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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卷 第 6 期 浙 2015 年 12 月 江 传 媒 学 院 学 报 Journal of Zhejiang University of Media and Communications Vol 22 No 6 December 2015 上世纪 20 年代中国电影与南洋关系 建构的历史回顾与反思 徐文明 唐丽娟 摘 要: 在早期中国电影发展史中, 南洋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 还是一个重要的文化概念和市场概 念 上世纪 20 年代, 中国电影在南洋进行了传播 文章基于若干史料, 对 20 年代中国电影和南洋关系建 构的历史 方式 存在的问题等方面进行历史的回顾与反思, 并对当下中国电影海外传播的发展进行了 思考 关键词: 上世纪 20 年代; 中国电影; 南洋; 地区传播 作者简介: 徐文明, 男, 副教授, 博士 ( 上海大学 影视艺术学院, 上海, 200072) 唐丽娟, 女, 硕士生 ( 上海大学 影视艺术学院, 上海, 200072) 中图分类号: J909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8-6552 (2015) 06-0026-08 在早期中国电影发展史中, 南洋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 还是一个重要的文化概念和市场概念 在上 世纪 20 年代, 菲律宾 印度尼西亚 泰国 ( 暹罗) 马来西亚 新加坡 越南 ( 安南) 等地 ( 即统称 的 南洋 ), 成为中国电影最早也是最重要的海外市场和中华文化输出阵地之一 中国电影进军南洋 地区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当我们回顾中国电影海外传播的历史经验和可能路径之时, 对 20 年代 中国电影和南洋关系建构的经验和问题进行总结和反思, 无疑是非常必要的 本文基于若干史料, 对 20 年代中国电影和南洋的关系建构进行历史的回顾与反思, 希望以此更好地认识早期中国电影发展的 历史经验, 并对今后中国电影的海外传播发展提供镜鉴 一 华人文化 华人群体 影片流通: 中国电影和南洋的关系建构 南洋和中国电影的关系建构, 始于 20 年代初 此时, 中国本土的电影制作, 迎来了发展的曙光和 新的契机 在中国电影业的制片中心上海, 汇聚了商务印书馆 明星公司 上海影戏公司 神州公司 长城公司 天一公司 大中华百合公司等较有影响的大中型制片公司及一些小型公司 1923 年, 明星 公司的影片 孤儿救祖记, 在上海及全国许多城市引起轰动, 为艰难探索的中国电影注入了发展的强 心剂 由此肇始, 一批具有本土文化 特 色, 讲 述 中 国 历 史 文 化 风 土 人 情, 呈 现 中 国 人 家 庭 情 感 的影片, 纷纷问世 在中国电影获得快速发展的时代语境中, 南洋和中国电影之间建立起了时代性和文化上的密切关 联, 两者相互依托, 血脉交融 相对于存在较大文化差异的欧美电影, 南洋市场接受中国电影, 无疑 具有天然的文化血脉优势 上世纪 20 年代, 南洋仍处于被殖民统治时期, 马来西亚 新加坡 印度尼 西亚 菲律宾等地, 成为西方国家殖民统治的对象 伴着殖民统治, 电影这一新兴的文化传播媒介被 引入到南洋 到 20 年代中叶, 南洋观众对电影已经不再陌生 有了这样时代性的电影文化基础, 中国 电影向南洋的传播, 无疑少了些许障碍 更为重要的是, 南洋拥有数量庞大的华人华侨群体 早在明 基金项目: 2014 年度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科研创新重点课题 上海电影海外传播史 (1920 2013) (14ZS094) 的研究成果

第 6 期 徐 文 明 唐 丽 娟 : 上 世 纪 20 年 代 中 国 电 影 与 南 洋 关 系 建 构 的 历 史 回 顾 与 反 思 27 清 时 期, 为 谋 求 生 路, 中 国 广 东 福 建 等 地 就 有 大 批 中 国 人 下 南 洋 打 拼, 经 过 数 代 的 发 展 和 积 累, 到 20 年 代, 南 洋 拥 有 了 为 数 众 多 的 华 侨 南 洋 华 侨 群 体 普 遍 吃 苦 耐 劳, 在 当 地 拥 有 不 俗 的 经 济 实 力 广 大 华 侨 虽 然 身 处 异 乡, 然 而 中 国 文 化 的 血 脉 并 未 在 他 们 的 身 上 中 断 他 们 人 在 异 乡, 心 系 祖 国, 内 心 深 处 渴 望 能 够 了 解 祖 国 的 信 息, 传 承 祖 国 的 文 化, 一 解 思 乡 之 苦 20 年 代, 当 电 影 在 南 洋 开 始 普 及, 观 众 逐 渐 接 受 这 种 新 兴 的 文 化 传 播 和 娱 乐 形 式 后, 中 国 电 影 也 来 到 了 南 洋 有 论 者 如 是 描 述 20 年 代 初 中 国 电 影 和 南 洋 建 立 关 系 的 起 步 过 程 : 当 时 菲 律 宾 几 个 朋 友, 正 在 准 备 经 营 这 新 兴 事 业, 而 尤 注 目 于 英 属 他 们 努 力 经 营, 组 织 南 洋 影 片 公 司, 不 久 美 属 便 有 商 务 印 书 馆 出 品 的 莲 花 落 及 荒 山 得 金 放 映 那 时 美 属 华 侨, 真 的 像 梦 里 惊 醒, 大 声 怪 叫 中 国 也 有 影 片 了 吗? 的 稀 罕! 