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室 集 浙 江 金 石 志 積 古 齋 鐘 鼎 款 識 兩 浙 金 石 志 漢 延 熹 西 嶽 畢 山 碑 考 粵 東 金 石 略 積 古 齋 藏 器 目... 等 書 曾 創 立 了 浙 江 的 詁 經 精 舍, 及 廣 東 的 學 海 堂, 及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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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羅 中 琦 台 灣 大 學 博 士 生 摘 要 明 末 清 初 及 清 末 是 西 方 科 學 傳 入 中 國 的 重 要 時 機, 阮 元 身 為 清 朝 大 儒, 又 生 當 西 學 於 中 國 繁 盛 之 際, 其 所 著 之 疇 人 傳 記 載 了 黃 帝 至 清 中 葉 以 來 中 國 科 學 家 的 生 平 事 跡 及 研 究 成 果, 由 此 書 非 但 能 對 中 國 科 學 發 展 有 一 縱 列 式 的 了 解, 並 能 知 身 為 儒 者 的 阮 元, 對 此 學 問 所 持 態 度 為 何 本 文 由 疇 人 傳 的 編 輯 取 材 論 起, 以 進 入 核 心 問 題 阮 元 的 科 學 思 想, 發 現 阮 元 乃 將 科 學 統 整 於 儒 學 之 中, 並 將 科 學 當 成 研 究 儒 術 的 工 具, 但 可 貴 者 為 阮 元 已 能 跳 脫 中 國 素 來 迷 信 的 框 架, 而 提 倡 純 粹 的 科 學 此 外, 阮 元 亦 受 到 相 當 程 度 的 西 學 的 啟 發, 對 中 西 科 學 的 交 流 他 也 適 度 的 表 達 意 見, 並 強 化 了 西 學 中 源 的 說 法, 以 溝 通 中 西 古 今, 因 此 在 阮 元 的 科 學 世 界 中, 我 們 所 見 者 其 實 是 以 儒 為 本 的 一 種 科 學 觀, 也 反 映 了 當 時 中 國 在 學 術 上 不 得 不 變 的 困 境 關 鍵 詞 : 阮 元 科 學 疇 人 傳 儒 者 壹 前 言 阮 元 ( ), 清 江 蘇 儀 徵 人, 字 伯 元, 號 芸 臺, 乾 隆 五 十 四 年 進 士, 由 翰 林 院 庶 吉 士 累 官 至 體 仁 閣 大 學 士 其 人 學 問 廣 博, 對 經 史 小 學 曆 算 輿 地 水 利 物 理 金 石 詩 文 書 法, 皆 通 曉 之 1 著 有 揅 經 1 龔 自 珍 曾 將 阮 元 的 學 術 成 就 區 分 為 十 大 類, 分 別 為 : 訓 詁 之 學 校 勘 之 學 目 錄 之 學 典 章 制 度 之 學 史 學 金 石 之 學 九 數 之 學 文 章 之 學 性 道 之 學 掌 故 之 學, 由 此 可 知 阮 元 學 問 之 多 面 相 詳 文 可 參 閱 龔 自 珍 著 王 佩 諍 校 龔 自 珍 全 集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99 年 6 月 新 1 版 2 刷 ) 阮 尚 書 年 譜 第 一 序, 頁

2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室 集 浙 江 金 石 志 積 古 齋 鐘 鼎 款 識 兩 浙 金 石 志 漢 延 熹 西 嶽 畢 山 碑 考 粵 東 金 石 略 積 古 齋 藏 器 目... 等 書 曾 創 立 了 浙 江 的 詁 經 精 舍, 及 廣 東 的 學 海 堂, 及 主 編 經 籍 纂 詁 校 刻 十 三 經 注 疏 彙 刻 皇 清 經 解 此 外, 其 另 有 疇 人 傳 一 書, 以 紀 傳 體 介 紹 了 黃 帝 至 清 中 葉 時 的 天 文 數 學 家 之 生 平 事 跡 及 科 學 成 就, 可 說 中 國 之 有 科 學 史, 此 其 嚆 矢 也 2 該 書 資 料 豐 富, 由 其 中 可 見 中 國 科 學 發 展 及 西 方 科 學 傳 入 之 梗 概, 而 阮 元 本 身 亦 精 於 此 學, 故 本 文 便 以 疇 人 傳 為 本, 探 索 阮 元 由 此 書 中 所 表 現 的 科 學 思 想, 而 阮 元 生 當 西 學 湧 進 之 時, 故 論 其 科 學 思 想 時, 除 了 將 其 科 學 觀 放 諸 中 國 既 有 的 學 術 系 統 中 論 之, 並 可 觀 察 西 學 對 其 之 影 響, 及 其 對 中 西 科 學 所 持 之 態 度, 期 能 對 阮 元 的 科 學 思 想 有 較 全 面 的 解 析 貳 疇 人 傳 之 編 纂 與 取 材 一 疇 人 傳 之 編 著 疇 人 傳 的 編 輯 花 費 了 十 四 年 的 時 間, 阮 元 手 訂 凡 例, 並 加 論 贊, 阮 元 弟 阮 亨 曾 校 字, 阮 元 言 : 是 編 刱 始 于 乾 隆 乙 卯, 畢 業 於 嘉 慶 己 未, 中 間 供 職 內 外, 公 事 殷 繁, 助 元 校 錄 者, 元 和 學 生 李 銳, 暨 台 州 學 生 周 治 平 力 居 多 又 復 博 訪 通 人, 就 正 有 道, 嘉 定 錢 少 詹 大 昕 歙 縣 淩 教 授 廷 堪 上 元 談 教 諭 泰 江 都 焦 明 經 循, 竝 為 印 正, 乃 得 勒 為 定 本, 集 益 孔 多, 附 書 以 志 不 忘 3 可 知 此 書 的 編 輯 乃 集 眾 人 之 力 而 成 其 中 李 銳 4 周 治 平 幫 忙 校 錄, 錢 大 昕 凌 廷 堪 談 泰 焦 循 等 人 則 為 是 書 提 供 意 見, 故 其 中 所 蘊 含 之 觀 點, 亦 可 視 為 以 阮 元 為 中 心 而 其 餘 學 者 共 同 參 酌 之 科 學 思 想 二 疇 人 傳 之 取 材 疇 人 傳 的 原 始 取 材, 依 書 中 所 載 為 二 十 四 史 而 外, 出 于 文 瀾 閣 所 儲 欽 定 四 庫 全 書. 子 部 天 文 算 法 類 為 多, 其 餘 見 聞 所 及, 時 有 纂 修 5 除 了 四 庫 全 書 中 的 天 文 算 法 之 書 外, 在 史 書 的 部 分, 其 多 擷 取 自 學 者 之 本 傳 及 律 曆 志 天 文 志 儒 林 傳 方 技 傳 藝 術 傳 術 藝 傳 文 學 傳 等 資 料, 其 餘 則 另 有 學 者 們 的 科 學 專 著, 如 夏 陽 侯 算 經 九 數 通 考 周 髀 算 經 圖 注 等, 以 及 各 種 文 集 中 論 及 科 學 者, 故 史 書 科 學 著 作 和 科 學 論 談 性 的 文 章 可 說 是 疇 人 傳 材 料 的 基 本 來 源 2 見 陸 寶 千 清 代 思 想 史 ( 台 北 : 廣 文 書 局,1983 年 9 月 3 版 ), 頁 見 阮 元 疇 人 傳 ( 台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67 年 出 版 ) 凡 例, 頁 6 4 眾 學 者 之 中, 疇 人 傳 的 編 輯 除 阮 元 外, 當 以 李 銳 助 力 最 多, 阮 元 續 疇 人 傳 ( 台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67 年 出 版 ) 序 頁 3 言 : 元 少 壯 本 昧 於 天 算, 惟 聞 李 氏 尚 之 焦 氏 里 堂 言 天 算, 尚 之 往 來 杭 署, 搜 列 各 書, 與 元 商 撰 成 疇 人 傳 而 揅 經 室 ( 二 ) 集 ) (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出 版, 頁 447) 卷 四 李 尚 之 傳 說 亦 曾 言 : 元 昔 在 浙, 延 君 至 西 湖 校 禮 記 正 義, 予 所 輯 疇 人 傳, 亦 與 君 共 商 榷, 君 之 力 為 多 5 同 註 4, 頁 3 44

3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而 在 取 材 範 圍 確 定 後, 阮 元 由 其 中 所 取 之 材 料 為 天 文 曆 法 數 學 及 實 測 儀 器 四 大 項, 6 之 後 將 涉 及 此 領 域 的 科 學 家 們, 由 黃 帝 時 代 至 清 朝 按 時 間 為 順 序, 以 人 物 為 綱 領, 用 傳 記 體 裁 編 寫, 一 直 到 清 朝, 西 洋 科 學 家 則 附 在 最 後, 中 西 學 者 共 二 百 八 十 人 7 由 此 書 的 取 材 及 編 寫 內 容, 可 做 以 下 的 論 析 : 1 此 書 的 取 材 重 點 在 於 天 文 曆 算, 對 於 中 國 其 餘 科 學 之 成 就 則 不 論, 中 國 古 代 科 學 除 了 天 文 曆 算 外, 尚 有 農 學 水 利 醫 藥 地 質 地 理 學 等 成 就, 且 四 大 發 明 造 紙 術 指 南 針 印 刷 術 火 藥, 亦 有 相 當 的 水 準, 但 疇 人 傳 的 重 點 是 綜 算 氏 之 大 名, 紀 步 天 之 正 軌, 8 是 書 重 視 者 乃 在 天 文 曆 算, 此 與 西 學 的 傳 入 有 關, 西 學 自 明 末 傳 入 中 國, 由 曆 算 為 先 導, 9 傳 教 士 挾 帶 著 在 天 文 數 學 方 面 的 優 勢, 而 得 到 主 政 者 的 倚 重, 亦 使 西 學 在 中 國 得 以 流 布, 某 方 面 甚 至 有 凌 越 中 國 之 勢, 故 阮 元 選 擇 曆 算 為 題 材 編 寫 疇 人 傳, 隱 然 有 與 西 學 抗 衡 較 勁 之 意 且 阮 元 由 上 古 時 代 的 科 學 家 論 及, 直 至 清 朝, 試 圖 架 構 並 突 出 中 國 在 此 領 域 的 學 術 成 就, 以 證 明 中 國 在 曆 算 的 研 究 不 亞 於 西 人, 疇 人 傳. 序 : 元 蚤 歲 研 經, 略 涉 算 事, 中 西 異 同, 今 古 沿 改, 三 統 四 分 之 術, 小 輪 橢 圓 之 法, 雖 嘗 旁 稽 載 籍, 博 問 通 人, 心 鈍 事 棼, 義 終 昧 焉 竊 思 二 千 年 來, 術 經 七 十, 改 作 者 非 一 人, 其 建 率 改 憲, 雖 疏 密 殊 途, 而 各 有 特 識, 法 數 具 存, 皆 足 以 為 將 來 典 要 10 由 此 可 知 此 書 的 重 點 即 在 將 二 千 多 年 來 的 天 文 數 學 做 有 系 統 的 整 理, 以 為 後 人 法 鑑, 借 此 宣 告 此 學 乃 中 國 之 強 項, 並 期 能 繼 往 開 來 但 曆 算 若 果 為 中 國 獨 擅 專 精 之 學, 西 學 為 何 在 此 方 面 亦 佔 有 一 席 之 地? 西 學 的 流 入, 阮 元 將 之 怪 罪 於 明 人 技 不 如 人, 其 言 : 洎 乎 明 代, 算 學 衰 歇, 11 說 明 算 學 研 究 是 從 明 代 開 始 衰 微, 而 其 原 因 則 為 自 明 季 空 談 性 命, 不 務 實 學, 而 此 業 遂 微, 臺 官 步 勘, 天 道 疎 濶, 彌 6 天 文 曆 法 數 學 實 測 儀 器 雖 區 分 為 四 大 項, 但 卻 互 有 關 聯, 因 為 曆 法 需 根 本 於 對 天 文 的 觀 測, 再 由 數 次 的 觀 測 中, 推 算 天 體 的 運 行 及 其 周 期, 而 推 算 又 需 使 用 數 學 知 識, 在 中 國 因 此 發 展 出 餘 數 定 理, 西 洋 則 有 平 面 三 角 球 面 三 角 內 插 法 對 數 等 數 學 定 理 阮 元 疇 人 傳 凡 例 頁 3 中 亦 言 : 算 術 者, 推 步 之 綱 維 也 極 乎 數 之 用, 則 步 天 為 最 大 算 造 根 本, 當 憑 實 測, 實 測 所 資, 首 重 儀 表 學 者 泛 觀 博 覽, 於 日 月 列 宿 天 體 運 行 之 故, 先 了 然 於 胸 中, 而 後 可 入 步 算 之 門, 而 究 其 奧 室 此 外, 阮 元 重 刻 測 圓 海 鏡 細 草 序,( 見 陳 鴻 森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三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3 期, 2001 年 9 月 ) 一 文 亦 言 : 推 步 之 密, 由 於 測 驗 ; 測 驗 既 精, 濟 以 算 術 都 說 明 天 文 等 四 項 發 明, 可 視 為 同 一 領 域 之 學 問 又, 本 文 雖 為 科 學 思 想 之 論 析, 但 所 指 科 學, 其 實 亦 以 此 四 項 為 探 討 範 圍 7 疇 人 傳 序 頁 2 中 言 其 所 記 之 科 學 家 人 數 為 : 自 黃 帝 以 至 于 今, 凡 二 百 四 十 三 人, 附 西 洋 三 十 七 人, 大 凡 二 百 八 十 人 但 據 書 中 所 列, 其 所 附 見 者 另 有 中 國 學 者 29 人, 西 洋 4 人 總 數 則 為 313 人 8 見 疇 人 傳 序, 頁 2 9 見 胡 濱 主 編 西 方 文 化 與 近 代 中 國 ( 吉 林 : 吉 林 文 史 出 版 社 出 版,1995 年 8 月 第 1 次 印 刷 ), 頁 中 論 及 因 針 對 中 國 濃 厚 的 排 外 心 理, 因 此 傳 教 士 傳 教 的 方 式, 其 中 之 一 是 以 學 術 為 媒 介, 借 助 西 方 的 自 然 科 學 工 程 技 術 哲 學 藝 術, 吸 引 士 大 夫 的 注 意 和 敬 重, 以 利 傳 教 而 在 諸 學 之 中, 明 末 因 修 曆 之 故, 天 文 曆 算 又 較 早 受 到 重 視 10 疇 人 傳. 序, 頁 阮 元 重 刻 測 圓 海 鏡 細 草 序, 見 前 揭 陳 鴻 森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三 ) 45

