衛星系統向歐洲各地轉播電視及廣播節目 該公司繼 1999 年初以 130 億盧郎 ( 約合 43 億美元 ) 購獲亞洲衛星公司 34.13% 的股本後, 又積極進軍美洲市場, 與美國通用電氣通訊公司合併, 創建了世界上第二大的衛星運營商 歐洲衛星全球公司 (SES), 成為視聽轉播領域全球性大集團 目前, 該公司衛星信號全球覆蓋率超過 95%, 向歐洲地區轉播 565 套仿真和數字電視節目 380 套電臺節目 91.3% 的歐洲家庭收看該公司傳遞的節目, 每天電視觀眾達 1.2 億人 目前, 該公司主要業務除電視廣播外, 還有網絡幹線 企業網絡和電訊服務 歐洲最主要的商業廣播公司 RTL 集團也位於盧森堡 在這兩大視聽通訊支柱的周圍, 匯聚了眾多活躍於多媒體和電訊領域的中小型企業, 形成了強大的技能網絡 一些新經濟時代的跨國公司如美國 AOL 公司 亞馬遜公司以及蘋果公司的 itunes 線上音樂商店都在盧森堡設立辦事處 4. 物流業 成立於 1970 年的盧森堡貨運航空公司 (Gargolux) 是歐洲最大 世界第十貨運航空公司, 擁有 16 架波音 F 型貨運飛機, 經營國際貨運線路 90 多條, 覆蓋全球 50 多 朱軍林 : 盧森堡金融業發展的若干經驗及啟示, 南方金融 ( 廣州 )2005 年第 9 期, 第 頁 104

106 國際經驗對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 示 個國家和地區, 貨運量排名全球第十位 在 46 個國家和地區設有辦事處, 年收入超過 6.7 億歐元 由於盧森堡貨運航空公司的強大運力, 盧森堡機場成為歐洲第五大航空貨運集散中心 ( 二 ) 盧森堡經濟發展對澳門的借鑑 1. 發揮區位優勢, 大力發展優勢產業 盧森堡位於西歐中心地帶, 東鄰德國, 南臨法國, 西部與比利時接壤, 地理位置十分優越 公路 鐵路 水路 航空均與歐洲和世界主要國家及其城市相通, 是泛歐物流中心的理想場所, 這也是該國物流業得以快速發展的重要原因 同時, 盧森堡與周邊國家經濟文化來往密切, 國內有大量具備多種語言能力的勞動人口, 對外來文化包容, 市場消息交換便利 凡此種種, 都為盧森堡成為著名國際金融中心創造了條件 2. 優勢產業以集群形式實現轉型升級 盧森堡鋼鐵業存在寡頭壟斷局面, 金融服務體系較為完整, 廣電傳媒業也存在 寡頭 帶動中小企業的現象 這三個支柱產業擁有眾多具分工合作關係的不同規模等級的企業, 通過縱橫交錯的網絡關係而緊密聯繫在一起 政府緊緊抓住市場機會, 從而實現優勢產業的整體升級與優化 對鋼鐵業來說, 這個機會是整個鋼鐵業復甦及大型企業集團的成立 ; 對金融業來說, 則是倫敦等地金融中心成本上升 投資者和借款人對市場的需求上升 ; 而對廣播傳媒業而言, 則主要來自多次的兼併收購帶來的機會 盧森堡整個產業集群的轉型具有聯動性強 輻射力度大 對市場機會把握較準等特點, 也因此具備了拉動本地經濟的持續增長的基礎 3. 以主導產業為基礎, 逐步推進產業多元發展 一般而言, 微型經濟體的經濟發展容易受短期市場因素影響, 對經濟風險的抵禦能力較差, 因此, 產業多元發展的速度至關重要 過快的轉型可能導致新興產業在尚未發展壯大的情況下, 原有支柱產業的協調發展能力跟不上, 進而對整體經濟的發展產生負面影響 但如果轉型升級速度過慢, 則可能錯過新興產業的發展好機會 在這一點上, 盧森堡銀行業起了一個良好示範作用 盧森堡銀行業從 1960 年的 15 家增長到 37 家共花了 10 年時間, 但是經過 10 年後, 盧森堡的銀行數量增加了 10 倍, 銀行資產增加了 144 倍, 金融業順利取代鋼鐵業成為盧森堡的支柱產業 在這個過程中, 盧森堡首先堅持從多方面提升鋼鐵業的競爭力, 而在後十年歐洲的金融環境有所變化 盧森堡自身優勢也發生轉變的情況下, 兩個支柱產業的轉換得以加速實現 三 新加坡經驗 : 堅持引進來走出去戰略, 重視人才建設與技術創新 ( 一 ) 新加坡經濟結構的演變 1965 至 1967 年, 獨立後的新加坡處境較為艱難 首先, 新加坡失去了作為其腹地的馬來半島, 意味着失去進口替代工業化的共同市場 ; 其次, 英國宣佈從新加坡軍事基地撤離, 增加了新加坡的經濟壓力 ; 再次, 國內面臨着人口增長的壓力 所有這些約束條件使得新加坡選擇走外向型工業化道路, 努力促進貿易和投資自由化, 鼓勵國內外投資者投資新興工業 同時着重進行基礎設施和住宅建設, 初步改變了原來以轉口貿易為主的單一經濟結構 1965 年以後, 新加坡確立了 出口導向 的國家戰略, 進一步完善多元經濟的格局 所採取的措施包括 : 重新修訂經濟擴展法案, 鼓勵發展出口工業, 對所有出口新產品到任何市場, 或萬衛東 : 新加坡經濟結構轉型的特點及對中國的啟示, 華中農業大學學報 ( 武漢 )2010 年第 5 期, 第 1-6 頁 105

10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出口任何產品到新市場的企業減免所得稅 ; 鼓勵發展技術密集型產業, 加強出口競爭力 交通運輸 造船業等產業在政府主導下得到了快速發展 與此同時, 積極發展國際金融業, 設立亞元市場 黃金市場 放寬金融業限制 大力擴展旅遊業, 基本上建立起開放型的多元經濟體 20 世紀 70 年代以來, 由於世界科技發展較快, 國際市場競爭加劇, 勞動密集型的出口產品競爭能力下降, 政府更加重視原油加工 化工等資本密集型行業, 以及電子 電腦等高科技產業 這些行業有兩個共同點 : 一是均由政府主導, 二是均有一些代表性企業, 企業規模龐大, 對經濟影響力也大 政府採取多項措施促進技術的現代化, 對技術密集和知識密集型產業給予多種稅收優惠, 撥巨款興建科技園, 鼓勵金融服務業走向現代化 這個階段發展的主要產業包括機械工業和金融業, 食品 服裝 紡織等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相對較慢 進入 80 年代, 旅遊業有了很大發展, 1985 年入境遊客達到 303 萬人, 旅遊收入增至 20 多億美元 到 80 年代中期, 服務業佔 GDP 的比重和就業人數的比重均已達到發達國家水平 80 年代中期以來, 產業結構向技術 知識 資本密集型產業轉化, 將自身定位為高級工藝製造 貿易 交通 通訊中心和超級金融市場 發展戰略為高科技產業和國際金融服務業, 期望在生物技術 電腦軟件 金融貿易 技術諮詢等領域取得一定的國際地位 為此, 政府設計了稅收優惠 支持本地企業發展高效技術等多項策略 90 年代以來, 為提高企業的國際競爭力, 政府一方面加強科技基礎建設, 推動科學技術的發展, 另一方面實施產業集群發展計劃, 通過產業集群的競爭, 形成產業集群內的核心競爭力 該計劃實施後, 西方五大石油公司開始加大對新投資, 使新加坡成為世界第三大煉油中心, 石化和工程公司得以快速發展和壯大 另外, 政府努力提升製造業和服務業, 使之成為經濟發展的雙引擎 在此期間, 新加坡金融 交通 商業 酒店餐飲等服務業發展快速, 成為東南亞地區的金融中心 運輸中心和國際貿易中心 進入 21 世紀以來, 新加坡經濟發展模式由工業化向信息化 人力資本化轉型, 以信息產業為中心的知識密集型工業迅速發展, 產業結構中, 高科技創業 基礎研發 生命科學 環境和水資源技術研發 數字媒體等得到發展壯大 目前的經濟結構較為合理,2013 年製造業佔 GDP 的比重約為 23%, 服務業佔 70% 左右, 其中重點行業包括 : 金融保險業 (11.2%) 商務服務業 (14.5%) 批發零售貿易(17.4%) ( 二 ) 新加坡經濟多元發展對澳門的借鑑 1. 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的戰略對促進經濟多元發展的作用 與澳門類似, 新加坡本土市場規模小, 資源稟賦有限 無論是從資本利用還是市場利用的角度來看, 小型經濟體都需要順應全球化大趨勢, 通過貿易和投資參與國際分工, 利用國際金融市場運作獲取資本收益 新加坡擁有超過 7,000 家跨國企業,60% 的跨國企業選擇在新加坡設立區域乃至全球總部, 跨國公司創造了新加坡 42% 的 GDP 跨國公司涉及多個行業, 上下游鏈條長, 有效地推動了新加坡產業結構的多元發展 目前, 新加坡已與 23 個國家簽訂自由貿易協議 (FTA) 與 32 個國家簽訂投資保證協議 (IGA), 與 60 個國家簽訂避免雙重徵稅協議 (DTA), 為企業走出去創造了良好的商貿環境 2013 年, 新加坡對外直接投資量為 270 億美元, 名列全球第 12 位 ; 存量為 4,979 億美元, 名列全球第 10 位 通過跨產業的直接投資以及股權投資, 涉足在新加坡本土不具比較優勢的產業, 獲得了大量的投資收益, 間接實現了產業多元發展, 降低了可能出現的經濟風險 106

108 國際經驗對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 示 2. 重視結構調整中的人力資源建設 新加坡經濟結構調整與國內外人力資源關係密切 出於產業發展和升級考慮, 政府設置了滿足國內不同產業需求的基礎課程, 培養富有創新性的企業家, 以及引進國外高端人才 新加坡的人力資源建設包括內部人才培養和外部人才引進兩部分 從內部培養來看, 為了與不同階段經濟發展相適應, 從進口替代 出口導向工業化, 再到建設新興工業化國家 發達國家和全球創新中心, 每個階段所需要的知識和技能都有所不同, 其教育體系具有顯著的 實效性 特徵 從外部引進來看, 政府強化 人才優先, 完善移民政策和海外人士稅收激勵, 建立起國際一流的配套服務, 從而吸引了大批國際尖端人才的入駐 澳門在推進產業多元發展進程中, 同樣有必要增强對各類短缺的專業人才的引進和培訓, 加快引進高附加值及高技術製造業人才, 提高本地高等教育機構的教學和科研能力, 進而推動本地勞動力素質的提升 3. 強調技術創新對促進經濟多元發展的作用 技術創新是經濟發展的推動力之一, 政府可以有意識地加強對技術創新的支持和引導, 為經濟多元發展提供更多可能性 新加坡成立了由總理李顯龍領導的研究 創新與創業理事會, 通過政策引導和資金投入, 推進科研新發明, 同時帶動知識型經濟的發展, 以製造就業機會惠及國人 政府對科研的投資不斷增長, 包括設立 50 億新元的國家研究基金,75 億新元的 2010 年國家科技藍圖,10.5 億新元的 學術研究藍圖, 目的是吸引人才進入具有較好發展前景的新興產業, 促進實施具有潛能的項目 這些措施對保持新加坡經濟活力, 發掘經濟增長潛力較好的產業, 促進傳統產業升級, 實現經濟多元發展起了巨大作用, 值得澳門參考借鑑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107

10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澳門學 戰後澳門肅奸風波與高可寧案探析 陳敏 [ 摘要 ] 抗戰勝利後, 大批漢奸隱匿澳門, 以避戰時通敵叛國罪嫌 隨着張發奎第二方面軍開赴廣東, 國民政府在澳肅奸工作亦隨即展開 澳門肅奸工作開局頗為混亂, 澳葡政府對待肅奸甚為消極, 在重要 經濟漢奸 的引渡問題上, 廣東當局屢次與澳葡政府交涉引渡被指為 經濟漢奸 的高可寧, 但澳葡政府拒不引渡 澳葡政府對高可寧的保護, 實質上代表着其對傅德蔭 鍾子光 梁基浩等被指為重要 經濟漢奸 的華商的態度 面對廣東高等法院的指控, 高可寧提請抗告, 幾經周折, 高氏終獲 清白 澳門肅奸風波亦在多方博弈下草草收場 [ 關鍵詞 ] 澳門抗戰時期高可寧案肅奸風波 抗戰時期, 澳門雖然處於名義上的中立狀態, 但受制於日本, 為其軍事行動 軍需補給提供便利 抗戰勝利後, 大批漢奸遁跡隱匿於此或借道逃往國外, 以期避戰時通敵叛國罪嫌 隨着張發奎第二方面軍開赴廣東進行接收工作, 懲肅漢奸遂被提上日程 廣東當局展開肅奸, 旨在彰顯國家意志, 維護民族正義 1945 年 9 月 10 日, 軍委會委員長廣州行營成立, 張發奎兼任行營主任 肅奸工作由第二方面軍肅奸處負責, 原軍統廣州站站長陳勁凡充任肅奸專員 按理澳門肅奸應屬第二方面軍肅奸處, 但國民政府及其他駐澳單位亦有插手肅奸事務 當時國民政府駐澳辦理肅奸的單位有軍統局派出的肅奸處專員鄭仁波, 廣州行營駐澳聯絡專員潘奮南, 外交部 作者簡介..陳敏, 暨南大學歷史系碩士生 廣州 張發奎口述, 夏蓮瑛訪談及記錄, 胡志偉翻譯及校注 : 張發奎口述自傳 國民黨陸軍總司令回憶錄, 北京 : 當代中國出版社, 2012 年 4 月版, 第 308 頁 何崇校 : 國民黨第二方面軍肅奸專員辦事處與廣東肅奸委員會, 政協廣東省委員會辦公廳, 廣東省政協文化和文史資料委員會編 : 廣東文史資料精編 下編 民國時期軍事篇 第 2 卷, 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 2008 年, 第 471 頁 吳淑鳳 伸張正義? 戰後引渡逃匿澳門漢奸 ( ) 提到, 當時駐澳辦理肅奸事宜的單位有廣東肅奸專員辦事處專員鄭鶴影, 但根據何崇校 國民黨第二方面軍肅奸專員辦事處與廣東肅奸委員會 以及李漢沖 日本投降後有關香港 澳門的一些事件 的回憶, 肅奸專員辦事處派駐澳門專員應為鄭仁波, 鄭鶴影被任命為 第七站區肅奸專員辦事處 專員, 衹是鄭鶴影不願擔任, 後改派湯毅生 而鄭鶴影仍在廣州活動, 後擔任廣東肅奸委員會副主任一職 參見謝永光 : 香港戰後風雲錄, 香港..明報出版社, 1997 年, 第 127 頁 之前潘奮南為第二方面軍作戰情報部主任 少將參議, 被任命為行營駐澳聯絡專員的同時也被授權接管敵偽在澳門的財產 交涉引渡漢奸 但潘奮南於 1947 年 9 月 15 日在給行轅的電函中聲稱, 其奉命往澳門乃任第二方面軍軍事連絡專員執行行營命令, 並非肅奸專員, 無肅奸權力 參見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處裁定何賢無漢奸罪行不起訴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110 戰後澳門肅奸風波與高可寧案探析 駐澳專員唐榴 廣東省政府駐澳辦事處主任陶少甫 中國國民黨澳門支部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屈仁則 李秉碩 這些單位各行其是, 政出多門, 使澳葡政府疲於應付, 不得不照會外交部, 要求改善 可見, 國民政府內部對澳門肅奸權爭奪較為激烈, 加之澳葡當局認為漢奸不屬戰爭罪犯, 借機延宕漢奸引渡, 對諸如傅德蔭 高可寧等被國民政府控為經濟漢奸的華商予以庇護, 使肅奸工作陷入困頓 張發奎認為 在澳門事務上, 葡萄牙對我們十分友善, 但就澳門肅奸情勢來看, 恐怕未必如此 澳葡當局對待國民政府在澳肅奸工作, 態度究竟如何? 面對國民政府要求引渡重要漢奸時, 又如何應對? 這些問題值得探究 筆者擬以廣東省檔案館藏高可寧案為中心, 探析戰後澳門肅奸風波, 藉此揭示肅奸漩渦中的利益糾葛 一 匿澳漢奸的引渡 戰後, 收回澳門主權問題一度成為國民政府討論的焦點 1945 年 11 月中旬, 張發奎致電蔣介石稱.. 自日軍投降以來, 一般漢奸及日本間諜犯暨日軍船艦物資均先後逃匿該處, 奸匪更以為據點設立電臺, 組織策動機關, 葡方均為之掩護, 雖迭經交涉抗不引渡, 收復澳門 於目前之地方治安與懲辦奸黨, 收回物資諸事尤為刻不容緩之事 葡方庇護漢奸, 在引渡事宜上不予合作, 成為國民政府要求收回澳門的動機之一 然而, 張氏所稱在澳門事務上葡方友好一節, 似與此情形大不相符 澳葡政府在引渡漢奸問題上的態度是何時發生轉變的呢? 實際上, 廣州行營主任張發奎於 1945 年 10 月已派員赴澳門接洽澳督, 協商引渡日本戰犯 漢奸等事宜 澳督原則上同意引渡, 但要求廣州行營提供引渡漢奸的法院起訴書 判決書 此要求無疑使原本就紛繁複雜的肅奸局面變得更加迷離混亂 前述國民政府內部為爭奪澳門肅奸權, 爭相派出駐澳機構, 且都宣稱有權處理漢奸以及查封奸偽產業 這使澳葡政府手足無措, 不知與何單位溝通是好 不難看出, 當時肅奸工作混亂, 引渡漢奸事宜進展頗為緩慢 為走出上述窘境, 張發奎於 1945 年 11 月 14 日召集駐澳各機關主官會議, 旨在 解決中央及地方駐澳機關繁多與澳方交涉極為紊亂的情形, 經決議, 今後在澳敵偽匪類及其產業偵查, 由我駐澳各機關分別負責送交本部, 由駐澳專員潘奮南匯辦, 至與澳方交涉事宜, 統由外交部駐澳專員唐榴負責辦理 此項決議使混亂的肅奸局面稍有好轉, 之前與澳葡政府交涉的駐澳機關不下十個, 現衹須同廣州行營 外交部駐澳專員溝通即可 但此種努力依然未能使陷入僵局的漢奸引渡問題有所改善 延至 1945 年 11 月, 發生中國軍隊武裝封鎖澳門事件 在張發奎授意下, 駐中山第六十四軍一五九師陳慶斌團附屬師炮兵一營, 封鎖前山邊境, 禁止一切商品出口, 包括澳門每日必需之張發奎口述, 夏蓮瑛訪談及記錄, 胡志偉翻譯及校注 : 張發奎口述自傳 國民黨陸軍總司令回憶錄, 北京 : 當代中國出版社, 2012 年, 第 322 頁 張發奎茂寒國基代電, 澳門問題案, 轉引自陳錫豪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 ( 未刊稿 ), 華南師範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專業碩士論文, 1998 年, 第 86 頁 第二方面軍代電, 廣州市檔案館藏, 引自夏泉 馮翠 澳門抗日戰爭研究廣州地區中文資料初編 ( 未刊稿 ) 2013 年, 第 101 頁 關於武裝封鎖澳門事件, 另有一說 據陳慶斌回憶, 武裝封鎖澳門是以 收復澳門 為幌子, 其目的是消滅中共在五桂山地區歐初大隊的武裝力量 參考陳慶斌 : 國民黨所謂 收復澳門 的真相,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廣州市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 : 廣州文史資料第 45 輯, 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 1993 年, 第 71 頁 109

11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牲畜肉類蔬菜等 澳門被封鎖後, 社會秩序紊亂, 食品價格飛漲, 工業品價格陷狂跌之勢, 市場蕭條 逃匿澳門的漢奸也極為恐慌, 不少人轉逃香港, 也有人冒充葡籍赴歐洲或南洋避禍 澳葡政府面對如此局面, 頗為緊張, 一方面請英國政府出面向國民政府求情, 轉令廣州行營撤除武裝封鎖, 一方面函覆廣州行營, 表示對戰犯 漢奸實行引渡並查封其資產, 設立廣州行營駐澳聯絡專員和肅奸處專員, 辦理引渡案件 可就在封鎖期間, 漢奸引渡又起風波, 駐澳情報機關稱葡輪 屬地號 抵澳, 準備載運日戰犯和漢奸離境, 中國政府強烈抗議並要求澳葡當局澄清真相, 澳督戴思樂迅速回應, 承諾 將中日乘客名單先送駐澳中國官員同意纔准登船, 又允許船隻開航前由中葡官員連袂登船查核乘客信息 12 月 28 日, 軍令部致函外交部 : 電何應欽總司令飭知張發奎轉飭所屬勿對澳門封鎖, 倘澳門政府有庇護奸匪或敵偽情事, 即由外交部嚴厲交涉 接到命令後, 廣州行營纔解除對澳門的武裝封鎖 至此, 澳葡當局對於引渡漢奸的態度始有轉寰 1945 年 12 月, 據外交部駐澳專員唐榴稱 : 關於清奸問題, 澳門政府亦表示儘量協助, 可能時下令全澳警探出動工作 而葡萄牙駐華代辦也向外交部遞交備忘錄 ( 節略 ), 闡釋其立場是對戰爭罪犯不予庇護, 衹須廣州行營說明要求引渡的戰犯將由何法院審判即可根據名單辦理解交事宜 按說引渡漢奸工作可就此推動, 但澳葡當局並未履行上述備忘錄 ( 節略 ), 且在手續問題上多有反覆, 致引渡陷於停頓 1946 年 3 月 1 日, 第二方面軍肅奸專員辦事處改組為廣東肅奸委員會, 由國民政府主席廣州行轅領導, 張發奎任主任委員 張發奎對澳葡政府在引渡問題上推諉阻撓的態度大為光火, 肅奸委員會成立後, 多番電告外交部, 要求對澳葡當局採取強硬措施 1946 年 2 月中旬, 在備忘錄 ( 節略 ) 基礎上, 中葡雙方又達成一項協議.. 澳葡政府要求引渡漢奸應由提請引渡機關, 開列罪犯姓名, 罪狀和擬交審理的法院名稱, 具備上項要件後再由外交途徑正式提出 1946 年 3 月 27 日, 中山日報 亞訊社披露: 省肅奸委員會消息, 引渡潛匿港澳漢奸返省辦法, 業經當局與港澳政府妥為商定, 日來已陸續逮捕兩地漢奸返省 惟查關於引渡漢奸手續, 大致先由肅奸會人員偵查潛匿港澳罪犯住址, 須詳查其姓名住址, 犯罪行為, 表列兩地政府審查, 確認准予逮捕, 往往須逾多日, 始能執行, 此種手續, 當局感到未盡完善, 誠恐有不肖人員, 與漢奸聲息李漢沖 : 日本投降後有關香港 澳門的一些事件, 廣東省政協編 : 文史資料選精編, 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3 年, 第 71 頁 陳錫豪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 ( 未刊稿 ), 華南師範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專業碩士論文, 1998 年, 第 88 頁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軍令部致外交部公函, 1945 年 12 月 28 日, 令二商第 8008 號 屈仁則謁張主任報告澳門情形, 澳政府表示協助肅奸, 中山日報, 1945 年 12 月 6 日 陳錫豪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 第 91 頁 廣東肅奸委員會的成立是張發奎廣州行營與軍統局爭奪廣東肅奸權的產物 據何崇校回憶,1946 年 2 月中旬, 張發奎曾對陳勁凡說 : 外面對肅奸專員辦事處的閒話很多, 肅奸專員辦事處名義上是我長官部的一部分, 外界對肅奸處的指責, 就是對我的指責, 而事實上肅奸處不是歸我管轄的, 我既無權管轄而又要承擔名義, 我怎能負責? 因此, 要麼今後即將肅奸處脫離第二方面軍和行營, 由你們自己負責 ; 或者確實歸我管轄, 不是掛一個虛名, 如此則必須將肅奸處改組 改組後的廣東肅奸委員會由中央與省政府的代表組成, 二方面軍軍法處長吳仲禧代表司令部, 馮次淇任主席 1946 年 2 月 1 日, 中央下令裁撤第二方面軍司令部, 軍委會委員長廣州行營改稱國民政府主席廣州行轅 外交部致中央執行委員會秘書處公函歐 35 字第 號, 1946 年 2 月 21 日, 澳門問題, 轉引自陳錫豪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 第 91 頁 110

112 戰後澳門肅奸風波與高可寧案探析 相通, 事先洩漏消息, 則此緝彼竄, 殊有影響肅奸工作, 自當局決定再派員同港澳政府交涉, 改善引渡辦法 雖然中葡雙方終於敲定初步引渡協議, 但廣東肅奸委員會對此項協議頗有微辭, 覺得尚有改善空間 1946 年 4 月中旬, 葡方就備忘錄 ( 節略 ) 與漢奸問題進行闡釋, 稱 駐華葡代辦節略所指戰爭罪犯各原則, 葡方原意係指交戰國間的敵國戰爭犯而言, 並不包括中國政府所指的漢奸, 葡方此番解釋意在庇護一些重要的經濟漢奸 據 中山日報 報導, 在廣東肅奸委員會結束辦公前一月, 對藏匿港澳方面的漢奸已加緊緝捕, 並要求駐澳相關機關與澳葡當局協商改善引渡手續, 今後我工作人員, 如在港澳捕獲漢奸, 經就地審訊明確後, 即可克日交由我方備文提解回市公審, 無須經多方之手續, 以節麻煩, 而省時間 此後, 漢奸引渡纔算步入實質性階段 第一批漢奸共 14 名, 於 1946 年 4 月中旬引渡回廣州, 第二批漢奸 22 名連同戰爭犯日人 3 名, 於 5 月 8 日解交至肅奸委員會進行核收, 由廣東高等法院訊辦 但對一些被指為重要經濟漢奸的華商, 如高可寧 傅德蔭 鍾子光等人, 澳葡當局始終拒絕引渡 1946 年 12 月,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處將尚未提出調查的逃澳漢奸名單提交至廣州行轅, 名單顯示高可寧尚未被立案調查 而後廣州行轅電函外交部, 附 澳門奸商題名冊 一份, 要求外交部根據此名冊與澳葡當局交涉引渡, 名冊中高可寧豁然在列 但澳葡當局卻未嚴格按照名單進行引渡 1947 年 2 月 1 日, 外交部函知廣州行轅, 稱該部已向澳葡政府提出引渡高可寧, 但未蒙逮捕 3 月, 張發奎以廣州行轅參穗 號備忘錄所附之罪行調查表 人民檢舉呈文及日本間諜大間知林藏口供要求外交部駐澳專員郭則範與澳督交涉引渡高氏, 但為澳葡政府所拒絕, 葡方稱 : 日本間諜的指控多與事實不符, 澳葡方面認識高可寧多年, 深知其為人, 堅決否認高氏有漢奸行為, 高可寧採購糧食是為供給民食, 並非資敵, 澳方將搜集高可寧無罪之證據, 澳方要求在高可寧未定罪前, 不能立即逮捕 當月, 國防部亦出面要求外交部再次就引渡高可寧一事與澳葡政府交涉, 但似乎無效果 二 對高可寧的控告 高可寧原籍廣東番禺, 幼年喪父後到澳門謀生, 以承充攤館 當押店發家, 民初已是澳門鉅 港澳漢奸引渡手續將再交涉改善以防此緝彼竄, 中山日報, 1946 年 3 月 27 日 陳錫豪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 ( 未刊稿 ), 華南師範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專業碩士論文, 1998 年, 第 91 頁 廣東肅奸委員會於 1946 年 6 月 1 日結束辦公, 但廣州行轅軍法處和廣東高等法院仍接收肅奸工作 參見 民國廣東大事記, 廣州..羊城晚報出版社, 2002 年, 第 799 頁 改善引渡漢奸手續, 經會同審訊後即可提解, 中山日報, 1946 年 4 月 22 日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處快郵代電檢紀字第 六七三號, 1946 年 12 月 21 日,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澳門部分附表之五( 極機密 ) 奸商題名冊,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處快郵代電檢紀字第 六七三號, 1946 年 12 月 21 日,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外交部代電歐 36 字第 號, 1947 年 2 月 1 日, 廣東行轅接收港澳移交漢奸黃天始案及逃港澳漢奸 奸商名冊,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郭則範致外交部電, 澳門引渡漢奸戰犯等案, 外交部檔案, 國史館藏, 檔號 : 轉引自吳淑鳳 : 伸張正義? 戰後引渡逃匿澳門漢奸 ( ), 國史館學術集刊 ( 臺北 ), 2001 年第 1 輯, 第 143 頁 111

