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８ 中国美学 第 １ 辑 论李白绘画美学思想中的 真 陈 皛 摘要 在诗画互动频繁的盛唐时期 李白的 ２５ 首涉画诗中不但记 录着唐代绘画的风貌 也凝聚着他的绘画美学思想 在李白的涉画诗 中 真 字一共出现了 ７ 处 这些 真 根据语境显现出不同的含 义 本文通过对这七处 真 的考察和分析 总结李白绘画美学思想 中 真 的三层含义 李白对 真 的追求 既有继承于顾恺之 形 神论 中对艺术形象形态和艺术形象神态的推重 同时又与他诗学理 想中对 清真 认可相通 表现为描绘真情真态的艺术作品的认可 关键词 李白 真 清真 美学思想 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 诗画乐舞等皆达到了一个高峰 其 间 诗歌艺术和绘画艺术的互动也非常频繁 诗歌用语言文字记载了画家 身世 作品收藏 作品风貌 绘画流派等情况 为唐代绘画研究提供了有 力的补充 绘画作品中也点染了诗意 而一些绘画理论更是直接影响了诗 歌创作 李白杜甫等人的涉画诗更是为这一进程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根据 李太白全集 李白共作有 ２５ 首涉画诗 其间对唐代绘画风貌 的记载为唐代绘画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史料 同时 李白的涉画诗中也蕴含 着他独特的绘画美学思想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李白对 真 的追求 在李白的涉画诗中 真 字一共出现了七处 分别为 闻君写真图 岛屿 陈皛 文学博士 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后流动站
论 李 白 绘 画 美 学 思 想 中 的 真 09 备 萦 迴 图 真 像 贤, 传 容 写 发 爰 图 伊 人, 夺 妙 真 宰 粉 为 造 化, 笔 写 天 真 吾 族 贤 老, 名 喧 写 真 5 乃 得 惠 剑 于 真 宰, 湛 本 心 于 虚 空 6 和 五 彩 图 圣 像, 悟 真 非 妄 传 7 这 些 真 出 现 的 语 境 各 不 相 同, 针 对 的 也 是 不 同 的 绘 画 作 品, 但 总 体 来 说, 有 三 层 含 义 第 一 层 含 义 的 真 是 指 艺 术 形 象 的 真 实 简 单 来 说, 就 是 绘 画 艺 术 的 表 现 对 象 要 和 生 活 中 的 对 象 相 似 李 白 人 物 题 材 的 涉 画 诗 提 到 的 人 物 有 佽 飞 朱 虚 侯 范 将 军 杨 利 物 吴 录 事 等, 这 些 人 物 画 像 都 非 常 生 动 佽 飞 斩 蛟 图 中 的 画 面 内 容 是 佽 飞 拔 剑 斩 蛟 龙, 龙 血 染 红 了 沧 江 西 方 净 土 变 相 图 和 地 藏 菩 萨 图 中 的 菩 萨 也 面 目 生 动, 姿 态 端 庄 时 人 画 像 的 形 貌 也 和 本 人 非 常 像 唐 代 的 人 物 画, 以 真 为 艺 术 准 则, 时 人 画 像, 唯 恐 画 得 不 像 据 王 建 的 朝 天 词 十 首 寄 上 魏 博 田 侍 中 第 九 首 中 载 : 威 容 难 画 改 频 频, 眉 目 分 毫 恐 不 真 ; 有 诏 别 图 书 阁 上, 先 教 粉 本 定 风 神 说 唐 代 帝 王 画 像, 把 画 像 绘 制 在 书 阁 上 之 前, 为 了 防 止 画 得 不 像, 要 先 形 成 粉 本, 选 取 了 满 意 的 粉 本 后, 才 能 形 成 图 本 山 水 题 材 的 绘 画 也 