4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甚 于 是, 西 人 起 而 乘 其 衰, 12 阮 元 認 為 明 人 不 務 實 學, 崇 尚 空 談, 造 成 中 國 在 曆 算 上 的 没 落, 以 至 西 學 趁 虛 而 入 因 此 疇 人 傳 的 編 寫 背 景, 可 遠 溯 至 明 朝 天 文 學 疏 闊, 以 致 西 學 順 利 引 進 有 關, 故 不 難 理 解 為 何 疇 人 傳 的 取 材 範 圍 並 非 是 中 國 所 有 的 科 學, 而 只 在 天 文 曆 算 之 中, 其 不 讓 西 人 專 美 於 前, 宣 告 學 術 主 權 的 意 欲, 十 分 顯 明 2. 除 了 表 彰 中 國 在 古 今 疇 術 上 的 成 就 外, 阮 元 其 實 更 想 強 調 的 是 清 朝 在 此 學 之 表 現, 疇 人 傳. 凡 例 言 : 推 步 之 術 由 太 初 以 迄 大 統, 雖 疏 密 殊 科, 而 驗 以 實 象, 終 多 違 舛 我 聖 祖 仁 皇 帝 御 定 考 成 上 下 編, 集 古 今 之 大 成, 錄 中 西 之 要 術, 固 已 立 萬 年 步 算 之 準, 定 百 世 增 修 之 法 矣 我 高 宗 純 皇 帝, 法 祖 敬 天, 協 時 正 日, 御 定 考 成 後 編, 復 推 闡 無 餘, 纖 微 曲 盡, 觀 臺 儀 象, 用 在 琁 璣, 回 部 里 差, 亦 分 經 緯, 紀 年 垂 於 無 疆, 正 朔 班 乎 累 譯 蓋 自 生 民 以 來, 未 有 如 本 朝 之 得 天 者 也 13 阮 元 認 為 清 朝 曆 數 的 研 究, 是 因 上 位 者 的 提 倡 及 學 者 的 鑽 研 而 蔚 然 成 學, 以 成 此 佳 績 : 推 步 之 法, 由 疏 漸 密, 至 國 朝 而 大 備 我 聖 祖 仁 皇 帝 聖 學 生 知, 聰 明 天 縱, 御 製 數 理 精 蘊, 契 合 道 原, 範 圍 乾 象, 以 故 天 下 勤 學 之 士, 蒸 然 向 化 若 宣 城 梅 文 鼎 梅 瑴 成, 大 興 何 國 宗, 泰 州 陳 厚 耀, 休 寧 戴 震 等 先 後 林 立, 亦 皆 闡 揚 推 衍, 各 有 撰 述 由 此 可 看 出 阮 元 認 為 清 代 學 術 在 曆 算 研 究 上 是 有 一 番 成 績, 推 其 成 就 則 來 自 國 君 和 學 者 們 的 共 同 努 力 清 人 在 前 人 的 研 究 基 礎 上, 匯 通 古 今 中 西, 使 得 清 代 的 古 典 數 學 天 文 研 究, 有 更 進 一 步 的 發 展, 阮 元 曾 說 : 近 時 學 者, 發 明 三 代 書 數 等 事, 遠 過 古 人, 15 說 出 了 清 朝 研 究 古 代 書 數, 勝 於 某 些 朝 代 而 阮 元 之 所 以 對 清 朝 學 者 在 曆 算 上 成 績 如 此 自 豪, 與 當 時 在 此 方 面 的 學 術 背 景 有 關, 梁 啟 超 中 國 近 三 百 年 學 術 史 中 將 明 末 到 清 末 曆 算 的 發 展 演 進, 分 為 六 期, 16 而 阮 元 正 處 於 三 四 期 間, 三 四 期 的 特 色 分 別 為 因 求 學 問 獨 立 之 結 果, 許 多 重 要 古 算 書 皆 復 活, 好 古 有 識 之 學 者, 為 之 悉 心 整 理 校 注 及 因 古 算 書 整 理 之 結 果, 引 起 許 多 創 造 發 明, 完 成 學 問 獨 立 之 業 17 可 看 出 阮 元 所 處 的 時 代, 學 者 們 積 極 的 研 究 整 理 曆 算 之 學, 使 得 曆 算 成 為 彼 時 重 要 的 學 問 之 11 阮 元 重 刻 測 圓 海 鏡 細 草 序, 見 前 揭 陳 鴻 森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三 ) 12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四 利 瑪 竇, 頁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一 顧 琮, 頁 見 阮 元 揅 經 室 ( 一 ) 集 (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出 版 ) 卷 十 一 詁 經 經 舍 策 問, 頁 此 六 期 分 別 為 : 第 一 期, 明 萬 曆 中 葉 迄 清 順 治 初 葉 約 三 十 年 第 二 期, 清 順 治 中 葉 迄 乾 隆 初 葉 約 八 十 年 間 第 三 期, 乾 隆 中 葉 以 後 迄 嘉 慶 末 約 三 四 十 年 間 第 四 期, 嘉 慶 道 光 咸 豐 三 朝 約 四 五 十 年 間 第 五 期, 同 治 初 迄 光 緒 中 葉 約 三 十 年 間 第 六 期, 光 緒 末 迄 今 日 詳 文 見 梁 啟 超 中 國 近 三 百 年 學 術 史 ( 台 北 : 里 仁 書 局,2002 年 8 月 30 日 初 版 3 刷 ), 頁 同 註 17 46

5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一, 此 學 術 環 境 為 阮 元 提 供 了 編 書 的 良 好 條 件, 疇 人 傳 的 資 料 在 清 代 部 分 也 特 別 豐 富 因 此 總 結 歷 代 的 曆 算 學 術, 並 宣 揚 清 代 在 曆 算 上 的 成 就, 以 收 復 明 人 喪 失 的 學 術 領 域, 也 是 促 成 阮 元 疇 人 傳 編 寫 的 重 要 因 素 3. 討 論 過 此 書 的 取 材 重 點 後, 便 可 觀 察 阮 元 如 何 編 排 此 書, 在 中 國 方 面, 阮 元 由 黃 帝 時 開 始 羅 列 科 學 家, 直 至 清 中 葉, 代 表 此 門 學 問 在 中 國 是 有 悠 長 的 傳 統, 且 歷 代 均 有 人 才, 綿 延 不 絕 而 在 漢 唐 之 時, 穿 插 了 域 外 學 者, 如 鮮 于 妄 人 和 瞿 曇 悉 達, 這 些 學 者 或 是 對 中 國 的 曆 算 提 出 說 明, 或 是 對 中 國 的 曆 算 研 究 有 所 助 益, 阮 元 將 其 附 在 中 國 的 學 術 系 統 中 討 論 而 這 些 零 星 的 外 來 學 者, 所 造 成 之 振 撼, 則 不 如 明 末 的 傳 教 士 們 因 此, 阮 元 另 外 又 依 史 書 外 國 史 傳 之 例, 將 其 餘 之 西 洋 學 者, 包 括 明 末 以 來 進 入 中 國 者, 及 新 法 算 書 中 介 紹 的 一 些 學 者, 附 於 書 末 其 言 : 歐 邏 巴 人 自 明 末 入 中 國, 嗣 後 源 源 而 來, 相 繼 不 絶, 利 瑪 竇 湯 若 望 南 懷 仁 等, 於 推 步 一 事, 頗 能 深 究, 亦 當 為 之 作 傳 惟 新 法 書 所 載, 未 入 中 國 之 西 洋 人, 有 在 秦 漢 以 前 者, 而 驗 其 時 代, 又 往 往 前 後 矛 盾 不 可 檢 校, 其 人 之 有 無, 蓋 未 可 知 即 果 有 其 人, 所 謂 默 冬 亞 里 大 各 之 類, 亦 斷 不 可 與 商 高 榮 方 竝 列 是 編 依 放 諸 史 傳 外 國 之 例, 凡 古 今 西 人, 別 為 卷 第, 附 於 國 朝 人 物 之 後 18 由 此 可 看 出 阮 元 是 很 維 護 中 國 的 學 術 傳 統, 觀 其 所 羅 列 之 中 國 科 學 家, 不 一 定 全 是 確 有 其 人, 他 卻 持 相 信 的 態 度, 而 對 西 人 的 學 術, 則 較 謹 慎, 對 於 親 入 中 國 的 早 期 學 者 和 利 氏 諸 人, 他 肯 定 他 們 在 科 學 上 的 成 就, 但 對 未 入 中 國 的 西 人, 便 有 所 懷 疑, 認 為 不 見 得 真 有 其 人, 若 果 有 其 人, 如 默 冬 亞 里 大 各 等 人, 他 也 不 認 為 其 可 與 中 國 學 者 並 列 如 此 則 中 國 在 此 方 面 的 成 就 是 有 實 據, 而 西 人 則 除 了 確 入 中 國 的 學 者 外, 其 餘 可 信 度 就 大 減 綜 上 所 述, 可 知 疇 人 傳 的 編 寫, 乃 基 於 西 學 的 傳 入, 書 中 展 現 欲 與 之 一 較 長 短 之 意, 並 借 此 反 映 了 清 朝 重 視 曆 算 的 學 術 風 尚 此 外, 阮 元 在 疇 人 傳 一 書 的 編 排 及 取 材, 也 初 步 的 說 明 了 他 對 中 西 科 學 的 態 度, 是 以 中 國 科 學 為 主, 清 朝 科 學 為 傲, 而 西 學 則 為 附 屬 地 位 參 阮 元 之 科 學 思 想 一 科 學 統 整 於 儒 學 之 中 中 國 古 來 便 有 科 學, 19 是 無 疑 義 18 同 註 4, 頁 5 19 中 國 古 時 雖 有 科 學 的 內 涵, 但 並 非 以 科 學 一 詞 來 指 稱 自 然 科 學 例 如 李 志 超 天 人 古 義 中 國 科 學 史 論 綱 ( 河 南 : 大 象 出 版 社,1998 年 8 月 第 2 版 第 1 刷 ), 頁 6 言 : 物 理 一 詞 在 中 國 有 兩 千 年 歷 史 了, 古 人 用 它 泛 指 自 然 科 學, 包 括 天 算 農 醫 物 理 和 科 學 在 今 日 指 涉 者 雖 不 同, 但 中 國 古 時 是 以 物 理 來 指 稱 自 然 科 學, 雖 然 指 稱 有 異, 但 物 理 此 詞 包 括 天 算 醫 農, 正 是 今 日 科 學 的 內 涵, 可 知 中 國 古 時 即 有 科 學 47