同 时, 为 了 群 众 有 种 好 奇 心, 这 些 国 产 影 片 的 成 绩, 当 然 也 就 大 有 可 观 [1] 在 中 国 电 影 进 入 南 洋 并 建 立 市 场 信 誉 的 过 程 中, 明 星 公 司 的 卖 座 影 片 孤 儿 救 祖 记 扮 演 了 重 要 角 色 这 部 典 型 的 中 国 家 庭 伦 理 题 材 影 片, 带 有 某 种 苦 情 戏 的 成 分, 传 递 了 忍 辱 负 重 善 恶 有 报 的 传 统 价 值 观 孤 儿 救 祖 记 在 上 海 首 映 后, 影 片 所 蕴 含 的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精 神, 对 中 国 家 庭 伦 理 道 德 的 强 调 和 弘 扬, 极 大 地 满 足 了 中 国 人 的 集 体 文 化 心 理 和 传 统 审 美 需 求 因 此, 影 片 公 映 后, 在 中 国 获 得 了 广 泛 的 好 评, 赢 得 市 场 成 功 而 颇 为 巧 合 且 让 人 回 味 的 是, 孤 儿 救 祖 记 制 作 完 毕 进 行 试 映 时, 恰 有 菲 律 宾 华 侨 在 上 海 观 看 了 影 片 试 映, 并 极 为 认 同 影 片 所 传 递 的 价 值 观, 随 即 提 出 了 购 买 影 片 南 洋 版 权 的 要 求 当 时 经 办 影 片 版 权 购 买 的 桂 华 山 曾 有 如 是 回 忆 : 我 于 一 九 二 五 年 初 第 一 次 到 上 海 时, 往 观 明 星 电 影 公 司 出 品 孤 儿 救 祖 记 之 试 映, 因 而 得 以 认 识 张 石 川 郑 正 秋 两 先 生 片 中 本 事 叙 述 一 孤 儿 发 挥 孝 思, 表 现 勇 敢, 演 出 生 动 诚 挚 感 动 观 后 我 觉 得 电 影 这 一 门 新 兴 事 业, 对 于 社 会 之 进 步, 必 能 有 所 贡 献, 也 不 难 获 取 合 法 利 润 遂 与 明 星 公 司 商 谈, 购 得 孤 片 在 东 南 亚 各 地 的 放 映 权 我 带 去 影 片 拷 贝 两 套 后 来 事 实 表 现, 竟 出 乎 吾 人 预 计 之 外, 孤 片 在 星 洲 马 来 亚 印 尼 各 地 上 映, 连 场 满 座, 获 利 甚 丰, 影 片 映 期, 一 再 延 长, 可 见 好 的 电 影 片, 不 愁 不 叫 座 后 来 我 又 购 得 玉 梨 魂 一 片 在 南 洋 之 放 映 权 1 最 初 将 莲 花 落 荒 山 得 金 孤 儿 救 祖 记 玉 梨 魂 等 影 片 引 入 南 洋 的 开 拓 者, 可 谓 慧 眼 识 珠, 他 们 选 择 的 影 片, 或 取 材 于 中 国 观 众 耳 熟 能 详 的 民 间 故 事, 或 以 家 庭 伦 理 为 核 心, 情 节 跌 宕 起 伏 情 感 真 挚 动 人, 颇 多 苦 情 元 素, 让 人 潸 然 泪 下 影 片 倡 导 的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慈 孝 自 我 牺 牲 等 内 容, 符 合 中 国 观 众 寓 教 于 乐 的 欣 赏 趣 味, 颇 能 引 起 重 视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精 神 的 南 洋 华 侨 的 共 鸣 共 同 的 文 化 基 因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的 积 淀 和 共 识, 使 中 国 电 影 和 南 洋 观 众 之 间 搭 建 起 了 沟 通 的 桥 梁 这 种 共 同 的 文 化 基 因 和 共 识, 也 使 中 国 电 影 能 够 超 越 地 域 的 限 制, 从 上 海 来 到 万 里 之 外 的 南 洋, 受 到 观 众 的 欢 迎 到 20 年 代 中 期, 观 看 中 国 电 影 已 经 成 为 南 洋 华 侨 业 余 生 活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唯 一 的 消 遣 法, 便 是 大 看 影 剧, 而 尤 其 爱 看 中 国 影 戏 [2] 栖 身 异 域 的 人, 对 于 祖 国 的 感 情 最 好, 身 既 不 能 飞 到 中 国, 那 体 看 看 中 国 的 影 戏, 借 着 赏 览 中 国 的 本 地 风 光, 也 足 以 慰 情 而 悦 性 的 [2] 随 着 中 国 影 片 在 南 洋 的 卖 座, 来 自 市 场 的 丰 厚 回 报, 也 成 为 推 动 中 国 电 影 和 南 洋 建 立 稳 定 关 系 的 重 要 因 素 在 南 洋 和 中 国 电 影 关 系 建 立 之 初, 能 够 来 到 南 洋 的 多 是 上 海 各 公 司 较 优 秀 的 影 片, 影 片 的 品 质 有 一 定 保 障,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上 海 的 电 影 制 片 公 司 和 南 洋 片 商 获 得 了 双 赢 南 洋 片 商 得 了 很 大 的 便 宜, 因 为 每 套 影 片, 和 上 海 制 片 公 司 所 订 合 同, 都 是 得 了 南 洋 专 映 权, 当 时 上 海 的 制 片 公 司, 只 知 有 国 内, 并 不 计 及 国 外, 而 且 对 于 南 洋 的 情 形, 不 太 明 瞭, 也 许 只 认 为 几 个 小 岛, 得 了 这 批 额 外 的 收 入, 制 片 公 司 固 已 自 认 满 意 了, 而 得 着 映 演 权 的 人, 一 套 影 片, 可 以 在 英 荷 美 法 暹, 各 属 映 演, 自 然 是 恭 喜 发 财, 得 到 极 1 桂 华 山. 在 菲 律 宾 参 加 侨 团 活 动 [ M]. 福 建 省 晋 江 县 委 员 会 文 史 资 料 工 作 组 编, 晋 江 文 史 资 料 第 2 辑, 1982 (6), 43. 作 者 文 中 提 到 自 己 1925 年 到 达 上 海 的 时 间 似 乎 有 误

