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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ianYan 张 群 传 前 言 有 人 问 我, 为 什 么 要 撰 写 这 本 张 群 传? 你 和 张 群 是 什 么 关 系? 我 答 不 上 来 因 为 我 既 没 有 公 家 给 的 任 务 与 选 题, 也 不 负 责 什 么 研 究 项 目 ; 在 私 人 方 面, 既 未 接 受 任 何 人 的 请 托 或 馈 赠, 并 和 张 群 世 家 非 亲 非 故 于 公 于 私 都 沾 不 上 边, 没 有 任 何 一 点 义 务 与 责 任 那 么 你 写 它 干 什 么? 白 居 易 说 过 : 文 章 合 为 时 而 著, 诗 歌 合 为 事 而 作 ( 与 元 九 书 ) 答 曰 : 因 为 历 史 因 为 川 人 也 张 群 为 川 人, 我 亦 为 四 川 人 抗 战 期 间 他 在 成 都 做 官, 我 当 时 是 个 学 生 既 未 晤 过 面, 亦 未 有 任 何 往 来, 可 以 说 : 素 昧 平 生 另 一 方 面, 我 也 不 是 学 历 史 学 的, 也 不 是 研 究 历 史 人 物 的 我 在 大 学 里 是 讲 授 工 业 企 业 管 理 或 技 术 经 济 学 之 类 课 程, 这 就 更 令 人 匪 夷 所 思 了 有 人 说, 那 么, 你 是 为 了 名 利 吧 出 书 有 名, 又 得 稿 酬, 岂 不 两 全 其 美 吗? 非 也 我 已 耄 耋 之 年, 已 出 版 十 多 部 专 著, 早 就 忝 列 于 高 级 知 识 分 子 之 林 矣 为 了 稿 费, 更 谈 不 上 了 当 今 的 稿 费 有 多 少? 何 况, 出 书 难, 知 识 分 子 出 书 更 难, 难 于 上 青 天! 学 术 著 作 卖 不 脱, 理 论 书 籍 销 售 滞 后, 因 为 世 风 日 下, 道 德 观 差 人 们 都 愿 掏 钱 去 看 什 么 隐 私 绯 闻 靓 点 传 奇 之 类 的 东 西 其 实 人 生 哪 儿 来 的 那 么 1

4 ZHANGQUNZHUAN 多 传 奇, 只 不 过 是 人 生 旅 途 的 许 多 崎 岖 坎 坷 罢 了 何 况 有 些 老 专 家 学 者 用 自 己 的 钱 去 买 书 号 才 能 出 书, 你 说 稿 费 靠 得 住 吗? 当 然 也 有 少 数 文 化 人 有 门 路, 靠 写 书 发 了 这 另 当 别 论 历 史, 什 么 是 历 史? 历 史 泛 指 社 会 上 一 切 事 物 之 发 展 过 程 有 人 物 一 生 的 发 展 历 史, 也 有 事 件 的 全 部 真 实 发 展 过 程 历 史 首 先 要 真 实, 既 不 虚 构 任 何 一 个 人 物, 也 不 虚 构 任 何 一 桩 事 件 倘 若 不 真 实, 有 违 史 实, 就 不 是 历 史 不 是 历 史 的 人 和 事, 就 无 法 讨 论 了, 毫 无 意 义 了 有 人 说 : 历 史 是 一 个 任 人 打 扮 的 小 姑 娘, 或 者 又 说 : 历 史 是 胜 利 者 的 记 录, 这 些 话 都 是 不 正 确 的, 但 往 往 是 居 心 叵 测 之 人 惯 用 之 手 法 而 已 在 阶 级 社 会 中 流 行 什 么 成 则 为 王, 败 则 为 寇 的 观 念, 有 许 许 多 多 的 历 史 或 书 籍 都 是 虚 伪 的, 都 是 骗 人 的, 都 是 宣 传 化 的 东 西, 毫 无 讨 论 价 值, 流 传 下 去, 贻 误 众 生 因 为 不 真 实 不 客 观 不 公 平, 一 定 颠 倒 是 非, 混 淆 黑 白, 指 鹿 为 马, 强 奸 民 意 失 去 历 史 研 究 的 价 值 须 知, 一 个 人 或 一 件 事 的 历 史 是 过 去 的 客 观 存 在 的, 是 实 实 在 在 的 容 不 得 任 何 人 去 弥 补 去 修 饰 去 更 正 去 借 题 发 挥 容 不 得 任 何 人 去 戏 说, 否 则 就 成 电 影 小 说 电 视 剧 了 君 不 见, 在 当 今 电 影 电 视 剧 中, 有 多 少 个 不 同 的 秦 始 皇 唐 太 宗 武 则 天 慈 禧 太 后, 以 及 多 少 个 不 同 的 鲁 迅 胡 适 和 郭 沫 若 要 人 们 自 由 地 独 立 地, 去 阅 读 去 研 究 他 们 真 实 的 历 史, 当 然 是 颇 不 容 易 的 事 因 为 自 古 迄 今 史 书 上 多 少 人 物 与 事 件, 是 与 客 观 事 实 背 道 而 驰 的, 有 多 少 失 误 缺 欠 错 误, 令 人 非 常 遗 憾 怪 不 得 南 宋 诗 人 陆 游 有 一 首 诗 写 道 : 斜 阳 古 柳 赵 家 庄, 负 鼓 盲 翁 已 作 场 身 后 是 非 谁 管 得, 满 村 听 说 蔡 中 郎 ( 小 舟 游 近 村 舍 步 归 中 ) 让 咱 们 再 举 一 例 : 清 朝 入 关 后 的 第 一 位 皇 帝 是 顺 治, 即 位 时 年 方 六 岁 他 的 父 亲 皇 太 极, 是 在 1643 年, 年 仅 52 岁 的 时 候, 无 疾 而 终 的 在 顺 治 即 位 后, 即 由 皇 太 极 之 弟 多 尔 衮 为 摄 政 王 当 时 顺 治 的 母 2

5 QianYan 张 群 传 前 言 亲 年 方 31 岁, 比 多 尔 衮 小 一 岁 因 此 便 流 传 皇 太 后 下 嫁 摄 政 王 多 尔 衮 之 说, 而 且 在 清 朝 统 治 的 268 年 间, 这 一 传 说 一 直 非 常 流 行 北 京 大 学 的 老 教 授 邓 广 铭 先 生 说 : 他 的 老 师 孟 森 先 生 和 同 学 黎 东 方 教 授, 各 人 有 各 人 不 同 的 事 实 考 据 观 点 和 结 论 这 就 需 要 读 者 自 己 去 动 脑 筋 了 你 相 信 哪 一 方 面 的 史 实 和 结 论, 没 有 人 强 迫 你, 要 自 由 的, 民 主 的, 要 独 立 思 考 才 有 意 思 前 两 年 读 到 中 华 读 书 报 上 一 篇 文 章, 非 常 有 趣, 兹 简 摘 一 段 于 后 : 对 于 口 述 历 史 是 不 是 信 史 这 一 点,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馆 的 研 究 员 老 舍 之 死 的 编 撰 者 傅 光 明 向 记 者 讲 述 了 自 己 的 看 法 : 老 舍 是 真 实 的 人, 他 的 死 是 真 实 的 事, 这 实 人 实 事 自 然 就 构 成 了 老 舍 之 死 这 段 历 史 但 几 乎 每 一 位 口 述 者 对 几 十 年 前 实 人 实 事 的 叙 述 都 不 尽 相 同, 实 人 倒 是 不 假 ; 实 事 却 反 变 得 模 糊 不 清 傅 光 明 觉 得 后 人 也 许 只 能 无 限 近 地 接 近 历 史, 却 无 法 还 原 历 史 本 真 ( 见 施 萌 萌 : 挽 救 唇 齿 间 的 历 史 2003 年 11 月 12 日 ) 这 段 话 的 意 思 是 说 : 受 访 者 各 说 各 话, 而 编 撰 者 还 将 一 切 相 关 线 索 忠 诚 地 记 录 下 来 回 过 头 来 看 看 张 群 的 事 实, 道 理 也 是 一 样 当 然 国 共 两 党 均 有 自 己 政 党 的 立 场 观 点 按 理 说 张 群 是 一 个 军 人 出 身, 因 与 蒋 介 石 有 深 厚 的 情 谊, 受 到 特 殊 的 倚 重 与 信 任, 当 年 在 中 枢 参 与 许 多 重 大 决 策 当 年 办 理 中 日 外 交, 主 管 两 国 关 系 之 钥 匙, 凡 70 余 年, 蒙 谤 任 怨, 不 一 而 足, 宽 恕 待 人, 忍 耐 自 制, 操 虑 宏 远, 献 为 卓 著 他 曾 在 庆 贺 张 大 千 的 寿 诗 中 有 这 么 两 句 : 敦 鼎 鼐 各 艰 辛, 忍 事 降 心 迹 已 陈 当 然, 张 群 的 对 日 观 念 与 政 策 和 蒋 介 石 完 全 是 一 致 的, 甚 至 提 出 贯 彻 孙 中 山 先 生 的 大 亚 洲 主 义, 以 促 成 中 日 合 作 亲 善 为 基 础 但 是, 世 界 上 的 事 物 不 是 一 成 不 变 的, 不 是 完 全 静 止 着 的, 而 是 随 着 客 观 情 况 的 变 化 而 运 动 着 的 具 体 问 题 具 体 分 析 研 究, 当 时 (20 世 纪 初 ) 中 日 两 个 国 家 内 部 和 外 部 的 各 种 条 件 环 境 因 素 状 况 人 事 物 资 等 诸 方 面 的 差 3

6 ZHANGQUNZHUAN 距, 是 非 常 大 的 用 老 概 念 看 新 问 题 是 行 不 通 的 所 以 他 在 访 日 归 后 述 感 的 结 语, 引 用 王 阳 明 的 诗 云 : 起 向 高 楼 撞 晓 钟, 犹 多 昏 睡 正 懵 懵, 纵 令 日 暮 醒 未 晚, 不 信 人 间 耳 尽 聋 这 当 然 是 他 自 己 的 思 想 观 念 与 情 愫 之 流 露 于 是, 笔 者 认 为 张 群 颇 似 刻 舟 求 剑, 守 株 待 兔, 思 想 不 解 放, 不 能 与 时 俱 进 因 此, 他 在 我 与 日 本 七 十 年 中 不 得 不 反 省 道 : 回 溯 往 事, 真 可 说 是 有 泪 如 倾, 不 胜 感 慨?! 纵 观 张 群 的 一 生 事 功, 如 何 评 价 才 能 中 道 公 允? 如 何 评 价 才 能 实 事 求 是? 如 何 评 价 才 能 符 合 历 史? 至 望 历 史 学 家 有 道 君 子 共 同 讨 论 之 回 忆 抗 战 时 期, 有 人 指 着 曾 左 李, 特 别 是 曾 国 藩 痛 骂 他 是 汉 奸, 因 为 他 站 在 清 廷 立 场 东 征 太 平 天 国 前 几 年 又 有 人 大 声 疾 呼 : 张 献 忠 没 有 剿 四 川 ; 张 献 忠 在 四 川 没 有 杀 人? 湖 广 没 有 填 四 川? 张 献 忠 是 民 族 英 雄, 等 等, 怎 么 看? 到 底 应 该 怎 样 办? 到 底 应 该 怎 样 公 允 地 评 价? 特 别 是 一 些 有 争 议 的 历 史 人 物 这 就 是 我 为 什 么 要 撰 写 张 群 传 的 初 衷 为 了 历 史, 就 是 为 了 事 实, 全 面 公 允 准 确 科 学 真 理 ; 为 了 川 人, 就 是 要 对 四 川 及 全 国 民 众 提 供 一 些 具 体 材 料 翔 实 资 料, 尽 可 能 地 公 正 评 价 他 们 因 为 我 们 知 道, 在 巴 蜀 五 千 年 的 历 史 中 还 有 些 人 说 不 清 楚 撰 写 人 物 传 记, 必 须 讲 究 史 德, 严 肃 认 真, 实 事 求 是, 秉 笔 直 书, 褒 贬 适 当 评 价 历 史 人 物 和 历 史, 都 要 提 倡 全 面 的 科 学 的 观 点, 防 止 片 面 性 和 感 情 用 事 写 历 史, 不 是 写 小 说, 写 小 说, 可 以 创 造 情 节, 将 故 事 叙 述 得 天 衣 无 缝 ; 写 人 物, 就 是 老 老 实 实, 或 抱 残 守 缺, 屈 从 于 传 主 本 身 的 过 去 了 的 事 实 这 本 小 书 有 些 雪 泥 鸿 爪, 粗 线 条 的 轮 廓, 既 缺 乏 详 细 资 料, 又 愧 于 学 力 不 足 也 杨 鸿 儒 2005 年 12 月 于 成 都 府 南 河 畔 4

7 MuLu 张 群 传 目 录 走 出 天 府 /1 翩 翩 少 年 /1 保 定 叛 逆 /5 东 瀛 留 学 /9 振 武 精 英 /9 高 田 磨 炼 /13 革 命 洪 流 /19 归 心 似 箭 /19 桃 园 三 结 义 /23 讨 袁 之 役 /26 海 外 漂 泊 /28 幕 僚 生 涯 /30 长 川 豫 警 厅 /30 幕 府 领 袖 /34 运 筹 帷 幄 /37 初 办 外 交 /42 绕 不 过 的 田 中 义 一 /42 济 案 交 涉 /47 新 政 学 系 /52 所 谓 新 政 学 系 /52 南 北 奔 波 /56 1

8 ZHANGQUNZHUAN 荐 举 杨 永 泰 /62 预 问 川 事 /64 主 政 鄂 省 /65 主 掌 外 交 /70 当 外 交 部 长 /70 强 硬 外 交 /76 针 锋 相 对 /79 桑 梓 辛 劳 /94 终 掌 川 局 /94 政 务 作 风 /98 政 党 钢 丝 /103 重 庆 谈 判 的 主 将 /103 美 国 的 调 停 /120 拆 散 民 盟 /125 高 处 不 胜 寒 /126 登 台 拜 相 /126 四 会 麦 克 阿 瑟 /133 临 危 受 命 /137 阶 下 囚 生 活 /144 苦 撑 孤 岛 /149 筹 谋 和 约 / 149 新 任 秘 书 长 /160 再 见 吧, 东 京! /164 2

9 MuLu 张 群 传 目 录 劝 驾 杨 令 茀 /170 晚 年 兴 致 /174 饮 酒 之 乐 /174 养 生 之 道 /177 为 人 处 世 /192 美 满 姻 缘 /202 家 人 家 风 /207 结 语 /210 附 : 张 群 年 谱 /212 本 书 主 要 参 考 资 料 /236 后 记 /238 3

10 走 出 天 府 翩 翩 少 年 四 川 省 华 阳 县, 在 今 成 都 之 西 南 近 郊, 古 称 蜀 县, 唐 贞 观 十 七 年 ( 公 元 643 年 ), 与 成 都 县 分 立 乾 元 元 年 ( 公 元 758 年 ), 改 名 华 阳 县 到 20 世 纪 的 60 年 代, 并 入 双 流 县 今 华 阳 镇 仍 在, 但 已 成 双 流 县 城 区 华 阳 在 成 为 县 名 前, 本 指 华 山 之 南 整 个 四 川 盆 地 与 汉 中 盆 地 的 广 大 地 区 华 阳 国 志 蜀 志 称 : 地 称 天 府, 原 曰 华 阳, 故 其 精 灵, 则 井 狼 垂 耀, 江 汉 遵 流 又 曰 : 其 卦 值 坤, 故 多 班 彩 文 章 其 辰 值 未, 故 尚 滋 味 德 在 少 昊, 故 为 辛 香 星 应 舆 鬼, 故 君 子 精 敏, 小 人 鬼 黠 与 秦 同 分, 故 多 悍 勇 在 诗, 文 王 之 化, 被 乎 江 汉 之 域, 成 都 平 原 的 杜 鹃 城 遗 址 1