6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的, 而 科 學 的 發 展 並 非 限 於 儒 者, 在 諸 子 的 典 籍 中, 亦 有 科 學 知 識 之 記 載, 20 但 中 國 科 技 的 發 展 與 儒 家 則 有 不 可 抹 滅 的 關 聯, 21 因 此 阮 元 論 証 科 學 的 開 展, 亦 是 放 諸 儒 學 系 統 中 做 說 明, 疇 人 傳. 序 : 昔 者 黃 帝 迎 日 推 策 而 步 術 興 焉, 自 時 厥 後, 堯 命 羲 和 舜 在 璿 璣, 三 代 迭 王, 正 朔 遞 改, 蓋 效 法 乾 象, 布 宣 庶 績, 帝 王 之 要 道 也 是 故 周 公 制 禮, 設 馮 相 之 官, 孔 子 做 春 秋, 譏 司 術 之 過, 先 古 聖 人, 咸 重 其 事 兩 漢 通 才 大 儒, 若 劉 向 父 子 張 衡 鄭 元 之 徒, 纂 續 微 言, 鉤 稽 典 籍, 類 皆 甄 明 象 數, 洞 曉 天 官, 或 作 法 以 敘 三 光, 或 立 論 以 明 五 紀 數 術 窮 天 地, 制 作 侔 造 化, 儒 者 之 學, 斯 為 大 矣 22 此 段 將 中 國 科 學 的 開 啟 時 程 往 上 確 定 至 黃 帝 之 時, 歷 史 相 當 久 遠, 之 後 堯 舜 繼 之, 且 周 公 孔 子 慎 重 其 事, 兩 漢 的 通 才 大 儒, 亦 深 究 此 學, 指 出 疇 術 歷 史 久 遠, 又 深 為 聖 人 賢 者 所 重 視, 而 其 功 用 則 是 可 窮 天 地 侔 造 化, 阮 元 認 為 儒 者 之 學, 斯 為 大 矣, 又 特 別 指 出 科 學 是 儒 學 中 的 重 點, 而 非 小 道 阮 元 將 科 學 隸 屬 於 儒 學 之 中, 此 舉 不 但 擴 大 了 儒 學 的 內 質, 也 強 調 了 科 學 的 重 要 性, 是 雙 美 的 策 略 也 因 為 阮 元 將 科 學 歸 諸 於 儒 學 的 系 統 之 中, 因 此 他 說 數 為 六 藝 之 一 23, 九 數 為 六 藝 之 一, 古 之 小 學 也, 24 指 出 科 學 知 識 是 古 時 教 育 的 基 本 內 容, 亦 是 儒 者 的 入 門 教 育, 此 外 阮 元 又 一 再 強 調 象 數 之 學, 儒 者 所 當 務, 25 古 今 名 公 大 儒 從 事 於 此 者 不 少 26, 乃 儒 流 實 事 求 是 之 學, 27 是 儒 林 之 實 學, 28 在 在 說 明 阮 元 認 為 象 數 是 儒 學 之 一, 而 科 學 知 識 是 儒 者 切 實 可 用 求 實 求 真 之 學 疇 人 傳 一 書 中 亦 提 出 例 證 說 明 許 多 有 名 的 學 者 及 儒 者 均 從 事 於 此 之 研 究 因 此 科 學 與 儒 學, 不 是 互 相 抵 觸 或 毫 無 干 係, 反 而 有 密 切 之 關 聯 其 又 曾 稱 讚 蔡 邕 : 步 算 之 道, 惟 其 有 效 而 已, 光 晃 執 圖 讖 之 一 言, 以 疑 四 分, 邕 以 新 元 有 效 於 今 折 之, 真 通 儒 之 論 也 29 又 說 明 通 達 科 20 如 墨 子 一 書 中, 經 上 下 經 說 上 下 大 取 小 取 諸 篇, 就 有 物 理 學 機 械 學 等 有 關 科 學 知 識 的 記 載 21 據 樂 愛 國 儒 家 文 化 與 中 國 古 代 科 技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2 年 12 月 北 京 第 1 版 第 1 刷 ), 頁 287 言 : 在 儒 家 文 化 的 背 景 下, 絕 大 多 數 科 學 家 從 小 接 受 儒 家 的 教 育 儒 家 文 化, 無 論 在 道 德 上 還 是 在 知 識 上, 都 對 科 學 家 的 成 長 產 生 重 要 影 響, 有 些 科 學 家 同 時 還 是 頗 有 造 詣 的 儒 家 學 者 尤 其 是, 科 學 家 在 從 事 科 學 研 究 時, 或 者 其 科 學 研 究 的 知 識 基 礎 源 出 於 儒 家 經 典, 或 者 其 科 學 研 究 的 動 機 來 自 儒 家 的 理 念 因 此 在 儒 家 文 化 的 背 景 下, 無 論 是 數 學 天 文 學 地 理 學, 還 是 醫 學 農 學, 都 或 多 或 少 地 與 儒 家 思 想 或 儒 家 經 典 有 關 甚 至 從 某 種 意 義 上 說, 儒 家 學 說 是 古 代 科 學 的 知 識 源 泉 之 一, 這 反 過 來 又 進 一 步 證 明 了 儒 學 具 有 科 學 的 內 涵 這 段 文 字 相 當 程 度 的 說 明 儒 學 與 科 學 的 關 聯, 若 依 此 學 術 背 景 觀 之, 則 發 現 儒 學 與 科 學 可 互 為 發 明, 儒 學 不 是 科 學 的 相 反 面, 反 而 涵 育 科 學 的 發 展 22 同 註 11, 頁 1 23 同 註 4, 頁 3 24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二 戴 震, 頁 同 註 4, 頁 1 26 同 註 4, 頁 1 27 同 註 11, 頁 2 28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二 戴 震, 頁 疇 人 傳 卷 四 蔡 邕, 頁 9 48

7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學 使 其 有 實 際 的 效 用, 可 達 到 所 謂 通 儒 30 的 境 界, 如 此 科 學 則 果 真 為 儒 學 系 統 中 的 學 問, 而 儒 者 欲 使 自 我 及 學 問 臻 至 通 達 的 境 界, 研 究 科 學 亦 是 途 徑 之 一 二 科 學 為 治 學 日 用 之 具 天 文 曆 法 在 中 國 有 著 政 治 和 農 事 的 雙 重 效 用, 在 政 治 上, 掌 握 曆 法 也 就 象 徵 掌 握 政 權, 在 農 事 上, 從 春 秋 戰 國 後, 中 國 發 展 了 月 令 的 思 想, 31 認 為 只 能 在 特 定 的 月 份 中, 才 能 進 行 某 些 生 產 宗 教 及 政 治 活 動 月 令 發 展 至 後 期, 成 為 農 業 活 動 所 依 據 的 節 氣, 節 氣 與 曆 法 的 配 合, 可 利 於 安 排 農 業 活 動, 例 如 晉 書. 律 曆 志 : 昔 者 聖 人 擬 宸 極 以 運 璿 璣, 揆 天 行 而 序 景 曜, 分 辰 野, 辨 躔 曆, 敬 農 時, 興 物 利, 皆 以 繫 順 兩 儀, 紀 綱 萬 物 者 也 32 就 說 明 以 曆 法 而 敬 天 授 時, 而 天 文 曆 法 的 計 算 又 需 要 數 學 的 輔 助, 因 此 曆 法 和 算 學 在 古 代 已 具 濃 厚 的 實 用 性 質 在 阮 元 的 科 學 思 想 中, 曆 算 亦 具 實 用, 至 於 其 用 處 乃 在 於 曆 算 可 助 治 學, 他 曾 說 : 元 蚤 歲 研 經, 略 涉 算 事, 33 元 少 治 六 經, 涉 及 九 數, 服 官 以 後, 未 能 究 心, 徒 以 象 數 之 學, 儒 者 所 當 務, 34 可 知 阮 元 研 讀 經 書 的 同 時, 涉 及 了 算 事 及 九 數 的 研 究, 而 體 認 到 曆 算 之 學 可 為 治 學 所 用, 其 言 : 康 成 括 囊 大 典, 網 羅 眾 家, 為 千 古 儒 宗, 于 天 文 數 術, 尤 究 極 微 眇 如 箋 毛 詩, 据 九 章 粟 米 之 率, 注 易 緯 用 乾 象 斗 分 之 數 蓋 其 學 有 本, 東 京 諸 儒 皆 不 逮 也 康 成 在 馬 融 門 下 三 年 不 得 見, 融 聞 其 善 算, 乃 召 見 樓 上, 因 從 質 諸 疑, 然 則 治 經 之 士, 固 不 可 不 知 數 學 矣 35 以 上 為 阮 元 舉 鄭 玄 之 例 以 示 科 學 之 重 要, 可 見 阮 元 在 曆 算 的 原 始 實 用 目 的 外, 36 賦 予 曆 算 新 的 實 用 目 的, 就 是 以 天 文 曆 算 解 決 治 經 過 程 中 的 部 分 問 題, 其 言 : 焦 里 堂 循 謂 劉 徽 注 九 章 與 許 叔 重 說 文 解 字, 同 有 功 于 六 藝, 是 豈 尊 崇 之 過 當 乎? 37 阮 元 對 於 鄭 玄 許 慎 十 分 敬 重, 在 興 學 時 曾 立 木 主 以 祀 兩 位 學 者, 38 其 以 鄭 玄 為 例, 30 阮 元 傳 經 圖 記 ( 陳 鴻 森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二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2 期,2001 年 8 月 ) 言 : 有 陋 儒 之 學, 有 通 儒 之 學 何 謂 陋 儒 之 學? 守 一 先 生 之 言, 不 能 變 通, 其 下 焉 者, 則 惟 習 詞 章 攻 八 比 之 是 務, 此 陋 儒 之 學 也 何 謂 通 儒 之 學? 篤 信 好 古, 實 事 求 是, 匯 通 前 聖 微 言 大 義 而 涉 其 藩 籬, 此 通 儒 之 學 也 可 見 阮 元 所 謂 之 通 儒, 乃 指 能 從 事 於 實 事 求 是 之 學, 並 能 匯 通 古 今, 以 前 人 之 基 礎 而 成 就 自 我 學 問 之 學 者 31 月 令 的 思 想, 早 見 於 管 子 書 中 的 幼 官 圖, 而 詳 細 記 載 於 呂 氏 春 秋. 十 二 月 紀 及 禮 記. 月 令 月 為 天 文 學 的 部 分, 令 指 政 事 的 部 分, 兩 者 合 稱 則 指 國 君 應 依 天 文 而 行 政 事 祭 祀 農 事 生 產 製 作 等 各 種 活 動, 若 不 依 時 而 行, 則 災 異 將 至 ( 詳 文 見 : 王 夢 鷗 註 譯 禮 記 今 註 今 譯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92 年 10 月 修 訂 第 5 次 印 刷, 頁 ) 32 見 房 玄 齡 等 奉 敕 撰 晉 書 (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83 年 初 版 ) 卷 十 七 律 曆, 頁 同 註 11, 頁 1 34 同 註 4, 頁 1 35 疇 人 傳 卷 四 鄭 玄, 頁 所 謂 原 始 的 實 用 目 的, 乃 指 在 政 治 農 事 之 用 37 疇 人 傳 卷 五 劉 徽, 頁 清 史 編 纂 委 員 會 編 纂 清 史 稿 ( 台 北 : 清 史 編 纂 委 員 會 編 纂, 國 防 研 究 院 發 行,1961 年 6 月 臺 初 版 ), 頁 4516 言 阮 元 : 歷 官 所 至, 振 興 文 教, 在 浙 江 立 詁 經 精 舍, 祀 許 慎 鄭 康 成, 選 高 才 肄 業 49

