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书治要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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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群 書 治 要 第 三 十 三 卷 晏 子 群 書 治 要 編 譯 小 組 敬 譯 二 零 一 二 年 四 月 十 五 日 要 第 三 十 三 卷 晏 子 1 晏 嬰 群 書 治

2 目 錄 題 解 作 者 諫 上 諫 下 問 上 問 下 雜 上 雜 下 參 考 書 籍 題 解 晏 子 春 秋 是 記 載 中 國 春 秋 時 期 齊 國 丞 相 晏 嬰 言 行 活 動 的 一 部 書, 成 書 於 戰 國 時 期, 是 戰 國 時 人 纂 輯 而 成 的 西 漢 劉 加 以 整 理, 共 八 卷 二 一 五 章, 分 為 內 篇 六 卷 和 外 篇 二 卷 今 本 晏 子 春 秋 共 八 篇, 分 二 百 一 十 五 章, 每 章 記 述 一 事 其 中 以 晏 子 即 事 勸 諫 景 公 治 國 利 民 賢 明 為 政 的 內 容 居 多 晏 子 或 犯 顏 直 諫 析 義 明 理, 或 婉 言 諷 勸 發 人 自 省, 表 現 了 一 位 國 家 重 臣 忠 心 耿 耿 地 輔 弼 君 主 此 書 篇 章 大 多 以 記 言 為 主, 而 略 於 記 事 書 中 記 述 有 關 晏 子 行 事 的 一 些 故 事, 表 明 晏 子 是 一 位 臨 危 不 懼 憂 國 恤 民 廉 潔 奉 公 善 於 辭 令 的 大 臣 此 書 之 校 注 有 清 末 的 蘇 輿 張 純 一 分 別 著 有 晏 子 春 秋 校 注, 現 代 吳 則 虞 著 有 晏 子 春 秋 集 釋 魏 徵 從 維 持 李 唐 王 朝 長 治 久 安 的 目 的 出 發, 編 纂 群 2

3 書 治 要, 於 晏 子 一 書 輯 錄 四 十 幾 段 文 字, 約 一 萬 餘 字 魏 徵 所 輯 文 字 附 有 篇 名, 但 章 無 標 題, 亦 無 夾 註 由 於 治 要 是 在 原 著 基 礎 上 剪 裁 輯 錄 而 成, 故 其 文 句 有 諸 多 遺 漏, 這 顯 示 編 撰 者 根 據 政 治 需 要 而 摘 取 所 致, 當 然 也 有 因 所 據 刻 本 之 不 同 所 造 成 的 文 句 差 異 這 裏 主 要 保 持 群 書 治 要 原 書 舊 貌 作 者 簡 介 晏 嬰 晏 嬰 (?- 前 500 年 ), 字 仲, 諡 平, 習 慣 上 多 稱 晏 平 仲, 又 稱 晏 子 齊 國 萊 地 夷 維 人 ( 今 山 東 萊 州 市 平 裡 店 ) 春 秋 後 期 政 治 家 思 想 家 外 交 家 晏 嬰 是 齊 國 上 大 夫 晏 弱 之 子 齊 靈 公 二 十 六 年 ( 前 五 五 六 ), 繼 其 父 晏 弱 任 齊 卿, 歷 仕 齊 靈 公 莊 公 景 公 三 世, 卒 於 景 公 四 十 八 年 前 後 從 政 五 十 六 年, 聲 名 顯 於 諸 侯 晏 嬰 機 敏, 能 言 善 辯 晏 嬰 主 張 省 刑 薄 歛 提 倡 節 儉, 減 輕 人 民 的 負 擔, 謙 恭 下 士 他 內 輔 國 政, 屢 諫 齊 王, 使 齊 國 名 揚 諸 侯 他 並 主 張 修 文 德, 要 求 齊 君 善 理 政 事, 多 關 心 人 民 疾 苦 晏 子 的 哲 學 思 想 主 要 見 於 左 傳 諫 上 景 公 1 飮 酒 數 日 去 冠 被 2 裳 ( 今 晏 子 去 冠 被 裳 作 釋 衣 冠 三 字 ) 自 鼓 盆 甕 3 問 於 左 右 曰 仁 人 4 亦 樂 此 樂 5 乎 梁 丘 據 6 對 曰 仁 人 之 耳 目 猶 人 7 也 夫 何 爲 獨 8 不 樂 此 樂 也 公 令 趍 9 駕 迎 晏 子 晏 子 朝 服 以 至 公 曰 寡 人 甚 樂 欲 與 夫 子 同 此 樂 請 去 禮 對 曰 羣 臣 皆 欲 去 禮 以 事 君 嬰 恐 君 之 不 欲 也 今 齊 國 小 童 自 3

4 中 以 上 力 皆 過 嬰 又 能 勝 君 然 而 不 敢 者 畏 禮 義 也 ( 下 君 作 上 ) 君 若 無 禮 無 以 使 下 下 若 無 禮 無 以 事 上 夫 人 之 所 以 貴 於 禽 獸 者 以 有 禮 也 嬰 聞 之 人 君 無 禮 無 以 臨 其 一 邦 ( 無 一 字 ) 大 夫 無 禮 官 吏 不 恭 父 子 無 禮 其 家 必 凶 10 詩 曰 人 而 無 禮 胡 不 遄 死 11 故 禮 不 可 去 也 公 曰 寡 人 不 敏 無 良 左 右 淫 蠱 12 寡 人 以 至 於 此 請 殺 之 晏 子 曰 左 右 無 罪 君 若 無 禮 則 好 禮 者 去 無 禮 者 至 君 若 好 禮 則 有 禮 者 至 無 禮 者 去 矣 公 曰 善 請 易 衣 冠 糞 洒 13 改 席 召 晏 子 晏 子 入 門 三 讓 14 升 階 用 三 獻 15 禮 焉 再 拜 而 出 公 下 拜 送 之 徹 酒 去 樂 曰 吾 以 章 16 晏 子 之 教 也 段 旨 ( 一 ) 晏 子 春 秋 外 篇 上 第 一 本 文 體 現 晏 子 以 禮 治 國 的 思 想 齊 景 公 宴 飲 一 時 高 興, 就 要 群 臣 打 破 禮 節, 暢 飲 取 樂 經 晏 子 勸 告, 從 而 醒 悟 自 己 的 過 失, 致 力 於 修 禮 治 國 詞 句 解 釋 1 齊 景 公 : 薑 姓, 呂 氏, 名 杵 臼, 齊 後 莊 公 的 異 母 弟, 在 位 時 有 名 相 晏 嬰 輔 政 史 書 記 載 他 好 治 宮 室, 聚 狗 馬, 奢 侈, 厚 賦 重 刑 ( 史 記 齊 世 家 ), 論 語 季 氏 篇 記 齊 景 公 有 馬 千 駟, 死 之 日, 民 無 德 而 稱 焉 喜 歡 打 獵, 箭 法 卻 不 高 明, 晏 子 勸 諫 他, 齊 景 公 能 納 諫, 在 位 五 八 年, 國 內 治 安 相 對 穩 定, 是 齊 國 執 政 最 長 的 一 位 國 君 2 被 : 同 披, 張 純 一 案 : 披, 解 4

5 3 甕 : 小 口 大 腹 的 陶 製 汲 水 罐 盛 酒 漿 的 壇 4 仁 人 : 有 德 行 的 人 5 亦 樂 此 樂 : 第 一 個 樂 : ㄌㄜˋ 動 詞, 喜 愛, 喜 歡 第 二 個 樂 ㄩㄝˋ : 音 樂 奏 樂 6 梁 丘 據 : 景 公 侍 臣, 姓 梁 丘, 名 據, 字 子 猶 7 猶 人 : 謂 如 同 別 人 8 獨 : 副 詞 僅 僅 ; 唯 獨 單 獨 ; 獨 自 獨 特 ; 特 別 9 趍 : ㄑㄩ 同 趨 疾 行 ; 奔 跑 古 代 的 一 種 禮 節, 以 碎 步 疾 行 表 示 敬 意 10 凶 : 禍 殃 ; 不 吉 利 與 吉 相 對 11 遄 死 : 猶 速 死 詩 鄘 風 相 鼠 : 人 而 無 禮, 胡 不 遄 死? 毛 傳 : 遄, 速 也 12 淫 蠱 : 惑 亂 13 糞 洒 : 亦 作 糞 灑 糞 : 除 穢 也 糞 洒 : 灑 掃 周 禮 夏 官 隸 僕 : 掌 五 寢 之 埽 除 糞 灑 之 事 鄭 玄 注 : 洒, 灑 也 14 三 讓 : 古 相 見 禮 主 人 三 揖, 賓 客 三 讓 儀 禮 士 冠 禮 : 三 揖 至 於 階, 三 讓 禮 記 禮 器 : 三 辭 三 讓 而 至 15 三 獻 : 古 代 祭 祀 時 獻 酒 三 次, 即 初 獻 爵 亞 獻 爵 終 獻 爵, 合 稱 三 獻 儀 禮 聘 禮 : 薦 脯 醢, 三 獻 三 次 呈 獻 16 章 : 顯 示 ; 表 明 表 彰 ; 顯 揚 翻 譯 景 公 連 續 幾 天 喝 酒, 酒 醉 時, 他 竟 脫 衣 摘 帽, 親 自 敲 擊 瓦 盆 奏 樂, 問 身 邊 各 位 近 臣 : 有 德 行 的 人 喜 愛 這 音 樂 5

6 嗎? 梁 丘 據 回 答 說 : 有 德 行 的 人 的 耳 朵 眼 睛, 如 同 別 人 一 樣, 他 們 為 何 僅 僅 不 喜 愛 這 音 樂 呢? 於 是 景 公 派 人 駕 車 去 請 晏 子, 晏 子 身 穿 朝 服 而 來 景 公 說 : 我 今 天 很 高 興, 願 與 先 生 共 同 飲 酒 作 樂, 請 你 免 去 君 臣 之 禮 晏 子 答 道 : 假 如 群 臣 都 想 免 去 禮 節 來 侍 奉 您, 我 怕 君 主 您 就 不 願 意 了 現 在 齊 國 的 孩 童, 凡 身 高 中 等 以 上 者, 力 氣 都 超 過 我, 也 能 勝 過 您, 然 而 卻 不 敢 動 手 動 腳, 是 因 為 懼 怕 禮 義 啊! 君 主 假 如 不 講 禮, 就 無 法 役 使 下 屬 ; 下 屬 如 果 不 講 禮 就 無 法 侍 奉 君 主 人 之 所 以 比 禽 獸 尊 貴, 就 是 因 為 有 禮 啊! 我 聽 說, 君 主 如 果 不 是 因 為 禮, 就 無 法 正 常 地 治 理 國 家 ; 大 夫 如 果 不 是 因 為 禮, 底 下 官 吏 就 會 不 恭 不 敬 ; 父 子 之 間 如 果 沒 有 禮, 家 庭 就 必 有 災 殃 詩 經 中 說 : 人 如 果 不 遵 守 禮, 為 什 麼 不 趕 快 去 死? 可 見 禮 不 可 免 除 啊! 景 公 說 : 我 自 己 不 聰 敏, 也 沒 有 好 作 風, 加 之 身 邊 近 臣 迷 惑 引 誘 我, 以 至 於 如 此, 請 處 死 他 們! 晏 子 說 : 身 邊 的 近 臣 沒 有 罪 如 果 君 主 不 講 禮, 那 麼 講 究 禮 之 人 便 會 悄 然 離 去, 不 講 禮 之 人 就 會 紛 至 而 來 ; 君 主 如 果 講 究 禮, 那 麼 講 究 禮 儀 之 人 就 會 紛 至 而 來, 不 講 禮 儀 之 人 便 會 悄 然 離 去 景 公 聽 後 說 道 : 先 生 說 得 好 啊! 於 是 景 公 讓 人 換 了 衣 冠, 令 下 人 灑 掃 庭 院, 更 換 坐 席, 然 後 重 新 請 晏 子 晏 子 進 入 宮 門, 經 過 三 次 謙 讓, 才 登 上 臺 階, 採 用 的 是 三 獻 之 禮 隨 即, 晏 子 再 行 拜 別 之 禮, 準 備 離 去, 景 公 以 禮 拜 別, 然 後 命 令 下 人 撤 掉 酒 宴, 停 止 音 樂, 並 對 身 邊 臣 子 說 : 請 讓 我 以 此 表 示 接 受 晏 子 對 我 的 教 誨 景 公 之 時 雨 雪 三 日 而 不 霽 1 公 被 2 狐 白 3 之 裘 4 6

7 坐 於 堂 側 階 5 晏 子 入 見 立 有 間 6 公 曰 怪 哉 雨 雪 三 日 而 天 不 寒 晏 子 對 曰 天 不 寒 乎 公 笑 晏 子 曰 嬰 聞 古 之 賢 君 飽 而 知 人 之 飢 溫 而 知 人 之 寒 7 逸 而 知 人 之 勞 今 君 不 知 也 公 曰 善 寡 人 聞 命 矣 乃 命 出 裘 發 粟 8 以 與 飢 寒 9 孔 子 聞 之 曰 晏 子 能 明 其 所 欲 景 公 能 行 其 所 善 10( 公 下 舊 無 能 字 補 之 ) 段 旨 ( 二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上 第 二 十 連 續 下 雪 三 天, 景 公 身 穿 裘 衣 卻 說 天 不 冷 晏 子 見 景 公 只 知 自 己 衣 食 飽 暖, 而 不 關 心 百 姓 飢 寒 勞 苦, 就 用 賢 君, 飽 而 知 人 之 飢, 溫 而 知 人 之 寒, 逸 而 知 人 之 勞 來 開 導 他, 使 景 公 及 時 改 正 自 己 的 錯 誤 詞 句 解 釋 1 不 霽 : 雨 雪 未 晴 2 被 : 孫 星 衍 云 : 被, 藝 文 類 聚 作 披 張 純 一 案 : 太 平 御 覽 六 百 九 十 四 引 作 披 又 卷 十 二 卷 三 十 四 及 文 選 曹 子 建 贈 丁 儀 詩 注 謝 玄 暉 郡 內 登 望 詩 注 俱 作 被 意 林 同 3 狐 白 : 狐 狸 腋 下 的 白 毛 皮 管 子 輕 重 戊 : 代 之 出 狐 白 之 皮, 公 其 貴 買 之 4 裘 : 用 毛 皮 製 成 的 禦 寒 衣 服 5 坐 於 堂 側 階 : 凡 經 傳 中 言 坐 於 某 處 者 於 字 皆 不 可 省 群 書 治 要 及 鈔 本 北 堂 書 鈔 衣 冠 部 三 並 引 作 坐 於 堂 側 階 書 鈔 明 陳 禹 謨 本 依 俗 本 晏 子 改 階 為 陛 而 於 字 尚 未 刪 意 林 及 文 選 何 宴 景 福 殿 賦 注 曹 植 贈 7

8 丁 儀 詩 注 謝 朓 郡 內 登 望 詩 注 並 引 作 坐 於 堂 側 雖 詳 略 不 同 而 皆 有 於 字 又 經 傳 皆 言 側 階 顧 命 立 于 側 階 雜 記 升 自 側 階 無 言 側 陛 者 當 依 群 書 治 要 北 堂 書 鈔 作 坐 于 堂 側 階 張 純 一 今 從 之 6 有 間 : 有 一 定 時 間 ; 有 頃 7 飽 而 知 人 之 飢, 溫 而 知 人 之 寒, 逸 而 知 人 之 勞 : 意 林 引 作 夫 賢 君 飽 則 知 人 飢 溫 則 知 人 寒 文 選 雪 賦 注 作 古 之 賢 者 飽 而 知 飢 溫 而 知 寒 北 堂 書 鈔 百 五 十 二 作 古 之 賢 君, 溫 飽 而 能 知 民 飢 寒 8 出 裘 發 粟 : 書 鈔 作 出 裘 衣, 發 倉 廩 9 以 與 飢 寒 : 此 章 以 衣 被 寒 者 為 主 恉, 因 而 發 粟 以 周 其 急 出 裘, 大 抵 皮 類 可 禦 寒 者 10 晏 子 能 明 其 所 欲, 景 公 能 行 其 所 善 : 景 公 能 如 晏 子 之 所 欲 以 行 仁 政 故 孔 子 善 之 皆 兼 愛 之 心 也 明 其 所 欲 : 明 白 他 想 要 做 的 事 行 其 所 善 : 做 他 喜 歡 做 的 事 翻 譯 景 公 在 位 期 間, 有 一 年 接 連 三 天 大 雪 而 不 見 晴 景 公 身 披 狐 狸 腋 下 白 皮 毛 製 作 的 皮 衣, 坐 在 殿 堂 側 邊 的 臺 階 上 晏 子 進 見 景 公, 站 立 片 刻 後, 景 公 說 : 真 奇 怪 啊! 大 雪 紛 飛, 但 天 氣 卻 不 寒 冷 晏 子 問 道 : 天 氣 真 的 不 寒 冷 嗎? 景 公 笑 了 晏 子 接 著 說 : 我 聽 說, 古 代 的 賢 明 君 主, 自 己 吃 飽 時, 便 想 到 挨 餓 的 百 姓 ; 自 己 穿 暖 時, 便 想 到 受 凍 的 百 姓 ; 自 己 生 活 安 逸 時, 便 想 到 勞 苦 的 百 姓 而 您 現 在 卻 不 懂 得 這 些 啊 景 公 聽 了 後 說 : 說 得 對, 我 聽 從 您 的 教 誨 於 是, 景 公 下 令 取 出 庫 中 皮 衣 和 糧 食, 救 濟 那 些 挨 餓 受 凍 的 百 姓 孔 子 聽 說 此 事 後 稱 8