11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望 丛 祠, 纪 念 望 帝 杜 宇 丛 帝 鳖 灵 的 合 祀 祠 秦 豳 同 泳, 故 有 夏 声 也 极 尽 天 府 之 国 人 杰 地 灵 的 神 态 华 阳 县 北 面, 也 即 今 成 都 之 西 北, 是 为 郫 县, 它 是 成 都 通 往 都 江 堰 的 必 经 之 地 川 西 古 云 : 金 温 江, 银 郫 县, 是 说 温 江 郫 县 为 川 西 平 原 最 富 有 之 地 这 里 又 是 传 说 中 杜 宇 化 鹃 杜 鹃 啼 血 之 地, 杜 鹃 城 遗 址 历 历 在 目 史 记 华 阳 国 志 蜀 志 等 书 载, 古 蜀 国 先 后 称 王 的 蚕 丛 柏 灌 鱼 凫 都 建 都 在 汶 山 郡, 公 元 前 7 世 纪 左 右, 蜀 王 杜 宇 即 位, 将 都 城 迁 到 郫 邑 杜 宇 教 化 蜀 民 农 耕, 时 遇 蜀 地 大 水, 杜 宇 派 丞 相 鳖 灵 治 水 成 功, 于 是 杜 宇 禅 位 于 鳖 灵 杜 宇 归 隐 西 山, 仍 不 忘 教 蜀 民 农 耕, 每 年 二 月 便 化 为 杜 鹃 飞 到 蜀 地 上 空, 日 夜 啼 鸣, 提 醒 蜀 民 快 栽 快 割, 不 要 误 了 农 时 蜀 地 居 民 将 杜 宇 尊 为 农 神, 称 为 主 君, 每 年 春 耕 时 都 要 举 行 祭 祀 活 动 据 华 阳 国 志 载, 魏 晋 时 期, 巴 蜀 农 民 还 保 留 着 这 种 传 统 习 俗 后 人 还 将 杜 宇 筑 的 都 城 称 为 杜 鹃 城 那 鳖 灵 担 任 蜀 王 后, 称 为 丛 帝, 史 称 开 明 王 朝 开 明 九 世, 王 朝 都 城 迁 往 成 都, 郫 邑 仍 为 蜀 中 胜 邑 秦 灭 蜀 后, 在 蜀 郡 下, 正 式 将 郫 邑 改 称 郫 县 华 阳 与 郫 县, 生 长 出 了 民 国 时 期 的 一 位 大 员 这 位 大 员, 就 是 曾 担 任 国 民 政 府 外 交 部 长 行 政 院 长, 并 长 期 在 台 湾 担 任 蒋 介 石 总 统 府 秘 书 长 度 过 百 岁 2

12 生 日 的 张 群 张 群 (1889 ~ 1990 年 ) 是 四 川 省 华 阳 县 得 胜 乡 ( 今 属 成 都 市 双 流 县 ) 人 其 先 辈 世 居 湖 北 麻 城 明 末 清 初 迁 入 四 川, 先 落 户 郫 县, 其 后 寄 居 四 川 华 阳 县 张 群 的 父 亲, 名 汉 霞, 字 星 亭, 供 职 于 川 南 泸 州 所 属 之 长 宁 ( 今 属 宜 宾 市 ) 衙 署, 举 家 遂 迁 徙 而 居 张 星 亭 一 生 以 作 幕 为 业, 民 国 十 三 年 ( 1924 年 ) 于 华 阳 去 世 母 亲 姚 氏, 为 人 纯 朴, 信 仰 佛 教, 吃 斋 虔 诚, 一 生 多 数 时 间 住 成 都 张 群 离 大 陆 时, 并 未 接 请 母 亲 随 行 1956 年, 张 母 曾 在 成 都 电 台 发 表 对 台 湾 讲 话, 劝 张 群 幡 然 改 图, 回 归 大 陆 1958 年, 张 母 以 97 岁 的 高 龄 病 故 于 成 都 市 张 群 第 二 年 才 得 知 母 亲 病 逝 当 时, 他 正 任 总 统 府 秘 书 长 为 了 表 示 对 母 亲 的 哀 悼, 他 特 地 向 蒋 介 石 请 假, 在 家 设 立 灵 位, 守 灵 3 周 1889 年 5 月 9 日 ( 清 光 绪 十 五 年 四 月 初 十 日 ), 张 群 出 生 于 郫 县 初 以 鹤 军 为 字, 后 因 奔 走 革 命, 始 改 称 岳 军, 寓 岳 家 军 之 意 张 群 共 有 兄 弟 三 人, 姊 妹 两 人 其 大 弟 张 彻, 字 达 泗, 曾 任 成 都 税 局 等 职 抗 战 期 间 曾 开 办 过 私 家 银 行 二 弟 张 骧, 字 云 帆, 先 后 担 任 九 江 电 报 局 长 湖 北 电 政 监 督 兼 汉 口 电 报 局 长 ; 抗 战 开 始, 调 川 康 电 政 监 督 兼 重 庆 电 报 局 长, 并 担 任 过 成 都 电 报 局 长 解 放 后 曾 任 成 都 市 政 协 委 员 张 群 幼 年, 活 泼 淘 气, 天 资 聪 颖, 在 四 川 与 云 南 贵 州 交 界 的 一 个 小 县 长 宁 县 山 区 度 过 人 生 最 宝 贵 的 童 年 时 代 十 岁 那 年 冬 天, 张 群 的 祖 父 去 世 了 无 论 家 中 条 件 如 何, 老 人 去 世, 丧 事 是 一 定 要 按 程 序 进 行 的, 家 里 请 了 和 尚 来 念 经 那 时 的 冬 天, 天 气 很 冷 乡 下 用 1 走 出 天 府 长 宁 竹 海 风 光 3

13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天 府 古 镇 人 杰 地 灵 泥 做 成 火 炉 取 暖, 泥 炉 中 有 一 个 洞, 生 火 的 人 用 一 铁 管 在 洞 中 上 上 下 下 地 转 动, 借 此 控 制 炉 火 的 大 小 家 中 办 大 事, 孩 子 们 倒 不 一 定 有 哀 痛 之 感, 只 是 觉 得 热 闹, 好 玩 加 上 童 年 无 知, 好 奇 心 重, 看 见 大 人 生 火, 觉 得 非 常 有 趣 趁 着 大 家 离 开 灵 堂 休 息 的 时 候, 张 群 偷 偷 地 拿 起 了 铁 管, 拼 命 地 往 火 孔 中 推 转, 哪 里 晓 得 炉 火 已 经 很 旺, 再 加 上 他 不 停 地 煽 动, 泥 炉 忽 然 爆 裂, 一 块 红 热 的 火 块 竟 跌 落 在 他 的 脚 背 上 当 时 他 穿 的 是 缚 带 的 帆 布 鞋, 火 块 粘 在 脚 背 上, 又 痛 又 急, 于 是 大 声 呼 救 等 到 大 人 来 把 鞋 子 袜 子 脱 去 时, 鞋 袜 固 然 差 不 多 已 成 灰 烬, 张 群 的 一 只 脚 也 几 乎 见 骨 不 见 肉, 一 直 痛 到 心 坎 里 这 件 事 如 果 发 生 在 医 学 昌 明 的 今 日, 早 已 被 救 护 车 送 到 医 院 去 诊 治, 但 百 年 前 的 偏 僻 乡 村, 不 但 没 有 医 生, 也 没 有 现 成 的 药 品, 这 时 只 有 听 候 家 人 的 安 排, 把 一 只 脚 泡 在 酸 水 里, 这 更 增 加 痛 楚, 不 过 据 说 可 以 消 毒, 防 止 溃 烂 这 一 场 灾 祸 下 来, 张 群 一 连 三 个 多 月 不 能 行 动 结 果 倒 是 出 人 意 料 之 外, 伤 口 总 算 慢 慢 好 了 起 来, 且 并 没 留 什 么 后 遗 症 这 长 宁 地 处 四 川 盆 地 南 缘, 是 宜 宾 通 往 滇 黔 的 重 要 通 道 可 在 那 个 年 代, 川 黔 滇 边 界 可 以 说 是 一 个 文 化 落 后 的 不 毛 之 地, 张 群 小 时 的 教 育 都 是 由 父 亲 延 4

14 师 到 家 授 教 的 大 约 在 祖 父 去 世 前 后, 张 群 的 父 亲 宦 移 成 都, 全 家 算 是 迁 居 到 大 都 市 据 说 成 都 市 白 家 塘 1 号 曾 是 他 家 的 老 屋 1899 年,10 岁 的 张 群 先 在 华 阳 县 中 兴 场 邓 家 私 塾 馆 附 读, 其 后 就 读 于 四 川 耆 宿 徐 子 休 ( 前 清 举 人 ) 主 办 的 华 阳 小 学 堂 在 那 时, 大 家 已 渐 渐 感 到 清 廷 的 腐 败 在 成 都, 十 来 岁 的 张 群 有 机 会 读 到 一 些 反 满 革 命 性 的 读 物, 心 中 的 革 命 意 识 也 在 此 时 渐 渐 生 根 16 岁 时, 张 群 考 入 四 川 省 华 阳 县 中 学 堂, 为 该 校 第 一 班 学 生 他 也 参 加 过 清 朝 的 会 考, 但 好 象 没 有 结 果 此 时, 反 对 清 王 朝 腐 败 统 治 的 民 族 主 义 民 主 主 义 革 命 思 潮, 已 在 社 会 上 蓬 勃 兴 起 张 群 受 到 革 命 思 潮 的 影 响, 思 想 日 趋 激 进, 为 了 拯 救 中 华 民 族, 投 笔 从 戎 的 念 头 油 然 而 生 而 从 军 的 机 会 很 快 到 来 了 1 走 出 天 府 保 定 叛 逆 中 日 甲 午 战 争, 中 国 军 队 遭 到 惨 败 在 日 俄 战 争 中, 无 辜 的 中 国 更 受 到 强 烈 的 冲 击 这 使 清 政 府 中 枢 体 会 到 训 练 新 军 之 重 要 性 为 了 要 振 兴 军 事, 统 一 全 国 军 事 教 育, 培 养 建 立 新 式 军 队 的 骨 干, 在 日 俄 战 后 的 第 二 年 (1906 年 ), 清 政 府 在 北 京 的 南 大 门, 兵 家 必 争 之 地 的 河 北 省 保 定 市 开 办 了 通 国 陆 军 速 成 学 堂 ( 即 保 定 军 官 学 校 前 身, 该 校 先 后 经 历 了 1902 年 之 北 洋 行 营 将 弁 学 堂 1903 年 之 北 洋 陆 军 速 成 武 备 学 堂 1906 年 之 保 定 通 国 陆 军 速 成 学 堂 1909 年 之 保 定 军 官 学 堂 1911 年 之 保 定 预 备 大 学 堂 1912 年 之 保 定 陆 军 军 官 学 校, 俗 称 保 定 军 校 ) 这 是 清 廷 为 了 培 养 忠 于 王 朝 的 军 事 骨 干 而 专 门 设 立 的, 是 中 国 最 初 的 一 所 全 国 性 的 新 式 军 官 学 校 早 在 义 和 团 运 动 刚 过 去 的 1901 年, 慈 禧 太 后 诏 命 袁 世 凯 任 直 隶 总 督 兼 北 洋 大 臣, 着 手 编 练 新 军 其 构 想 是 : 在 每 一 省 各 设 武 备 学 堂 等 训 练 机 构, 负 责 军 事 学 生 的 养 成 教 育 后 来, 各 省 武 备 学 堂 多 有 变 更, 分 别 设 置 陆 军 小 学 与 陆 军 中 学 陆 军 小 学 以 培 养 基 础 为 主, 学 制 三 年 然 后 升 入 陆 军 中 学, 学 制 两 年, 毕 业 后 入 伍 实 习 半 年, 再 升 入 保 定 军 官 学 校 保 定 军 校 学 制 一 年 半, 是 由 各 省 选 5

15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保 定 军 校 旧 址 拔 优 秀 人 才, 开 始 分 科 训 练, 集 中 在 中 央 实 施 干 部 教 育, 毕 业 后, 任 用 为 陆 海 军 干 部, 分 发 各 地, 作 为 建 设 新 军 的 骨 干 基 于 这 个 需 要, 清 廷 每 年 支 付 经 费 十 多 万 元, 自 欧 美 日 本 聘 来 许 多 教 官 任 教 该 校 每 年 还 向 各 国 选 派 留 学 生, 建 立 了 派 遣 军 事 留 学 生 的 制 度 保 定 军 校, 固 然 符 合 了 清 廷 的 期 待, 培 养 出 一 批 毕 业 生, 造 就 成 优 秀 的 军 人 但 在 同 时, 孙 中 山 所 领 导 的 革 命 运 动, 也 开 始 在 军 校 师 生 中 做 深 入 扎 实 的 宣 传 工 作, 并 通 过 留 学 生 们 渗 透 到 军 队 的 内 部 后 来, 在 配 属 为 军 队 干 部 的 军 校 毕 业 生 之 中, 挺 身 而 出 打 倒 清 廷 的, 却 是 大 有 人 在 所 以, 保 定 军 校 对 于 革 命 势 力 的 培 养 也 起 了 相 当 作 用 1907 年, 通 国 陆 军 速 成 学 堂 到 四 川 地 区 成 都 招 生, 张 群 当 时 在 四 川 华 阳 县 中 学 堂 肄 业, 因 产 生 投 笔 从 戎 拯 救 中 华 民 族 的 思 想, 遂 隐 瞒 家 庭, 自 己 前 去 报 名 参 加 了 考 试, 初 试 以 成 绩 合 格 而 被 录 取, 这 一 件 事 决 定 了 他 一 生 的 走 向 家 庭 似 乎 并 没 有 反 对 他 的 决 定, 父 亲 给 他 60 银 元 作 为 旅 费, 让 他 赴 北 京 参 加 复 试 与 面 试 复 试 合 格 后 的 面 试, 由 该 学 堂 总 办 段 祺 瑞 ( 所 谓 北 洋 三 杰 之 一 ) 主 持, 对 应 6

16 试 诸 生, 均 须 一 一 召 见 考 试 的 监 考 官, 曾 向 所 有 考 生 特 别 叮 嘱, 见 到 段 总 办 时, 一 定 要 行 满 族 ( 旗 人 ) 的 半 跪 式 请 安 叩 礼 当 时 张 群 年 轻 气 盛, 加 之 受 新 思 想 的 影 响, 认 为 这 种 礼 节 有 失 民 族 尊 严, 不 愿 行 半 跪 礼, 愤 而 表 示, 宁 肯 不 考, 也 不 屈 膝, 几 经 友 人 劝 阻, 乃 勉 强 答 允 进 入 考 场, 但 内 心 不 安, 决 定 不 答 试 题, 交 个 白 卷 了 事 然 复 试 考 试 科 目 仅 有 三 门 : 国 文 数 学 理 化 张 群 对 数 学 和 理 化 不 感 兴 趣, 主 动 放 弃, 独 对 国 文 试 题 : 民 为 邦 本 本 固 邦 宁 颇 感 兴 趣, 禁 不 住 借 题 发 挥, 竟 做 出 一 篇 洋 洋 洒 洒 数 千 言 的 文 章 来 但 自 己 估 计, 三 科 之 中, 两 科 不 行, 必 定 总 分 不 及 格 而 名 落 孙 山 了 殊 不 知, 待 到 放 榜 时, 作 梦 也 料 想 不 到 的 是, 居 然 榜 上 有 名, 当 然 甚 是 欢 喜 待 第 三 日, 进 行 面 试, 谒 见 总 办 段 祺 瑞 时, 张 群 竟 上 前 向 段 总 办 就 是 三 鞠 躬, 段 祺 瑞 的 左 右 见 状 颇 甚 惊 讶, 不 觉 同 声 疾 喊 请 安! 请 安! 张 群 此 时 愣 了 片 刻, 从 容 不 迫 地 答 道 : 我 从 来 没 有 请 过 安, 不 知 道 应 当 怎 样 做? 左 右 从 人 待 要 发 话 时, 段 祺 瑞 右 手 一 挥, 高 声 说 道 : 好 了, 下 去 吧! 就 这 样, 左 右 从 人 亦 未 再 行 相 强 于 是 张 群 就 这 样 进 入 了 通 国 陆 军 速 成 学 堂 据 当 时 张 群 自 揣 : 何 以 能 得 到 此 等 厚 待? 可 能 是 清 廷 担 心 青 年 汉 人 反 叛, 对 他 们 这 些 血 气 方 刚 的 小 伙 子, 与 其 任 之 闲 散 在 社 会 各 处, 滋 生 事 体, 倒 莫 如 收 进 军 校 训 练 一 番, 或 者 较 易 使 之 就 范 张 群 本 来 为 了 反 抗 代 表 专 制 的 请 安, 以 及 与 请 安 相 同 的 各 种 规 定 而 不 愿 进 军 校, 想 不 到 人 算 不 如 天 算, 竟 顺 利 过 了 关 也 只 好 暂 时 听 候 安 排, 准 备 到 了 学 校 再 作 道 理 到 校 之 后, 他 当 然 不 像 其 他 的 旗 人 学 生 那 么 百 般 服 从 记 得 有 一 次 上 课, 老 师 出 了 一 道 作 文 题, 张 群 认 为 可 以 借 题 发 泄 心 中 不 平 之 气, 于 是 又 大 发 一 顿 牢 骚, 发 挥 其 反 抗 专 制 的 言 论 学 校 的 校 监 对 他 真 是 无 可 奈 何 总 想 有 一 个 机 会, 把 他 放 逐 到 什 么 地 方 去, 以 免 在 学 校 生 事, 而 减 轻 其 责 任 在 军 校, 张 群 被 编 入 步 兵 第 二 队 学 习 其 队 长 为 满 人 裕 坤, 对 张 群 之 倔 强 态 度 不 满, 总 想 寻 个 什 么 由 头 惩 罚 他 因 此, 张 群 在 这 里 只 感 到 环 境 恶 劣 他 是 南 方 人, 初 到 北 方, 饮 食 起 居 与 整 个 生 活 都 不 适 应, 而 军 事 训 练 又 排 得 满 满 的, 运 动 强 度 相 当 大, 因 此, 又 忙 又 累 又 苦 随 着 时 间 的 推 移, 思 想 的 转 变, 意 志 的 坚 定, 张 群 还 是 咬 紧 了 牙 关, 经 历 了 艰 苦 学 习 的 阶 段 而 且, 张 群 还 参 加 了 日 语 科 的 学 习, 希 望 能 有 机 会 到 强 邻 日 本 去, 考 察 日 本 的 情 状, 学 习 其 长 技, 增 强 抵 御 外 侮 的 实 力 此 时, 清 廷 正 计 划 选 送 一 批 青 年 赴 日 留 学 1907 年 11 月, 选 拔 考 试 正 式 举 行, 凡 日 语 科 的 学 员 才 有 参 考 资 格 但 浙 江 籍 炮 兵 队 学 员 蒋 志 清 ( 即 日 后 之 蒋 7 1 走 出 天 府