有 和 真 山 真 水 相 似 的, 如 李 白 观 元 丹 丘 坐 巫 山 屏 风 中 写 到 的 巫 山 屏 风 中 的 景 色, 苍 苍 远 树 围 荆 门, 历 历 行 舟 泛 巴 水 水 石 潺 湲 万 壑 分, 烟 光 草 色 俱 氛 氲, 8 这 与 他 昔 日 游 览 的 巫 山 风 光 非 常 类 似, 9 因 此 诗 人 对 画 大 呼 : 昔 游 三 峡 见 巫 山, 见 画 巫 山 宛 相 似 疑 是 天 边 十 二 峰, 飞 入 君 家 彩 屏 里 还 有 巫 山 枕 障 中 的 巫 山 风 光 也 很 有 韵 味, 是 秋 日 的 巫 山 景 象 : 巫 山 枕 障 画 高 丘, 白 帝 城 边 树 色 秋 朝 云 夜 入 无 行 处, 巴 水 横 天 更 不 流 李 白 看 到 的 鸟 兽 画 也 很 生 动, 丹 顶 鹤 是 紫 5 6 7 8 9 求 崔 山 人 百 丈 崖 瀑 布 图,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中 华 书 局, 977, 第 7 页 宣 城 吴 录 事 画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0 页 安 吉 崔 少 府 翰 画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0 页 金 陵 名 僧 公 粉 图 慈 亲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8 页 李 居 士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9 页 地 藏 菩 萨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7 页 地 藏 菩 萨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7 页 观 元 丹 丘 坐 巫 山 屏 风,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5 页 李 白 另 有 上 三 峡 秋 下 荆 门 自 巴 东 舟 行 进 瞿 塘 峡 登 巫 山 最 高 峰 晚 还 题 壁 宿 巫 山 下 等 描 绘 巫 山 真 实 风 光 的 诗 歌, 可 和 李 白 涉 画 诗 中 描 绘 的 巫 山 风 光 互 为 参 考 观 元 丹 丘 坐 巫 山 屏 风,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5 页 巫 山 枕 障,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0 页
0 中 国 美 学 ( 第 辑 ) 顶 烟 赩, 丹 眸 星 皎 昂 昂 伫 眙, 霍 若 惊 矫, 苍 鹰 是 若 秋 胡 之 攒 眉 凝 金 天 之 杀 气, 凛 粉 壁 之 雄 姿 觜 铦 剑 戟, 爪 握 刀 锥, 狮 子 则 森 竦 眉 目, 飒 洒 毛 骨 锯 牙 衔 霜, 钩 爪 抱 月 第 二 层 含 义 的 真 是 指 描 绘 对 象 的 本 真, 即 对 象 的 精 神 状 态 重 视 描 绘 对 象 的 本 真, 这 来 源 于 魏 晋 绘 画 理 论 中 对 人 物 精 神 面 貌 的 关 注 顾 恺 之 是 东 晋 著 名 画 家, 佛 像 人 物 山 水 走 兽 禽 鸟 等 无 一 不 精, 尤 其 擅 长 点 睛 他 的 女 史 箴 图 洛 神 赋 图 列 女 仁 智 图 等 画 作 在 唐 代 被 画 家 们 反 复 临 摹, 影 响 巨 大 唐 代 张 怀 瓘 对 