11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賈, 有 押業大王 之稱 1937 年與傅德蔭組建泰興娛樂公司, 取得澳門博彩業專營權 20 世紀 40 至 60 年代與何東 羅文錦 傅德蔭等合稱香港四大家族 關於高可寧引渡一事, 經廣州行轅 外交部 國防部屢次與澳葡當局交涉未果, 國民政府何以大費周折而非要引渡高氏不可? 這裏有必要回顧國民政府對高氏的指控 廣東高等法院根據調查稱 : 高可寧於淪陷期間曾與澳門日敵特務機關間諜大間知林藏勾結, 合資組織大福公司, 利用永華輪運輸五金 銅鐵 白銀資敵, 並囤積物資, 操縱金融, 與日本戰犯山口中尉密切聯絡, 供給敵人情報 調查顯示永華輪乃葡籍註冊, 原為黃梓山所有, 日本向英美宣戰後, 黃仲獻等與新興洋行司理大間知林藏聯繫, 接洽日本海軍, 欲利用日海軍勢力將此船運抵澳門, 便於之後運輸糧食返澳, 經日本海軍許可, 用新興洋行大間知林藏名義領得航行證, 用大福公司名義承接對外貿易, 利益多數分給新興洋行用作日本海軍機密費 澳門政府方面由鍾子光 高可寧接洽, 永華號表面作澳門政府運糧船, 但實際上專運銅 鐵 白銀, 大福公司經營年餘獲利約葡幣百萬元左右 上述指控多依據廣州行轅參穗 號備忘錄所附之罪行調查表 人民檢舉呈文及日本間諜大間知林藏口供 此外, 國民政府還指控高可寧以軍用物資換取日軍穀米, 再將穀米運返澳門囤積於日人設澳的倉庫然後哄抬米價, 牟取暴利 廣東高等法院認為高可寧犯罪證據確實, 且畏罪潛逃, 提請廣州行轅函電外交部向澳葡當局交涉引渡 1947 年 7 月 10 日, 國民政府 處 字第七六一號訓令將高可寧通緝在案, 8 月 13 日廣東高等法院向司法行政部 行政院提出申請, 要求查封其位於廣州漢民南路 鋪屋兩間, 由中央信託局粵桂閩區敵偽產業清理處執行 除受到政府官方控告外, 高可寧亦為大眾輿論所指責 1946 年 6 月 28 日, 廣州 和平日報 刊載 不顧國際信義無理縱庇漢奸, 港府擅釋溫逆玉明澳府保護高逆可寧 一文稱 : 華南經濟大漢奸, 高逆可寧淪陷時間, 代敵購買軍用品, 為虎作倀, 無惡不作 光復後, 自知不容於當局潛逃澳門, 托庇外人勢力之下, 我肅奸當局知會澳門政府緝捕, 為其拒絕, 而且加派葡兵保護, 儼如顯要 高逆住宅則設防六道, 出入則三四輛汽車隨行保護, 車上架機槍, 如臨大敵 望我肅奸當局, 速採有效之外交方式, 早日將該逆拘 吳志良 湯開建 金國平主編 : 澳門編年史 第 5 卷, 廣州 : 廣東人民出版社, 2009 年, 第 2256 頁 根據 澳門部分附表之五 ( 極機密 ) 奸商題名冊 知曉, 大福公司位於澳門新馬路 20 號, 後遷營地大街, 其性質為營輪船業, 常行走澳灣海防, 載運貨物等 股東有黃仲獻 馬萬祺 鍾子光 藍榮輝 傅德蔭 高可寧, 司理為王仲彪 馬萬祺 馬作霖 山口中尉應是日本陸軍駐澳門特務機關副機關長山口久美 山口久美為憲兵隊少佐, 佐賀縣人,1909 年生 日本投降後, 被澳門政府引渡給廣東戰區, 1947 年 4 月 25 日經廣州行轅軍事法庭判處死刑, 於 6 月 25 日下午 3 時在廣州西郊白雲山麓流花橋執行 參見吳志良 湯開建 金國平主編 : 澳門編年史 第 5 卷, 第 2724 頁 外交部代電歐 36 字第 號, 1947 年 2 月 1 日, 廣東行轅接收港澳移交漢奸黃天始案及逃港澳漢奸 奸商名冊,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澳門部分附表之五( 極機密 ) 奸商題名冊,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處快郵代電檢紀字第 六七三號, 1946 年 12 月 21 日,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外交部代電歐 36 字第 號, 1947 年 2 月 1 日, 廣東行轅接收港澳移交漢奸黃天始案及逃港澳漢奸 奸商名冊,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國防快郵代電遼字第 號, 澳門問題案 參見陳錫豪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 ( 未刊稿 ), 華南師範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專業碩士論文, 1998 年, 第 135 頁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官聲請書卅六年度特聲字第 18 號,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114 戰後澳門肅奸風波與高可寧案探析 捕為案以儆奸邪而伸法紀 中山日報 亦於當日刊出題為 葡人包庇保護下匿澳漢奸高逆可寧防範之嚴有如顯要 的文章, 揭露高氏的罪行以及澳葡政府的包庇 同日, 西南日報 副刊登載 澳門政府藐視國際公法庇護漢奸高可寧, 拒絕肅奸當局引渡派兵保護儼如貴要, 控訴澳葡當局對伏匿澳門的漢奸 不僅未協助逮捕, 且時向我正當商民恫嚇, 並派兵保護漢奸, 其不友好之態度, 及侮辱我民族, 言之令人髮指, 呼籲外交當局對澳葡政府藐視國際公法的行為加以警惕 6 月 30 日, 中山 掃蕩報 刊載 華南經濟大漢奸高可寧, 澳門政府竟派葡兵保護 新聞一則, 揭露高可寧通敵罪行, 葡方竟謂全非事實, 於當日下午 4 時將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掃蕩報社中山版駐澳門特派記者邵廷相及該報駐澳門辦事處職員王伍逮捕, 非法拘留入獄達 21 小時後釋放, 是日報紙全被沒收, 並派密探對該報澳門辦事處嚴密監視 7 月 4 日, 中山 掃蕩報 呼籲各界聲援, 據該報中山版主任林鳳祥指陳..該報所載新聞事實確鑿, 詎知葡方竟不顧國際信義, 縱庇漢奸, 又未諮詢我駐澳門外交機關, 擅自非法逮捕拘留我國新聞人員, 此不僅侮辱我新聞記者, 且極蔑視我國尊嚴, 除請外部駐澳特派專員向葡方提出抗議, 並要其道歉, 及保證我駐澳人員安全外, 特請國內同業一致聲援 從上述指控可見, 一是高可寧戰時與日人有勾連的嫌疑, 為伸張正義, 緩解輿論壓力, 國民政府不得不交涉引渡 ; 二是高氏乃澳門有名的財主, 積累不少家財, 肅奸人員中不乏覬覦其財產者, 這恐怕也是國民政府欲引渡高氏的動機之一 澳葡當局對高可寧的保護可謂用心良苦, 廣東報刊對高氏的控告及對澳葡當局庇護漢奸行徑的揭露也未能順利引渡高氏 此番對高氏漢奸罪行的輿論轟炸, 反倒使澳門新聞業陷入被動 中山 掃蕩報 事件之後, 澳葡當局加強外報新聞入口檢查, 凡刊登不利葡國或澳門政府消息之中文報紙, 概不准發行 三 高可寧的抗告 雖屢經國民政府官方指控, 民間新聞輿論聲援, 澳葡政府始終未同意將高可寧引渡解交至廣州行轅 澳葡政府官員稱高可寧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高可寧對國民政府所控漢奸罪嫌各節概不承認, 對廣東高等法院的裁定表示不服, 並抗告至最高法院 不顧國際信義無理縱庇漢奸, 港府擅釋溫逆玉明澳府保護高逆可寧, 和平日報, 1946 年 6 月 28 日 葡人包庇保護下匿澳漢奸高逆可寧防範之嚴有如顯要, 中山日報, 1946 年 6 月 28 日 澳門政府藐視國際公法庇護漢奸高可寧, 拒絕肅奸當局引渡派兵保護儼如貴要, 西南日報, 1946 年 6 月 28 日 掃蕩報 中山版主任稱 華南經濟大漢奸高可寧, 澳門政府竟派葡兵保護 新聞所指高氏罪行皆為事實, 廣州 和平日報 於 6 月 28 日亦有刊載 實際上, 掃蕩報 於 1945 年 11 月 12 日改名為 和平日報, 故 華南經濟大漢奸高可寧, 澳門政府竟派葡兵保護 應與廣州 和平日報 刊載 不顧國際信義無理縱庇漢奸, 港府擅釋溫逆玉明澳府保護高逆可寧 為同一則新聞 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編 : 民國廣東大事記, 廣州 : 羊城晚報出版社, 2002 年, 第 802 頁 澳門政府庇護漢奸非法拘禁記者掃蕩報籲請當局提抗議, 中山日報, 1946 年 7 月 6 日 澳門當局封閉新聞, 外報入口檢查嚴, 中山日報, 1946 年 11 月 24 日 113

11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高可寧進行抗告之前, 曾為摘掉漢奸帽子托人找張發奎說項, 李漢沖稱高可寧願以 20 萬元港幣取消其漢奸帽子, 張發奎以百萬元還價, 交易未成 據何崇校回憶 : 日本投降後不久, 廣州有些報紙揭露高可寧曾充漢奸 1946 年 1 月某日, 高的兒女親家凌八姑忽來找我 ( 凌八姑是高可寧舊東家黃孔山之妾, 高的長女嫁黃的長子 ), 她和我是甥姨親戚, 知我在軍統工作, 她來對我說 : 外邊有人說高可寧曾做漢奸, 其實高年事已老, 近年來他的生意都交給夥計主持, 他本人早已不理外事, 說他曾做漢奸實是冤枉 衹是高的兒子高福裕一向做煤炭生意, 日軍佔據香港後, 高福裕賣了一批煤給日軍, 這與老頭子無關 可是高福裕已經秘密逃往里斯本, 外間就來攻擊他老子了 我說 : 高可寧是澳門有名的財主, 在今天當然有人要打他的主意, 好在高身在澳門, 葡萄牙是中立國, 高如無做漢奸確鑿罪證, 中國是不能向澳門要求引渡的 但是高一旦被中國方面抓住, 事情就難辦了 所以他現在還應深深躲藏起來, 一面設法請英國駐澳門領事和澳門當局用書面向中國證明, 在戰爭期間高可寧確無勾結日軍行為, 如此中國方面則不能逮捕高的 凌八姑聽了我的獻策, 再三向我道謝後走了 高可寧並未在肅奸會內部打通關節, 欲摘掉漢奸帽子就衹有提請官方訴訟 1947 年 8 月 13 日, 廣東高等法院向司法行政部與行政院提出申請, 要求查封高可寧全部財產, 8 月 29 日,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事裁定三十六 (1947) 年度特聲字第四二號稱 : 被告於抗戰期間, 曾與澳門日敵特務機關間諜大間知林藏勾結, 合資組織大福公司, 運五金 白銀等資敵, 經查明罪證確實, 畏罪匿澳, 業呈奉國民政府本年七月十日處字第七六一號訓令, 准予通緝在案, 請單獨宣告沒收財產, 本院察核無訛, 應准許沒收 1947 年 9 月 19 日, 高可寧提出抗告, 廣東高等法院將案卷呈送最高法院審理 高氏抗告稱 : 民向居澳門, 昨由郵局輾轉送到廣東高等法院特聲字第四二號裁定全文 高可寧財產全部除酌留家屬必需生活費沒收, 其理由謂民曾與澳門日敵特務機構間諜大間知林藏勾結, 合資組織大福公司運五金白銀資敵, 經查明證據確實, 查核無訛各等語不知 民在澳門經商忝任商會會長時, 日敵封鎖澳門, 以致數十萬華僑糧食斷餘接濟, 逼得由澳門政府署中請求重慶廣播臺, 將澳門華人數名如民可寧等偽為加入黑名單之內, 冀日方可以通融而將糧食售與澳門, 此等委曲應付代澳門全體華僑受過情形, 已由澳門民政總局局長華士貢西路及英國駐澳領事官瑞禮士同備官文書為之證明有案, 是民與日敵向處反對地位, 即在重慶有黑名單亦屬我方製作, 斷無合作資敵可為反證, 證明乃原裁定並無絲毫證據, 而混言罪證確實, 並未調查明確而混言查核無訛, 實難令人折服, 忖思民伺人被證其事尚小, 但罪名可以任意斷定, 財產可以含糊沒收, 刑影響於各埠僑胞內向李漢沖 : 日本投降後有關香港 澳門的一些事件, 廣東省政協編 : 文史資料選精編, 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 2008 年, 第 197 頁 何崇校 : 國民黨第二方面軍肅奸專員辦事處與廣東肅奸委員會, 政協廣東省委員會辦公廳, 廣東省政協文化和文史資料委員會編 : 廣東文史資料精編 下編 民國時期軍事篇 第 2 卷, 第 470 頁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官聲請書卅六年度特聲字第十八號,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事裁定三十六年度特聲字第四二號,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116 戰後澳門肅奸風波與高可寧案探析 之心其事實大, 為此將民被證各證件影片附狀繳呈提起抗告 伏乞鈞院審查明白繳消原裁定對民之財產免予沒收, 秉公辦理, 俾安僑情而昭公道 由抗告書可知, 高可寧對何崇校所獻計策均悉數採納, 一方面請澳葡政府派兵保護, 加強防備, 避免被中國方面逮獲 ; 一方面請英國駐澳門領事和澳葡當局書面證明其在戰爭期間無通敵行為 澳門英領事瑞禮士出具證明書稱 : 澳門總督常向余保證, 在太平 ( 洋 ) 戰爭初年, 高可寧 (Ko Ho Ning) 先生與日本人間之交往行為係屬澳門政府之邀請而為之, 其主要目的係為殖民地 ( 即澳門 ) 獲取食米 此外千萬之中國人經戰區逃來澳門避難云云, 就余所知澳門總督之保證並無不實 澳葡政府方面則由澳門民政總局局長華士貢西路出面為高可寧開具證明書, 原文如下 : 本局長證明 : 甲 : 在戰爭期中本總署曾一度見及日方對於澳門行封鎖, 間澳居民痛苦非常, 本總督曾通知閣下, 謂澳門情形十分嚴重, 緣日方已決定繼續封鎖, 並宣言謂間澳居民均為抗日份子, 不誨葡國長官以及居民完全均為傾向重慶方面者 乙 : 本總督屬此情形歲至應付俱窮, 焦思竭慮, 衹有一計劃或可掩飾日人耳目, 此一計劃即為設法請求重慶廣播臺將澳門華人數名偽為加入敵偽黑名單之內, 冀日方可以通融而將糧食售與澳門 丙 : 閣下毅然依照本總督之計劃將偽造之黑名單送達桂林, 本局長合再證明居於本澳之高可寧君名字確已加入上方所指偽造黑名單之內 除得到澳葡政府與英國駐澳領事證明外, 高可寧亦獲國民黨軍統局局長鄭介民支持, 鄭介民致函廣州行轅主任謂 : 據崔聘西 李登同二先生稱澳門商會會長高可寧被通緝案似屬冤枉, 敬乞鈞座派公正人員複查, 以明是非 此外, 澳門同善堂 澳門中華總商會皆為高可寧開具證明書, 力證其無漢奸罪嫌 上述諸多證明材料並未使高可寧抗告成功, 1948 年 1 月 15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三庭裁定 : 據犯懲治漢奸條例第二條第一項之罪者, 在未獲案前經國民政府通緝而罪證確實者得單獨宣告沒收財產全部, 為同條例第八條第二項前段所明定, 本件抗告人於淪陷期間曾與澳門日敵特務機關間諜大間知林藏勾結, 合資組織大福公司運五金 白銀等資敵, 經原審查明罪證確實, 抗告人畏罪潛逃並經原審檢察官將其財產查封呈由司法行政部呈報行政院核准並轉呈奉國民政府通緝有案, 依照前開法條規定予以單獨沒收其財產, 於法並不合抗告意旨, 徒托空言, 殊無可採, 應予駁回 高可寧不服裁定具狀抗告書, 1947 年 9 月 29 日,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外交部駐澳門專員公署致廣東高等法院檢察處函之澳門英領事證明, 1946 年 7 月 17 日,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澳門民政總局為發給證明書一事, 1946 年 6 月 27 日,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外交部駐澳門專員公署致廣東高等法院檢察處函之鄭介民證明,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最高法院為高可寧不服漢奸案批稿,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11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抗告失敗後, 高可寧參照司法院院字第二五 七號解釋提起非常上訴, 其代理律師高兆瀛到案接受廣東高等法院刑訊 1949 年 1 月 10 日, 廣東高等法院根據刑訊結果以檢紀辛字第六二號對高可寧被告漢奸一案下不起訴處分, 理由如下 : 本件被告高可寧初據報其在抗戰期間與澳門日敵間諜大間知林藏勾結, 組織大福公司運五金白銀資敵等情 曾經呈奉國府核准通緝, 並經聲請, 本院刑事庭於三十六年八月二十九日裁定沒收其財產確定各在案, 正辦理間迭據該被告具呈, 聲稱被誣漢奸, 請迅賜查明昭雪, 取消通緝等情, 嗣後司法行政部刑事司函送吳秘書長鐵城證明, 僑商高可寧確非漢奸, 並附證件照片六種前來, 當經分別向有關機關詳為調查之後, 旋將外交部駐澳門專員公署 澳門中華總商會及中國國民黨澳門支部執行委員會先後函覆, 均一致證明被告係熱心慈善愛國商人, 無漢奸罪證, 偵查結果認該被告為犯罪嫌疑不實, 於三十八年一月十日為不起訴之處分 司法行政部於 1949 年 4 月 9 日, 准予撤銷高可寧的通緝指令, 高可寧被訴漢奸事件幾經周折, 終以高氏摘掉漢奸帽子而告結束 結語 抗日戰爭勝利後, 國民政府在澳門開展肅奸工作, 其本意在伸張國家正義, 勿使通敵分子逍遙法外 但隨着中葡雙方在澳門主權問題上發生齟齬, 多方勢力纏鬥, 澳門肅奸陷於泥淖 肅奸人員捲入利益糾葛, 致使肅奸工作成為中葡部分官員的斂財工具 如廣州行營駐澳聯絡專員潘奮南, 曾因貪污問題被張發奎逮捕, 但由於證據不足, 被短期囚禁後獲釋, 出獄後繼續擔任行營駐澳門聯絡專員 又如澳門政治密探隊長慕拉士被撤職查辦係與漢奸案有關, 其斂財之道為遣派人員將逃匿漢奸產業劫收, 暗中出賣獲利 由此可見, 上到肅奸機構領導核心, 下至駐澳工作人員, 都存在貪腐嫌疑 國民政府為引渡高可寧可謂煞費苦心, 廣州行轅主任張發奎在此事上異常強硬, 多次催促外交部交涉引渡, 但從軍統局局長鄭介民 澳門中華總商會為高可寧開具證明書一事可見, 國民政府內部對於高氏是否犯有漢奸罪持不同意見 澳葡政府為保護高可寧, 特意授予其慈善勳章, 且允許高氏改換葡籍 澳門總督戴思樂多次請求中國政府將高可寧從戰爭罪犯名單之內剔除, 並將控案撤銷 面對不利高氏之新聞報導, 澳葡當局不惜鉗制輿論, 限制中文報紙刊佈 澳葡政府對高可寧的保護, 實質上代表着其對傅德蔭 鍾子光 梁基浩等被指為重要經濟漢奸的華商的態度 1949 年 1 月, 廣東高等法院對高可寧下達不起訴處理意見, 澳門肅奸風波在多方博弈下最終草草收場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非常上訴針對對象為確定判決 確定裁定 訴訟程序, 提起非常上訴須具備三個要件 : 該案件之裁判已經確定 定讞 ; 該案件之審判違反法令 ; 該案件須由檢察總長向最高法院提起 關於判決, 如非常上訴無理由, 則以判決駁回之, 原判決效力不受影響 ; 如非常上訴有理由, 則視情況另為判決 廣東高等法院檢察官意見書, 廣東高等法院特種刑庭裁定逃亡漢奸鍾亦吾 高可寧四名財產案, 廣東省檔案館藏, 檔號 : 張發奎口述, 夏蓮瑛訪談及記錄, 胡志偉翻譯及校注 : 張發奎口述自傳 國民黨陸軍總司令回憶錄, 北京 : 當代中國出版社, 2012 年, 第 322 頁 澳門尚有官箴慕拉士瀆職撤差查辦, 官耶舞弊經審判無罪, 中山日報, 1946 年 8 月 31 日 116

118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澳門學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 馮 翠 [ 摘要 ] 華商成為維繫澳門社會穩定與發展的中堅力量, 與其在澳門歷史 社會發展中所獲得的特殊地位密不可分 抗戰時期, 在澳華商因應時局變化, 通過個人 行業 社團等方式開展各類賑濟兵災 挽救貧難的慈善救濟活動 他們的善舉具有廣泛的影響力 號召力和執行力, 施賑救災井然有序, 不僅救助了數以萬計的澳門貧民與戰爭難民, 而且彰顯了華商獨特的身份價值與群體魅力 [ 關鍵詞 ] 澳門抗戰時期華商慈善活動 抗戰時期, 澳門因葡萄牙的中立國地位等因素未被日軍佔領,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 更一度成為遠東的避難綠洲, 大批難民蜂擁而至 受戰火波及, 澳門物資運輸不暢, 柴薪 米糧 蔬菜等物資匱乏, 生存環境惡劣 在澳華商不斷舉辦各類慈善救濟活動, 為賑濟祖國兵災 挽救在澳貧難 維持社會穩定與發展等發揮了重要作用 他們既是慈善救濟活動的發起者 組織者, 也是強有力的資助者, 為組織籌募 賑濟勞心勞力 以下試從個人 行業 社團三個層面闡述澳門華商的慈善救濟行為, 期以展現其獨特的價值與意義 一 華商的身份與地位 20 世紀 30 年代, 華商成為澳門社會核心群體, 華商精英身份多重 地位超然 他們既是社團的領導者, 也是澳葡政府的官僚, 還是各行各業的領軍人物 各行商人以商會 行會為依託, 從事各種商業活動, 並為教育 醫療 衛生 慈善等事業的發展提供保障 抗戰時期, 華商之所以成為維繫澳門社會發展的中堅力量, 與其在澳門歷史 社會發展中獲得的地位息息相關 澳門是一個以商業為主導的港口城市 大多數居民以經商為生, 商人是城市發展的主要推動者, 也是社團的組織者 領導者以及地區經濟支柱產業的控制者, 更是澳葡政府統治 維護社會發展的合作者 擁有個人魅力 宗族威望 經濟實力的商人, 往往獲得擁戴, 謀得社團領袖的地 作者簡介..馮翠, 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思想政治理論教研部講師 歷史學博士 紹興 * 本文係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科研啟動項目 沒有硝煙的戰場 : 抗日戰爭時期澳門社會研究 ( 課題編號 : QD15019) 階段性成果 117

11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位, 被澳葡政府視為籠絡對象, 參與社會管理 政治管治 城市建設等, 進而成為保障華人商業發展的資本 這些華商所獲得的族群威望與政府授權, 使其對華人社會內部事務的處理時具有權威性 澳門是一個華洋雜處的移民社會 早期的澳門華人以粵 閩籍人士居多, 後來, 隨着工商業的進一步發展, 江浙籍人士也陸續到來, 其文化大體上沿襲中國大陸傳統 儘管葡萄牙人對此間進行了幾百年的政治管治與文化滲透, 但不過是賦予澳門中西文化合璧的特色 大多數華人的價值觀念 風俗習慣與葡萄牙文化相去甚遠 由於早期葡 華分別而治, 使得華人延續並保存本民族傳統習俗 文化理念, 澳葡政府甚少干涉華人內部事務, 即便是相關事宜, 也多數通過華人族群中的代理人完成, 澳門的華人社會是相對獨立的群體 澳葡政府長期施行 以華制華 策略, 間接管治華人 華商在澳門華人族群中扮演着封建族長的角色, 他們主持風俗慶典 倡建社團 為民眾排憂解紛, 經濟實力及威望使他們在諸方面成為華人族群的實際領導者與管理人, 更因此成為澳葡政府的招攬對象 從最初吸納到體制內的諮議機構, 到作為華人社群利益的代表參與政務管理, 繼而溝通澳葡政府與華人社區 20 世紀 30 年代, 華人在政治上爭取到一定權力, 逐步參與澳葡政治事務, 在華人事務 對華關係方面, 澳葡政府多仰仗華人官紳來處理各種問題 澳葡政府注重通過華人社團組織, 特別是澳門三大社團 澳門商會 鏡湖醫院 同善堂, 進行一些社會事務的管理 澳門商會負有收報業鈔及管理華人商務的部分權力 ; 鏡湖醫院負責管理華人墳場, 在華人醫療 衛生 防疫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 ; 同善堂所從事的慈善事業以及由此所擁有的聲望有利於維繫華人社會穩定 華人領袖往往由各社團推舉, 鏡湖醫院 同善堂等慈善社團是華人社群核心團體, 華人社群的領導者不僅擁有經濟實力 政治地位, 同時也是揚善濟厄之輩 作為外來的管治者, 澳葡政府深知難以直接管治人口佔絕對優勢且關係錯綜複雜的華人社群, 在處理華人事務時必須依順華人傳統, 依仗華人社團間接管治, 以避免各種矛盾激化 同時, 他們也意識到華商對澳門社會 華人社群的控制程度已難以滲入 澳葡政府與華商之間因各自利需而合作, 因此, 有學者稱華商乃澳門之魂 二 華商的慈善活動 抗戰時期, 華商是澳門社會慈善救濟的中堅力量, 肩負賑濟祖國兵災, 救助貧難同胞的責任 他們通過個人 行業或社團不斷施惠行善, 創建戰時賑難 救濟的慈善組織, 支持各類中西社團的救濟活動, 有時協助政府參與救濟工作 華商精英集開明商人 政府官員 社團領袖身份於一身 他們在慈善事業方面貢獻良多 殷實的華商擔任各慈善組織及活動的籌辦者 組織者, 以行業 社團為依託, 率領各行商人展開大規模的慈善賑濟活動, 盡力協助各類慈善工作, 慷慨資助經費 高可寧是當時澳門的 押業大王, 富衡銀號東主, 擁有德生按 裕豐按等大型按押數十間, 同時還經營米糧 柴薪等行業 曾經擔任澳門商會主席 同善堂值理, 以及回鄉會 澳僑賑饑會 公進會粥場等戰時慈善組織的名譽委員 董事 名譽顧問 委員職務等 戰時, 高氏施賑不斷 :1942 年 2 月, 與親友捐資請同善堂正月代賑一個月 ; 回鄉會成立後, 又與傅德蔭承擔了 高可寧力請各親友施粥濟貧, 高氏個人再定期施粥, 華僑報 1942 年 2 月 23 日 118

120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所有經費的十分之一 ; 1942 年 7 月, 捐鏡湖醫院大洋 3 萬, 捐助育嬰堂經費大洋 1.5 萬元 ; 1942 年 9 月, 高可寧八子成婚, 節省筵席金捐出國幣 10 萬元, 委託澳督 商會 廣州灣商會分 配各地善團, 並加捐國幣 5 萬撥助華人善團 ; 1943 年 5 月至 9 月先後捐助鮑斯高無原罪學校港 紙 5,000 元 大洋 1 萬元 葡幣 2,000 元 ; 1943 年 10 月, 鏡湖醫院籌募經費, 再次捐助國幣 10 萬元 ; 1945 年 2 月, 與澳督戴思樂在南灣球場贈派盲人米 高氏對各項慈善活動傾力而 為, 樂善好施, 由於戰時慈善救濟方面的突出表現, 曾被葡國政府授予紅十字勳章 慈善勳章, 是極具民望的慈善家 傅德蔭是澳門一代 賭王, 澳門泰興娛樂公司總辦, 業務範圍涉及娛樂 船務 建築等 行業, 曾任澳門中華總商會 鏡湖醫院慈善會 同善堂等社團名譽顧問 傅氏早年在深圳經營賭 業, 抗戰爆發後來澳, 與高可寧聯合成立泰興公司, 投得澳門賭博專營權, 並收購中央酒店開設 賭場, 經營賭業 20 餘年 傅德蔭在戰時施濟頗多, 尤以與高可寧一起承擔回鄉會所有經費的十 分之一著稱 1942 年 7 月, 鏡湖醫院籌款, 捐助大洋 5 萬元 ; 1943 年 12 月, 又捐助鏡湖醫院 雙毫 1 萬元作為手術室購置儀器費用 ; 1944 年 1 月, 傅德蔭以本人及泰興公司 又成公司 中 央酒店的名義捐助難民營 5,000 元 ; 1944 年 10 月 9 日, 傅氏將三子傅蔭昭結婚禮金葡幣 3 萬 元捐作各善團經費 抗戰時期, 擔任公進會望德粥場名譽董事 新填海平民飯場董事, 每月捐 助固定慈善經費 政府決協助回鄉會護送五萬人歸鄉, 政府負擔一半經費, 高傅二君十分之一, 其餘 40% 須由僑胞鼎力捐助, 華僑報 1942 年 5 月 7 日 ; 僑胞不論以何種方式捐助回鄉會, 高傅兩氏均照捐款負擔十分之一, 華僑報 1942 年 6 月 5 日 鏡湖醫院明日兩場舉行, 高可寧參觀育嬰堂, 華僑報 1942 年 7 月 3 日 高氏善款大洋三萬元澳督分配各西人善堂, 另加贈五萬元分贈華人慈善機構, 華僑報 1942 年 9 月 27 日 ; 另見 高可寧清貧撥酒席金十萬元, 澳督回應慨捐五萬, 西南日報 1942 年 9 月 30 日 無原罪工藝學校經費不敷, 高可寧助港紙五千元, 華僑報 1943 年 5 月 6 日 ; 各界捐款贊助無原罪工藝學校及鮑斯高紀念中學, 華僑報 1943 年 6 月 16 日 ; 鮑斯高學校續募得捐款, 華僑報 1943 年 9 月 30 日 鏡湖醫院粵劇籌款, 澳督捐七千元, 高可甯亦捐國幣十萬元, 義不後人各界回應者多, 華僑報 1943 年 11 月 9 日 澳督及高可寧惠及貧盲, 前日舉行派米銀經過, 華僑報 1945 年 2 月 15 日 ; 另見 高可寧熱心嘉惠盲人, 市民日報 1945 年 2 月 11 日 傅德蔭 : 一般被稱為傅老榕, 原名傅德用, 抗日戰爭時期的報章上則是以 傅德蔭 傅偉生 這兩個名字出現 吳志良 楊允中主編 : 澳門百科全書( 修訂版 ), 澳門基金會, 2005 年, 第 337 頁 ; 另見陳喬之主編 : 港澳大百科全書, 廣州 : 花城出版社, 1993 年, 第 804 頁, 該書載傅德蔭與傅老榕為兩兄弟, 傅德蔭為傅老榕之弟, 這一說法疑似錯誤 根據吳志良 湯開建 金國平主編 澳門編年史 民國時期 ( ) 第 5 卷,( 廣州 : 廣東人民出版社, 2009 年, 第 2555 頁 ) 及其 澳門百科全書 所載傅老榕生平事蹟等, 傅老榕即是傅德蔭 澳門外記會 八和協進會 英明公司聯合為鏡湖醫院演戲籌款鳴謝啟事, 華僑報 1942 年 7 月 28 日 ; 鏡湖常會, 華僑報 1942 年 8 月 15 日 鏡湖醫院值理坊傅偉生請捐款購儀器, 華僑報 1943 年 12 月 11 日 傅德蔭捐助難民營, 華僑報 1944 年 1 月 9 日 傅德蔭捐款分配, 華僑報 1944 年 10 月 10 日 ; 另見 傅德蔭捐助慈善費, 戴督憲分撥各善團, 市民日報 1944 年 10 月 10 日 119