17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介 石, 他 并 未 参 加 日 语 科 学 习 ) 以 曾 在 日 本 留 学 半 年, 要 求 参 加 选 拔 考 试, 校 方 破 例 同 意 一 天 晚 上, 张 群 已 在 宿 舍 就 寝, 忽 然 校 监 来 到 宿 舍, 把 张 群 从 梦 中 推 醒, 校 监 对 张 群 说 : 你 已 通 过 了 留 日 考 试, 马 上 就 可 以 去 日 本 了 张 群 一 时 大 喜 过 望, 人 也 醒 了, 这 是 光 绪 三 十 四 年 (1908 年 ) 的 事 了 同 期 录 取 赴 日 的 还 有 蒋 志 清 杨 杰 王 柏 龄 马 晓 军 陈 星 枢 等 晚 年, 有 友 人 向 他 问 到, 当 年 他 们 那 一 代 人 都 有 对 日 本 的 仇 视 心 理, 他 为 什 么 赴 日 留 学? 他 说, 原 因 甚 多 第 一, 中 国 年 轻 人 都 公 认 满 清 无 能, 若 要 对 付 日 本, 首 先 要 了 解 日 本, 而 且 当 年 日 本 在 厉 行 明 治 维 新 政 策, 清 朝 维 新 行 不 通, 日 本 却 成 功, 定 有 其 原 因, 他 很 想 去 了 解 充 实 自 己, 谋 求 协 助 国 家 富 强 的 知 识 第 二, 是 要 求 取 新 的 军 事 学 识, 以 便 回 国 参 加 实 际 救 国 行 动 第 三, 国 父 孙 中 山 先 生 已 在 日 本 创 立 了 同 盟 会, 招 收 同 志 尽 管 当 时 的 他 们 就 未 必 真 达 到 了 这 样 的 思 想 境 界, 但 青 年 时 期 一 腔 救 国 救 民 的 热 血, 却 是 沸 腾 奔 放 的 8

18 东 瀛 留 学 振 武 精 英 能 够 到 日 本 去 学 习, 真 是 求 之 不 得 的 张 群 等 人 来 不 及 回 故 乡 辞 行, 于 1908 年 2 月, 从 保 定 赴 日, 进 入 振 武 学 校 第 八 期 60 多 年 以 后, 张 群 回 忆 说 : 留 日 考 试 合 格 的 学 生, 好 像 有 60 人 ( 按 : 此 处 有 误, 实 为 40 多 人 ) 左 右 能 够 通 晓 日 本 话 的 人, 由 保 定 起 程 直 接 前 往 日 本 ; 我 们 ( 包 括 蒋 总 统 在 内 ) 虽 然 能 够 阅 读 日 文, 但 因 为 说 得 不 好, 暂 且 先 到 东 北 的 陆 军 部 集 合, 然 后 由 大 连 乘 船 前 往 神 户, 换 乘 火 车 到 达 东 京 当 年 春 节 刚 过, 这 批 由 通 国 陆 军 速 成 学 堂 选 派 的 公 费 留 学 生 40 多 人 就 从 保 定 府 出 发 了 火 车 上 轮 船 上, 这 群 热 血 青 年 兴 致 盎 然, 高 谈 阔 论, 一 路 挥 洒 着 他 们 高 远 的 抱 负 在 轮 船 上, 张 群 与 蒋 介 石 邂 逅 结 识, 从 此 遂 成 为 终 生 莫 逆 之 交 张 群 原 拟 继 续 攻 习 步 兵, 但 由 于 蒋 介 石 学 习 炮 兵, 而 且 不 断 地 向 他 宣 传 炮 兵 的 优 越 性, 于 是 张 群 亦 转 入 炮 兵 科 学 习 在 此 之 前, 日 本 政 府 于 1898 年 设 立 了 接 受 委 托 管 理 留 学 生 的 制 度 1899 年, 浙 江 省 派 官 费 生 吴 锡 水 陈 其 采 ( 陈 其 美 之 弟 ) 舒 厚 德 许 葆 英 赴 日 本 学 习 陆 军 日 本 陆 军 部 于 是 委 托 成 城 学 校 设 施 预 备 教 育 成 城 学 校 ( 私 立 中 学 ) 坐 落 于 东 京 牛 区 河 田 町 二 十 一 番 地, 后 成 为 东 京 女 子 医 科 大 学 校 舍 这 个 学 校 本 来 就 重 视 军 事 训 练, 已 有 定 评 ; 在 该 校 毕 业 的 学 生, 如 果 志 愿 学 习 陆 军, 一 般 都 会 无 条 件 通 过, 故 而 被 认 为 是 造 就 候 补 军 官 学 生 的 捷 径 成 城 学 校 在 当 时 最 为 军 事 留 学 生 所 向 往 以 后, 中 国 学 习 军 事 的 留 学 生 逐 渐 增 加,1903 年 已 达 69 人, 9

19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1907 年 竟 达 330 人 为 了 控 制 留 学 生, 清 政 府 与 日 本 方 面 约 定, 要 想 进 入 这 个 学 校, 必 须 清 廷 官 方 的 身 份 保 证 自 义 和 团 事 件 之 后, 革 命 运 动 开 始 在 留 学 生 群 体 中 流 行 起 来, 清 政 府 与 日 本 政 府 也 开 始 严 密 关 注 留 学 生 的 动 向 1902 年 7 月, 清 廷 驻 日 本 公 使 蔡 钧 对 于 希 望 进 入 成 城 学 校 的 私 费 留 学 生 钮 瑗 等 9 人, 以 私 费 留 学 不 能 作 保 的 理 由 拒 绝 保 证, 因 这 样 不 公 平 的 对 待 而 激 愤 起 来 的 留 学 生 们, 乃 由 素 孚 众 望 的 吴 敬 恒 ( 稚 晖 ) 孙 揆 均 2 人 领 导 包 括 被 拒 绝 保 证 的 9 人 在 内 共 计 26 人, 跑 到 公 使 馆 静 坐 示 威, 要 求 蔡 钧 作 保 于 是 蔡 钧 便 请 求 日 本 警 视 厅 派 来 警 察 将 吴 孙 两 人 逮 捕, 以 妨 害 治 安 罪 名 驱 逐 出 境 这 就 是 吴 孙 事 件 接 着 在 1903 年 4 月, 又 发 生 了 拒 俄 义 勇 队 事 件 清 廷 和 日 本 政 府, 借 上 述 一 些 事 件 的 发 生, 加 紧 了 对 留 学 生 的 管 制 由 清 廷 和 日 本 驻 华 公 使 内 田 康 哉 取 得 协 议,1902 年 派 遣 游 学 生 监 督 赴 日, 第 二 年 更 制 订 了 约 束 游 学 生 章 程 ( 留 学 生 管 理 规 则 ) 等 三 个 规 章 这 些 章 程 规 定 : 留 学 生 不 准 擅 自 外 出 妄 发 议 论 不 准 发 行 有 关 政 治 性 的 印 刷 品, 内 容 相 当 严 厉 同 时 日 本 政 府 也 接 受 了 清 廷 的 意 旨, 由 文 部 省 发 布 了 一 个 被 称 为 取 缔 规 则 的 省 令, 自 1906 年 1 月 施 行, 着 手 取 缔 校 外 活 动 尤 其 是 在 1905 年 8 月, 中 国 革 命 同 盟 会 成 立 于 东 京, 使 清 廷 特 别 神 经 过 敏, 对 留 学 生 压 迫 更 严 因 此 发 生 了 陈 天 华 为 抗 议 日 本 文 部 省 命 令 而 于 1905 年 12 月 在 大 森 海 岸 蹈 海 自 杀 事 件 光 绪 二 十 九 年 (1903 年, 日 本 明 治 三 十 六 年 ), 经 中 日 两 国 政 府 有 关 方 面 协 商, 为 给 予 激 增 的 军 事 留 学 生 方 便, 同 时 也 为 便 于 当 局 对 留 学 生 管 理 约 束, 成 城 学 校 改 名 振 武 学 校, 成 为 日 本 国 专 为 接 待 满 清 政 府 派 遣 赴 日 学 习 军 事 的 留 学 生 的 陆 军 预 备 学 校 清 廷 陆 军 部 派 良 弼 来 到 日 本, 与 日 本 政 府 参 谋 本 部 福 岛 安 正 中 将 青 木 宣 纯 少 将 组 成 了 中 国 留 日 学 生 委 员 会, 管 理 这 所 学 校 福 岛 安 正 担 任 中 国 陆 军 学 生 监 理 委 员 长, 木 村 宣 明 中 校 担 任 学 生 监, 曾 任 武 昌 武 备 学 堂 教 习 的 野 村 岩 藏 担 任 舍 监 此 外, 自 陆 军 士 官 学 校 陆 军 幼 年 学 校 请 来 的 兼 任 教 官 颇 多 在 这 个 预 备 学 校 里 要 学 习 3 年, 毕 业 之 后, 还 要 以 士 官 候 补 生 的 身 份, 到 日 本 的 军 队 中 去 实 习 一 年 实 习 合 格 后, 才 能 升 入 日 本 士 官 学 校 ( 即 军 官 学 校 ), 成 为 正 式 的 士 官 生 与 蒋 介 石 同 时 入 学, 后 来 在 政 治 上 一 直 与 他 保 持 密 切 关 系 的 同 学, 有 黄 郛 和 张 群 中 国 的 两 个 大 军 阀, 盘 踞 山 西 的 阎 锡 山 ( 后 来 曾 任 国 防 部 长 行 政 院 长 ) 和 曾 一 度 盘 踞 浙 闽 苏 皖 赣 5 省 的 直 系 军 阀 孙 传 芳 ( 北 洋 军 阀 之 一, 也 是 国 民 革 命 军 北 伐 的 对 象 之 一 ), 以 及 第 一 任 驻 日 大 使 蒋 作 宾 10

20 等 人, 都 曾 毕 业 于 这 个 预 备 军 校 与 一 般 军 事 学 校 一 样, 振 武 学 校 是 相 对 封 闭 的, 学 生 只 有 星 期 天 才 能 出 校 自 由 活 动 但 是 这 些 刚 走 出 国 门 的 军 校 学 生, 却 让 生 活 过 得 很 是 充 裕 学 校 的 纪 律 非 常 严 厉, 严 格 规 定 学 生 不 仅 要 专 心 学 习, 而 且 要 绝 对 服 从 上 级, 要 耐 劳 忍 苦, 要 敏 捷 准 时, 以 及 不 准 随 便 议 论 等 等 军 事 教 官 灌 输 的, 尽 是 一 些 效 忠 天 皇 ( 日 本 皇 上 ), 重 名 轻 命, 崇 尚 勇 武 等 武 士 道 精 神 张 群 这 一 帮 青 年 学 生, 苦 苦 学 习 了 近 三 年, 所 学 的 课 程 可 分 普 通 课 和 军 事 课 两 大 部 类 普 通 课 有 日 语 历 史 数 学 地 理 物 理 化 学 绘 图 情 报 等 科 目 军 事 学 则 有 : 徒 手 教 练 枪 械 教 练 部 队 教 练 测 量 战 术 等 科 目 日 本 当 局 对 中 国 留 学 生 采 取 严 格 的 防 范 措 施, 他 们 并 不 将 先 进 的 军 事 科 学 知 识 和 技 术 传 授 给 中 国 学 生 张 群 等 留 学 生 在 图 书 馆 中 可 以 看 到 和 借 读 的 书 籍, 也 都 是 一 些 陈 旧 的 或 过 时 的 资 料 图 书 尽 管 日 本 当 局 防 范 严 格, 振 武 学 校 的 纪 律 又 很 森 严, 但 终 究 遏 止 不 住 青 年 学 生 的 爱 国 热 情 当 时, 孙 中 山 先 生 等 一 批 革 命 先 行 者, 已 经 于 清 光 绪 三 十 一 年 ( 1905 年 ) 在 日 本 东 京 创 立 了 中 国 资 产 阶 级 革 命 政 党 同 盟 会, 并 公 开 提 出 了 驱 除 鞑 虏, 恢 复 中 华, 创 立 民 国, 平 均 地 权 的 革 命 口 号 与 宗 旨, 受 到 海 内 外 广 大 爱 国 者 的 热 烈 拥 护, 东 京 留 学 生 中 的 革 命 气 氛 十 分 高 涨 张 群 耳 濡 目 染, 被 唤 起 了 反 对 清 王 朝 统 治 的 热 情 与 斗 志 他 读 了 邹 容 的 革 命 军 陈 天 华 的 警 世 钟 和 猛 回 头 等 小 册 子, 革 命 的 认 识 大 大 提 高, 产 生 了 参 加 革 命 政 党 的 强 烈 要 求 正 好 在 这 个 时 候, 在 振 武 学 校 高 年 级 的 留 学 生 中, 已 经 有 加 入 同 盟 会 的, 其 中 的 黄 郛, 早 在 1905 年 就 宣 誓 入 盟 了 黄 郛 还 和 黄 兴 联 络 了 一 批 留 学 生 组 成 热 血 丈 夫 团, 后 改 称 为 成 城 团 团 名 取 丈 夫 两 个 字, 是 从 孟 子 所 说 的 富 贵 不 能 淫 贫 贱 不 能 移 威 武 不 能 屈 此 之 谓 大 丈 夫 而 来, 团 员 们 也 都 以 此 相 互 勉 励 张 群 结 识 了 黄 郛, 就 加 入 了 同 盟 会 和 丈 夫 团, 秘 密 从 事 革 命 11 振 武 学 校 时 的 蒋 介 石 2 东 瀛 留 学

21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活 动 蒋 介 石 则 是 经 陈 其 美 ( 英 士 ) 介 绍, 加 入 同 盟 会 的 当 年 这 些 热 血 青 年 出 国 留 学 前, 都 是 留 发 ( 带 辫 子 ) 的 到 了 日 本, 张 群 他 们 就 把 辫 子 剪 掉, 这 是 他 们 从 事 革 命 的 第 一 个 表 示 当 时 他 们 所 进 行 的 革 命 活 动, 仅 限 于 在 同 学 中 交 谈 革 命 形 势 及 理 想, 并 阅 读 革 命 书 籍 和 报 刊 他 们 除 阅 读 孙 中 山 先 生 的 文 章 外, 最 喜 欢 读 的 是 邹 容 所 著 的 革 命 军, 陈 天 华 著 的 警 世 钟 猛 回 头 等 书 籍 特 别 是 邹 容 于 1903 年 所 撰 写 的 革 命 军, 给 当 年 的 留 学 生 影 响 最 大 邹 容 认 清 了 使 中 国 积 弱 的 根 本 原 因, 是 满 洲 朝 廷 他 激 昂 地 呼 吁 : 要 使 中 国 为 中 国 人 的 中 国 打 倒 满 洲 人 所 树 立 的 北 京 野 蛮 政 权 诛 杀 满 洲 皇 帝 把 满 洲 人 从 中 国 赶 出 去 以 杀 报 仇 创 立 中 华 共 和 国 中 华 共 和 国 为 自 由 独 立 的 国 家 就 是 因 为 发 表 了 这 些 文 字, 邹 容 被 捕 下 狱 瘐 死, 所 以 这 是 一 本 具 有 特 殊 意 义 的 书 这 本 小 册 子 虽 然 已 经 发 行 几 年, 但 其 论 点 仍 然 新 颖 张 群 对 于 它 的 一 字 一 句 都 熟 读 到 能 够 背 得 出 来, 连 在 梦 寐 之 间 都 好 像 是 和 邹 容 一 起 在 对 满 洲 人 作 战 这 些 文 章 和 书 籍, 强 烈 地 激 发 了 这 些 青 年 学 生 的 革 命 意 志, 也 促 进 了 他 们 的 爱 国 的 民 族 主 义 思 想 蒋 介 石 在 振 武 学 校 的 数 学 笔 记 12