8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說 明 數 學 的 重 要 性, 在 此 又 說 注 解 九 章 算 術 的 劉 徽 和 寫 作 說 文 解 字 的 許 慎 同 樣 有 功 於 六 藝 之 學, 足 徵 阮 元 認 為 嫻 熟 於 不 同 學 科, 利 於 對 經 書 做 適 當 的 詮 釋, 而 科 學 亦 具 此 效 能 此 外, 阮 元 認 為 科 學 的 知 識 還 有 助 於 史 學 的 研 討 : 史 家 編 年 之 體, 以 日 繫 月, 例 書 甲 子, 然 不 知 其 朔, 則 甲 子 為 可 刪 杜 征 南 解 春 秋, 所 以 有 長 術 之 作 也, 羲 叟 徧 通 前 代 步 法, 上 起 漢 元, 下 迄 五 代 為 長 術, 于 是 氣 朔 及 閏, 一 一 可 考, 其 有 功 于 史 學 甚 鉅 嘉 定 錢 少 詹 大 昕 輯 遼 宋 金 元 四 史 朔 閏 考, 蓋 以 續 羲 叟 長 術 也 39 科 學 對 阮 元 而 言 是 切 實 可 用 的 學 問, 而 其 用 途 則 在 於 輔 助 研 讀 經 史, 阮 元 曾 評 析 戴 震 的 治 學 方 法, 認 為 : 庶 常 以 天 文 輿 地 聲 音 訓 詁 數 大 端, 為 治 經 之 本 40 其 實 這 也 是 阮 元 所 持 之 治 學 方 法, 如 此 則 天 文 輿 地 聲 韻 訓 詁 等 學 問, 不 只 各 為 獨 立 的 學 問, 也 具 攻 治 經 書 發 明 經 義 的 功 能, 由 此 觀 之, 在 治 學 方 法 上, 阮 元 可 謂 擅 長 諸 種 研 究 方 法 的 綜 合 運 用 41 但 在 此 認 知 上, 諸 學 其 實 為 經 學 的 附 庸, 只 能 配 合 經 書 做 說 解, 而 不 能 改 動 經 書 原 本 的 記 載, 例 如 阮 元 曾 稱 讚 沈 括 精 於 步 算, 但 又 言 : 惟 以 閏 月 為 贅 疣, 欲 以 立 春 為 孟 春 一 日, 驚 蟄 為 仲 春 一 日, 與 羲 和 置 閏 之 舊, 顯 相 違 戾, 徒 聘 臆 知 而 不 合 經 義, 蓋 未 免 賢 者 之 過 矣 42 阮 元 認 為 可 以 曆 算 的 知 識 去 解 讀 經 書 疑 難, 但 經 書 若 已 明 言 之 曆 算 知 識, 則 必 須 合 於 經 書 原 貌 而 不 可 改 易 經 書 是 某 種 權 威, 曆 算 知 識 只 為 治 學 之 工 具 方 法, 只 能 幫 助 說 解, 不 能 更 動 經 書 的 文 本, 其 曾 言 : 雲 路 於 授 時 大 統 得 失, 非 一 無 所 知 者, 而 所 著 律 術 考, 欲 侈 卷 帙 之 多, 乃 援 經 史 以 張 其 說, 宜 梅 徵 君 之 不 滿 之 也 蓋 文 章 繁 富, 本 無 當 于 實 學, 以 之 為 欺 世 之 具, 而 世 人 不 必 欺, 一 二 知 者, 又 終 不 受 其 欺 然 則 著 作 等 身, 而 一 無 心 得, 亦 何 益 哉? 43 阮 元 不 贊 成 邢 雲 路 為 了 增 加 論 著 的 篇 幅 而 援 經 史 以 張 其 說, 認 為 繁 富 之 文 對 於 實 學 並 無 助 益, 可 見 阮 元 認 為 科 學 為 客, 儒 學 為 主, 不 能 易 主 為 客, 由 此 便 可 更 進 一 步 了 解 前 文 所 論 及 之 科 學 隸 屬 於 儒 學 之 命 題, 因 為 對 阮 元 而 言, 科 學 是 一 種 治 經 治 史 的 輔 助 工 具, 了 解 推 步 算 法, 便 能 更 精 準 的 注 解 經 史, 這 是 其 所 賦 予 曆 算 的 實 質 功 能 此 外 疇 人 傳 中 亦 曾 言 : 算 經 載 時 務 云, 十 乘 加 一 等, 百 乘 加 二 等, 十 除 退 一 等, 百 除 退 二 等, 此 即 大 統 通 軌 所 謂 十 定 一 子, 百 定 二 子 者 是 也 其 算 術 皆 淺 顯 易 知, 切 於 日 用, 於 官 曹 典 故, 其 說 尤 詳, 洵 足 為 考 古 之 助 矣 疇 人 傳 卷 二 十 劉 羲 叟, 頁 7 40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二 戴 震, 頁 此 語 見 陳 東 輝 阮 元 與 小 學 ( 北 京 : 中 國 文 聯 出 版 社,1999 年 12 月 第 1 版 第 1 刷 ), 頁 7 42 疇 人 傳 卷 二 十 沈 括, 頁 疇 人 傳 卷 三 十 一 邢 雲 路, 頁 疇 人 傳 卷 六 夏 侯 陽, 頁 11 50

9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在 此 又 申 明 算 書 能 為 考 古 之 用, 是 治 學 的 工 具 之 一, 而 清 儒 學 案 小 傳 亦 評 價 疇 人 傳 一 書 為 考 古 者 所 重, 45 可 見 是 書 提 倡 攻 治 科 學 以 為 研 經 讀 史 所 用, 書 中 的 諸 多 曆 算 資 料, 也 為 考 察 古 事 者 提 供 了 不 少 助 益 而 在 治 學 之 外, 阮 元 以 另 一 種 實 用 的 角 度, 看 出 了 算 術 的 基 本 用 處 是 合 於 日 用, 因 此 阮 元 除 了 以 其 知 識 來 解 史 解 經, 如 周 無 專 鼎 銘 考 序 46 一 文 以 曆 法 考 證 鼎 銘 太 極 乾 坤 論 47 以 天 文 地 理 及 訓 詁 的 知 識 共 同 說 解 太 極 詩 十 月 之 交 四 篇 屬 幽 王 說 48 中 以 曆 法 說 明 此 四 篇 詩 乃 刺 幽 王 而 非 厲 王, 在 糧 船 量 米 捷 法 說 49 一 文, 阮 元 提 出 了 以 簡 便 之 法 來 計 算 運 糧 船 隻 的 容 積, 黃 河 海 口 日 遠 運 口 日 高 圖 說 50 陝 州 以 東 河 流 合 勾 股 弦 說 51 則 以 數 學 來 討 論 水 利, 皆 為 其 用 算 學 解 決 公 務 所 涉 民 生 問 題 之 例 證, 由 上 述 諸 例 可 知 科 學 對 阮 元 而 言, 非 只 是 紙 上 智 識 的 演 算 推 論, 而 能 確 切 的 將 其 落 實 至 學 術 及 民 生 之 中 三 提 倡 純 粹 的 科 學 觀 在 人 類 文 明 由 蒙 昧 發 展 至 成 熟 的 過 程 中, 迷 信 也 可 說 是 科 學 進 步 的 一 個 節 段, 52 古 人 見 災 異 變 化, 則 常 以 陰 陽 神 鬼 為 之 說 解, 之 後 又 加 以 星 命 相 斗 風 水, 太 乙 遁 甲 六 壬 等 方 法 來 解 釋 自 然 災 變 或 人 生 際 遇, 因 此 迷 信 與 科 學 常 是 互 為 牽 扯 但 在 阮 元 的 科 學 觀 中, 迷 信 與 科 學 已 能 截 然 而 分 : 步 算 占 候, 自 古 別 為 兩 家 周 禮 馮 相 保 章 所 司 各 異, 漢 書. 藝 文 志 天 文 二 十 一 家, 四 百 四 十 五 卷, 術 譜 十 八 家, 六 百 六 卷, 亦 判 然 為 二 宋 大 觀 算 學 以 商 高 隸 首, 與 梓 慎 裨 竈 同 列 五 等, 合 而 一 之, 非 也 是 編 著 錄 專 取 步 算 一 家, 其 以 妖 星 暈 珥 雲 氣 虹 霓 占 驗 吉 凶, 及 太 一 壬 遁 卦 氣 風 角 之 流, 涉 于 內 學 者, 一 概 不 收 53 在 此 阮 元 區 分 步 算 占 候 之 別, 只 取 步 算, 即 科 學 的 部 分 為 題 材, 不 涉 及 迷 信 之 論, 阮 元 之 所 以 有 此 正 確 的 科 學 觀, 肇 因 其 將 曆 算 歸 諸 於 儒 學 之 中, 其 言 : 45 見 徐 世 昌 纂 周 駿 富 編 清 儒 學 案 小 傳 ( 二 ) ( 台 北 : 明 文 書 局,1985 年 出 版 ), 頁 見 前 揭 陳 鴻 森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三 ) 47 見 揅 經 室 ( 一 ) 集 (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出 版 ) 卷 二 太 極 乾 坤 論, 頁 見 揅 經 室 ( 一 ) 集 ( 前 揭 書 ) 卷 四 詩 十 月 之 交 四 篇 屬 幽 王 說, 頁 見 揅 經 室 ( 三 ) 集 (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出 版 ) 卷 二 糧 船 量 米 捷 法 說, 頁 見 揅 經 室 ( 續 二 )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33 年 初 版 ) 卷 二 黃 河 海 口 日 遠 運 口 日 高 圖 說, 頁 見 揅 經 至 ( 續 二 ) 集 ( 前 揭 書 ) 卷 二 陝 州 以 東 河 流 合 勾 股 弦 說, 頁 見 郭 正 昭 等 編 中 國 科 技 文 明 論 集 ( 台 北 : 牧 童 出 版 社,1978 年 1 月 30 日 初 版 ), 頁 言 : 夫 察 天 象 以 預 言 人 事 固 純 粹 迷 信 之 占 星 術 也,... 古 代 正 因 迷 信 星 相 而 才 肯 辛 苦 的 觀 察 天 象, 而 才 能 得 天 文 學 之 成 績, 故 天 文 學 雖 屬 一 純 粹 之 自 然 科 學, 然 却 出 於 迷 信 之 占 星 術, 其 他 各 科 學 之 脫 胎 於 迷 信 者 正 多, 故 迷 信 也 可 說 是 科 學 進 步 之 一 個 節 段 53 同 註 4, 頁