9 讚 道 : 晏 子 善 於 表 達 自 己 想 做 的 事 ; 景 公 能 做 他 喜 歡 做 的 好 事 淳 於 人 納 女 於 景 公 1 生 孺 子 荼 2 景 公 愛 之 諸 臣 謀 欲 廢 公 子 陽 生 而 立 荼 公 以 告 晏 子 晏 子 不 可 夫 以 賤 匹 3 貴 國 之 害 也 置 子 立 少 ( 置 子 作 置 大 ) 亂 之 本 也 4 夫 陽 生 長 而 國 人 戴 之 5 君 其 勿 易 夫 服 位 有 等 6 故 7 賤 8 不 陵 9 貴 10 立 子 有 禮 故 孽 不 亂 宗 11 廢 長 立 少 不 可 以 教 下 尊 孽 卑 宗 不 可 以 利 所 愛 12 長 少 無 等 宗 孽 13 無 別 是 設 賊 14 樹 姦 15 之 本 也 君 其 圖 之 古 之 明 君 非 不 知 繁 樂 也 以 爲 樂 淫 則 哀 16 非 不 知 立 愛 也 以 爲 義 失 而 憂 17 是 故 制 樂 以 節 立 子 以 道 若 夫 持 讒 諛 18 以 事 君 者 ( 持 作 恃 ) 不 足 以 責 信 19 今 君 用 讒 人 20 之 謀 亂 夫 之 言 廢 長 立 少 臣 恐 後 人 之 有 因 君 之 過 以 資 21 其 邪 廢 少 而 立 長 22 以 成 其 利 者 君 其 圖 23 之 公 不 聽 景 公 沒 田 氏 24 殺 荼 立 陽 生 殺 陽 生 立 簡 公 25 殺 簡 公 而 取 齊 國 段 旨 ( 三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上 第 十 一 景 公 想 立 喜 愛 的 庶 子 荼 為 太 子, 而 廢 嫡 子 陽 生 晏 子 從 禮 制 的 角 度, 認 為 棄 大 立 少, 廢 長 立 少, 是 亂 之 本 源, 應 該 賤 不 陵 貴, 孽 不 亂 宗 如 果 因 己 所 愛, 而 長 少 無 別, 宗 孽 不 分, 就 會 禍 及 子 孫 若 干 年 後, 定 有 人 借 改 正 君 主 過 錯 為 名, 再 來 一 次 廢 少 立 長 晏 子 諫 不 可 聽 信 讒 人 之 謀, 廢 長 立 少, 以 免 奸 邪 弄 權 9

10 詞 句 解 釋 1 淳 於 人 納 女 於 景 公 : 淳 於 : 地 名 括 地 志 云 : 淳 於 國 城 在 密 州 安 丘 縣 東 北 二 十 里, 古 之 斟 灌 國 也 注 水 經 云 淳 於 縣, 故 夏 後 氏 之 斟 灌 國 也, 周 武 王 以 封 淳 於 公, 號 淳 於 國 也 納 女 : 謂 獻 女 於 天 子 諸 侯 等 孫 星 衍 云 : 括 地 志 : 淳 于 國, 在 密 州 安 丘 縣 東 北 二 十 里 左 傳 : 鬻 似 之 子 荼 嬖 服 虔 注 : 鬻 似, 景 公 妾, 淳 于 人 所 納, 蓋 本 此 史 記 齊 世 家 : 景 公 寵 妾 芮 姬 生 子 荼, 荼 少 其 母 賤, 立 為 晏 孺 子 2 孺 子 荼 : 孺 子 : 幼 兒, 兒 童 古 代 稱 天 子 諸 侯 世 卿 的 繼 承 人 燕 姬 ( 景 公 夫 人 ) 生 子 不 成 而 死 諸 子 鬻 姒 之 子 荼 嬖 服 虔 注 : 鬻 姒, 景 公 妾, 淳 於 人 所 納 史 記 齊 世 家 : 景 公 寵 妾 芮 姬 生 子 荼, 荼 少, 其 母 賤 景 公 卒, 太 子 荼 立, 是 為 晏 孺 子 荼, 公 羊 傳 作 舍 孫 星 衍 云 : 公 羊 傳 : 作 舍 左 傳 云 : 安 孺 子 史 記 作 晏 3 匹 : 相 配 ; 相 比 ; 相 當 4 置 子 立 少, 亂 之 本 也 :( 置 子 作 置 大 ) 置 : 廢 棄 俞 樾 云 : 下 文 云 廢 長 立 少 不 可 以 教 下 又 云 : 今 君 用 讒 人 之 謀, 聽 亂 夫 之 言, 廢 長 立 少, 臣 恐 後 人 之 有 因 君 之 過, 以 資 其 邪, 廢 少 而 立 長, 以 成 其 利 者 並 以 長 少 對 言 張 純 一 案 晏 子 原 文, 本 作 置 長 立 少, 亂 之 本 也 下 文 陽 生 長 而 國 人 戴 之 正 承 此 而 言 又 云 長 少 行 其 道 宗 孽 得 其 倫 長 少 無 等 宗 孽 無 別 是 設 賊 樹 姦 之 本 也 5 夫 陽 生 長 而 國 人 戴 之 : 孫 星 衍 云 : 陽 生, 悼 公 也 此 文 本 作 夫 陽 生 長 而 國 人 戴 之, 言 陽 生 長 於 荼 而 為 國 人 10

11 所 戴 也 6 服 位 有 等 : 服 飾 及 職 位 有 等 級 的 差 別 7 故 : 連 詞 所 以, 因 此 8 賤 : 指 鬻 姒 所 生 的 荼 鬻 姒 只 是 景 公 的 妾, 地 位 很 低 9 陵 : 超 越 ; 越 過 淩 駕 10 貴 : 指 正 夫 人 所 生 的 公 子 陽 生, 比 荼 年 長 地 位 高 貴 11 孽 不 亂 宗 : 孽 : 庶 子 宗 : 適 長 子 12 不 可 以 利 所 愛 : 張 純 一 案 : 終 不 利 於 所 愛 之 人 13 宗 孽 : 宗 : 嫡 長 子 孽 : 庶 子 14 設 賊 : 設, 施 也 設 : 建 立 賊, 害 也 賊 : 害 ; 傷 害, 禍 害 15 樹 姦 : 樹, 植 也 樹 : 樹 立 ; 建 立 姦 : ㄐㄧㄢ 亦 作 奸 姦, 亂 也 16 樂 淫 則 哀 : 桀 紂 樂 矣, 哀 莫 甚 焉 17 爲 義 失 而 憂 : 張 純 一 案 : 天 下 一 切 禍 患, 從 不 義 生 18 讒 諛 : 讒 毀 和 阿 諛 19 不 足 以 責 信 : 責 信 : 信 任 蘇 輿 云 : 言 皆 欺 罔 也 20 讒 人 : 進 讒 言 之 人 21 資 : 資 助 ; 供 給 22 廢 少 而 立 長 以 成 其 利 者 : 張 純 一 案 : 為 田 氏 殺 荼, 乃 至 取 齊 國 張 本 23 圖 : 考 慮 ; 謀 劃 ; 計 議 24 田 氏 : 齊 國 在 春 秋 早 期 由 國 高 二 氏 掌 握 大 權, 以 後 又 有 崔 慶 二 氏, 這 四 家 都 是 齊 的 公 族 屬 於 異 姓 貴 族 者 有 姬 姓 的 鮑 氏 和 媯 姓 的 田 氏 田 完 本 為 陳 國 的 公 子, 後 逃 到 齊, 桓 公 使 其 為 工 正 齊 莊 公 時, 田 氏 漸 漸 得 勢 景 公 時, 田 乞 為 大 夫 田 氏 為 了 擴 張 自 己 的 11

12 勢 力, 其 收 賦 稅 於 民, 以 小 鬥 受 其 粟, 予 民 以 大 鬥, 以 此 來 籠 絡 人 心, 抬 高 田 氏 在 齊 國 的 聲 望 景 公 死 後, 田 氏 滅 國 高 二 氏, 田 乞 專 齊 政 到 其 子 田 常 時, 鮑 氏 晏 氏 也 為 田 氏 所 除, 田 氏 佔 有 的 土 地 比 齊 君 的 封 邑 還 大 到 田 盤 時, 田 氏 的 宗 族 盡 為 齊 都 邑 大 夫 田 氏 在 外 則 和 晉 通 使, 成 為 齊 國 的 實 際 統 治 者, 齊 宣 公 則 有 名 無 實 後 田 氏 廢 康 公 ( 宣 公 子 ), 代 替 薑 氏 而 統 治 齊 國 田 常 弒 簡 公 於 壽 州 田 常 乃 立 簡 公 弟 驁, 是 為 平 公 平 公 即 位, 田 常 相 之, 專 齊 之 政, 割 齊 安 平 以 東 為 田 氏 封 邑 孫 星 衍 云 : 田 氏, 陳 乞, 陳 常 也 田 陳 聲 相 近, 經 典 通 用 乞 殺 荼, 常 殺 簡 公 者 陽 生 則 鮑 牧 所 弒 以 為 田 氏 者, 乞 使 之 盧 云 : 殺 讀 弒, 下 並 同 25 簡 公 : 孫 星 衍 云 : 名 壬, 悼 公 子 西 元 前 四 八 九 年, 景 公 卒, 國 氏 高 氏 ( 齊 文 公 之 後 ) 立 晏 孺 子, 次 年, 陳 僖 子 聯 合 鮑 氏 攻 國 氏 高 氏, 國 夏 高 張 奔 魯, 遂 殺 晏 孺 子, 立 公 子 陽 生 為 齊 悼 公 悼 公 在 位 四 年, 被 殺, 齊 人 立 悼 公 子 壬 為 簡 公, 闞 止 為 政 西 元 前 四 八 一 年, 陳 成 子 殺 闞 止, 追 執 簡 公 子 舒 州, 殺 簡 公, 立 簡 公 子 敬 為 平 公, 田 常 相 之, 專 齊 政 翻 譯 淳 于 國 的 人 獻 美 女 給 景 公, 不 久 生 下 一 個 兒 子 取 名 叫 荼 景 公 很 喜 歡 他 許 多 大 臣 便 謀 劃 廢 掉 長 子 陽 生, 立 荼 為 太 子 景 公 將 此 事 告 知 晏 子, 晏 子 說 : 不 可! 以 賤 庶 當 嫡 貴, 是 國 家 的 禍 患 ; 廢 棄 長 子 而 立 幼 子, 是 混 亂 的 根 源 陽 生 年 長 且 全 國 人 民 擁 戴 他, 請 您 不 要 改 換 太 12

13 子 人 們 職 務 地 位 有 等 級, 所 以 地 位 低 賤 者 不 可 超 越 地 位 尊 貴 者 ; 立 太 子 也 有 規 則 制 度, 所 以 庶 子 不 能 亂 了 嫡 長 子 若 廢 長 立 幼, 便 不 能 教 育 下 屬, 尊 奉 庶 子 而 貶 低 嫡 長 子, 不 可 能 有 利 於 寵 愛 的 人 年 齡 長 幼 沒 有 等 次 之 分, 嫡 庶 沒 有 區 別, 這 是 製 造 禍 害, 培 植 內 亂 的 根 源 希 望 您 能 認 真 考 慮! 古 時 聖 明 的 君 主, 不 是 不 懂 得 複 雜 的 音 樂, 而 是 認 為 沉 溺 於 音 樂 裡 就 會 樂 極 生 悲 ; 不 是 不 知 道 成 就 所 寵 愛 的 人, 而 是 認 為 失 去 了 禮 義 就 會 產 生 憂 患 所 以 寫 作 音 樂 時 有 所 節 制, 立 太 子 時 按 照 制 度 至 於 那 些 用 讒 言 阿 諛 來 侍 奉 君 主 的 人, 是 不 能 指 望 他 們 講 信 用 的 如 今 您 若 採 納 進 讒 者 的 謀 劃, 聽 信 奸 邪 者 的 言 論, 從 而 廢 長 子 立 幼 子, 我 恐 怕 以 後 有 人 會 利 用 你 的 過 錯 來 助 長 自 己 的 邪 惡, 通 過 廢 幼 子 而 立 長 子 來 實 現 他 們 的 利 益 希 望 您 考 慮 考 慮! 景 公 沒 有 聽 從 他 的 勸 諫, 其 死 後 不 久, 田 氏 殺 死 國 君 荼, 立 陽 生 為 國 君 ; 後 來 又 殺 死 陽 生, 立 簡 公 為 國 君 ; 再 後 來 殺 死 簡 公, 最 終 奪 取 了 齊 國 政 權 景 公 燕 賞 於 國 內 1 萬 鍾 者 三 千 鍾 者 五 命 三 出 而 職 計 筴 之 2( 筴 之 作 莫 之 從 三 字 下 筴 同 無 令 之 之 之 ) 公 怒 令 之 免 職 計 命 三 出 而 士 師 3 筴 之 公 不 悅 晏 子 見 公 謂 晏 子 曰 寡 人 聞 君 國 者 愛 人 則 能 利 之 4 惡 人 則 能 疏 之 今 寡 人 愛 人 不 能 利 5 惡 人 不 能 疏 失 君 道 矣 晏 子 曰 嬰 聞 之 君 正 臣 從 謂 之 順 6 君 僻 臣 從 謂 之 逆 7 今 君 賞 讒 諛 8 之 臣 而 令 吏 必 從 9 則 是 使 君 失 其 道 臣 失 其 守 也 10 先 王 之 立 愛 以 親 善 11 也 ( 親 作 勸 ) 其 去 惡 以 禁 12 暴 13 也 昔 者 三 代 14 之 興 也 利 於 國 13

14 者 愛 之 害 於 國 者 惡 之 15 故 明 所 愛 而 賢 良 衆 明 所 惡 而 邪 僻 滅 16 是 以 天 下 平 治 百 姓 和 集 17 及 其 衰 也 行 安 簡 易 18 身 安 逸 樂 19 順 於 己 者 愛 之 逆 於 己 者 惡 之 20 故 明 所 愛 而 邪 僻 繁 21 明 所 惡 而 賢 良 滅 22 離 散 百 姓 23 危 覆 社 稷 24 君 上 不 度 聖 王 之 興 而 下 不 觀 惰 君 之 衰 25 逆 政 之 行 有 司 26 不 敢 爭 27 以 覆 社 稷 危 宗 廟 28 矣 公 曰 寡 人 不 知 也 請 從 士 師 之 策 29 段 旨 ( 四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上 第 七 晏 子 強 調 賞 賜 是 為 了 勸 善, 懲 罰 是 為 了 禁 暴 賞 賜 要 利 於 國 者 愛 之, 害 於 國 者 惡 之, 如 果 君 王 順 於 己 者 愛 之, 逆 於 己 者 惡 之 就 是 逆 政 之 行, 必 然 會 覆 社 稷 危 宗 廟 詞 句 解 釋 1 景 公 燕 賞 於 國 內 萬 鍾 者 三 千 鍾 者 五 燕 賞 : 給 與 筵 席 等 賞 賜 燕, 遊 樂 也 鍾, 古 量 名 高 誘 注 : 鍾, 十 斛 也 鍾 : 問 下 十 七 章, 豆 區 釜 鍾, 四 升 為 豆, 各 自 為 四, 以 登 于 釜, 釜 十 則 鍾 昭 三 年 左 傳 杜 注 : 鍾, 六 斛 四 斗 2 職 計 筴 之 : 筴 之 作 莫 之 從 職 計 古 官 名 掌 會 計 職 計, 猶 今 言 會 計 孫 星 衍 云 : 職 計, 官 名 爾 雅 釋 詁 : 職, 主 也 俞 樾 云 : 職 計 莫 之 從, 士 師 莫 之 從, 文 義 甚 明 令 三 出 而 莫 之 從, 正 見 其 持 之 堅 下 文 晏 子 曰 : 今 君 賞 讒 諛 之 民, 而 令 吏 必 從, 正 指 兩 莫 之 從 者 而 言 蘇 輿 云 : 下 文 君 正 臣 從 君 僻 臣 從 之 從, 亦 是 承 莫 之 從 說 觀 於 文 曰 : 公 怒 曰 : 公 不 說 令 莫 之 從 斯 怒 而 不 說 耳 14