顾 恺 之 画 评 价 甚 高, 云 : 张 僧 繇 得 其 肉, 陆 探 微 得 其 骨, 顾 恺 之 得 其 神 顾 恺 之 还 是 位 绘 画 理 论 家, 他 的 魏 晋 胜 流 画 赞 论 画 画 云 台 山 记 三 篇 画 论 被 张 彦 远 收 入 历 代 名 画 记 中, 得 以 保 存 顾 恺 之 的 人 物 画 重 视 细 节, 生 动 传 神 顾 恺 之 对 画 中 人 物 神 态 的 表 现 十 分 看 重, 在 魏 晋 流 画 赞 中 说 小 列 女 : 刻 削 为 容 仪, 不 尽 生 气 壮 士 : 有 奔 腾 大 势, 恨 不 尽 激 扬 之 态, 5 很 为 画 中 人 物 神 态 之 表 现 不 足 而 感 到 惋 惜 至 于 列 士, 他 说 道 : 有 骨 俱, 然 蔺 生 恨 急 烈, 不 似 英 贤 之 概, 以 求 古 人, 未 之 见 也 然 秦 王 之 对 荆 卿 及 复 大 贤, 凡 此 类, 虽 美 而 不 尽 善 也 6 这 是 在 批 判 艺 术 画 面 和 人 物 精 神 性 格 严 重 不 符, 把 蔺 相 如 描 绘 成 一 个 急 烈 的 人, 而 秦 王 对 荆 卿 表 现 出 大 闲 的 状 态 也 与 史 实 不 符 顾 恺 之 提 倡 以 形 写 神, 认 为 人 有 长 短, 今 既 定 远 近 以 瞩 其 对, 则 不 可 改 易 阔 促, 错 置 高 下 也 凡 生 人 亡 有 手 揖 眼 视 而 前 亡 所 对 者, 以 形 写 神 而 空 其 实 对, 荃 生 之 用 乖, 传 神 之 趋 失 矣 空 其 实 对 则 大 失, 对 而 不 正 则 小 失, 不 可 不 察 也 一 像 之 明 昧, 不 若 悟 对 之 通 神 也 7 这 段 话 重 申 了 他 对 人 物 画 中 人 物 精 神 面 貌 的 重 视 顾 恺 之 认 为, 画 人 的 时 候, 准 确 地 表 现 人 物 外 形 是 很 重 要 的, 因 此 他 很 赞 赏 小 列 女 的 人 物 外 形 : 服 章 与 众 物 既 甚 奇, 作 女 子 尤 丽, 衣 髻 俯 仰 中, 一 点 一 画, 皆 相 与 成 其 艳 姿 ; 5 6 7 金 乡 薛 少 府 厅 画 鹤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0 页 壁 画 苍 鹰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 页 方 城 张 少 公 厅 画 狮 猛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页 俞 建 华 : 中 国 古 代 画 论 类 编, 人 民 美 术 出 版 社, 00, 第 7 页 俞 建 华 : 中 国 古 代 画 论 类 编, 第 8 页 俞 建 华 : 中 国 古 代 画 论 类 编, 第 8 页 ( 唐 ) 张 彦 远 : 历 代 名 画 记 卷 五, 人 民 美 术 出 版 社, 96, 第 88 ~ 89 页
论 李 白 绘 画 美 学 思 想 中 的 真 且 尊 卑 贵 贱 之 形, 觉 然 易 了, 难 可 远 过 之 也 同 时 他 认 为 人 物 画 中 不 但 精 准 地 描 绘 人 物 外 形, 更 要 在 画 中 表 达 出 人 物 的 精 神 面 貌, 以 刻 画 人 物 外 形 来 传 达 人 物 精 神 如 何 在 绘 画 中 表 现 人 物 精 神, 顾 恺 之 也 提 出 了 具 体 的 创 作 技 巧, 即 注 重 画 中 人 物 眼 睛 的 刻 画 他 对 伏 羲 神 农 大 为 赞 赏, 说 虽 不 似 今 世 人, 有 奇 骨 而 兼 美 好, 神 属 冥 芒, 居 然 