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日本统治华北策略调整述论

1937-1941 年间日本统治华北策略调整述论 江沛 内容提要 : 本文主要考察了 1937-1941 年间日本统治华北策略的调整过程 这一调整, 源于日本对中日战争进入 持久战 局面的认识, 也源于其对华整体战略部署的调整 由此, 富有资源及地理优势的华北区域, 成为日军重点控制区域 为将华北建成资源 劳力输出及稳定的兵站, 日军在开展的华北 治安肃正 作战及 治安强化运动, 是华北统治策略调整的具体措施 这一调整, 使中共等敌后抵抗力量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 改变了战争初期战场重心并存于华北 华中的格局 掌控华北, 成为实际上决定中日战争走势的关键所在 1937 年 7 月至 1941 年初, 日本对华政策几经变化 从最初 不扩大战争规模, 到上海事变时 三个月灭亡中国 ; 从 1938 年初日本首相近卫文麿宣布 今后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 到 11 月 3 日近卫文麿第二次声明谋求与中国共建 东亚新秩序 ; 从 1939 年 及早解决中国事变, 到 1940 年 进入持久战无可避免 ; 日本在 中国的泥淖 中愈陷愈深 太平洋战争爆发前, 为摆脱困境, 日本再次就对华战略进行结构性调整, 力求以 总体战 策略巩固在中国占领区的统治 在此背景下, 日本军方越来越意识到, 能否在据有地理优势的华北区域, 实行统治的稳定, 是能否遏制中共等敌后抵抗力量 获取丰富的资源 保证后援运输线畅通, 以支援对华战争和太平洋战争的关键所在 正是由于华北区域在整个中国战场及日本远东战略上的重要性, 才催生出日本军方对其华北统治策略展开一系列战略调整 一 长期战 下的华北政略 1

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初, 日本军政高层一些人士就认为, 日本的国力 从最初就规定了这场 战争的性质是有限战争, 应尽早 谋求早期解决 之道 日本军部也一直坚持 不扩大 方针, 要求在华日军以巩固现有占领地统治为主 随着战争的发展, 在 以空间换时间 战略指导下的国民革命军且战且退入大西南区域, 日军迅速控制平汉线以东华北大部 华中及华东部分地区 1938 年春夏, 日军在华中 华南战场的进攻达到顶峰 但日本政府很快意识到, 以快速进逼的方式进而解决战争的企图只是一厢情愿 武汉战役后, 国民政府仍无投降的丝毫迹象 相反, 面对无数城镇需要驻防, 长达数千公里的军需供应线需要维持的局面, 几十多万日军在兵力分布上捉襟见肘, 在进攻上已呈无力状态 更令日军头痛的是, 日益壮大的中共力量及国民革命军的一部分游击队, 在华北区域展开了游击战, 不断出击和骚扰日伪 治安区, 日军处于事实上的两线作战状态, 开发华北经济的计划也严重受阻 由于 战争指导方针不断的动摇与混乱, 日本终于陷入长期战的泥淖 日本政府被迫调整其对华整体战略 1938 年 11 月 3 日, 日本首相近卫文麿声明, 日本 并无征服中国之心, 号召国民党政权改弦更张, 加入 建设新东亚 的事业 日本军部也相继出台 调整日华新关系方针 等文件, 要求 采取各种措施, 努力使之早日解决 如若早期解决无望, 则应在内外更加巩固长期持久态势, 以便在坚决继续战争的决意下, 进一步确保占领地域的治安, 并进行自主建设 急剧扩大的战争规模, 导致日本 国力穷困 仅 1937 年 7 月至 1938 年 3 月间, 日本政府追加临时军费 74 亿, 是 1936 年预算总支出 (22.82 亿 ) 的 3 倍多! 