28 浙江传媒学院学报 第 22 卷 大的成绩 [1] 二 不断强化的跨地区传播: 上世纪 20 年代中国电影 在南洋的传播与关系建构模式 自 20 年代初, 中国电影和南洋建立联系之后, 南洋市场便成为 20 年代中国电影重要的海外市场和 资金回收渠道 市场的热烈需求, 推动了中国影片在南洋传播的发展 而如何能够最大限度满足观众 的心理需求, 成为南洋片商和中国影片制作者共同关注的问题 自 20 年代中期起,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 中国电影公司开始为南洋市场制作影片, 中国电影在南洋的传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关系模式 ( 一) 市场导向与市场依赖: 高度依赖南洋市场的影片制作 如果说 孤儿救祖记 玉梨魂 等影片为中国电影进军南洋开启了良好开端, 将中国文化通过 电影这一媒介传播到遥远的南洋, 同时, 它们也让中国电影公司认识到南洋市场是中国电影海外传播 和资金回收的重要渠道 南洋市场的商业价值也快速得到重视 对中国电影公司来说, 有片商负责影 片销售, 使得影片向南洋发行, 无需太大的发行成本, 一旦版权售出, 等于获得一份净收益 而一旦 影片在南洋市场销售火暴, 则收益可能会颇为可观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 得南洋市场者得天下 以友联公司为例, 该公司拍摄的前几部影片均差强人意, 娼门之子 拍了六个月, 却差点把公司搞 垮了 到拍 儿女英雄 时, 情况更糟 可是影片 儿女英雄 和观众见面后, 大受欢迎, 本来影 戏院计划映五天, 却映了半个月, 南洋片商很满意, 友联影片靠了这部片子, 站住了脚跟 [3] 南洋市 场的热烈反馈, 给 友 联 公 司 提 供 了 影 片 制 作 的 信 心 和 保 障, 该 公 司 此 后 拍 摄 了 一 系 列 武 侠 片, 更 将 儿女英雄 发展为一部长达 5 集的系列影片, 在南洋市场获得持续成功 到 20 年代中后期, 拍摄具有南洋市场传播潜力的影片, 成为中国许多电影公司的选择 电影公司 会着力揣摩南洋华侨的心理, 拍摄能够引起他们兴趣的电影 以古装电影为例, 20 年代中国影坛掀起 古装电影热潮, 推出了一大批根据民间故事 弹词 古典小说创作的古装片 在这股古装电影热潮中, 有着南洋资金背景的天一青年公司成为市场中坚 该公司在 1927 年集中拍摄了 白蛇传 刘关张大 破黄巾 西游记女儿国 花木兰从军 明太祖朱元璋 唐皇游地府 铁扇公主 等一大 批影片 1926 年, 大中华百合公司拍摄古装片 美人计, 邀请南洋公司参与投资, 并事先销售该片在 南洋的发行权 随着市场的火爆, 自 20 年代中期起, 南洋市场的收益已被认为是电影公司回收投资的重要渠道 1928 年, 任矜苹在 申报 发表 论中国影戏事业 一文 在该文中, 他绘制了一部中国影片最低的 营业预算表 按照该预算, 一部非粗制滥造的中国影片, 要获得 13500 元, 方能达到最低的营业预算 其中, 南洋的收入需要达到 7000 元, 比例超过整个市场资金回收额的 50% 任矜苹还详细列明了影片 在南洋各属需达到的具体收入, 依次为南洋英属 ( 2000 元) 南洋荷属 ( 2000 元) 暹罗 ( 1500 元) 安南 (800 元) 南洋美属 (700 元) [4] 由此可见, 南洋市场在当时中国电影发展中的受重视程度 ( 二) 南洋片商对影片制作与传播的深度参与 早期中国电影在南洋受到欢迎, 催生了一批专门从事中国影片南洋贸易的公司, 也催生了一批有 影响力的片商 中国电影在南洋的传播过程中, 职业性的电影片商扮演了跨地区传播中介的重要角色 电影片商广泛渗入到 20 年代中国电影制片 发行放映的诸多环节 片商出资开办电影公司是其中 的重要形式之一 前文提到的天一青年公司即是其一 该公司成立于 1927 年, 由印度尼西亚爪哇青年 贸易公司经理陈毕霖和上海天一公司的邵醉翁合组, 全称是 天一青年影片股份有限公司 该公司成 立伊始在 申报 头版上刊载的 天一青年影片股份有限公司广告 称: 本公司股本上海银圆四十

第 6 期 徐 文 明 唐 丽 娟 : 上 世 纪 20 年 代 中 国 电 影 与 南 洋 关 系 建 构 的 历 史 回 顾 与 反 思 29 万 元, 由 上 海 天 一 影 片 公 司 及 南 洋 爪 哇 青 年 贸 易 公 司 合 组, 各 认 二 十 万 圆, 业 经 足 额, 除 向 农 商 部 呈 请 注 册 外, 现 先 开 始 营 业 [5] 该 公 司 成 立 后, 拍 摄 了 白 蛇 传 梁 祝 痛 史 西 游 记 等 影 片 除 制 片 外, 该 公 司 的 合 作 方 青 年 贸 易 公 司 和 天 一 公 司 还 各 自 在 南 洋 承 接 了 中 国 影 片 的 发 行 工 作 青 年 贸 易 公 司 在 其 影 片 代 理 广 告 中 称 : 本 公 司 为 南 洋 华 侨 所 组 织, 专 营 出 进 口 贸 易 总 行 设 于 爪 哇 巴 达 维 亚, 分 行 设 上 海 旧 金 山 新 加 坡 各 大 埠 兹 为 发 扬 祖 国 艺 术 起 见, 划 出 资 本 专 营 影 片 事 业, 兼 在 荷 属 各 埠 自 设 影 戏 院, 各 制 片 公 司 如 有 新 出 品 出 售 或 代 理, 请 惠 临 接 洽 [6] 20 年 代, 以 邵 醉 翁 为 首 的 邵 氏 兄 弟, 为 中 国 电 影 开 拓 南 洋 市 场 做 出 了 较 大 贡 献 邵 仁 枚 和 邵 逸 夫 两 兄 弟 为 扩 展 