10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九 數 為 六 藝 之 一, 古 之 小 學 也 自 暴 秦 焚 書, 六 經 道 湮, 後 世 言 數 者, 或 雜 以 太 一 三 式 占 候 卦 氣 之 說, 由 是 儒 林 之 實 學, 下 與 方 技 同 科, 是 可 慨 已 54 九 數 是 古 時 的 基 礎 教 育 之 一, 因 具 有 實 用 性, 阮 元 肯 定 其 為 儒 者 之 實 學, 並 非 方 技 術 士 迷 信 之 學 早 期 儒 家 對 於 怪 力 亂 神, 是 持 不 言 的 態 度, 著 重 的 是 現 實 人 生 的 關 懷, 阮 元 以 此 思 維 為 出 發 點, 則 已 奠 定 反 迷 信 災 異 的 基 礎, 故 其 易 於 區 分 迷 信 的 觀 念 與 科 學 的 思 想 之 異 同 而 所 謂 儒 林 之 實 學, 站 在 實 用 的 立 場 而 言, 科 學 之 益 處 上 則 利 於 學 者 治 學, 下 則 切 於 百 姓 日 用, 迷 信 災 異 非 旦 無 益 於 用, 反 而 混 淆 視 聽 以 儒 學 和 實 學 的 觀 點, 阮 元 明 確 的 劃 分 迷 信 與 科 學, 將 天 文 曆 算 的 知 識, 單 獨 的 提 出 說 明, 因 此 他 在 選 擇 編 書 的 材 料 時, 若 同 一 學 者 兼 及 兩 者, 他 只 取 科 學, 而 排 除 命 算 的 部 分 : 新 唐 書 載 李 淳 風 逆 知 武 氏 之 亂, 宋 史 載 劉 羲 叟 預 知 遼 主 之 亡, 此 類 當 是 傳 者 之 過, 即 或 有 之, 亦 是 別 為 一 術, 竝 非 九 數 所 能 推 測 若 因 其 步 術 之 精, 而 牽 連 及 之, 適 足 起 無 識 者 無 窮 之 惑, 是 編 一 律 刪 除, 庶 體 例 更 為 純 一 55 故 此, 阮 元 將 預 言 與 實 算, 區 分 為 兩 種 學 術, 此 乃 其 提 倡 之 實 事 求 是, 54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二 戴 震, 頁 同 註 4, 頁 疇 人 傳 卷 二 十 七 李 謙, 頁 同 註 11, 頁 1 58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一 許 伯 政, 頁 11 不 涉 虛 誕 56 的 科 學 態 度, 因 而 其 對 迷 信 占 卜 之 術 多 加 撻 伐, 其 言 : 世 風 遞 降, 末 學 支 離, 九 九 之 術, 俗 儒 鄙 不 之 講 而 履 觀 臺, 領 司 天 者, 皆 株 守 舊 聞, 罔 知 法 意 演 撰 算 造 之 家, 徒 換 易 子 母, 弗 憑 圭 表 為 合, 驗 天 失 之 彌 遠 步 算 之 道, 由 是 日 衰, 臺 官 之 選, 因 而 愈 輕, 六 藝 道 湮, 良 可 嗟 歎 甚 或 高 言 內 學, 妄 占 星 氣, 執 圖 緯 之 小 言, 測 淵 微 之 懸 象 老 人 之 星, 江 南 常 見, 而 太 史 以 多 壽 貢 諛, 發 斂 之 節, 終 古 不 差, 而 倖 臣 以 日 長 獻 瑞 若 此 之 等, 率 多 錯 謬, 又 或 稱 意 空 談, 流 為 虛 誕 河 圖 洛 書 之 數, 傳 者 非 真, 元 會 運 世 之 篇, 言 之 無 據, 此 皆 數 學 之 異 端, 藝 術 之 楊 墨 也 57 前 述 曾 謂 阮 元 以 步 算 為 可 用 之 學, 而 此 處 阮 元 則 說 明 星 氣 圖 緯 河 圖 洛 書 元 會 運 世 等 虛 誕 之 異 端, 是 在 古 代 的 數 學 九 九 之 術, 湮 沒 不 彰 後 產 生, 所 以 推 算 之 學 為 實, 而 命 占 之 學 為 妄, 其 以 實 事 和 虛 誕 雙 軌 並 陳, 劃 分 科 學 及 迷 信, 由 實 虛 的 觀 點 切 入, 科 學 迷 信 便 能 截 然 二 分, 阮 元 認 為 儒 者 應 選 擇 有 實 憑 之 學 問 為 研 究 對 象, 不 合 乎 科 學 者 則 勿 言, 求 學 乃 在 信 而 有 據 : 邵 康 節 皇 極 經 世 元 會 運 世 之 說 出 於 臆 造, 非 儒 者 所 宜 言 也, 其 所 謂 數 學 亦 道 其 所 道, 非 周 官 保 氏 之 法 也 58 52

11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因 此 類 似 元 會 運 世 等 附 會 的 說 法, 在 阮 元 的 觀 念 中, 已 不 是 周 官 中 保 氏 以 六 藝 教 人 之 原 意, 當 然 也 不 是 儒 者 所 當 學, 故 其 討 論 科 學 時, 抽 離 了 術 數, 而 使 科 學 的 範 疇 更 加 純 粹, 不 淪 於 迷 信 無 知, 以 期 求 取 真 理, 此 為 科 學 思 想 中 求 真 之 處 四 受 西 學 啟 發 之 科 學 觀 西 學 的 傳 入, 帶 來 的 不 只 是 知 識 的 交 流, 於 學 者 之 觀 念 亦 必 有 所 啟 發, 阮 元 便 由 西 方 儀 器 之 精, 注 意 到 了 科 學 理 論 與 科 學 技 術 之 間 的 關 聯, 進 而 更 加 強 調 實 測 : 儀 象 者 測 驗 之 先 資 也, 琁 機 之 製 見 於 虞 書, 尚 已 厥 後 若 漢 之 張 衡, 宋 之 錢 樂 之, 唐 之 李 淳 風 梁 令 瓚, 宋 之 沈 括 蘇 頌, 元 之 郭 守 敬, 代 有 增 修, 因 而 愈 善 至 西 洋 南 懷 仁 紀 利 安 輩, 而 其 製 更 密, 前 史 凡 渾 儀 圭 表 壺 漏 之 等, 竝 載 于 天 文 志, 與 推 步 區 分 為 二, 然 事 實 一 貫 不 容 歧 視 是 編 于 儀 器 製 度 摭 錄 特 詳, 欲 使 學 者 知 算 造 根 本 當 憑 實 測, 實 測 所 資, 首 重 儀 表, 不 務 乎 此 而 附 合 於 律 於 易, 皆 無 當 也 59 實 測 儀 器 中 國 本 已 有 之, 但 阮 元 在 西 方 科 技 儀 器 的 引 進 下, 見 視 其 精 密 之 處, 更 為 重 視 測 驗 儀 器, 而 要 求 以 實 測 之 知 識 強 化 曆 算 的 研 究, 可 見 西 方 儀 器 對 其 之 觸 發 此 外, 阮 元 由 西 學 的 引 進, 檢 討 了 中 國 學 者 研 究 曆 算 時 藏 私 的 心 態, 其 認 為 學 術 不 應 為 一 家 之 私, 應 將 研 究 成 果 公 諸 於 世, 以 利 學 者 共 同 參 酌, 其 批 評 道 : 方 聖 祖 時, 以 算 法 受 知 致 身 通 顯 者 不 一 人, 以 故 習 之 者 眾, 而 明 其 學 者, 往 往 匿 不 告 人, 冀 以 自 見 其 長, 蓋 祿 利 之 路 然 矣 60 古 時 疇 官 是 家 傳 事 業, 掌 握 曆 算 知 識 等 於 掌 握 了 祿 利 之 門, 因 此 學 者 多 不 外 傳 其 知 識 技 能, 如 此 則 妨 礙 了 學 術 的 進 步, 但 在 西 學 引 進 後, 西 人 譯 注 不 少 的 科 學 著 作, 見 此, 中 國 學 者 也 希 望 能 多 傳 布 新 的 學 問 知 識 : 自 利 氏 東 來, 得 其 天 文 數 學 之 傳 者, 光 啟 為 最 深 洎 乎 督 修 新 法, 殫 其 心 思 才 力, 驗 之 垂 象, 譯 為 圖 說, 洋 洋 乎 數 千 萬 言, 反 覆 引 伸, 務 使 其 理 其 法, 足 以 人 人 通 曉 而 後 已, 以 視 術 士 之 祕 其 機 椷 者, 不 可 同 日 語 矣 迄 今 言 甄 明 西 學 者, 必 稱 光 啟, 蓋 精 于 幾 何, 得 之 有 本, 其 識 見 造 詣 非 文 魁 守 忠 輩 所 能 幾 及 也 61 在 此 阮 元 反 對 術 士 祕 其 術 而 不 告 人, 並 稱 讚 徐 光 啟 對 西 學 流 布 的 貢 獻, 認 為 這 種 無 私 的 態 度, 才 是 學 術 資 源 共 享 的 正 確 作 法, 可 謂 識 見 遠 大 綜 上 所 述, 可 知 阮 元 的 科 學 思 想 除 了 以 儒 學 為 本 外, 西 學 的 影 響 亦 在 其 中, 其 影 響 不 只 是 新 知 識 的 啟 迪, 還 在 於 治 學 態 度 的 更 新, 其 受 西 人 的 啟 發 而 重 視 實 測 並 反 對 囿 於 一 家 之 私, 故 論 及 59 同 註 4, 頁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一 何 國 宗, 頁 疇 人 傳 卷 三 十 二 徐 光 啟, 頁 29 53