12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董慶堂是澳門殷商, 曾擔任澳門商會副主席 值理, 也是鏡湖醫院慈善會值理, 對慈善事業不遺餘力 1942 年 7 月, 捐鏡湖醫院大洋 3,000 元 ; 1943 年 6 月, 捐送同善堂方棺 60 副 ; 捐助鏡湖醫院大洋 10 萬元 ; 捐助各慈善機構大洋 10 萬元, 一共捐出國幣 20 萬元交各善團散賑 ; 在其過世後, 家屬遵照遺囑再捐同善堂雙毫 3,000 元 董錫光是董慶堂哲嗣, 昌明火柴廠 昌明米機廠東主, 曾長期擔任天主教公進會粥場的名譽董事, 對戰時慈善救濟亦相當慷慨 1943 年 9 月, 捐助鮑斯高無原罪學校葡幣 1,000 元, 另以昌明名義捐助大洋 1 萬元 ; 捐助難民營榖米 10 擔, 以及火柴大宗 1944 年 4 月, 董氏捐助培正中學 10 年期免費學額 1 名, 葡幣 1,600 元, 以紀念先翁董慶堂 董氏家族在澳門亦是慈善大家 劉敘堂是澳門著名米商, 早年為岐關車路公司經理, 後到澳門經營糧食 曾擔任鏡湖醫院慈善會主席 怡興堂以及該堂 平價賑粥會 主席 鏡湖義學董事長 澳門居民糧食互助會副主席 中山同鄉會主席 他是澳僑協助難民回鄉會的主要發起者 領導者, 是眾多籌募活動的名譽委員 名譽顧問, 還是調查難民委員會的主要委員 年, 出任鏡湖醫院值理會主席時, 正值鏡湖醫院發展史上最困難時期, 他積極推行收養難童 開辦粥場 施濟難民等慈善工作, 盡心竭力維持院務, 設立手術室, 改善醫療水平 劉敘堂以慈善 勤勉為澳門華葡各界推崇, 是澳門非常時期難得的慈善家 1942 年 5 月, 獲澳葡政府頒發 慈善勳章 梁後源是澳門著名商人, 抗戰時期曾擔任 4 屆 華人代表 梁氏也是同德 源記銀號東主, 長期擔任澳門銀業行主席 此外, 梁氏還擔任澳門華僑公立平民義學董事會主席兼校長 澳僑協助難民回鄉會主席等慈善職務 梁氏一身多任, 戰時積極組織 參與各項慈善活動, 擔任名譽委員 顧問等職務策動籌募, 慷慨捐助澳門學生救濟委員會義演 功德林平粥會 主教杯小球慈善賽 望德粥場 天主教平民飯場等 1942 年 4 月, 資助劉梁兩姓小球義賽所有支銷費用的四分之一 ; 1942 年 7 月, 鏡湖醫院籌款, 得其捐助 3,000 元 1945 年 6 月, 梁氏向澳葡政府提出辭去華人代表一職, 稍後其所經營的同德 源記銀號停業, 名下 19 幢物業變賣, 從此淡出商界, 但其慈善作為並未淡出人們的記憶 馬萬祺是戰時來澳發展的港商, 早年在香港經營糧油出入口生意 1940 年到澳門, 先與陳贊邦合作開設泰昌行 ; 又同沈露芸合作開設和生行, 經營出入口貿易 ; 後在傅德蔭的支持下創辦 恒豐裕行, 經營大米 麵粉的購銷批發, 傅德蔭佔股六成多, 馬萬祺佔股三成多 馬萬祺來澳後積極參與賑難工作, 擔任鏡湖醫院值理, 並支持各項慈善事業 1942 年 2 月, 馬氏回應 鏡湖醫院籌款核計清楚, 華僑報 1942 年 7 月 27 日 同善堂值理常會紀, 華僑報 1943 年 6 月 17 月 董慶堂家屬遵遺言捐款充善團經費, 華僑報 1943 年 7 月 2 日 鮑斯高學校續收捐款, 華僑報 1943 年 10 月 1 日 ; 昌明米機董錫光嘉惠貧民捐榖十擔助貧民屋, 華僑報 1943 年 9 月 16 日 董錫光捐十年期學額紀念其先翁董慶堂, 華僑報 1944 年 4 月 4 日 吳潤生主編 : 澳門鏡湖醫院慈善會會史( ), 澳門鏡湖醫院慈善會, 2001 年, 第 頁 劉梁小球義賽下周舉行, 華僑報 1942 年 4 月 14 日 澳門外記會 八和協進會 英明公司聯合為鏡湖醫院演戲籌款鳴謝啟事, 華僑報 1942 年 7 月 28 日 婁勝華 潘冠瑾 趙琳琳 : 自治與他治 澳門的行政 司法與社團 ( ), 北京 :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3 年, 第 頁 謝常青 : 馬萬祺傳,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8 年, 第 頁 120

122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高可寧善舉, 資助同善堂在青洲火柴廠施粥 3 天 ; 不久, 將婚筵席金大洋 5 萬元移作善費濟貧, 捐給廣東戰時婦女兒童教養院, 救濟在戰火中受難的兒童 ;1943 年 2 月, 馬萬祺響應節省春茗救濟貧民, 將大豐銀號春茗節省捐助鏡湖醫院 2,000 元 同善堂 1,000 元, 另交澳督 1,500 元 經濟局長 1,000 元分配各慈善機構 ; 當年 3 月, 又捐助大洋 2,000 元維持同善堂難童餐 不僅如此, 馬萬祺還積極支持婦女會 鏡湖醫院 同善堂 公進會等社團救濟工作, 擔任歌姬 上架行等義演籌款會籌募委員, 為慈善救濟不辭辛勞 劉柏盈是澳門著名華商, 主要經營船運及鹽務兩大生意 抗戰時期, 與楊伯南 邱秉衡 梁卓梧 周柏甫 羅曉楓創辦了澳門當時最大的私人施賑社團怡興堂, 參與創辦澳僑賑饑會 澳僑協助難民回鄉會, 並曾擔任主席職務 當各善團面臨困難時, 他總是一馬當先, 在華界甚具威望 繼高可寧之後, 於 1946 年開始擔任澳門中華總商會會長 戰時為慈善事業作出貢獻的華商尚有陳茂枝 李根源 李洪 崔諾枝 范吉鵬 徐偉卿 鍾子光 蔡文軒 鄭雨芬 李寶書 姚應江 陸電明 鄧晴隆 梁洪勳 劉耀墀 李如楷 葉子如 何賢等, 他們傾力維持着戰時澳門的慈善事業 三 華人社團 行業的慈善活動 與慈善商人的善舉相映成輝的是各行商在戰時的集體慈善活動 各行商人以行業為單位舉辦或資助的慈善活動甚具規模, 其中米業行 銀業行 鹽業行商人對各慈善社團 救濟活動給予的援助尤顯突出 銀業行是澳門華人社會的慈善資助大戶, 戰時為各慈善機構捐助不斷,1942 年該行一共捐出善款雙毫 5,000 元, 葡幣 5,700 元, 國幣 9.35 萬元 此後, 銀業行每年捐助不菲 1943 年 7 月 1 日, 銀業行舉行新職員就職禮, 將筵席金節省大洋 5 萬元分撥各善團, 包括鏡湖醫院難童療養所 2 萬元 ; 同善堂難童餐 1 萬元 ; 華僑公立平民義學 5,000 元 ; 望德堂平民飯場 5,000 元 ; 婦女會兩粥場 1 萬元 1944 年 11 月 20 日, 銀業行捐助鏡湖醫院大洋 2 萬元, 為救濟貧病經費 1945 年 7 月至 9 月間, 銀業行以鏡湖醫院為本澳唯一慈善機構, 年中救濟貧病, 經費行將支絀, 呼籲該行同人及社會回應捐助, 一共籌得善款葡幣 123,562.5 元, 細鈔 550,307 元, 大鈔 178,200 元, 軍票 1,100 元 高可寧氏力請各親友施粥濟貧, 華僑報 1942 年 2 月 23 日 ; 同善堂公佈代施粥數,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18 日 傅玉蘭主編 : 抗戰時期的澳門, 澳門 : 文化局暨澳門博物館出版, 2001 年, 第 66 頁 馬萬祺先生回應節省春茗救濟貧民, 華僑報 1943 年 2 月 11; 大豐春茗慈善金明日發交各善團, 華僑報 1943 年 2 月 12 日 各界同情難童餐善舉, 群起捐款回應, 華僑報 1943 年 6 月 10 日 銀業行捐出慈善費甚鉅, 華僑報 1943 年 12 月 30 日 銀業行職員昨日就職, 慈善已分配, 華僑報 1943 年 7 月 2 日 ; 銀業行捐助平民膳食處, 華僑報 1943 年 7 月 7 日 銀業行捐助鏡湖, 華僑報 1944 年 11 月 21 日 ; 銀業行行善撥助鏡湖醫院二萬元, 市民日報 1944 年 11 月 21 日 銀業行籌款會今午開商討會, 復興日報 1945 年 7 月 23 日 ; 銀業行為鏡湖醫院籌得善款十萬餘元, 華僑報 1945 年 9 月 30 日 121

12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鹽業商人在抗戰時期捐助各項慈善工作表亦甚為積極, 他們長期捐助各個粥場 飯場的食鹽需用, 多次舉辦慈善籌募活動 1944 年 12 月, 鹽商成立 冬賑貧民辦事處, 籌得善款葡幣 2 萬餘元, 交由同善堂施粥 派衣 1945 年 4 月, 全澳鹽商為同善堂難童餐籌募經費舉行義演, 首先即由鹽商 17 家, 即大成公司 大生公司 益昌公司 年豐 東興 源記 鴻泰 恒昌 宏益 興隆行 昌成行 恒安行 謙益公司 貿易局鹽務部 裕興 利通 恒豐隆各捐助葡幣 500 元以為倡率, 是次義演為難童餐籌得經費高達葡幣 8 萬餘元 穀米行商在戰時捐錢 捐米資助善舉頗具規模 1943 年 8 月, 穀米行商人為資助同善堂辦理難童餐舉行行內捐榖活動 28 日, 穀米商人召集行業會議, 當場捐出 3,000 斤榖, 1,700 斤米, 分別有德棧捐 400 斤米 ; 桃香園捐 200 斤米 ; 裕豐行捐 1,000 斤榖 ; 常滿捐 200 斤榖 ; 陳茂枝捐 300 斤榖 ; 永豐捐 200 斤榖 ; 建利捐 200 斤榖 ; 文興隆捐 200 斤榖 ; 同昌隆捐 100 斤米 ; 全興公司捐 100 斤米 ; 泰源捐 50 斤米 ; 志成捐 200 斤榖 ; 泰源昌捐 200 斤米 ; 黃義記捐 50 斤米 ; 德豐行捐 200 斤榖 ; 福榮捐 200 斤米 ; 大成捐 400 斤米 ; 年豐行捐 100 斤榖 會後由黃傑源 周輝松 胡林 歐陽景秋 黃明 黃福 黃錦輝 岑就 劉衡仲 黎玉榮 周耀卿等負責組隊, 自 8 月 29 日至 31 日沿門向該行各商號勸捐榖米, 一共募得榖米 90 餘擔, 其中米 5,645 斤 榖 4,300 斤 除三大行外, 其他各行業商號亦積極參與慈善活動, 籌募捐款 如表 1 所示 : 表 各界救災會捐款商業專戶匯總表 ( 單位 : 國幣 / 元 ) 捐款日期 捐款專戶 金額 澳門各界救災會 ( 商號義賣 ) 11, 澳門各界救災會 ( 國貨小販義賣 ) 5, 澳門各界救災會 ( 酒業行 ) 5, 澳門各界救災會 ( 酒樓旅業行 ) 15, 澳門各界救災會 ( 各行業商 ) 9, 澳門各界救災會 ( 各行業商 ) 8, 澳門各界救災會 ( 豬肉行 ) 8, 澳門各界救災會 ( 酒業行 ) 5, 澳門各界救災會 ( 鮮果行 ) 8, 澳門各界救災會 ( 醬料行 理髮行 ) 1, 從 1938 年 9 月至 1939 年 8 月, 澳門各界救災會向國民政府匯送的各行商業捐款達 10 筆, 包括各商號義賣 國貨小販義賣等慈善活動, 以及酒業行 酒樓旅業行 豬肉行 鮮果行 醬料行 理髮行等捐款, 總數近國幣 8 萬元 1944 年 3 月, 全澳書畫家聯合舉辦書畫義展為同善堂施賑難童餐籌募經費, 由各華人社團 鹽商辦冬賑, 市民日報 1944 年 12 月 13 日 ; 冬賑貧民辦事處日間開始施賑, 熱心人士繼續捐出善款, 華僑報 1944 年 12 月 13 日 闔澳鹽商籌募難童餐經費, 成立粵劇義演大會, 華僑報 1945 年 4 月 20 日 ; 難童餐義演會籌款得八萬餘元, 華僑報 1945 年 5 月 5 日 米業商人昨召開會議, 討論捐助難童餐辦法, 華僑報 1943 年 8 月 29 日 ; 三日募捐榖米共得九十餘擔, 難童餐可續辦一月, 華僑報 1943 年 8 月 31 日 ; 同善堂開會招待捐米出力人員, 華僑報 1943 年 9 月 4 日 姜明清主編 : 捐獻史料 ( 下 ), 臺灣 國史館 出版, 1993 年, 第 頁 122

124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以及行商組成募捐隊 47 隊, 沿門勸銷畫券, 除卻新聞協會 澳門中華婦女會 中華教育會 基 督教女青年會 鏡湖醫院 同善堂等 6 個社團隊伍, 以及西醫團 書畫界同仁組成的 2 隊外, 其 他 39 隊均為商業組織隊伍, 詳見表 2 表 2 難童餐籌款商業組織隊伍一覽表 序號 隊名 募捐隊長 序號 隊名 募捐隊長 1 澳門商會 高可寧 陸電明 21 海味行 陳澤芬 2 銀業行 梁後源 鄧晴隆 22 果菜行 鄧少勤 3 米業行 黃傑源 黃蘇 何偉森 沈香林 23 理髮行 梁鑒波 4 估衣行 區德成 陳瑞 24 炮竹行 陳伯祥 李寶書 5 洋貨行 黃渭霖 25 火柴行 董錫光 阮維熊 6 當押行 張作楠 26 煤炭行 黃國珍 劉柏盈 梁渭 7 山貨行 蘇建常 區裘雁 27 洋貨行 陳立民 黃渭霖 8 金飾行 羅文輝 劉兆覺 周志元 28 醬料行 陳伯墉 黎卓彬 謝再生 陳壽彭 姚應江 29 西藥行 黃漢興 崔六 9 建築行 區華 30 鹽業行 蔡文軒 莫啟謙 10 旅業行 胡公武 徐保仲 31 九八行 陳蔚文 盧華東 11 小押行 區才成 32 各戲院 黃家駒 蘇寶林 馮心源 12 菜欄行 陳又簾 33 利為旅酒店 黃梘庭 胡公武 蔡惠滿 13 紙料行 陳少岩 34 中央酒店 傅德蔭 鍾子光 14 木業行 何紳裳 冼碧珊 35 國際酒店 吳偉佳 盧紹裘 15 鮮魚行 歐文桂 趙七 36 中央舞廳 王文祺 16 豬肉行 曾錫祺 37 出進口商 陳蔚文 17 莊口行 姚標 38 國幣分館 陳開栓 18 銅鐵行 區應 39 鋪票公司 黃庭卓 朱給 19 印刷行 張其後 總計 39 隊 70 人 20 米酒行 馮恩堂 包括前述銀業 米業 鹽業行在內, 金飾 建築 西藥 按押 旅業 紙料 鮮魚 果菜行等各階層商人, 以商會 行會首領如高可寧 傅德蔭 梁後源 劉敘堂 董錫光 劉柏盈等擔任募捐隊長, 以商行 公司為依託群體出動向社會募集救濟經費, 此舉極具號召力, 影響廣泛, 收效顯著, 一共籌得善款 36,000 餘元 為賑濟國難 救助貧苦, 戰時澳門華商相繼成立慈善組織, 積極資助 支持其他中西慈善社團的賑濟工作, 並協助政府施行戰時難民慈善救濟事宜 受其影響, 一些非慈善社團也加入其中, 慈善救濟工作得以在全澳範圍展開 1931 年 九 一八 事變後不久, 由商人李際唐 高可寧 畢侶儉以及梁彥明等發起的 澳門籌賑兵災慈善會 於 11 月 27 日成立, 該會以 籌募捐款, 賑濟國內陷於水深火熱的同胞 為 根據 書畫界為難童餐籌款成立義展大會, 今日首次會議推動進行, 華僑報 1944 年 2 月 8 日 ; 書畫義展會議決議分隊推銷畫券, 華僑報 1944 年 2 月 18 日 ; 義展會收到書畫, 華僑報 1944 年 2 月 19 日等報導整理而成 書畫會開結束會議, 華僑報 1944 年 4 月 16 日 123

12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宗旨, 召集澳門銀業行 疋頭行 理髮行 番攤行 鮮魚行 火柴業等行業以及戲劇界 花界等商討向中國內地長期輸捐事宜 1937 年 盧溝橋事變 後, 經工商界上層人士集議, 於 8 月 8 日成立 澳門各界救災會 組織, 設主席 1 人, 由高可寧擔任 ; 常務委員 15 人, 由蔡文軒 崔諾枝 梁後源 梁彥明 鄭雨芬等擔任 ; 各界積極參與, 會員達 500 餘人 該會成立後, 派出隊伍沿門勸捐救國公債, 與隨後成立的四界救災會組織了 年全澳華人 八 一三 獻金運動和多次規模甚大的籌款賑濟國難活動 為響應籌募購買救國公債 國防公債, 華商以澳門中華總商會為會址, 相繼成立救國公債勸募委員會澳門分會 廣東國防公債總會澳門分會, 殷商畢侶儉任主任委員, 高可寧 李際唐等任副主任委員, 華人各界名流擔任勸募隊長 華商以其經濟實力 社會影響力為基礎從事賑難工作, 為繼之而起的華人籌賑社團做了表率, 起到喚起華人愛國精神 團結群眾支援祖國 救濟國難的作用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 華商又率先籌建了一批戰時慈善救濟組織 1942 年初, 劉柏盈 羅曉楓 楊伯南 邱秉衡 梁卓梧 周柏甫等六位殷商發起成立澳門怡興堂, 隨即在鏡湖醫院義莊施粥, 施派難童餐 怡興堂是熱心慈善鉅賈設立的私人施賑團體, 經費由各商人承擔, 不曾向社會募捐 該堂的慈善活動十分廣泛 因應救濟所需, 怡興堂殷商倡率華人紳商 名流成立了一個專門的賑饑組織 澳僑賑饑會, 以劉柏盈為主席, 羅曉楓為副主席, 並由高可寧 蔡文軒 崔諾枝 畢侶儉 梁後源 傅德蔭 劉敘堂擔任籌款名譽委員, 另聘澳中紳商名流 144 人擔任名譽顧問, 以圖廣籌善款, 做長期經營 同時, 由於澳門人口劇增, 物資短缺, 難民回鄉謀生願望強烈, 澳僑賑饑會與澳中各社團領袖召開聯席會議, 成立了 澳僑協助難民回鄉委員會, 並得到澳葡政府的支持, 展開了規模浩大的難民回鄉運動, 相繼籌資護送近 50 批難民回鄉 當時上述慈善組織主要以賑饑 遣送難民回鄉為重心, 存續時間短, 但這些工作應時所需, 規模巨大, 收效顯著, 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澳門社會最迫切解決的難民問題 華商對澳門原有社團在戰時的慈善工作給與了極大的支持與資助 澳門傳統慈善組織鏡湖醫院 同善堂的主要領導者以華商居多, 諸如施粥施粟 贈醫施藥 收養難童等工作, 均離不開華商的指導與資助 1941 年 9 月, 同善堂派粥時到場指揮工作的該堂監督 同善堂值理崔諾枝 蔡文軒 高可寧 葉子如 黃渭霖 李如楷 劉耀墀等亦是當時澳門中華總商會的核心人物, 高可寧為商會主席, 蔡文軒為副主席, 崔諾枝 葉子如 黃渭霖 李如楷 劉耀墀等均擔任值理 查燦長 : 轉型 變項與傳播 : 澳門早期近現代化研究 ( 鴉片戰爭至 1945 年 ), 廣州 : 廣東人民出版社, 2006 年, 第 357 頁 傅玉蘭主編 : 抗戰時期的澳門, 澳門 : 文化局暨澳門博物館出版, 2001 年, 第 頁 馮翠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華人社會 以慈善救濟為中心的研究, 暨南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博士學位論文, 2014 年, 第 頁 澳門僑胞踴躍捐輸救國公債已募得十八萬餘元, 中山日報 ( 蔣系 )1937 年 10 月 13 日 ; 推銷國防公債設港澳勸募會, 中山日報 ( 蔣系 )1938 年 4 月 27 日 馮翠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華人社會 以慈善救濟為中心的研究, 暨南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博士學位論文, 2014 年, 第 172 頁 澳僑賑饑會進行募捐, 捐冊已由警廳核准,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7 日 ; 澳僑賑饑會聘定名譽顧問, 警廳核准捐冊日間開始募捐,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9 日 同善堂施粥員警廳長親臨指導, 華僑報 1941 年 9 月 3 日 ; 歷屆值理 理事 會董 監事名錄( ), 澳門中華總商會成立 95 周年紀念特刊, 2008 年, 澳門中華總商會附設閱報室藏 124

126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鏡湖醫院各值理亦多屬華商, 是該院理所當然的資助大戶以及經費募捐人 1942 年 2 月, 值理高耀福捐助醫院白米 10 包 ; 值理劉耀墀為鏡湖醫院儘量奔走, 向其親友等籌募善款, 徵得蔡黃氏 劉興 劉政以及東興火柴廠各捐助港紙 500 元 ; 值理趙七除自捐大洋 500 元外, 更能向好友募集, 得到鄭昌榮捐助該院大洋 1,000 元, 新和棧魚欄捐助大洋 500 元, 暕宗袞捐助大洋 100 元 不僅如此, 佛教社團功德林 澳門中華婦女會 義社體育會等非慈善組織的善舉也得到華商慷慨相助, 高可寧 畢侶儉 林商隱等多次捐助佛教功德林粥場善款 ; 中華婦女會戰時在新填海區 望廈舉辦兩粥場, 永泰鹽務公司在粥場開辦之初即分兩批捐送食鹽 200 斤, 並且從 1942 年 3 月份開始允諾每月捐送食鹽 150 斤 1943 年 3 月 15 日, 望廈粥場開幕當天, 殷商沈香林捐港幣 2,000 元 ; 高可寧夫婦捐港幣 2,000 元 ; 梁後源捐港幣 300 元 ; 馬萬祺 陳贊邦每人捐港幣 200 元 ; 黃耀堅捐港幣 100 元 ; 鈞核捐港幣 50 元 ; 陳宇平捐港幣 20 元 ; 徐淞捐大洋 1,000 元 ; 嚴紹漁捐大洋 100 元 華商的捐款, 以及工作上的協助 配合, 為華人社團各項救濟事業的運作提供了保障 天主教救濟會 慈幼會 中華公教進行會 嘉諾撒仁愛會 基督教華南兒童教養會等西方宗教社團在戰時的慈善工作亦獲得華商的贊助與支持 天主教救濟會舉辦平民飯場初期,1942 年 1 月 26 日, 商會主席高可寧捐款承擔飯場當日全場虧蝕, 飯場主事人等為志不忘高氏善舉, 將該天售出的飯命名為 可寧飯, 開承擔飯場虧蝕及 題名售飯 的先例 此後, 陸續有實業商人王渭波 振興堂 張老牛 趙斑斕 凡影 銀業行 東興金鋪等回應承擔飯場每日虧蝕費用 中華公教進行會開辦望德粥場, 一度有殷商馬紹興 王頌獻 何贊 何寶 李澤甫 林商隱 林子豐 高可寧 徐偉卿 畢侶儉 傅德蔭 黃梓山 陳茂枝 陳蔚文 鍾子光等擔任粥場的長期董事, 每月捐助粥場雙毫 100 元, 這些董事的月捐成為粥場最穩定 最大的經濟來源 嘉諾撒仁愛會育嬰堂為贍養戰時孤嬰曾發起捐助呼籲, 得到各商行 商人的源源資助, 如永泰鹽務公司主事人楊植南 劉柏盈捐助食鹽 100 斤 ; 德成堂捐助港幣 150 元 ; 振興公司主事人李德聯 繆雲初捐助港幣 120 元 ; 東興火柴廠捐助港幣 200 元 ; 中國國貨公司捐助港幣 50 元 ; 銀業行捐助大洋 3,000 元 ; 萬昌銀號港幣 100 元 ; 畢侶儉捐助大洋 5,000 元 ; 姚伯泉捐大洋 3,000 元 ; 澳督戴思樂助鏡湖醫院, 華僑報 1942 年 2 月 19 日 ; 另見 督憲捐助鏡湖賑款, 西南日報 1942 年 2 月 19 日 各界善士熱烈捐助鏡湖醫院經費, 華僑報 1942 年 2 月 25 日 鏡湖醫院值理常會,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7 日 功德林平粥會, 各界熱心贊助, 華僑報 1942 年 1 月 20 日 ; 佛教平粥會, 各界自動捐助, 華僑報 1942 年 1 月 22 日 ; 功德林平粥每日售出三百份, 高可寧助九十元, 華僑報 1942 年 11 月 20 日 兩婦女會賣平民粥, 督憲捐贈白米六包,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1 日 新粥場昨開幕, 政府工賑計劃物質精神均予重視, 華僑報 1943 年 3 月 16 日 馮翠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華人社會 以慈善救濟為中心的研究, 暨南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博士學位論文, 2014 年, 第 240 頁 公進粥場長期董事十七人, 現從事二期工作, 華僑報 1943 年 5 月 1 日 育嬰堂募捐各界回應, 德成堂首捐善款, 永泰公司捐食鹽,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10 日 各界人士紛捐助育嬰堂,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12 日 東興火柴廠捐助育嬰堂助養金, 盼各界協力救濟嬰兒,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16 日 育嬰堂經費不敷, 收養兒童突增, 兩月來共增四百餘名, 盼各界熱心捐款救濟, 華僑報 1942 年 3 月 28 日 銀業行撥款助育嬰堂, 華僑報 1942 年 4 月 5 日 125