有 得 一 之 想 认 为 此 画 人 物 刻 画 生 动, 正 因 画 家 对 人 物 眼 睛 的 处 理, 人 物 目 光 深 邃, 形 象 超 然 脱 俗 顾 恺 之 的 人 像 画, 有 一 些 数 年 都 不 点 眼 睛, 正 因 四 体 妍 蚩 本 无 关 于 妙 处, 传 神 写 照 正 在 阿 堵 中 在 具 体 的 艺 术 实 践 中, 顾 恺 之 画 瓦 棺 寺 的 维 摩 诘 像, 在 快 要 完 工 时 才 将 于 点 眸 子, 及 开 户, 光 照 一 寺, 施 者 填 咽, 俄 而 得 百 万 钱 殷 仲 堪 的 一 只 眼 睛 瞎 了, 但 顾 恺 之 在 画 他 的 时 候 巧 妙 地 进 行 了 艺 术 处 理, 但 明 点 童 子, 飞 白 拂 其 上, 使 如 轻 云 之 蔽 日 此 外 顾 恺 之 还 注 重 人 物 精 神 与 周 围 环 境 的 配 合, 在 画 裴 楷 肖 像 时, 特 意 在 裴 楷 脸 颊 上 添 上 三 根 毛, 借 助 这 样 的 细 节, 增 加 裴 楷 的 神 态, 反 映 出 裴 楷 内 在 的 才 干 ; 在 给 谢 鲲 画 像 时, 因 为 谢 鲲 喜 欢 游 山 玩 水, 顾 恺 之 干 脆 把 他 画 在 了 石 岩 之 中 受 其 影 响, 唐 人 绘 人 物 画, 也 极 力 做 到 传 神 写 照 从 李 白 的 宣 城 吴 录 事 画 赞 中 便 可 窥 见 一 斑, 这 首 诗 没 有 写 明 画 的 作 者, 因 此 无 法 考 证 画 家 是 谁, 也 许 不 是 大 家, 但 从 中 依 然 可 看 出 画 家 技 艺 高 超, 精 妙 绝 伦 诗 云 : 大 名 之 家, 昭 彰 日 月, 生 此 髦 士, 风 霜 秀 骨 图 真 像 贤, 传 容 写 发, 束 带 岳 立, 发 朝 天 阙 岩 岩 兮 谓 四 方 之 削 成, 澹 澹 兮 申 五 湖 之 澄 明 武 库 肃 穆, 辞 峰 峥 嵘 大 辩 若 讷, 大 音 希 声 默 然 不 语, 终 为 国 桢 5 这 首 诗 不 但 写 出 了 画 家 把 吴 录 事 的 形 容 体 貌 描 绘 得 栩 栩 如 生, 还 夸 赞 了 画 家 能 于 画 中 表 现 出 吴 录 事 刚 毅 如 华 山, 澄 明 如 五 湖 的 内 在 品 质 大 辩 若 讷, 大 音 希 声 默 然 不 语, 终 为 国 桢 四 句 则 是 李 白 对 画 中 人 物 精 神 的 解 读 这 样 一 幅 传 神 写 照 的 人 物 画, 眉 目 生 动, 神 态 自 然, 但 因 为 是 画 像 而 无 声 李 白 由 画 中 静 默 的 人 物 联 想 到 现 实 中 吴 录 事 沉 默 寡 言, 大 方 稳 重, 不 露 锋 芒 5 俞 建 华 : 中 国 古 代 画 论 类 编, 第 7 页 俞 建 华 : 中 国 古 代 画 论 类 编, 第 7 页 世 说 新 语 会 评 巧 艺, 第 08 页 ( 唐 ) 张 彦 远 : 历 代 名 画 记 卷 五 宣 城 吴 录 事 画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中 华 书 局, 977, 第 0 ~ 页