12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科 學 時, 阮 元 雖 然 仍 以 中 學 為 主, 但 在 接 觸 西 學 時 亦 能 對 自 己 的 文 明 用 一 種 新 的 眼 光 加 以 審 視, 已 把 其 他 文 明 的 優 秀 因 素 考 慮 在 內 62 尊 崇 中 國 學 術 思 想, 且 願 意 對 西 學 優 秀 者 加 以 吸 收, 由 此 可 見 西 學 在 科 學 觀 念 上 對 阮 元 之 影 響 肆 阮 元 對 中 西 科 學 交 流 之 看 法 阮 元 生 當 西 學 澎 湃 之 時, 中 西 交 流 已 成 趨 勢, 因 此 阮 元 編 寫 疇 人 傳 時, 就 中 西 學 術 的 交 流 問 題 也 論 及 之, 在 處 理 此 問 題 時, 他 所 持 態 度 為 何, 是 值 得 探 討 的 阮 元 對 西 學 與 中 學 的 態 度, 今 由 以 下 幾 部 分 論 述 之 : 一 肯 定 西 方 科 學, 但 中 學 更 佳 阮 元 為 有 識 見 之 儒 者, 對 於 西 方 事 物 接 受 度 亦 不 低, 其 西 洋 米 船 初 到 63 一 詩 云 : 西 洋 夷 船 來, 氊 毳 可 衣 服 其 餘 多 奇 巧, 價 貴 甚 珠 玉 持 貨 示 貧 民, 其 貨 非 所 欲 田 少 粵 民 多, 價 貴 在 稻 穀 西 洋 米 頗 賤, 曷 不 運 連 舳 夷 曰 船 稅 多, 不 贏 利 反 縮 勉 稅 乞 帝 恩, 米 舶 來 頗 速 以 我 茶 樹 枝, 易 彼 島 中 粟 彼 價 本 常 平, 我 歲 或 少 熟 米 貴 彼 更 來, 政 豈 在 督 促 苟 能 常 使 通, 民 足 稅 亦 足 由 此 詩 可 看 出 阮 元 對 中 西 交 流 是 持 著 互 利 的 態 度, 認 為 雙 方 可 就 不 足 之 物 資 互 換, 如 此 人 民 的 米 糧 不 虞 匱 乏, 亦 可 增 加 政 府 稅 收 但 由 另 一 層 面 觀 之, 阮 元 任 兩 廣 總 督 近 十 年, 處 理 過 不 少 中 英 事 務, 嘉 慶 二 十 一 年, 英 人 阿 美 士 德 使 華 失 敗, 中 英 矛 盾 日 漸 擴 大, 阮 元 二 十 二 年 至 廣 州 任 職 時, 增 建 了 大 英 大 虎 山 兩 座 炮 台, 迭 疏 防 夷, 應 鎮 以 威, 而 不 必 盡 以 德 待 之, 64 在 此 連 串 事 件 中, 阮 元 以 強 勢 的 態 度 對 待 西 人, 故 其 對 於 西 方 是 既 接 受 又 防 禦, 端 看 情 勢 及 利 害 關 係 而 定 在 科 學 上, 因 有 利 於 實 際, 所 以 阮 元 對 西 學 有 肯 定 之 處, 如 御 試 賦 得 眼 鏡 65 一 詩 : 引 鏡 能 明 眼, 玻 璃 試 拭 磨 佳 名 傳 靉 靆, 雅 製 出 歐 羅 窺 戶 穿 雙 月, 臨 池 湛 一 波 連 環 圓 可 解, 合 璧 薄 相 磋 玉 鑑 呈 豪 穎, 晶 盤 辨 指 螺 風 中 塵 可 障, 花 下 霧 非 訛 眸 瞭 寧 須 此, 瞳 重 不 恃 他 聖 人 原 未 御, 目 力 壽 徵 多 在 此 詩 中 阮 元 肯 定 了 西 人 的 科 學 發 明, 而 西 人 儀 器 之 精, 亦 為 阮 元 所 稱 道 : 儀 象 者 測 驗 之 先 資 也, 琁 機 之 製 見 於 虞 書, 尚 已 厥 後 若 漢 之 張 衡, 宋 之 錢 樂 之, 唐 之 李 淳 風 梁 令 瓚, 宋 之 沈 括 蘇 頌, 元 之 郭 守 敬, 代 有 增 修, 因 而 愈 善 至 西 洋 南 懷 仁 紀 利 安 輩, 而 其 製 更 密 見 韓 琦 中 國 科 學 技 術 的 西 傳 及 其 影 響 ( 河 北 : 人 民 出 版 社,1999 年 8 月 第 1 次 印 刷 ), 頁 見 揅 經 室 ( 續 二 ) 集 ( 前 揭 書 ) 卷 六 西 洋 米 船 初 到, 頁 阮 元 此 段 經 歷 可 參 閱 清 史 稿 ( 前 揭 書 ) 頁 4515 李 元 度 輯 國 朝 先 正 事 略 ( 冊 三 ) ( 台 北 : 中 華 書 局, 1970 台 2 版 ) 頁 2122, 及 王 鍾 翰 點 校 清 史 列 傳 ( 第 九 冊 )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7 年 初 版 ) 頁 見 揅 經 室 ( 四 ) 集 (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3 月 台 1 版 ) 詩 卷 御 試 賦 得 眼 鏡, 頁 同 註 4, 頁 2 54

13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在 此 他 就 讚 揚 西 方 精 密 的 科 學 儀 器, 疇 人 傳 中 亦 常 見 對 於 西 人 所 傳 之 曆 算 知 識 的 討 論 引 申 但 在 肯 定 西 學 之 餘, 阮 元 並 不 認 為 西 學 勝 於 中 學, 其 言 : 明 之 算 家 不 如 泰 西, 不 得 云 古 人 皆 不 如 泰 西 也 我 國 家 右 文 尊 道, 六 藝 昌 明, 若 吳 江 王 氏 宣 城 梅 氏, 皆 精 于 數 學, 實 能 盡 得 西 法 之 長, 而 匡 所 不 逮... 學 者 苟 能 綜 二 千 年 來 相 傳 之 步 算 諸 書, 一 一 取 而 研 究 之, 則 知 吾 中 土 之 法 之 精 微 深 妙, 有 非 西 人 所 能 及 者 67 在 其 觀 念 中, 中 國 科 學 只 於 明 朝 時 遜 於 西 人, 其 餘 則 否 明 朝 算 家 不 如 西 人, 但 中 國 之 古 人 不 見 得 全 不 如 西 人, 例 如 清 朝 之 王 氏 梅 氏 都 有 西 學 之 長 而 更 勝 之, 如 果 學 者 能 深 究 中 國 科 學, 就 能 明 白 西 學 不 如 中 學 者 多 矣 雖 然 阮 元 對 中 國 的 學 術 相 當 自 信, 但 在 與 西 學 接 觸 的 過 程 中, 多 少 會 發 現 西 學 進 步 之 處, 但 若 此 就 全 盤 肯 定 西 學 或 學 習 西 學, 對 於 一 向 以 天 朝 自 詡, 而 將 其 他 民 族 置 於 或 蠻 或 夷 的 中 國 學 者 而 言, 不 免 和 舊 有 的 價 值 觀 衝 突, 許 多 學 者 並 不 能 接 受 另 有 一 不 同 於 中 國, 且 某 方 面 優 於 中 國 的 學 術 存 在 如 此 要 平 衡 外 來 學 術 所 帶 來 的 衝 擊, 及 維 護 固 有 學 術 的 地 位, 阮 元 繼 承 了 明 末 清 初 以 來 西 學 中 源 的 說 法, 68 以 為 現 實 解 套 二 阮 元 所 架 構 之 西 學 中 源 阮 元 在 疇 人 傳 中, 架 構 西 學 中 源 的 篇 幅 頗 多, 他 所 操 持 的 模 式 是 列 舉 中 西 學 術 相 同 者 多 處, 並 設 想 中 學 西 傳 的 途 徑, 造 成 有 憑 有 據 的 學 術 假 象, 以 為 其 西 學 中 源 說 服 務, 首 先 觀 其 所 舉 之 中 西 相 同 者 數 例 :. 古 無 歲 差 之 說, 有 之 自 喜 始, 其 說 以 冬 至 度 歲 歲 西 移, 與 日 月 兩 交 逆 行 相 似 明 末 西 人 易 為 恆 星 東 行, 而 冬 至 不 動, 立 法 雖 殊, 而 以 為 歲 之 有 差, 則 一 也 69. 括 於 步 算 之 學, 深 造 自 得, 所 上 三 議, 並 得 要 領, 其 景 表 一 議, 尤 有 特 見 所 謂 煙 氣 塵 氛, 出 濁 入 濁 之 節, 日 日 不 同, 即 西 人 蒙 氣 差 所 自 出 也 積 隙 會 圓 二 術, 補 九 章 所 未 及, 授 時 術 草, 以 三 乘 方 取 矢 度, 即 寫 會 圓 術 也 70. 立 天 元 術, 算 氏 至 精 之 詣 也, 明 季 數 學 名 家, 乃 不 省 為 何 語, 而 其 術 幾 亡 矣 梅 文 穆 公 瑴 成 供 奉 內 廷, 我 聖 祖 仁 皇 帝, 授 以 西 洋 借 根 方 法, 始 知 西 洋 借 根 方, 即 古 之 立 天 元 術, 于 是 其 學 復 明 於 世 71 除 了 以 上 三 例 外, 疇 人 傳 一 書 中 例 舉 中 西 相 同 之 例 尚 多 而 在 此 前 二 例 阮 元 指 出 中 西 在 天 文 數 學 研 究 成 果 相 同 之 處, 第 三 例 則 強 調 : 我 聖 祖 仁 皇 授 以 西 洋 借 根 方 法, 始 知 西 洋 借 根 方 67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四 利 瑪 竇, 頁 西 學 中 源 的 說 法, 並 非 肇 始 於 阮 元 例 如 : 王 揚 宗 西 學 中 源 說 在 明 清 之 際 的 由 來 及 其 演 變 ( 大 陸 雜 誌 第 90 卷 第 6 期,1995 年 6 月 ) 一 文 認 為 是 由 萬 曆 年 間 的 熊 明 遇 啟 端 江 曉 原 試 論 清 代 西 學 中 源 說 ( 自 然 科 學 史 研 究 7 卷 2 期,1988 年 ) 則 認 為 此 說 發 端 於 明 之 遺 民, 如 黃 宗 羲 方 以 智 王 錫 闡, 之 後 康 熙 皇 帝 亦 有 此 說, 梅 文 鼎 加 以 附 合, 並 由 阮 元 繼 承 之 69 疇 人 傳 卷 六 虞 喜, 頁 8 70 疇 人 傳 卷 二 十 沈 括, 頁 5 71 疇 人 傳 卷 二 十 四 李 治, 頁 6 55