12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畢漪迢 畢卓明每人捐助大洋 1,000 元 可見, 華商對慈善事業的支持, 並非局限於華人社群內部, 舉凡對社會穩定 救助貧難有裨益者均有所器重 澳葡政府推行華人慈善救濟工作時, 很大程度上仰仗華商及其領導的社團 如僱用難民填濠 平地 耕種等 以工代賑 的難民救濟工程, 維持難民營 托兒所之類的救助難民 難童等工作多數由華商協助組織完成 戰時澳門華商總會受政府委託承擔組織青壯難民填築南灣地段, 向務工難民發放工資等工作, 對此, 葡萄牙政府屬務部還專門致電該會表示感謝 戰時澳葡政府相繼設立過路環 氹仔 青洲 臺州難民營, 華商為維持難民營出力甚豐, 如 :1942 年 10 月, 警察局長布英沙為維持青洲難民營, 發出難民給養捐冊, 擬定給養難民 2,000 名, 政府負擔四分之一, 其餘則由各殷商 富戶認養, 其中通商新街 13 號廣盛行司理李洪先後認養 45 名, 高可寧及其家人一共認養 40 名, 及至 23 日, 警察廳共收到各界捐款 1.6 萬餘元, 隨後又得銀業行 金飾行 藥材行 當押行 故衣行 鮮魚行 榖米行 旅業行 雜貨行 雞蛋行 茶樓行 洋貨行 建造行等各行商等將難民盡數認養 1943 年 12 月, 為安慰戰時貧難兒童而舉辦的聖誕恩物籌募活動, 以澳督戴思樂 主教羅若望 英領事夫人擔任名譽會長, 經濟局長羅保任會長, 偕同督導工作外, 殷商傅德蔭 高可寧 梁後源 梁基浩 王頌獻 鍾子光 黃蘇等率先資助並協助工作, 大會最終籌得善款葡幣 2 萬餘元 1944 年 12 月的聖誕恩物籌募活動, 警察局長布英沙請華商總會推動各行商號為難童捐助款物, 同時授權商會發行 一元 彩券 紅色 彩券等, 慈善彩券籌得葡幣 40,108 元, 為該次籌款最多的一項活動, 所得款項隨即用於施派難童餐 聖誕禮物, 餘款則用作長期救濟 1944 年 5 月, 澳督戴思樂委任商會主席高可寧等成立難民調查會, 由高可寧 劉敘堂 馮祝萬 林子豐擔任委員, 走訪各處華人難民, 提出改善難民生活意見, 可見澳葡政府在慈善事務方面倚重華商至深 澳門華商對慈善的傾力支持是戰時華人社會慈善救濟興起 維持的堅實後盾 在華商眼中, 行善是一種信念, 許多華商即便身故, 也會留下遺囑惠及貧難, 如 :1942 年 9 月, 殷商黃叔平因病逝世, 彌留之際囑其哲嗣撥出款項捐助各善團經費, 分別捐助同善堂 鏡湖醫院兩處各港紙 5,000 元 ; 育嬰堂 托兒所 白馬行醫院三處各港紙 3,000 元 ; 鮑斯高學校港紙 2,000 元 ; 平民義 畢侶儉 姚伯泉助育嬰堂鉅款, 華僑報 1942 年 6 月 19 日 ; 嘉諾撒仁愛會育嬰堂鳴謝捐款啟事, 華僑報 1942 年 7 月 5 日 陳錫豪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 ( 未刊稿 ), 華南師範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專業碩士論文, 1998 年, 第 65 頁 警察廳長擬定發出捐冊, 呼籲捐款濟貧, 華僑報 1942 年 10 月 5 日 ; 陳光庸 : 認養難民急不容緩, 西南日報 1942 年 10 月 5 日 ; 認捐關則, 華僑報 1942 年 10 月 5 日 殷商李洪熱心善舉, 個人認養難僑四十五名, 華僑報 1942 年 10 月 19 日 給養難民誠盼踴躍認捐, 華僑報 1942 年 10 月 24 日 為難童籌集聖誕恩物籌得款項二萬元將由會決定購何種禮物, 華僑報 1943 年 12 月 20 日 慈善彩票, 市民日報 1944 年 11 月 20 日 21 日 ; 布英沙廳長請商會辦彩票擴大救濟貧童籌款, 華僑報 1944 年 11 月 20 日 ; 慈善彩票交商會勸銷, 經手頭獎亦得巨金利潤, 大眾報 1944 年 11 月 21 日 ; 為全澳難童籌款會成績總結, 華僑報 1945 年 3 月 2 日 布英沙廳長談難童善款分配, 華僑報 1944 年 12 月 20 日 ; 難童有福矣, 聖誕大派難童餐 1944 年 12 月 23 日 澳督戴思樂委出高可寧籌成立調查難民委員會, 希各團體便利救濟難民, 華僑報 1944 年 5 月 23 日 ; 調查難民委員會報告書送交澳督核辦, 華僑報 1944 年 8 月 31 日 ; 調查難民生活報告書 已呈遞澳督, 市民日報 1945 年 2 月 8 日 126

128 抗戰時期澳門華商的慈善活動 學 孔教學校每處港紙 1,000 元 ; 回鄉會大洋 5,000 元 1943 年 4 月, 殷商何興柳遺囑捐出國幣 50 萬為澳門慈善機構經費, 捐助培正學校永遠學額 15 萬元 ; 撥捐無原罪學校 5 萬元 ; 鏡湖醫院 2.5 萬元 ; 同善堂 難民營 平民義學 功德林粥場 育嬰堂 託兒所 貧民住宅各 2 萬元 ; 望廈老人院 保安局 盲婦院各 1.5 萬元 ; 葡國慈善救濟會 9 萬元 澳門華商從善如流, 繼承並發揚了澳門華人善與人同 樂善惠眾的慈善傳統, 其慈善觀念及慈善行為成為戰時澳門社會的道德風尚, 使得貧病無依者受到照顧 結語 抗戰時期澳門華人的慈善救濟工作涉及籌設粥場施粥 飯場賑濟貧民 難民 ; 施派棉衣禦寒 ; 贈醫 施藥 留醫 種痘救濟病僑 ; 施棺 殮葬澤及枯骨 ; 擴充義學救濟失學青年 ; 收容 給養難童 ; 協助政府推行 以工代賑, 介紹難民工作 ; 設立回鄉會資送難民返鄉 ; 舉辦各類慈善捐款及籌款活動等諸多方面 華商通過個人 行業 社團等方式實現或發起 領導, 或支持 贊助的慈善組織 賑難救濟活動, 成為上述慈善事業的主流 在難民救濟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 施賑救災井然有序, 救助了數以萬計的貧民 戰爭難民 華人長期參與慈善救濟工作, 與華商的熱心參與密不可分 華商在華人社會的核心地位 雄厚的經濟實力 極大的社會聲望 卓越的領導能力 善與人同的慈善修為使其成為慈善事業當然的領導者 戰時華商的慈善舉措, 與早期華商的 有錢 有為 有位 的發展軌跡不同, 此時的華商正是因為 有錢 有位, 才敢 有為 面對龐大的待濟人群, 澳葡政府困於財政支絀少有作為, 普通百姓生活尚難自保, 華商作為華人社群主流, 有感於同族相濟, 必須 有為 在當時的澳門社會, 也衹有華商擁有經濟實力與影響力能夠組織慈善救濟, 承擔賑濟祖國兵災, 拯救受難同胞的責任與義務, 華商精英在慈善方面的突出貢獻, 得到在澳華眾的擁戴 澳葡政府的欣賞, 從而進一步提高了自身的政治地位與社會聲譽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黃叔平遺囑捐助各團體, 華僑報 1942 年 9 月 9 日 ; 另見 黃叔平遺囑捐助各團體, 西南日報 1942 年 9 月 10 日 何興柳遺囑捐鉅款作慈善, 華僑報 1944 年 4 月 3 日 ; 何興柳捐款分配各慈善機構, 華僑報 1944 年 4 月 4 日 馮翠 : 抗日戰爭時期的澳門華人社會 以慈善救濟為中心的研究, 暨南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博士學位論文, 2014 年, 第 109 頁 127

12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澳門學 柯麟研究的現狀與展望 夏泉劉詩悅 [ 摘要 ] 柯麟是澳門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 擁有醫生 醫學教育家 社會活動家等多重身份 近年來, 學術界圍繞其生平 地下工作經歷 醫學領域成就 社會交往等方面展開研究, 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推進了柯麟研究的發展 然而, 這些研究存在史料挖掘不足 成果內容單一 學術性有待加強等問題 在梳理有關柯麟研究論著及研究評述的基礎上, 提出一些新的研究思路, 旨在進一步拓展柯麟研究的學術路徑與方向, 希望對柯麟研究的持續深入有所幫助 [ 關鍵詞 ] 柯麟紅色醫生澳門研究述評 柯麟 ( ), 廣東海豐人, 身兼紅色醫生 革命志士 醫學教育家 社會活動家等多重身份 他的一生曲折傳奇, 早年參加反袁鬥爭 北伐戰爭和廣州起義, 自 1928 年起投身隱蔽戰線, 轉赴上海 瀋陽 廈門 香港 澳門等地從事地下工作長達 24 年 歷任澳門鏡湖醫院院長 鏡湖醫院慈善會副主席與名譽主席 澳門南通銀行董事長 廣州中山醫學院院長兼黨委書記 中共廣東省委委員 廣東省科協主席 衛生部顧問 全國政協常委兼醫藥衛生組組長 暨南大學董事會副董事長等職 在革命事業 醫學教育領域以及促進澳門與內地的聯繫交往方面貢獻良多 20 世紀 80 年代以來, 柯麟研究開始受到學術界重視, 1999 年澳門回歸前後及柯麟誕辰一百周年之際, 關於柯麟的研究掀起了一個小高潮, 相繼推出一批成果和論著 筆者擬從革命志士 醫學教育家 社會活動家等層面對柯麟研究進行梳理與評述, 並在此基礎上提出一些思考 一 作為革命志士的柯麟 柯麟是一個 世紀傳奇, 苦心 潛伏 24 年, 為革命事業做出重要貢獻 這一段特殊經歷, 備受學術界矚目, 柯麟研究也由此進入學者視野 1927 年 大革命 失敗後, 面對腥風血雨的嚴峻局勢, 中共中央從漢口遷到上海 為了保衛黨中央和領導人的安全, 成立了黨中央的政治保衛機關中央特科 正在上海避難的柯麟參加了特科工作, 利用醫生身份做掩護, 為革命同志提供避難所 柯麟和賀誠兩人在上海法租界開設一 作者簡介..夏泉, 暨南大學文學院教授 歷史學博士 ; 劉詩悅, 暨南大學歷史系碩士生 廣州

130 柯麟研究的現狀與展望 間小診所, 柯麟 : 我的地下黨歲月 一文回憶了他們在 小診所掩護中央領導開會 的事蹟 王勇在 中央特科紅色鐵拳懲治叛徒紀實 一文中敘述了三件中央特科懲治叛徒的事件, 其中第三件是柯麟參與懲治叛徒白鑫 與王勇的敘述相比, 王增勤在 周恩來與 東方第一謀殺案 一文中更加詳細地敘述了懲治叛徒白鑫的過程 蔡楚標 劉漢升在 黑雲壓城志不催..小記共產主義戰士柯麟 中講述了 1929 年柯麟在上海協助中央特科懲治叛徒白鑫和 1931 年柯麟在香港幫助時任中共廣東省委軍委書記李碩勳轉移到海南的兩件事情 雖然當時的局勢猶如黑雲壓城, 但柯麟對革命事業矢志不移, 以他的睿智謹慎, 出色地完成了黨交託的任務 紅色醫生 柯麟的潛伏人生 一文論述了柯麟地下工作的四件動人事蹟 : 參加特科工作 藥房行醫引叛徒 營救李鵬父親 幫助葉挺重回組織 曾朝明在文中提到 柯麟還保護了許多著名的革命家 黨的幹部和革命後代 李碩勳 趙君陶 李鵬 彭士祿 ( 彭湃之子 ) 葉楚梅( 葉劍英之女 ) 葉正大( 葉劍英之子 ) 等先後都在其家裏看病和居住保養 除了參與懲奸除惡, 為革命同志提供庇護, 柯麟還儘可能地利用其醫生身份和社會關係, 積極為革命做貢獻 加入鏡湖醫院後, 柯麟 將醫院發展成中共在澳門的交通站和支援中心 柯麟在澳門 一文中就提到, 抗戰時期宋慶齡 鄒韜奮等 300 多名文化名人到香港 澳門避難, 廖承志 柯麟具體負責文化名人的保護工作, 柯麟親自護送的愛國民主人士和文化名人有梁漱溟 范長江 夏衍 蔡楚生 金山等 留在澳門的葉挺家屬 孫中山原配盧夫人 彭湃的母親等, 都由柯麟一一照料, 並進行醫療護理 鄭潤培簡要敘述了柯麟借助鏡湖醫院組織 青年戰地救護團 秘密救治中山五桂山等地游擊隊員 搶救文化名人等事蹟 1949 年冬, 廣州 中山等地相繼解放, 廣東急需糧食支援參加解放海南 廣西的部隊, 葉劍英致函柯麟, 要求按時完成輸送糧食任務, 柯麟請何賢 馬萬祺協助柯平具體操辦, 順利完成軍糧的籌措和運輸任務 葉劍英情繫澳門 一文還提到, 解放戰爭期間, 有解放軍戰士受傷, 被送到鏡湖醫院, 柯麟不僅精心治療 照顧, 還組織慰問團把他們送回廣東 柯麟的弟弟柯平 ( 柯正平 ) 也積極參與其事, 柯氏兄弟組織澳門華商一起為黨組織運送彈藥 糧食 藥品等緊缺物資 1949 年 10 月, 新中國成立的消息傳到澳門, 柯麟不顧葡澳當局禁令, 在家裏和鏡湖醫院升起五星紅旗 柯麟懸壺濟世良醫意救國憂民志士心 一文表彰了柯麟在 1949 年 11 月 兩航起義 中立下的奇功 以上簡要列舉柯麟研究中關於革命志士的描述與評價, 不難窺見柯麟為中共的隱蔽戰線所做出的重要奉獻, 應該說, 他是中共地下工作神秘而有力的一面旗幟 柯麟..我的地下黨歲月, 南方都市報, 2010 年 1 月 12 日, 2A07 版 王勇 傅偉韜 : 中央特科紅色鐵拳懲治叛徒紀實, 文史春秋 ( 南寧 ), 2001 年第 6 期, 第 頁 王增勤 : 周恩來與 東方第一謀殺案, 共產黨員 下半月 ( 河北 ), 2010 年第 10 期 蔡楚標 劉漢升 : 黑雲壓城志不摧..小記共產主義戰士柯麟, 廣東黨史 ( 廣州 ), 1997 年第 1 期, 第 頁 黃瑾瑜 : 紅色醫生 柯麟的潛伏人生, 廣東史志 ( 廣州 ), 2012 年第 4 期, 第 頁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廣東省惠州市委員會編 : 惠州文史, 第 10 輯, 第 頁 吳樹燊 : 濟民報國..抗戰時期的澳門鏡湖醫院, 抗戰史料研究 ( 北京 ), 2014 年第 1 期, 第 100 頁 鄭振偉編 : 澳門教育史論文集 第 2 輯, 北京 :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2012 年, 第 頁 吳躍農 : 柯麟在澳門, 老年人 ( 長沙 ), 1999 年第 12 期, 第 頁 范碩 : 葉劍英情繫澳門, 百年潮 ( 北京 ), 1999 年第 12 期, 第 4-10 頁 譚肖欽 : 紅色醫生柯麟的潛伏人生, 醫師報, 2010 年 11 月 18 日 曹斯 何超 李紹斌 : 柯麟懸壺濟世良醫意救國憂民志士心, 南方日報,2013 年 5 月 15 日,A20 版 129

13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二 作為醫學教育家的柯麟 作為一名 紅色醫生, 柯麟在醫學領域的成就長期為世人稱頌 柯麟曾任澳門歷史最悠久的醫療機構鏡湖醫院首任院長 1951 年後又任中山醫學院首任院長, 帶領中山醫學院邁進輝煌時代 他是醫學教育領域的一代宗師, 被稱為 中山醫之魂, 他在醫學領域的傑出成就廣受學界重視 吳躍農在文章中肯定柯麟的醫術和醫德 : 他對所有病人都一視同仁, 認真診治 他靠自己的醫德贏得人們的好評, 很快成為受澳門人廣泛尊敬的名人 穆欣認為, 是柯麟將一家原本很簡陋的鏡湖醫院, 辦成了澳門規模最大 設備一流 管理上乘 醫療水平最高的醫院 王學信在報導中提到柯麟與馬萬祺主持鏡湖醫院, 使該院煥然一新, 大幅度地改善了該院留醫 接診條件及贈醫施藥之水平 柯麟積極參加鏡湖醫院的公益活動, 為了將全部精力投入醫務工作, 放棄了自己的私人診所 為了將鏡湖醫院建成一間現代化的綜合醫院, 柯麟付出了很多努力 抗戰時期的澳門鏡湖醫院 一文詳細論述了柯麟參與改革鏡湖護士學校 擔任澳門中國青年救護團訓練部部長 參加鏡湖醫院西醫顧問團 為爭取平等的醫權 ( 西醫手術權利 ) 不惜辭職的事蹟 1946 年, 柯麟成為鏡湖醫院首任院長, 上任後, 柯麟不顧澳葡當局的無理規定, 在鏡湖醫院建立起內科 外科 小兒科 婦科等專科, 各科都設有主任 柯麟還考慮以不同的收費解決醫院的經費來源 經過柯麟和醫院同仁的努力, 鏡湖醫院從昔日的簡陋, 一躍變為正式與上規模 柯麟還被推選為鏡湖醫院慈善會的副主席 1951 年, 柯麟從澳門回到廣州擔任中山醫學院院長 曹斯 何超重點論述了柯麟與中山醫學院的三段不解之緣 : 巧化門戶之見, 力促三校合併 ; 勇立 三基 三嚴, 籌建專科醫院 ; 文革被鬥不記恨, 八十高齡重返中山醫 李小梅認為, 柯麟 在新中國的醫學教育戰線上, 按照科學發展的規律辦學, 創造了一套管理醫學高等院校的有效辦法 她在文中總結了柯麟在中山醫學院採取的諸措施, 如實行 廢科建組 ( 室 ), 開展 勞衛制 的體育鍛煉, 展開對醫學遺產的研究和運用 劉李雲細述柯麟在中山醫學院的貢獻 : 將中山 嶺南 光華三個醫學院合併, 改變過去廣州醫學教育不成體系, 效率低下的局面 ; 豎起 八大教授 的牌子, 團結和重用一批德高望重的教授 ; 貫徹 三基三嚴 的教學原則, 強調技能與德行並重 劉希正簡要梳理了 年柯麟在中山醫的業績, 包括他對創辦暨南大學醫學院和華僑醫院大力支持, 讚譽其 一代宗師, 流芳百世 肖班總結了柯麟辦學的兩大特色 : 一是尊重知識, 尊重人才 ; 二是堅持實事求的路線, 稱他是 吳躍農 : 柯麟 一位特殊的醫生在澳門, 黨史縱覽 ( 瀋陽 ), 2005 年第 4 期, 第 42 頁 穆欣 : 一代名醫柯麟的傳奇生涯, 世紀 ( 上海 ), 2002 年第 7 期, 第 30 頁 王學信 : 丹心昭日月肝膽兩昆侖 記全國政協副主席 澳門中華總商會會長馬萬祺先生, 海內與海外 ( 北京 ), 2005 年第 7 期, 第 9-14 頁 吳樹燊 : 抗戰時期的澳門鏡湖醫院, 日本侵華史研究 ( 南京 ), 2014 年第 2 卷, 第 頁 濠江版 潛伏 : 柯麟傳奇, 南方都市報, 2010 年 1 月 7 日, 2A12 版 曹斯 何超 : 柯麟: 中山醫學院的 一代宗師, 南方日報, 2013 年 05 月 15 日, A21 版 李小梅 : 柯麟辦學思想, 中山醫學報, 2008 年 04 月 10 日, 02 版 劉李雲 : 柯麟: 中山醫之魂, 中山大學學報( 醫學科學版 ) ( 廣州 ), 2010 年第 6 期 劉希正 : 一代宗師浩氣長存 中山醫科大學院長柯麟業績回顧, 廣東文史資料 第 86 輯, 廣州 : 廣東人民出版社, 2010 年, 第 頁 130

132 柯麟研究的現狀與展望 知識分子的知心人 由於柯麟的不懈努力, 中山醫學院聲譽遠播, 蜚聲中外, 劉巍認為, 柯麟和周壽愷的合作點亮了中山醫學院這座華南地區最亮的醫學燈塔 柯麟為中國醫學教育事業發展傾盡了全部的心血, 柯麟的學生黃潔夫更是稱讚 : 柯麟的廉潔, 春風化雨, 以及無私奉獻的精神將銘記在心 三 作為社會活動家的柯麟 柯麟是著名社會活動家, 他一生交友無數, 在澳門華人社會頗具影響力 遷居澳門不久, 即憑藉高超的醫術和俠義奉獻精神贏得了社會的認可和市民的讚譽, 並因此結識何賢 馬萬祺等華人領袖, 以名醫身份躋身澳門上層社會 同時, 柯麟與葉劍英 葉挺 彭湃等有着深厚的友誼 廣泛的社會交往, 不僅對他自身事業有着重大影響, 更促使他集中力量完成醫療與革命任務, 服務社會 柯麟的社會交往活動是研究者關注的重點 有論者認為, 柯麟是串聯三大家族的紐帶, 最早參與澳門政治活動, 將三大家族串聯在一起的人, 是前上海中共中央特委成員柯麟 吳躍農在 柯麟 : 對何賢影響最大的人 一文中詳細敘述了柯麟與馬萬祺和何賢的結識過程,1946 年, 得到何賢和馬萬祺的大力幫助, 柯麟成功當選為鏡湖醫院首任院長, 後鏡湖醫院成為中共在澳門的地下交通站 何賢曾公開說過 : 影響我最大的, 是澳門鏡湖醫院的院長柯麟 王斌在文中提到柯麟與何賢的交往.. 柯麟的為人令何賢欽佩不已 林亞林簡要記述了馬萬祺支持柯麟任院長與柯麟協助馬萬祺 何賢掌握中華中商會和中華教育會大權這兩件往事 吳躍農在文中提到, 柯麟經常將我黨關於澳門工作的指示精神傳遞給馬萬棋 何賢, 與他倆研究有關澳門的許多問題, 如工商百業 慈善賑濟 文化教育以及政治動態等, 要求他倆着力關心澳門的民生, 澳門社會的穩定, 並加強溝通中葡關係 謝常青記述了柯麟與澳門各界人士策劃慶祝新中國成立大會之事 馬萬祺曾賦詩一首表達兩人的深情 : 懸壺濟世良醫德, 救國憂民志士心 有幸逢君爭早晚, 難能相遇論當今 范碩在文中重溫 柯氏兄弟與葉劍英在漫長的歲月中結下的真摯友誼, 像三棵永不凋零的常青樹, 根深枝茂, 屹立於高山之巔 文革 期間, 柯麟受到 四人幫 的迫害, 馬萬祺毫不避嫌為柯麟奔走, 愛國儒商馬萬祺 一文中細述 1967 年春, 馬萬祺夫婦悄悄看望柯麟一家, 柯麟激動的熱淚盈眶 對於柯麟的遭遇, 馬萬祺悲憤不已, 曾寫下一首七言律詩 真理難 王秀柔 周新宇主編 : 星光燦爛, 北京 : 科學普及出版社, 1990 年, 第 頁 劉巍 : 1964 年中山醫學院醫學教育的基石, 中國醫院院長 ( 北京 ), 2009 年第 19 期, 第 頁 我校舉行中山大學醫科創建 145 周年暨紀念柯麟院長誕辰 110 周年座談會, 中山大學報, 2011 年 11 月, 01 版 黃潔夫 : 柯麟精神推動醫療, 澳門日報, 2011 年 10 月 29 日, B01 版 花絮柯麟 : 串聯三大家族的 紐帶, 今古傳奇 ( 人物 ) ( 武漢 ), 2011 年第 2 期, 第 79 頁 吳躍農 : 柯麟 : 對何賢影響最大的人, 黨史文匯 ( 太原 ), 1999 年第 12 期, 第 33 頁 馬海濤主編 : 中華慈善大典, 北京 : 中共黨史出版社, 2010 年, 第 頁 夏泉 董錦編 : 馬萬祺研究資料彙編,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2013 年, 第 頁 吳躍農 : 柯麟 : 對何賢影響最大的人, 黨史文匯 ( 太原 ), 1999 年第 12 期, 第 35 頁 夏泉 董錦編 : 馬萬祺研究資料彙編,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2013 年, 第 225 頁 馬萬祺著 謝常青箋釋 : 馬萬祺詩詞選,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雲香編 : 葉劍英, 成都 :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93 年, 第 390 頁 葉子 : 愛國儒商馬萬祺, 紅廣角 ( 廣州 ), 2010 年第 7 期, 第 44 頁 131

13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移 : 文革迫害老幹部, 柯麟變作鬼蛇神 砌詞迫害無由述, 實據鳴冤把義申 儘管自己也身處逆境, 葉劍英還是想方設法保護柯氏兄弟 柯麟與葉劍英自 1924 年相識, 患難與共, 情誼深厚, 他對葉劍英感慨道 : 要不是您的保護, 說不定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穆欣在文中敘述了著名的 農民王 彭湃與柯麟的至交之誼, 青年柯麟正是在彭的影響下纔走上革命道路 葉挺稱他為 家庭的保健醫生, 也是最信任的人, 梁謙義在文中回憶了 柯麟與葉挺將軍的一段不平凡的革命友誼 四 關於進一步拓展柯麟研究的思考 圍繞柯麟的生平 地下工作經歷 醫學領域的貢獻 社會交往等方面的研究, 已取得了一定成績, 但總體研究還很薄弱, 研究力度不夠, 有待進一步拓展 筆者認為, 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 其一, 需要進一步搜集整理史料 柯麟及其親友留下的一手資料不多, 部分一手文字資料散見於卷帙浩繁的歷史檔案 舊報刊和廣州 澳門的地方史 革命史等資料中, 如 廣東文史資料 革命史資料 華僑報 鏡湖醫藥 澳門鏡湖醫院慈善會會史 等 既有的研究成果多借鑑 柯麟傳略 紅色醫生教育家 柯麟傳 等傳記 廣州的地方史 澳門通史類等資料, 這些資料中對於柯麟的後半生記載較少 史料的不足是制約深入研究柯麟的最大障礙 為了推進柯麟研究, 有必要從澳門和廣州的檔案 報刊, 柯麟的親友的回憶錄 日記 口述史等入手, 加強挖掘整理 其二, 需要進一步拓寬研究領域, 提升研究深度 已有的關於柯麟的研究論著, 數量少 內容單一, 且多為回憶錄文章, 某些文章還不能說是嚴格意義上的學術論文, 且論題多有重複, 如大多將關注重點放在敘述澳門 潛伏 經歷或 1951 年後執掌中山醫學院的歷程, 對柯麟青年時期的經歷, 轉戰瀋陽 廈門 香港的歷程, 文革 時期的遭遇, 與澳門普通民眾尤其是病人的交往等方面的研究還較少 已有的成果雖然涉及柯麟生平的各個方面, 但分析不夠深入 關於柯麟的研究應該更加系統 細緻, 他的前半生 後半生, 他的多重身份應該放在不同的社會背景和社會心態下, 予以動態的考察以拓寬研究視角 第三, 進一步豐富研究方法 柯麟是一名革命志士, 也是一位醫學教育家, 還是一個社會活動家, 他的多重身份決定了其研究的豐富性與複雜性, 不能採取單一的視角觀照, 可以採取跨學科的研究方法, 如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歷史人物的心態 動機 行為等, 全面把握研究對象 柯麟是中國近現代史尤其是澳門歷史上的一位重要人士, 在中共的革命 建設事業與澳門的社會發展, 澳門與內地之間的互動關係諸方面有着重要影響, 展現這樣一位傳奇人物的所思 所想 所為, 不僅有助於推進柯麟研究的深入拓展, 也有助於瞭解中共隱蔽戰線的細節, 加深讀者對 20 世紀複雜的時局和澳門時代風貌的瞭解與認知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黃子雲 : 赤子深情寫春秋 馬萬祺詩詞佳話 ( 下 ), 黨史文匯 ( 太原 ), 2002 年第 8 期, 第 頁 范碩 : 葉劍英對澳門一往情深, 協商論壇 ( 鄭州 ), 1999 年第 12 期, 第 頁 紀學 : 葉劍英元帥, 北京 : 解放軍文藝出版社, 2007 年, 第 331 頁 穆欣 : 一代名醫柯麟的傳奇生涯, 世紀 ( 上海 ), 2002 年第 7 期, 第 26 頁 梁謙義 : 柯麟與葉挺的革命友誼, 中山大學報, 2009 年 12 月 08 日, 03 版 132

134 馬萬祺詩詞與澳門當代史 澳門學 馬萬祺詩詞與澳門當代史 謝 瑜 [ 摘要 ] 馬萬祺是澳門華人領袖 愛國詩人, 其詩詞作品量多質優, 思想性藝術性兼備, 是當代澳門史乃至中國歷史風雲變幻的真實記錄, 被稱為 澳門詩史 從不同視角對馬萬祺作品進行挖掘 梳理與分析, 探討其詩史思維, 以詩觀史, 以詩證史, 論證其 詩史 價值與意義, 以期將馬萬祺及其詩詞研究推向深入 這將有助於加深認識馬萬祺其人其文, 並拓寬馬萬祺與澳門當代史關係的研究 [ 關鍵詞 ] 澳門馬萬祺詩詞創作澳門詩史澳門史 馬萬祺 ( ) 是澳門著名企業家 愛國詩人 華人領袖 政治活動家, 參與了澳門以及中葡關係史上的許多重大事件, 是一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 他國學根基深厚 文學造詣精深, 素喜吟詩作賦, 一生創作了 600 餘首詩詞, 無論在作品數量還是藝術水平上都達到了相當的高度, 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 對中華文化的傳承做出了貢獻, 被譽為澳門文學界 泰斗級人物 一 馬萬祺詩詞記錄澳門當代史 馬萬祺的詩詞作品有着極其豐富的歷史內涵, 以詩觀史, 以詩證史, 用詩詞書寫澳門史, 展現了其獨特的藝術魅力與現實價值 由於詩人特殊的身份與地位, 其作品並不拘泥於歷史事件, 既有詠歎描述, 又有分析議論, 而且這些分析議論精闢到位 富有政治遠見 把馬萬祺的詩詞作品置放於歷史坐標系中觀照, 可以窺見澳門當代歷史風貌, 折射出當代澳門政治 經濟 文化等方面的發展軌跡 以下分四個階段分析馬氏作品 ( 一 ) 解放前後的詩詞創作 1942 年, 馬萬祺決定立足澳門發展, 創作絕句 濠江立業 : 故鄉陷敵兩年長, 刻苦籌謀復創傷 炮火無情摧港島, 蓮花有意護牌坊 青山留得仇當記, 瀚海飄零恨未忘 雖是安居觀靜變, 深祈國土早重光 作者簡介..謝瑜, 澳門比較文學學會常務理事 文學碩士 133