中 国 美 学 ( 第 辑 ) 的 性 格, 于 是 如 实 地 反 映 了 这 幅 画 的 精 妙 之 处, 这 就 更 增 添 了 这 幅 画 的 哲 学 意 蕴 郭 若 虚 图 画 见 闻 志 有 这 样 一 则 记 载 : 郭 汾 阳 ( 子 仪 ) 婿 赵 纵 侍 郎 尝 令 韩 干 写 真, 众 称 其 善 后 复 请 昉 ( 周 昉 ) 写 之 二 者 皆 有 能 名 汾 阳 尝 以 二 画 张 于 座 侧, 未 能 定 其 优 劣 一 日 赵 夫 人 归 宁, 汾 阳 问 曰 : 何 者 最 似? 云 二 画 皆 似, 后 画 者 为 佳, 盖 前 画 空 得 赵 郎 状 貌, 后 画 兼 得 赵 郎 情 性 笑 言 之 姿 尔 后 画 者, 乃 昉 也 汾 阳 喜 曰 : 今 日 乃 决 二 子 之 胜 负 于 是 送 锦 彩 数 百 疋 以 酬 之 从 这 则 记 载 可 以 看 出, 唐 人 对 绘 画 作 品 的 评 判 标 准 是 不 仅 要 能 反 映 描 绘 对 象 的 状 貌, 更 要 能 反 映 描 绘 对 象 的 神 姿, 因 此 传 神 写 照 的 肖 像 艺 术 在 唐 代 更 为 世 人 所 赞 叹 来 源 于 魏 晋 人 物 画 的 传 神 写 照 也 被 唐 人 运 用 到 鸟 兽 画 的 创 作 中, 因 此 李 白 看 到 的 丹 顶 鹤 紫 顶 烟 赩, 丹 眸 星 皎 昂 昂 伫 眙, 霍 若 惊 矫, 傲 然 立 于 画 面 之 上, 宛 如 突 然 受 到 惊 动 就 要 腾 飞, 突 出 了 鹤 的 卓 立 不 群 他 看 到 的 苍 鹰 是 若 秋 胡 之 攒 眉 凝 金 天 之 杀 气, 凛 粉 壁 之 雄 姿 觜 铦 剑 戟, 爪 握 刀 锥, 着 重 刻 画 了 苍 鹰 神 态 的 凶 猛, 以 致 观 画 的 宾 客 都 大 惊 失 色, 愕 然 离 席 至 于 狮 子 图, 李 白 于 诗 题 中 就 点 明 了 这 幅 图 表 现 的 是 狮 子 之 猛 森 竦 眉 目, 飒 洒 毛 骨 锯 牙 衔 霜, 钩 爪 抱 月 的 狮 子 正 在 大 吼, 震 怒 的 姿 态 栩 栩 如 生 另 据 唐 朝 名 画 录 载, 天 宝 开 元 年 间, 外 国 曾 献 狮 子, 韦 无 忝 负 责 作 狮 子 画, 画 完 后 把 狮 子 放 回 本 国, 以 后 只 要 展 开 这 幅 狮 子 画, 百 兽 见 之 皆 惊 惧, 可 见 狮 子 的 精 神 状 态 也 通 过 画 家 的 妙 笔 展 现 了 出 来 第 三 层 含 义 的 真 是 指 对 真 情 真 态 的 追 求 李 白 涉 画 诗 中 表 现 出 来 的 对 真 情 真 态 的 追 求, 和 他 清 真 的 美 学 思 想 是 息 息 相 通 的 李 白 古 风 五 十 九 首 ( 第 一 首 ) 云 : 大 雅 久 不 作, 吾 衰 竟 谁 陈 王 风 委 蔓 草, 战 国 多 荆 榛 龙 虎 相 啖 食, 兵 戈 逮 狂 秦 正 声 何 微 茫, 哀 怨 起 骚 人 扬 马 激 颓 波, 开 流 荡 无 垠 废 兴 虽 万 变, 宪 章 亦 已 沦 自 从 建 安 来, 绮 丽 不 足 珍 圣 代 复 元 古, 垂 衣 贵 清 真 群 才 属 休 明, 乘 运 共 跃 鳞 文 质 相 炳 焕, 众 星 罗 秋 旻 我 志 在 删 述, 垂 辉 映 千 春 希 圣 如 有 立, 绝 笔 于 获 麟 金 乡 薛 少 府 厅 画 鹤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0 页 壁 画 苍 鹰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 页 方 城 张 少 公 厅 画 狮 猛 赞,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页 古 风 五 十 九 首 ( 第 一 首 ),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87 页