14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即 古 之 立 天 元 術, 于 是 其 學 復 明 於 世 此 段 論 述 認 為 西 洋 的 借 根 方 是 古 時 的 立 天 元 術, 且 附 加 說 明 其 術 幾 亡, 因 西 法 的 傳 入, 這 種 學 問 才 復 興, 其 不 認 為 借 根 方 和 立 天 元 術 是 在 兩 種 不 同 學 術 環 境, 所 發 展 出 的 同 理 學 問, 忽 略 了 這 只 是 在 原 理 上 發 展 的 雷 同, 並 不 足 以 構 成 西 學 中 源 的 證 據, 反 而 認 為 西 人 的 借 根 法 學 於 中 國 此 外, 他 又 言 : 西 法 實 竊 取 於 中 國, 前 人 論 之 已 詳 地 圓 之 說, 本 乎 曾 子 ; 九 重 之 論, 見 於 楚 辭 凡 彼 所 謂 至 精 極 妙 者, 皆 如 借 根 方 之 本 為 東 來 法, 特 譒 譯 算 書 時 不 肎 質 言 之 耳 72 此 處 認 為 西 法 紛 紛, 但 是 皆 由 中 學 生 發, 並 舉 地 圓 說 九 重 天 論 及 借 根 方 為 例, 強 調 其 皆 來 自 中 國, 此 外 在 地 球 圖 說 序 一 文, 有 更 詳 細 的 說 明 : 西 洋 人 言 天 地 之 理 最 精, 其 實 莫 非 三 代 以 來 古 法 所 舊 有, 後 之 學 者 喜 其 新 而 宗 之, 疑 其 奇 而 闢 之, 皆 非 也 言 天 員 地 員 者, 顯 著 於 大 戴 記. 曾 子 天 員 篇... 曾 子 曰 : 上 首 謂 之 員, 下 首 謂 之 方 如 誠 天 員 而 地 方, 則 是 四 角 之 不 揜 也 參 嘗 聞 之 夫 子 曰 : 天 道 曰 員, 地 道 曰 方 據 此, 則 天 員 地 員 之 說, 孔 子 曾 子 已 明 言 之, 非 西 域 所 創 也 周 髀 算 經 曰 : 日 運 行 處 極 北, 北 方 日 中, 南 方 夜 半 ; 日 在 極 東, 東 方 日 中, 西 方 夜 半 ; 日 在 極 南, 南 方 日 中, 北 方 夜 半 ; 日 在 極 西, 西 方 日 中, 東 方 夜 半 據 此, 則 天 員 地 員 之 說, 周 公 商 高 已 明 言 之, 非 西 域 所 創 也... 此 所 譯 地 球 圖 說, 侈 言 外 國 風 土, 或 不 可 據 ; 至 其 言 天 地 七 政 恒 星 之 行 度, 則 皆 沿 習 古 法, 所 謂 疇 人 子 弟 散 在 四 夷 者 也 73 在 此 其 說 出 西 學 的 天 體 及 地 理 理 論 導 源 於 中 國 的 學 者, 如 孔 子 曾 子 周 公 商 高 等, 而 其 傳 播 的 途 徑, 則 取 史 記. 曆 書 : 幽 厲 之 後, 周 室 微, 陪 臣 執 政, 史 不 記 時, 君 不 告 朔, 故 疇 人 子 弟 分 散, 或 在 諸 夏, 或 在 夷 狄, 是 以 其 禨 祥 廢 而 不 統 74 以 周 室 衰 微, 疇 人 子 弟 避 亂 至 四 方 夷 邦, 而 進 一 步 附 會 為 散 在 四 夷 的 疇 人 子 弟 為 西 學 的 始 祖, 若 此 明 末 西 學 的 傳 入, 只 不 過 是 傳 入 西 方 的 中 學, 再 度 回 到 中 國, 阮 元 由 傳 播 途 徑 的 設 想, 加 強 了 西 學 中 源 的 論 據 阮 元 在 疇 人 傳 中 詳 述 了 西 學 如 何 源 於 中 土 的 問 題, 其 中 涵 括 中 西 學 術 相 合 之 處, 西 學 因 襲 繼 承 中 學 者, 及 中 學 傳 至 西 土 的 路 徑, 可 見 其 相 當 重 視 此 議 題, 及 其 經 營 西 學 中 源 的 決 心 觀 其 論 據, 其 中 有 強 加 比 附 的 斧 鑿 之 痕, 亦 有 中 國 本 位 主 義 的 缺 點, 但 面 對 西 學 的 洶 洶 來 勢, 而 對 固 有 學 術 產 生 的 焦 慮, 阮 元 便 持 此 說 因 應 之 因 此 阮 元 所 主 的 中 西 學 術, 並 不 是 中 與 西 間 的 平 等 對 話, 中 西 的 概 念 其 實 只 是 傳 統 觀 念 中 的 夏 夷, 而 究 此 原 因, 根 本 在 於 明 清 以 後, 多 數 同 註 4, 頁 6 阮 元 地 球 圖 說 序, 見 前 揭 陳 鴻 森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三 ) 司 馬 遷 史 記 (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83 年 初 版 ) 卷 二 十 六 曆 書, 頁

15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中 國 士 大 夫 對 外 來 東 西 特 別 反 感, 主 要 原 因 不 是 從 功 利, 而 是 以 學 脈 道 脈 名 教 風 化 等 的 角 度 考 慮 的 75 阮 元 對 外 來 事 物 雖 不 一 定 持 負 面 看 法, 又 能 重 視 切 實 有 據 之 學, 發 掘 西 學 優 秀 之 處, 但 站 在 學 脈 等 固 有 思 維 的 立 場 上, 又 不 能 不 忠 於 傳 統 學 術, 因 此 疇 人 傳 中 對 於 中 西 的 科 學 評 述, 孰 優 孰 劣, 阮 元 還 是 偏 向 中 學, 而 其 西 學 中 源 說 的 提 倡, 正 是 此 種 思 維 下 的 產 物 三 非 中 獨 大, 而 要 會 通 中 西 古 今 西 學 中 源 雖 然 文 飾 了 中 國 學 術 權 威, 但 對 西 學 的 傳 入, 所 帶 來 的 學 術 文 化 乃 至 政 治 社 會 上 的 衝 擊, 仍 不 能 等 閒 視 之, 利 用 西 學 以 強 化 中 學 抑 或 改 造 中 學, 才 是 當 務 之 要 因 此 在 西 學 中 源 的 口 號 下, 阮 元 還 是 有 比 較 切 實 的 做 法, 那 就 是 會 通 中 西, 折 衷 至 當, 76 以 融 合 中 西 為 手 段, 使 雙 方 能 截 長 補 短, 在 此 可 看 出 阮 元 身 處 清 王 朝 由 盛 轉 衰 的 時 代, 他 的 思 想 反 映 了 轉 型 期 官 僚 型 學 者 的 特 點 一 方 面 他 要 維 護 正 統 儒 學 的 權 威 地 位, 就 不 得 不 高 舉 明 體 達 用 的 大 旗 ; 另 一 方 面 對 西 學 東 漸 的 衝 擊 和 紛 繁 複 雜 的 社 會 現 實, 他 更 不 得 不 採 取 實 事 求 是 的 方 法 77 因 此 阮 元 站 在 實 用 的 態 度, 接 受 西 學, 認 為 在 科 學 的 研 究 上, 不 僅 需 就 中 國 學 術 系 統 中 的 學 問 統 貫 古 今, 也 要 求 中 西 之 學 互 為 交 流, 其 言 : 近 來 工 算 之 士, 每 據 今 人 之 密 而 追 咎 古 人, 見 西 術 之 精 而 薄 視 中 法, 不 亦 異 乎? 是 編 罔 羅 今 古 善 善, 從 長 融 會 中 西, 歸 于 一 是 78 故 阮 元 所 主 為 融 合 古 今 中 西, 以 精 進 中 國 科 學, 西 術 之 精 雖 是 眼 見 的 事 實, 但 以 西 術 而 輕 視 中 法, 阮 元 是 不 贊 成 的, 而 以 中 學 為 主, 卻 無 真 才 實 學, 徒 逞 意 氣 之 爭, 阮 元 亦 不 喜 見 : 文 魁 主 持 中 法, 以 難 西 學, 然 其 造 詣 較 唐 宋 術 家, 固 已 遠 遜, 反 覆 辨 論, 徒 欲 以 意 氣 相 勝, 亦 多 見 其 不 知 量 矣 至 謂 歲 實 之 數, 不 假 思 索, 皆 從 天 得 可 以 千 載 合 天, 自 欺 乎? 欺 人 乎? 其 悠 謬 誕 妄, 真 不 足 與 較 也 79 因 此, 阮 元 雖 持 西 學 中 源 之 主 張, 但 其 心 中 之 意, 應 為 會 通 今 古 中 西, 以 考 正 古 法 之 誤 而 存 其 是, 擇 取 西 說 之 長 而 去 其 短 80 見 中 西 之 會 通, 而 補 古 今 之 缺 略 者 也 81 的 態 度 從 事 學 術 研 究 此 外, 其 又 言 : 國 初 算 學 名 家, 南 王 北 薛 並 稱, 然 王 非 薛 之 所 能 及 也 曉 庵 貫 通 中 西 之 術, 而 又 頻 年 實 測, 得 之 目 驗, 故 于 湯 羅 新 法 諸 書, 能 取 其 精 華 而 去 其 糟 粕 儀 甫 謹 守 穆 尼 閣 成 法, 依 數 推 衍, 隨 人 步 趨 而 已, 未 能 有 深 得 也 見 劉 洪 濤 編 著 中 國 古 代 科 技 史 ( 天 津 : 南 開 大 學 出 版 社,1991 年 3 月 第 1 版 第 1 刷 ), 頁 疇 人 傳 卷 四 十 一 陳 厚 輝, 頁 6 77 詹 杭 倫 評 李 成 良 著 阮 元 思 想 研 究, 人 文 中 國 學 報 第 7 期,2000 年 7 月 78 同 註 4, 頁 6 79 疇 人 傳 卷 三 十 一 魏 文 魁, 頁 疇 人 傳 卷 三 十 五 王 錫 闡 頁 疇 人 傳 卷 三 十 八 梅 文 鼎, 頁 疇 人 傳 卷 三 十 六 薛 鳯 祚, 頁

16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阮 元 以 薛 鳯 祚 為 例, 說 明 貫 通 中 西 和 強 調 實 測, 方 能 有 所 深 得, 可 見 在 其 西 學 中 源 的 口 號 下, 其 另 有 新 的 省 思 與 作 法 因 此 探 討 阮 元 的 科 學 觀 時, 不 應 只 究 其 西 學 中 源 之 主 張, 畢 竟 此 命 題 最 早 提 出 者 並 非 阮 元, 而 當 時 的 學 者 亦 多 操 持 此 一 觀 念 阮 元 雖 為 此 所 限, 對 西 學 的 發 展 淵 源 有 所 誤 解, 但 其 在 觀 照 西 學 的 優 點 時, 則 有 務 實 的 部 分, 就 是 能 融 貫 中 西, 去 蕪 存 菁 阮 元 之 後, 因 時 空 的 轉 換, 中 國 學 者 又 有 了 中 體 西 用 之 主 張, 在 此 之 前, 阮 元 等 學 者 所 認 知 的 西 學 中 源, 可 說 為 其 先 導, 兩 者 可 互 為 參 照, 以 知 清 代 士 子 對 西 學 態 度 之 轉 換, 及 對 中 學 的 反 省 和 強 化 伍 結 語 明 末 清 初 及 清 末, 是 西 方 科 學 傳 入 中 國 的 二 次 重 要 契 機, 前 者 開 拓 了 國 人 的 視 野, 後 者 則 強 烈 的 撼 動 了 中 國 傳 統 思 維 及 價 值 觀 念, 阮 元 當 二 時 段 之 間, 其 所 著 之 疇 人 傳 反 映 了 兩 次 西 學 浪 潮 中, 中 國 科 學 的 發 展 狀 況, 並 整 理 了 歷 代 科 學 研 究 成 果, 對 中 國 科 學 的 演 進, 亦 有 系 統 性 的 說 明, 其 書 也 呈 現 阮 元 對 科 學 所 持 之 觀 點, 及 其 科 學 觀 中 進 步 局 限 之 處, 以 下 便 以 數 點 歸 結 : 一 阮 元 以 中 西 科 學 交 流 為 背 景, 借 此 機 會 整 理 中 國 在 天 文 曆 算 等 科 學 的 成 績, 建 構 出 中 國 的 科 學 研 究 系 統, 並 重 申 中 學 在 此 方 面 的 優 勢, 疇 人 傳 的 纂 輯 也 啟 發 了 中 國 科 技 史 的 開 展 編 寫 自 此 書 後, 道 光 光 緒 之 間, 羅 士 琳 續 疇 人 傳 六 卷 諸 可 寶 疇 人 傳 三 編 七 卷 黃 鍾 駿 疇 人 傳 四 編 十 二 卷 等 相 繼 出 版, 四 部 書 合 計 約 六 十 萬 言, 可 見 有 清 一 代 之 學 者 在 此 學 的 成 果, 及 對 其 之 重 視, 而 此 工 作 可 說 肇 始 於 阮 元 二 是 書 以 儒 學 加 上 科 學 的 方 式 立 論, 對 傳 統 學 術 再 做 詮 釋, 可 見 證 中 國 科 學 於 儒 家 思 想 中 發 展 的 軌 跡 又 可 察 知 古 典 曆 算 知 識 的 另 一 層 面, 乃 為 治 學 研 經 之 助, 而 阮 元 也 的 確 將 此 外 緣 學 問, 運 用 至 其 核 心 學 問 之 上, 以 收 遞 相 發 明 之 功, 也 證 明 了 阮 元 的 治 學 態 度, 乃 要 求 切 實 有 據 三 在 阮 元 的 科 學 觀 中, 因 受 儒 家 的 啟 發 及 以 實 測 經 驗 為 準, 故 多 能 發 揮 求 實 求 真 的 精 神, 而 不 為 虛 無 荒 誕 之 論, 故 占 星 命 相 等 學 與 科 學 涇 渭 二 分 又 因 其 受 西 學 之 啟 發, 更 加 重 視 科 學 儀 器 的 使 用, 以 期 求 出 精 密 的 判 測, 此 外 阮 元 提 倡 學 術 不 必 藏 私, 籲 請 學 者 開 放 研 究 成 果 以 利 後 學, 也 是 其 見 西 術 之 精, 進 而 反 思 中 國 科 學 研 究 不 足 處, 所 提 出 的 諍 言 四 阮 元 在 疇 人 傳 中 處 理 了 中 學 西 學, 及 當 中 學 遇 上 西 學 的 問 題, 其 非 將 中 與 西 視 為 兩 組 地 位 相 當 的 學 術, 而 將 西 人 目 之 為 夷 邦, 故 其 所 主 張 之 西 學 中 源, 其 文 化 背 景 中 有 著 夷 夏 之 爭 的 複 雜 心 理, 導 致 阮 元 過 份 以 中 學 為 本, 誤 認 西 學 源 出 中 學, 此 為 其 局 限 之 處 可 喜 者 則 為 其 尚 能 提 倡 融 合 中 西, 以 求 精 進, 則 是 其 西 學 中 源 口 號 外, 務 實 的 一 面 五 此 外, 疇 人 傳 一 書 詳 實 的 反 映 當 時 的 學 術 已 漸 受 西 學 的 影 響, 明 末 清 初 西 學 的 傳 入 以 閉 關 自 守 58