13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 由於南洋群島的廣大地區和香港已經淪陷, 使澳門與南洋諸地和香港的海上交通斷絕, 與中國內地的水陸交通也一度中斷 澳門變成一個 孤島 濠江立業 正是在這一時代背景下創作出來的, 其內容也反映了這一時代的特徵, 並使之具象化 馬萬祺在 1942 年至 1945 年期間創作的作品, 反映了澳門愛國力量在日軍包圍圈中的孤島澳門, 如何避開日本特務的視野, 進行着神聖的工作 1943 年撰寫 與柯麟為鏡湖醫院服務 一詩 : 扁鵲華佗傳妙手, 中山醫國更醫民 鏡湖主意施慈善, 濠海心情共濟貧 有愧力微難任重, 敢隨群策致更新 自當赤膽無私幹, 定把前賢博愛申 柯醫生和馬先生主持鏡湖醫院的日常工作後, 便擔負起為澳門貧苦病人治病的任務, 也秘密地為由內地轉來的抗日人士 愛國人士療傷治病 從這首詩可以看到, 愛國志士堅持愛國活動, 堅持以穩定澳門社會為首要任務的慈善醫療服務, 使廣大澳門市民對抗日勝利仍抱着希望, 團結在一起 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個元旦, 為了表示對新生政權的歡呼 對領導人民推翻三座大山的共產黨和解放軍的敬意, 馬萬祺組織澳門各界人士到中山石岐慰問, 受到駐地官兵的熱烈歡迎 石岐勞軍 一詩, 真實地再現了當年的沸騰場景以及澳門同胞對祖國和人民解放軍的熱愛和真情 1952 年, 關閘武裝衝突事件發生, 馬萬祺為此事勞心勞力, 深有感觸, 作詩 關閘事件 : 夜幕槍聲響突然, 事緣防哨起烽煙 安危敢負調停責, 成敗同擔共比肩 往返磋商經十八, 如因 如有 費周研 干戈化解群欣慰, 祖國寬懷慶太平 1952 年 7 月 25 日, 因關閘前沿黑人哨兵一事, 引發 關閘事件 澳葡政府請馬萬祺出面, 商討處理意見 翌日, 馬萬祺與何賢一道往前山與國內相關部門磋商解決辦法 在磋商過程中因存 如因 如有 二字之爭議, 與何賢先後往返內地十八次 最後內地以寬大為懷, 認為既屬個別哨兵失誤, 衹以象徵性地賠償與道歉了事 馬萬祺用詩歌這一文學樣式, 真實詳盡地記錄了這一歷史事件的前因後果, 但又不局限於史實, 點出了事件的歷史意義 20 世紀 50 年代初, 澳門經濟滯後, 工業生產不景氣, 火柴等手工業工人失業日增 1952 年 5 月 1 日, 馬萬祺撰 慶祝 五一 國際勞動節, 藉慶祝國際勞動節, 號召澳門各界行動起來, 救濟失業工人 1955 年, 以香港 大公報 社社長費彝民為團長 馬萬祺為副團長的港澳代表團到北京參加中華人民共和國慶祝國慶的活動, 受到周恩來總理的親切接見 馬萬祺賦詩 周總理設宴招待, 記錄這一珍貴的歷史瞬間, 表現了國家對港澳地區的重視 對港澳同胞的關懷, 同時也生動傳神地刻畫了周恩來總理的光輝形象 國慶日費公與我為正副團長, 總理宴請港澳同胞代表, 歡情無似 詩云 : 總理迎賓禮遇隆, 費公為我作先容 主人笑意曾相識, 大眾歡欣感內衷 海量雍容言服眾, 宏才淵博義皆通 國家深慶擎天柱, 中外同欽共敬崇 黃啓臣 : 澳門通史, 廣州 : 廣東教育出版社, 1999 年, 第 380 頁 謝常青 : 澳門史詩, 珠海 : 珠海出版社, 2002 年, 第 9 頁 謝常青 : 澳門史詩, 珠海 : 珠海出版社, 2002 年, 第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第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二集 ),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第 16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二集 ),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第 86 頁 134

136 馬萬祺詩詞與澳門當代史 詩中 迎賓禮遇隆 和 笑意曾相識 句, 再現了當年的歷史場景, 是一首不可多得的詩作 在眾多有關澳門歷史的書籍裏, 甚少發現此類題材的記載, 在今天讀來彌足珍貴 ( 二 ) 文革 前後的詩詞創作 1960 年代以後, 澳門的工業以紡織業為主朝多元方面發展 澳門經濟向好, 馬萬祺詩作中也相應地增添了喜慶色彩 1964 年國慶前夕, 詩人應邀出席南光公司舉行的國慶宴會, 在會上作詩 國慶十五周年前夕, 描敘了澳門街頭張燈結綵, 好戲連台, 市民喜迎國慶的情景 文革 浩劫期間, 馬萬祺詩詞創作的特點是堅持真理, 堅信正義會戰勝邪惡, 表明自己的堅定立場, 抒發對 文革 的質疑和控訴, 有膽有識 客觀真實地記錄了歷史真相 1966 年 12 月 3 日, 澳門發生史稱 一二 三 流血事件 馬萬祺是 一二 三 事件的參與者, 調解談判的代表之一, 他和群眾一起為維護澳門同胞合法權益而抗爭 1967 年 1 月 20 日, 馬萬祺寫下七律 一二 三事件, 記錄事件的始末, 並闡述了該事件所引發的後果, 對澳門經濟造成的影響 文革 期間, 國內政局混亂, 並波及澳門, 如南光公司 鏡湖醫院等均處於混亂狀態, 南光公司負責人柯平也 靠邊站 柯麟在廣州遭受迫害, 需要鏡湖醫院的材料證明澄清, 柯平不得不求助於馬萬祺 詩人堅信好友是革命者, 隨即到鏡湖醫院要求如實開具證明, 並立即送往有關部門, 使柯麟避過了該次的無情迫害 馬萬祺仗義直言, 堅持正義, 對勝利充滿信心, 寫下七律 真理難移, 記錄 文革 時期這一發生在澳門的歷史事件, 並提出自己的見解 1977 年 4 月 15 日, 澳門中華總商會理事長何賢和副理事長馬萬祺率領工商界貿易團出席在廣州舉行的中國出口商品交易會 這是粉碎 四人幫, 文革 結束後的第一個春季出口商品交易會 馬萬祺作詩 參加廣州中國出口商品交易會, 闡述了此次交易會的成功舉辦及其原因與意義 ( 三 ) 改革開放前後的詩詞創作馬萬祺這一時期的詩詞, 其內容主要是歌頌國家實行改革開放的英明決策, 以及祖國安定團結, 澳門經濟向好的局面, 作品格調高昂 1978 年 12 月創作 滿江紅, 熱烈歡呼 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 發表, 表達了澳門同胞對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制定的方針政策的擁護之情 1981 年, 中華總商會為了促進與歐洲一些國家的貿易和技術交流, 組織了以馬萬祺為團長的商會代表團到葡萄牙 西班牙等國訪問 馬萬祺作詩 訪問葡萄牙, 記錄了在葡國所受到熱情禮遇, 並分析這一現象產生的因由 : 得膺禮遇殊榮幸, 祖國光輝蔭庇然 20 世紀 80 年代是澳門工業發展的高峰期, 1983 年 11 月, 澳門第一家重型工業企業澳門水泥廠全部建成投產 馬萬祺賦詩 澳門水泥廠 記敘事件的始末, 並指出澳門經濟需要多元發展, 這在今天看來, 無疑具有遠見卓識 鄧開頌 謝後和 : 澳門歷史與社會發展, 珠海 : 珠海出版社, 1999 年, 第 198 頁 謝常青 : 澳門史詩, 珠海 : 珠海出版社, 2002 年, 第 89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第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第 283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第 頁 黃啟臣 : 澳門通史, 廣州 : 廣東教育出版社, 1999 年, 第 頁 135

13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 四 ) 回歸前後的詩詞創作這一時期, 馬萬祺的詩詞主要以 回歸 為主題, 詳細記錄了回歸的歷史進程, 譜寫了澳門回歸的偉大樂章, 作品風格雄健, 格調激昂 1987 年 4 月的 中葡聯合聲明正式簽字 寫道 : 1987 年 4 月 13 日, 中葡兩國總理就中國恢復行使澳門主權問題簽署中葡聯合聲明, 實事求是合情合理, 善始善終皆大歡喜, 作詩以紀之 : 國土回歸已有期, 同胞雀躍慶莊儀 百年虛約原無義, 數世流言未見基 往事紛爭非厚福, 前程遠望總相宜 中葡友好量輕重, 善始善終共展眉 1988 年 10 月 25 日, 澳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在北京舉行 詩人與會, 喜見將要起草一部關於澳門特別行政區的基本法律, 保障澳門平穩過渡和繼續繁榮, 賦詩 澳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成立 一首 1989 年 5 月, 馬萬祺作詩 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 : 去年受命草雛基, 半載辛凝結構姿 萬事開頭皆有自, 千條結論義無疑 諮詢眾意收兼聽, 採納群情集廣思 工作規章釐定後, 專心綱要正時宜 同年 11 月, 填詞 蝶戀花, 記敘中華人民共和國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的過程, 詩曰 : 今次佳期逢壽誕 會議莊嚴, 意志沖霄漢 內外忠誠通力幹, 尋求共識何顏汗 小島同儔歡敘宴 暢論縱橫, 結構成方案 五組專題需遠看, 齊心協作分工贊 這首詞對會議情況的描畫頗有獨到之處, 嚴肅 熱烈 緊張的探討 爭論 商榷, 而後一致取得 共識 的會上情形, 在文字上躍現 這些細節也是對史實形象具體的演繹, 顯現澳門基本法制定過程的複雜艱難 1990 年 6 月, 創作五律 基本法第四次全體會議, 從中可以看出詩人對起草基本法工作的全情投入 1990 年 12 月, 填詞 風入松, 祝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第五次會議召開, 並把會議的概況 討論內容和當時的情形以及自己的感悟, 用經典的語言濃縮在詞中 1991 年 4 月, 用七律記錄草委會第六次全體會議, 詩中表述了澳門 基本法 的徵求意見稿, 已在起草委員會全體會議上擬好, 並表明起草委員們所持的基本態度以及自己處事立身的思想 1991 年 7 月填詞 望遠行, 記敘草委會第七次會議, 會議通過了 關於公佈 中華人民共和國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 ( 草案 ) 徵求意見稿 和開展徵詢工作的決定 1992 年 3 月, 用五律記敘了基本法草委會第八次全體會議, 會議表決通過了 中華人民共和國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 ( 草案 ), 正如詩中所言 : 草案完成日, 功垂誌澳門 1992 年 5 月和 1993 年 1 月, 分別用七絕 基本法初稿告成 和七律 慶賀中華人民共和國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起草完成 記錄基本法的最後完成過程 從 1988 年澳門特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成立到 1993 年澳門特區基本法起草完成, 馬萬祺通過 10 首詩詞, 完整記錄了基本法起草的過程, 並通過細節描述, 形象地再現了工作的嚴肅性 複雜性與艱巨性 1995 年春, 澳門已經步入後過渡期, 有關回歸及政權移交方面, 中葡雙方仍有許多問題懸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二集 ),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第 137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二集 ),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第 205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二集 ),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第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二集 ),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第 403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二集 ),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第 512 頁 136

138 馬萬祺詩詞與澳門當代史 而未決 為此, 魯平應邀蒞澳磋商談判 詞作 臨江仙 記錄了這一事件及其成果 : 五月陽光無限好, 澳門春暖花開 魯平蒞訪賞瓊瑰 中葡增友善, 談笑釋群猜 互信真誠諧過度, 最需珍重人才 幾多大事倚將來 繁榮安定日, 慶祝喜連台 1999 年 12 月 19 日深夜, 全球矚目的澳門政權交接儀式舉行 20 日零時整, 在雄壯激昂的國歌聲中,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和澳門特別行政區區旗冉冉升起 馬萬祺出席了這個澳門歷史轉折時刻, 見證了澳門順利回歸, 心裏有說不盡的喜悅和興奮 儀式結束後, 即興填詞 臨江仙 回歸日當天, 又創作了一首七律 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澳門特別行政區成立 馬萬祺詩詞立意高遠, 在書寫慶祝回歸的同時, 不忘抒發盼望祖國早日實現完全統一的心願 如 2000 年 2 月 19 日的七律 慶元宵 : 滿堂歡樂度元宵, 祖國文華四海昭 古譜新詞相映美, 弦歌慢舞意香飄 回歸盛事悠悠誌, 統一同心盡舜堯 民族親情源一脈, 團員聚首奏咸韶 二 馬萬祺的詩史觀 1919 年, 馬萬祺誕生於廣東省南海縣南岸村 在中小學時期, 正值日本軍國主義發動侵略戰爭, 學生時代的馬萬祺毅然投入了抗日救國洪流中 1934 年父親去世, 開始接管家族生意 後拜李子雅 李拱辰為師, 研習國學 半年後師從名家佘偉伯研讀經典古籍, 接受 修身 齊家 治國, 禮義廉恥, 國之四維, 四維不張, 國乃滅亡, 天下為公 的儒家教育 期間對中國文化 文學的發展, 對孔子 孟子和諸子百家學說有了一定的認識, 他以為各家有各家的長處, 可以求同存異地爭鳴發展 在中國古典文學的熏陶下, 從廉頗 藺相如 屈原 司馬遷 馬援 諸葛亮 韓愈 范仲淹 岳飛 文天祥 史可法 林則徐等忠烈名臣的事跡中學習繼承了愛國主義思想 這種愛國情懷成為馬萬祺詩史觀的精神指向, 也成為其日後詩詞創作的感情基礎 1941 年, 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 馬萬祺因往澳門處理業務, 得免戰禍 期間, 不少國內和香港商界鉅子 知名人士避地澳門, 遂與相熟, 而受影響最深的則是結識馮裕芳 柯麟 梅龔彬等好友, 經過他們的啟發, 使馬先生的思想有極大的進步, 從而決定了他一生應走的道路 馬萬祺深受愛國主義和革命思想的熏陶和鼓舞, 這些主義與思想成為其文藝創作的動力和源泉 馬萬祺用詩書寫歷史, 記錄時代風雲, 尤其是澳門當代重大歷史事件 他曾在 自序 中寫道 : 雖文學氣質不高, 然對歷史過程略為補助 可見其創作重視史實, 尊重歷史, 其詩史觀主要有以下兩方面的特點..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三集 ), 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 2001 年, 第 115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三集 ), 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 2001 年, 第 頁 謝常青 : 澳門史詩, 珠海 : 珠海出版社, 2002 年, 第 7-8 頁 謝常青.. 澳門史詩, 珠海 : 珠海出版社, 2002 年, 第 8 頁 謝常青.. 馬萬祺傳,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8 年, 第 28 頁 謝常青.. 馬萬祺傳, 北京 : 中國文史出版社, 1998 年, 第 28 頁 吳漢疇 : 馬萬祺先生小傳,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三集 ), 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01 年, 第 2 頁 馬萬祺 : 自序,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第 12 頁 137

13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 一 ) 愛國愛澳情懷是其詩史觀的基礎馬萬祺在為傳統詩詞注入時代精神中, 高揚愛國主義的主旋律, 字裏行間彰顯出詩人崇尚正義 嚮往光明 報效祖國的赤子情懷 在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自序中, 他寫道 : 幾十年來, 本人有幸得追隨祖國領導與港澳群眾投身於愛國行列和造福社會工作, 在漫長歷史過程中, 有機會時亦曾以詩詞抒懷 可見其詩詞創作源於工作生活, 源於愛國愛澳的情懷 綜觀 馬萬祺詩詞選 三集作品, 愛國情懷可謂俯拾即是, 舉例如下 : 雖是安居觀靜變, 深祈國土早重光 ( 濠江立業 ) 紅旗磅礴輝寰宇, 曠代文華眼底收 ( 應邀參加國慶觀禮抵首都有感 ) 新疆西藏傳雙喜, 祖國山河一片紅 ( 欣聞新疆核爆炸成功 ) 百族一心求大治, 澄清玉宇萬機生 ( 慶祝五一節大會 ) 神州錦繡山河麗, 五嶽蔥蔥, 大地蔥蔥 砥柱擎天仰勁松 ( 採桑子赴南京途中有感 ) 又如表現對澳門深切關愛的詩句 : 慶祝光輝勞動節, 消除失業濟貧窮 ( 慶祝 五一 國際勞動節 ) 雨過花殘當再發, 復甦有待策頒臨 ( 一二 三事件 ) 過渡佳期宜穩定, 同舟互勉貴純真 ( 澳門三十二青年團體鼠年攜手賀新春 ) 愛國如山重, 家鄉賽萬金 ( 迎澳門回歸宣傳周 ) 光輝留史冊, 媽閣展雄姿 ( 臨江仙祝賀澳門回歸盛事 ) ( 二 ) 堅持真理尊重歷史, 政治立場鮮明 文革 十年, 馬萬祺始終抱着正義終將戰勝邪惡的堅定信念, 不懼風險, 聲援遭受迫害的革命志士 在這一時期創作的詩詞湧現出一種堅持正義的英雄氣慨, 如 真理難移 為廖承志全家遭受迫害而作 文革有感 等詩 在對重大歷史事件的書寫中, 高瞻遠矚, 立場鮮明, 敢於抒發自己的洞見與慧識 如 廣州失守 中的詩句 : 東南何不振, 矚望在延安 ; 臨江仙澳門特別行政區籌備委員會成立誌慶 一詞的結語 : 定齊心合力, 譜歷史光榮 是詩人抒發信心, 他將和澳門特別行政區籌委會的同事們, 齊心合力, 去譜寫澳門歷史新篇章 在創作手法上, 馬萬祺深受詩人杜甫和白居易現實主義的影響, 對杜甫的創作理念極為推崇 1959 年, 詩人參觀成都杜甫故居, 寫下 杜甫草堂 一詩..樸素莊嚴杜甫堂, 千年古柏永飄香 詩詞本是抒懷志, 愛國丹心世代彰 其詩前小序云 : 唐代杜甫, 世譽為詩聖, 不衹詩文冠絕一代, 而憂民愛國更為後人景仰 1995 年又寫下七律 詩聖杜甫 : 天寶齊名稱李杜, 詩尊杜李貴相知 稹之居易持公論, 子美還高太白詞 豪邁清深規一代, 憂民憂國範當時 無邪三百為今用, 凝聚中華四海依 這兩首詩, 明顯流露出詩人對杜甫憂民憂國思想的敬仰和現實主義創作理念的推崇 學者楊義在其著作 李杜詩學 中指出 : 中國詩是一種重直覺 重意象的精神體驗方式 ; 而歷史則是在重 李文朝 : 詩化滄桑史誠吟報國心 在 馬萬祺詩詞藝術高層論壇 的發言, 詞懷祖國, 詩效赤誠 馬萬祺詩詞藝術高層論壇, 馬萬祺 : 自序,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第 11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三集 ), 北京 : 中國華僑出版社, 2001 年, 第 363 頁 138

140 馬萬祺詩詞與澳門當代史 實錄 重因果聯繫之中展示一種民族的生存形態 杜詩的一大本事, 就是把敏銳深刻的詩性直覺, 投入歷史事件和社會情境之中, 把事件和情境點化為審美意象, 從中體驗着民族的生存境遇和天道運行的法則 這一觀點, 闡述了杜詩中詩和史之間的關係, 以及杜甫的詩史思維模式 觀馬萬祺作品, 不難發現, 馬詩與杜詩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詩史觀深受杜甫詩史思維模式的影響由此可見 三 馬萬祺詩詞的詩史價值 馬萬祺詩詞題材廣泛, 既有愛國憂民 敬仰領袖以及與高層人物之間的交往唱和, 也有記錄重要歷史事件 反映特殊歷史階段特徵的內容 他把目光聚焦於身邊的重大事件, 把筆觸伸向廣闊的社會空間 如果說杜甫的詩是 詩史, 那麼, 馬先生的詩也是 詩史, 是當代的 詩史, 記錄了七十年來澳門和我們國家的風雨征程, 也記錄了馬萬祺先生自己作為愛國者的心路歷程 正如夏衍在 馬萬祺詩詞選 ( 三集 ) 序 中所言 : 萬祺兄以其所集四十年來詩什見示, 更深感萬祺兄能於經營工商事業, 服務社會之餘, 仍能以詩詞抒其懷抱, 其情摯, 其言真, 信所謂 : 情動於中, 而行於言 者, 譴責侵略之殘暴! 歡頌新中國之風情, 遨遊祖國山河, 訪謁當代俊彥, 以致歐美漫遊, 港澳新貌, 篤諧伉儷, 勉教子女, 無一不本愛國之深情, 諮嗟詠嘆於民族國家之憂樂, 寄懷縱目於河山風景之興替, 魯迅所謂 握撥一彈, 心弦立應 ( 摩羅詩力說 ) 其或庶幾, 詩也而亦史焉 筆者認為, 馬萬祺詩詞具有 詩史 價值, 這也是其詩詞創作對漢語新文學的貢獻 其大部分詩詞重在寫史, 並且加以評論, 觀點鮮明 1937 年 7 月, 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 轟炸廣州, 殘殺中國百姓, 馬萬祺耳聞目睹日軍的罪惡, 奮筆寫下絕句 同仇抗戰, 表達心中的怒火和愛國之情 : 可恨倭奴太逞兇, 同仇敵愾怒髮沖 犧牲已至關頭後, 萬眾一心掃孽戎 詩前小序 日寇侵華, 到處屠殺轟炸, 群情激昂, 舉國同仇, 寫此抒懷, 真實形象地再現了當年的歷史畫面, 具有詩史意義, 也具教育意義 創作於 1945 年的 抗戰勝利 一詩, 其序曰..是年八月, 抗戰勝利後蔣介石又作發動內戰部署, 余頗憂之 詩人發出 怎能再動鬩墻變, 喚起炎黃挽倒瀾 的吶喊, 呼籲炎黃子孫共同承擔起挽救國家民族命運的歷史重任 馬萬祺在創作時有自己鮮明的政治立場和政治遠見, 愛恨分明, 值得今人學習和借鑑 正如某學者所言 : 馬先生的詩詞跳動着時代的脈搏, 它伴隨着時代的產生, 又伴隨着時代發展, 以凝煉的藝術語言抒寫了愛國志士悠揚而豪邁的心曲, 是時代生活的寫真, 是時代的思想火花 文革期間, 馬萬祺始終抱着堅定的信念, 相信正義最終戰勝邪惡, 並且不懼風險, 和澳門同 楊義 : 李杜詩學, 北京 : 北京出版社, 2001 年, 第 479 頁 鄭伯農 : 在馬萬祺詩詞研討會上的發言, 詞懷祖國, 詩效赤誠 馬萬祺詩詞藝術高層論壇, chinanews.com/tw/2011/12-17/ shtml 夏衍 : 馬萬祺詩詞選( 三集 ) 序,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三集 ), 北京 : 中國華僑出版社, 2001 年, 第 6-7 頁 謝常青.. 馬萬祺詩詞研究, 北京 : 華文出版社, 2006 年, 第 100 頁 139

14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人一道, 聲援遭受迫害的革命志士 在這一時期他創作了眾多令人嘆服的作品, 充分表現了詩人有膽有識, 堅持正義的高貴品質 如 真理難移 詩前小序 : 文革 初期, 余摯友中山醫學院院長柯麟被打成牛鬼蛇神, 林彪反革命集團不顧事實, 橫加迫害, 其弟柯平要求余將真相寫出 義不容辭, 遂在鏡湖醫院為之詳寫事實經過, 以白其冤, 並作詩記之 又如 為廖公承志全家遭受迫害而作 一詩認為, 廖公一門忠烈, 文革 時亦遭迫害, 聞訊之餘, 教育兒輩不避風險, 為之聲援 : 廖氏一門忠烈譜, 今朝何事受摧殘? 犧牲兩代為家國, 衛護英賢不避難 既是真誠稱莫逆, 敢將熱血慰忠肝 他時縱使同遭禍, 大義當前理所安 詩人得悉廖承志全家遭受迫害, 震怒之下寫就這首七律, 大書廖氏一門忠烈, 要為廖氏含冤蒙屈抱不平, 並教育兒女堅持真理, 不避風險, 為之聲援 馬萬祺以詩觀史, 審視批判歷史, 在紛繁複雜的歷史風雲面前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反映客觀現實, 據理敢言, 且不失真知灼見, 使其詩詞具備了詩史意義, 更是對歷史資料的有益補充 回歸前夕, 馬萬祺根據所聞所見, 創作了不少感人肺腑 氣勢恢弘的詩篇 如寫於 1993 年的 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起草完成..幾場瑞雪越三冬, 九聚群英大法隆 經歷四年零五月, 留將百載尚從容 澳門群眾殷期待, 猶盼臺灣受感同 落葉歸根原有自, 天長地久滿堂紅 有學者認為 頷聯說明自 1988 年 9 月 5 日由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次會議通過並公佈澳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委員和主任委員名單, 至今已整整 四年零五個月 了 這期間, 他們團結 緊張 細緻地工作, 纔至今完成了起草工作, 這部 大法 是澳門百年發展的基本法規 創作於 1998 年的 臨江仙澳門特別行政區籌備委員會成立誌慶 一詞 : 四百餘年滄桑過, 幾番風雨還晴, 澳門將曉接黎明 回歸第二站, 統一眾歡迎 祖國關懷群振奮, 確保工作完成, 澳人治澳選精英 定齊心合力, 譜歷史光榮 下闋前三句, 說明國家領導人對澳門回歸的工作關懷備至, 澳門同胞以及特別行政區籌委會委員們精神振奮, 確保籌建首屆澳門特區政府的工作順利完成, 並且選出澳門傑出人才去實行一國兩制 澳人治澳 通讀馬萬祺的詩詞作品, 可以清晰地看到澳門數百年的歷史面貌, 尤其是近半個世紀以來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 直面時代洪流, 反映火熱生活, 以詩詞藝術反映歷史進程, 將滄桑變遷融入詩詞畫卷, 正是馬萬祺先生詩詞創作的顯著特點 馬萬祺詩詞與澳門當代歷史關係密不可分, 記錄了當代澳門主要歷史事件, 描寫當時歷史場景, 生動真實地再現歷史原貌, 並且加以客觀評述, 其詩詞浸透着對澳門的關愛, 充滿了社會關懷和人文情懷, 是研究澳門當代歷史的珍貴史料 從學術研究角度來說, 其詩詞應是 澳門詩史 綜觀三集 馬萬祺詩詞選, 可以看到, 其作品雖然採用舊體詩形式, 但內容緊扣時代脈搏 詩詞是時代的記錄, 是生活的記錄, 是感情的真實流露 馬萬祺詩詞富有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 富有愛國愛澳情懷, 將政治性和藝術性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凡此種種, 都值得進一步研究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一集 ), 廣州 : 暨南大學出版社, 1994 年, 第 222 頁 馬萬祺 : 馬萬祺詩詞選 ( 三集 ), 北京 : 中國華僑出版社, 2001 年, 第 頁 李文朝 : 詩化滄桑史誠吟報國心 在 馬萬祺詩詞藝術高層論壇 的發言 詞懷祖國, 詩效赤誠 馬萬祺詩詞藝術高層論壇, 140