与此同时, 日本外贸进出口值大幅下降, 民需和经济建设困难犹加, 经济危机日益严重 早已暗中注视着华北的铁 煤等矿物资源 的日本政府, 急需进行掠夺性开发, 以维持战争需要 1937 年 7 月 23 日, 日本军部下达的华北作战注意事项中, 即有对交通 电信 税收 盐务 金融机关 工矿产业的全面接收计划 12 月 16 日, 负责对华经济问题规划的企划院第三委员会, 建议对华北运输 通信 电力 矿山 盐业等重要产业开发上, 由一个国策会社统制, 其他产业则交一般企业与民间自由经营 1938 年 3 月 22 日, 日本国会审议同意设立华北开发和华中振兴国策会社, 通过了企划院提出的华北经济开发原则和 华北开发株式会社法, 华北经济开发迅速提上日程 6 月, 企划院制定出 华北产业开发第一次五年计划, 规定在 [ 日 ] 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编 : 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 第 3 卷第 1 分册, 中华书局 1981 年版, 第 99 页 自昭和十三年二月至同年夏季支那事变帝国陆军作战指导纲要,[ 日 ] 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 : 支那事变陆军作战 (2), 东京朝云新闻社 1976 年版, 第 3-5 页 [ 日 ] 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 : 支那事变陆军作战 (1), 第 504 页 1938 年秋季以后作战一般指导方针 (1938 年 11 月 18 日 ), 章伯锋 庄建平主编 : 抗日战争 第 2 卷, 四川大学出版社 1997 年 6 月第 1 版, 第 890 页 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编 : 中国抗日战争史 中卷, 解放军出版社 1991 年版, 第 408 页 作战に跟随して成る可く速に实施すべき北支明朗化事项の数项目 ( 昭和十二年七月三十日 ),[ 日 ] 实松让编 : 现代史史料 (38), 太平洋战争 (4), 东京みすず书房 1977 年版, 第 613 页 [ 日 ] 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前引书, 第 3 卷第 1 分册, 第 101 页 2

1938 年至 1942 年间, 动用 14.23 亿日元资金, 产业开发范围包括交通 运输 港湾 通信 电力 矿业 制盐各方面, 特别是钢材 生铁 煤炭 油料 电力等的计划数字, 均按年份成倍增长 1938 年底, 日本政府要求华北日军在 确立治安 同时, 进行 自主的建设, 努力使其实现长期自给的局面 1939 年, 日本国内再遇粮食危机的冲击, 扩大生产的计划虽已实施, 实际完成情况仅仅为计划数的百分之八十 电力不足, 严重的米荒一齐袭来, 造成人心极度不安, 发展成为阿部内阁倒台的最大因素 在中国战场上, 日军进攻明显无力, 这是中国事变期间最 暗淡的时期 日本军政要人私下承认, 日本最担心的长期战局面已经出现 此时, 如何保证日军供应 维持占领区治安, 掠夺经济与人力资源, 成为日本对华战略决策的基本出发点 战争是政治的继续, 战争更是经济的较量, 要支撑长期的战争, 必须解决所需的经济来源, 因此, 如何稳定其在重要的经济与资产资源产地东北 华北的占领, 成为此后日本军部的首要大事 二 华北 治安 对策与实施 1938 年秋季起, 日本军部下达了准备对华持久作战的计划, 华北区域被确定为资源基地与兵源支柱, 明确指示 : 除特殊需要外, 不应企图扩大占领地区, 并且将其划分为以确保安全之治安地区与消灭抗日势力之作战地区 应迅速确立治安之要域 是 : 河北省北部 包头以东的蒙疆地区 正太线以北的山西省特别是太原盆地 山东省的胶济沿线地区 ; 在经济上 满足我军急需 恢复与治安相关的局部地区之民生, 及与之相应的交通之改善 建立永久性产业等措施 日本军部要求华北方面军在 1939 年间要 确保河北省北部 山东省 山西省北部及蒙疆地区等要地治安的迅速恢复和主要交通线的通畅, 为此应对这些区域 实施大规模的扫荡作战 在此背景下, 