15 俞 說 是 也 職 計, 官 名, 主 會 許 筴 謂 以 筴 書 諫 也, 與 下 請 從 士 師 之 策 句 應 筴, 隸 書 策 字 也 3 士 師 : 亦 作 士 史 古 代 執 掌 禁 令 刑 獄 的 官 名 士 師, 官 名, 主 獄 訟 周 禮 秋 官 士 師 : 士 師 之 職, 掌 國 之 五 禁 之 法, 以 左 右 刑 罰 : 一 曰 宮 禁, 二 曰 官 禁, 三 曰 國 禁, 四 曰 野 禁, 五 曰 軍 禁 張 純 一 案 : 以 濫 賞 害 政 故, 職 計 士 師 如 此, 可 謂 得 人 4 愛 人 則 能 利 之, 惡 人 則 能 疏 之 : 墨 子 尚 同 中 篇 曰 : 上 唯 毋 立 而 為 政 乎 國 家 為 民 正 長, 曰 人 可 賞 吾 將 賞 之, 人 可 罰 吾 將 罰 之, 義 同 5 今 寡 人 愛 人 不 能 利 : 魯 語 莒 太 子 僕 弒 莒 公, 以 其 寶 來 奔 宣 公 使 僕 人 以 書 命 季 文 子 曰 : 為 我 予 之 邑, 今 日 必 授, 無 逆 命 矣 里 革 ( 魯 太 史 克 ) 遇 之 而 更 其 書 曰 : 夫 莒 太 子 殺 其 君, 而 竊 其 寶 來, 為 我 流 之 於 夷, 今 日 必 通, 無 逆 命 矣 此 亦 國 君 愛 人 不 能 利 之 之 例 6 君 正 臣 從 謂 之 順 : 張 純 一 案 : 君 臣 皆 順 于 道, 是 之 謂 君 君 臣 臣 荀 子 臣 道 篇 曰 : 事 聖 君 者, 有 聽 從, 無 諫 爭 7 君 僻 臣 從 謂 之 逆 : 僻 : 邪 僻, 偏 離 正 道 張 純 一 案 : 君 臣 皆 逆 於 道, 是 之 謂 君 不 君 臣 不 臣 荀 子 臣 道 篇 曰 : 偷 合 茍 容, 若 曹 觸 龍 之 於 紂 者, 可 謂 國 賊 矣 是 其 例 此 二 句 亦 見 諫 下 二 十 一 章 8 讒 諛 : 讒 毀 和 阿 諛 管 子 明 法 解 : 故 詐 偽 之 人 不 得 欺 其 主, 嫉 妒 之 人 不 得 用 其 賊 心, 讒 諛 之 人 不 得 施 其 巧 9 而 令 吏 必 從 : 張 純 一 案 : 所 謂 唯 其 言 而 莫 予 違 也 10 臣 失 其 守 也 : 呂 氏 春 秋 直 諫 篇 : 荊 文 王 得 茹 黃 之 15

16 狗, 宛 路 之 矰, 畋 三 月 不 反 ( 月 疑 日 誤 ) 得 丹 之 姬, 淫, 朞 年 不 聽 朝 ( 朞 年 疑 币 月 之 誤 ) 葆 申 笞 之,( 文 詳 彼 ) 自 流 於 淵, 請 死 罪 文 王 曰 : 此 不 榖 之 罪 也, 葆 申 何 罪 王 乃 變 更, 召 葆 申 殺 茹 黃 之 狗, 折 宛 路 之 矰, 放 丹 之 姬 案 : 臣 如 葆 申, 可 謂 不 失 其 守 矣 11 親 善 :( 親 作 勸 ) 勸 善 勸 : 獎 勉 ; 鼓 勵 勸 導, 勸 說 鼓 勵 人 們 做 好 事 12 禁 : 禁 止 ; 制 止 13 暴 : 凶 惡 殘 酷 14 三 代 : 夏 商 周, 指 禹 湯 文 武 時 言 15 利 於 國 者 愛 之, 害 於 國 者 惡 之 : 張 純 一 案 : 國 者, 羣 之 所 以 託 命 也 故 凡 有 利 於 國 者, 縱 不 利 於 己 猶 利 己 者 也 必 愛 之 凡 有 害 於 國 者 縱 不 害 於 己 猶 害 己 者 也 必 惡 之 如 是 羣 自 善 而 治 矣 16 故 明 所 愛 而 賢 良 衆, 明 所 惡 而 邪 僻 滅 : 邪 僻 : 亦 作 邪 辟 乖 謬 不 正 張 純 一 案 : 愛 惡 公 則 人 心 正, 邪 僻 盡 化 為 賢 良 17 和 集 : 同 和 輯 張 純 一 注 : 和 則 親 睦 而 不 離, 集 則 團 聚 而 不 散 18 行 安 簡 易 : 簡 : 簡 珞 也, 簡 慢 也 易 : 輕 忽 也 行 安 簡 易 : 必 不 敬 德 修 業, 而 茍 且 因 循 19 身 安 逸 樂 : 逸 : 放 逸 也 樂 : 聲 色 也 身 安 逸 樂 : 必 不 思 患 預 防, 而 縱 欲 敗 度 20 順 於 己 者 愛 之, 逆 於 己 者 惡 之 : 張 純 一 注 : 順 己 者 必 諂 侫, 逆 己 者 必 忠 貞, 愛 惡 顛 倒 21 繁 : 多 張 純 一 注 : 害 國 者 恃 愛 而 類 聚 孫 星 衍 云 : 繁 當 為 緐 16

17 22 滅 : 消 失 ; 隱 沒 張 純 一 注 : 利 國 者 見 惡 而 遠 颺 諫 下 二 十 一 章 云 : 今 君 不 道 順 而 行 僻, 從 邪 者 邇, 導 善 者 遠, 讒 諛 萌 通, 而 賢 良 廢 滅, 可 互 明 23 離 散 百 姓 : 張 純 一 注 : 離 則 乖 違 而 不 和, 散 則 逃 亡 而 不 集 24 危 覆 社 稷 : 危, 敗 也 覆, 滅 也 社, 土 神 ; 稷, 穀 神 社 稷 : 古 代 帝 王 諸 侯 所 祭 的 土 神 和 穀 神 舊 時 亦 用 為 國 家 的 代 稱 25 君 上 不 度 聖 王 之 興, 而 下 不 觀 惰 君 之 衰 : 度 : 師 法, 效 法 張 純 一 注 : 聖 王 勤 於 謀 國, 無 我 之 見 存, 故 興 惰 君 私 欲 熾 盛, 與 聖 王 反, 故 衰 26 司 : 官 吏 ; 方 面 之 長 主 管 ; 職 掌 27 爭 : ㄓㄥˋ 通 諍 諍 諫 ; 規 勸 28 以 覆 社 稷 危 宗 廟 : 宗 廟 : 古 代 帝 王 諸 侯 祭 祀 祖 宗 的 廟 宇 朝 廷 和 國 家 政 權 的 代 稱 覆, 傾 覆 也 危, 亡 也 29 請 從 士 師 之 策 : 策 : 計 謀 ; 謀 略 策, 謂 以 策 書 諫 也 策, 謀 也 從 士 師 之 策, 謂 不 免 職 計, 不 濫 賞 也 翻 譯 景 公 設 宴 對 臣 子 進 行 賞 賜 其 中, 受 到 萬 鍾 賞 賜 者 三 人, 受 到 千 鍾 賞 賜 有 五 人 儘 管 賞 賜 命 令 下 達 多 次, 可 是 掌 管 財 物 的 職 計 卻 不 服 從 景 公 大 怒, 命 令 罷 免 職 計 的 官 職, 但 命 令 下 達 多 次, 掌 管 刑 獄 的 士 師 也 不 聽 從 景 公 很 不 高 興 晏 子 拜 見 景 公, 景 公 對 晏 子 說 : 我 聽 說 當 國 家 君 主 的, 愛 誰 就 能 給 誰 利 益, 厭 惡 誰 就 會 疏 遠 誰 而 今 我 喜 愛 誰 卻 不 能 給 誰 利 益, 厭 惡 誰 卻 不 能 疏 遠 誰, 這 17

18 是 失 去 當 君 主 的 原 則 了 晏 子 說 : 有 人 講 過, 君 主 公 正 而 臣 子 服 從 稱 為 順 從 ; 君 主 不 正 而 臣 子 服 從 稱 為 背 叛 如 今 賞 賜 讒 佞 諂 諛 之 人, 卻 讓 有 關 官 吏 一 定 服 從, 那 就 是 讓 君 主 失 去 其 執 政 之 原 則 讓 臣 子 有 失 其 職 守 了 先 王 樹 立 自 己 的 喜 好, 是 用 來 鼓 勵 人 們 做 好 事 表 明 自 己 所 厭 惡 的, 是 用 以 禁 止 凶 惡 殘 酷 夏 商 周 三 代 興 盛 之 時, 對 有 利 於 國 家 之 人, 君 主 就 喜 愛 他 ; 對 有 害 於 國 家 之 人, 君 主 就 厭 惡 他 所 以, 明 確 其 所 愛, 天 下 賢 良 的 人 就 增 多 ; 明 確 其 所 惡, 邪 僻 的 人 就 消 失 因 此, 天 下 清 明 太 平, 百 姓 和 諧 安 定 然 而, 傳 到 導 致 國 家 衰 敗 的 國 君, 行 為 簡 慢 輕 浮 ; 身 樂 於 放 逸 縱 情 聲 色 順 從 自 己 意 願 的 人, 君 主 就 喜 愛 他 ; 違 背 自 己 意 願 的 人, 君 主 就 厭 惡 他 所 以, 明 確 了 所 喜 愛 的, 天 下 邪 僻 的 人 就 多 了 ; 明 確 了 所 厭 惡 的, 天 下 賢 良 的 人 就 消 失 了 百 姓 流 離 失 散, 國 家 有 傾 覆 的 危 險 君 主 既 不 效 法 聖 賢 君 主 的 興 盛, 又 不 觀 察 怠 惰 君 主 的 衰 亡 ; 對 違 逆 時 政 的 行 為, 主 管 官 吏 們 不 敢 諍 諫, 以 至 國 家 傾 覆, 宗 廟 危 亡 景 公 聽 後 說 : 我 不 明 白 這 些 道 理, 請 按 士 師 的 謀 略 辦 理 景 公 觀 於 淄 1 上 喟 然 2 而 曰 嗚 呼 3 使 國 可 長 保 而 傳 子 孫 豈 不 樂 哉 晏 子 對 曰 嬰 聞 之 明 王 不 徒 立 百 姓 不 虛 至 4 今 君 以 政 亂 國 以 行 棄 民 5 久 矣 而 欲 保 之 不 亦 難 乎 嬰 聞 之 能 長 保 國 者 能 終 善 者 也 6 諸 侯 並 立 能 終 善 者 爲 長 7 列 士 並 立 能 終 善 者 爲 師 昔 先 君 桓 公 方 任 賢 而 贊 德 之 時 亡 國 恃 以 存 危 國 仰 以 安 是 以 民 樂 其 政 而 世 高 其 德 行 遠 征 暴 勞 者 不 疾 18

19 驅 海 內 使 朝 天 子 諸 侯 不 怨 8 當 是 時 盛 君 之 行 不 能 進 焉 9 及 其 卒 而 衰 怠 於 德 而 並 於 樂 身 溺 於 婦 侍 10 而 謀 因 於 豎 刁 是 以 民 苦 其 政 而 世 非 其 行 故 身 死 胡 宮 11 而 不 舉 蟲 出 而 不 收 12 當 是 時 也 桀 紂 之 卒 不 能 惡 焉 詩 曰 靡 不 有 初 鮮 克 有 終 13 不 能 終 善 者 不 遂 其 國 14 ( 國 作 君 ) 今 君 臨 民 若 寇 讎 15 見 善 若 避 熱 亂 政 而 危 賢 16 必 逆 於 衆 肆 欲 於 民 而 虐 誅 其 下 17 恐 及 於 身 矣 嬰 之 年 老 不 能 待 君 使 矣 行 不 能 革 18 則 持 節 19 以 沒 世 20 矣 段 旨 ( 五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上 第 十 六 齊 景 公 想 長 有 齊 國 而 傳 於 子 孫 晏 子 認 為 必 須 堅 持 善 政, 並 堅 持 到 底 諸 侯 中 誰 能 堅 持 到 底, 誰 就 能 長 保 其 國 他 舉 齊 桓 公 能 善 始 而 不 能 善 終, 最 後 慘 遭 死 時 連 屍 體 生 蟲 了 都 沒 人 收 屍, 勸 景 公 行 善 要 堅 持 到 底 詞 句 解 釋 1 淄 : 水 名 即 今 山 東 省 的 淄 河 孫 星 衍 云 : 淄 當 為 甾 地 理 志 : 泰 山 萊 蕪 甾 水 所 出, 東 至 博 昌 入 泲, 幽 州 括 地 志 : 淄 州 縣 東 北 七 十 里 原 山, 淄 水 所 出, 俗 傳 云, 禹 理 水 功 畢, 土 石 黑, 數 里 之 中, 波 如 漆, 故 謂 之 淄 水 也 2 喟 然 : 感 嘆 嘆 息 貌 3 嗚 呼 : 亦 作 嗚 乎 亦 作 嗚 虖 嘆 詞 表 示 悲 傷 4 不 虛 至 : 言 為 明 王 而 至 張 純 一 案 : 明 王 嘗 以 百 姓 之 心 為 心, 百 姓 非 有 德 者 不 歸 心 19

20 5 以 政 亂 國, 以 行 棄 民 : 張 純 一 注 : 前 八 章 云 : 信 用 讒 侫, 賞 無 功, 罰 不 辜, 是 之 謂 以 政 亂 國 又 云 : 內 寵 之 妾 迫 奪 于 國, 外 寵 之 臣 矯 奪 于 鄙, 執 法 之 吏 並 苛 百 姓, 是 之 謂 以 行 棄 民 6 能 終 善 者 也 : 終 善 : 為 善 至 終 張 純 一 云 : 能 終 者, 無 間 斷 之 謂 7 能 終 善 者 爲 長 : 張 純 一 案 : 政 化 淳 故 德 出 眾 8 驅 海 內 使 朝 天 子, 諸 侯 不 怨 : 海 內 : 言 天 下 諸 侯 賈 子 ( 賈 誼 ) 新 書 道 術 篇 曰 : 施 行 得 理 謂 之 德, 反 德 為 怨 諸 侯 不 怨, 足 證 施 行 得 理, 故 能 一 匡 天 下 9 不 能 進 焉 : 盧 文 昭 拾 補 云 : 言 不 能 有 加 也 10 婦 侍 : 宮 中 奉 侍 帝 王 的 婦 女 11 胡 宮 : 寢 宮 漢 賈 誼 新 書 連 語 : 任 豎 貂 易 牙 則 餓 死 胡 宮, 蟲 流 而 不 得 葬 按, 呂 氏 春 秋 知 接 : 桓 公 蒙 衣 袂 而 絕 乎 壽 宮 張 純 一 校 注 以 為 即 此 胡 宮, 吳 則 虞 集 釋 則 非 之, 其 為 寢 宮 皆 同 孫 星 衍 云 : 史 記 正 義 引 顏 師 古 云 : 身 死 乎 壽 宮, 胡 之 言 胡 壽, 蓋 一 宮 二 名 張 純 一 案 : 胡 宮 即 齊 先 君 胡 公 靜 之 宮 胡 公 壽 考, 故 亦 稱 壽 宮 12 蟲 出 而 不 收 : 孫 星 衍 云 : 管 子 小 稱 篇 : 堂 巫 易 牙 豎 刀 公 子 開 方, 四 子 作 難, 圍 公 一 室 不 得 出, 乃 援 素 幭 以 裹 首 而 絕 死 十 一 日 蟲 出 於 戶, 乃 知 桓 公 之 死 也, 葬 以 楊 門 之 扇 史 記 齊 世 家 : 桓 公 尸 在 床, 六 十 日, 尸 蟲 出 於 戶 13 靡 不 有 初, 鮮 克 有 終 : 靡, 無 鮮 : 少 克 : 能 謂 做 事 無 不 有 個 好 的 開 端, 但 很 少 能 堅 持 到 底 的 詩 大 雅 蕩 : 天 生 烝 民, 其 命 匪 諶, 靡 不 有 初, 鮮 克 有 終 20

21 14 不 遂 其 國 :( 國 作 君 ) 遂 : 終 張 純 一 云 : 言 不 能 終 其 君 之 位 15 寇 讎 : 亦 作 寇 仇 亦 作 寇 仇 仇 敵 ; 敵 人 問 上 二 十 五 章 曰 : 今 民 聞 公 令 如 寇 讎 問 下 十 七 章 曰 : 民 聞 公 令 如 逃 寇 讎 16 亂 政 而 危 賢 : 張 純 一 云 : 臨 民 若 寇 讎 故 政 亂 ; 見 善 若 避 熱 故 賢 危 17 肆 欲 於 民, 而 虐 誅 其 下, 恐 及 於 身 矣 : 肆 欲 : 猶 極 欲 ; 任 情 張 純 一 案 : 民 益 不 堪 命, 故 恐 禍 及 于 身 18 革 : 排 斥 ; 革 除 孫 星 衍 云 : 倉 頡 篇 : 革, 戒 也 說 文 : 諽, 更 也 革 省 文 19 持 節 : 保 持 節 操 20 沒 世 矣 : 沒 於 世, 言 終 身 張 純 一 案 : 言 嬰 老 矣, 不 能 久 事 君, 願 君 改 行 萬 一 不 能, 亦 當 有 節, 持 之 以 終 身 翻 譯 景 公 到 淄 河 邊 觀 賞, 歎 息 著 說 : 哎! 假 如 國 家 可 以 長 期 存 在, 並 傳 給 子 孫 後 代, 這 不 是 令 人 高 興 的 事 嗎? 晏 子 答 道 : 我 聽 說 過, 英 明 的 君 主 不 是 隨 隨 便 便 就 能 當 的, 百 姓 也 不 是 憑 白 無 故 就 來 歸 附 的 當 今, 您 因 為 施 政 有 誤 使 國 家 混 亂 ; 因 為 行 為 失 當 使 百 姓 背 離 已 有 很 長 時 間 了, 卻 想 保 有 國 家, 不 是 很 難 嗎! 我 聽 說, 能 夠 保 持 國 家 長 久 者, 是 能 自 始 至 終 行 善 政 的 人 諸 侯 並 立 於 世, 自 始 至 終 能 行 善 政 者 可 為 首 領 ; 眾 多 士 人 並 立 於 朝, 自 始 至 終 能 行 善 事 者, 可 以 為 師 我 們 的 先 君 桓 公, 當 初 任 用 賢 才 崇 尚 道 德 之 時, 被 滅 亡 的 國 家 依 靠 他 得 以 21