22 张 群 当 时 参 与 革 命 活 动 是 积 极 的 1908 年 8 月 到 10 月 间, 振 武 学 校 的 学 生, 为 抗 议 学 校 当 局 实 行 日 本 政 府 文 部 省 颁 布 的 取 缔 清 韩 留 日 学 生 规 则, 发 生 了 集 体 退 学 的 事 件 据 日 本 文 部 省 的 档 案 对 这 次 事 件 的 记 录, 集 体 要 求 退 学 的 学 生 名 单 中, 张 群 的 名 字 赫 然 列 于 其 中 ( 张 群 在 回 忆 当 年 事 件 时 称 与 蒋 介 石 同 时 参 加 了 这 一 次 运 动, 但 档 案 中 并 没 有 蒋 介 石 的 名 字 ) 张 群 对 于 那 一 段 时 间 的 学 生 生 活 状 况, 有 如 下 的 回 忆 : 在 振 武 学 校 留 学 的 时 候, 只 有 星 期 天 才 可 以 外 出 ; 我 们 租 了 一 间 只 有 在 星 期 天 才 使 用 的 房 子, 有 十 二 个 榻 榻 米 那 么 大, 大 家 都 在 那 里 聚 集 谈 话 有 兴 趣 的 事 情 之 一, 是 自 己 做 饭 吃 在 那 个 时 候, 日 本 人 还 没 有 吃 猪 内 脏 的 习 惯, 一 头 猪 的 内 脏 全 部 买 下 来, 记 得 只 要 八 角 钱, 非 常 便 宜 我 们 每 人 每 月 可 以 领 到 日 元 十 三 块 钱 ( 政 府 发 给 十 元 学 校 发 给 三 元 ), 在 一 顿 早 餐 只 要 花 四 分 钱 的 时 代, 相 当 宽 裕 用 炭 炉 生 上 炭 火 烧 饭, 大 伙 吃 在 一 起 当 然 蒋 介 石 也 会 上 街 买 东 西 和 做 菜 记 得 还 有 过 这 么 一 回 事, 由 于 取 缔 留 学 生 的 规 则 太 严 厉, 为 了 抗 议, 我 和 蒋 介 石 两 个 人 扔 下 了 退 学 报 告, 拔 腿 便 走, 跑 到 神 户 的 中 国 料 理 店 龙 涛 馆, 仅 是 啃 面 包 和 饮 水, 死 守 着 不 出 去, 差 不 多 有 一 个 月, 严 峻 的 学 校 当 局 终 于 软 化, 结 果 只 给 予 我 们 俩 人 稍 稍 扣 分 的 处 分, 要 我 们 回 校 恢 复 学 业 不 过, 在 畅 谈 革 命 之 余, 也 会 抽 暇 乘 电 车 在 市 内 游 览, 或 是 到 江 之 岛 一 带 游 泳, 也 曾 度 过 欢 畅 的 学 生 生 活 2 东 瀛 留 学 高 田 磨 炼 1909 年 11 月 25 日, 张 群 和 蒋 介 石 等 人 在 振 武 学 校 学 满 结 业, 按 照 日 本 规 定 要 以 士 官 候 补 生 的 资 格, 分 配 到 日 本 军 队 中 去 实 习 振 武 学 校 这 一 期 毕 业 生 全 部 分 配 到 驻 高 田 的 日 本 陆 军 第 13 师 团 ( 师 团 长 长 冈 外 史 ), 张 群 蒋 介 石 陈 星 枢 等 16 人 被 派 到 13 师 团 野 炮 兵 第 19 联 队 ( 联 队 长 飞 松 宽 吾 ) 入 伍, 其 余 同 学 则 分 别 进 入 了 骑 兵 第 17 联 队 步 兵 第 58 联 队 等 7 个 部 队 这 日 本 陆 军 第 13 师 团 设 置 于 高 田, 是 在 张 群 他 们 入 伍 的 一 年 多 前 1908 年 ( 明 治 四 十 一 年 ) 自 13

23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积 雪 下 的 日 军 19 联 队 兵 舍 那 时 起 一 直 到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结 束, 高 田 以 被 称 军 都 为 荣 很 多 军 事 设 施 的 旧 址, 直 到 今 天 还 是 被 日 本 自 卫 队 所 继 续 管 理 使 用 这 批 留 学 生 下 部 队 后, 先 当 二 等 兵, 以 后 升 为 士 官 候 补 生 多 年 盼 望 着 实 际 参 加 日 本 陆 军 学 习 的 时 刻 终 于 到 来, 而 且 如 愿 以 偿 地 配 属 在 野 炮 兵 联 队, 张 群 自 认 为 相 当 幸 运 12 月 5 日, 须 藤 少 尉 带 领 他 们 入 伍, 接 受 体 格 检 查, 被 编 入 三 四 五 各 中 队 当 时 19 联 队 直 接 指 导 留 学 生 的 是 上 尉 小 山 田 三 郎 根 据 后 来 在 1958 年 ( 昭 和 三 十 三 年 ) 所 编 纂 的 高 田 市 史 记 载, 蒋 介 石 等 一 行 中 国 留 学 生 于 12 月 4 日 穿 着 卡 其 制 服 乘 二 等 火 车 到 达 高 田 车 站, 在 上 职 人 町 ( 现 大 町 三 丁 目 ) 的 三 友 旅 馆 住 宿 一 晚, 第 二 天 (5 日 ) 分 别 向 各 队 报 到 入 伍 当 年 12 月 6 日 高 田 新 闻 标 题 中 国 学 生 入 队 的 报 道 之 中, 提 到 野 炮 兵 第 19 联 队 的 入 队 状 况 如 下 : 上 午 九 时 许, 由 须 藤 少 尉 率 领 入 伍, 接 受 体 格 检 查, 并 即 纳 入 第 三 中 队 六 名 第 四 第 五 两 中 队 各 五 名 伙 食 方 面, 和 骑 兵 队 一 样, 给 予 特 别 待 遇 ( 骑 兵 队 的 伙 食, 是 在 一 般 士 兵 的 食 品 之 外, 每 人 给 予 适 合 于 中 国 人 口 味 的 副 食 一 盘 ) 当 天 午 饭 后, 由 飞 松 联 队 长 恳 切 训 话 正 因 为 是 被 分 发 到 野 炮 兵 部 队 的 入 伍 者, 所 以 看 来 体 格 都 非 常 良 好, 除 其 14

24 中 一 人 病 后 体 弱 外, 没 有 带 着 病 患 的 人, 其 姓 名 及 身 高 体 重 记 录 如 下 : 四 川 张 群 五. 三 九 尺 ( 一 六 三. 三 公 分 ), 一 五, 六 六 O 贯 ( 五 八. 七 公 斤 ) 浙 江 蒋 志 清 五. 五 九 尺 ( 一 六 九. 四 公 分 ), 一 五, 七 八 O 贯 ( 五 九. 二 公 斤 ) 第 13 师 团 驻 扎 在 本 洲 西 北 部 新 潟 县 高 田 ( 今 上 越 ), 靠 北 海 道 很 近, 是 一 个 相 当 寒 冷 且 多 雪 的 地 方, 一 到 冬 季 就 飞 扬 起 漫 天 的 鹅 毛 大 雪, 有 时 候 在 皑 皑 白 雪 覆 盖 之 下, 整 个 市 镇 都 被 淹 没 了, 使 人 看 不 出 城 镇 在 什 么 地 方 甚 至 传 说 那 里 曾 竖 立 有 一 个 牌 子 在 这 下 面 就 是 高 田 当 张 群 和 蒋 介 石 他 们 从 东 京 到 达 高 田, 这 些 来 自 中 国 南 方 的 留 学 生 立 即 就 被 一 片 白 茫 茫 的 冰 雪 世 界 惊 呆 了 当 时, 虽 说 张 群 体 格 健 壮, 但 仍 被 冻 得 缩 手 缩 脚, 直 打 哆 嗦 关 于 这 些 留 学 生 对 于 大 雪 惊 奇 的 情 形, 高 田 新 闻 也 曾 有 过 报 道 向 他 们 详 细 说 明 豪 雪 的 情 况 时, 他 们 更 加 表 现 出 大 为 惊 讶 的 神 色 正 因 为 他 们 的 家 乡 也 并 不 是 不 下 雪, 所 以 对 于 像 高 田 这 样 的 大 雪 感 到 惊 异, 才 是 有 理 由 的 还 有, 他 们 觉 得 此 地 的 寒 冷 程 度 也 是 出 乎 意 料 之 外 然 而, 严 格 的 军 营 生 活, 充 分 磨 炼 了 他 们 在 训 练 和 纪 律 方 面, 教 官 们 督 教 严 格, 毫 不 宽 容 姑 息 大 雪 下 过 之 后, 军 官 就 命 令 他 们 到 房 顶 上 去 把 雪 铲 下 来, 否 则 营 房 将 会 被 大 雪 压 塌 每 天 清 晨 五 点 钟, 他 们 就 在 军 号 声 中 起 床, 快 步 跑 到 井 边 提 取 冷 水 洗 脸 然 后 在 教 官 的 带 领 下 去 马 厩 擦 马 擦 马 是 野 炮 兵 每 天 必 须 做 的 一 项 重 要 课 目 在 野 炮 兵 时 代 的 重 要 日 课 之 一, 是 照 料 军 马 野 炮 兵 战 斗 能 力 的 优 先 在 于 机 动 性, 这 也 就 是 说, 要 看 如 何 能 够 迅 速 地 将 战 炮 运 送 到 目 的 地 为 定 而 在 那 个 时 代 的 战 炮, 是 要 靠 军 马 来 搬 运 的 然 而 中 国 留 学 生 一 般 平 时 和 马 接 触 的 机 会 不 多, 所 以 军 官 们 要 他 们 从 驾 驭 和 照 料 军 马 的 初 步 知 识 学 起 蒋 介 石 在 几 十 年 后 对 军 人 训 话 中, 还 清 晰 地 对 大 15 高 田 的 军 营 生 活 磨 炼 2 东 瀛 留 学

25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家 说 : 擦 马 的 工 作, 要 从 马 蹄 马 腿 擦 到 马 背, 经 过 马 背 擦 到 马 头 马 尾, 这 马 的 每 一 个 关 节, 每 一 部 肌 肉, 都 要 采 用 禾 草 束 尽 力 的 摩 擦 这 样 大 概 要 经 过 一 小 时, 将 马 的 浑 身 擦 热 了, 马 的 血 脉 流 通 了, 而 我 们 自 己 的 身 体, 也 因 用 劲 擦 马, 努 力 工 作, 虽 在 这 样 冷 天, 不 仅 不 觉 得 寒 冻, 而 且 身 上 和 手 足 都 是 在 发 热, 有 时 候 还 要 流 汗 等 到 马 擦 完 了 以 后, 再 将 它 牵 到 厩 外 雪 地 里 马 槽 去 饮 水 和 喂 料, 等 到 马 喂 好 了, 我 们 自 己 才 能 回 房 去 吃 早 饭 到 了 傍 晚, 再 要 同 样 的 到 马 厩 去 擦 马 一 次, 然 后 才 去 吃 晚 饭 蒋 介 石 这 段 回 忆, 详 细 地 记 叙 了 炮 兵 生 活 的 一 幕, 可 以 看 出 他 们 当 年 所 经 受 的 锻 炼 1910 年 12 月 6 日 ( 明 治 四 十 三 年 ), 高 田 新 闻 以 初 次 驭 马 为 标 题, 作 了 如 下 的 报 道 : 他 们 ( 中 国 留 学 生 ) 在 振 武 学 校 的 时 候, 固 然 大 致 钻 研 了 一 些 军 事 学, 可 是 就 连 进 入 骑 兵 队 的 学 生 在 内, 没 有 一 个 娴 熟 驭 马 的 人, 因 此 之 故, 他 们 全 体 在 目 前 都 得 要 有 忍 耐 的 决 心 那 时 的 中 国 学 生, 都 读 过 孔 子 孟 子 的 书, 对 于 孟 子 天 将 降 大 任 于 斯 人 也 这 段 话, 人 人 都 熟 背 于 心 中 因 而, 尽 管 日 本 军 队 中 的 生 活 和 训 练 非 常 艰 苦, 但 这 些 中 国 留 学 生 都 能 咬 定 牙 根 耐 着, 他 们 惟 盼 能 学 到 真 才 实 学 在 他 们 看 来, 日 本 在 甲 午 战 争 中 打 败 了 中 国, 在 日 俄 战 争 中 打 败 了 俄 国, 那 么 日 本 肯 定 是 个 军 事 强 国, 在 军 事 训 练 方 面 一 定 有 先 进 的 要 诀 可 惜, 这 些 中 国 留 学 生 在 日 本 军 队 中 根 本 学 不 到 什 么 真 正 的 军 事 科 学 技 术 有 些 学 生 见 在 日 本 军 队 中 学 不 到 东 西, 就 跑 到 图 书 馆 去 找 军 事 方 面 的 书 籍, 千 方 百 计 地 想 找 到 日 本 军 队 强 盛 的 秘 密 之 所 在 可 是, 有 关 这 方 面 的 书 籍 一 本 也 找 不 到 有 一 次, 一 个 同 学 找 到 了 一 部 巴 尔 克 战 术, 如 获 珍 宝, 拿 回 来 大 家 传 阅 但 后 来 大 家 才 知 道, 这 是 一 部 早 在 德 国 公 开 发 行 的 陈 旧 军 事 论 著 军 营 的 伙 食, 对 张 群 他 们 这 一 帮 青 年 人 来 说, 也 算 是 一 种 特 殊 的 磨 炼 每 人 每 餐 只 能 吃 到 一 碗 冷 米 饭, 有 时 则 是 麦 子 做 的 饭 至 于 菜 肴, 常 常 是 几 片 萝 卜 干 或 一 块 咸 鱼, 星 期 天 才 能 吃 到 一 点 豆 腐 肉 片 和 青 菜, 但 是 分 量 却 极 少 极 少 原 先 在 振 武 学 校 读 书 的 时 候, 吃 饭 并 无 规 定, 年 轻 人 总 要 吃 三 四 碗 现 在 无 论 你 吃 得 饱, 吃 不 饱, 每 人 的 饭 菜 就 只 有 限 定 的 这 一 点 而 这 点 饭 菜 对 于 一 个 青 年 军 人 来 说, 实 在 是 难 以 支 撑 有 时 饿 得 他 们 直 冒 酸 水, 然 而, 纪 律 不 准 许 他 们 随 便 走 出 营 房, 或 上 街 下 馆 子, 买 食 物 只 有 晚 上 的 一 段 时 间, 才 能 到 军 营 的 俱 乐 部 购 物 部 去 买 一 点 饼 干 之 类, 偷 偷 地 在 被 窝 里 将 它 塞 进 嘴 巴 这 里 的 饼 干 质 量 粗 糙, 平 时 在 家 里 与 学 堂 里 是 不 吃 的, 但 在 饥 饿 之 余, 吃 起 来 就 觉 得 津 津 有 味 了 可 是 士 兵 买 饼 干 又 限 量, 每 人 每 次 只 准 买 三 块, 去 晚 了 还 买 不 到 这 样, 挨 饿 也 成 了 经 常 的 功 课 慢 慢 地, 大 家 饿 习 惯 了 ; 到 后 来, 虽 不 到 购 物 部 去 购 买 饼 16