142 澳門文學的今鄉 鏡鄉及中華情結 澳門學 澳門文學的今鄉 鏡鄉及中華情結 胡 偉 [ 摘要 ] 澳門文學脫胎於中華文學, 作家們帶着情緒記憶書寫, 作品充滿了濃厚的 中華情結 今鄉 是寫作者現今的家鄉, 其意義在於通過文學達到對家鄉乃至美好時空的嚮往, 呈現作者的精神還鄉 今鄉書寫是一種空間書寫, 是地理空間的文學再現 鏡鄉 是對 今鄉 的主觀化文學再現, 反映的是作者的情緒記憶和精神還鄉 文學 鏡鄉 是獨特的文學地理空間, 是作者對 今鄉 語言加工的產物 今鄉語言對於作家的成長十分重要, 作家的經驗 記憶與其習得的語言密切相關, 這種語言是作家的經驗 體驗和文化記憶 不同語言文化的融合滲透產生了獨特的澳門文學, 作品中粵語 英語和葡語詞彙隨處可見, 地域色彩十分鮮明 [ 關鍵詞 ] 澳門文學中華情結今鄉鏡鄉 澳門文學 ( 專指以中文為載體的文學作品 ) 作為中華文學主幹的一個分枝, 具有鮮明的民族性與地域性 澳門文學可追溯到 1590 年, 即明萬曆十八年, 戲劇家湯顯祖所作的 香嶴逢賈胡 現代意義上的澳門文學, 應始於 九 一八 事變之後 20 世紀 50 年代, 由文學青年創辦的油印刊物 紅豆 使澳門文學開始生根 隨後, 特別是 20 世紀 80 年代以來, 澳門文學得到蓬勃發展, 詩歌 小說 散文等各種樣式的創作十分活躍, 總體表現喜人, 湧現出魯茂 陶里 林中英 廖子馨 沈尚青 冬春軒 莊文永 姚風 穆欣欣 寂然等眾多作家 劇作家和詩人 澳門文學保留了母體文學基因, 並以之抵禦外來文化的浸染, 進而形成獨特的地域文學, 在漢語文學中佔有特殊地位 以下嘗試從中華情結 今鄉經驗 鏡像反映等方面闡釋澳門文學 一 澳門文學中的 中華情結 中華文化是澳門文化之根 澳門文學作品在描寫風土民情 文化習俗和社會倫理等方面, 具有濃厚的中華民族色彩, 作品中的中國形象凝聚着濃濃的 中國情結 澳門文學的枝葉是從中 作者簡介..胡偉, 暨南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文學博士 廣州 鄭煒明.. 16 世紀末至 20 世紀前期的澳門文學, 載劉登翰主編 : 澳門文學概觀, 廈門..鷺江出版社,1998 年, 第 頁 141

14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華文學的樹幹上生長出來的, 華人在生活 習俗 教育 信仰 語言等方面延續了中華母體文化, 華裔的中華文化屬性突出, 後代華裔在日常生活中獲得了對祖國文化的初步認識, 由此衍生出 中華情結 作家們認為自己是中國人, 他們帶着情緒記憶書寫, 作品中充滿了中國符號 中華情結 中國 是民族精神的符號 作家韓牧更是具有濃濃的 中華情結, 他在詩中寫道 : 其實我是龍 / 振動十億片翠綠的麟甲 / 飛翔於天 / 爬行於地 / 潛游於水 到後面的第二 三代華文作家, 更看重澳門主體性, 他們認為自己是中國人, 更是澳門人 中華文化滲透在華人的觀念 行為和語言中, 形成了一種社會心理, 營造出澳門文學的文化景觀 澳門文學中的小說作品, 大多數描寫市民階層的世情生態, 折射了澳門的生活百態, 反映了本地社會的人文環境和文化精神 小說中的人物多有中華民族所宣導的善良公正 樂於助人 珍惜友誼 創造和諧 追求正義等精神追求 如周桐的 晚情 莫名的 利總經理的生意經 林中英的 百密一疏 魯茂的 凌晨 梁淑琪的 圈 方欣的 愛你一萬年 等 縱觀澳門小說創作, 愛 改過 等傳統觀念每每蘊涵其中 魯茂的長篇 白狼 讚美了迷途覺醒式的人物, 富有中國 浪子回頭金不換 的傳統說教意義 主人公吳白朗是一個中葡混血兒, 他誤入歧途, 加入黑幫組織, 但最終覺醒, 走上了自新道路 同時, 該作品也細緻生動地描繪了澳門地區下層人民的生活 陶里的 百慕她的誘惑 寫中葡男女的戀愛和婚姻, 涉及各自不同文化傳統上的追尋 周桐的成名作 錯愛, 描寫現代都市男女常見的錯綜複雜的戀愛關係, 書寫了用愛戰勝家庭危機的故事 澳門華人祖輩的故鄉, 筆者稱之為 祖鄉 澳門華人的 祖鄉, 一般是中國內地的某個地區, 華人對 祖鄉 有着複雜的情感 澳門是一座移民城市, 幾波移民潮帶來了數量龐大的歸僑和新移民 當來到陌生的地方時, 面對文化的差異 陌生的環境和生疏的語言, 這些新移民或多或少存在難以融入社會的焦慮問題, 同時更需面對生存的壓力, 隨時產生遠離 祖鄉 的失落與痛苦 這個有獨特的 邊緣性生存體驗的群體, 往往成為作家書寫的上佳題材與人物模特, 以內地移民為主人公的作品佔據了相當大的比例 移民作家和本土作家都不約而同地創作了這方面題材的小說, 如勁夫的 黃昏變奏曲, 寫劉志超因為深受政治運動傷害, 從大陸逃亡到澳門, 在澳門的不尋常遭遇 為誰吶喊 則表現了寬恕仇怨, 熱愛 祖鄉 的主題 主人公余立明在大陸的 祖鄉 儘管遭受了無數冤屈, 但他還是把來到澳門後省吃儉用 辛勤賺取的三萬五千元捐給了 祖鄉, 用於興辦中小學 澳門文學中的 祖鄉, 即中國內地的某個地區, 曾經存在於寫作者祖輩的歷史裏, 是祖輩的記憶圖像 對於土生土長的第二 三代以及更後的華裔而言, 祖輩的故鄉即 祖鄉 是依靠文字 圖片 家族故事等文本建構起來的非實存性地域, 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沒有機會親臨和感受那片祖鄉 而生養他們的澳門卻是實實在在的故鄉即今鄉, 是他們童年生活的見證, 給了他們溫暖的記憶, 澳門成了他們的生養之地 第二 三代移民不像第一代移民那樣, 找不到身份的落腳點, 他們不再局限於 遙望祖鄉 或 返回祖鄉, 不再局限於尋找 祖鄉 的根, 而是轉移為對整個生命狀態的叩問和思考 韓牧 : 澳門獵古, 分流角 華南圖書文化中心, 1982 年 轉引自鄭煒明編.. 澳門新詩選, 澳門 : 澳門基金會, 1996 年, 第 頁 142

144 澳門文學的今鄉 鏡鄉及中華情結 二 澳門文學中的 祖鄉 1983 年 6 月, 秦牧訪問澳門, 與東亞大學 ( 澳門大學前身 ) 中文系雲惟利博士 澳門日報 總編輯李成俊 副總編輯李鵬翥等座談, 建議澳門應該創辦自己的純文學刊物 1983 年 6 月 30 日, 澳門日報 的純文藝副刊 鏡海 出刊, 這是澳門報紙出現的第一個純文藝副刊 此後, 各家報紙的副刊也開始增加刊登文學作品的比重, 澳門文學創作開始活躍起來 1984 年 3 月 29 日, 在 澳門日報 主辦的 港澳作家座談會 上, 由澳門移居香港的詩人韓牧呼籲建立 澳門文學, 給澳門文化界帶來很大衝擊 多年以來, 澳門日報 的文學副刊 鏡海 為作者提供了文學研究和發表作品的園地 ; 另一副刊 小說時間 為寫作人提供了小說的發表空間 另外, 澳門日報出版社每年擇優出版澳門作家的小說集 散文集 詩集 文學評論集, 已累計出版了百餘種文學書籍 民間文藝團體澳門筆會積極鼓勵作家創作, 組織文學座談, 出版文學雜誌, 與政府機構合作舉辦 澳門文學獎 及 澳門中篇小說獎, 聯繫世界各地華文作家與澳門作家交流, 出版的文學雜誌 澳門筆匯 致力於刊登澳門作者的各類作品 現在, 澳門的書店更願意把本土文學作品放在顯眼位置, 教師也願意將本土文學書籍推薦給學生 澳門文學的本土性主要包括本土情結 本土記憶 本土經驗 本土文化 本土色彩 本土話語和本土精神等 小說常常聚焦於草根階層和小市民, 多是世情生態小說, 小說中的人物有白領 新移民 偷渡者 教師 公務員 退休人士 失業漢 棄婦和黑社會人物等, 通過對人生世相的描繪, 顯現出澳門的本土色彩, 其實這也是一種獨特的成長體驗 華人在澳門的生存 澳門文學的本土性和個性, 在於她接受了當地的風土民情的感染, 中國話語與本土文化互相孕育, 誕生了澳門華文文學 近年, 澳門文學越來越受到內地學術界的重視, 關於澳門華文文學的相關研究也越來越多 今鄉 意指 原來的家鄉, 今鄉是一個建構出來的 想像的概念, 筆者定義 今鄉 為寫作者現今的家鄉 對於土生土長的澳門華人來說, 祖鄉 和 今鄉 都是澳門, 對於第二 三代移民來說, 他們的今鄉是澳門, 而祖鄉是中國內地的某個地區 作家對自己的今鄉澳門有特殊的感情 如韓牧對澳門有歸屬感, 他的詩中流露對澳門的依依深情 所發表的書寫澳門的作品很多, 如 1974 年的 澳門獵古 1976 年的 這片土地曾經有過 1977 年的 回憶幼年時 和 澳門雜詩 1978 年的 伶仃兩岸 等, 這些都是書寫澳門的佳作 作為在澳門出生並長大的澳門人, 韓牧留戀澳門的生活 : 吃大番薯, 吃喳咋, 吃蛋卷, 喝鹹淡水 韓牧對澳門有深刻的歷史思考和強烈的民族感, 如在 訂約 一詩內, 詩人祈求的是 澳門 能改變歷史, 走出一條新路, 在情感世界對外部世界的觀照中, 遍佈了詩人的思考和願望, 從記錄澳門的現實, 到發出懷古的幽思, 顯示了詩人的 澳門情結 今鄉的書寫意義在於通過文學創作, 達到作家對於今鄉故土乃至於美好時空的嚮往與追求, 創作的動力源自 今鄉情結 和 今鄉想像 今鄉情結 是人類根深蒂固的最樸質 最根本 內地學者關於澳門文學的研究, 近年日趨活躍, 研究成果數量可觀, 其中較具代表性意義的論文有饒芃子 費勇 : 文學的澳門與澳門的文學, 文學評論 ( 北京 ), 1999 年第 6 期, 第 頁 ; 劉登翰 : 文化視野中的澳門文學, 文學評論 ( 北京 ), 1999 年第 6 期, 第 頁 ; 張建華 : 澳門文學的四種傳統, 學術研究 ( 廣州 ), 2009 年第 9 期, 第 頁 143

14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的原始情感 今鄉情結 處於深層的部分, 它是人們對家鄉所懷有的愛戀 難忘等深沉的懷舊情思, 今鄉寫作呈現的是作者心靈深處的精神還鄉 在澳門這塊土地上有寫作者的親人和自己的成長記憶, 作家的創作和靈感都有今鄉的影子 魯茂曾離開澳門到香港, 但他一直堅稱自己是澳門人, 從 1968 年至 1996 年期間, 他共創作了二十多部長篇小說, 均為 澳門日報 小說版的連載小說, 主要有.. 星之夢 恩情 莫負青春 打虎不離親兄弟 路漫漫 誰是兇手 杜鵑花開 白狼 昨夜星辰 早熟 百靈鳥又唱了 其中不少篇章是面向社會 關注澳門 導人向善的作品, 充滿了對澳門的自然想像和人文想像 如 白狼 描寫了一個葡人土生青年闖江湖身陷兇險的故事, 其中有紀實, 也有對澳門的想像 鍾偉民生於 1961 年, 他成長於澳門路環, 後赴港求學並工作,1978 年起多次參加詩歌比賽接連獲獎, 曾任 明報 及 蘋果日報 副刊編輯 他也有 今鄉情結, 20 世紀 90 年代起他寫下一系列以澳門為背景的小說, 包括後來改編成著名音樂劇的 雪狼湖 以及 抒情調的終止 花渡 等 他的小說想像力豐富, 意象層出不窮, 頗能結合澳門中西文化交匯的情調, 節奏明快並有深刻的詩意 他的小說多以書寫澳門為主, 抒情調的終止 既寫澳門故事又在 澳門日報 連載, 花渡 則是他在澳門經商的五年之間寫成, 鍾偉民的小說是瞭解澳門美麗往昔的上佳文本 今鄉想像 往往呈現為思念 歡樂或哀愁等心靈的意緒, 對家鄉充滿了期待與嚮往 今鄉想像 主要是一種二元想像 : 自然想像和人文想像 開埠四百多年的澳門一度是中西文化的交匯點, 它擁有與眾不同的寫作資源, 澳門作家的文學作品, 有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通俗易懂的愛情故事, 驚險刺激的冒險故事, 也有挖掘人物靈與慾的情色書寫和講述賭場百態的寫實故事, 還有探討人性 思考哲學的精品 不同年代的作家都有其想像澳門的獨特方法 女作家周桐, 從 20 世紀 70 年代到 90 年代中期, 創作了十三部長篇小說, 在 澳門日報 小說版上連載, 如 半截美人 幻旅迷情 錯愛 人生邊際 流星 晚情 綠羅衫 雁逆行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再生緣 等 周桐關注澳門本土社會, 如 人生邊際 描寫了一個大陸青年到澳門的奮鬥過程, 其小說反映了澳門作家早在 20 世紀 70 年代已具有豐富的想像力和國際視野 澳門作家的書寫源於成長記憶, 即 今鄉經驗 今鄉書寫是一種空間書寫 凸顯地方特色的地域書寫, 這是地理空間的文學再現 它突出地域的不同特色, 將個人的生命體驗與地方歷史形成特殊的文化意蘊, 凝聚並凸顯地方特色, 從而進行地方文化的再建構 寂然在澳門有自己的成長記憶, 寫出了帶有 今鄉經驗 的作品 月黑風高, 內容寫回歸前澳門黑幫橫行 社會動盪的情形, 也穿插了文藝青年壯志難酬的悲哀 月黑風高 後來被改編成舞臺劇公演, 於 2011 年再被改編成小劇場作品 另一作品 救命 寫賭權開放之後, 澳門社會急速發展的現實 寂然以澳門人的角度關注澳門社會的變化, 書寫自己的 今鄉經驗, 其小說作品思想性藝術性兼備 今鄉文化 影響了作家的創作個性與情懷 澳門作家經常把今鄉的歷史 文化 世情百態等題材寫進自己的作品中 如余潤霖的 澳門九景 反映了偷渡這一社會現象, 以及偷渡者的坎坷人生 小說的主人公阿文, 被迫偷渡逃亡到澳門, 他和阿蟬結成患難夫妻, 幾經努力奮鬥, 供給兒子到歐洲留學 廖子馨的 命運 澳門的故事 書寫 20 世紀 90 年代澳門新移民來澳奮鬥的故事, 也描寫了當年政府在一天之內向非法移民特赦的情形 小說中的女主人公沈巧, 本來 144

146 澳門文學的今鄉 鏡鄉及中華情結 是個大專學生, 但被勞務公司騙到澳門做製衣女工, 她埋頭苦幹, 當沈巧成為本地合法居民改寫了自己的身份後, 她轉做白領工作, 還學習葡文和電腦, 靠自尊自強獲得了成功 林中英的 重生, 以黑市勞工獲得居民身份後的心理劇變為切入點, 濃墨重彩地刻畫了女主人公銀彩的情慾湧動, 書寫了身處社會邊緣的新移民的獨特生命感受 這些作品緊扣澳門歷史上的重要時刻, 寫出了小人物所受到的歷史文化的影響, 以及在澳門的命運轉折和心路歷程 三 澳門文學中的 鏡鄉 澳門文學在保持獨特地域色彩的同時, 呈現出絢麗多彩的文學 鏡像 歷史的中西交融 風雲際會給澳門作家提供了豐富的寫作資源, 澳門文學因此呈現出多元性 開放性和包容性的特點 鏡鄉 是指在書寫 今鄉 的時候, 創造出來的場景 這些場景其實是今鄉的 鏡像, 並非完全真實的 今鄉 鏡子可能是平面鏡, 還可能是凸面鏡 凹面鏡 凸透鏡 凹透鏡或哈哈鏡等, 形成的鏡像可能是實像, 也可能是虛像, 可能是相同大小的, 也可能是放大或縮小或變形的像 鏡鄉 是作者書寫的與 今鄉 相似 近似的家鄉, 往往是作家夢中的家鄉, 這個家鄉與現實的家鄉有一定的距離 它是臆想中的文學王國, 或說是 文學烏托邦 經典的文學鏡鄉, 能穿越時間的隧道, 進而傳播到地球上有文字的各個民族部落 文學鏡鄉裏的人們以自己的視角觀察世界, 製造文學鏡鄉是作家崇高的職責, 而相信這個烏托邦的存在, 是讀者的美好訴求和基本願望 文學鏡鄉是對今鄉的主觀化再現, 反映的是作者的情緒記憶和精神還鄉, 它並不等同於今鄉, 與今鄉有一定的距離 散文一般是生活的 實像, 但也蘊涵了寫作者的主觀感情 李鵬翥 徐敏 魯茂的散文小品, 反映澳門風土人情 富有澳門地方色彩 李鵬翥是老澳門, 踏遍了小城的大街小巷, 他的作品澳門色彩濃郁, 他對大橋 黑沙 渡輪 路標 牌樓等都懷有深厚的感情 李鵬翥著有 澳門古今, 內收二百多篇風物掌故小品, 集澳門歷史 文化 勝跡之大成, 熔歷史 地理 風物 景觀於一爐, 寓知識於趣味之中, 展現了澳門獨特的風土人情 徐敏的 鏡海情懷 內收一百二十篇散文, 洋溢着一位老澳門的本土情結 魯茂的 望洋小品 抒發了對澳門的熱愛之情 林中英的 人生大笑能幾回 中有對土地誕 街道等風土人情的追憶 而一部分注重散文藝術形式上的實驗和創新的探索性散文, 則 實像 和 虛像 交織, 代表作家有陶里 沙蒙等 陶里的 靜寂的延續 中的散文常採用時空錯動 主觀描寫 超現實主義的夢幻想像等手法, 如 珠江水流時 幻 奇夢錄 追蹤 葛布 等作品, 引入入勝, 造出了不同於傳統散文的 鏡像 沙蒙的 一堆東西 木馬 鳥人 等作品充滿了魔幻現實主義色彩, 甚至把無標點的詩性文字和奇怪的數碼拼湊在一起, 形成了一種後現代型的新散文文本 澳門散文在繼承傳統的同時, 漸漸呈現出前衛性 開放性和多元性的特點 作家在書寫 今鄉 的時候, 往往創造出的是文學的 鏡鄉, 與 今鄉 近似卻又不完全相同 作家是在回望中展開想像, 建構起了文學的鏡鄉 這樣的鏡鄉是現實與虛構的結合, 是文化母體與生養之地的融合 澳門小說多是現實主義作品, 周桐 林中英 陸美嫦等作家, 多用寫實主義表現澳門的現實問題, 這些作品以 實像 居多 如 烏夜啼, 描寫澳門土生葡人與澳門中國人歷經三代的情仇 再如 萬木春, 以炮竹工人悲慘生活為題材 又如寂然在小說中 145

14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大膽描寫華人被葡國殖民者的壓迫和兩個族群之間的矛盾, 以及過渡時期統治者的腐敗, 有一定的真實性 廖子馨寫於 1999 年的小說 奧戈的幻覺世界, 內容是寫回歸之際, 澳門一名土生葡人找尋身世的故事, 小說對澳門人的身份定位有獨特的描寫 他們在今鄉的基礎上, 創造出的是一個與現實不盡相同的文學鏡鄉, 部分真實地展示了澳門的故事 1980 年代中期以後, 現實主義創作多以使生活變形的方式呈現出來, 採用了荒誕 誇張等手法, 運用藝術的真實來反映生活, 創造了一個個虛實交織的 鏡像 陶里的超現實主義和魔幻現實主義小說, 想像大膽, 充滿了夢幻色彩, 讓讀者自己去揣測 領會事件的發展和意義 如 鸚鵡 裏, 鎮上的人慢慢死去, 能作預言的鸚鵡也失蹤了, 剩下的嘴巴仍會說話 作者的目的是借魔幻折射現實, 顯示了現實的某些 鏡像 梯亞的 第八天的早晨 是荒誕派小說, 內容是上帝用七天時間創造世界後的第八天, 這一天的景象荒誕怪異 : 太陽從西方升起, 街上都是邁着機械步伐趕着回家休息的人 在這個倒錯的世界裏, 人們都自然和諧有序地活着, 衹有自述者 我 覺得怪異 我 感到這種集體的腳步的毫無情理的權威, 很想毀掉它, 但卻被權威所懾 廣場上有一個大白天打着燈籠的 瘋子, 他尋找着, 最後發現了 我 纔有點像人, 但還不是人 其他的全都不是人, 真正的人還要打着燈籠去尋找, 然而 我 卻懷疑是否真的可以找到人 第八天的早晨 用怪誕不經的場面來揭示現實的荒誕, 人們馴服地生活在倒錯的社會裏, 還形成一種令他人也必須如此的巨大慣性壓力, 清醒的人會被視為瘋子, 瘋子孤獨地活在世上 上帝沒有成功創造出理想的人類和理想的世界, 生活是荒誕的, 顯現了作者對現實與前途的悲觀 話語, 是人們說出來或寫出來的語言, 是特定社會語境中人與人溝通的具體言語行為, 即一定的說話人與受話人, 在特定社會語境中通過文本而展開的溝通活動, 包括說話人 受話人 文本 溝通 語境等要素 澳門華文文學使用的話語是漢族的共同語華語, 包括了普通話和方言, 但語境主要是在澳門, 受話人也主要是當地的華人 今鄉語言對於作家成長十分重要, 作家的經驗和記憶總是與其習得的語言密切相關, 這種語言是作家的經驗 體驗和文化記憶 由於澳門處於中西文化的交匯點, 不同文化 語言的滲透產生了獨具特色的澳門文學 在書寫話語方面, 當地作家程度不一地使用了普通話 粵語 英語和葡語借詞等, 由此使得澳門文學的地域色彩十分濃厚 澳門散文中方言的融合和滲透現象非常普遍, 方言是地域文化的載體, 而地域文化卻又因方言而變得豐富多彩 例如, 冬春軒的雜文追求文言 白話和粵語方言的混雜體語言, 這種別具一格的雜文文體, 充分展示了澳門特殊文化生態哺育的印記 澳門文學中, 有一部分小說的敘述語言主要使用普通話, 使作品有了相對廣闊的受眾, 由於作品的對話中, 加入了粵語或英語 葡語借詞, 又讓當地受眾有親切感, 增強了作品的本土化意識 魯茂的小說 白狼, 文中的人物對話夾雜了粵語 英語和葡語外來詞, 例如 篤波 ( 粵語 : 打桌球 ) 打機 ( 粵語 : 玩遊戲機 ) 疏乎 (soft 的音譯 : 舒適 享樂 ), 這些詞語強化了人物的特徵, 呈現出了鮮明的地域性 林中英在 青春快板 小說中較多地以粵語入文, 生動傳神表現了一群澳門學生的形象, 使他們躍然紙上, 生動形象地反映了澳門的文化特色 如下列粵語詞語的使用 : 報串 ( 通風報信 ) 鬼頭仔 ( 通風報信者 ) 整蠱 ( 捉弄 ) 籮底橙 ( 撿剩的破爛貨 ) 金手指 ( 打小報告者 ) 老細 ( 老闆 ) 等等 146

148 澳門文學的今鄉 鏡鄉及中華情結 四 結語 澳門是中西文明最初互望的橋頭堡, 澳門文化是東西方兩種異質文化逆向交流和多元融合的產物 澳門的歷史和文化深深地影響了澳門文學, 是構成澳門文學特質的重要因素 澳門文學以中華文學為根基, 具有鮮明的民族文化烙印, 同時也受到西方文化價值觀的浸染, 帶有跨文化的特質 澳門文學體現出中國文學的地域特色, 自成景觀, 受人矚目 澳門作家深受 中華情結 感染, 把文學創作當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今鄉寫作是地理空間的文學再現, 呈現的是作者的精神還鄉, 今鄉書寫為作家對家鄉的愛 恨等各種複雜的情感得以盡情傾訴, 也使作家對家鄉的感情在書寫中得到昇華 澳門作家直面人生, 關注社會底層民眾生活, 對於目前人類社會遭遇的諸如商業化 都市化 戰爭 環境污染等時代問題的觀察與思考, 極具現實意義 澳門作家不斷創新, 力求突破, 在寫作技巧上進行了諸多可貴的實驗與探索, 構成了澳門多樣化的文學格局 語言是歷史的回聲, 話語是社會的符號 澳門文學的方言群話語, 體現了語言博物館般的廣博, 反映了此間華人的集體記憶, 蘊涵了當地華人的思想感情和生活方式, 從而具有了本土性和獨特性 澳門文學既立足於本土又有厚重的民族基礎和世界意識 近年來澳門作家的文學創作跳出了澳門人寫澳門事 抒發澳門情懷的地域格局, 寫出了世界視野 人類的終極關懷, 充分體現出澳門作家豐富的感情 敏銳的思維和超凡的見識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147

14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澳門學 澳門天主教音樂的獨特性及其價值 兼評戴定澄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汪勝付 [ 摘要 ] 自 16 世紀開埠以來, 澳門以其獨特的地理位置, 在東西文化交匯中扮演着 紐帶 角色 在西樂東漸的進程中,16 至 18 世紀的澳門天主教音樂有其獨特個性, 成為重要的非物質財富, 影響了中西音樂文化的進程與發展 19 世紀的澳門天主教音樂在其歷史傳承中多有創新發展, 在 20 世紀則呈多元化發展態勢 戴定澄所著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立意新穎 分析透徹, 呈現了澳門天主教音樂創作文化的面貌與審美趣味, 標誌着澳門本土音樂理論研究達到一個新高度 [ 關鍵詞 ] 澳門天主教音樂獨特性價值 自 16 世紀開埠以來, 特別是葡人踏足這片土地起, 澳門這座地處中國南方的小城便以其獨特的地理位置, 成為當時重要的國際商埠之一, 在溝通東西方經濟和宗教文化交流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一方面, 澳門成為葡萄牙在遠東貿易航綫的樞紐城市, 連接起葡萄牙 印度 中國 日本 菲律賓 墨西哥等國家之間的商貿往來, 客觀上鑄就了早期澳門經濟的繁榮景象, 為西方宗教文化的傳入做了必要的鋪墊與準備 另一方面, 西學東漸 和 東學西傳 的相互滲透, 中西文化的碰撞與交匯, 使澳門形成獨樹一幟的文化 不僅成為一座聯結東西方文化交流的橋樑, 而且也成為天主教在遠東的傳教中心, 使西方宗教哲學 文化藝術 語言及其生活等得到廣泛傳播 隨着西學東漸的深入, 西方音樂文化開始在澳門落地生根, 澳門天主教音樂在歷經四百多年的傳承 演變和發展過程中, 逐漸形成自己獨特的地域特徵, 凸顯出自身的價值與意義 一 西樂東漸 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簡況 葡人據居澳門之後, 陸續興建教堂及設立課程, 天主教音樂文化成為澳門文化的一個重要特徵, 成為歷史上西樂東漸的最重要源頭之一 在澳門允許通商的第一年 1554 年, 就有耶穌會天主教士來到澳門, 隨後, 方濟各會 多明我會及奧斯丁會的教士紛紛來澳, 並先後設立會院 作者簡介..汪勝付, 廣東技術師範學院音樂學院講師 文學博士 廣州

150 澳門天主教音樂的獨特性及其價值 兼評戴定澄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建築教堂 1556 年, 第一位葡萄牙神父龔薩雷斯在澳門 建起一座茅草的教堂 隨着教堂的陸續建成, 西方天主教音樂文化正式傳入澳門 1558 年, 耶穌會印度管區長努內斯神父計劃在遠東建立神學院及相關教育機構 1594 年, 范禮安神父在澳門建成聖保祿學院 初始建立的聖保祿學院是一所 擁有 名耶穌會士 充實而完備的神學院, 開啓了澳門天主教音樂文化與音樂生活的新篇章, 奠定了早期澳門這個近乎原生態小漁港的音樂文化特色 也正是由於豐富的宗教文化和音樂教學活動的展開, 使澳門的天主教音樂傳統成為中國最重要的非物質財富, 備受世人矚目 天主教音樂文化在澳門的迅速傳播及發展, 與早期來澳的一大批西方音樂家及神父密不可分 世紀西洋音樂在澳門的傳播與發展, 同時對西洋音樂在中國內地的傳播產生了影響, 而直接進入中國內地的西洋音樂家又大多經澳門進入或與澳門有關係 這一時期, 經澳門來華傳教的西洋音樂家或神父據考證有 20 多人, 其中包括羅明堅 ( 意大利人, 1579 年至澳門 ) 利瑪竇 ( 意大利人, 1582 年至澳門 ) 郭居靜 ( 意大利人, 1593 年至澳門 ) 龐迪我 ( 西班牙人, 1597 年至澳門 ) 湯若望( 德國人, 1619 年至澳門 ) 徐日昇( 葡萄牙人, 1672 年至澳門 ) 石可聖( 波希米亞人, 1707 年至澳門 ) 以及安德義 ( 意大利人, 1761 年至澳門 ) 等人, 上述傳教士在音樂理論與實踐方面均有很高的造詣, 他們以神學院和教堂作為傳教場所, 為這一時期澳門天主教音樂的傳播與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由於多座教堂的建成, 天主教禮儀活動 日課或晚課中的彌撒祈禱時的聖詠合唱得到了較為廣泛的普及, 唱詩班 與 合唱團 的不斷湧現, 充分說明了澳門的詠唱音樂發展到一個新高度 同時, 以管風琴為代表的教堂樂器音樂, 不僅在禮儀音樂中發揮着極為重要的作用, 而且更以其莊嚴肅穆 氣勢恢弘的音響顯示天主的神威 早期的澳門天主教音樂活動為本澳的音樂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並表現出兩個基本特徵 : 其一, 是以天主教音樂文化為代表的西樂東漸的起始階段特徵 ; 其二, 形成了中西音樂文化 ( 生活 ) 相容並存的最初體驗 二 傳承創新 :19 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特質 隨着 18 世紀後半葉聖保祿學院的關閉, 聖若瑟修院成為澳門唯一的高等學府, 並於 1800 年被授予 皇家修道院 之稱號 相對於聖保祿學院主要培養赴日本傳教的傳教士, 後者則主要培養到中國內地去的傳教士 聖若瑟修院是這一時期澳門天主教音樂尤其是天主教禮樂創作的重 湯開建 : 以圖證史: 明代澳門城市建制新考, 文化雜誌 ( 澳門 )2013 年 ( 夏季刊 ), 第 31 頁 [ 葡 ] 羅理路 (R. M. Loureiro): 澳門尋根 附錄文獻之十二 格雷戈里奧 龔薩雷斯神父給胡安 德 波爾哈德信 ( 約 1571), 轉引自湯開建.. 16 世紀中葉至 19 世紀中葉西洋音樂在澳門的傳播與發展, 學術研究 ( 廣州 ), 2002 年第 6 期, 第 53 頁 戚印平 : 澳門聖保錄學院研究 兼談耶穌會在東方的教育機構, 北京 :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 年, 第 102 頁 湯開建 : 世紀澳門進入中國內地的西洋音樂家考述, 西北第二民族學院學報 ( 銀川 )2001 年第 3 期, 第 25 頁 戴定澄 :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獨特歷史背景下的作曲者與作品,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2013 年, 第 17 頁 夏泉 : 清代中國傳教士培訓基地澳門聖若瑟修院, 文化雜誌 ( 澳門 )2005 年 ( 春季刊 ), 第 137 頁 149