中日战争的主战场开始北移至华北区域 1939 年初, 日军占领中国领土总面积为 136 万 KM², 其中华北区域包括蒙疆地区即有 97 万 KM², 加上陇海 ( 苏北 豫北 43 县 ) 地区的 8 万 战争指导上の见地ょり现下诸案件处理に关,[ 日 ] 臼井胜美 稻田正夫编, 前引书 : 第 557 页 [ 日 ] 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编 : 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 (2), 东京朝云新闻社 1975 年版, 第 289-290 页 [ 日 ] 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 前引书第 3 卷第 1 分册, 第 96 页 [ 日 ] 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 前引书第 3 卷第 1 分册, 第 106 页 昭和十三年秋季以降对支处理方策 ( 昭和十三年十二月六日 ),[ 日 ] 臼井胜美 稻田正夫编 : 现代史史料 (9), 日中战争 (2), 东京 : みすず书房 1976 年版, 第 553-554 页 政略攻势 战略持久期に于ける作战指导要纲 ( 昭和十三年十二月六日 ),[ 日 ] 臼井胜美 稻田正夫编, 前引书, 第 555 页 3

KM², 华北占领区域达 105 万 KM² 华北区域盛产农产品, 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 在地理上连接东北与华中, 其重要性不言而譬 日本军方认为, 华北和蒙疆必须在国防 经济特别是在开发利用资源方面, 形成日华高度结合的地带, 但 1939 年前华北区域日军力量较少, 实际势力所及仅限于重要城市周围及狭窄的铁路沿线地区, 仅仅是 点与线, 其它大部是匪占地区 直至武汉会战结束日本军部大量增兵华北, 华北方面军扩大占领区 建设华北 的计划才得以实施 1939 年 1 月, 华北方面军决定进行 治安肃正, 至 1940 年 3 月间共分三期进行 基本方针为 : 一 肃正作战 : 扫荡 中共武装, 彻底摧毁各根据地 ; 二 强化治安 : 在 宣抚 同时, 建立县政 县乡自卫组织 建设道路 通信设施, 恢复贸易及运输业等 所谓 肃正作战, 是日本统治华北策略调整后采取的重大行动, 占整个中国派遣军近 50% 兵力的日军, 分 1-5 月 6-9 月和 10 月 -1940 年 3 月三期, 经过对冀中 鲁西 晋东 太行山脉 晋南 晋北 苏北 鲁南 鲁东 蒙疆 后套等地大规模 扫荡 作战, 日军不仅分散部署兵力, 扩大了治安区, 占领地也由主要铁路线附近向两侧扩大, 冀 鲁及新黄河以东的豫 皖各省及苏北地区, 基本被日军控制, 国共军队被压缩至山西省境及鲁东地区 日军宣称 : 华北治安经过三期的肃正, 与以前相比出现了划时代的进展 这期间, 肃正作战 主要对象是 国民党系统的军队, 但共产军也成为必须注意的势力 由于战争转入了持久战, 军需供给极其重要 通过 治安肃正 作战, 日本虽然在占领区域上有所扩大, 但仍未有效控制如山西 河北等重要铁 煤产地, 所能掠夺的资源有限 而要做到这一点, 就必须彻底摧毁中共领导的八路军 游击队及国民革命军的抵抗力量, 与此同时, 利用伪政权的力量, 以 整体战 的方式, 从各个方面将华北各地建设成为 治安稳定 的区域, 才能达到建设稳定兵站及资源供应站的目标 三 倚重汉奸政权体系 日军深知, 华北区域的作战形态, 与对南方国民革命军的作战完全不同, 仅依靠华北方面军的兵力, 不仅消灭中共和国民革命军的敌后力量, 也不能彻底巩固占领区的 治安 在大规模军事 讨伐 同时, 依靠伪政权在地方管理 经济封锁等方面的优势和伪军的协助, 才能最大限度地压迫中共力量的发展, 以实现变华北为能源基地和兵站的既定目标 因此, 实施 军事战 政治战 [ 日 ] 防卫厅战史室编 : 华北治安战 上册, 天津人民出版社 1982 年版, 第 107-108 页 [ 日 ] 防卫厅战史室编, 前引书上册, 第 109-110 页 [ 日 ] 防卫厅战史室编, 前引书上册, 第 110-115 页 对华兵力的扩大, 章伯锋 庄建平主编, 前引书第 2 卷, 第 903 页 4