影 片 市 场, 主 动 前 往 南 洋, 展 开 市 场 开 拓 经 过 艰 苦 创 业 后, 他 们 在 新 加 坡 等 地 创 办 了 戏 院, 和 南 洋 等 地 的 影 院 建 立 了 联 系 邵 氏 兄 弟 还 在 南 洋 创 办 了 从 事 国 产 影 片 发 行 的 海 星 公 司 海 星 公 司 除 代 理 销 售 天 一 青 年 公 司 的 影 片 外, 也 同 时 代 理 经 营 上 海 其 他 公 司 的 影 片 该 公 司 发 布 的 广 告 称 : 本 公 司 在 英 属 新 加 坡 及 马 六 甲 二 处 自 设 高 等 影 戏 院, 规 模 宽 敞, 布 置 华 丽, 兹 与 槟 榔 屿 吉 隆 坡 怡 保 等 埠 著 名 各 影 戏 院 订 立 特 约, 专 映 本 公 司 影 片, 兹 拟 在 沪 选 购 中 国 精 美 出 品, 特 托 天 一 青 年 公 司 代 理, 凡 国 产 影 片 公 司, 如 有 关 于 英 属 售 片 咸 委 托 代 理, 诸 事 希 向 天 一 青 年 影 片 公 司 接 洽 可 也 [7] 邵 氏 兄 弟 本 人 往 返 于 上 海 和 新 加 坡, 将 中 国 影 片 带 到 南 洋 1928 年, 邵 仁 枚 从 新 加 坡 到 上 海 后, 在 申 报 发 布 如 下 广 告 : 启 者 本 公 司 在 南 洋 新 加 坡 马 六 甲 麻 坡 1 柔 佛 2 太 平 3 金 室 等 处 自 行 创 设 影 戏 院 六 家, 并 在 槟 城 吉 隆 坡 怡 保 4 仰 光 等 埠 均 有 特 约 影 戏 院 专 映 本 公 司 独 家 国 产 影 片, 兹 鄙 人 于 昨 日 抵 申, 寓 大 东 旅 社 三 楼 一 百 三 十 七 号, 专 为 接 洽 购 买 国 产 影 片 事 务 并 受 荷 属 暹 罗 各 公 司 之 委 托, 代 办 荷 暹 两 属 之 影 片, 凡 国 产 影 片 公 司 如 有 关 于 影 片 事 务 接 洽 者, 幸 请 惠 临 面 议 可 也 [8] 1928 年 5 月, 邵 逸 夫 从 新 加 坡 回 到 上 海, 采 购 了 华 剧 公 司 的 海 外 奇 缘 民 新 公 司 的 五 女 复 仇 等 片 [9] 除 天 一 青 年 公 司 外, 1927 年, 南 洋 片 商 还 在 上 海 组 建 了 合 群 等 电 影 公 司, 专 门 针 对 南 洋 市 场 的 需 求 进 行 定 制 化 影 片 生 产 以 合 群 公 司 为 例, 该 公 司 为 开 拓 市 场, 邀 请 了 上 海 新 人 公 司 进 行 合 作 拍 片 1927 年 时, 新 人 公 司 经 理 任 矜 苹 曾 这 样 谈 到 和 南 洋 片 商 的 合 作 关 系 : 上 月 南 洋 侨 商 集 资 所 办 之 合 群 影 片 公 司, 与 吾 新 人 订 约 合 作, 复 请 余 任 制 片 总 监, 该 公 司 既 雄 于 资, 又 以 摄 制 古 装 影 片 为 目 的, 余 为 职 务 所 驱 使, 遂 亦 实 行 开 摄 古 装 剧, 其 进 行 之 程 序, 一 方 依 照 合 群 之 主 张, 筹 备 开 摄 三 国 志, 一 方 则 以 开 摄 神 怪 古 装 剧 西 游 记 中 八 戒 大 闹 流 沙 河 为 尝 试 [10] 合 群 公 司 成 立 后, 致 力 于 古 装 片 的 拍 摄, 在 出 品 影 片 方 面, 公 司 极 力 揣 摩 南 洋 市 场 观 众 心 理, 因 考 虑 到 南 洋 华 侨 大 部 分 来 自 中 国 南 方 的 广 东 福 建 等 地, 因 此, 合 群 公 司 选 择 拍 摄 了 讲 述 广 东 传 奇 人 物 方 世 玉 故 事 的 方 世 玉 打 擂 台 南 洋 片 商 请 求 新 人 摄 制 方 世 玉 打 擂 台 武 侠 剧, 并 指 定 得 名 于 新 人 的 家 庭 之 任 潮 军 主 演 方 世 玉 [11] 方 世 玉 打 擂 台 塑 造 了 中 国 电 影 史 上 的 首 位 少 年 方 世 玉 影 片 完 成 后, 扮 演 少 年 方 世 玉 的 任 潮 军 受 到 南 洋 观 众 的 欢 迎 南 洋 片 商 继 续 指 定 任 潮 军 演 出 武 侠 电 影 : 此 英 勇 神 武 之 表 演, 大 受 各 地 观 众 之 欢 迎, 而 南 洋 荷 属 及 暹 罗 之 片 商 复 纷 纷 致 函 任 矜 苹 君, 请 潮 军 继 续 主 演 武 侠 剧 [11] 于 是 任 潮 军 主 演 了 勇 孝 子 等 一 系 列 武 侠 片, 成 为 中 国 早 期 著 名 武 侠 童 星 除 了 成 立 公 司 进 行 合 作 拍 片 和 影 片 发 行 外, 南 洋 许 多 影 片 发 行 公 司 还 在 上 海 设 立 代 理 处, 派 驻 沪 代 表 或 邀 请 代 理 人 代 为 选 片 王 雨 亭 即 是 当 时 上 海 最 著 名 的 南 洋 片 商 之 一 他 在 1924 年 曾 赴 新 加 坡 参 与 创 立 南 洋 影 片 公 司, 代 理 发 行 国 产 影 片 1926 年 回 国, 任 南 洋 影 片 公 司 驻 沪 代 表 王 雨 亭 曾 参 与 投 1 2 3 4 注 : 马 来 西 亚 的 马 哈 拉 尼 注 : 马 来 西 亚 十 三 个 州 之 一 注 : 马 来 西 亚 霹 雳 州 的 太 平 市 ( Taiping) 注 : 马 来 西 亚 霹 雳 州 首 府