15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要基地, 承擔着天主教音樂在澳門傳承發展的歷史使命 年, 生活在澳門的葡籍音樂家江維沙神父 ( 若阿金 阿豐索 岡薩雷斯 ) 在聖若瑟修院講授語言和音樂課程, 同時兼創作音樂作品 音樂課程是聖若瑟學院的必修課, 眾多出自修院傳教士和學生的音樂作品, 不僅見證了當時音樂課程豐碩的教學成果, 而且也為澳門天主教音樂和澳門城市音樂的發展開闢出一條可持續發展的創新之路 這一時期, 音樂課程在天主教堂儀式活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唱詩則是其中不可或缺的環節 19 世紀初, 西洋樂隊在澳門最初是以演奏軍樂的形式得到發展的 1814 年後, 葡國軍隊就給每個步兵團配置樂隊, 演奏禮儀音樂和世俗音樂 當時, 聖若瑟修院也擁有一支學生樂隊, 舉辦過很多音樂演出活動 1807 年, 來自倫敦教會的馬禮遜是 19 世紀初來華傳播新教福音的第一人, 新教禮拜儀式及相應的唱詩讀經活動也已開始 1818 年後編寫的新教中文讚美詩歌集, 由於語言的便利, 成為吸引新教徒的重要手段, 澳門以至於中國的信教福音音樂亦就此起步 19 世紀中葉後, 澳門有了正式的劇院, 澳門西洋音樂的發展曾一度繁榮興盛 1858 年, 澳門最大規模的西式劇院伯多祿五世劇院 ( 又稱 崗頂劇院 ) 建成, 這裏成了上演話劇 音樂會和歌劇的首選之地, 澳門的西洋音樂的發展更為繁盛 同時, 一些歐洲國家如法國 意大利的劇團和音樂家來澳門的交流訪問活動日益頻繁, 極大地促進了澳門天主教音樂的傳承與創新發展 澳門天主教音樂的良好傳統 發達和繁榮, 與澳門早期的音樂教育是分不開的 從聖保祿學院到聖若瑟修院, 許多優秀的音樂家來澳任教並培養出一大批本地優秀學生, 而且還吸引不少外國人慕名前來學習 三 多元發展.. 20 世紀的澳門天主教音樂特徵 進入 20 世紀, 澳門天主教音樂文化呈現出多元化發展態勢, 與中國內地的天主教音樂發展不同, 也與香港和臺灣的發展思路與軌跡大相徑庭, 這是由澳門多元文化背景所決定的 馬炳靈 司馬榮和區師達是 20 世紀澳門教區三位著名作曲家, 他們的作品風格各異 各自精彩, 某種意義上展示了 20 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的時代特徵 馬炳靈作品 Christus Factus Est ( 基督服從至死 ) 的特質在於定旋律聲部 調式和聲 純熟精緻的複調對位 歐洲文藝復興時期是為世人所公認的音樂史上聲樂複調的黃金時期, 這時期的合唱作品, 無論從內容 風格 體裁 結構 節奏 織體 寫作方法等方面, 均體現出合唱藝術的經典意義, 是多聲音樂與聲樂藝術的極為寶貴的歷史財富 馬炳靈作品在創作觀念 技法和情感與風格表達方面, 與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宗教合唱可謂一脈相承 司馬榮神父創作的 可愛的童貞花, 主題富於浪漫情調, 旋律優美起伏, 歌曲親切甜美, 溫婉動人 和聲進行簡練但多聲部音響清晰豐滿, 具有和弦功能的推動力及和聲色彩的表現力, 充滿了與詞義相符的感情氣氛, 透露出敏捷樂思的靈感性 區師達神父的作品 Louvado seja ( 堪受讚美主耶穌 ), 創作動機及主題鮮明, 總體結構屬於變 戴定澄 : 澳門高等音樂教育學科, 廣東..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9 年, 第 11 頁 湯開建 : 16 世紀中葉至 19 世紀中葉西洋音樂在澳門的傳播與發展, 學術研究 ( 廣州 )2002 年第 6 期, 第 52 頁 戴定澄 : 合唱經典, 北京 : 人民音樂出版社, 2008 年版, 第 5 頁 150

152 澳門天主教音樂的獨特性及其價值 兼評戴定澄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奏式的三段體調性呈示 對位精緻生動 和聲簡練有效 20 世紀澳門天主教會本地神父及教徒的禮樂音樂創作各具特色, 一批澳門本地神父或教徒在天主的信念感召下, 均有作品面世 聖若瑟修院較為嚴格的音樂技術培訓背景 ( 包括對位法 和聲學 鍵盤樂 弦樂 額我略聖歌等 ), 為澳門的天主教音樂注入活力, 華人地區較為罕見的近代天主教音樂創作群體由此得以形成 除了多位神父創作出豐富的禮樂作品以外, 值得提及的還有受到聖樂作曲傳統影響的天主教徒伍星洪和林平良的禮儀音樂創作 伍星洪作為一名業餘作者, 創作出表現形式多樣而且不乏優秀的禮樂作品 ; 林平良的作品雖然不多, 但聽來自然流暢且易於為大眾理解和接受 四 立意新穎結論精妙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評述扴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是戴定澄教授最新著述, 由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於 2013 年出版 已故文化學者李鵬翥以 澳門音樂史研究的重大貢獻 為題作序, 坦陳 這部專著堪稱是澳門音樂史上空前的撰述, 足以填補中國音樂史上過去空白了多少年的極其重要的篇章 上海音樂學院林華教授認為該書 是一部音樂人類學的重要研究成果 課題雖然涉及的衹是地方音樂發展中一個門類的斷代研究, 但卻有着深遠意義 : 它填補了中外音樂交流史 宗教音樂發展史的許多細節, 同時也提醒我們, 大陸以外的港澳臺三地音樂發展狀況, 是中華音樂史的一個不可分割 也不容忽視的學術領域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書中收集了大量宗教音樂作品, 並附有詳盡的作品目錄 與一般理論音樂史的著述方式不同的是, 對 20 世紀天主教音樂作品既有宏觀介紹, 包括對曲名 作品號 拍號 小節數 調號 調式調性 結束音 伴奏形式 聲部織體等均做了簡要分析和列表呈現, 並對整體特質作出歸納和總結 同時又在微觀層面上對具體音樂作品作深入細緻的專業分析和闡釋, 從作曲技術到美學觀念都作了淋漓盡致的剖析 構思精巧 立意新穎 結論精妙是該書的主要特色 該書分引子 四個樂章和尾聲構成, 新穎別致的編排猶如一部新古典的 交響協奏曲, 生動而唯美 各樂章相對獨立卻又連貫統一, 縝密嚴謹 全書徵引了許多彌足珍貴的宗教音樂文獻, 並通過採訪健在的神父作口述史性質的錄音和筆錄, 先後訪談的有羅啟瑞神父 林家駿主教 黎鴻昇主教 梁加恩神父 陸毅神父 莫慶恩神父 高天予神父及劉志明神父等, 結合詳細的採訪記錄整理, 再重返作品文本, 對作品進行詳盡的研判與剖析, 同時輔以其他資料的梳理求證, 從而全面梳理了澳門天主教音樂的發展進程, 勾勒出天主教音樂的脈絡與風貌 對 20 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創作的不同作曲家群體的分析, 詳略得當 精準獨到, 令人信服 此外, 書中的珍貴照片 諸多譜例和詳細圖表也有力地支持了論據的充分性和準確性 正是這些豐富 翔實 珍貴的一手史料和圖片奠定了該書的研究基礎, 極大地增強了著述的說服力 二十世紀澳門天主教音樂 的面世, 不僅填補了國內外多年來澳門音樂史研究領域的空白, 同時也是世界宗教文化史 中國音樂史和中西文化交流史不可或缺的重要篇章, 給澳門這座享有 天主聖名之城 增添了美譽 長期以來, 中國大陸音樂史 著述或教材, 嚴重缺乏臺灣 香港和澳門的音樂史料, 這一現狀不能不令音樂學界深思 這讓我們清醒地意識到關注音樂史的整體連續性是音樂史寫作的又一新課題 在這個意義上說, 戴定澄教授的著述, 擴充了讀者的閱讀視閾, 在寫作體例和素材上為學術界提供了一個有益範本, 帶給人們深刻啓示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151

15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澳門學 譯者按 華政衙門前身為議事會內設的理事官署, 是理事官辦公處, 隨 1583 年議事會的成立而成立 長期以來, 儘管理事官署及理事官的職能多變, 但始終未能獨立管治居澳華人 直至亞馬喇總督任內, 經葡萄牙王室 1847 年 8 月 20 日第 526 號敕令, 纔將理事官署改設澳葡政府秘書處, 並賦予協助處理華人事務的權力 在基馬良斯總督任內, 曾公佈兩部相關章程 : 一是 1852 年 11 月 19 日第 104 號政府札諭, 規定理事官署審理華人刑事訴訟之程序 二是 1862 年 12 月 17 日第 64 號政府札諭, 確立理事官署審理華人的民事訴訟程序 由於理事官係議事公會一員, 須每年選舉產生, 對澳葡政府利用其處理華人事務造成諸多掣肘 因此, 葡萄牙王室頒布 1865 年 7 月 15 日敕令, 將理事官更名為 澳門華政理事官, 理事官署改稱 華政衙門, 規定從總督建議的市政人員中選出並任命為華政理事官, 要求總督及總督公會儘快制定華政衙門章程及報批 但至 1877 年 6 月 11 日, 纔擬出第一部 華政衙門章程 草稿 後經葡萄牙王室修訂, 最終刊行 1881 年 12 月 22 日 華政衙門章程 定稿 這兩部章程一直沿用至 1894 年葡萄牙王室改革華政衙門之時, 是重要的歷史文獻 筆者現將 章程 全文譯出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曾金蓮 譯 第 59 號政府札諭 澳門 地捫及屬地省總督 由於缺乏辨別及區分華政衙門作為政務廳 法院及外交秘書處三大職能的合適章程, 華政衙門的存在及職能一直不明確, 亟需重新認識及界定華政衙門的組織和職權 1852 年和 1862 年頒布的兩部章程 ( 前者關於刑事訴訟程序, 後者關於民事訴訟程序 ) 條文闡釋極其簡單, 衹能作為臨時措施及最終章程的構成要素使用, 已經不符合目前殖民地的發展需要 鑑於有必要確定理事官的行政職能, 同時賦予他作為法官的審判權, 皆因此前兩部章程均未給予他法官的審判權, 有必要在華政衙門採用訴訟程序, 王國法律已經採納且法院已經遵循此訴訟程序 目前, 迫切需要在華政衙門的審判庭維持某種明確的程序 組織及特別立法, 以避免因為變革而影響華人意願, 這種大變革將會引起恐懼, 擔心法庭不作為, 對華政衙門的重要性產生偏見 正是通過華政衙門, 高層行政管理人員與殖民地民眾的聯繫纔得以進行 作者簡介..曾金蓮, 廣東工業大學政法學院講師, 澳門大學歷史系博士生 廣州

154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因此, 涉及社會契約的部分適合採納中國習慣法, 要使這些習慣法從屬於王國法典所載的法規, 在通過檢察院 二審法庭的設立後, 還須通過陪審員裁判確認, 以給予社會及個人必要的保證 鑑於有必要將關於華政衙門之分散在王室部令中的法令彙編成法典, 給予華政衙門合理的體制, 根據 1865 年 7 月 5 日法令, 華政衙門脫離議事會, 但卻沒有完全規劃好服務範疇 這當然也適合從札諭及章程中摘錄相應的內容, 以便被殖民地政府用作全部規範, 可以在今天仍然公正有效地執行 可見, 擬定一部華政衙門章程有其緊迫性與必要性, 這部章程將充分考慮殖民地的特殊環境, 以滿足華人的合法利益 在聽取總督公會意見後, 得到政府批准, 決定如下 : 第一, 立即在本殖民地施行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由署理輔政司簽名 第二, 在本第 59 號政府札諭公佈日期之前, 在華政衙門立案的的訴訟案件審判, 不管其處於訴訟程序的何種狀態, 均不引用新章程作為審判標準 遵守勿違, 切切須至札諭者 澳門總督衙門 1877 年 6 月 11 日省總督..施利華 華政衙門章程 第一節華政衙門的組織與職權 第 1 條 華政衙門作為一個部門, 其目的是解決所有刑事 民事 商事以及行政訴訟案件, 這 些案件是在居澳華人之間產生的, 或者在被告華人與檢察院或其他國籍的個人之間產 生的 這一切均須受本章程規定的限制 附款 除了華人為被告外, 還有葡萄牙人或其他國籍之外國人也是共同被告的訴訟 案件中, 不屬於華政衙門的管轄權限, 而歸按察司衙門審判 第 2 條 華政衙門由以下職員構成 : 理事官 一級翻譯官 1 名 二級翻譯官 1 名 一級翻譯官實習生 2 名 二級翻譯官實 習生 2 名 一級傳話 1 名 二級傳話 1 名 文書 2 名 二級文書 1 名 衙役 2 名 唐 字先生 1 名 中文文書 2 名 ( 特派的 ) 華人衙役 3 名 ( 特派的 ) 附 款 以上職員不能被華政衙門之外的任何人所取代, 除了本章程規定的情況以外 第 3 條 理事官是華政衙門的最高長官, 有權直接命令其他所有職員的工作分配及履行 第 1 款 理事官是審判案件中的一級法官 第 2 款 作為行政官員, 理事官擁有市政官員的榮譽和等級, 可以在公開典禮和就職 時, 佩戴藍色綬帶, 以凸顯職位, 還可穿戴相應的制服 第 3 款 理事官對華政衙門發出的所有文件證書負責, 在履行職能或將要履行的過程 中, 僅僅通過輔政司署接受省總督的命令 第 4 款 關於債務稅的行政徵收方面, 一般地, 在與公物會相關的問題上, 理事官須 接受並執行公物會的決定 153

15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第 4 條第 5 條第 6 條第 7 條 第 5 款根據前述兩款, 理事官與輔政司署 公物會公所直接往來通信 第 6 款理事官負責與中國皇帝全部下屬官員往來, 包括那些省總督不直接通信的中國官方代表, 但不得在沒有總督事先知曉以及發出相應命令的情況下, 與中國官方代表交換某種帶有外交性質的照會 第 7 款作為澳門華人的法官和行政管理者, 在涉及華人被捕者方面, 理事官可以發布監禁和釋放命令, 有權直接干涉和監督公共監獄 第 8 款理事官可以與澳門警察部隊指揮直接往來, 以便處理與華人被捕者相關的命令要求 華政衙門分為兩個部門 : 第一部門是華人事務部 ; 第二部門是行政及司法部 第一部門由中文翻譯官 翻譯官實習生 唐字先生 文書以及華人衙役組成, 其職責是將中文翻譯為葡文及將葡文翻譯為中文 ; 所述及的翻譯工作不僅包括華政衙門本身的文檔, 還包括上級部門, 如省總督 ( 或外交部長 ) 與中國高級官員相來往的文件 第 1 款翻譯通常由翻譯官所做或者檢查, 要對其準確性負責 第 2 款由第一部門負責將文件歸檔以及保管來自中國官方的原文件或外交文件, 以及中國官方寄來的中文文件副本 ; 還有與華政衙門往來的全部中文文檔, 以及那些不應該附屬在訴訟程序中的中文文檔 第 3 款一級翻譯官應該對檔案室以及第一部門所有工作負責 第 4 款一級翻譯官主持陪審員的秘密會議, 無須選舉決定 第 5 款翻譯官實習生的指導與進展應當由一級翻譯官負責, 特別是實習生的教育和實踐 第 6 款二級翻譯官協助一級翻譯官處理全部事務, 並且在一級翻譯官缺席期間, 代理其職務 第二部門 ( 或稱 行政及司法部 ) 由文書 傳話以及衙役組成 一級文書是部門主任 第 1 款屬於這個部門的有 : 華政衙門之司法及行政管理簿記, 總事務簿記, 押送犯人 緝捕 監禁和訴狀, 以及由華政衙門負責的全部工作, 除了根據本章程的特別程序及規定或者王國普通法律, 不在華政衙門處理的事務以外 第 2 款華政衙門的前兩名文書, 在審判司法案件中以及相關事務中, 與按察司衙門寫字 賬單公證員以及西洋政務廳寫字的身份 重要性以及責任具有同樣的法律效力 第 3 款通過同樣的形式, 華政衙門的衙役與按察司衙門衙役具有同樣效力 第 4 款傳話在華政衙門解決的所有事情上提供必要的口頭翻譯服務, 這即是當理事官在特別重要時刻, 認為沒有必要僱用翻譯官時 當理事官作出決定, 傳話同樣也要擔任衙役的工作 第 5 款在第二部門, 把在華政衙門完成的全部訴訟歸檔, 並且把該衙門負責事務的所有簿記歸檔, 部門主任對全部檔案負責, 寫字們也對分配給自己的訴訟檔案負責 根據訴訟所屬等級, 將其分類 第二節華政衙門法庭及其職能華政衙門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庭運作, 處理輕罪治安問題 理事官作為輕罪案件的法 154

156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官, 行使 1853 年 8 月 18 日法律第一條賦予的審判權 第 8 條 在刑事 商事以及民事訴訟案件上, 華政衙門作為初審法庭運作並解決問題 第 9 條 在刑事訴訟案件中, 如果所施行的懲罰沒有超過臨時決定的最高懲罰, 理應把審理和 判決的訴訟呈遞省總督, 由其核准判決或者決定如何解釋 這些判決將不得上訴 第 10 條 在刑事訴訟案件中, 刑法典載明永久性最高懲罰為勞改 監禁或流放, 審理及判決的 訴訟經過將上交省司法委員會的民事部門 ( 譯者按 :19 世紀司法委員會民事部被譯 為 文讞公會 ), 由其作為二審及終審法庭給予判定解決 附 款 在這種情況下, 理事官不是省司法委員會的成員, 因為他已經在初審法庭上作出了審判, 根據法律要求, 他在二審法庭上要被其他人替換 第 11 條 在民事和商事訴訟案件中, 當費用等於或低於一百兩白銀時, 理事官是初審以及唯一 法庭的法官 第 12 條 在民事和商事訴訟案件中, 當費用超過一百兩白銀時, 理事官是初審法庭的法官, 並 且在聽取陪審員的意見後, 作出他本人的判決 附 款 訴訟雙方擁有上訴最高法庭權利的除外 第 13 條 總督公會在二審及最終法庭上, 對上訴的民事和商事案件進行判決 第三節 陪審員的任命及審判方式 第 14 條 理事官列出一份七十名陪審員的名單, 由他們提供半年服務 這些陪審員從富裕且傑 出的華人中選出, 他們正直 聰明且有良好聲望 理事官下達命令將名單張貼在華政 衙門門口 第 15 條 陪審團由隨機抽取的五名陪審員組成 : 可以由訴訟雙方挑選或者授權理事官挑選出這 五名陪審員, 保證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給出良好的建議, 既不用上訴, 也沒有不公 正 第 16 條 在庭審過程中, 徵得理事官同意後, 陪審員可以詢問訴訟雙方以及證人, 並且請求他 們作出任何有必要的解釋 第 17 條 在理事官的面前, 訴訟雙方可以拒絕一名或者更多的陪審員, 當陪審員被證明有下列 嫌疑時 : 第 1 款 陪審員在民事訴訟中有利益關係 第 2 款 已經表現出對糾紛內容的態度 第 3 款 在法庭上代理對方的民事訴訟 第 4 款 是對方的親戚 股東 職員或者支持者 第 5 款 是提出拒卻聲請之人的反對者, 或是反方的親密朋友 第 18 條 提出拒卻聲請之人在聽證之始即出示懷疑的證據, 否則不被接受 第 19 條 被通知的陪審員, 無故缺席者, 將被處於五元澳門幣的罰金 附 款 罰款不是威脅, 陪審員有義務出席, 因為陪審員是根據第 15 款第二部分的規定產生的 第 20 條 無論是在民事訴訟案件中, 還是在商事訴訟案件中, 當陪審員的觀點或者決定被理事 官認為不公道 不公正 有偏見或者不合法時, 應延遲執行已經作出的審判, 並且廢 除該陪審團的決定, 由理事官指定新的日期以當着另一陪審團的面審判案件 此過程 不包括此前的任何一名陪審員 附 款 這個新陪審團的判決, 雖然也根據第一個已經被廢除的陪審團的決定, 但須 155

15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經過理事官的批准 第 21 條任何居澳華人不得以欺騙 不真實的藉口, 逃避履行陪審員的職責 被理事官列入名單及被宣稱為陪審員後, 任何人都可以拒絕接受陪審員之職, 且拒絕的理由合理者, 理事官應該採納 第 1 款拒絕接受的期限是在公佈陪審員名單後的五天內 第 2 款在貼出名單後, 經理事官申請, 最終由總督決定取消任何一名華人陪審員 第 22 條在案件第一次庭審上, 須訴訟雙方在場, 抓鬮決定陪審員的人選 ; 由理事官結束庭審, 並指定下一個日期, 給出合理期限, 以便陪審員們接到出席庭審的通知以及傳喚 第 23 條以抓鬮形式決定兩份陪審員人選的名單方案, 以便通過候補的陪審員替補那些不能出席庭審的缺額 因為某些被抓鬮選出的陪審員可能在傳喚之時恰好不在澳門而無法出席庭審, 或者雖在庭審上但其陪審員資格遭到剝奪而不能繼續出席 當沒有缺席者, 也沒有被拒絕時, 由隨機抽出的前五名陪審員履行職能, 可以撤走其他抓鬮選出的陪審員 第四節訴訟程序刑事訴訟第 24 條刑事訴訟程序分為通常訴訟程序和簡易訴訟程序兩種 簡易訴訟程序, 即當符合 1853 年 8 月 18 日法律第 1 條所規定刑罰中的某些罪行, 確實是輕罪時 通常訴訟程序, 即當符合刑法典所規定的重大刑罰時 第 25 條簡易訴訟程序必須遵守下列規定 : 華政衙門理事官收到個人指控或官方通告時, 下令傳喚被告和證人, 聽取指控和辯護之口頭證詞, 並在同一天作出判決, 這將不會上訴, 最後被歸檔以及存放在輕罪登記簿的摘要中 第 26 條訴訟程序的常見程序及步驟如下 : 第 1 款考慮到任何人都可以向理事官遞交通告 相關命令或者投訴, 這些通告 命令及投訴均由負責該訴訟案件的寫字書寫, 且由該名寫字負責調查所收到的證詞 第 2 款理事官將依次任命一名律師加入華政衙門, 執行檢察院的職能, 並宣誓公正 誠實地履行其職責 第 3 款如有必要, 將在檢察院的幫助下, 繼續進行直接或間接罪證的筆錄 第 4 款寫字立即做完筆錄, 交給理事官, 由理事官起訴罪犯並根據罪行輕重宣布處以何種懲罰, 不管可以或不可以接收保釋金, 立刻判定為已斷定的案件 ; 當沒有起訴的徵兆時, 判定上述筆錄是無根據的 非法的 在這種情況下, 根據犯罪行為的性質和相應刑罰, 檢察院或控方有權向殖民地總督或者向司法委員會提出上訴 ; 如果被告被處罰的話, 則中止處罰 第 5 款這一訴訟過程須接受檢察院的檢閱, 允許在五天內提供檄文以及證人名單 所有持有的文件 第 6 款由控方律師 ( 如果具備 ) 檢查筆錄, 以便在五天內提供檄文 到期時, 這些筆錄將完結並交給理事官 第 7 款如果被告未指明律師為其辯護, 理事官將任命一名非官方律師, 在期限內, 156

158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依次檢查筆錄, 並且反駁控方的檄文 第 8 款 不管是控告, 還是辯護, 證人不能超過十人 第 9 款 關於詢問證人的順序, 首先是控方證人 ( 不能超過五人 ), 接着輪到辯護 方相同人數的證人 ( 依此類推 ) 第 10 款 答辯到期時, 整理好筆錄給理事官, 由其指定審判日期 第 11 款 如果原告或被告提出證人不在澳門, 理事官將根據該名證人與澳門距離的遠 近及舟車方式, 確定到庭期限 ; 該期限不能被延長 第 12 款 在審判期間, 訴訟雙方均到庭, 被告將被審問, 要求寫下相關的審訊記錄, 理事官審問證人並且記下證詞 第 13 款 審訊結束時, 允許檢察院或原告律師和辯護律師發言, 可以有答辯詞和反答 辯詞, 此後宣布判決, 向訴訟雙方宣布和宣讀審判結果 第 14 款 訴訟必須上訴至澳葡總督或者司法委員會的, 同樣地宣布審判, 並通知被 告 附 款 如果罪犯中有多名共同被告, 而且這些共同被告並非華人, 訴訟程序的案卷文件則被寄送至按察司衙門 民事訴訟 第 27 條 當民事訴訟案件價值低於或等於一百兩白銀時, 將遵照以下程序 : 第 1 款 原告本人或代理人前往華政衙門出庭, 在履行職務的中文翻譯官面前, 口述 指控, 再由翻譯官用中葡文對照寫成申請書, 申請書簡明扼要地概述原告 被告和證人的姓名及由原告遞交的文件說明 如果由律師代理, 則無須通過 翻譯官提出申請 指控或者陳述將立即被送交理事官 第 2 款 理事官發出傳喚通知, 傳喚上註明被告到庭日期和時間, 同時還註明原告的 申請 第 3 款 理事官在場, 原告和被告到庭, 由理事官檢查文件資料, 聽取控辯雙方的證 詞及辯護 ; 理事官將努力調解, 試圖對案件作出公正且無需上訴的仲裁 第 4 款 調解或者判決將委託理事官, 由其寫在申請書的背面, 並且通過明白及簡潔 的方式將之編號, 錄入合適的簿記中 第 28 條 當民事訴訟案件價值高於一百兩白銀時, 將遵循以下的訴訟程序 : 第 1 款 ( 第 27 條第 1 款 ) 第 2 款 ( 第 27 條第 2 款 ) 第 3 款 當原告和被告出庭, 並對案件作了分配後, 理事官在檢查完文件及聽取雙方 陳述後, 將對雙方進行調解, 如果調解成功, 理事官便下令登記到相應的簿 記中, 由雙方簽名確認, 簿記由案件寫字謄寫, 並由翻譯官翻譯, 譯本附在 文件上, 並且構成其組成部分 ; 雙方無法調解時, 理事官命令案件寫字記下 相關的筆錄, 繼續由抓鬮形式決定的陪審員在五天內表述對被告的答辯 第 4 款 前述條款得到實現後, 整理完結筆錄並交給理事官, 由其指定辯論及審判日 期, 下令傳喚證人 第 5 款 在辯論及審判庭上, 當着理事官及陪審員的面, 訴訟雙方及其律師 ( 如有 ) 出席, 所有主要的訴訟文件將被閱讀, 包括證人的被詢問, 原告和被告的被 157