26 干, 也 就 不 觉 饥 饿 了 在 高 田 市 史 中, 却 是 这 样 介 绍 当 时 留 学 生 的 伙 食 的 : 中 国 留 学 生 不 大 爱 吃 鱼, 因 此, 在 部 队 里 常 会 给 他 们 吃 点 肉 ; 还 有, 日 本 士 兵 虽 然 吃 麦 饭, 但 对 于 中 国 留 学 生 则 让 他 们 吃 米 饭, 特 别 加 以 照 顾 每 到 星 期 天, 则 由 长 官 率 领 他 们 到 市 内 的 三 友 旅 馆 或 三 一 洋 食 店, 让 他 们 吃 点 油 重 的 菜 肴, 安 慰 他 们 寂 寞 的 心 情 那 三 一 洋 食 店 经 营 者 渡 边 长 五 郎 的 长 女 广 儿 曾 回 忆 到 中 国 留 学 生 的 一 些 情 况 : 每 到 礼 拜 天, 多 数 中 国 的 士 兵 们 来 到 店 里, 常 常 带 来 食 油 和 面 粉, 自 己 做 菜, 像 煎 炒 一 类 的 料 理, 的 确 是 手 艺 满 高 明, 我 非 常 佩 服 问 起 他 们 怎 么 会 这 样 能 干? 有 一 位 答 复 我 说 : 我 们 的 国 家 太 大, 不 知 道 在 什 么 时 候 会 发 生 内 乱, 所 以 要 学 会 自 己 能 够 做 菜 更 大 的 磨 炼, 是 对 上 级 的 绝 对 服 从 张 群 和 蒋 介 石 到 了 高 田, 都 是 二 等 兵, 上 面 还 有 上 等 兵, 下 士 中 士 曹 长 特 务 长, 再 上 就 是 一 级 又 一 级 的 军 官, 都 要 绝 对 驯 服, 听 从 使 唤 不 仅 要 给 他 们 洗 衣 服, 刮 尽 靴 子 上 的 雪 与 泥, 还 要 侍 候 他 们 吃 饭 睡 觉, 毕 恭 毕 敬 稍 不 如 意, 还 可 能 受 到 斥 责, 甚 至 挨 打 然 而, 这 种 磨 炼 给 他 们 的 影 响 确 是 十 分 深 刻 的 他 们 由 此 感 受 到 日 本 明 治 维 新 的 立 国 精 神, 接 触 到 和 武 士 道 精 神 相 通 的 生 活 蒋 介 石 后 来 提 到 对 日 本 的 认 识 是 : 我 从 前 向 慕 日 本 的 传 统 精 神, 亦 爱 日 本 的 民 族 性, 日 本 可 以 说 是 我 的 第 二 故 乡 这 其 实 也 是 张 群 所 深 刻 体 察 到 的 对 日 本 的 感 受 从 日 本 军 队 极 其 严 格 的 教 育 中, 张 群 他 们 也 慢 慢 地 体 会 到 一 些 过 去 没 注 意 到 的 事 情 比 如 说, 军 队 长 官 检 查 寝 室 讲 堂 的 时 候, 一 进 门, 必 先 察 看 室 内 的 四 角, 是 否 整 洁 再 看 门 的 背 面 有 无 尘 土, 并 且 带 了 白 手 套 在 门 的 横 木 上 擦 拭, 如 手 套 沾 上 尘 埃, 即 是 内 务 整 洁 尚 未 做 到 实 在, 必 须 重 新 做 过 其 次 再 检 查 痰 盂, 不 仅 要 察 看 其 是 否 清 洁, 而 且 连 到 痰 盂 中 所 盛 的 水 量 都 要 求 合 乎 规 定 限 定 其 容 积 的 三 分 之 一, 等 等 这 些 事 情, 一 般 人 看 起 来 以 为 无 关 宏 旨, 但 从 细 微 的 容 易 为 人 所 忽 略 的 地 方 施 教, 确 可 培 养 全 神 贯 注 认 真 务 实 的 精 神 17 辛 亥 革 命 后 任 中 华 民 国 临 时 大 总 统 的 孙 中 山, 此 时 已 在 日 本 从 事 革 命 活 动 2 东 瀛 留 学

27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蒋 介 石 曾 对 此 进 行 对 比 分 析, 说 : 过 去 我 们 进 行 清 洁 检 查, 检 查 官 照 例 只 到 房 中 看 看, 而 对 于 屋 角 四 周, 全 不 注 意, 所 以 一 般 营 房 宿 舍, 表 面 虽 然 整 洁, 但 实 际 一 切 黑 暗 隐 蔽 之 处, 完 全 成 了 藏 垢 纳 污 之 所, 试 问 这 种 教 育, 怎 么 能 达 成 建 军 的 目 的? 蒋 介 石 后 来 在 黄 埔 军 校 不 止 一 次 地 训 话 说 : 在 高 田 的 日 本 军 营, 纪 律 的 拘 束, 生 活 的 单 调, 枯 燥 无 味, 使 我 当 时 感 觉 得 太 不 合 理 了 但 是, 我 今 天 回 忆 起 来, 我 生 平 生 活 之 能 够 简 单, 工 作 之 能 够 有 恒, 四 十 年 如 一 日, 确 是 由 于 这 一 年 士 兵 生 活 的 训 练 所 奠 立 的 坚 实 基 础 而 对 张 群 来 说, 终 生 受 益 的 不 仅 仅 是 对 困 难 环 境 的 忍 耐, 还 有 更 重 要 的 一 条, 那 就 是 对 上 司 的 绝 对 驯 服 在 高 田 的 兵 营 生 活 时 期, 由 于 严 酷 的 军 事 训 练, 留 学 生 们 暂 行 停 止 了 在 部 队 里 公 开 的 革 命 活 动 但 是, 在 中 国 国 内 的 革 命 运 动, 正 与 日 俱 增 事 实 上, 留 学 生 们 无 论 其 是 否 赞 成 革 命, 他 们 都 特 别 关 注 由 新 闻 报 道 等 方 面 所 传 播 来 的 国 内 动 态 每 有 国 内 新 闻 传 来, 一 帮 友 好 或 同 乡 总 会 聚 在 一 起, 讨 论 事 件 的 起 因 与 走 向 当 四 川 省 掀 起 保 路 运 动 时, 张 群 几 乎 天 天 都 要 在 报 上 寻 找 有 关 的 报 道 毕 竟 是 自 己 家 乡 的 大 事 件 呀! 18

28 革 命 洪 流 归 心 似 箭 1911 年 9 月, 四 川 成 都 发 生 了 轰 轰 烈 烈 的 保 路 运 动 省 会 发 生 了 血 案, 清 王 朝 惊 恐 不 安, 一 方 面 严 令 四 川 总 督 赵 尔 丰 切 实 弹 压, 另 一 方 面 又 派 端 方 从 湖 北 火 速 率 兵 入 川 镇 压 这 样, 造 成 湖 北 武 昌 清 军 守 卫 的 空 虚 10 月 10 日, 革 命 党 人 乘 机 举 起 反 对 清 王 朝 的 义 旗, 一 夜 之 间 取 得 了 武 昌 首 义 的 胜 利, 接 着 光 复 了 汉 口 和 汉 阳, 湖 北 军 政 府 的 十 八 星 旗 在 黄 鹤 楼 畔 的 武 昌 城 头 飘 扬 全 国 各 省 纷 纷 响 应, 湖 南 江 西 安 徽 广 东 四 川 等 省 相 继 宣 布 独 立 上 海 的 革 命 党 人, 亦 加 紧 筹 划, 同 盟 会 总 部 负 责 人 之 一 的 陈 其 美 ( 陈 英 士 ), 更 是 日 夜 联 络 各 革 命 团 体 青 帮 洪 门 和 驻 防 军, 并 把 自 己 主 持 的 民 声 报 馆, 和 自 己 的 住 处 马 霍 路 德 福 里 ( 今 黄 陂 南 路 ) 作 为 起 义 联 络 机 关 革 命 军 极 需 要 训 练 有 素 的 实 战 指 挥 官 陈 其 美 想 到 正 在 日 本 留 学 的 蒋 介 石, 便 发 出 一 份 十 万 火 急 的 加 急 电 报, 催 促 他 迅 速 回 国 参 加 上 海 起 义 武 昌 起 义, 这 是 留 学 生 们 盼 望 已 久 的 消 息, 它 终 于 点 燃 了 决 定 中 国 命 运 的 辛 亥 革 命 战 火 革 命 军 在 一 夜 之 间, 夺 得 武 昌, 树 立 军 政 府 ; 翌 日, 汉 口 汉 阳 相 继 光 复 这 对 于 身 在 异 国 的 爱 国 青 年 来 说, 是 何 等 的 激 动 啊! 革 命 军 占 有 优 势 的 消 息, 在 留 学 生 中 迅 速 传 播 开 来! 正 在 日 本 高 田 炮 兵 联 队 实 习 的 蒋 介 石, 接 到 陈 其 美 的 电 报 后, 就 同 张 群 商 量, 决 定 马 上 动 身 回 国, 何 况 他 们 的 实 习 生 活 也 接 近 尾 声 一 同 参 加 实 习 的 河 南 籍 同 学 陈 星 枢 ( 后 来 在 山 东 从 事 革 命 活 动 ) 也 极 力 表 示 要 跟 蒋 张 二 人 返 国 19

29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他 们 向 师 团 长 长 冈 外 史 写 了 书 面 报 告 要 求 请 假 日 本 军 队 的 纪 律 十 分 严 格, 任 何 军 人 都 不 得 擅 自 离 开 队 伍, 否 则 就 是 逃 亡, 由 宪 兵 查 缉, 严 惩 不 贷 而 长 冈 外 史 对 蒋 张 陈 三 人 的 请 假 要 求 也 是 严 厉 拒 绝, 说 是 受 陆 军 省 委 托 管 理 的, 不 能 许 可 擅 自 归 国 他 们 三 人 没 有 气 馁, 又 向 联 队 长 飞 松 宽 吾 请 假, 得 到 了 飞 松 宽 吾 的 同 情 与 支 持 但 是, 联 队 长 只 有 准 假 两 天 的 权 限 经 过 他 们 三 人 仔 细 思 考 盘 算, 有 了 两 天 的 假 期, 就 可 以 离 开 日 本 了 于 是 加 紧 准 备 起 来 他 们 决 心 驰 赴 革 命 的 实 情, 已 为 军 营 中 的 同 僚 和 日 本 军 队 官 佐 所 知 悉 那 些 官 佐 敬 佩 他 们 的 革 命 精 神, 悄 悄 地 为 他 们 设 宴 惜 别, 祝 贺 他 们 迈 张 群 ( 前 左 ) 与 蒋 介 石 ( 前 右 ) 是 振 武 学 校 同 窗 好 友 向 人 生 的 新 旅 程 主 持 告 别 宴 会 的 日 本 军 人, 以 水 代 酒, 高 举 着 酒 杯 说 : 日 本 军 人, 在 道 别 时, 饮 水 干 杯 这 种 水 杯, 是 日 本 武 士 诀 别 之 际, 传 杯 共 饮, 誓 不 生 还 的 表 现 当 时 的 景 况, 真 有 风 萧 萧 兮 易 水 寒, 壮 士 一 去 兮 不 复 还 的 气 概 张 群 等 人 将 近 一 年 的 日 本 陆 军 生 活, 到 此 结 束 后 来 张 群 回 忆 当 年 归 国 情 况 时 说 : 由 高 田 乘 火 车, 首 先 到 了 东 京, 总 统 是 浙 江 人, 我 是 四 川 人, 分 别 向 本 省 同 盟 会 的 东 京 支 部 领 取 旅 费, 也 都 换 了 衣 服, 蒋 介 石 穿 和 服, 我 穿 日 本 学 生 装 如 果 在 48 小 时 内 不 能 归 队, 便 会 被 当 作 逃 兵, 由 宪 兵 开 始 查 缉 为 掩 蔽 身 份, 故 而 换 了 衣 服 连 毒 药 也 都 买 好 了, 这 是 准 备 在 万 一 之 际, 就 得 自 杀, 的 确 是 有 舍 生 就 死 的 决 心 然 后, 再 度 乘 火 车 前 往 长 崎, 登 上 了 开 往 上 海 的 轮 船 蒋 介 石 张 群 陈 星 枢 一 行 三 人, 带 上 了 联 队 的 准 假 证, 离 开 高 田 乘 火 车 到 了 东 京 他 们 把 军 服 和 佩 剑 收 拾 干 净, 用 邮 政 小 包 寄 回 高 田 联 队 这 不 仅 是 为 免 背 上 盗 走 公 物 的 污 名, 而 且 更 是 对 于 受 教 很 多 的 日 本 军 人 生 活, 在 最 后 作 一 个 恰 当 的 总 结 然 后 他 们 从 东 京 乘 火 车 到 达 长 崎, 再 乘 海 轮 回 国 到 达 上 海 时, 张 群 已 是 囊 中 空 空 20

30 在 张 群 等 人 离 开 高 田 军 队 驻 地 回 国 时, 还 有 陆 军 炮 兵 学 校 陆 军 经 理 学 校 士 官 学 校 等 处 23 名 留 学 生 不 辞 而 别, 回 国 参 加 革 命 对 于 这 次 留 学 生 的 离 队, 陆 军 大 臣 石 本 新 六 于 11 月 8 日 以 公 文 将 处 分 情 形 通 告 外 务 大 臣 内 田 康 哉 称 : 似 此 行 动, 在 我 军 纪 严 肃 的 陆 军 中, 最 为 嫌 忌 ; 彼 等 虽 属 中 国 人, 但 隶 籍 于 我 陆 军 部 内, 则 不 能 轻 易 置 之 不 问 11 月 8 日, 日 本 外 务 大 臣 内 田 康 哉 照 会 清 政 府 的 驻 日 公 使, 公 文 中 说, 由 于 这 些 中 国 留 学 生 严 重 违 犯 了 军 纪, 日 本 政 府 已 通 知 各 陆 军 学 校, 将 这 些 擅 自 回 国 的 留 学 生 开 除 了 而 在 这 个 时 候, 张 群 等 人 已 在 革 命 军 中 奋 战 多 日 了 对 于 张 群 等 人 的 行 动, 当 地 的 高 田 新 闻 于 11 月 12 日 以 野 炮 兵 决 起 的 标 题 报 道 : 日 前 请 假 奉 准 后 回 国 的 三 名 学 生 尚 未 就 归 队 之 途 1911 年 10 月 30 日, 蒋 介 石 张 群 和 陈 星 枢 安 全 抵 达 上 海 此 时, 尚 在 武 昌 首 义 之 后 不 到 三 个 星 期, 革 命 军 方 面, 担 任 总 指 挥 的 黄 兴 杭 州 起 义 中 先 锋 敢 死 队 指 挥 蒋 介 石 1911 年 11 月 上 海 光 复 后, 南 京 路 上 挂 起 五 色 旗 3 革 命 洪 流 21

31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代 理 沪 军 第 五 团 团 长 的 张 群 ( 前 左 三 ) 与 师 长 黄 郛 ( 前 左 二 ) 等 人 刚 才 到 达 武 汉 ; 已 经 光 复 的 省 区, 也 才 只 有 湖 北 湖 南 陕 西 山 西 四 省 等 待 着 张 群 蒋 介 石 的, 是 他 们 平 生 第 一 次 作 战 这 时 陈 其 美 等 人 正 在 为 上 海 和 杭 州 等 地 的 起 义 作 最 后 的 准 备 因 为 蒋 介 石 是 浙 江 人, 陈 其 美 对 蒋 介 石 指 示, 立 即 前 往 杭 州, 加 入 当 地 同 志 的 行 列, 担 负 起 武 装 行 动 的 领 导 任 务 蒋 介 石 顾 不 上 旅 途 劳 顿, 立 即 和 黄 郛 陈 泉 卿 等 人 驰 赴 杭 州 张 群 和 陈 星 枢 则 留 上 海, 在 陈 其 美 的 身 边 参 加 上 海 的 起 义 斗 争 11 月 4 日, 上 海 光 复 后, 陈 其 美 被 推 举 为 沪 军 都 督 兼 都 督 府 司 令 部 长, 黄 郛 任 参 谋 长, 张 群 任 都 督 府 参 谋 兼 军 务 处 军 械 科 长 陈 其 美 乘 势 组 建 起 沪 军, 由 黄 郛 担 任 第 2 师 师 长 浙 江 光 复 后, 组 成 新 军 一 个 团, 开 至 上 海, 称 沪 军 第 5 团, 蒋 介 石 自 任 团 长, 隶 属 第 2 师, 张 群 兼 任 第 2 师 参 谋 此 后, 沪 军 扩 编, 第 2 师 成 为 第 23 师, 其 第 5 团 番 号 改 为 第 89 团 1912 年 年 初, 蒋 介 石 因 陶 成 章 被 刺 案, 以 处 理 军 声 杂 志 之 名 暂 避 日 本, 由 张 群 代 理 蒋 介 石 的 团 长 职 务 当 年 10 月 5 日, 张 群 与 马 育 英 结 婚 此 时, 黄 兴 在 南 京 成 立 留 守 府, 负 责 整 编 南 方 军 队 黄 郛 自 请 裁 编 第 23 师, 只 保 留 第 89 团 张 群 于 是 请 辞 代 团 长 职, 准 备 出 国 留 学 事 宜 22