30 浙江传媒学院学报 第 22 卷 资大中华百合公司的古装电影巨片 美人计, 还积极发挥驻沪优势, 联络上海主要公司, 购买一些有 市场潜力影片的南洋版权 一些热门影片尚未拍摄完成, 王雨亭已经购买了南洋的市场版权 如民新 公司的滑稽讽刺片 月老离婚, 影片尚未完成, 版权即已售出 长凡十大本, 闻全片已摄成八九, 不日即可完竣, 南洋之英荷暹三属版权已为王雨亭购去 [12] 慧冲影片公司摄制武侠影片 小霸王张 冲, 各地买片商因鉴于 水上英雄 之美绩 复震张慧冲之名 乃群相订购, 盖 已 深 信 此 片 决 臻 美 善, 而必受社会热烈之欢迎也 故著名买 片 商 如 王 雨 亭 钟 伯 铭 陈 筚 林 君 等, 已 将 英 属 荷 属 暹 罗 之版权订去 [13] 三 市场至上的强烈波动和掠夺式资源开发: 上世纪 20 年代 中国影片开拓南洋市场存在的问题 20 年代中国电影充分重视南洋市场的观众消费心理, 利用古装片 武侠片等具有中国特色的影片 类型, 在影片制作过程中融入中国历史 文化等元素, 寻找到中国电影制作和南洋华侨观众之间的共 鸣点, 实现了中国电影走出国门, 完成了影片的跨区域传播 从历史的眼光看, 早期中国电影用此种 方式走出国门, 展现了华人对中国历史文化的认同, 在和好莱坞电影为代表的外国电影的市场竞争中, 以本土文化的特色获得生存, 展现了中国电影发展的可能路径, 对中国电影开掘海外市场道路进行了 有益尝试 在我们肯定 20 年代中国电影在南洋跨地区传播成绩的同时, 我们也应该看到, 这段时期内, 中国电影在走出国门的过程中, 存在着较明显的问题, 有诸多值得我们反思之处 ( 一) 片商控制与迎合市场, 导致影业发展出现乱象与起落 正如前文所言, 早期中国电影对南洋市场的版权收入颇为看重 在电影制作过程中, 电影公司较多 考虑南洋市场观众的兴趣和口味 于是, 一些电影公司怀着颇为迫切的心情, 一窝蜂地追赶南洋市场 潮流, 导致影片生产的功利心和拜金意识浓重 中国电影最初进入南洋市场时所秉承的传播中国文化 和社会教育的意识, 逐渐被强烈的经济利益所取代 于是, 南洋市场和片商的口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中国电影制作的走向 以古装片和时装片拍摄为 例, 1926 年时有人著文称: 中国电影界近颇现恐慌之象, 以电影向恃南洋各属, 若但靠上海映演, 则 所得付广告及海报费犹不敷, 今南洋各属之影商, 对于时装片, 不甚欢迎, 一张片子出来, 往往买不 到一两个拷贝云 因南洋各属之不欢迎, 于是各影片公司乃不得不改弦易辙, 大拍其古装历史戏, 以 期得销行于南洋 [14] 有人在回顾 1927 年中国电影发展状况时称: 南洋方面的观众, 在智识上比较低 一些, 对于有主义的影片不大容易领会, 于是购片商因营业上, 就受了影响, 就想出一种古装影片来, 向上海各公司定拍, 那时候第一部到南洋的全古装片是大中国的 西游记猪八戒招亲, 内容既神怪又 滑稽, 自然一打就红, 于是中国电影在南洋的趋势, 因此大变, 购片商既然能得到大利, 就接连着定 了不少这类片子 [15] 电影片商作为联络中国本土和南洋市场的中介, 大多抱着牟利心态, 更多从经济利益角度出发, 左 右中国电影创作 女明星范雪朋曾参与 荒江女侠 等武侠片的制作, 她在回忆文章中曾这样描述自 己参演 荒江女侠 的过程: 荒江女侠 主角是徐琴芳, 本来没有我的戏, 可是自从拍摄 儿女英 雄 之后, 南洋观众对我的印象很好, 南洋片商一定要我出现在 荒江女侠 片中, 这样才在故事里 添了宋彩凤角色 南洋片商能操纵影片公司的剧本的内容, 在当时是不足为奇的 [3] 这种过于依赖市场 强调利润追逐的电影制作取向, 只是迎合观众和市场, 而不注意引导和提高, 导致中国电影的模式化 雷同化倾向明显, 电影制作数量虽多, 但整体制作品质和艺术水准未能充分 提升 久而久之, 使中国电影在南洋的市场信誉受损, 观众逐渐失去对国产电影最初的热情, 中国电

第 6 期 徐 文 明 唐 丽 娟 : 上 世 纪 20 年 代 中 国 电 影 与 南 洋 关 系 建 构 的 历 史 回 顾 与 反 思 31 影 在 南 洋 等 地 也 随 之 陷 入 困 顿 1929 年 时, 有 人 这 样 称 : 中 国 电 影 之 趋 势, 随 贩 片 商 之 意 旨 为 转 移, 年 前 各 贩 片 商, 一 致 欢 迎 武 侠 片, 于 是 各 公 司 无 不 竞 拍 武 侠 片, 最 近 贩 片 商 鉴 于 武 侠 片 之 日 下, 已 通 知 各 公 司, 侧 重 肉 感 出 品, 明 星 公 司 新 西 游 记 中 之 二 幕 模 特 儿, 亦 应 贩 片 商 之 要 求 也, 惟 中 国 人 之 身 材, 殊 不 适 裸 体, 且 不 多 愿 牺 牲 色 相, 各 公 司 乃 类 以 下 等 娼 妓 滥 竽 充 数, 于 是 更 见 其 丑 而 不 可 观 也 其 中 国 电 影 进 展 中 之 大 危 机 也, 中 国 电 影 销 售 国 外 者, 迩 来 益 受 限 制, 如 英 属 各 地, 早 已 明 令 禁 止 有 短 刀 剧 斗 开 炮 击 炮 及 革 命 性 之 中 国 片, 不 许 入 境 至 于 过 于 肉 感 之 作, 有 时 亦 遭 禁 映, 因 此 关 系, 中 国 片 之 销 路, 日 见 呆 滞 焉 [16] 这 种 高 度 依 赖 市 场 的 影 片 运 作 方 式, 使 得 中 国 影 片 生 产 呈 现 出 较 明 显 的 波 动 性 为 快 速 获 得 市 场 收 益, 满 足 南 洋 市 场 需 求, 早 期 一 些 中 国 电 影 公 司 经 常 出 现 匆 忙 赶 工 的 现 象,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也 限 制 了 影 片 质 量 的 提 高 如 天 一 青 年 公 司 成 立 后, 为 快 速 出 片, 分 五 组 同 时 进 行, 天 一 青 年 影 片 公 司 新 片 新 茶 花 唐 皇 游 地 府 等, 已 次 第 在 沪 上 开 映, 该 片 英 荷 属 各 埠 早 已 寄 去, 开 映 时 大 受 