22 恢 復, 處 境 危 險 的 國 家 依 仗 他 得 以 安 定 ; 因 此 百 姓 喜 歡 他 的 政 策, 世 人 推 崇 他 的 道 德 他 出 兵 遠 征 殘 暴 之 人, 勞 苦 的 人 民 不 痛 恨 他 ; 驅 使 天 下 諸 侯 去 朝 拜 周 天 子, 諸 侯 也 都 不 怨 恨 他 在 那 個 時 期, 盛 德 君 主 的 德 行, 好 的 無 以 復 加 了 到 他 最 終 衰 敗 時, 懶 於 修 德 而 縱 情 享 樂, 自 身 掩 沒 於 女 色 侍 從 之 中, 謀 劃 決 策 依 靠 豎 刁 因 此, 百 姓 被 其 政 令 所 苦, 世 人 也 都 責 備 他 的 行 為, 所 以 最 後 他 死 在 寢 宮 無 人 為 之 發 喪, 屍 體 上 的 蛆 蟲 爬 出 門 外, 仍 沒 有 人 收 殮 按 當 時 這 種 情 況, 即 使 夏 桀 和 商 紂 的 死 亡, 也 沒 有 這 麼 糟 糕 啊! 詩 經 中 記 載 : 謂 做 事 無 不 有 個 好 的 開 端, 但 很 少 有 堅 持 到 底 的 不 能 從 始 至 終 行 善 的 人, 就 不 能 終 其 君 之 位 如 今 您 面 對 百 姓 就 如 同 面 對 仇 敵 一 樣 ; 看 到 善 行 就 如 同 躲 避 炎 熱 一 般 ; 既 搞 亂 政 治, 又 危 害 賢 人, 這 樣 必 然 違 背 民 心, 極 盡 私 欲 搜 刮 民 財 ; 並 殘 暴 地 誅 戮 下 屬, 恐 怕 要 禍 及 自 身 了 我 已 經 年 老, 不 能 久 事 君 了, 願 君 改 行, 如 果 行 為 不 能 戒 除, 也 應 該 有 所 節 制, 持 之 以 終 身 景 公 出 遊 北 面 望 睹 1 齊 國 曰 嗚 呼 使 古 而 無 死 如 何 晏 子 曰 昔 上 帝 以 人 之 沒 爲 善 ( 沒 作 死 ) 仁 者 息 焉 不 仁 者 伏 焉 2 若 使 古 而 無 死 丁 公 3 將 有 齊 國 ( 丁 公 下 有 太 公 二 字 ) 桓 襄 文 武 將 皆 相 之 4 吾 君 將 戴 笠 5 衣 褐 6 執 7 銚 耨 8 以 蹲 行 畎 畝 9 之 中 孰 暇 10 患 死 公 不 悅 無 幾 何 梁 丘 據 乘 六 馬 而 來 11 ( 乘 作 御 ) 公 曰 據 與 我 和 者 夫 晏 子 曰 此 所 謂 同 也 所 謂 和 者 君 甘 則 臣 酸 君 淡 則 臣 鹹 今 據 也 12 君 甘 亦 甘 所 謂 同 也 安 得 爲 和 公 不 悅 無 幾 何 13 公 西 北 望 睹 篲 星 14 ( 北 22

23 作 面 ) 召 伯 常 騫 15 使 攘 而 去 之 晏 子 曰 不 可 此 天 教 16 也 以 誡 不 敬 17 今 君 若 設 文 18 而 受 諫 雖 不 去 篲 星 19 將 自 亡 今 君 嗜 酒 而 並 於 樂 政 不 飾 而 寬 於 小 人 20 近 讒 好 優 21 何 暇 在 篲 ( 在 疑 去 ) 茀 22 又 將 見 矣 公 不 悅 無 幾 何 晏 子 卒 公 出 屏 而 立 23 曰 嗚 呼 昔 者 從 夫 子 而 遊 夫 子 一 日 而 三 責 我 24 今 孰 責 寡 人 哉 25 段 旨 ( 六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上 十 八 晏 子 忠 心 直 言 勸 諫, 一 日 三 責 景 公, 使 景 公 氣 憤 不 已 等 晏 子 死 後, 景 公 感 嘆 沒 有 直 言 勸 諫 他 的 人 了 詞 句 解 釋 1 睹 : 看 見 ; 觀 看 2 仁 者 息 焉, 不 仁 者 伏 焉 : 集 韻, 伏, 偃 也 張 純 一 注 : 列 子 天 瑞 篇 張 湛 注 曰 : 生 死 古 今 所 同, 而 獨 善 古 之 死 者, 明 古 人 不 樂 生 而 惡 死 也 修 身 慎 行, 恆 懷 兢 懼, 此 仁 者 之 所 憂 ; 貪 欲 縱 肆, 常 無 厭 足, 此 不 仁 者 之 所 苦 准 死 而 後 休 息 寢 伏 之 3 丁 公 :( 丁 公 下 有 太 公 二 字 ) 孫 星 衍 云 : 丁 公 名 伋, 太 公 子, 說 文 作 玎, 謚 法 解, 述 義 不 克 曰 丁 4 桓 襄 文 武 將 皆 相 之 : 孫 星 衍 云 : 襄 公, 名 諸 兒 ; 文 公, 名 赤 ; 武 公, 名 壽, 皆 齊 君 張 純 一 案 言 : 太 公 丁 公 不 死, 則 桓 襄 文 武, 皆 不 得 為 君, 祇 得 久 為 齊 相, 君 ( 景 公 ) 並 欲 為 相 而 不 可 得 5 戴 笠 : 戴 斗 笠 形 容 清 貧 6 衣 褐 : 泛 指 粗 布 衣 服 穿 粗 布 衣, 借 指 貧 賤 者 23

24 7 執 : 拿 ; 持 8 銚 耨 : 亦 作 銚 鎒 銚 和 耨 鋤 田 的 用 具 管 子 禁 藏 : 推 引 銚 耨, 以 當 劍 戟 耨 : 廣 韻 奴 豆 切, 說 文 薅 器 也 本 作 槈 (ㄋㄡˋ), 今 文 作 耨 廣 韻 同 鎒 纂 文 曰, 耨 如 鏟, 柄 長 三 尺, 刃 廣 二 寸, 以 刺 地 除 草 呂 氏 春 秋 耨 柄 尺, 其 長 六 寸, 所 以 閒 稼 字 詁 頭 長 六 寸, 柄 長 六 尺, 以 芸 田 也 又 玉 篇 耘 也 釋 名 耨, 以 鋤 耨 禾 也 易 繫 辭 耒 耨 之 利, 以 教 天 下, 蓋 取 諸 益 左 傳 僖 三 十 三 年 臼 季 使 過 冀, 見 冀 缺 耨 註 耨, 鋤 也 釋 文 耨, 乃 豆 切, 鉏 田 也 晉 語 註 耨, 茠 也 或 作 薅, 拔 田 草 也 周 禮 天 官 甸 師 掌 帥 其 屬, 而 耕 耨 王 藉, 以 時 入 之 註 耨, 芸 芓 也 孫 星 衍 云 : 說 文, 銚, 田 器 耨, 薅 器 也 玉 篇 銚 弋 昭 切 耨 當 為 槈 9 畎 畝 : 亦 作 甽 畝 田 地 ; 田 野 10 暇 : 空 閑 ; 閑 暇 11 梁 丘 據 乘 六 馬 而 來 :( 乘 作 御 ) 乘 : 作 禦 禦 : 駕 馭 車 馬 周 時 為 六 藝 之 一 六 馬 : 謂 駕 車 之 馬 眾 多 書 五 子 之 歌 : 予 臨 兆 民, 懍 乎 若 朽 索 之 馭 六 馬 孔 穎 達 疏 : 經 傳 之 文, 惟 此 言 六 馬 漢 世 此 經 不 傳, 餘 書 多 言 駕 四 者 春 秋 公 羊 說 天 子 駕 六 毛 詩 說 天 子 至 大 夫 皆 駕 四 許 慎 案 王 度 記 云, 天 子 駕 六 古 代 等 級 制 度 規 定, 天 子 才 可 以 駕 六 匹 馬 拉 的 車, 諸 侯 可 駕 四 馬, 如 果 景 公 駕 六 馬, 大 夫 駕 四 馬, 皆 為 僭 越 現 在 梁 丘 據 駕 六 馬, 更 是 違 犯 制 度 景 公 駕 八, 則 據 御 六 皆 僭 也 王 念 孫 云 : 御 本 作 乘, 此 後 人 以 意 改 之 也 梁 丘 據 乘 六 馬 而 來, 言 其 僭 也 若 改 乘 為 御, 則 似 為 景 公 御 24

25 六 馬 矣 12 今 據 也, 君 甘 亦 甘 : 張 純 一 案 : 君 甘 亦 甘, 謂 據 之 同 於 君, 非 謂 君 之 同 於 據 也 君 甘 亦 甘, 即 左 傳, 君 所 謂 可 據 亦 曰 可, 君 所 謂 否 據 亦 曰 否 意 13 無 幾 何 : 不 多 時 14 篲 星 : 彗 星 俗 稱 掃 帚 星 古 代 被 認 作 妖 星 管 子 輕 重 丁 : 國 有 篲 星, 必 有 流 血 郭 沫 若 等 集 校 : 晉 書 天 文 志 : 篲 星 所 謂 埽 星, 或 竟 天 見 則 兵 起, 故 云 必 有 流 血 唐 玄 應 一 切 經 音 義 卷 二 三 : 篲 星, 妖 星 也, 言 星 光 似 埽 篲 也 15 召 伯 常 騫, 使 攘 而 去 之 : 伯 常 騫 : 齊 祝 官, 字 伯 常, 名 騫 攘 : 通 禳 祈 禳 祭 禱 消 災 孫 星 衍 云 : 伯 常 騫, 字 伯 常, 名 騫 張 純 一 案 : 日 本 天 明 七 年 刊 治 要 作 禳 周 禮, 女 祝 掌 以 時 招 梗 禬 禳 之 事 注 : 卻 變 異 曰 禳 禳, 攘 也 16 天 教 : 上 天 示 意, 以 為 教 誨 張 純 一 案 : 天 者, 人 心 之 廓 都 天 之 為 教, 莫 非 人 心 之 表 現 17 以 誡 不 敬 : 張 純 一 案 : 人 敬 事, 則 與 天 合 德 而 吉 不 敬 事, 則 與 道 僢 馳 而 凶 18 設 文 : 謂 借 助 天 象 以 自 警 惕 晏 子 春 秋 諫 上 十 八 : 今 君 若 設 文 而 受 諫, 謁 聖 賢 人, 雖 不 去 彗, 星 將 自 亡 吳 則 虞 集 釋 : 陶 鴻 慶 云 : 設, 猶 假 也, 文 謂 天 象 此 承 上 文 詔 之 妖 祥, 以 戒 不 敬, 言 君 當 假 以 自 警 耳 案, 此 句 當 作 設 文 受 諫 而 謁 聖 賢 人, 文 義 始 順 俞 樾 云 : 設 疑 說 字 之 誤, 說 讀 為 悅, 下 文 云 惡 文 而 疏 聖 賢 人, 惡 文 與 說 文, 正 相 對 成 義 19 星 將 自 亡 : 張 純 一 案 : 星 疑 本 作 彗, 承 上 句 末 彗 字 言 25

26 此 言 德 洽 人 天, 彗 不 能 禍 20 政 不 飾 而 寬 於 小 人 : 飾 : 整 治 ; 整 頓 玉 篇 : 修, 飾 也 言 政 不 加 修, 而 容 悅 小 人 21 近 讒 好 優 : 優 : 古 代 表 演 樂 舞 雜 戲 的 藝 人 宋 元 以 後, 亦 泛 稱 戲 曲 藝 人 演 員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下 : 今 君 左 為 倡, 右 為 優, 讒 人 在 前, 諛 人 在 後, 又 焉 可 逮 桓 公 之 後 者 乎? 國 語 越 語 下, 信 讒 喜 優 優 謂 俳 優 22 何 暇 在 篲 ( 在 疑 去 ): 猶 豈 但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上 十 八 : 今 君 嗜 酒 而 並 於 樂, 政 不 飾 而 寬 於 小 人, 近 讒 好 優, 惡 文 而 疏 聖 賢 人, 何 暇 在 慧! 茀 又 將 見 矣 吳 則 虞 集 釋 引 于 鬯 云 : 何 暇, 語 助, 若 言 豈 但 茀 : ㄅㄟˋ 彗 星 穀 梁 傳 文 公 十 四 年 : 秋, 七 月, 有 星 孛 入 於 北 斗, 孛 之 為 言 猶 茀 也 史 記 天 官 書 : 星 茀 於 河 戍 司 馬 貞 索 隱 : 茀, 即 孛 星 也 孫 星 衍 云 : 茀, 榖 梁 傳 孛 之 為 言, 猶 茀 也 吳 則 虞 案 : 茀, 即 孛, 亦 彗 之 類 易 緯 : 彗 茀 將 將, 皆 以 茀 為 之, 蓋 茀 之 狀 與 彗 略 異, 光 芒 四 射, 如 草 木 旁 出 23 公 出 屏 而 立 : 屏 : 照 壁 對 著 門 的 小 墻 荀 子 大 略 : 天 子 外 屏, 諸 侯 內 屏 外 屏, 不 欲 見 外 也 ; 內 屏, 不 欲 見 內 也 屏 舊 作 背, 孫 星 衍 改 立 為 泣, 云 初 學 記 作 位 屏 而 泣, 白 帖 三 十 九 亦 作 泣, 今 本 泣 作 立, 非 王 念 孫 云 : 此 文 本 作 公 出 屏 而 立, 立 即 泣 字 也 古 者 天 子 外 屏, 諸 侯 內 屏 此 言 晏 子 卒, 而 朝 無 諫 言 景 公 出 屏 而 見 群 臣, 因 思 晏 子 而 泣 也 今 本 出 屏 作 出 背, 則 義 不 可 通, 初 學 記 引 作 出 位 屏 而 泣, 位 字 乃 衍 26

27 文 耳 泣 各 本 皆 作 立, 考 集 韻 泣 字 又 音 立, 云 猋 泣 疾 兒, 是 泣 與 立 同 音, 故 哭 泣 之 泣, 亦 通 作 立 24 一 日 而 三 責 我 : 孫 星 衍 云 : 謂 諫 古 而 無 死, 據 與 我 和, 及 禳 彗 星 左 傳 齊 景 公 言 古 而 無 死, 及 據 與 我 和 事, 在 魯 昭 二 十 年 齊 有 彗 星 事, 在 魯 昭 二 十 六 年 與 景 公 自 云 一 日 三 責 者 不 合 然 春 秋 經 不 書 齊 彗 星, 或 左 氏 於 二 十 六 年, 舉 齊 侯 與 晏 子 論 陳 氏 之 事, 並 溯 晏 子 彗 星 之 對, 亦 以 彗 星 為 陳 氏 之 祥 也 是 此 書 足 證 左 傳 之 不 及 太 史 公 十 二 諸 侯 年 表, 誤 以 彗 星 在 魯 昭 二 十 六 年 25 今 孰 責 寡 人 哉 : 外 下 十 七 章 曰 : 昔 者 吾 與 夫 子 游 于 公 阜 之 上, 一 日 而 三 不 聽 寡 人, 今 其 孰 能 然 乎 初 學 記 作 今 孰 責 寡 人 乎 孫 星 衍 云 : 誰, 一 本 作 孰 翻 譯 景 公 外 出 遊 覽, 向 北 仰 望, 看 到 齊 國 都 城, 感 歎 道 : 啊! 假 如 自 古 以 來 沒 有 死 亡, 該 如 何 呢? 晏 子 說 : 以 前, 天 帝 將 人 的 死 亡 看 成 好 事, 仁 德 之 人 可 得 以 休 息 了, 不 仁 德 者 也 終 於 藏 伏 了 假 如 自 古 以 來 沒 有 死 亡, 那 麼 丁 公 太 公 將 永 遠 享 有 齊 國, 桓 公 襄 公 文 公 武 公 都 將 做 他 的 宰 相, 君 主 您 也 就 只 能 戴 著 斗 笠, 穿 著 布 衣, 手 持 大 鋤 小 鋤 蹲 行 勞 作 於 田 野 之 中, 哪 裡 還 有 功 夫 憂 慮 死 亡 呢? 景 公 很 不 高 興 沒 有 多 久, 梁 丘 據 乘 駕 著 六 匹 馬 拉 的 車 從 遠 處 趕 來 景 公 說 道 : 梁 丘 據 是 與 我 很 和 諧 的 人 啊! 晏 子 說 : 這 只 是 氣 味 相 投 所 謂 和 諧, 用 口 味 做 比 方, 君 主 如 果 嘗 出 甜 味, 臣 子 就 應 嚐 出 其 中 的 酸 呀 ; 君 主 覺 得 味 淡, 臣 子 就 應 嚐 出 其 中 的 鹹 味 就 27