32 3 革 命 洪 流 桃 园 三 结 义 由 于 黄 郛 蒋 介 石 张 群 三 人 朝 夕 相 处, 又 有 留 学 日 本 时 结 下 的 深 厚 友 谊, 经 黄 郛 与 张 群 提 议, 征 得 蒋 介 石 的 同 意, 便 仿 效 古 人 桃 园 三 结 义 之 举, 结 为 金 兰 之 好 1911 年 11 月 底 的 一 天, 黄 蒋 张 三 人 在 上 海 打 铁 浜 第 45 号 焚 香 点 烛, 互 换 兰 谱, 结 拜 为 盟 兄 弟 当 年 黄 郛 已 有 31 岁, 蒋 介 石 是 24 岁, 张 群 才 22 岁, 自 然 居 三 从 此 以 后, 张 群 对 黄 蒋 更 为 尊 重, 凡 事 均 以 盟 兄 意 见 为 是 事 有 凑 巧 就 在 黄 郛 蒋 介 石 张 群 三 人 结 拜 金 兰 成 为 正 式 义 兄 弟 的 时 间 前 一 月, 陈 其 美 ( 陈 英 士 ) 黄 郛 蒋 介 石 三 人 已 在 上 海 结 拜, 成 为 结 义 兄 弟 因 为 陈 其 美 是 孙 中 山 先 生 的 得 力 助 手, 也 是 光 复 上 海 宣 布 上 海 独 立 的 主 要 人 物, 武 昌 起 义 后, 黄 郛 与 蒋 介 石 聚 首 上 海, 并 且 参 与 了 陈 其 美 主 持 的 光 复 上 海 的 活 动 所 以, 那 一 年 在 上 海 光 复 后, 他 们 三 人 相 约 : 安 危 他 日 终 须 仗, 甘 苦 来 时 要 共 享 正 式 结 拜 金 兰, 成 为 义 兄 义 弟 陈 其 美 当 年 34 岁, 比 蒋 介 石 大 10 岁, 居 长 ; 黄 郛 当 年 32 岁, 比 蒋 介 石 大 8 岁, 居 次 ; 蒋 介 石 居 三 在 当 时 社 会 中, 仿 效 古 人 桃 园 三 结 义 之 举, 颇 为 笼 络 人 心 的, 于 黄 郛 ( 左 ) 与 蒋 介 石 23

33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是 张 群 也 相 应 地 成 为 他 们 三 人 的 义 弟 了 黄 郛 (1880 ~ 1936 年 ), 原 名 绍 麟, 字 膺 白, 号 昭 甫, 别 名 以 太 祖 籍 浙 江 杭 县 ( 今 余 杭 ), 出 生 于 上 虞 百 官 镇 清 光 绪 三 十 年 ( 1904 年 ) 受 满 清 政 府 选 派 赴 日 本 留 学, 入 东 京 振 武 学 校 而 此 后 蒋 介 石 张 群 也 正 好 在 东 京 振 武 学 校 读 书, 他 们 是 前 后 期 校 友, 并 一 同 创 办 反 清 杂 志 武 学 武 学 杂 志 是 当 年 留 学 军 事 的 革 命 青 年 们 的 重 要 言 论 机 关, 黄 郛 和 李 烈 钧 等 人 一 起 发 起 的 丈 夫 团, 同 样 都 是 士 官 学 校 里 中 国 学 生 的 小 组 织 黄 郛 被 推 举 为 丈 夫 团 团 长, 应 该 说 这 是 紧 接 着 同 盟 会 ( 黄 郛 1905 年 加 入 同 盟 会 ) 而 成 立 的 革 命 组 织, 团 员 中 有 李 烈 钧 蒋 介 石 张 群 等 25 人 宣 统 二 年 (1910 年 ), 黄 郛 转 入 日 本 陆 军 测 1920 年 黄 郛 夫 妇 游 欧 美 前 与 张 量 局 地 形 科 毕 业 后, 即 回 国 任 职 清 廷 群 夫 妇 及 儿 子 在 上 海 合 影 军 咨 府 没 多 久,1911 年 辛 亥 革 命 的 风 暴 席 卷 了 全 中 国, 先 后 有 江 西 山 西 云 南 浙 江 贵 州 广 西 福 建 广 东 等 省 宣 布 独 立 武 昌 起 义, 掀 起 了 中 国 资 产 阶 级 民 主 革 命 的 高 潮, 封 建 腐 朽 的 满 清 王 朝 迅 速 土 崩 瓦 解 民 国 二 年 ( 1913 年 ) 初, 北 京 政 府 计 划 选 派 一 批 人 出 国 深 造, 张 群 拟 被 派 赴 英 国 留 学 3 月 初, 张 群 先 上 天 津, 投 宿 黄 郛 处, 准 备 乘 火 车 经 西 伯 利 亚 赴 欧 此 时 黄 郛 已 了 解 到 袁 世 凯 将 有 不 利 于 国 民 党 的 举 动, 即 阻 其 西 游, 命 其 返 沪, 参 加 讨 袁 黄 郛 随 孙 中 山 陈 其 美 在 上 海 参 加 反 袁 起 义 失 败 后, 流 亡 日 本 这 期 间 黄 郛 与 陈 其 美, 在 组 织 中 华 革 命 党 问 题 上 产 生 了 分 歧 黄 郛 对 形 势 估 计 十 分 悲 观, 劝 陈 其 美 放 弃 反 袁 活 动, 陈 其 美 不 听 其 劝, 断 然 拒 绝 黄 郛 就 离 开 日 本, 出 走 新 加 坡 这 一 走 就 是 七 八 年 之 久 期 间 因 为 在 他 与 陈 其 美 的 争 论 中, 蒋 介 石 24

34 支 持 了 大 哥 陈 其 美, 因 此, 出 走 后 的 黄 郛 与 蒋 介 石 也 少 有 联 系 新 加 坡 是 一 个 自 由 的 港 湾, 然 而 终 究 不 是 自 己 的 国 土 民 国 八 年 ( 1919 年 ), 黄 郛 回 国 后 寓 居 天 津 他 在 天 津 休 闲 了 4 年 后, 入 北 洋 政 府 张 绍 曾 内 阁 任 外 交 总 长, 后 又 任 高 凌 尉 颜 惠 庆 内 阁 教 育 总 长 民 国 十 三 年 ( 1924 年 ), 还 一 度 代 理 内 阁 总 理, 摄 行 总 统 职 务, 同 年 11 月, 被 迫 辞 职 直 到 1926 年 7 月, 因 蒋 介 石 统 领 的 国 民 革 命 军 挥 师 北 伐, 急 需 人 才, 经 张 群 向 蒋 介 石 建 议, 亲 赴 天 津, 数 度 邀 请, 黄 郛 便 开 始 跟 随 蒋 介 石 的 政 治 生 涯 1927 年, 黄 郛 首 任 上 海 特 别 市 市 长, 翌 年 接 任 国 民 政 府 外 交 部 长 1933 年 任 行 政 院 驻 北 平 政 务 整 理 委 员 会 委 员 长, 曾 主 持 签 订 卖 国 屈 辱 的 塘 沽 协 定 1934 年 春 乞 假 南 旋 休 养, 回 到 上 海 养 疴 黄 郛 在 上 海 当 特 别 市 市 长 时, 曾 到 莫 干 山 向 外 国 人 购 买 了 509 别 墅 黄 郛 特 别 喜 欢 这 座 509 别 墅 欣 赏 其 结 构 造 型 和 布 局, 以 及 地 理 环 境 从 茂 林 修 竹 中 沿 着 蜿 蜒 的 石 阶 走 上 去, 那 景 色 真 是 宜 人 难 怪 当 年 蒋 介 石 与 宋 美 龄 新 婚 之 后, 要 来 这 里 度 蜜 月 而 这 座 509 别 墅, 也 正 因 为 有 了 蒋 介 石 与 宋 美 龄 的 来 访, 以 及 以 后 的 第 二 次 国 共 谈 判 ( 即 周 恩 来 潘 汉 年 与 蒋 介 石 张 冲 ) 而 增 辉, 成 了 莫 干 山 别 具 特 色 的 老 别 墅 之 一 当 时, 黄 郛 把 509 别 墅 称 为 白 云 山 庄, 因 为 黄 郛 字 膺 白, 夫 人 沈 亦 云, 两 者 合 而 为 一, 故 曰 白 云 1935 年 秋, 黄 郛 在 莫 干 山 养 病 时, 已 感 力 不 从 心, 曾 写 下 这 样 的 篇 章 : 3 革 命 洪 流 力 薄 难 回 却 后 灾, 莫 干 小 住 赋 归 来 ; 檐 头 春 雨 连 宵 滴, 寒 外 迷 云 哪 日 开? 1935 年 11 月, 在 国 民 党 召 开 第 五 次 全 国 代 表 大 会 前 夕, 蒋 介 石 为 发 表 对 中 日 外 交 之 重 要 演 说, 广 泛 征 求 各 方 意 见, 时 黄 ( 郛 ) 已 肝 病 甚 深, 神 色 憔 悴, 体 态 羸 顿, 亦 力 疾 入 京 ( 南 京 ), 参 加 讨 论, 旋 仍 返 沪 1936 年 8 月 下 旬, 黄 郛 病 情 急 转 直 下, 遂 由 莫 干 山 返 沪, 住 入 宏 恩 医 院, 经 手 术 后 诊 断 确 定 为 肝 癌 10 月 10 日 蒋 介 石 由 宁 赴 杭, 途 经 上 海, 特 至 上 海 宏 恩 医 院 探 视, 告 以 政 治 近 况, 以 示 安 慰 12 月 6 日, 黄 郛 在 沪 病 逝, 终 年 57 岁 后 来 家 属 把 他 的 尸 体 从 上 海 运 回 莫 干 山, 葬 在 莫 干 山 鹿 庚 村 这 位 盟 兄 对 蒋 介 石 的 对 日 政 策 是 个 执 行 者 和 替 罪 羊, 总 算 对 得 起 盟 弟 了 25

35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讨 袁 之 役 袁 世 凯 派 人 刺 杀 了 宋 教 仁 以 后, 又 得 到 了 帝 国 主 义 的 支 持, 于 1913 年 4 月 与 英 法 德 俄 日 五 国 银 行 团 签 订 善 后 大 借 款 合 同, 获 得 2500 万 英 镑 巨 款, 不 愁 日 后 用 兵 之 需 接 着 袁 世 凯 发 布 除 暴 安 良 令, 竟 然 免 去 江 西 李 烈 钧 广 东 胡 汉 民 安 徽 柏 文 蔚 三 个 国 民 党 籍 都 督 的 职 务, 还 派 北 洋 军 向 江 西 和 上 海 等 地 发 起 进 攻, 狰 狞 面 孔 暴 露 无 遗 乌 云 笼 罩 了 大 江 南 北, 革 命 党 人 被 逼 得 无 退 路 可 言 在 日 本 的 孙 中 山 先 生 赶 回 国 内, 同 黄 兴 陈 其 美 等 人 磋 商 对 策, 大 家 主 张 起 兵, 武 装 讨 伐 袁 世 凯 7 月 12 日, 李 烈 钧 首 先 在 江 西 湖 口 宣 告 独 立, 向 北 洋 军 发 起 进 攻, 打 响 了 二 次 革 命 武 装 讨 袁 的 第 一 枪 接 着 江 苏 安 徽 广 东 福 建 湖 南 四 川 等 地 区 也 纷 纷 宣 告 独 立 陈 其 美 于 7 月 18 日 在 上 海 宣 布 独 立, 成 立 上 海 讨 袁 军, 自 任 总 司 令, 发 出 讨 袁 通 电, 并 设 立 了 上 海 讨 袁 军 总 司 令 部 这 是 为 了 恢 复 中 华 民 国 建 国 理 念 的 战 争, 在 这 次 战 役 中, 蒋 介 石 自 始 就 和 张 群 同 参 陈 其 美 戎 幕, 赞 襄 策 划 张 群 在 上 海 讨 袁 军 总 部 任 副 官 长 在 举 兵 之 先, 陈 其 美 征 求 同 志 们 对 于 作 战 计 划 的 意 见 张 群 提 议 先 夺 取 海 军, 控 制 上 海 附 近 的 水 路, 然 后 向 陆 上 进 攻 但 是, 蒋 介 石 提 出 不 同 的 意 见 他 建 议, 首 先 应 该 攻 夺 上 海 制 造 局 ( 江 南 制 造 局 ), 因 为 这 个 制 造 局 是 中 国 最 大 的 兵 工 厂, 能 制 造 各 种 枪 炮 弹 药, 如 能 将 该 局 拿 过 来, 上 海 战 局 也 就 把 握 手 中 了 陈 其 美 赞 成 这 个 建 议, 于 是 上 海 讨 袁 军 乃 以 进 攻 上 海 制 造 局 为 第 一 目 标 应 该 说, 蒋 介 石 的 设 想 也 不 错 但 是 以 制 造 局 的 特 定 位 置, 对 方 的 海 陆 军 联 手, 讨 袁 军 单 靠 陆 路 攻 势, 胜 算 是 极 小 的 忽 视 张 群 的 建 议, 已 注 定 了 讨 袁 军 的 失 败 作 战 部 署, 分 头 并 进, 陈 果 夫 奉 命 以 梅 家 弄 一 医 院 为 根 据 地, 组 织 奋 勇 军, 集 合 了 约 300 人, 以 手 枪 等 兵 器 武 装 起 来 当 陈 其 美 宣 布 独 立 的 前 一 天 17 日, 在 上 海 西 南 方 的 松 江, 钮 永 建 部 队 也 已 经 宣 言 独 立 讨 袁, 与 上 海 的 行 动 汇 合 26

36 除 上 述 各 部 队 之 外, 他 们 更 积 极 策 动 担 任 上 海 制 造 局 守 备 任 务 的 61 团 和 37 团 以 及 驻 扎 上 海 的 各 部 队, 希 望 他 们 都 站 在 讨 袁 军 的 同 一 路 线, 大 举 攻 夺 上 海 制 造 局, 这 是 陈 其 美 的 构 想 和 辛 亥 革 命 之 能 否 成 功 系 于 楚 望 台 军 械 库 的 攻 防 战 一 样, 进 攻 上 海 制 造 局 的 胜 败, 也 是 决 定 二 次 革 命 的 最 大 关 键 袁 世 凯 方 面 也 认 识 到 制 造 局 对 上 海 南 面 防 卫 战 略 上 的 重 要 性, 他 们 早 在 认 真 策 划 准 备 他 们 着 眼 于 制 造 局 背 后 的 黄 浦 江, 决 意 对 海 军 加 以 利 用, 故 而 命 海 军 中 将 郑 汝 成 以 庞 大 的 报 酬 收 买 了 海 军 总 司 令 李 鼎 新 然 后, 又 密 令 徐 企 文 于 上 海 起 义 的 指 挥 部 5 月 28 日 佯 攻 上 海 制 造 局, 郑 汝 成 便 以 制 造 局 被 攻 为 由, 率 海 军 部 队 进 入 上 海, 担 负 起 制 造 局 的 守 备 任 务 袁 世 凯 曾 经 在 1912 年 2 月 自 导 自 演 制 造 出 北 京 兵 变, 这 手 法 在 上 海 又 重 演 了 当 陈 其 美 刚 一 宣 布 讨 袁, 郑 汝 成 便 将 有 造 反 嫌 疑 的 不 稳 部 队 调 开, 并 收 缴 其 武 器, 而 以 警 卫 队 为 中 心 的 精 锐 部 队 1200 人 固 守 制 造 局, 还 在 黄 浦 江 面 配 置 了 海 筹 号 等 军 舰, 严 密 布 防, 炮 口 直 接 对 准 制 造 局, 做 了 一 级 战 斗 警 戒 相 对 地, 讨 袁 军 则 由 于 匆 促 举 兵, 武 器 装 备, 都 居 于 劣 势 7 月 18 日 上 午 10 时, 讨 袁 军 和 钮 永 建 的 部 队 汇 合 南 下, 到 19 日 清 晨 控 制 了 南 市 龙 华 一 带 陈 其 美 一 再 要 求 郑 汝 成 退 出 制 造 局, 但 被 郑 汝 成 所 拒 22 日 夜 间, 陈 其 美 指 挥 奋 勇 军 发 动 最 初 攻 击, 遭 遇 到 顽 强 抵 抗 23 日 凌 晨, 讨 袁 军 断 然 发 动 了 对 制 造 局 的 总 攻 钮 永 建 率 领 的 松 军 和 刘 福 超 从 南 京 带 来 的 福 字 营, 充 当 这 次 进 攻 的 急 先 锋, 张 群 和 蒋 介 石 也 带 领 一 支 队 伍 参 加 数 千 人 马 分 路 发 动, 将 制 造 局 包 围 起 来, 展 开 勇 猛 攻 势 正 当 此 时, 海 筹 等 军 舰 对 讨 袁 军 进 行 密 集 炮 轰 在 讨 袁 军 说 来, 最 大 的 失 算, 是 未 能 估 计 到 海 军 的 动 向 3 革 命 洪 流 27