当 地 观 众 欢 迎, 近 该 公 司 又 接 英 荷 属 各 埠 分 公 司 来 函, 催 加 紧 出 片, 故 该 公 司 一 方 面 除 唐 皇 游 地 府 在 中 央 公 演 外, 一 方 面 仍 分 五 组 进 行, 不 遗 余 力, 以 求 敏 捷 [17] ( 二 ) 掠 夺 式 的 资 源 开 发 回 顾 20 年 代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市 场 的 起 落, 掠 夺 式 的 资 源 开 发 是 一 个 极 为 显 著 的 问 题 为 尽 快 获 得 来 自 南 洋 市 场 的 销 售 收 入, 中 国 电 影 界 的 一 些 公 司 不 惜 对 市 场 题 材 和 信 誉 资 源 进 行 掠 夺 式 的 开 发, 粗 制 滥 造 现 象 严 重 这 种 粗 制 滥 造 之 风, 不 仅 使 观 众 已 有 的 电 影 文 化 水 平 大 为 降 低, 而 且 使 民 族 电 影 业 走 上 了 危 途 其 所 造 成 的 直 接 结 果 便 是 南 洋 片 商 借 机 将 收 购 价 格 压 到 低 而 再 低, 使 国 产 影 业 赖 以 维 系 的 主 要 经 济 收 入 锐 减 [18] 粗 制 滥 造 的 影 片, 也 使 南 洋 电 影 观 众 对 中 国 电 影 失 去 信 心, 损 害 了 市 场 信 誉 这 种 掠 夺 式 的 资 源 开 发, 还 体 现 在 对 明 星 商 业 价 值 的 开 发 上 王 汉 伦 是 20 年 代 中 国 最 著 名 的 电 影 女 明 星 之 一 她 主 演 的 孤 儿 救 祖 记 等 影 片, 在 南 洋 广 泛 放 映, 使 她 在 南 洋 拥 有 较 高 的 知 名 度 1927 年, 王 汉 伦 曾 经 在 片 商 组 织 下, 赴 南 洋 进 行 过 一 次 演 出 之 旅 此 次 演 出, 最 终 以 失 败 告 终 追 究 失 败 的 原 因,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源 自 组 织 此 次 南 洋 演 出 之 旅 商 人 的 压 榨 当 年, 有 人 曾 如 是 详 细 描 述 了 王 汉 伦 此 次 出 行 的 前 因 后 果 : 原 来 王 汉 伦 在 南 洋 一 带, 因 为 孤 儿 救 祖 记 一 片 的 效 力, 很 有 些 名 气, 以 后 是 她 主 演 的 片 子, 很 有 卖 座 能 力, 近 来 南 洋 人 们 的 心 理, 以 为 单 看 见 她 的 影 子, 尚 不 足 以 满 足 他 们 的 欲 望, 因 此 就 连 想 看 看 真 人, 南 洋 戏 院 商, 见 有 利 可 图, 便 打 电 与 天 一 公 司 邵 醉 翁 商 量, 愿 出 洋 一 万 元, 请 王 汉 伦 去 一 趟, 登 台 唱 她 自 己 明 白 的 大 做 昆 曲, 在 南 洋 的 心 理, 化 了 这 笔 钱, 还 可 以 赚 她 一 票 呢 邵 醉 翁 是 电 影 界 里 一 个 出 名 的 精 刮 朋 友, 得 到 这 个 消 息, 一 想 机 会 来 了, 马 上 回 电 照 办, 一 面 便 与 王 汉 伦 开 始 接 洽, 叫 她 拍 戏, 合 同 内 订 明 拍 过 了 戏, 还 要 到 南 洋 一 趟, 登 台 唱 昆 曲, 由 天 一 公 司 酬 劳 洋 五 千 元 [19] 王 汉 伦 履 约 奔 赴 南 洋 后, 进 行 了 登 台 演 出, 演 出 结 果 差 强 人 意 : 王 汉 伦 这 次 从 上 海 启 程, 同 行 的 连 班 底 大 约 十 几 个 人, 最 初 到 新 加 坡, 在 维 都 利 亚 大 戏 院 连 唱 了 四 日 夜 的 昆 曲, 使 新 加 坡 人 很 失 望, 并 且 还 引 起 新 加 坡 报 纸 的 反 对, 后 来 又 从 新 加 坡 到 怡 保 万 金 台 戏 院 登 台, 她 自 己 和 经 理 人 鉴 于 昆 曲 的 失 败, 就 马 上 请 她 改 演 新 戏 春 闺 梦 里 人, 卖 座 能 力 还 不 错, 只 可 惜 不 能 给 看 的 人 满 意 ; 万 金 台 演 毕 又 赶 到 槟 榔 屿, 再 从 槟 榔 屿 到 吉 隆 坡, 又 从 吉 隆 坡 到 马 六 甲 和 芙 蓉, 都 没 有 十 分 好 的 成 绩 [20] 针 对 此 次 不 愉 快 的 经 历, 王 汉 伦 回 国 后 直 言 自 己 受 骗 50 年 代, 她 在 回 顾 自 己 从 影 生 涯 的 文 章 中, 详 细 讲 述 了 自 己 受 骗 的 经 过 她 说 : 我 以 前 拍 过 的 片 子, 在 南 洋 放 映 时, 南 洋 的 华 侨 都 非 常 喜 欢 后 来 电 影 女 明 星 片 子 拍 好 后, 天 一 公 司 请 我 随 片 到 南 洋 去 登 台 与 观 众 见 面, 兼 表 演 昆 曲 节 目 到 了 南 洋 以 后, 昆 曲 班 子 很 不 齐 整, 实 在 无 法 演 出 我 不 演, 还 有 人 威 胁 我, 演 出 后, 台 下 观 众 大 哗, 丢