28 梁 丘 據 而 言, 君 主 說 是 甜 味 兒, 他 就 說 是 甜 味 兒, 此 稱 為 氣 味 相 投, 怎 能 稱 為 和 諧 呢? 景 公 又 不 高 興 過 了 一 會 兒, 景 公 向 西 面 望 去, 看 見 了 彗 星, 便 召 見 伯 常 騫, 讓 他 進 行 祈 禱, 讓 彗 星 隱 去 晏 子 說 : 不 可, 這 是 上 蒼 在 教 誨 人 們, 用 以 警 誡 不 恭 敬 的 行 為 現 在 您 如 果 修 文 德 納 諫 言, 即 使 不 祈 禱 彗 星 隱 去, 它 也 會 自 行 消 失 而 您 現 在 好 酒 貪 杯 且 連 日 作 樂, 不 整 改 朝 政, 卻 寬 容 小 人 親 近 讒 佞 喜 歡 倡 優, 豈 但 有 彗 星 出 現! 恐 怕 連 孛 星 也 將 出 現 了! 景 公 更 不 高 興 此 後 沒 有 多 久, 晏 子 就 死 了 景 公 出 屏 而 見 群 臣, 因 思 晏 子 而 泣, 歎 息 說 : 以 前 先 生 伴 我 出 遊, 一 天 之 內 三 次 責 備 我, 如 今 有 誰 來 責 備 我 呢? 景 公 射 鳥 野 人 1 駭 2 之 公 令 吏 誅 之 晏 子 曰 野 人 不 知 也 臣 聞 之 賞 無 功 謂 之 亂 罪 不 知 謂 之 虐 3 兩 者 先 王 之 禁 也 以 飛 鳥 犯 先 王 之 禁 不 可 今 君 不 明 先 王 之 制 而 無 仁 義 之 心 是 以 從 欲 而 輕 誅 也 4 夫 鳥 獸 固 人 之 養 也 5 野 人 駭 之 不 亦 宜 6 乎 公 曰 善 自 今 以 來 7 弛 8 鳥 獸 之 禁 無 以 拘 民 9 ( 拘 作 苛 ) 段 旨 ( 七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上 二 十 四 齊 景 公 為 滿 足 私 慾 視 民 為 草 芥, 要 將 農 夫 處 死 晏 子 勸 諫 景 公 要 仁 民 愛 物, 懲 處 不 知 情 的 人, 是 暴 虐 如 今 您 未 牢 記 先 王 的 制 度, 缺 乏 仁 義 之 心 才 會 隨 心 所 欲, 輕 易 殺 人 因 此 使 景 公 改 正 了 自 己 的 錯 誤 28

29 詞 句 解 釋 1 野 人 : 上 古 謂 居 國 城 之 郊 野 的 人 與 國 人 相 對 泛 指 村 野 之 人 ; 農 夫 2 駭 : 驚 起 ; 興 起 張 純 一 校 注 : 孫 云 : 驚 鳥 令 去 也 3 虐 : 殘 暴 ; 凶 殘 4 是 以 從 欲 而 輕 誅 也 : 誅 : 懲 罰 ; 責 罰 蘇 輿 云 : 從, 猶 縱 也 曲 禮 欲 不 可 從 從 亦 讀 縱 張 純 一 案 : 先 王 制 禁, 仁 民 愛 物, 所 以 充 不 忍 之 心, 行 不 忍 之 政, 保 合 太 和 也 景 公 縱 欲 犯 禁, 失 本 性 之 真 矣 呂 氏 春 秋 知 度 篇 曰 : 治 道 之 要, 存 乎 知 性 命, 旨 哉 5 夫 鳥 獸 固 人 之 養 也 : 張 純 一 注 : 御 覽 九 百 十 四 引 作 鳥 獸 故 非 人 所 養 6 宜 : 合 適 ; 適 當 ; 適 宜 應 當 ; 應 該 正 當 的 道 理 7 自 今 以 來 : 張 純 一 案 : 御 覽 四 百 五 十 六 作 自 爾 以 來, 九 百 十 四 作 自 爾 已 來 以 已 同 8 弛 : 解 除 9 拘 民 :( 拘 作 苛 ) 作 苛 民, 苛 待 人 民 張 純 一 案 : 此 章 要 恉, 在 仁 民 愛 物, 所 以 貴 兼 也 此 與 下 章 並 外 十 三 章 大 旨 同 翻 譯 景 公 打 獵, 正 準 備 射 一 隻 鳥, 卻 被 一 個 農 夫 驚 飛 了 景 公 便 命 令 官 吏 將 其 處 死 晏 子 急 忙 說 道 : 這 個 農 夫 不 知 道 您 在 射 鳥 啊 我 聽 說 過, 賞 賜 無 功 勞 的 人, 是 混 亂 ; 懲 處 不 知 情 的 人, 是 暴 虐 這 兩 樣, 均 為 先 王 所 禁 忌 因 為 一 隻 飛 鳥 便 違 犯 先 王 禁 忌, 是 不 可 以 的 如 今 您 未 牢 記 先 王 的 制 度, 而 缺 乏 仁 義 之 心, 所 以 才 隨 心 所 欲, 29

30 輕 易 殺 人 鳥 獸, 原 本 就 是 ( 非 ) 人 所 養 農 夫 驚 飛 了 它, 不 是 也 很 正 常 嗎? 景 公 聽 後 說 道 : 您 說 得 好! 從 今 以 後, 解 除 有 關 捕 捉 鳥 獸 的 禁 令, 不 用 它 來 苛 待 人 民 諫 下 景 公 築 路 寢 1 之 臺 三 年 未 息 而 又 爲 長 庲 2 之 役 二 年 未 息 又 爲 鄒 之 長 途 3 晏 子 諫 曰 百 姓 之 力 勤 4 矣 君 不 息 乎 5 公 曰 途 將 成 矣 請 成 而 息 之 對 曰 君 屈 民 財 者 不 得 其 利 窮 民 力 者 不 得 其 樂 6 昔 者 楚 靈 王 作 爲 頓 宮 ( 頓 作 頃 ) 三 年 未 息 也 又 爲 章 華 之 臺 7 五 年 未 息 也 而 又 爲 乾 谿 8 之 役 八 年 百 姓 之 力 不 足 而 自 息 也 靈 王 死 乾 谿 而 民 不 與 歸 9 今 君 不 道 明 君 之 義 ( 道 作 遵 ) 而 修 靈 王 之 跡 10 ( 修 作 循 ) 嬰 懼 君 之 有 暴 民 之 行 而 不 睹 長 庲 之 樂 也 不 若 息 之 11 公 曰 善 非 夫 子 寡 人 不 知 得 罪 於 百 姓 深 也 於 是 令 勿 收 斬 板 12 而 去 之 段 旨 ( 八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下 七 齊 景 公 不 顧 百 姓 疾 苦, 連 年 大 興 工 程 晏 子 以 楚 靈 王 修 建 寢 宮 章 華 之 臺, 以 及 乾 谿 戰 役 打 了 八 年, 百 姓 力 不 從 心, 最 後 楚 靈 王 死 於 乾 谿 的 慘 痛 經 驗, 希 望 景 公 不 要 循 靈 王 之 跡, 馬 上 停 止 工 程 景 公 接 受 晏 子 的 意 見 詞 句 解 釋 1 路 寢 : 古 代 天 子 諸 侯 的 正 廳 詩 魯 頌 閟 宮 : 松 桷 有 舄, 路 寢 孔 碩 毛 傳 : 路 寢, 正 寢 也 文 選 30

31 (2) (1) 張 衡 西 京 賦 : 正 殿 路 寢, 用 朝 群 辟 薛 綜 注 : 周 曰 路 寢, 漢 曰 正 殿 宋 陸 遊 老 學 庵 筆 記 卷 十 : 古 所 謂 路 寢, 猶 今 言 正 廳 也 孫 星 衍 云 : 公 羊 傳 : 路 寢 者 何, 正 寢 也 2 庲 : ㄌㄞˊ 屋 舍 晏 子 春 秋 諫 下 六 : 景 公 為 長 庲, 將 欲 美 之 吳 則 虞 集 釋 : 廣 韻 十 六 咍 : 庲, 舍 也 清 惲 敬 分 霞 嶺 記 : 亭 無 泉 其 側 為 庲, 以 煮 茶 酒 蔬 脯, 曰 雲 廚 3 鄒 之 長 途 : 鄒 : 春 秋 邾 國 曹 姓, 子 爵 武 王 時 始 受 封 戰 國 時 魯 穆 公 改 為 鄒 唐 為 鄒 縣, 歷 代 因 之 故 地 在 今 山 東 省 鄒 縣 一 帶 鄒 後 來 被 楚 國 所 滅 齊 景 公 要 從 營 丘 築 一 條 路 到 鄒 地, 路 程 數 百 里, 故 稱 為 長 途 4 勤 : 勞 苦 也 5 君 不 息 乎 : 言 當 息 事 以 恤 民 力 6 君 屈 民 財 者, 不 得 其 利, 窮 民 力 者, 不 得 其 樂 : 屈 : 竭 盡, 窮 盡 窮 : 盡, 完 王 念 孫 云 : 此 文 本 作 君 屈 民 財 者 不 得 其 利, 窮 民 力 者 不 得 其 樂 屈 者, 竭 也 見 呂 氏 春 秋 慎 勢 篇 注 言 君 竭 民 之 財, 將 以 求 利 也, 而 必 不 得 其 利 窮 民 之 力, 將 以 為 樂 也, 而 必 不 得 其 樂 故 下 文 云 嬰 懼 君 有 暴 民 之 行, 而 不 睹 長 庲 之 樂 也 7 章 華 之 臺 : 孫 星 衍 云 : 左 傳 昭 七 年, 楚 子 成 章 華 之 臺 杜 預 注 : 臺 在 今 華 容 城 內 章 華 : 即 章 華 台 漢 荀 悅 漢 紀 武 帝 紀 一 : 楚 靈 王 起 章 華 之 臺 而 楚 人 散 晉 葛 洪 抱 樸 子 君 道 : 鑒 章 華 之 召 災, 悟 阿 房 之 速 禍 章 華 臺 : 楚 離 宮 名 故 址 有 四 : 在 今 湖 北 省 監 利 縣 西 北, 晉 杜 預 以 為 春 秋 時 楚 靈 王 所 建 者 即 此 臺 高 十 丈, 基 廣 十 五 丈 稱 華 容 之 章 華 在 31

32 (4) (3) 今 安 徽 省 亳 州 市 東 南, 一 說 楚 靈 王 所 建 即 此 清 楊 守 敬 以 為 靈 王 可 能 先 建 於 華 容, 後 因 樂 乾 溪 風 物 而 築 此, 仍 哉 釱 名 即 城 父 之 章 華 在 今 河 南 汝 南 東, 戰 國 楚 襄 王 為 秦 將 白 起 所 逼, 北 保 於 陳 時 所 建, 並 襲 用 舊 名 即 汝 陽 之 章 華 在 今 湖 北 沙 市, 建 者 不 詳 後 人 附 會 為 靈 王 所 築, 即 豫 章 台 8 乾 谿 : 地 名 春 秋 時 屬 楚 在 今 安 徽 省 亳 縣 東 南 左 傳 昭 公 六 年 : 令 尹 子 蕩 帥 師 伐 吳, 師 於 豫 章, 而 次 於 乾 谿 杜 預 注 : 乾 谿 在 譙 國 城 父 縣 南, 楚 東 竟 見 乾 谿 臺 乾 谿 臺, 楚 國 臺 名 公 羊 傳 昭 公 十 三 年 : 靈 王 為 無 道, 作 乾 谿 之 臺, 三 年 不 成 漢 陸 賈 新 語 懷 慮 : 楚 靈 王 居 千 里 之 地, 享 百 邑 之 國, 不 先 仁 義 而 尚 道 德 作 乾 谿 之 臺, 立 百 仞 之 高, 欲 登 浮 雲 窺 天 文 亦 省 作 乾 谿 漢 書 穀 永 傳 : 大 興 繇 役, 重 增 賦 歛, 徵 發 如 雨, 役 百 乾 谿, 費 疑 驪 山 孫 星 衍 云 : 昭 十 二 年 傳 : 楚 子 次 于 乾 谿 杜 預 注 : 在 譙 國 城 父 縣 南 9 不 與 歸 : 不 許 歸 也 10 今 君 不 道 明 君 之 義, 而 修 靈 王 之 跡 : 道 : 作 遵 修 : 作 循 遵 守 ; 遵 從 ; 遵 循 張 純 一 案 : 此 事 警 切 11 而 不 睹 長 庲 之 樂 也, 不 若 息 之 : 言 君 不 息 長 塗 之 役, 敢 於 行 暴, 恐 聚 民 怨, 而 有 靈 王 之 辱 也 12 斬 板 : 亦 作 斬 版 謂 斬 斷 約 束 築 土 板 的 繩 索 亦 指 築 土 之 板 孔 穎 達 疏 : 築 墳 之 法, 所 安 板 側 於 兩 邊, 而 用 繩 約 板 令 立, 後 復 內 土 於 板 之 上, 中 央 築 之, 令 土 與 板 平, 則 斬 所 約 板 繩 斷, 而 更 置 於 見 築 土 上, 又 載 土 其 中, 三 遍 如 此, 其 墳 乃 成 盧 文 昭 云 : 檀 弓 : 斬 板, 32

33 鄭 注 : 板 廣 二 尺, 長 六 尺 斬 板 : 謂 斷 其 縮 也 縮 謂 縮 板 之 繩 築 路 之 法, 蓋 亦 先 立 板, 故 此 云 斬 板, 移 而 去 之, 以 示 勿 築 按 古 代 版 築 法, 側 立 雙 版 容 土 以 築 之, 築 則 以 繩 約 板 之 兩 端, 移 則 斬 繩 去 板 翻 譯 諫 下 景 公 下 令 修 築 正 寢 宮 的 高 臺, 三 年 還 未 完 工 ; 又 動 工 興 修 長 舍, 兩 年 還 沒 完 成 ; 後 又 修 築 通 往 鄒 國 的 長 途 道 路 晏 子 勸 諫 說 : 百 姓 的 勞 役 太 繁 重 了, 您 不 考 慮 停 下 來 嗎? 景 公 說 : 這 條 路 很 快 就 要 築 成 了, 等 完 工 後 再 停 息 吧! 晏 子 說 : 君 主 如 果 竭 盡 民 財, 最 終 會 得 不 到 利 益 ; 如 果 竭 盡 民 力, 最 終 亦 得 不 到 快 樂 以 前 楚 靈 王 修 建 寢 宮, 三 年 沒 有 停 止 ; 後 修 建 章 華 台, 又 是 五 年 不 曾 歇 息 ; 後 來 又 因 為 乾 溪 戰 役 打 了 八 年, 老 百 姓 因 力 不 從 心, 自 行 停 止, 以 至 楚 靈 王 死 於 乾 溪, 百 姓 不 將 其 屍 體 運 回 現 在, 您 不 遵 循 英 明 君 主 之 道 義, 而 重 蹈 楚 靈 王 之 覆 轍, 我 擔 心 您 有 殘 害 人 民 之 行 為, 而 見 不 到 長 庲 宮 室 的 樂 趣 了, 不 如 停 止 徭 役 景 公 聽 後 很 喜 悅, 說 : 如 果 不 是 先 生, 我 還 真 不 知 自 己 已 深 深 地 得 罪 了 天 下 百 姓 於 是, 命 令 不 要 收 拾 築 路 夾 板, 讓 服 役 之 人 都 離 去 景 公 成 路 寢 1 之 臺 逄 於 何 2 遭 晏 子 於 塗 再 拜 于 馬 前 曰 於 何 之 母 死 兆 3 在 路 寢 之 臺 牗 下 4 願 請 合 骨 5 晏 子 曰 嘻 6 難 矣 雖 然 嬰 將 爲 子 復 7 之 遂 入 見 公 曰 有 逄 於 何 者 母 死 兆 在 路 寢 8 當 牗 下 願 請 合 骨 33

34 公 作 色 不 悅 曰 自 古 及 今 子 亦 嘗 聞 請 葬 人 主 宮 者 乎 晏 子 對 曰 古 之 君 治 其 宮 室 節 不 侵 生 人 之 居 9 其 臺 榭 10 儉 不 殘 死 人 之 墓 未 嘗 聞 請 葬 人 主 宮 者 也 今 君 侈 11 爲 宮 室 奪 人 之 居 廣 爲 臺 榭 殘 人 之 墓 是 生 者 愁 憂 不 得 驩 12 處 ( 驩 作 安 ) 死 者 離 析 13 不 得 合 骨 豐 樂 14 侈 遊 兼 傲 死 生 非 仁 人 之 行 也 ( 仁 人 作 仁 君 ) 遂 欲 滿 求 不 顧 細 民 15 非 存 之 道 也 且 嬰 聞 之 生 者 不 安 命 之 曰 蓄 16 憂 死 者 不 葬 命 之 曰 蓄 哀 蓄 憂 者 怨 蓄 哀 者 危 君 不 如 許 之 公 曰 諾 17 晏 子 出 梁 丘 據 曰 自 古 及 今 未 嘗 聞 求 葬 公 宮 者 也 若 何 許 之 公 曰 削 18 人 之 居 殘 人 之 墓 凌 19 人 之 喪 而 禁 其 葬 是 於 生 者 無 施 於 死 者 無 禮 也 且 詩 曰 穀 則 異 室 死 則 同 穴 20 吾 敢 不 許 乎 逄 於 何 遂 葬 路 寢 臺 之 牗 下 解 衰 去 絰 21 布 衣 玄 冠 22 踊 23 而 不 哭 躃 而 不 拜 24 已 乃 涕 洟 25 而 去 之 段 旨 ( 九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下 二 十 景 公 築 路 寢 之 臺, 占 了 逄 於 何 父 親 的 墓 地, 所 以 逄 於 何 母 親 去 世 時 無 法 合 葬 晏 子 向 景 公 勸 諫 : 古 代 君 主, 宮 室 節 儉, 不 侵 佔 活 人 的 住 處 ; 台 榭 簡 樸, 不 破 壞 死 人 的 墓 地 ; 所 以 不 曾 聽 過 請 求 將 死 人 埋 葬 在 宮 室 中 的 事 如 今, 您 肆 意 修 建 宮 室, 侵 佔 人 家 的 住 處 ; 您 廣 修 台 榭, 損 壞 人 家 的 墳 墓 這 是 讓 活 著 的 人 憂 愁, 不 能 安 居 ; 讓 死 了 的 人 屍 骨 離 散, 不 能 合 葬 人 民 怨 恨 很 深, 這 是 很 危 險 的 最 後 景 公 答 應 逄 於 何 的 請 求, 讓 其 母 與 父 合 葬 於 路 寢 臺 的 牆 下 34