37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得 到 海 军 炮 轰 支 援 的 袁 军 步 兵, 也 展 开 了 反 击 讨 袁 军 猝 不 及 防, 损 失 了 大 炮 18 门, 宝 贵 的 子 弹 170 多 箱, 蒙 受 损 失 颇 重 讨 袁 军 虽 然 英 勇 奋 战, 但 是, 在 敌 人 的 强 大 火 力 面 前 也 无 法 前 进, 僵 持 了 两 天, 不 得 不 主 动 撤 退 要 攻 破 制 造 局, 就 必 须 增 加 新 的 战 斗 队 伍 张 群 和 蒋 介 石 便 想 到 一 年 多 前 他 们 带 过 的 第 89 团 可 是 第 89 团 在 全 国 统 一 改 编 军 队 时, 已 被 编 为 第 93 团 张 群 离 开 后, 团 长 由 广 西 籍 的 陈 其 蔚 接 任, 曾 担 任 守 卫 制 造 局 的 重 任, 以 后 又 被 调 往 龙 华 张 群 和 蒋 介 石 征 得 陈 其 美 的 同 意, 于 28 日 前 往 龙 华 去 策 动 93 团 起 义 但 是, 团 长 和 许 多 军 官 都 不 愿 意 冒 险 起 事, 蒋 介 石 便 直 接 向 各 营 官 兵 讲 解 形 势, 号 召 大 家 起 来 讨 伐 袁 世 凯 结 果, 只 有 张 绍 良 一 个 营 的 士 兵 响 应 蒋 介 石 张 群 等 人 便 率 领 张 绍 良 的 这 一 营 人 马, 离 开 龙 华 向 市 区 进 攻, 投 入 了 再 次 攻 打 制 造 局 的 战 斗 炮 火 隆 隆, 火 光 冲 天, 但 讨 袁 军 兵 力 有 限, 弹 药 不 济, 一 次 又 一 次 的 进 攻 都 以 伤 亡 惨 重 而 告 终 从 7 月 28 日 夜 坚 持 到 30 日 凌 晨, 讨 袁 军 再 无 战 斗 力 了 当 蒋 介 石 张 群 等 人 撤 退 到 闸 北 时, 被 英 租 界 的 军 队 解 除 了 武 装 其 他 讨 袁 军 也 陆 续 撤 退 到 吴 淞 宝 山 一 带, 坚 持 到 8 月 13 日 也 失 败 了 而 蒋 介 石 张 群 等 人 只 好 暂 时 逃 入 租 界 躲 避 起 来 清 军 与 帝 国 主 义 相 勾 结, 终 使 陈 其 美 功 亏 一 篑 不 仅 上 海 的 讨 袁 军 失 败 了, 南 方 其 他 各 省 的 武 装 讨 袁, 都 因 相 互 之 间 缺 乏 统 一 指 挥 和 战 略 协 同, 各 自 孤 军 奋 战, 寡 不 敌 众, 二 次 革 命 只 有 一 个 多 月 就 完 全 失 败 了 袁 世 凯 则 通 令 捉 拿 孙 中 山 黄 兴 陈 其 美 李 烈 钧 等 人, 勒 令 解 散 国 民 党 上 海 袁 氏 爪 牙 大 捕 国 民 党 人, 孙 中 山 等 人 于 8 月 中 旬 离 国 去 日 本 东 京, 张 群 与 妻 子 及 许 多 同 志 也 先 后 亡 命 日 本 海 外 漂 泊 流 亡 到 日 本 的 国 民 党 人, 大 都 垂 头 丧 气, 一 时 不 知 所 措 张 群 也 情 绪 低 落, 思 忖 未 来, 他 想, 去 英 国 留 学 的 梦 未 圆, 如 今 到 了 日 本, 能 找 个 学 习 的 机 会 不 也 是 留 学 吗? 他 多 方 打 听, 这 时 日 本 政 府 恰 巧 宣 布 辛 亥 年 在 联 队 之 士 官 候 补 生, 可 以 正 式 入 陆 军 士 官 学 校 他 有 振 武 学 校 结 业 的 学 籍, 于 是 他 于 1914 年 春 季, 28

38 进 入 日 本 陆 军 士 官 学 校 第 十 期 炮 兵 科, 并 将 其 妻 子 马 育 英 送 到 长 崎 活 水 女 子 学 校 学 习 1915 年 毕 业 后, 正 值 国 内 袁 世 凯 复 辟 帝 制 甚 嚣 尘 上 之 时, 国 内 政 治 环 境 愈 劣, 不 容 许 革 命 党 人 回 国, 张 群 觉 得 自 己 的 国 民 党 员 身 份 还 有 危 险 而 日 本 又 提 出 对 华 21 条 的 无 理 要 求, 逼 迫 袁 氏 接 受 在 日 本, 张 群 也 无 法 找 到 适 当 的 工 作, 只 好 应 友 人 之 邀, 到 南 洋 荷 属 东 印 度 群 岛 的 爪 哇 巴 达 维 亚 ( 今 印 度 尼 西 亚 首 都 雅 加 达 ) 的 一 所 华 侨 民 办 学 校 中 华 学 校 教 书 夫 人 马 育 英 得 到 黄 郛 夫 妇 之 帮 助, 前 往 美 国 考 察 幼 稚 教 育 随 后 马 育 英 只 身 返 国, 到 上 海 教 书 袁 世 凯 密 谋 称 帝, 激 起 天 怒 人 怨 1915 年 12 月 25 日, 蔡 锷 ( 字 松 坡 ) 唐 继 尧 等 人 在 云 南 昆 明 高 举 反 袁 护 国 的 旗 帜, 宣 告 独 立 不 久, 浙 江 贵 州 四 川 陕 西 等 省 也 纷 纷 宣 告 独 立 张 群 在 南 洋 闻 讯, 感 到 形 势 已 有 很 大 变 化, 便 化 装 潜 回 国 内 他 看 到 袁 世 凯 在 上 海 的 统 治 还 是 十 分 猖 獗, 而 获 悉 浙 江 省 已 宣 布 独 立, 而 且 当 年 在 保 定 军 官 学 校 的 同 学 吕 公 望, 就 是 宣 告 独 立 成 功 的 浙 江 省 省 长 兼 督 军, 便 赶 至 杭 州 访 晤, 述 明 己 志, 即 被 吕 公 望 任 命 为 浙 江 督 府 参 谋, 并 秘 密 派 往 上 海, 在 浙 江 省 驻 沪 办 事 处 担 任 联 络 各 方 面 的 主 任 袁 世 凯 当 了 83 天 的 皇 帝, 在 全 国 各 阶 层 人 士 的 强 烈 反 对 下, 被 迫 宣 布 取 消 洪 宪 帝 制, 他 虽 然 重 新 恢 复 民 国 总 统 这 个 职 位, 但 已 是 千 夫 所 指 的 孤 家 寡 人 了, 郁 郁 寡 欢, 闷 闷 不 乐, 于 1916 年 6 月 6 日 死 去 全 国 人 民 为 之 一 快, 风 起 云 涌 的 反 袁 护 国 运 动 也 就 偃 旗 息 鼓 张 群 这 时 又 想 再 去 国 外 留 学, 进 一 步 深 造, 一 方 面 是 自 己 的 学 业 还 没 有 完 成, 另 一 方 面 觉 得 自 己 的 岁 数 还 轻, 便 辞 去 浙 江 督 府 参 谋 职 务, 到 北 京 活 动 听 说 参 谋 本 部 要 保 送 一 批 人 去 日 本 陆 军 大 学, 其 时 蒋 作 宾 ( 雨 岩 ) 为 陆 军 参 谋 总 长, 他 想 请 蒋 帮 忙, 便 多 方 辗 转 相 托 但 继 任 总 统 黎 元 洪, 有 意 要 留 住 张 群 任 职 总 统 府 顾 问, 蒋 百 里 则 约 其 赴 保 定 军 校 任 职 等 等 张 群 感 到 北 方 局 势 仍 甚 紊 乱, 黎 元 洪 与 段 祺 瑞 冲 突 甚 烈, 北 洋 军 阀 势 力 颇 强, 大 人 物 云 集, 左 思 右 想, 总 觉 得 自 己 难 以 和 他 们 周 旋, 便 婉 言 辞 谢 一 时 也 没 有 其 他 出 国 留 学 的 机 会, 只 好 返 回 上 海 了 3 革 命 洪 流 29

39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幕 僚 生 涯 长 川 豫 警 厅 1917 年, 由 于 担 任 北 京 政 府 总 理 的 皖 系 军 阀 首 领 段 祺 瑞, 公 开 拒 绝 恢 复 中 华 民 国 临 时 约 法, 也 拒 绝 召 开 国 会, 奉 行 武 力 统 一 政 策, 全 国 人 民 陷 于 失 望 和 愤 怒 之 中 孙 中 山 挺 身 而 出, 号 召 捍 卫 共 和 制 度, 维 护 临 时 约 法 和 国 会, 于 1917 年 7 月, 偕 同 廖 仲 恺 等 人, 率 领 驻 沪 海 军 及 一 部 分 国 会 议 员 南 下 广 州, 张 群 也 随 同 南 下 8 月 末 至 9 月 初, 国 会 非 常 会 议 决 定 设 立 中 华 民 国 军 政 府, 选 举 孙 中 山 为 陆 海 军 大 元 帅 随 即 张 群 与 蒋 介 石 都 被 孙 中 山 任 命 为 大 元 帅 府 参 军 张 群 担 任 大 元 帅 府 参 军 的 第 一 项 任 务, 就 是 代 表 参 谋 总 长 李 烈 钧 前 往 四 川 去 联 系 护 法 力 量 当 时, 四 川 时 局 十 分 紊 乱 ; 不 仅 四 川 内 部 有 新 旧 派 川 军 之 分, 旧 川 军 内 部 各 自 为 谋 割 据 地 盘, 新 川 军 内 几 派 互 相 对 立, 斗 争 连 年 不 断 ; 而 且 尚 有 滇 军 和 黔 军 占 据 川 南 诸 地 尤 其 是 段 祺 瑞 派 了 他 的 亲 信 内 弟 吴 光 新 为 长 江 上 游 总 司 令 兼 四 川 查 办 使, 以 傅 良 佐 为 湖 南 督 军, 指 挥 大 批 北 洋 军 进 入 川 湘, 欲 以 武 力 控 制 西 南 诸 省 张 群 抵 达 重 庆 后, 即 与 川 人 朱 叔 痴 ( 重 庆 保 路 同 志 会 会 长 国 会 议 员 ) 杨 森 ( 第 二 军 军 长 ) 夏 之 时 ( 蜀 军 政 府 副 都 督 ) 等 密 商, 认 为 首 先 要 抵 制 北 洋 军 队 入 川 他 们 在 重 庆 发 起 成 立 川 事 维 持 会, 得 到 许 多 人 士 的 支 持 拥 护 可 是 段 祺 瑞 知 道 后, 立 即 密 令 其 四 川 总 督 周 道 刚, 逮 捕 川 事 维 持 会 首 要 分 子 张 群 得 到 密 报 后, 急 商 重 庆 镇 守 使 同 盟 会 元 老 熊 克 武, 便 得 到 熊 的 庇 护, 先 在 一 个 僻 静 处 住 下, 然 后 随 同 黔 军 人 员 往 川 南 綦 江 下 贵 阳, 转 折 柳 州 梧 州 而 返 广 州 这 是 张 群 自 清 末 少 年 时 代 离 开 四 川 出 外 求 学 之 后 第 一 次 30

40 回 川 吴 光 新 后 来 在 重 庆 为 川 军 师 长 熊 克 武 所 袭, 弃 职 东 下 傅 良 佐 在 湖 南 也 打 了 败 仗, 退 出 长 沙 段 祺 瑞 也 因 为 在 川 湘 用 兵 失 败, 不 得 已 辞 职 川 事 结 束 之 后, 张 群 仍 旧 做 大 元 帅 府 的 参 军 打 走 了 吴 光 新 之 后, 孙 中 山 于 民 国 七 年 (1918 年 ) 三 月 任 命 熊 克 武 为 四 川 督 军, 杨 庶 堪 为 省 长 ; 熊 杨 两 人 原 都 是 国 民 党 的 同 志, 但 是 因 为 有 人 挑 拨, 两 人 不 和, 中 间 有 了 摩 擦 而 这 时 四 川 的 问 题 实 在 是 非 常 复 杂, 云 南 唐 继 尧 想 伸 展 他 的 实 力 到 四 川, 滇 军 顾 品 珍 赵 又 新 两 师 分 驻 资 中 泸 州 ; 贵 州 刘 显 世 也 派 兵 入 川, 何 应 钦 袁 祖 铭 两 支 军 队 分 驻 綦 江 赤 水 ; 加 上 吕 超 刘 存 厚 刘 湘 等 新 川 军 与 旧 川 军 的 问 题, 川 滇 黔 的 问 题 闹 得 一 塌 糊 涂 不 久, 广 州 的 军 政 府 改 大 元 帅 制 为 总 裁 制, 选 举 七 总 裁, 处 处 排 挤 孙 中 山 孙 中 山 无 法 实 现 其 护 法 的 主 张, 愤 而 离 开 广 州 去 了 上 海 广 东 军 政 府 推 举 岑 春 煊 为 主 席 总 裁 这 岑 春 煊 本 为 政 学 会 宿 将, 张 群 与 其 不 熟, 本 想 离 开 广 州 但 李 烈 钧 坚 邀 张 群 参 与 军 政 府 事 1918 年 8 月, 张 群 被 任 命 为 政 务 厅 的 副 官 长 由 是, 熟 识 了 军 政 府 主 席 总 裁 岑 春 煊 此 时 政 学 会 的 骨 干 分 子 章 士 钊 任 军 政 府 秘 书 长, 杨 永 泰 任 广 东 省 省 长 张 群 见 政 学 会 势 力 强 大, 便 依 草 附 木, 以 政 学 会 为 政 治 起 家 的 阶 梯 于 是, 他 与 政 学 会 有 了 正 式 的 联 系 后 来 人 们 称 张 群 为 国 民 党 新 政 学 系 的 首 领, 即 根 源 于 此 不 久, 张 群 卸 掉 广 州 职 务, 回 到 上 海 闲 居 此 时 四 川 省 督 军 熊 克 武 (1885 ~ 1970 年, 字 锦 帆, 井 研 县 人 ) 委 派 刘 光 烈 ( 1876 ~ 1978 年, 字 亚 休, 仁 寿 县 人 ) 为 驻 上 海 办 事 处 代 表, 常 年 与 南 北 方 各 派 人 士 接 触 周 旋, 招 兵 买 马 有 一 天, 刘 4 幕 僚 生 涯 领 导 护 法 战 争 的 海 陆 军 大 元 帅 孙 中 山 31