32 浙 江 传 媒 学 院 学 报 第 22 卷 尽 了 脸 此 外, 还 有 人 利 用 我 的 名 义 在 外 边 胡 作 非 为, 后 来 在 新 加 坡 我 偶 然 买 到 了 一 张 报 纸, 见 上 面 登 着 : 要 见 王 汉 伦 一 面, 需 交 五 十 元 介 绍 费, 并 有 王 汉 伦 办 事 处 名 义 还 有 人 涎 皮 赖 脸 地 给 我 做 媒, 一 问, 原 来 是 想 把 我 卖 给 一 个 已 经 有 了 十 三 房 姨 太 太 的 资 本 家 我 后 来 还 发 现 我 的 信 件 被 人 私 自 拆 开 我 气 得 很, 忍 无 可 忍, 便 取 消 了 合 同 在 南 洋 八 个 月, 没 有 一 天 是 愉 快 的 [21] 显 然, 王 汉 伦 此 次 赴 南 洋 演 出 的 过 程, 被 活 动 的 组 织 者 进 行 了 精 心 的 商 业 开 发 这 种 商 业 开 发, 带 有 某 种 不 计 后 果 的 掠 夺 式 色 彩, 不 仅 对 王 汉 伦 作 为 明 星 的 个 人 形 象 造 成 了 较 大 负 面 影 响,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也 影 响 了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观 众 心 目 中 的 整 体 形 象 四 历 史 的 镜 鉴 与 当 下 中 国 电 影 海 外 传 播 的 发 展 综 合 前 文 所 述, 20 年 代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的 传 播,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扩 展 了 中 国 电 影 的 生 存 空 间, 对 中 国 电 影 发 展 起 到 了 重 要 作 用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的 传 播, 充 分 利 用 了 海 外 华 人 群 体 对 中 华 文 化 的 认 同 与 对 祖 国 历 史 人 文 掌 故 的 消 费 渴 求 上 海 的 一 些 电 影 公 司 采 用 定 制 生 产 的 方 式, 为 南 洋 市 场 定 制 生 产 了 影 片,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拓 展 了 中 国 电 影 的 海 外 传 播 但 过 于 依 赖 市 场, 迎 合 市 场, 追 逐 利 润, 高 度 市 场 化 的 运 作 模 式, 也 导 致 中 国 电 影 投 机 现 象 严 重 为 快 速 攫 取 市 场 利 润, 一 些 影 片 粗 制 滥 造 充 斥 市 场, 而 艺 术 品 质 相 对 较 高 的 影 片 因 未 能 迎 合 一 般 观 众 的 口 味, 而 未 获 得 足 够 的 传 播 空 间, 久 而 久 之, 导 致 市 场 影 片 类 型 过 于 单 一, 限 制 了 中 国 电 影 的 良 性 发 展 1928 年 6 月, 大 中 华 百 合 公 司 的 负 责 人 之 一 陆 洁 赴 南 洋 开 拓 市 场 他 在 1928 年 7 月 17 日 的 日 记 中, 颇 为 无 奈 地 记 载 道 : 巴 城 共 有 办 片 公 司 12 家 办 一 二 片 而 挂 起 公 司 招 牌 者 未 计 在 内 此 间 观 众 只 爱 看 神 怪 片 或 片 中 有 裸 体 者, 故 只 有 大 中 国 片 及 天 一 片 猖 狂 于 戏 院, 对 大 中 华 片 不 屑 一 顾 陆 洁 日 记 记 载 的 这 个 信 息, 真 实 地 呈 现 了 中 国 电 影 当 时 在 南 洋 传 播 的 一 个 侧 面 客 观 地 说, 早 期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的 跨 地 传 播 经 历 的 困 顿 和 存 在 的 不 足, 有 着 特 定 的 时 代 文 化 等 因 素 20 年 代 的 中 国 电 影 多 为 私 营, 资 本 普 遍 较 为 羸 弱, 在 激 烈 的 市 场 竞 争 过 程 中, 为 了 生 存, 必 然 高 度 关 注 市 场 和 观 众 20 年 代, 私 营 的 中 国 电 影 也 无 力 从 宏 观 上 改 变 中 国 电 影 的 整 体 发 展 格 局 中 国 政 府 和 电 影 管 理 者 对 投 机 性 的 电 影 制 片 行 为, 也 未 能 给 予 足 够 的 重 视 和 引 导, 使 得 中 国 电 影 在 很 长 的 一 段 时 间 内 完 全 依 靠 市 场, 进 行 自 发 调 节 这 些 历 史 的 局 限 性,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限 制 了 早 期 中 国 电 影 的 发 展, 使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的 传 播, 既 有 突 破 的 喜 悦, 扩 展 电 影 市 场 的 欣 喜, 也 有 大 起 大 落 的 困 惑 与 无 奈 历 史 有 着 颇 多 的 相 似 性 在 中 国 电 影 于 南 洋 进 行 跨 区 传 播 的 近 百 年 后, 中 国 电 影 仍 在 关 注 和 思 考 本 土 电 影 如 何 走 出 去 的 问 题 当 下, 当 我 们 审 视 中 国 电 影 跨 文 化 传 播 问 题 时, 上 世 纪 20 年 代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的 传 播, 无 疑 提 供 给 我 们 诸 多 的 镜 鉴 首 先, 中 国 电 影 要 实 现 海 外 传 播, 海 外 华 人 群 体 将 是 我 们 需 要 重 点 思 考 和 关 注 的 消 费 群 体 正 如 当 年 中 国 电 影 在 南 洋 的 传 播 一 样, 如 今, 遍 布 世 界 许 多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华 人, 为 中 国 电 影 的 海 外 传 播 提 供 了 基 础 从 某 种 程 度 上 说, 他 们 是 中 国 电 影 海 外 传 播 的 基 地 美 国 南 加 州 大 学 学 者 骆 思 典 在 分 