35 詞 句 解 釋 1 路 寢 : 亦 曰 正 寢, 治 事 之 所 也 2 逄 於 何 : 姓 逄 名 於 何 孫 星 衍 云 : 姓 逢 名 于 何 古 人 有 逢 蒙 3 兆 : 指 墓 地 儀 禮 士 喪 禮 : 既 朝 哭, 主 人 皆 往 兆 南, 北 面, 免 絰 左 傳 哀 公 二 年 : 素 車 樸 馬, 無 入 於 兆, 下 卿 之 罰 也 杜 預 注 : 兆, 葬 域 唐 韓 愈 祭 十 二 郎 文 : 終 葬 汝 於 先 人 之 兆 清 戴 名 世 戴 節 婦 傳 : 諸 子 喪 之, 以 貴 妾 之 禮 而 從 葬 於 舍 人 之 兆 兆 : 瑩 墓 界 域 也 4 牗 下 : 牗 : 詩 傳 : 墉, 牆 也 王 念 孫 云 : 牗 俗 墉 字 謂 兆 在 路 寢 臺 之 牆 下 也 牗, 與 墉 同, 牆 也 5 願 請 合 骨 : 合 骨 : 猶 合 葬 吳 則 虞 集 釋 引 孫 星 衍 曰 : 請 與 其 父 合 葬 也 6 嘻 : 指 苦 笑 強 笑 嘆 詞 表 示 遺 憾 或 悲 恨 孫 星 衍 云 : 嘻, 譆 省 文 7 復 : 復 述, 陳 述 8 兆 在 路 寢, 當 牖 下 : 上 文 逢 于 何 曰 : 于 何 之 母 死, 兆 在 路 寢 之 臺 墉 下, 願 請 合 骨, 故 晏 子 如 其 言 以 入 告 也 下 文 逢 于 何 遂 葬 其 母 于 路 寢 之 臺 墉 下, 即 承 此 文 言 之 9 不 侵 生 人 之 居 : 孫 星 衍 云 : 侵, 御 覽 作 奪 人 舊 作 民, 王 念 孫 云 : 生 民 本 作 生 人 民 與 人 雖 同 義, 然 與 死 人 對 文, 則 當 言 生 人, 不 當 言 生 民 也 治 要, 御 覽, 並 作 生 人 下 文 奪 人 之 居, 殘 人 之 墓, 亦 以 兩 人 字 對 文 10 臺 榭 : 臺 和 榭 亦 泛 指 樓 臺 等 建 築 物 11 侈 : 奢 侈 ; 浪 費 謂 過 分, 超 過 限 度 35

36 12 驩 :( 驩 作 安 ) 作 安 13 離 析 : 分 裂 ; 離 散 ; 分 離 14 豐 樂 : 歲 豐 熟, 民 安 樂 亦 謂 富 饒 安 樂 15 細 民 : 平 民 16 蓄 : 積 聚 ; 儲 藏 薀 藏 ; 懷 有 17 諾 : 表 示 同 意 遵 命 的 答 應 聲 應 允 ; 同 意 18 削 : 削 除 ; 削 減 19 凌 : 侵 犯 ; 欺 侮 20 穀 則 異 室, 死 則 同 穴 : 穀 : 生 ; 活 著 異 室 : 不 同 居 室 詩 王 風 大 車 : 穀 則 異 室, 死 則 同 穴 謂 予 不 信, 有 如 皦 日! 高 亨 注 : 異 室, 不 得 同 居 一 室 孫 星 衍 云 : 王 風 大 車 之 詩 張 純 一 案 : 毛 傳, 榖, 生 也 同 穴 : 後 以 同 穴 指 夫 妻 合 葬 亦 用 以 形 容 夫 婦 相 愛 之 堅 21 解 衰 去 絰 : 衰 : 古 代 喪 服 用 粗 麻 布 製 成, 披 在 胸 前 張 舜 徽 說 文 解 字 約 注 卷 二 五 縗 : 此 字 本 但 作 衰 從 糸 之 縗, 則 後 起 增 偏 旁 體 耳 古 人 居 喪, 前 有 衰, 後 有 負 版, 左 右 有 辟 領, 皆 以 粗 布 為 之, 不 縫 不 緝 絰 : 古 代 喪 服 所 用 的 麻 帶 紮 在 頭 上 的 稱 首 絰, 纏 在 腰 間 的 稱 腰 絰 衰 絰, 皆 喪 服 衰 同 縗, 喪 服 也 生 麻 布 製, 旁 及 下 邊 不 緝 者, 謂 之 斬 衰 熟 麻 布 製, 緝 旁 及 下 邊 者, 謂 之 齊 衰 此 當 是 斬 衰 絰, 喪 服 所 用 麻 帶, 束 腰 者 也 逢 于 何 既 葬 其 母, 故 解 衰 去 絰 也 22 玄 冠 : 古 代 朝 服 冠 名, 黑 色 23 踊 : 上 ; 登 臨 晏 子 春 秋 雜 下 四 : 景 公 為 路 寢 之 臺, 成 而 不 踊 踴 焉 向 上 跳 ; 跳 躍 以 腳 頓 地 貌 跳 躣 為 踊 禮 記 檀 弓 下 : 辟 踊, 哀 之 至 也 疏 36

37 踊, 跳 也 24 躃 而 不 拜 : 躃 : ㄆㄧˇ 當 為 擗 撫 心 ; 捶 胸 張 純 一 案 : 躃 疑 當 為 擗 孝 經 喪 親 章 擗 踊 哭 泣 注 : 擗 拊 心 也 拊, 擊 也, 拍 也 躃, 同 擗, 椎 胸 也 25 涕 洟 : 眼 淚 和 鼻 涕 涕 : 眼 淚 洟 : 鼻 涕 翻 譯 景 公 建 成 路 寢 台 後, 逄 於 何 遇 上 喪 事, 行 路 中 碰 到 晏 子, 在 晏 子 馬 前 反 復 施 禮 逄 於 何 說 : 我 母 親 去 逝 了, 可 我 父 親 之 墓 在 路 寢 台 的 牆 下, 望 您 懇 求 君 主 允 許 將 我 母 親 與 父 親 合 葬 晏 子 說 : 唉! 這 事 難 啊! 但 即 使 很 難, 我 也 會 為 您 去 稟 報 此 事 晏 子 朝 見 景 公, 說 : 有 個 名 叫 逄 於 何 的, 他 母 親 剛 去 逝, 可 他 家 墳 地 的 界 域 卻 恰 在 路 寢 台 的 台 基 下 他 希 望 您 允 許 與 其 父 合 葬 景 公 臉 色 突 變, 很 不 高 興 地 說 : 自 古 及 今, 您 聽 說 過 請 求 將 人 埋 葬 在 君 主 宮 室 旁 的 事 嗎? 晏 子 反 駁 道 : 古 代 君 主, 建 造 其 宮 室 時 都 加 以 節 制, 不 侵 佔 活 人 的 住 處 ; 建 造 其 台 榭 時 都 加 以 約 束, 不 傷 損 死 人 的 墳 墓 ; 所 以 不 曾 聽 過 請 求 將 死 人 埋 葬 在 宮 室 中 的 事 如 今, 您 肆 意 修 建 宮 室, 侵 佔 人 家 的 住 處 ; 您 廣 修 台 榭, 損 壞 人 家 的 墳 墓 這 是 讓 活 著 的 人 憂 愁, 不 能 安 居 ; 讓 死 了 的 人 屍 骨 離 散, 不 能 合 葬 您 現 在 盡 情 地 遊 玩 作 樂, 對 活 人 死 人 全 都 輕 視, 這 不 是 仁 德 之 人 應 該 做 的 ; 您 用 權 力 滿 足 私 欲, 不 顧 百 姓 苦 樂, 這 也 不 是 使 國 家 長 存 的 做 法 況 且 我 聽 說, 活 人 不 能 安 居, 稱 之 為 聚 積 憂 慮 ; 死 人 不 能 完 好 安 葬, 稱 之 聚 積 悲 痛 聚 積 憂 愁 的 人 怨 恨 您, 聚 積 悲 痛 的 人 危 害 您 您 不 如 答 應 他 吧 景 公 說 : 那 就 這 麼 辦 吧! 晏 37

38 子 離 開 後, 梁 丘 據 對 景 公 說 : 從 古 至 今, 不 曾 聽 過 請 求 將 死 人 埋 葬 於 君 主 宮 中 的 事 情, 您 為 何 答 應 呢? 景 公 解 釋 道 : 侵 佔 人 家 的 住 處, 損 毀 人 家 的 墳 地, 傲 視 人 家 的 喪 事, 又 禁 止 人 家 合 葬, 這 對 活 著 的 人 是 不 施 恩 惠, 對 死 去 的 人 是 不 講 禮 儀 詩 經 中 講 : 活 著 不 能 同 住 一 室, 死 後 也 要 合 葬 一 墓 我 怎 敢 不 答 應 呢? 於 是, 逄 於 何 便 將 他 母 親 埋 葬 於 路 寢 臺 的 牆 下, 脫 去 孝 服, 穿 上 布 衣, 戴 上 黑 帽, 只 行 踴 禮 ( 跳 躍 ), 但 不 啼 哭, 以 手 捶 胸 而 不 下 拜 埋 葬 完 畢 後, 才 流 著 鼻 涕 眼 淚 離 去 梁 丘 據 1 死 景 公 召 晏 子 而 告 之 曰 據 忠 且 愛 我 我 欲 豐 厚 2 其 葬 高 大 3 其 壠 4 晏 子 曰 敢 問 據 之 所 以 忠 愛 君 者 可 得 聞 乎 公 曰 吾 有 喜 於 玩 好 5 有 司 6 未 能 我 供 也 則 據 以 其 財 供 我 吾 是 以 知 其 忠 也 每 有 風 雨 暮 夜 求 之 必 存 7 吾 是 以 知 其 愛 也 晏 子 曰 嬰 對 則 爲 罪 不 對 則 無 以 事 君 8 敢 不 對 乎 嬰 聞 之 臣 專 其 君 謂 之 不 忠 9 子 專 其 父 謂 之 不 孝 10 妻 專 其 夫 謂 之 嫉 妬 爲 臣 道 君 親 於 父 兄 ( 爲 臣 作 事 君 之 道 四 字 ) 有 禮 於 羣 臣 有 惠 於 百 姓 有 義 11 於 諸 侯 謂 之 忠 也 爲 子 道 12 父 ( 爲 子 作 為 子 之 道 四 字 ) 以 鍾 愛 13 其 兄 弟 施 行 於 諸 父 14 以 慈 惠 於 衆 子 誠 信 於 朋 友 謂 之 孝 也 爲 妻 ( 爲 妻 之 下 有 之 道 二 字 ) 使 衆 妾 皆 得 驩 欣 15 於 夫 謂 之 不 妬 也 今 四 封 16 之 民 皆 君 之 臣 也 而 唯 據 盡 力 以 愛 君 何 愛 者 之 少 耶 17 四 封 之 貨 18 皆 君 之 有 也 而 唯 據 也 以 其 私 財 忠 於 君 何 忠 者 之 寡 耶 據 之 防 塞 羣 臣 壅 蔽 君 19 無 乃 20 甚 21 乎 公 曰 善 哉 22 微 子 23 寡 人 不 知 據 之 至 於 是 也 遂 罷 爲 壠 之 役 24 廢 厚 葬 之 令 38

39 令 有 司 據 法 而 責 25 羣 臣 陳 過 而 諫 26 故 官 無 廢 法 27 臣 無 隱 忠 28 而 百 姓 大 悅 段 旨 ( 十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諫 下 二 十 二 梁 丘 據 是 引 導 景 公 貪 享 樂 的 奸 佞 之 臣, 博 得 景 公 的 喜 愛 他 死 後 景 公 要 厚 葬 他, 因 為 景 公 認 為 梁 丘 據 盡 己 所 有 供 養 他 是 忠 不 管 風 雨 黑 夜, 請 他 來, 他 就 進 宮, 這 是 愛 君 晏 子 的 看 法 正 好 相 反 認 為 梁 丘 據, 臣 專 其 君 乃 是 不 忠 ; 防 塞 群 臣, 壅 蔽 君 是 不 愛 使 景 公 終 於 了 解 真 相 於 是 廢 除 厚 葬 梁 丘 據 之 令 詞 句 解 釋 1 梁 丘 據 : 景 公 侍 臣, 姓 梁 丘, 名 據, 字 子 猶 2 豐 厚 : 猶 言 豐 盛 隆 厚 3 高 大 : 使 高 大 ; 增 高 加 大 4 壠 : 丘 壠 也 墳 墓 5 玩 好 : 玩 賞 與 愛 好 供 玩 賞 的 奇 珍 異 寶 6 有 司 : 官 吏 古 代 設 官 分 職, 各 有 專 司, 故 稱 7 暮 夜 求 之 必 存 : 暮 夜 : 夜 張 純 一 注 : 存, 在 也 8 不 對 則 無 以 事 君 : 張 純 一 注 : 對 則 與 君 心 相 達, 不 對 則 失 其 事 君 之 道 9 臣 專 其 君, 謂 之 不 忠 : 張 純 一 注 : 君 之 分 事, 在 於 善 羣 臣 當 俌 君, 有 禮 于 羣 臣, 有 惠 于 百 姓, 有 信 於 諸 侯 故 君 非 一 臣 所 得 專 也 10 子 專 其 父, 謂 之 不 孝 : 張 純 一 注 : 子 以 喻 親 於 道 為 孝 且 以 尊 仁 安 義, 為 錫 類 之 大 孝 若 專 其 父, 則 子 不 子 矣 39

40 11 義 : 謂 符 合 正 義 或 道 德 規 範 12 道 : 先 導 ; 引 導 13 鍾 愛 : 特 別 喜 愛 孫 星 衍 云 : 鍾 一 本 作 忠 14 諸 父 : 古 代 天 子 對 同 姓 諸 侯 諸 侯 對 同 姓 大 夫, 皆 尊 稱 為 父, 多 數 就 稱 為 諸 父 指 伯 父 和 叔 父 15 驩 欣 : 快 樂 而 興 奮 驩, 通 歡 16 四 封 : 四 境 之 內 ; 四 方 17 何 愛 者 之 少 耶 : 張 純 一 注 : 孟 子 離 婁 下 曰 : 君 之 親 臣 如 士 芥, 則 臣 視 君 如 寇 讎 18 四 封 之 貨, 皆 君 之 有 也, 而 唯 據 也, 以 其 私 財 忠 於 君, 何 忠 者 之 寡 耶 : 寡 : 少 張 純 一 注 : 是 君 為 據 所 獨 有 之 君 也 19 據 之 防 塞 羣 臣 壅 蔽 君 : 防 塞 : 防 衛 堵 絕 壅 蔽 : 遮 蔽 ; 阻 塞 張 純 一 注 : 揭 其 所 以 專 君 之 實 管 子 明 法 篇 曰 : 令 出 而 道 留 謂 之 擁, 下 情 求 不 上 通 謂 之 塞 擁 壅 同 20 無 乃 : 亦 作 無 迺 相 當 於 莫 非 恐 怕 是, 表 示 委 婉 測 度 的 語 氣 21 甚 : 過 分 22 善 哉 : 贊 嘆 之 辭 23 微 子 : 微 : 無, 沒 有 如 果 不 是 先 生 ( 開 導 ) 張 純 一 注 : 疑 當 作 微 夫 子, 夫 子 之 稱, 本 書 屢 見 24 役 : 役 使 ; 差 遣 25 令 有 司 據 法 而 責 : 張 純 一 注 : 眾 無 敢 枉 法 者 26 羣 臣 陳 過 而 諫 : 張 純 一 注 : 君 可 寡 過 修 善 27 故 官 無 廢 法 : 張 純 一 注 : 官 無 法 不 遵 行 28 臣 無 隱 忠 : 張 純 一 注 : 臣 有 忠 即 表 著 40