17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作 結, 清 末 面 對 西 學 則 無 招 架 之 力 而 大 開 門 戶, 阮 元 處 於 兩 段 歷 史 之 間, 正 可 看 出 中 國 處 於 守 與 變 間 的 抉 擇, 錢 穆 曾 言 : 嘉 道 之 際, 在 上 之 壓 力 已 衰, 而 在 下 之 衰 運 亦 見, 漢 學 家 正 統 如 阮 伯 元 焦 里 堂 凌 次 仲, 皆 窮 途 將 變 之 候 也 83 正 說 明 了 阮 元 等 人 處 於 一 個 不 得 不 變 的 時 代 因 此 阮 元 的 科 學 思 想, 雖 以 儒 學 為 本, 觀 其 內 質 則 非 純 然 中 學, 實 則 為 中 西 兩 學 之 交 錯 涵 育, 故 可 謂 其 是 持 著 中 國 文 化 優 越 感, 而 朝 著 西 學 的 脈 絡 前 進, 阮 元 對 中 國 科 學 的 整 理 和 研 究, 和 對 西 學 有 條 件 的 接 納, 都 是 其 變 革 的 內 涵 參 考 書 目 一 專 著 1. 王 章 濤 : 阮 元 傳 合 肥 : 黃 山 書 社, 1994 年 10 月 第 1 版 第 1 刷 2. 王 壽 南 總 編 輯 : 中 國 歷 代 思 想 家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99 年 8 月 更 新 第 1 版 3. 王 夢 鷗 註 譯 : 禮 記 今 註 今 譯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92 年 10 月 修 訂 第 5 次 印 刷 4. 王 鍾 翰 點 校 : 清 史 列 傳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7 年 初 版 5. 司 馬 遷 : 史 記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 1983 年 初 版 6. 汪 建 平 / 聞 人 軍 著 : 中 國 科 學 技 術 史 綱 高 雄 : 復 文 圖 書 出 版 社,1999 年 1 月 初 版 7. 阮 元 : 揅 經 室 集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3 月 台 1 版 8. 阮 元 撰 鄧 經 元 點 校 : 揅 經 室 集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3 年 第 1 版 9. 阮 元 : 疇 人 傳 台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 1967 年 出 版 10. 阮 元 : 疇 人 傳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 1965 年 出 版 11. 李 元 度 輯 : 國 朝 先 正 事 略 台 北 : 中 華 書 局,1970 年 台 2 版 12. 李 志 超 : 天 人 古 義 中 國 科 學 史 論 綱 河 南 : 大 象 出 版 社,1998 年 8 月 第 1 次 印 刷 13. 何 丙 郁 / 何 冠 彪 合 著 : 中 國 科 技 史 概 論 台 北 : 木 鐸 出 版 社,1983 年 6 月 初 版 83 見 錢 穆 中 國 近 三 百 年 學 術 史 ( 台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1995 年 初 版 ) 自 序, 頁 17 59

18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14. 房 玄 齡 等 奉 敕 撰 : 晉 書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83 年 初 版 15. 侯 外 廬 : 中 國 思 想 通 史 ( 第 五 卷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56 年 版 16. 胡 濱 主 編 : 西 方 文 化 與 近 代 中 國 吉 林 : 文 史 出 版 社,1995 年 8 月 第 1 次 印 刷 17. 徐 世 昌 纂 周 駿 富 編 : 清 儒 學 案 小 傳 ( 二 ) 台 北 : 明 文 書 局,1985 年 出 版 18. 清 史 編 纂 委 員 會 編 纂 : 清 史 稿 台 北 : 國 防 研 究 院,1961 年 6 月 臺 初 版 19. 郭 正 昭 等 著 : 中 國 科 技 史 台 北 : 自 然 科 學 文 化 事 業 公 司,1982 年 10 月 初 版 20. 郭 正 昭 等 編 : 中 國 科 技 文 明 論 集 台 北 : 牧 童 出 版 社,1978 年 1 月 30 日 初 版 21. 梁 啟 超 : 中 國 近 三 百 年 學 術 史 台 北 : 里 仁 書 局,2002 年 8 月 30 日 初 版 3 刷 22. 陳 東 輝 : 阮 元 與 小 學 北 京 : 中 國 文 聯 出 版 社,1999 年 12 月 第 1 版 第 1 次 印 刷 23. 陳 曉 中 等 著 : 中 國 古 代 的 科 技 台 北 : 明 文 書 局,1981 年 9 月 初 版 24. 陳 遵 媯 : 中 國 天 文 學 史 ( 第 五 冊 ) 台 北 : 明 文 書 局,1988 年 11 月 30 日 初 版 25. 張 鑑 等 撰 / 黃 愛 平 點 校 : 阮 元 年 譜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5 年 11 月 北 京 第 1 版 第 1 刷 26. 陸 寶 千 : 清 代 思 想 史 台 北 : 廣 文 書 局,1983 年 9 月 3 版 27. 國 立 中 山 大 學 清 代 學 術 研 究 中 心 編 : 清 代 學 術 論 叢 台 北 : 文 津 出 版 社,2001 年 初 版 28. 劉 洪 濤 編 著 : 中 國 古 代 科 技 史 天 津 : 南 開 大 學 出 版 社,1991 年 3 月 第 1 版 第 1 刷 29. 劉 德 美 : 阮 元 學 術 之 研 究, 台 北 : 國 立 師 範 大 學 歷 史 研 究 所,1986 年 博 士 論 文 30. 蔣 秋 華 主 編 : 乾 嘉 學 者 的 治 經 方 法 台 北 : 中 研 院 文 哲 所 籌 備 處, 2000 年 初 版 31. 樂 愛 國 : 儒 家 文 化 與 中 國 古 代 科 技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2 年 12 月 北 京 第 1 刷 32. 錢 穆 : 中 國 近 三 百 年 學 術 史 台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1995 年 初 版 33. 韓 琦 : 中 國 科 學 技 術 的 西 傳 及 其 影 響 河 北 : 人 民 出 版 社,1999 年 8 月 第 1 次 印 刷 34. 龔 自 珍 著 王 佩 諍 校 : 龔 自 珍 全 集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99 年 6 月 2 刷 二 期 刊 論 文 1. 王 川 : 西 洋 望 遠 鏡 與 阮 元 望 月 歌, 歷 史 學,2000 年 4 月 2. 王 萍 : 阮 元 與 疇 人 傳, 近 史 所 研 究 集 刊 第 4 期,1972 年 3. 王 揚 宗 : 西 學 中 源 說 在 明 清 之 際 的 由 來 及 其 演 變, 大 陸 雜 誌 第 90 卷 第 6 期,1995 年 6 月 4. 田 漢 雲 : 略 說 揚 州 學 派 與 歷 代 揚 州 文 化 之 關 係, 中 國 文 哲 研 究 通 訊 第 10 卷 第 1 期,1999 年 9 月 5. 江 曉 原 : 試 論 清 代 西 學 中 源 說, 自 然 科 學 史 研 究 7 卷 2 期, 1988 年 6. 李 天 綱 : 清 代 儒 學 與 西 學, 二 十 一 世 紀 雙 月 刊 總 第 六 十 七 期,2001 年 10 號 7. 余 新 華 : 阮 元 的 經 解, 文 史 哲 60

19 弘 光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2 期 2001 年 第 1 期 8. 張 立 : 科 學 乃 儒 流 實 事 求 是 之 學 略 論 阮 元 科 學 思 想 的 實 學 精 神 及 其 局 限, 北 京 大 學 學 報 哲 社 版 第 3 期,2002 年 3 月 9. 陳 鴻 森 :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一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1 期, 2001 年 7 月 10. 陳 鴻 森 :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二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2 期, 2001 年 8 月 11. 陳 鴻 森 :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三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3 期, 2001 年 9 月 12. 陳 鴻 森 :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四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4 期, 2001 年 10 月 13. 陳 鴻 森 :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五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5 期, 2001 年 11 月 14. 陳 鴻 森 : 阮 元 揅 經 室 遺 文 輯 存 ( 六 ), 大 陸 雜 誌 第 103 卷 第 6 期, 2001 年 12 月 15. 詹 杭 倫 : 評 李 成 良 著 阮 元 思 想 研 究, 人 文 中 國 學 報 第 7 期,2000 年 7 月 16. 韓 琦 : 白 晉 的 易 經 研 究 和 康 熙 時 代 的 西 學 中 源 說, 漢 學 研 究 第 16 卷 第 1 期,1998 年 6 月 61

20 阮 元 疇 人 傳 之 科 學 思 想 論 析 Science Thinking Analysis of Scientist Biography Written by Ruan Yuan Lou, Jane-Chyi Graduate student, University of Taiwan Abstract It was the critical time when the western of science spread to China in the last time of the Ming Dynasty and beginning of Manchu Dynasty. During this time, Ruan Yuan is an important Confucianism. He wrote a book called Scientist Biography which recorded Chinese scientist achievement and research results from Huang Dynasty to the middle period of Manchu Dynasty. By the book, we can understand the science of China and also can know Confucianism of Ruan Yuan that his attitude of science. This study is to discuss the edition material of the book, Scientist Biography, and to probe into the core problem of his science thinking. The findings of this study are that Ruan Yuan confines the science to the Confuian and a kind of research tool for Confuian. However, Ruan Yuan can jump out of the superstition of China and promotion of pure science. In addition, the western science is some effects of his mind and he provided some exchange of science. Thus, he has a strong thinking of the western science is from China. We can see from Ruan Yuan s science world that the view of science is a Confuian-based and the struggle environment of science in China. Key words:ruan Yuan Science Scientist Biography Confucianism 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