析 当 下 中 国 电 影 海 外 传 播 问 题 时, 就 特 别 指 出 : 现 在 中 国 电 影 进 入 北 美 市 场, 也 只 是 在 华 人 社 区 放 映, 主 要 是 华 人 观 众 在 看 [22] 有 研 究 中 国 电 影 海 外 发 展 的 人 士 也 指 出 : 美 国 发 行 公 司 引 进 华 语 片 时, 目 标 人 群 首 选 华 裔 迄 今 为 止, 除 少 数 国 产 大 片 能 在 美 国 电 影 院 线 上 映 外, 绝 大 部 分 华 语 电 影 在 美 国 往 往 通 过 两 种 形 式 露 面 : 参 加 中 国 电 影 展 映 活 动 ; 由 华 人 聚 居 区 的 影 院 与 国 内 制 片 人 直 接 联 系 单 独 引 进 少 量 影 片 [23] 从 当 前 中 国 电 影 的 跨 区 域 传 播 的 实 践 看, 华 人 群 体 无 疑 还 会 是 中 国 电 影 海 外 传 播 的 主 要 对 象, 对 身 居 海 外 的 华 人 观 众 来 说, 中 华 文 化 仍 将 是 他 们 获 得 自 身 文 化 认 同 的 重 要 精 神 力 量, 也 将 是 中 国 电 影 开 拓 海 外 市 场 的 重 要 切 入 路 径

第6 期 徐文明 唐丽娟: 上世纪 20 年代中国电影与南洋关系建构的历史回顾与反思 33 其次, 在中国电影海外传播规划方面, 上世纪 20 年代中国电影向南洋传播中出现的问题需要我们 高度重视 近年来, 中国本土每年制作的影片数量超过 500 部, 使中国成为世界电影产量大国 但我们 电影产量虽多, 真正高品质的电影数量还相当有限, 不少影片制作过程中还存在粗制滥造和低水平重 复的现象 这些影片的存在无疑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中国电影海外传播的发展 以武侠电影为例, 卧 虎藏龙 获得巨大国际成功之后, 国际市场上曾经掀起过一阵中国武侠电影热 此后, 不少中国电影 人为赶热潮, 一窝蜂地拍摄了一批武侠电影, 最终不少影片出现雷同化倾向, 使得外国电影观众对武 侠电影的兴趣大减, 中国武侠电影的海外传播之旅也随之遭遇困局 上世纪 20 年代, 中国电影界也曾出现过一阵武侠电影热, 各电影公司也拍摄了一批武侠电影, 也 曾出现类似今天的市场困局 当年, 有论者在分析中国电影在南洋传播的问题时, 曾以武侠电影为例, 分析了中国电影过于投合市场需求, 导致影片制作质量粗糙, 市场信誉和公信力逐渐丧失的问题 他 说: 继着这神怪古装之后, 最受欢迎的, 不分国内国外, 就算武侠片了 平心而论, 假使制片公司, 果能提倡尚武精 神, 宣 扬 扶 危 济 困 的 侠 气, 把 那 些 燕 赵 齐 鲁 间, 历 代 的 江 湖 奇 侠, 安 良 除 暴 的 事 迹, 表现出来, 也正可造成一时代武士道的风尚, 然而制片公司, 有几家真的具这眼光? 所谓武术, 未免 太滑稽罢! 我们看见 许 多 武 侠 片, 在 斗 时 拳 头 未 击 到 肉 体, 那 敌 人 已 先 倒 地 了! 还 有 单 刀 冲 入 敌 围, 一人而敌数十人, 这把刀好像磁石一样, 那敌人的刀定要落在他这把刀上, 他一人无暇招架时, 那敌 人的刀, 也都等着不动了! 以这样的武技, 虽曰演员失于训练, 可是制片公司实不能辞爱财滥造的罪 名! 为了滥造者日多, 所以南洋观众心理, 近来似乎并武侠片也厌看了! 然而这时候的厌看, 却具有 几分鉴别好坏的眼力, 并非完全不能欣赏艺术的时候了! 总结一句, 影片虽小道, 然亦有关于时 代的文化, 并非专为牟利而创作, 今后的制片家, 果能极力谋 质 的充实, 国片在南洋的前途, 也 许还有很大的希望 而要仍旧那么滥制, 恐怕国片在南洋的寿命, 要 呜呼哀哉 了, 而买片商要以 自杀政策, 大收广收, 恐怕更加无力过问, 甚至国片在南洋绝迹, 也未可知 [1] 这段表述虽然写于 80 多年前, 针对的是中国电影在南洋市场的传播问题, 然而, 它对当下的中国 电影发展和海外传播仍然具有强烈的镜鉴和参考价值 无论是上世纪 20 年代还是当下, 中国电影要真 正强大起来, 实现影片的国际传播, 始终不能忘记自己的文化之根, 要立足中国文化, 以坚定的文化 自信 强烈的主体意识和责任感, 制作优秀的影片, 重视市场, 但不唯市场至上, 实现中国电影的可 持续性发展, 推进中华文化和中国电影在全球长远有序的传播和发展 参考文献: [1] 苏秋生. 国产电影在南洋 [ J]. 星洲日报周年纪念刊, 1930: 30. [2] 观场. 新加坡归客谈 [ N]. 苏州中报, 1927-10 -01. [3] 范雪朋. 我的银幕生活的回忆 [ J]. 中国电影, 1956 (11) : 65. [4] 任矜苹. 中国影戏事业 [ N]. 申报, 1928-01 -05. [5] 天一青年影片股份有限公司. 天一青年影片股份有限公司广告 [ N]. 申报, 1927-01 -08. [6] 青年贸易公司. 青年贸易公司广告 [ N]. 影戏画报, 1927-10 -23. [7] 新加坡海星公司. 新加坡海星公司广告 [ N]. 影戏画报, 1927-10 -23. [8] 新加坡海星公司. 新加坡海星影片有限公司邵仁枚启事 [ N]. 申报, 1928-01 -10. [9] 佚名. 海星公司购买国产影片 [ N]. 申报, 1928-05 -18. [10] 任矜苹. 评 美人计 [ N]. 罗宾汉, 1927-06 -09. [11] 神影. 新人开摄武侠戏 [ N]. 罗宾汉, 1928-04 -17. [12] 佚名. 民新新片 月老离婚 定片踊跃 [ N]. 申报, 1927-09 -03. ( 下转第 64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