41 翻 譯 梁 丘 據 去 世 後 景 公 召 見 晏 子 說 : 梁 丘 據 忠 誠 而 且 敬 愛 我, 我 想 將 他 的 喪 禮 辦 得 隆 重 一 些, 並 增 高 加 大 他 的 墳 墓 晏 子 反 問 道 : 冒 昧 請 問, 梁 丘 據 忠 誠 和 敬 愛 您 的 地 方, 可 以 聽 聽 嗎? 景 公 對 答 : 我 喜 愛 的 奇 珍 異 寶, 主 管 官 吏 們 不 能 供 奉 給 我, 梁 丘 據 就 將 他 自 己 的 玩 好 奉 獻 給 我, 所 以 我 說 他 忠 誠 於 我 ; 每 當 颳 風 下 雨 之 日, 夜 晚 找 他 來, 他 一 定 到, 所 以 我 知 道 他 很 敬 愛 我 晏 子 聽 完 景 公 的 陳 述 後 說 : 如 果 我 回 答 您, 就 要 得 罪 您 ; 如 果 不 回 答 您, 就 會 失 去 輔 助 君 主 的 職 責, 我 敢 不 回 答 嗎! 我 聽 說, 臣 子 獨 受 君 主 的 偏 寵, 叫 做 不 忠 ; 兒 子 獨 受 父 親 的 喜 歡, 叫 做 不 孝 ; 妻 子 獨 受 丈 夫 寵 愛, 叫 做 嫉 妒 為 臣 子 者, 引 導 君 主 對 父 兄 親 近, 對 群 臣 有 禮, 對 百 姓 施 恩 惠, 對 待 諸 侯 有 信 義, 稱 為 忠 ; 為 人 子 者, 引 導 父 親 對 他 的 弟 兄 鍾 愛, 並 將 此 愛 實 行 在 父 輩 身 上, 對 所 有 子 女 都 要 慈 祥 並 施 恩 惠, 對 朋 友 要 真 誠 守 信 用, 這 才 叫 做 孝 ; 為 人 妻 者, 讓 所 有 的 妾 都 得 到 丈 夫 的 喜 愛, 這 叫 做 不 嫉 妒 如 今 齊 國 境 內 所 有 百 姓, 都 是 您 的 臣 民, 而 為 獨 梁 丘 據 盡 力 愛 您, 為 什 麼 愛 您 的 人 這 麼 少 呢? 齊 國 四 境 之 內 的 財 貨, 都 是 君 主 所 有, 卻 只 有 梁 丘 據 以 私 人 財 物 來 表 示 對 君 主 的 忠 誠, 為 什 麼 忠 誠 於 您 的 人 這 麼 少 呢? 梁 丘 據 防 衛 堵 絕 群 臣 忠 愛 您, 遮 蔽 阻 塞 君 主 的 視 聽, 恐 怕 是 太 厲 害 了 吧? 景 公 醒 悟, 說 道 : 講 得 真 好 啊! 如 果 不 是 先 生 的 分 析, 我 還 真 想 不 到 梁 丘 據 的 行 為 用 心 到 了 這 種 程 度 於 是, 景 公 下 令 停 止 修 築 梁 丘 據 大 墓 的 勞 役, 廢 除 厚 葬 的 命 令, 並 命 令 有 關 官 吏 依 據 法 41

42 律 追 究 責 任, 讓 群 臣 指 出 自 己 過 錯 進 行 勸 諫 所 以 滿 朝 官 吏 都 不 敢 違 法, 群 臣 都 能 盡 忠, 百 姓 見 此 都 很 高 興 問 上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君 子 常 行 1 曷 若 2 對 曰 衣 冠 不 中 3 不 敢 以 入 朝 所 言 不 義 不 敢 以 要 君 4 身 行 不 順 5 治 事 不 公 不 敢 以 蒞 衆 6 衣 冠 中 故 朝 無 奇 僻 之 服 7 所 言 義 故 下 無 僞 上 之 報 8 身 行 順 治 事 公 故 國 無 阿 黨 9 之 義 三 者 君 子 常 行 也 10 段 旨 ( 十 一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上 十 六 晏 子 認 為 君 子 平 時 的 行 為 準 則 有 三 : 一 衣 冠 要 符 合 禮 儀 規 定 二 言 要 合 義 三 身 行 要 順 義 理 處 事 要 公 正 詞 句 解 釋 1 常 行 : 指 平 時 的 行 為 准 則 ; 永 久 實 行 的 准 則 2 曷 若 : 什 麼 樣 ; 怎 樣 3 衣 冠 不 中 : 張 純 一 注 : 中, 正 也 衣 冠 正 斯 瞻 視 尊 4 不 敢 以 要 君 : 要 君 : 要 求 國 君 張 純 一 注 : 不 敢 以 不 義 之 言 要 君 5 身 行 不 順 : 身 行 舊 作 行 己 王 念 孫 云 : 行 己 本 作 身 行, 行 讀 去 聲 此 後 人 習 聞 行 己 之 語, 而 罕 見 身 行 之 文, 故 改 之 耳 不 知 身 即 己 也 玉 篇 : 己, 身 也 下 文 身 行 順, 治 事 公, 正 承 此 文 言 之 6 治 事 不 公, 不 敢 以 蒞 眾 : 蒞 :ㄌㄧˋ 到 臨 張 純 一 注 : 身 行 必 循 乎 理, 治 事 必 忠 於 國, 斯 可 莅 眾 耳 42

43 7 奇 僻 之 服 : 奇 僻 : 奇 特, 異 常 奇 僻 之 服, 如 諫 下 十 三 章, 飾 履 以 金 玉 是 孫 星 衍 云 : 僻, 一 本 作 辟 8 故 下 無 僞 上 之 報 : 張 純 一 注 : 上 下 相 見 以 誠 9 阿 黨 : 逢 迎 上 意, 徇 私 枉 法 ; 比 附 於 下, 結 黨 營 私 問 上 五 章 云 : 辟 邪 阿 黨 10 三 者 君 子 常 行 也 : 常 行 讀 去 聲 若 云 常 行 者, 則 當 讀 平 聲 矣 上 文 景 公 問 君 子 常 行 曷 若 即 其 證 翻 譯 景 公 問 晏 子 說 : 君 子 平 時 的 行 為 准 則 應 該 如 何? 晏 子 曰 : 衣 冠 不 正, 不 敢 進 入 朝 ; 言 不 合 義, 不 敢 以 其 要 求 國 君 ; 自 己 身 行 不 順 義 理 處 事 不 公 正, 就 不 敢 面 對 眾 人 衣 冠 正, 因 此 朝 廷 就 不 會 有 奇 裝 異 服 ; 言 談 符 合 道 義, 因 此 下 屬 便 不 會 有 欺 騙 君 上 的 報 告 ; 自 己 的 行 為 順 理, 處 理 政 事 公 正, 因 此 國 家 就 沒 有 結 黨 營 私 的 現 象 這 三 個 方 面, 是 君 子 平 時 的 行 為 準 則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請 問 臣 道 對 曰 見 善 必 通 不 私 其 利 1 薦 善 而 不 有 其 名 2 稱 身 居 位 3 不 爲 茍 進 4 稱 事 受 祿 5 不 爲 茍 得 6 君 用 其 言 人 得 其 利 不 伐 7 其 功 此 臣 道 也 段 旨 ( 十 二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下 五 晏 子 為 人 臣 應 有 的 節 操, 其 本 質 可 以 概 括 為 不 計 名 聞 利 養, 一 心 為 公 詞 句 解 釋 43

44 1 見 善 必 通 不 私 其 利 : 通 : 通 報, 傳 達 張 純 一 注 : 易 繫 辭 上 曰 : 推 而 行 之 謂 之 通 言 善 道 利 人 無 窮 當 與 人 同 不 自 祕 藏 2 薦 善 而 不 有 其 名 : 薦 : 推 薦 ; 介 紹 張 純 一 注 : 不 有 其 名, 謂 不 以 薦 善 自 居 也 3 稱 身 居 位 : 謂 衡 量 自 己 的 才 德 張 純 一 校 注 : 言 衡 量 自 身 之 才 德 所 堪 任 者 以 就 位 問 上 二 十 章 曰 : 稱 身 就 位 4 不 爲 茍 進 : 管 子 重 令 篇 曰 : 察 身 能 而 受 官 不 誣 於 上 義 可 互 明 5 稱 事 受 祿 : 稱 事 : 與 事 功 相 當 6 不 爲 茍 得 : 問 上 二 十 章 曰 : 計 能 受 祿 受 祿 不 過 其 量 義 同 7 伐 : 自 我 誇 耀 翻 譯 景 公 問 晏 子 說 : 請 問 為 臣 之 道 當 如 何? 晏 子 答 道 : 有 賢 善 之 人, 必 予 奏 報, 不 圖 個 人 私 利 ; 舉 薦 賢 人 而 不 求 自 己 出 名 ; 衡 量 自 己 才 德 而 居 官 位, 不 求 苟 且 升 官 ; 衡 量 自 己 功 業 而 接 受 俸 祿, 不 求 苟 且 獲 取 君 主 採 納 其 建 言, 人 民 得 到 利 益, 而 不 誇 耀 自 己 的 功 勞 這 就 是 為 臣 之 道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明 王 之 教 民 何 若 對 曰 明 其 教 令 而 先 之 以 行 1 養 民 不 苛 2 而 防 之 以 刑 3 所 求 於 下 者 不 務 於 上 4 所 禁 於 民 者 不 行 於 身 故 下 從 其 教 也 稱 5 事 以 任 民 中 聽 6 以 禁 邪 不 窮 7 之 以 勞 不 44

45 害 之 以 罰 8 上 以 愛 民 爲 法 下 以 相 親 爲 義 是 以 天 下 不 相 違 也 9 此 明 王 之 教 民 也 10 段 旨 ( 十 三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上 十 八 晏 子 透 過 論 述 聖 明 的 君 主 是 怎 樣 教 化 人 民 的 道 理, 藉 以 勸 說 景 公 要 以 身 作 則 並 施 行 德 政 詞 句 解 釋 1 而 先 之 以 行 : 張 純 一 案 : 先 之 者 以 身 先 之 如 禮 大 學 曰 : 堯 舜 帥 天 下 以 仁 而 民 從 之 2 養 民 不 苛 : 苛 : 苛 刻 ; 狠 虐 ; 嚴 厲 張 純 一 注 : 撫 民 以 寬 3 而 防 之 以 刑 : 張 純 一 注 : 止 惡 禁 暴 4 不 務 於 上 : 必 舊 譌 不, 王 念 孫 引 之 云, 不 務 于 上, 義 不 可 通 不 務 當 作 必 務, 此 涉 上 下 文 諸 不 字 而 誤 也 羣 書 治 要 亦 作 不 務, 則 唐 初 本 已 然 案 : 所 禁 于 民 者 不 行 于 身, 謂 無 諸 己 而 後 非 諸 人 也 所 求 于 下 者 必 務 于 上, 謂 有 諸 己 而 後 求 諸 人 也 則 當 作 必 務 明 矣 下 文 云 茍 所 求 于 民, 不 以 身 害 之 茍 所 禁 於 民, 不 以 事 逆 之 即 承 此 四 句 而 言 張 純 一 案 : 王 念 孫 說 是, 今 據 正 5 稱 : 度 也 量 也 6 中 聽 : 書 呂 刑 : 民 之 亂, 罔 不 中 聽 獄 之 兩 辭 孔 傳 : 民 之 所 以 治, 由 典 獄 之 無 不 以 中 正 聽 獄 之 兩 辭 後 以 指 治 獄 得 當 晏 子 春 秋 問 下 七 : 節 欲 則 民 富, 中 聽 則 民 安 張 純 一 校 注 引 孫 星 衍 曰 : 中 聽, 聽 獄 得 中 也 兪 樾 云 : 聽, 謂 聽 訟 也 古 謂 聽 訟 為 聽 書 大 傳 : 45

46 諸 侯 不 同 聽 注 曰 : 聽, 議 獄 也 中 聽 以 禁 邪, 言 聽 訟 得 中, 則 足 以 禁 邪 也 尚 書 呂 刑 篇 曰 : 罔 不 中 聽 于 獄 之 兩 辭 然 則 中 聽 二 字, 蓋 本 于 尚 書 矣 7 窮 : 盡, 完 8 不 害 之 以 罰 : 張 純 一 注 : 謂 不 以 刑 罰 害 民 也 窮 之 以 勞, 害 之 以 罰, 皆 虐 民 之 事 9 是 以 天 下 不 相 違 也 : 相 違 : 彼 此 違 背 10 此 明 王 之 教 民 也 : 張 純 一 注 : 上 章 賢 君 之 治 國 若 此 正 對 賢 君 治 國 若 何 之 問 本 章 此 明 王 之 教 民 也, 亦 正 對 明 王 教 民 何 若 之 問 翻 譯 景 公 問 晏 子 : 聖 明 的 君 主 是 怎 樣 教 化 人 民 的? 晏 子 答 道 : 闡 明 他 的 教 化 條 令 以 後, 就 自 己 率 先 履 行 ; 養 育 人 民 不 苛 刻 嚴 厲, 用 刑 罰 來 防 止 他 們 犯 罪 要 求 臣 民 不 做 的 事 情, 上 面 首 先 不 做 ; 禁 止 百 姓 做 的 事 情, 自 己 不 能 去 做 所 以, 臣 民 就 會 聽 從 他 的 教 化 估 量 事 情 的 輕 重 來 使 用 民 力, 治 獄 得 當 來 禁 止 邪 惡 ; 不 把 勞 力 用 盡, 不 用 刑 罰 殘 害 百 姓 ; 君 主 以 愛 護 百 姓 為 準 則, 百 姓 以 相 親 相 愛 為 道 義 這 樣, 天 下 之 人 就 不 會 互 相 背 離 這 就 是 聖 明 君 主 教 育 人 民 的 方 法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1 忠 臣 之 事 君 何 若 對 曰 有 難 不 死 出 亡 2 不 送 公 不 悅 曰 君 裂 地 3 而 富 4 之 ( 富 作 封 ) 疏 爵 而 貴 之 5 有 難 不 死 出 亡 不 送 其 說 何 也 對 曰 言 而 見 用 終 身 無 難 臣 何 死 焉 謀 而 見 從 6 終 身 不 出 臣 何 送 焉 7 若 言 不 用 有 難 而 死 是 妄 死 8 也 46

47 謀 而 不 從 出 亡 而 送 9 是 詐 僞 也 忠 臣 也 者 能 納 善 10 於 君 而 不 與 君 陷 於 難 者 也 段 旨 ( 十 四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上 十 九 一 般 人 認 為 忠 臣 對 待 君 主 一 定 是 忠 心, 萬 死 不 辭 可 是 晏 子 認 為 應 該 有 難 不 死, 出 亡 不 送, 因 為 忠 臣 的 計 謀 如 果 被 聽 從, 就 不 可 能 發 生 有 難 及 出 逃 的 現 象 相 反 的 如 果 勸 諫 不 被 採 納, 有 難 而 死 之, 出 亡 而 送 之, 這 是 欺 騙 偽 善 的 行 為 所 謂 忠 臣, 是 能 夠 向 君 主 進 諫 善 言, 而 不 是 和 君 主 一 起 陷 於 危 難 的 境 地 詞 句 解 釋 1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 景 公 : 說 苑 : 作 齊 侯 盧 文 昭 云 : 論 衡 定 賢 篇 作 齊 詹 問 詹 疑 侯 字 誤 但 下 作 詹 曰 又 似 非 誤 2 出 亡 : 出 逃 ; 逃 亡 墨 子 非 命 上 : 君 有 難 則 不 死, 出 亡 則 不 送, 此 上 之 所 罰, 百 姓 之 所 非 毀 也 3 裂 地 : 劃 分 土 地 4 富 : 作 封 5 疏 爵 而 貴 之 : 疏 爵 : 分 封 爵 位 李 善 注 : 疏, 分 也 蘇 輿 云 : 史 記 黥 布 傳 云 : 上 裂 地 而 王 之, 疏 爵 而 貴 之 文 與 此 同 集 解 引 漢 書 音 義 曰 : 疏, 分 也, 禹 決 江 疏 河 是 也 案 : 尚 書 武 城 云 : 列 爵 惟 五, 分 土 惟 三 疏 爵 與 裂 地 對 文, 故 疏 可 訓 分 張 純 一 案 : 文 選 陽 給 事 誄 曰 : 疏 爵 紀 庸 6 謀 而 不 從 : 謀 : 謀 慮 ; 謀 劃 從 : 聽 從 ; 順 從 47

48 7 臣 何 送 焉 : 呂 氏 春 秋 務 大 篇 : 鄭 君 問 於 被 瞻 曰 : 聞 先 生 之 義 不 死 君 不 亡 君 信 有 之 乎 被 瞻 對 曰 有 之 夫 言 不 聽 道 不 行 則 固 不 事 君 也 若 言 聽 道 行 又 何 死 亡 哉 故 被 瞻 之 不 死 亡 也 賢 乎 其 死 亡 者 也 義 同 8 妄 死 : 謂 無 意 義 的 死 張 純 一 注 : 晏 子 所 以 不 死 莊 公 之 難 9 出 亡 而 送, 是 詐 偽 也 : 張 純 一 注 : 本 無 同 情 之 感 故 僞 論 衡 作 為, 古 通 用 10 納 善 : 接 納 善 言 翻 譯 景 公 問 晏 子 ; 忠 臣 是 如 何 侍 奉 君 主 的? 回 答 道 : 君 主 有 災 難 不 為 他 殉 難, 君 主 出 逃 不 為 他 送 行 景 公 不 悅, 說 : 君 主 分 割 土 地 封 給 臣 子, 分 封 爵 位 使 臣 子 顯 貴, 君 主 有 災 難 卻 不 殉 難, 出 外 逃 亡 也 不 送 行, 這 種 說 法 是 何 道 理? 晏 子 答 道 : 忠 臣 的 諫 言 如 果 被 採 用, 君 主 終 身 都 不 會 有 難, 忠 臣 還 死 什 麼 呢? 忠 臣 的 計 謀 如 果 被 聽 從, 君 主 終 身 都 不 會 逃 難, 忠 臣 怎 麼 會 為 君 主 送 行 呢? 如 果 勸 諫 不 被 採 納, 君 主 有 危 難, 臣 子 便 為 君 主 殉 難, 那 是 無 意 義 的 死 ; 計 謀 如 果 不 被 聽 從, 君 主 出 逃 時 臣 子 為 他 送 行, 這 樣 做 是 欺 騙 偽 善 的 行 為 所 謂 忠 臣, 是 能 夠 向 君 主 進 諫 善 言, 而 不 是 和 君 主 一 起 陷 於 危 難 的 境 地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忠 臣 之 行 何 如 對 曰 選 賢 進 能 不 私 乎 內 1 稱 身 就 位 2 計 能 受 祿 3 睹 賢 不 居 其 上 4 48