与 经济战 并重的策略, 是这一时期日军统治华北策略的核心所在 1937-1939 年上半年间, 华北各地伪政权只有少数的警察和警备队 1940 年 3 月伪华北政务委员会成立时, 各省共有警备队 5.5 万余人, 警察 3.3 万余人 在北京 天津 青岛 济南 太原等大城市内, 警备队只有 2754 人, 警察共 22419 人, 枪支 1695 杆, 如此薄弱的军力与警力, 根本不能适应 肃正 作战的要求 1939 年 10 月, 开始组建伪华北治安军, 成立了 2 个集团司令部和 2 个独立团 1940 年 4 月, 汪伪政权宣布成立隶属于伪华北政务委员会的 治安军 10 月, 治安军 ( 又称 华北绥靖军 ) 编成, 共计集团司令部 4 个, 集团通信队 4 个, 步兵团 14 个 编制为 1.5 万人, 此时只有 5683 人 具体驻防在北京 通州 涿县 保定 正定 韩家墅 冯家沟 滦县 济南 益都等地 10 月后, 治安军 承担着河北省 10 个县 山东省 2 个县的警备任务 最初, 治安军 与当地日军混合部署, 协同日军 讨伐 作战, 在 2 个月内参加了 21 次战斗 11 月, 治安军 组建第 4 5 6 7 集团, 共 14 个团, 定额为 2.6 万人 为扩大 治安军 实力, 减少日军作战与防卫的压力,1941 年 1 月 30 日, 日本军部明确规定 : 中国方面之武装团体, 目前主要应协助我占据地区内之治安肃正, 逐渐在所有地区 独立担当维持治安, 可能时, 使之配合日军作战 据此, 日本军部希望汪伪政权组建 10 万伪军, 华南伪军达到 1 万人, 华北 治安军 达到 10 万人 这些正规军以步兵为主体, 在 治安肃正 方面, 由日军的有关指挥官指挥中国方面的武装团体, 为维持治安, 各团体之配备及行动须在日军统制下实行, 以资适应日军实施之治安肃正 1941 年 5 月 1 日, 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冈村宁次与伪华北治安军总司令齐燮元联名发布公告, 决定由伪华北治安军单独 担任冀东道部分地区的警备工作, 协助日军进行彻底的剿共作战 11 月, 治安军 进行第三次扩军 至此, 治安军 有 9 个集团司令部, 每个集团下属 2 个步兵团, 共计 18 个团 ; 另有 7 个独立团和 1 个炮兵队, 并收编王铁相第 10 集团 高德林第 11 集团 伪华北治安军各部的日军顾问, 控制伪军一切行动 扩充后的 治安军, 主要负责冀东地区的 治安 1938 年后, 日伪政权不断扩大统治区域 在河北省 55 个县中,15 个县有伪政权的县长 联络员 进入 由于各县伪政权分属不同的日军部队, 在执行政策 征收赋税等方面均不一致, 严重影响了日 北支方面军军事顾问部编北支方面军占据地域内自卫力概见表 (1940 年 5 月 ),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 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 第 5 辑第 2 编附录 ( 上 ),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7 年版, 第 255 页 日军占领区内中国方面武装团体的状况, 章伯锋 庄建平主编, 前引书第 6 卷, 第 297 页 北支方面军军事顾问部编北支方面军占据地域内自卫力概见表 (1940 年 5 月 ),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前引书第 5 辑第 2 编附录 ( 上 ), 第 260 页 日军占领区内中国方面武装团体的状况, 章伯锋 庄建平主编, 前引书第 6 卷, 第 297-298 页 日本大本营陆军部 : 中国方面武装团体整备及指导纲要 (1941 年 1 月 30 日 ), 章伯锋 庄建平主编前引书第 2 卷, 第 294-295 页 日军占领区内中国方面武装团体的状况, 章伯锋 庄建平主编, 前引书第 6 卷, 第 298 页 5