论 李 白 绘 画 美 学 思 想 中 的 真 李 白 在 这 首 诗 中 对 诗 歌 发 展 的 历 史 进 行 了 评 述, 同 时, 也 旗 帜 鲜 明 地 提 出 了 自 己 的 诗 歌 审 美 主 张 清 真 李 白 诗 歌 的 清 真 美, 实 则 和 清 水 出 芙 蓉, 天 然 去 雕 饰 的 质 朴 明 媚, 清 新 自 然 有 着 共 同 的 内 涵, 指 向 的 是 对 清 新 自 然 和 天 真 直 率 的 标 举, 学 术 界 已 经 有 了 丰 富 的 研 究 成 果, 李 白 的 诗 歌 中, 体 现 清 真 美 的 诗 句 俯 拾 皆 是, 如 南 陵 别 儿 童 入 京 : 白 酒 新 熟 山 中 归, 黄 鸡 啄 黍 秋 正 肥 呼 童 烹 鸡 酌 白 酒, 儿 女 嬉 笑 牵 人 衣 高 歌 取 醉 欲 自 慰, 起 舞 落 日 争 光 辉 游 说 万 乘 苦 不 早, 著 鞭 跨 马 涉 远 道 会 稽 愚 妇 轻 买 臣, 余 亦 辞 家 西 入 秦 仰 天 大 笑 出 门 去, 我 辈 岂 是 蓬 蒿 人 诗 句 清 新 自 然, 一 派 天 真 之 趣 和 唐 代 绘 画 最 为 紧 密 相 连 的 李 白 涉 画 诗 中, 也 能 发 现 这 一 重 要 的 美 学 风 格 从 描 写 对 象 上 来 看, 李 白 欣 赏 的 绘 画 作 品 充 满 着 天 然 真 趣 尊 师 杜 道 明 先 生 总 结 道 : 李 白 对 于 绘 画, 所 喜 爱 的 是 势 出 天 表 的 仙 鹤, 是 雄 姿 奋 发 的 猛 狮, 是 觜 铦 剑 戟, 爪 握 刀 锥 的 苍 鹰, 是 充 满 了 活 力 的 山 水 及 神 彩 飞 动 卓 立 欲 语 的 人 物 一 句 话, 他 推 崇 的 是 真 态 真 情 之 美 与 此 相 反, 李 白 对 那 些 雍 容 华 贵 刻 意 雕 琢 的 宫 廷 绘 画 却 没 有 表 现 出 多 大 兴 趣, 甚 至 只 字 未 提 这 跟 他 蔑 视 权 贵, 平 交 王 侯 的 性 格 和 推 崇 天 真 的 美 学 情 趣 是 分 不 开 的 因 此, 李 白 涉 画 诗 的 重 点 是 其 对 真 的 追 求, 李 白 论 画, 既 强 调 描 绘 对 象 的 真 实, 又 重 视 描 绘 对 象 精 神 的 传 达, 还 主 张 描 绘 对 象 真 情 真 态 的 表 现 在 讨 论 对 真 的 追 求 时,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最 早 重 视 人 物 状 貌 和 人 物 精 神 的 当 属 东 晋 的 顾 恺 之 顾 恺 之 从 自 己 人 物 画 的 创 作 实 践 中 提 炼 出 了 形 神 论, 又 被 宗 炳 发 扬 至 山 水 画 创 作 和 欣 赏 中 到 了 李 白, 又 将 形 神 论 与 自 己 标 举 清 真 的 诗 歌 理 想 联 系 在 一 起, 重 视 对 象 的 真 李 白 绘 画 美 学 思 想 中 真 的 三 层 含 义, 既 有 魏 晋 美 学 思 想 的 浸 润, 又 有 其 个 体 生 命 经 验 的 显 现, 体 现 了 他 对 魏 晋 画 论 的 继 承 与 发 扬 如 梁 森 : 李 白 清 真 诗 风 探 源, 中 州 学 刊 005 年 第 5 期 ; 王 顺 贵 : 李 白 对 清 真 诗 风 的 标 树 和 发 展, 船 山 学 刊 009 年 第 期 等 南 陵 别 儿 童 入 京, ( 清 ) 王 琦 注 李 太 白 全 集, 第 7 页 杜 道 明 : 清 水 出 芙 蓉, 天 然 去 雕 饰 论 盛 唐 人 对 真 态 真 情 之 美 的 追 求, 新 疆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00 年 第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