49 受 祿 不 過 其 量 5 不 權 君 以 爲 行 6 不 稱 位 以 爲 忠 7 不 掩 賢 以 隱 長 8 不 刻 下 以 諛 上 9 順 10 卽 進 11 否 卽 退 不 與 君 行 邪 段 旨 ( 十 五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上 二 十 晏 子 認 為 忠 臣 的 標 準 是 選 賢 與 能, 毫 無 私 心 ; 忠 於 職 守, 按 能 取 職 ; 不 妒 賢 才, 不 願 奉 承 順 理 即 進, 否 即 退, 不 與 君 行 邪 詞 句 解 釋 1 選 賢 進 能, 不 私 乎 內 : 前 十 三 章, 言 善 為 國 者, 莫 先 於 舉 賢 官 能 此 以 忠 臣 之 行, 莫 重 於 選 賢 進 能 蓋 以 尚 賢 為 政 之 本 也 不 私 乎 內 者, 不 黨 父 兄 不 偏 富 貴 不 嬖 顏 色 也 見 墨 子 尚 賢 中 篇 2 稱 身 就 位 : 言 衡 量 自 身 之 才 德 所 堪 任 者 以 就 位 問 下 五 章 曰 : 稱 身 居 位, 不 為 苟 進 論 語 季 氏 篇 陳 力 就 列 集 解 引 馬 融 云 : 當 陳 其 才 力, 度 己 所 任 以 就 其 位 義 同 3 計 能 受 祿 : 受 舊 作 定, 王 念 孫 云 : 祿 出 君 定 非 由 臣 定 也 定 祿 本 作 受 下 文 受 祿, 下 文 受 祿 不 過 其 量, 即 其 證 4 睹 賢 不 居 其 上 : 睹 : 看 見 ; 觀 看 墨 子 魯 問 篇 曰 : 處 高 爵 祿 則 以 讓 賢 史 記 管 晏 列 傳 : 鮑 叔 既 進 管 仲, 以 身 下 之 晉 語 九 : 少 室 周 力 弗 勝 牛 談 而 讓 右 5 受 祿 不 過 其 量 : 問 下 五 章 曰 : 稱 事 受 祿, 不 為 茍 得 管 子 重 令 篇 曰 : 受 祿 不 過 其 功 義 同 6 不 權 君 以 爲 行 : 權 : 衡 量, 比 較 王 念 孫 云 : 權 居 二 49

50 字 義 不 可 通 居 當 為 君, 字 之 誤 也 權, 稱 也 言 忠 臣 之 行,( 去 聲 ), 必 準 于 道 不 稱 君 以 為 行 也 羣 書 治 要, 正 作 不 權 君 以 為 行 兪 樾 云 : 王 說 非 也 權 居 與 稱 位 相 對 權, 猶 稱 也 居, 猶 位 也 若 作 權 君, 則 不 偷 矣 古 之 君 子 所 居 雖 卑, 所 行 則 高, 所 居 雖 汙, 所 行 則 潔 是 謂 不 權 居 以 為 行 言 忠 臣 之 行, 必 准 於 道 不 稱 君 以 為 行 也 權 君 : 言 所 行 合 於 君 意 7 不 稱 位 以 爲 忠 : 稱 位 : 與 職 位 相 符 張 純 一 注 : 不 以 位 卑, 不 任 天 下 之 重 吳 則 虞 案 : 不 字 疑 衍 稱 位 以 爲 忠 即 陳 力 就 列 8 不 掩 賢 以 隱 長 : 張 純 一 注 : 務 成 人 之 美, 揚 人 之 善 9 不 刻 下 以 諛 上 : 刻 : 刻 薄 ; 苛 刻 嚴 格 要 求 諛 : 諂 媚 ; 奉 承 張 純 一 注 : 侍 下 寬, 事 上 正 10 順 : 順 理, 合 乎 事 理 11 進 : 進 仕 ; 出 仕 進 奏 ; 進 言 翻 譯 景 公 問 晏 子 說 : 忠 臣 的 德 行 怎 樣 呢? 晏 子 答 道 : 選 拔 賢 德, 推 舉 有 才 能 的 人, 不 偏 私 於 自 己 的 親 屬 ; 衡 量 自 己 的 才 德 來 擔 任 適 當 的 官 職, 估 量 自 己 的 能 力 而 接 受 相 應 的 俸 祿 ; 看 到 賢 德 的 人, 自 己 的 職 位 不 要 超 越 他 ; 接 受 俸 祿, 不 超 過 自 己 應 得 的 數 量 ; 所 行 必 合 於 道, 不 用 君 意 行 事, 不 衡 量 職 位 的 高 低 才 去 盡 忠 ; 不 遮 蔽 賢 才 而 埋 沒 其 長 處, 不 苛 刻 地 對 待 下 屬 而 奉 承 君 上 ; 順 理 就 入 朝 為 官, 否 則 就 隱 退, 不 與 君 主 一 起 做 邪 惡 之 事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臨 國 1 蒞 2 民 所 患 何 也 對 曰 所 患 50

51 者 三 忠 臣 不 信 一 患 也 信 臣 不 忠 二 患 也 君 臣 異 心 三 患 也 是 以 明 君 居 上 無 忠 而 不 信 無 信 而 不 忠 者 是 故 君 臣 無 獄 3 ( 無 獄 作 同 欲 ) 而 百 姓 無 恐 4 也 ( 恐 作 怨 ) 段 旨 ( 十 六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上 二 十 九 晏 子 認 為 統 治 國 家 治 理 人 民, 有 三 患 即 忠 臣 得 不 到 信 任, 國 君 信 任 的 臣 子 不 忠 誠 於 國 君, 君 臣 不 同 心 同 德 勸 景 公 治 國 要 做 到 無 忠 而 不 信, 無 信 而 不 忠 使 得 君 臣 同 心, 百 姓 無 怨 詞 句 解 釋 1 臨 國 : 謂 治 理 國 事 2 蒞 :ㄌㄧˋ 到 臨 3 無 獄 : 作 同 欲 : 同 心 ; 同 一 願 望 4 無 恐 也 : 恐 作 怨 翻 譯 景 公 問 晏 子 說 : 統 治 國 家 治 理 人 民, 應 該 憂 慮 的 是 什 麼 呢? 晏 子 答 道 : 應 憂 慮 的 事 有 三 點 : 忠 臣 得 不 到 信 任, 這 是 憂 慮 之 一 ; 國 君 信 任 的 臣 子 不 忠 誠 於 國 君, 這 是 憂 慮 之 二 ; 君 臣 不 同 心 同 德, 這 是 憂 慮 之 三 所 以 英 明 的 君 主 處 在 高 位, 沒 有 對 忠 臣 不 受 信 任 的 現 象, 也 沒 國 君 信 任 的 臣 子 卻 不 忠 君 的, 所 以 國 君 和 臣 子 同 一 條 心, 而 百 姓 也 無 怨 言 51

52 莊 公 問 晏 子 曰 威 當 世 而 服 天 下 時 耶 對 曰 行 也 公 曰 何 行 對 曰 能 愛 邦 內 之 民 者 能 服 境 外 之 不 善 1 重 士 民 之 死 力 者 能 禁 暴 國 之 邪 2 中 聽 任 聖 者 3 能 威 諸 侯 4 安 仁 義 而 樂 利 世 者 能 服 天 下 5 不 能 愛 邦 內 之 民 者 不 能 服 境 外 之 不 善 6 輕 士 民 之 死 力 者 不 能 禁 暴 國 之 邪 7 逆 諫 傲 賢 者 不 能 威 諸 侯 8 背 仁 義 而 貪 名 實 9 者 不 能 威 當 世 而 服 天 下 者 此 其 道 已 ( 已 作 也 ) 公 不 用 任 勇 力 之 士 而 輕 臣 僕 之 死 用 兵 無 休 國 疲 民 害 10 朞 年 百 姓 大 亂 11 而 身 及 崔 氏 禍 12 ( 舊 無 禍 字 補 之 ) 段 旨 ( 十 七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上 第 一 莊 公 是 一 個 重 勇 力 而 看 輕 禮 義 的 君 主 晏 子 勸 他 實 行 仁 義 君 主 如 果 能 愛 人 民, 關 心 百 姓 生 死, 信 任 賢 人, 施 行 仁 義 又 造 福 社 會, 就 能 使 天 下 歸 服 莊 公 不 聽, 任 用 勇 力 之 士, 致 使 百 姓 大 亂, 而 死 於 崔 杼 之 禍 詞 句 解 釋 1 能 愛 邦 內 之 民 者, 能 服 境 外 之 不 善 : 張 純 一 注 : 先 民 後 身, 仁 德 周 治 於 邦 內, 則 境 外 皆 向 化 而 善 矣 後 二 十 二 章 曰 : 百 姓 樂 其 政, 遠 者 懷 其 德 管 子 中 匡 篇 曰 : 愛 四 封 之 內, 而 後 可 以 惡 竟 外 之 不 善 者, 義 同 2 重 士 民 之 死 力 者, 能 禁 暴 國 之 邪 : 死 力 : 最 大 的 力 量 張 純 一 注 : 羣 書 治 要 脫 逆 字, 文 義 不 完 邪 逆, 猶 橫 逆 也 言 能 重 視 士 民, 惜 其 死, 儲 其 力 者 縱 素 逞 彊 暴 之 國, 不 敢 以 邪 逆 相 加 矣 52

53 3 中 聽 任 聖 者 : 中 聽 : 書 呂 刑 : 民 之 亂, 罔 不 中 聽 獄 之 兩 辭 孔 傳 : 民 之 所 以 治, 由 典 獄 之 無 不 以 中 正 聽 獄 之 兩 辭 後 以 指 治 獄 得 當 張 純 一 注 : 中 聽 者 : 聽 中 正 之 言 也 言 聽 中 正 之 言 而 任 賢 者, 則 能 威 諸 侯 也 後 第 十 八 云 : 中 聽 以 禁 邪 問 下 篇 曰 : 中 聽 則 民 安 中 聽 任 賢 者, 與 下 文 逆 諫 傲 賢 者 對 文 按 諸 云 中 聽 : 皆 謂 平 聽 中 聽 與 復 諫 對 文 書 曰 : 罔 不 中 聽 獄 之 兩 辭 4 能 威 諸 侯 : 張 純 一 注 : 中 聽 則 行 無 偏 頗, 德 日 進 矣 又 任 用 賢 人, 以 正 民 德 厚 民 生 則 政 無 不 理, 國 自 富 強 諸 侯 有 不 賓 服 者 哉 5 安 仁 義 而 樂 利 世 者, 能 服 天 下 : 張 純 一 注 : 安 於 仁 則 民 無 疾 苦 安 於 義 則 行 有 節 制 率 舉 國 之 眾 克 儉 克 勤, 以 利 天 下 為 樂, 天 下 自 歸 心 矣 書 太 甲 下 曰 : 一 人 元 良, 萬 邦 以 貞 6 不 能 愛 邦 內 之 民 者, 不 能 服 境 外 之 不 善 : 張 純 一 注 : 君 不 愛 民, 則 邦 內 無 非 讎 怨, 欲 無 外 侮 得 乎 7 輕 士 民 之 死 力 者, 不 能 禁 暴 國 之 邪 : 張 純 一 注 : 輕 視 士 民, 不 愍 其 死, 不 恤 其 力 者, 不 足 以 禦 外 侮 8 逆 諫 傲 賢 者 不 能 威 諸 侯 : 逆 諫 : 拒 諫, 不 聽 從 諫 阻 漢 劉 向 說 苑 君 道 : 楚 莊 王 見 天 不 見 妖, 而 地 不 出 孽, 則 禱 於 山 川 曰 : 天 其 忘 予 歟! 此 能 求 過 於 天, 必 不 逆 諫 矣 治 要 脫 愎 字 愎 諫 則 遂 過 飾 非 僖 十 五 年 左 傳 : 愎 諫 違 下 杜 注 : 愎, 戾 也 傲, 慢 也 傲 賢 : 則 忠 良 遠, 讒 侫 近 安 有 德 政, 能 樹 威 於 諸 侯 乎 9 名 實 : 猶 名 與 利 10 國 疲 民 害 : 張 純 一 注 : 言 國 力 憊 乏, 民 命 殘 傷 11 朞 年 百 姓 大 亂 : 張 純 一 注 : 不 堪 其 苦 故 53

54 12 禍 : 危 害 ; 損 害 翻 譯 ( 景 公 之 前 的 ) 莊 公 曾 問 晏 子, 說 : 威 震 當 代 而 使 天 下 臣 服, 是 時 勢 造 成 的 嗎? 晏 子 答 道 : 要 靠 自 己 的 作 為 莊 公 問 道 : 什 麼 作 為 呢? 晏 子 接 著 說 : 能 愛 國 內 之 民 的 人 就 能 使 國 外 不 善 的 人 敬 服 ; 敬 重 士 民 中 拼 死 效 力 的 人, 就 能 制 止 強 暴 國 家 的 橫 行 霸 道 ; 治 獄 得 當 並 任 用 聖 賢 的 人, 就 能 震 懾 諸 侯 ; 安 於 施 行 仁 義 又 樂 於 造 福 社 會 的 人, 就 能 使 天 下 歸 服 反 之, 不 能 愛 國 內 之 民 的 人 就 不 能 使 國 外 不 善 的 人 敬 服 ; 輕 慢 士 民 中 的 拚 死 效 力 的 人, 就 不 能 制 止 強 暴 國 家 的 橫 行 霸 道 ; 不 聽 從 諫 阻 和 傲 視 賢 德 的 人, 就 不 能 使 諸 侯 畏 服 ; 背 棄 仁 義 而 貪 圖 名 利 的 人, 不 能 成 為 威 震 當 代 而 使 天 下 敬 服 的 人, 這 就 是 要 遵 循 的 途 徑 莊 公 沒 有 聽 信 晏 子 的 話, 任 用 勇 武 的 力 士, 又 輕 視 臣 下 奴 僕 的 生 死, 用 兵 作 戰 沒 有 休 止, 導 致 國 家 疲 困, 人 民 受 害 僅 過 了 一 年, 齊 國 百 姓 大 亂, 莊 公 自 己 也 遭 到 崔 杼 的 殺 害 景 公 問 晏 子 曰 聖 人 之 不 得 意 1 也 何 如 晏 子 對 曰 上 作 事 反 天 時 2 從 政 逆 鬼 神 3 藉 斂 4 單 5 百 姓 四 時 易 序 6 神 祇 並 怨 7 道 忠 者 不 聽 8 薦 9 善 者 不 行 諛 10 過 者 有 賞 救 失 者 有 罪 11 故 聖 人 伏 匿 12 隱 處 不 干 長 上 13 靜 身 守 道 ( 靜 作 潔 ) 不 與 世 陷 于 邪 14 是 以 卑 而 不 失 義 15 蔽 而 不 失 廉 16 ( 蔽 作 瘁 ) 此 聖 人 之 不 得 意 也 公 曰 聖 人 之 得 意 何 如 晏 子 對 曰 世 治 政 平 舉 事 調 乎 天 17 藉 斂 和 乎 民 百 姓 樂 其 政 遠 者 54

55 懷 其 德 18 四 時 不 失 序 19 風 雨 不 降 虐 20 天 明 象 而 致 贊 21 地 育 長 而 具 物 22 神 降 福 而 不 靡 23 民 服 教 而 不 僞 24 治 無 怨 業 25 居 無 廢 民 26 此 聖 人 之 得 意 也 段 旨 ( 十 八 ) 晏 子 春 秋 內 篇 問 上 第 二 十 二 晏 子 論 述 聖 人 在 逆 境 和 順 境 得 反 映 不 得 意 時, 隱 居 不 出, 潔 身 守 道, 不 隨 世 俗 ; 得 意 時, 則 世 治 正 平, 百 姓 擁 戴, 諸 侯 感 德, 風 調 雨 順, 民 富 國 強 詞 句 解 釋 1 不 得 意 : 不 如 意 ; 不 得 志 ; 不 稱 心 2 上 作 事 反 天 時 : 張 純 一 注 : 如 諫 下 八 章 : 春 夏 遊 獵 興 役 之 類 3 從 政 逆 鬼 神 : 從 政 : 參 與 政 事 ; 處 理 政 事 張 純 一 注 : 鬼 神 無 私 從 政 私, 故 逆 4 藉 斂 : 徵 收 稅 賦 藉, 通 籍 管 子 宙 合 : 厚 藉 斂 于 百 姓, 則 萬 民 懟 怨 5 單 : 通 殫 盡, 竭 盡 殫, 盡 也 言 搜 刮 民 財 殆 盡 6 四 時 易 序 : 如 禮 月 令 : 孟 春 行 夏 令, 則 雨 水 不 時 孟 秋 行 冬 令, 則 陰 氣 大 勝 之 類 是 蓋 人 心 不 正, 感 召 咎 徵 也 7 神 祇 並 怨 : 神 祇 : 天 神 與 地 神 張 純 一 注 : 作 事 背 乎 天 神 地 祇 故 8 道 忠 者 不 聽 : 道, 言 也 不 聽 忠 言, 以 逆 耳 故 9 薦 : 進 也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