伪政权统治的有效性, 引起民众的极端不满 早已成立的 中华民国临时政府, 名为全国性伪政 权, 实则连华北各省的政务都难以统治, 更不能有效管理各县政务 加快对华北全区域性伪政权的 筹建, 统一协调各地伪政权的职能, 成为当务之急 为整合所有汉奸政权而成立的汪伪国民政府, 对由日本华北方面军主管华北事务心存芥蒂, 日本华北方面军则对汪伪政权统一全国伪政权 事实上是由日本华中方面军借此影响对华策略的格 局极度不满 1940 年 3 月底成立的伪华北政务委员会, 下辖河北省 山东省 山西省 河南省 44 县 苏北地区 17 县 安徽省 10 县和京 津 青三个特别市 汪伪政权赋于其极大的自治权限, 由其处理华北诸省市 防共 治安 经济及其他国民政府委任各项政务, 并监督所属各省 市政府 有任免 管辖区内各机关荐任以下公务员 的权力 可以自行处理 防共及治安事项 开发华北资源 及调节华北经济及对外物资供需 设立并指挥伪绥靖军 处理对外关系之地方事件 等 显然, 伪华北政务委员会是汪伪政权下一个具有高度自治的地方政权, 事实上也是对日本华北方面军势力的无奈放任 为与华中方面军扶持的汪伪国民政府相抗衡, 华北方面军还扶持伪新民会, 使其成为华北区域惟一的 民众指导团体, 不准伪满洲国境内的协和会和汪伪政府区域的大和会染指华北事务 由于华北方面军的支持, 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及其所属伪军, 在行政体系上隶属汪伪国民政府实质上却相对独立 这一基本关系也使日本在华北地区的对华政策, 出现了与汪伪政权控制的华中地区本质相同 名称及实施办法各不相同的现象, 它直接影响到此后在华北区域进行的 治安强化运动 的进程及特性 四 拉启 治安强化运动 帷幕 日本华北方面军首领认为, 中共所以日益壮大, 成为 华北治安之心腹大患, 主要是依靠经济 政治 军事 宣传等各方面的协同配合, 依靠的是体现民众经济利益的政策与朴素的民族主义情感 因此, 要巩固 治安区 战胜中共及其他中国抵抗力量, 必须采取相应的 一体化 战略, 才能收到应有效果 汪伪行政院抄发华北政务委员会组织条例训令 (1940 年 4 月 19 日 ),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前引书第 5 辑第 2 编附录 ( 上 ), 第 74-75 页 [ 日 ] 防卫厅战史室编, 前引书上册, 第 376 页 6

1941 年 1 月 8 日, 日本兴亚院华北联络部召开军政会议, 制定了全面整合华北政治 军事 经济 文化各方面的政策, 基本观点是 : 一 政治上, 现在及将来, 扰乱华北治安之最大敌人, 乃共产党及共产军也, 要求此后 实施华北政务时, 有注意剿共工作之必要 集中力量 于模范地区工作及新民会之积极活动与发展上, 为此要完善保甲制度警备队 青少年训练 合作社之整备与强化及新民会发育与强化的基础 二 经济上, 推进 以开发资源为中心之华北建设, 在自给自足基础上, 使华北对 东亚经济自足圈之确立, 亦应有所贡献 三 文化上, 利用普及日语及实业教育等手段, 使民心 尤其是知识分子之思想 日趋稳健, 以巩固中日两国精神上之结合 1 月 16 日, 日本军部制定了 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 承认战争于 1941 年秋后转入长期持久态势, 并在数年后确立在华 50 万兵力体制 日军的 作战目的是以维持治安 肃正占领区为主, 不要进行大规模进攻作战 必要时可发动速战速决的奇袭战, 但以返回原驻地 不扩大占领区为原则 2 月底, 日本华北方面军召开管内参谋长联席会议, 确定新一年的肃正建设计划 华北方面军认为, 华北治安肃正工作至今未能满意的根源, 在于共军对群众的地下工作不断深入扩大 因此, 决定以对共施策为重点, 积极具体地开展各项工作, 并且努力尽快恢复治安 决定 在 1941 年度要彻底进行正式的剿共治安战, 已经成为空前未有的大事, 并确定 12 项重点措施 :1. 