41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光 烈 巧 晤 张 群, 并 盛 情 款 待, 劝 其 返 蜀 为 桑 梓 贡 献 力 量 张 群 表 示 首 肯, 刘 光 烈 特 电 熊 克 武, 而 熊 与 张 群, 同 为 同 盟 会 会 员, 二 次 革 命 失 败 后, 熊 克 武 流 亡 南 洋 时, 张 群 正 在 南 洋 华 侨 学 校 教 书, 二 人 之 间 不 免 有 些 渊 源 于 是, 熊 立 即 复 电 表 示 欢 迎, 并 称 已 经 内 定 以 四 川 全 省 警 务 处 处 长 兼 四 川 省 会 警 察 厅 厅 长 两 职 相 借 重 张 群 启 程 之 前, 刘 光 烈 还 代 表 熊 克 武 致 送 旅 费 银 元 300 元 张 群 抵 达 成 都, 已 是 1919 年 了 社 会 上 的 事 情, 本 来 并 不 是 一 帆 风 顺 的 张 群 返 川 所 要 接 替 的 前 任 是 杨 维 (1886 ~ 1928 年, 字 莘 野, 亦 字 辛 友, 叙 永 县 人 ), 也 是 个 老 同 盟 会 会 员, 曾 被 清 廷 投 置 狱 中, 光 复 后 始 获 自 由, 初 任 军 事 巡 警 总 监, 发 布 三 斩 令, 治 绩 昭 著, 威 信 较 高,1913 年 袁 世 凯 将 他 诱 捕 于 北 京 熊 克 武 督 川 后, 让 杨 维 掌 警 政 大 权 但 杨 在 熊 克 武 与 杨 庶 堪 的 争 论 中, 支 持 杨 庶 堪, 引 起 熊 的 不 满 此 番 熊 克 武 以 张 群 代 之, 杨 维 思 想 转 不 过 弯 来, 产 生 反 感, 不 仅 拒 不 交 权, 而 且 还 命 人 在 社 会 上 散 发 匿 名 传 单, 揭 发 张 群 家 世 阴 私, 肆 意 进 行 人 身 攻 讦 说 张 群 原 本 不 姓 张, 而 是 一 个 私 生 子, 以 后 被 张 家 所 收 养 的 等 等 使 张 群 大 感 难 堪 在 这 样 的 情 况 下, 张 群 虽 不 移 怨 于 熊, 但 认 为 熊 克 武 不 够 朋 友, 阳 加 延 揽, 阴 设 阻 碍, 致 令 脸 面 扫 地 实 际 上, 完 全 是 杨 辛 友 所 为, 熊 最 初 实 不 知 情, 后 乃 挽 请 省 议 会 出 面 向 杨 辛 友 施 加 压 力, 迫 使 其 交 权 省 议 会 议 长 李 肇 甫 (1887 ~ 1951 年, 字 伯 申, 巴 县 人 ) 表 示 愿 意 竭 力 相 助, 资 中 议 员 李 献 文 以 及 川 北 某 县 议 员 同 告 奋 勇, 伴 护 张 群 赴 省 会 警 察 厅 视 事 杨 辛 友 见 情 况 不 妙, 只 好 悄 然 离 去, 僵 局 始 解 张 群 就 任 四 川 全 省 警 务 处 长 及 省 会 警 察 厅 长 以 后, 一 方 面 革 新 警 政, 培 养 新 人, 开 办 警 察 训 练 所 ; 关 心 和 改 善 干 警 生 活, 统 一 制 作 夏 冬 两 季 制 服 等 等 但 因 物 价 上 涨, 耗 费 较 多, 报 销 时 遭 到 财 政 部 门 挑 剔, 心 情 不 佳, 终 与 熊 克 武 未 能 水 乳 交 融 同 时, 督 军 熊 克 武 与 省 长 杨 庶 堪 两 派 尖 锐 对 立 1920 年 冬, 杨 庶 堪 与 川 军 吕 超 ( 川 军 总 司 令 ) 结 合, 并 且 得 到 了 滇 黔 军 的 支 持, 排 挤 熊 克 武, 熊 不 得 不 被 迫 辞 职 有 人 说 : 早 年 张 群 为 一 军 系 ( 即 熊 克 武 系 ) 的 人 物, 以 其 曾 见 用 于 熊 也 其 实, 张 群 对 一 军 系 缺 乏 好 感, 只 能 说 在 其 中 客 串 过 几 天 而 已 至 于 对 李 伯 申, 则 深 德 之, 当 然 也 就 有 了 情 分 无 怪 20 年 之 后, 即 1940 年 冬, 张 群 当 上 四 川 省 政 府 主 席, 即 迅 邀 李 伯 申 担 任 省 政 府 秘 书 长 有 人 说 : 原 先 的 孙 中 山 先 生 曾 派 蒋 介 石 来 四 川 当 警 务 处 长, 熊 克 武 表 示 不 便 接 受, 蒋 乃 去, 临 行 时 张 群 雪 中 送 炭, 曾 馈 五 百 大 洋 以 当 程 仪, 后 来 蒋 介 石 得 势, 张 群 便 富 贵 荣 华 此 种 传 说, 决 不 可 信 征 诸 史 册, 蒋 介 石 第 一 次 入 川 之 期 32

42 是 在 1935 年 春 末, 即 刘 湘 统 一 四 川 于 是 年 2 月 10 日 在 重 庆 组 成 新 政 府 以 后, 在 此 之 前, 蒋 介 石 的 足 迹 从 未 一 履 蜀 土, 然 则 张 群 馈 金 之 谣, 即 当 不 攻 自 破 矣 不 久, 川 滇 黔 的 问 题 又 告 发 生, 三 省 军 阀 打 了 起 来, 张 群 试 图 进 行 调 处 失 败 张 群 感 到 在 此 已 无 意 义, 于 是 又 出 川 东 下 到 上 海 在 沪 上 住 了 一 年 多, 没 有 什 么 事 情 可 做 1922 年 4 月, 北 方 发 生 直 奉 战 争, 张 作 霖 兵 败 出 关 6 月, 黎 元 洪 再 任 总 统 张 群 得 悉 黄 郛 在 北 京 政 府 担 任 要 职, 便 立 即 奔 赴 北 京 在 这 位 盟 兄 的 推 荐 下, 先 后 担 任 总 统 府 总 务 处 长 并 当 过 交 通 部 航 政 司 司 长 等 职 但 黎 氏 并 未 坐 稳 位 置, 次 年 6 月 即 下 台 河 南 督 军 胡 景 翼 北 方 局 势 如 此, 张 群 只 好 返 沪 1924 年 10 月, 冯 玉 祥 在 黄 郛 的 帮 助 下, 乘 第 二 次 直 奉 战 争 激 烈 之 时, 发 动 北 京 政 变, 联 合 胡 景 翼 孙 岳 共 同 建 立 国 民 军 黄 郛 出 面 组 织 摄 政 内 阁, 做 了 总 理 冯 约 张 氏 赴 察 哈 尔 任 职, 张 群 未 允 胡 景 翼 是 张 群 在 日 本 留 学 时 的 好 朋 友, 政 变 成 功 后, 担 任 中 国 国 民 军 副 总 司 令 兼 第 二 军 军 长, 到 开 封 市 出 任 河 南 省 督 军, 镇 守 中 原 大 地 受 胡 景 翼 邀 约, 张 群 赴 豫, 出 任 河 南 全 省 警 务 处 长 兼 警 备 司 令, 又 担 任 开 封 市 警 察 厅 厅 长, 帮 助 胡 景 翼 管 理 中 原 大 地 治 安 在 那 一 段 时 间 里, 张 群 与 广 东 常 有 联 络 北 洋 军 阀 首 领 吴 佩 孚, 虽 然 在 直 奉 战 争 中, 因 为 冯 玉 祥 的 倒 戈 而 大 败, 但 未 经 一 年 的 时 间 即 在 湖 北 等 地 重 振 旗 鼓, 东 山 再 起, 卷 土 重 来 吴 佩 孚 与 几 度 对 垒 交 战 争 夺 权 柄 的 奉 系 军 阀 张 作 霖, 居 然 在 共 同 讨 赤 的 幌 子 下 联 合 起 来, 于 1926 年 初 向 冯 玉 祥 的 国 民 军 开 火 吴 佩 孚 从 湖 北 出 兵 攻 豫, 河 南 省 首 当 其 冲 国 民 军 寡 不 敌 众, 胡 景 翼 恰 好 于 此 时 病 逝 任 所, 继 任 者 岳 维 峻 很 快 兵 败 离 豫, 中 原 大 地 迅 速 改 色 胡 岳 二 人 一 死 一 去, 张 群 自 难 立 足, 仅 徇 当 地 士 绅 吁 请, 暂 留 开 封 维 持 省 会 秩 序 等 到 吴 佩 孚 部 队 到 达 后, 张 群 离 汴, 悄 然 返 回 上 海 在 沪 上, 张 群 一 度 曾 在 赵 铁 樵 创 办 的 双 轮 机 制 牙 刷 厂 任 经 理, 该 厂 4 幕 僚 生 涯 33

43 张 群 传 ZHANGQUNZHUAN 以 四 川 特 产 白 猪 鬃 为 原 料 制 作 牙 刷 但 他 对 办 企 业 做 生 意 不 感 兴 趣 天 地 悠 悠, 岁 月 匆 匆, 年 华 似 水, 泡 沫 人 生 张 群 走 南 闯 北 整 整 10 年 在 北 京 上 海 广 州 成 都 重 庆 开 封 等 地 多 次 出 任 官 职, 然 而 仕 途 多 舛, 坎 坷 曲 折 没 有 什 么 政 绩, 也 没 有 什 么 罪 过 但 是, 正 是 在 这 十 年 宦 海 沉 浮 中, 他 学 到 了 不 少 政 坛 宦 海 中 的 为 官 之 道 诸 如 : 谦 恭 待 人, 自 信 自 重, 绝 不 颐 指 气 使, 含 颌 有 度, 态 度 宽 宏, 忍 辱 不 恼, 顺 从 上 司 等 等 张 群 正 是 带 着 这 些 为 官 之 道, 在 大 革 命 的 浪 潮 中, 投 奔 已 经 显 赫 的 盟 兄 蒋 介 石 了 幕 府 领 袖 岁 月 如 流, 斗 转 星 移 蒋 介 石 自 从 1917 年 同 张 群 一 道 被 孙 中 山 先 生 任 命 为 大 元 帅 府 参 军 后, 走 上 了 与 张 群 不 同 的 发 展 之 路 他 先 是 担 任 粤 军 总 司 令 部 作 战 科 主 任, 以 后 任 粤 军 第 二 支 队 司 令 但 因 为 与 粤 军 将 领 龃 龉 不 断, 时 时 离 职 回 家 或 者 滞 居 上 海 1922 年 6 月, 粤 军 总 司 令 陈 炯 明 公 开 叛 变, 迫 使 孙 中 山 先 生 登 上 永 丰 军 舰 与 叛 军 相 峙 之 时, 蒋 介 石 应 召 从 家 乡 奉 化 赶 往 广 州, 在 广 东 侍 护 孙 中 山 先 生 四 十 余 日, 博 得 了 孙 中 山 先 生 的 信 任 1922 年 10 月, 蒋 介 石 担 任 东 路 讨 贼 军 第 二 军 参 谋 长, 翌 年 二 月, 又 被 任 命 为 大 本 营 参 谋 长 8 月, 率 孙 逸 仙 博 士 代 表 团 去 苏 联 考 察 访 问, 归 来 后 被 派 任 黄 埔 军 官 学 校 校 长 (1924 年 ), 担 负 培 养 训 练 国 民 党 军 事 人 才 的 重 任 1924 年 蒋 介 石 曾 派 王 柏 龄 赴 上 海 邀 请 张 群 等 一 干 同 学 到 广 州 一 起 工 作, 其 他 一 些 人 如 何 应 钦 等 都 任 军 校 教 官, 然 而 正 好 在 这 个 时 候, 张 群 的 父 亲 在 四 川 去 世, 未 克 南 下 1925 年 春, 孙 中 山 在 北 京 逝 世, 蒋 介 石 则 在 南 方 一 步 步 向 前 发 展 他 先 是 率 领 军 校 师 生 参 加 东 征 奏 捷 5 月, 回 师 平 定 了 刘 ( 震 寰 ) 杨 ( 希 闵 ) 叛 乱,8 月, 廖 仲 恺 被 刺 杀 后, 又 与 国 民 政 府 主 席 汪 精 卫 国 民 政 府 军 事 部 长 兼 广 东 省 政 府 省 长 许 崇 智 三 人 共 同 担 任 特 别 委 员 会 委 员, 与 汪 许 并 驾 齐 驱, 拥 有 政 治 军 事 警 察 全 权, 控 制 局 势 和 处 理 廖 案 以 后 蒋 介 石 又 得 到 汪 精 卫 的 支 持, 驱 赶 了 许 崇 智, 夺 得 军 事 大 权, 一 跃 而 成 为 国 民 党 和 国 民 政 府 的 军 事 首 脑 人 物 10 月, 蒋 介 石 任 东 征 军 总 指 挥, 率 领 三 个 纵 队, 再 次 东 征 陈 炯 明, 取 得 了 完 34

44 全 的 胜 利 在 1926 年 1 月, 国 民 党 第 二 次 全 国 代 表 大 会 上, 蒋 介 石 当 选 为 中 央 执 行 委 员, 会 后 又 被 推 选 为 中 央 常 务 委 员, 兼 任 国 民 革 命 军 总 监, 统 辖 广 东 地 区 6 个 军 以 后, 蒋 介 石 在 3 月 份 又 一 手 制 造 了 所 谓 中 山 舰 事 件, 不 仅 打 击 了 国 民 党 中 央 和 国 民 革 命 军 中 的 共 产 党 力 量, 还 逼 得 汪 精 卫 这 个 国 民 政 府 主 席 国 民 党 中 央 常 务 委 员 会 主 席 军 事 委 员 会 主 席 黄 埔 军 校 党 代 表 请 假, 隐 居 不 出 蒋 介 石 先 后 当 上 了 国 民 党 中 央 常 务 委 员 会 主 席 军 事 委 员 会 主 席 国 民 革 命 军 总 司 令, 决 定 于 7 月 出 师 北 伐 这 时, 闲 居 上 海 的 张 群, 接 受 蒋 介 石 的 邀 请, 来 到 了 厉 兵 秣 马 的 广 州 蒋 介 石 喜 出 望 外, 他 正 在 为 自 己 的 总 司 令 部 缺 少 智 囊 高 级 参 谋 而 四 处 招 揽 人 才 呢! 张 群 立 即 被 蒋 介 石 请 进 了 总 司 令 部, 参 与 北 伐 战 略 政 策 及 重 大 事 项 的 谋 议 张 群 与 蒋 介 石 虽 是 同 学 加 兄 弟, 但 毕 竟 有 近 十 年 各 奔 东 西 未 在 一 起 共 事 了, 不 料 如 今 的 张 群 彬 彬 有 礼, 卑 恭 谦 和, 谋 思 缜 密, 又 善 于 言 辞, 立 即 赢 得 了 蒋 介 石 的 愉 悦 和 信 赖, 倚 为 股 肱 出 师 北 伐, 就 是 要 向 控 制 大 半 个 中 国 的 北 洋 军 阀 发 起 总 进 攻 当 时 的 北 洋 军 阀, 经 过 了 连 年 的 混 战, 最 终 形 成 三 大 系 : 奉 系 张 作 霖 占 有 东 北 全 境 和 山 东 直 隶 ( 河 北 ) 一 部, 以 及 京 津 地 区, 控 制 津 浦 路 北 段, 拥 有 约 35 万 兵 力 直 系 吴 佩 孚 占 据 豫 鄂 湘 三 省 及 陕 西 直 隶 ( 河 北 ) 一 部 分, 控 制 京 汉 线 及 粤 汉 线 北 段, 约 有 兵 力 20 多 万 人 直 系 孙 传 芳 孙 传 芳, 字 馨 远, 山 东 泰 安 人, 生 于 1885 年 在 保 定 陆 军 速 成 武 备 学 堂 毕 业 后, 又 被 选 送 到 日 本 留 学,1908 年 毕 业 于 日 本 东 京 士 官 学 校 人 称 后 期 直 系, 以 苏 皖 浙 赣 闽 五 省 总 司 令 自 称 占 据 东 南 五 省, 控 制 津 浦 路 南 段 和 宁 沪 杭 线, 约 有 兵 力 20 多 万 人 面 对 如 此 强 大 的 北 洋 军 阀, 只 有 号 称 10 万 兵 力 ( 其 实 只 有 6 万 左 右, 枪 支 尚 不 足 5 万 ) 的 国 民 革 命 军, 经 蒋 介 石 和 苏 联 军 事 顾 问 加 伦, 以 及 各 军 将 领 反 反 复 复 的 研 究, 最 后 确 定 了 一 个 集 中 主 要 兵 力, 各 个 击 破 的 战 略 方 案 : 先 定 三 湘, 规 复 武 汉 首 先 要 打 败 对 广 东 威 胁 最 大 的 吴 佩 孚 ; 然 后 再 移 师 东 南, 击 溃 孙 传 芳 ; 最 后 在 适 当 时 机 歼 灭 张 作 霖 根 据 如 此 战 略 方 案, 目 前 一 方 面 要 联 络 北 方 的 冯 玉 祥 国 民 军, 以 牵 制 张 作 35 4 幕 僚 生 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