159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查問 理事官對訴訟雙方或者訴訟雙方代理人提出相應問題後, 那些對應的答覆及用葡萄牙語記錄的證詞將被高聲朗讀 第 6 款詢問翻譯成中文後交給陪審員, 由一級翻譯官主持閉門會議, 商討形成他們的意見 第 7 款詢問將被謄寫在陪審員會議紀錄中, 附上陪審員的意見, 並簽名確認 第 8 款從陪審員會議紀錄中, 用葡萄牙語和中文抄錄出一份有效的副本, 這些副本將被附在筆錄上 第 9 款把回覆附在筆錄上, 文書將保證案件的辯論已經完結, 接着由理事官通過給出判決以宣告案件完結 如果有人申請上訴, 則上呈至總督公會作第二次及最終審判 商業訴訟第 29 條在商業訴訟案件中, 價值等於或低於一百兩白銀時, 遵照以下程序 : 第 1 款 ( 第 27 條第 1 款 ) 第 2 款 ( 第 27 條第 2 款 ) 第 3 款當着理事官的面, 原告和被告到庭, 由理事官檢查文件資料, 聽取證人陳述以及雙方的指控及辯護, 並努力調解 第 4 款如果不能調解, 理事官將作出公正的判決, 判決結果不得向高一級法庭上訴 第 30 條在商業訴訟案件中, 價值高於一百兩白銀時, 遵照以下程序 : 第 1 款 ( 第 29 條第 1 款 ) 第 2 款 ( 第 29 條第 2 款 ) 第 3 款 ( 第 29 條第 3 款 ) 第 4 款如果雙方不能調解, 理事官將繼續進行訴訟, 如同價值高於一百兩白銀時的民事訴訟案件那樣解決 第 5 款如有反訴, 衹能在初審法庭上審判 第 31 條如果理事官認為有必要或訴訟雙方提出請求, 可以檢查紀錄或者結算賬目 這均要在訴訟雙方或代理人面前, 由三名評審員執行, 其中兩名評審員由訴訟雙方選出, 第三名由理事官指定 評審員的聲明將由以書面及簽名的形式提交, 附帶由寫字謄寫的筆錄, 如果有必要的話先翻譯好再提交 第 32 條如果訴訟雙方提出要求或者當理事官認為有必要時, 可以進行檢查 為達到檢查目的, 訴訟雙方的每一方均獨自任命自己的評審員, 第三名評審員由理事官任命, 這三名評審員負責檢查工作 評審員的聲明將記入有效力的相關紀錄中, 並由三名評審員簽名, 聲明副本附在筆錄中 第 33 條在商業訴訟案件中, 價值高於一百兩白銀時, 可以向總督公會 ( 作為二審法庭 ) 提出上訴 第五節執行第 34 條請求執行人督促執行判決, 通過一份附錄在主要訴訟筆錄中的申請書, 條件如下 : 第 1 款如果被判決者在二十四小時內未滿足請求執行人在判決筆錄中的請求, 也沒有提供合適的擔保, 那麼將查封被判決者的財產 158

160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第 2 款 由在法庭上訴訟雙方任命的兩名評審員及理事官任命的一名評審員執行查封 及標價財產, 並在發佈公告後 ( 以十日為期限 ), 公開拍賣上述財產 第 3 款 如果沒有競標者, 這些財產在五天內打五折重新拍賣 第 4 款 如果沒有競標者支付這個數額, 不管請求執行人要求與否, 都將繼續進行定 標, 在通知公佈五天後, 進行第三次公開拍賣, 出價最高者將投得 第 5 款 出售被判決財產時, 在通知十天內, 將傳喚所有知名或不知名債主, 由他們 聲明在接下去的十天內優先獲得出售所得 第 6 款 優惠期結束時, 將傳喚所有提出申請的債主集會, 目的在於討論各自的債款 以及商議支付方式, 將登記一份會議紀要, 呈交理事官批准, 根據紀要進行 分配拍賣 如果債主對支付方式不能達成一致, 審理完畢的訴訟案卷將由理 事官以法律的規定將貸款分類, 不得與風俗習慣相抵觸 第 35 條 理事官在將貸款分類前, 有職責或根據有關利益者的請求, 召集陪審團, 瞭解有關涉 及偏愛的風俗習慣 第六節 關於破產 第 36 條 停止支付活動的商人 店主或者手工業者被認為破產, 他們必須遵守以下條款 : 第 1 款 破產者應在停止支付的當天, 前往華政衙門宣佈破產, 提供個人擔保, 並且 停業直到決定是否適合破產之時 第 2 款 在宣布破產時, 破產者應說出所有股東的姓名和住址, 這些股東在澳門的 話, 也要讓他們提供個人擔保 第 3 款 破產者在兩天內交出賬簿 所欠債務圖表, 個人動產和不動產的清單, 收支 賬目, 並且陳述破產的主要原因 第 4 款 理事官將立刻召集所有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債權人開會討論破產者提供的清償 協議, 根據協議條款規定, 將中止訴訟, 由稍後的程序規範, 以便對這份清 償協議達成一致意見 第 5 款 如果清償協議無法達成時, 便進行清點及出售破產者的財產, 接着進行分配 出售財產之所得, 如同執行普通案件一樣 第 6 款 在債權人集會期間, 可以申請召集陪審員, 由他們決定破產適合或者不適 合 如果沒有人提出申請, 理事官將宣布破產適合成立 第 7 款 召集債權人集會的公告日期為十天 第 8 款 獲得四分之三債權人同意後, 纔能執行實現清償協議 第 9 款 如果破產被提交給陪審員評估後, 被陪審員認為不合理, 將裁定破產者有 罪 附 款 以下行為被認為破產不合理 :a) 當發現遠遠超出破產者的開支 ;b) 在賭博和博彩中遭受巨大損失 ;c) 賬簿是偽造的 ;d) 證明某些地方欺騙了債權者 ;e) 證明破產者隱瞞了在澳門或者澳門之外所擁有的資產 第 10 款 公司股東們不必負擔全部債務責任, 僅僅需要負擔他們各自在公司基金所佔 股份的債務 第 11 款 如果破產被判定為合理, 並證明破產者已經沒有更多的財產支付債務, 將通 過一份承諾或書面保證, 要求破產者盡可能償還債務 159

161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第 37 條 第 36 條第 1 款關於拘留, 要遵守下面第 51 條的規定 第七節 關於上訴至二審法庭 第 38 條 在民事和商事訴訟案件中, 上訴要符合以下情況 : 第 1 款 向訴訟雙方或代理人宣讀判決後, 可在五天內向二審法庭提交上訴, 上訴包 括申請 簽名及相關訴訟案卷 第 2 款 收到上訴後, 由官方將中文案卷正式翻譯為葡文 第 3 款 允許訴訟雙方在五天內, 各自草擬和反起草筆錄 第 4 款 指定期限到期後, 將收集這些筆錄, 筆錄連同理事官的報告一併被寄到總督 公會主席處, 由總督公會作為二審法庭作出第二次及最終的審判 第 39 條 第 38 條第 1 款允許的期限到期時, 如果沒有按指定的方式上訴, 訴訟將被認為結 束, 因為訴訟雙方已經完全同意初審法庭的判決, 因此要接受其判決, 並且產生法律 效力 第 40 條 在民事和商事訴訟案件中, 當對理事官的司法權提出申訴時, 可以繼續請仲裁出面, 對理事官的司法權進行評判, 其中兩名仲裁由訴訟雙方分別指定, 第三名由理事官任 命 附 款 此種申訴僅僅在第一次傳喚到庭時提出 第 41 條 在刑事訴訟案件中, 有必要進入二審法庭的, 根據罪行的性質和輕重, 無論是作為最 高法官的總督, 還是司法委員會, 均要遵守以下步驟.. 第 1 款 當初審法庭的審判結果通知被告或被告們後, 允許他們在五天內, 由本人或 者律師以書面形式, 抗議審判結果, 這抗議將被加入筆錄中 第 2 款 在另外的五天內, 將這些筆錄交給檢察院律師代表或原告方律師, 由他們進 行抗議及駁斥 第 3 款 由寫字收集整理這些筆錄, 完成後, 筆錄連同理事官的報告被寄送給總督或 司法委員會, 根據第二節第 9 條和第 10 條規定執行 第 4 款 如果檢察院代表對筆錄中的判決提出申訴, 根據前一條規定, 由同樣的方式 允許被告律師在指定日期內提出抗議 第八節 關於二審法庭的審判 第 42 條 當刑事訴訟案件上交至作為二審法庭的省總督處時, 在初審法庭被記錄的證詞同時也 被上交, 如有必要, 還要傳喚證人到庭, 當着檢察院代表和被告律師的面, 再次聽取 他們的證詞, 或者如果有異議的話, 將決定比較訴訟的判決和證據 根據司法委員會 的受理, 證實或者修改判決, 並且交給理事官, 由理事官通知被告並產生法律效力 第 43 條 當把刑事訴訟案件上交給司法委員會作為二審法庭再審時, 由該司法委員會主席將案 件分配給裁判書製作人, 接着由其記錄該二審法庭直至最終審判的整個訴訟過程的所 有合法訴訟案卷, 最終判決將寄給理事官, 由理事官通知和執行 第 44 條 當把民事或者商事訴訟案件上交給總督公會作為二審法庭審理時, 由該總督公會主席 分配給作為裁判書製作人的國家律政司, 當着總督公會每位委員的面, 三天內, 由主 席做報告並修訂相關訴訟案卷, 之後由主席立刻指定審判日期 第 1 款 當訴訟案件由檢察院審理時, 該訴訟案件被分配給作為裁判書製作人的地方 法官, 當着總督公會的面, 在訴訟案卷過程中由國家律政師提起公訴 160

162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第 45 條第 46 條第 47 條第 48 條第 49 條第 50 條第 51 條第 52 條 第 2 款審判日期至時, 訴訟雙方本人或代理律師或所有願意到庭出席者, 均須出庭 第 3 款開庭後, 主席宣讀, 由裁判書製作人宣讀出初審法庭所作出的判決及陪審員們所認為的證據 第 4 款如果在初審法庭有證人的話, 這些證人將再次接受詢問, 當訴訟雙方或代理律師為了更公正的審判而提出申請時, 僅宣讀訴訟過程的某些案卷 第 5 款聽取訴訟雙方或其律師的辯護 第 6 款總督公會沒有寫下證詞, 也沒有接到律師書寫的講詞 為此, 當着總督公會的面, 由一名官方翻譯進行口頭翻譯 第 7 款如果沒有辯護, 主席將下令把所有外國人撤離會議室, 前往最高法庭, 在秘密會議室集會, 繼續討論訴訟案件, 首先由裁判書製作人發言 第 8 款討論結束後, 投票決定, 首先從最低級別的委員開始直至主席, 計算票數, 根據大多數的決定, 由裁判書製作人下令登記判決, 同時意味着主席總是擁有最終投票權 第 9 款判決書簽名時, 那些與大多數意見相左的委員們, 即輸家, 沒有更多的發言權, 要簽名 按照優先次序在判決書上簽名 第 10 款訴訟雙方及聽眾到庭, 宣讀判決, 並且立刻將判決寄送給理事官, 由其備案和執行 如果總督公會少於七名委員, 則不能擔當二審法庭角色 附 款 國家律政司不能擔任裁判書製作人時, 由地方法官擔當, 如果國家律政司及地方法官均不能擔任, 或者他們的代理人也不能擔任, 則不應該組成法庭 擔當二審法庭角色的總督公會的會議將被公佈, 同樣情況下, 司法委員會擔任二審法 庭角色時的會議也被公佈於眾 第九節 對訴訟程序的特別規定 衹有在訴訟開始之時, 法庭的非管轄範圍纔能被提及 處理華人之間糾紛的仲裁們通常是居澳華人 但是, 華人與葡萄牙人之間的糾紛或者 華人與其他國家公民之間的糾紛, 仲裁人不一定是華人 在華政衙門中的民事及商事訴訟案件, 總是根據法律 華人風俗習慣盡可能地作出裁 判, 包括接受在儀式過程中立下的誓言, 尊重遺產系統及家庭結構, 還有合同的格式 以及華人組織機構的所有特殊之處 在理事官擁有司法審判權的訴訟案件中, 無須繳交費用的保證金 但是, 當超出理事 官審判權時, 將向理事官繳交二十元的保證金 如果爭論價值超過一千元澳門幣或理 事官估計訴訟過程時間長且花費大時, 將增加保證金 附 款 當原告可滿足所能負擔的全部責任時, 則其可以取出存款 當原告擔心被告拒絕償還債務時, 可以申請並堅持將被告拘留在監獄 第 1 款 如果被告能按全部要求提供合適的擔保, 可以免除拘禁 第 2 款 債務達到五百元澳門幣的, 拘留六個月 ; 債務高於五百元的, 拘留一年 第 3 款 不能超出第 51 條第 2 款所指定的期限 第 4 款 拘禁不能抵消債務, 以債務人被釋放後五年為期限 在民事和商事訴訟案件中, 直到最後決定根據第 51 條將被告拘禁在監獄中, 都可以 161

163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要求被告出示個人擔保金 第 1 款 為了實行拘禁, 原告應該簽訂一份對損害和損失負責任的文書, 以防止引發 不滿 第 2 款 當原告能夠出示一份關於債務的確鑿的法律文書時, 原告可以不簽訂責任書 第 53 條 同樣地, 原告可以通過對損害和損失負責任的文書, 要求查封被告財產, 以防止引發 不滿 第 54 條 在刑事訴訟案件中, 普通法律規定的案件可以在宣判前實行監禁, 但另一些涉及殖民 地特殊環境的案件, 經理事官調查後, 在四天內可以對被告進行審訊 第 55 條 以下無效行為是無法補救的 : 在民事或商事訴訟案件中.. 第 1 款 缺乏首次傳喚 第 2 款 無法調停 第 3 款 授權書造假 第 4 款 當訴訟雙方不做辯護, 或者由於不傳喚導致在審判日未出庭 在刑事訴訟案件中 : 第 1 款 缺乏罪證的真實記錄 第 2 款 未任命辯護律師 第 3 款 缺乏判決通告 第 56 條 在理事官權力範圍內的訴訟案件中, 訴訟雙方不能委託代理者, 而可以委託律師, 律 師資格在按察司衙門合法取得 附 款 律師的授權書要用葡文和中文書寫 第 57 條 在民事和商事訴訟案件中, 如果訴訟雙方中的一方要求查閱對方的宣誓證詞, 而對方 加以拒絕, 則被認為認罪和敗訴, 這些將被記入相關記錄中 第 58 條 在民事和商事訴訟案件中, 當被告無故缺庭, 則案件之判決為 缺席判決 ; 如果原 告沒有合法理由不到庭, 則判決被告在案件中無罪 第十節 華政衙門扮演政務廳角色 第 59 條 華政衙門是居澳華人的市政管理機構 第 60 條 如同西洋政務廳那樣, 賦予華政衙門的職務如下 : 華人的人口登記及統計, 個人財產 的清單及數目, 刊登與華人相關的公告及命令, 並貫徹實施這些公告及命令, 通過行 政或司法執行典當抵押 ; 以下是理事官的職權 : 第 1 款 下令廢止市政條例 第 2 款 禁止私自經營火藥買賣 第 3 款 執行政府發給他的書面文件 第 4 款 當採石場和牡蠣場的主人們不繼續領取有效力的相關許可證時, 理事官便要 通知他們接受調查 第 5 款 當有法律效力的官方當局要求時, 有必要繼續傳喚他們 第 6 款 理事官要為華人房屋編列門牌號, 並且保存這些房屋及街道的圖表說明 第 7 款 監督巡視監牢的警察 第 8 款 檢查出售食物 飲料及雜貨的商店 162

164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第 61 條 第 62 條 第 63 條 第 9 款 扣押那些已經腐爛的東西, 根據合法程序加以銷毀, 以免造成傳染 第 10 款 檢查並且維持客棧 賭館及妓院的治安秩序 第 11 款 可以立案起訴被禁止的賭館, 並阻止在未授權的情況下發行彩票 第 12 款 對遊手好閒者 無業現象進行整頓 第 13 款 如有必要, 取締所涉經營場所 第 14 款 停止沒有許可證之經營場所的活動, 下達通知後, 工場主依然沒停止營業活 動的, 則清空房子的家具 第 15 款 執行政府下達的有關衛生及治安措施的指令 第 16 款 維持節日和公共娛樂活動的治安 第 17 款 視察戲院 第 18 款 根據警察的要求, 下令戲院停止表演活動 第 19 款 禁止精神病患者及麻風病患者到處遊蕩, 加快遣返他們回國, 或者如果他們 沒有家人接收的話, 則送入避難所 第 20 款 一旦發生火災 水災或者颱風, 配合採取及時措施 第 21 款 要求警察認真執行治安維持工作 第 22 款 根據命令, 要求監禁未能支付拍賣價格的拍賣者, 監禁那些未能歸還所抵押 物品的保管者 第 23 款 登記所有違法行為的真實記錄 第 24 款 到房屋里調查 搜捕 第 25 款 報告政府監牢的活動 第 26 款 登記抵押及和解協議 第 27 款 對專營承充拍賣中的投得者詐騙犯進行起訴 第 28 款 起訴什一稅 捐稅等欠稅人 第 29 款 登記援助火災的消防隊 第 30 款 當適當地提出請求時, 命令理事官署的翻譯擔任口譯員, 前往各提出請求的 政府部門 第 31 款 監督華人警察崗亭, 同意發給必要的許可證 第十一節 總規定 除了華政衙門法庭自身獨立的房間, 還有另外四間房被分為華政衙門兩個部門的工作間並用於存放檔案文件, 一間作為理事官專用辦公室, 一間用於律師的接待和工作, 一間用作訴訟雙方入口及等候室, 還有一間供差遣官員們使用 靠近華政衙門有一個合適的地方用於拘留被逮捕者及嫌疑人 第 1 款法庭的房間以及會議房間有圍欄, 圍住入口, 以隔開公眾 第 2 款除了第 75 條第 2 款提及的情況外, 律師們和訴訟雙方均不能越過進入法庭及會議房間圍欄內 華政衙門的職員們與公務員一樣, 如果違反下列規定, 將受到王國法律刑罰制度的制約 : 或者是履行職務過程中犯了錯誤, 或者是對職務內的事務缺乏信任, 或者是對上級命令執行不力, 或者是同樣法律可以預見的全部其他過錯和不法行為 在華政衙門, 作為部門和法庭, 其花費和酬金載明於本章程附錄價目表中 163

165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第 64 條第 65 條第 66 條第 67 條第 68 條 不能以某種藉口要求超過上述價目表所規定的數目 華政衙門現行法庭收取的罰款, 須符合刑事法典 省公告及政治規章的要求 華政衙門收取的全部罰款, 行政管理者頒發許可證所收取的費用, 以及總體而言法律規定不繼續屬於該衙門職員專有薪金之全部資金, 均完全且唯一被視為是公共財政收入, 並且將此類資金收入統一收歸澳門公物會銀庫 第 1 款華政衙門不能私設金庫 一旦由理事官科處罰款或者同意發放許可證而需支付相關許可證費給公物會, 將由他遞交一本根據本章程附錄之格式的指南, 由差遣官員們帶給債務人, 徵收罰款等並交至公物會銀庫 第 2 款涉及許可證和其他關涉支付的事項, 沒有出示公物會發出之收據的, 則不能發放許可證 第 3 款前往華政衙門的揭發者們將收到相當於罰款五分之一的獎金, 或者相當於查獲物品十分之一的獎金, 但獎金不能超過五十元 第 4 款根據上述第 3 款的規定, 緝捕者能夠將那些罰款或者充公之物品追討並交給華政衙門的, 有獎賞 第 5 款通過華政衙門發出的票單, 從公物庫房收到的罰款中支付獎金給各關係人, 並且衹能從公物會收到的罰款中支付 第 6 款通過立即施行抓捕而得的獎賞, 將根據前一款支付 ; 而當司法或行政判決正在進行時, 將在判決結束後再支付, 並且將收入交給公物會 第 7 款揭發者或緝捕者將獎賞收條放入票單簿, 最後交至華政衙門 第 8 款陸地警察或水警士兵, 以及警察局職員, 將收到由政府提供的支付, 相當於罰款的十分之一, 或者罰款數額的二十分之一, 但不能超過五十元 第 9 款如遇上款情況, 反對由相關指揮官或長官頒發獎賞, 根據第 7 款樣式遞交收條 第 10 款所有法律均有利於首位檢舉人 第 11 款當通過個人努力實現緝捕時, 僅僅是個人緝捕者纔有獎賞, 儘管警察或政府職員有份參與幫助緝捕 第 12 款當最初通過政府職員行動的努力實現緝捕時, 衹有職員纔有獎賞, 儘管有其他人士參與緝捕 第 13 款 華政衙門根據前款, 查清並命令支付獎賞 第 14 款 通過有利的方式實施這些法令, 與市政條例相關的或者關於該省特別查獲物 的章程 所有細微的開銷均由華政衙門以政務廳或者法庭的名義制定, 包括死屍送葬 罪證之 訴訟案卷 財政賬本的分類 遣送華人回國 僱員被派遣緊急服務的活動以及其他類 似活動, 將由理事官通過代理指導原則支付給有關人員, 根據相關範本, 在公物庫房 支付 附 款 每月的最後一天, 理事官交給公物會支付總手冊, 詳細記載支付明細, 並且 附帶一本要求公物會審批和免除臨時文件的手冊 華政衙門的所有貯藏物存放於省總儲藏室, 並合理支付租金 第 1 款 總保管人將發放貯藏物之合法憑證 164

166 華政衙門章程 (1877 年 6 月 11 日 ) 第 69 條第 70 條第 71 條第 72 條第 73 條第 74 條第 75 條第 76 條第 77 條第 78 條第 79 條第 80 條第 81 條第 82 條第 83 條 第 2 款衹有出示合法憑證和理事官的手寫允許狀纔能提取貯藏物 華政衙門的假日是 : 逢週日 該教區的宗教節日 官方決定的重大日子以及中國新年的前兩日 第 1 款華政衙門上午十點上班, 至下午三點下班 第 2 款進門時, 職員們要在考勤簿上簽名 十點三十分, 理事官合上考勤簿並畫押 那些缺勤的職員, 如果沒有合理解釋, 將會失去當日的薪酬 如有案件, 則每天上午十一點至下午一點, 審判現行訴訟案件, 剩下的時間用於其他行政事務 刑事案件審判在星期一和星期三進行, 下午一點開始 ; 民事和商業案件在星期二和星期五進行, 同樣是下午一點開始 附款法庭會議的結束沒有固定時間 當理事官認為有必要時, 能夠指定工作日的任何一天進行審判 為避免任何懷疑, 華政衙門存有必要的記錄, 以便使各種問題得以順利進行 理事官作為政務廳最高長官, 在生病或其他原因而無法履行職務時, 由一級翻譯官代任, 代理理事官一切職務 而其法官一職, 衹能由省總督札諭任命的個人代任 根據前一條, 指定理事官履行法官職務, 即使不合法且應該被替換 辦公期間, 如無必要, 衙門職員們不宜隨處走動 律師們被禁止長時間滯留在辦公室或者靠近中文翻譯的辦公桌或者靠近寫字的辦公桌, 除非是有必要履行職責 前往華政衙門協商任何事情的人士, 將由衙役引導至不同部門, 並被分別接待 中文翻譯處不能拒絕任何翻譯申請, 不管這些翻譯申請是被寄送抑或政府部門指派 華政衙門寫字, 或者以此種身份, 或者以公證員身份, 如同律師在法庭上一樣, 如有錯誤和缺席, 將受到 1866 年 12 月 1 日司法章程規定的懲罰和罰款, 如屬其他原因, 將受到更大懲罰 華政衙門寫字作為公證員, 根據民法典, 負責起草出售 抵押或者其他合同, 這些合同連同經核查之證明信, 一併由理事官發給公物會秘書處 在華政衙門, 任何的個人和解協議都會被記錄, 因為這些協議能證明他們簽名的信譽, 這當然也要被貼封條 民事和商事案件訴訟過程附在貼有印花的紙上, 由訴訟雙方支付印花稅 ; 在刑事案件中, 當由個人起訴時, 同樣這樣做, 即誰支付訴訟費用就由誰支付印花稅 原告是公共政府部門的現行案件或者刑事案件, 僅在訴訟最後貼上印花, 當被告被定罪時, 從被告財政中支付印花稅 情況相反的, 則豁免印花稅 在刑事訴訟案件中, 被告有資產且必須支付費用, 由理事官確定案件中代表檢察院的律師們的各自報酬 華政衙門要求的收費構成該部門或者法庭的特別收入, 用作職員的職務津貼 將根據附於本章程後面的表格, 進行收稅 第 1 款不得以任何藉口要求收取多於指定的金額 第 2 款二級文書擔任法庭會計的角色, 其職責在收費及職員職務津貼銀庫之清楚且詳細的記賬 第 3 款這個銀庫有三把鑰匙, 一把給理事官, 一把給一級翻譯官, 第三把給會計 165

167 澳門研究 2015 年第 3 期 第 4 款關好華政衙門的門, 以便保管好銀庫每天的收入, 每月的最後一天分發職務津貼 第 5 款職務津貼根據下列規定分配 : 理事官和會計, 表格中所規定的金額是屬於他們私人所得 寫字根據所處理的案件分配每人所得 文書, 與寫字一樣, 並發給每個人書寫紙 衙役, 根據傳喚和步行距離分得相應的職務津貼 傳話, 根據所從事的口頭翻譯及衙役職務的工作量來決定津貼所得 翻譯官 翻譯官實習生 唐字先生及謄寫員, 根據其工作量分津貼 第 6 款理事官分配工作任務, 或由各部門長官分配, 根據更公正的原則及職務津貼總量的規模, 盡可能根據職員的工作量, 公平地發放職務津貼 第 7 款在訴訟過程中所收取的錢款及職務津貼均須記入對應的官方賬本中 第 8 款在刑事訴訟案件中, 如果不是特殊原告, 無須記入有印花的紙上 在訴訟最後階段, 應該收取印花稅, 這種款項將在權力部門中, 通過交給寫字未蓋戳印的單據, 指定收取 該款項為政府的一項財政收入 第 84 條律師的報酬不能在華政衙門支付, 檢察院的律師代表可以分享職務津貼, 在每月月底領取, 根據所處理的案件領取相應的職務津貼 第 85 條華政衙門的簿記 印刷品及其他必要物品, 根據法律, 不應超出職務津貼的經費, 將由理事官請求財政收稅官的檢查, 像其他公共行政部門所決定的一樣 第 86 條根據 1877 年 3 月 6 日第 29 號政府札諭, 不註明可以聘用的超編職員之花費, 將由理事官每月向公物會提出申請 第 87 條每月首日, 理事官將關於所有通知單 ( 這些收入款項已經交給公物會銀庫 ) 寄給政府總秘書處, 包括解釋收入的來源及原因, 並以同樣的方式寄一份開支報告 第 88 條理事官要每半年一次寄給政府總秘書處一份有關該部門收取的款項及職務津貼總表, 註明理由, 以及如何分配這些職務津貼 第 89 條理事官每年要呈寄商事 民事或者刑事訴訟案件的記錄, 清楚寫明這些案件審判過程與判決結果 第 90 條被告在華政衙門被當場定罪為監禁或者工作的, 將任憑政府發落 澳門政府秘書處 1877 年 6 月 11 日代理總秘書..若澤 瑪麗亞 特謝拉 吉馬良斯 [ 責任編輯劉景松 ] 166

168 澳門學著作提要 ( 二十 ) 澳門學 澳門學著作提要 ( 二 ) 葉農 一 包樂史 (Leonard Blussé) 著 ; 莊國土 程紹剛譯 中荷交往史, (Tribuut aan China) ( 阿姆斯特丹 : 路口店出版社, 年 ), 頁 著者 1946 年 7 月 26 日出生於荷蘭鹿丹 (Rotterdam), 萊頓大學歷史系教授 研究亞歐關係史的學者 自 2000 年以來, 撰寫 合著 編輯超過二十種著作及大量學術論文 主要著作有 : Visible Cities: Canton, Nagasaki and Batavia and the Coming of the Americans(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08); 江樹生譯註 熱蘭遮城日誌 (De Dagregisters van het Kasteel Zeelandia, Taiwan, )( 臺南 : 臺南市政府文化局, 2000 年 ), 共 3 卷 ; 莊國土等譯 巴達維亞華人與中荷貿易 ( 南寧 : 廣西人民出版社, 1997 年 );Bitters bruid: een koloniaal huwelijksdrama in de Gouden Eeuw(Amsterdam: Uitgeverij Balans, 1997) 等 此書共十二章 前有 導言, 介紹了荷蘭人東來的歷史背景 第一章 中國與外部世界, 探討了中國對外交往的制度與通道 兩條絲綢之路 中國人航海探險的歷史 閩人航海傳統與中國的對外聯繫 第二章 歐洲的擴張, 介紹荷蘭加入海外擴張活動的歷史背景與過程以及兩位先驅者 范 林斯豪登 (J. H. van Linschoten) 和達克 龐帕 (Dirck G. Pomp) 及龐帕搭乘葡船 聖克魯斯 號來澳門與日本的經歷 第三章 前往中國, 介紹荷蘭人開闢東來亞洲及澳門等港口航線的數次努力 他們在澳門遇到的失敗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成立 (VOC) 第四章 到中國探險, 分析巴達維亞城基地的建立 1622 年進攻澳門的失敗 佔領澎湖列島及撤退 第五章 福爾摩薩 美麗的海島, 探析了荷蘭人佔據 開發 殖民臺灣島, 鄭成功收復臺灣的過程 第六章 對中國的科學認識, 研究了耶穌會士衛匡國介紹中國的著作 荷蘭使團來華及尼霍夫 (J. Nieuhof) 旅行筆記中對中國的介紹 羅特曼 (P. O. Rotman) 及其 羅特曼航海 作者簡介..葉農, 暨南大學港澳歷史文化研究中心教授 歷史學博士 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