剿共治安战是重点,2. 发挥军 政 民的总体力量,3. 消灭抗日根据地,4. 继续实行分散部署兵力,5. 建设伪政权,6. 大力发展伪军,7. 向农村渗透,8. 树立日军占领的示范地区,9. 发展伪新民会,10. 经济开发,11. 实行经济封锁,12. 日军供应就地自给 在这份计划内, 特别强调了扶助伪政权的重要性, 认为各地日军均存在 轻视中国方面的行政机关, 使之软弱无力的倾向, 此后, 要 大力培养中国方面行政机关, 授以应有的实权, 使其自觉认清巩固治安的职责, 以发挥其行动的积极性 上述 12 项措施, 即所谓军 政 民一体的军事 政治 经济总体战, 体现了 以华制华 以战 养战 政策的精神实质, 也即所谓 正式的剿共治安战 的基本轮廓 1941-1942 年间的五次 治 安强化运动, 就是在这一基本精神指导下进行的 处于当时对敌第一线的中共高级领导人邓小平, 曾在日伪 治安强化运动 结束后有一个较为精辟的论述 他说 : 所谓治安强化, 就是治安肃正计划的进一步发展, 就是总力战的进一步实施, 也是 三分军事七分政治 更进一步的运用 这一评述, 相当准确地抓住了 治安强化运动 的本质所在, 对于日伪华北战略的演变态势认识得极为清醒 日本兴亚院华北连络部关于华北反共方针致华北政务委员会函 (1941 年 1 月 8 日 ), 伪华北政务委员会档案 (231)77,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存 [ 日 ] 防卫厅战史室编, 前引书上册, 第 360-368 页 邓小平 : 五年来对敌斗争的概略总结与今后对敌斗争的方针 ( 节录 ) (1943 年 1 月 26 日 ), 中央档案馆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 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合编 : 华北治安强化运动, 中华书局 1997 年版, 第 47 页 7

日伪的所谓 一体化战略, 是以 治安强化运动 的形式表现出来的, 而 治安强化运动 也即 治安肃正建设计划 的延续 日军希望通过 治安强化运动, 以军事与政治结合的手段, 以残酷的 集户并村 方式, 巩固 治安区 强化 非治安区, 逐步蚕食八路军控制的抗日根据地区域, 将华北建成稳固的兵站与资源基地, 进而对中日战争乃至于太平洋战争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综上所述, 日本华北方面军根据日本军部指示及中国战场实际状况对华北区域统治策略的调整, 产生了一系列的重要影响 从 1939 年起, 日军兵力集中部署在华北地区, 引发了中国战场的重心北移 ; 国民革命军的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1941 年起, 通过 治安强化运动, 日伪政权在华北区域对中共力量进行了 全体战, 使中共各根据地面临了巨大的困难, 八路军兵力急剧下降, 各根据地面积大大减少, 敌占区大大扩展 1940 年后, 日伪在华北地区的经济掠夺大幅增长, 极大地支持了日军在太平洋地区的作战 日本国内及伪满洲国的经济生产, 直接或间接地对中国战场及太平洋战场的走势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就日本而言, 这一华北统治策略的调整, 使 以战养战 以华治华 政策得到了具体实践, 产生了显著的效果 原载 : 江海学刊 2004 年第 1 期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