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 語 會 台 語 用 字 訂 正 稿 )2010.11.26( 五 ) ( 董 峯 政 訂 正 ) 阮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天 猶 未 光 我 就 醒 矣, 逐 擺 我 若 轉 來 阿 媽 兜, 我 攏 七 早 八 早 就 予 雞 鵤 仔 啼 拍 精 神, 毋 過 我 知 影 已 經 有 人 早 就 起 來 矣, 伊 就 是 我 的 外 媽, 厝 邊 攏 叫 伊 阿 足 姆 仔, 我 嘛 知 影 早 頓 有 蕃 薯 箍 糜 通 食 矣, 我 上 愛 食 甜 甜 鬆 鬆 閣 黃 錦 錦 的 蕃 薯 箍, 洘 洘 的 糜 配 鹹 鴨 卵 抑 是 蔥 仔 卵 菜 脯 卵, 我 攏 食 袂 厭, 阿 媽 的 手 會 變 魔 術, 足 煮 食, 冬 節 時 就 挲 圓 仔 燖 補 ; 過 年 時 會 炊 甜 粿 草 仔 粿 菜 頭 粿 ; 七 娘 媽 生 就 翕 油 飯, 焄 藕 仔 湯 七 月 半 拜 好 兄 弟, 就 攢 一 大 堆 的 好 料, 有 魚 有 雞 有 肉, 閣 有 糋 菜 丸 糋 香 菇 炕 豬 跤 小 管 仔 蚵 仔 酥. 哇! 有 夠 豐 沛 的 啦! 無 像 阮 阿 母, 早 頓 干 焦 牛 奶 配 吐 司 (siok-pháng) 挾 煎 卵 抑 是 挾 火 腿 的 三 明 治, 我 若 想 欲 食 糜, 阿 母 就 講 伊 欲 上 班 無 彼 个 閒 工 透 早 起 來 煮, 無 叫 我 紮 錢 家 己 路 邊 買 就 蓋 好 了 唉! 我 嘛 知 影 阿 爸 阿 母 佇 都 市 趁 錢 誠 辛 苦, 早 頓 暗 頓 會 當 款 予 我 佮 弟 弟 食 就 趕 甲 喙 鬚 拍 結 矣, 哪 通 佮 蹛 庒 跤 無 上 班 的 阿 媽 比? 我 是 阿 媽 大 漢 的 囡 仔, 讀 小 學 進 前, 阿 母 因 為 上 班 無 閒, 我 和 弟 弟 出 世 一 滿 月 就 送 轉 去 庒 跤 予 阿 媽, 阿 公 阿 媽 足 疼 阮 兩 个 姐 弟, 定 定 聽 講 阿 母 細 漢 有 偌 乖 偌 讀 冊, 所 以 會 當 考 著 公 家 頭 路, 叫 阮 兩 个 就 毋 通 予 失 望, 但 是 我 毋 知 是 按 怎 阿 母 會 曉 讀 書 就 是 袂 曉 煮 菜, 阮 兜 的 暗 頓 毋 是 自 助 餐 廳 買 轉 來 就 是 下 晡 市 仔 買 便 的, 拜 六 禮 拜 嘛 定 定 去 食 餐 廳, 我 足 想 欲 共 阿 媽 來 阮 兜 蹛 自 從 阿 公 過 身 了 後, 阿 媽 就 一 个 人 蹛 佇 庒 跤 的 紅 瓦 厝, 阿 舅 阿 妗 攏 佇 都 市 食 頭 路, 表 兄 表 小 弟 小 妹 嘛 是 予 阿 媽 到 上 幼 稚 園 才 轉 去 父 母 身 軀 邊 我 感 覺 阿 媽 足 可 憐, 我 定 定 敲 電 話 叫 阿 媽 來 高 雄 阮 兜 蹛, 阿 媽 攏 講 : 戇 孫 的! 阿 媽 就 愛 蹛 庒 跤 較 有 老 人 伴 通 好 開 講, 去 恁 兜, 恁 去 上 班 上 課, 我 一 个 人 毋 知 欲 創 啥 物, 閣 再 講 遮 的 公 媽 愛 拜, 雞 仔 鴨 仔 嘛 愛 飼, 菜 愛 沃 水, 竹 仔 愛 畚 塗, 我 這 馬 著 老 矣, 定 定 遮 痠 遐 疼, 若 無, 我 嘛 猶 會 種 稻 仔 呢! 你 好 好 仔 讀 書, 毋 免 1
煩 惱 阿 媽 阿 爸 阿 母 嘛 講 老 人 較 袂 慣 勢 都 市 人 的 生 活, 硬 叫 伊 來 蹛, 無 的 確 顛 倒 艱 苦, 歹 食 歹 睏, 一 禮 拜 就 吵 欲 轉 去 矣 所 以 我 上 佮 意 寒 暑 假 若 來, 我 就 會 當 轉 去 庒 跤 佮 阿 媽 蹛 一 兩 禮 拜, 攏 毋 免 上 安 親 班 關 規 日, 我 逐 工 就 綴 阿 媽 飼 雞 飼 鴨 挖 竹 筍 挖 蕃 薯 挽 龍 眼 挽 木 瓜 掠 菜 蟲., 無 閒 規 工, 嘛 耍 規 工, 真 奇 怪! 無 電 腦 通 拍 嘛 袂 無 聊, 弟 弟 熟 似 厝 邊 阿 伯 的 囡 仔, 阿 伯 做 伙 去 樹 仔 幌 韆 鞦 耍 溪 仔 水 炕 塗 窯., 伊 嘛 耍 甲 無 想 欲 看 卡 通 看 尫 子 冊, 轉 去 高 雄, 阿 母 攏 認 袂 出 阮 姐 弟 仔, 笑 阮 是 非 洲 來 的 烏 番 我 落 總 鋪, 摸 去 灶 跤, 阿 媽 真 正 跔 佇 灶 前 咧 起 火, 阿 媽 誠 儉, 明 明 有 瓦 斯 爐, 攏 毋 甘 用, 伊 講 燃 灶 較 慣 勢, 若 無 一 寡 樹 枝 草 絪 無 用 嘛 拍 損 無 彩 微 微 的 火 光, 照 著 阿 媽 消 瘦 全 皺 痕 的 面, 伊 的 喙 陷 落 去, 尻 脊 骿 嘛 加 較 痀, 阿 公 過 身 了 後, 阿 媽 敢 若 勼 水 去 仝 款, 變 甲 較 矮 較 瘦, 阿 母 講 是 我 較 大 漢 矣, 所 以 看 阿 媽 煞 變 細 漢, 但 是 我 真 確 定, 阿 媽 比 以 前 較 瘦 較 痀 嘛 較 老 矣, 我 捌 偷 偷 仔 看 伊 對 阿 公 的 相 片 流 目 屎, 早 暗 燒 香 點 火 的 時 陣, 我 看 伊 的 喙 攏 細 聲 念, 親 像 咧 共 阿 公 講 話 按 呢 這 陣 阿 媽 的 目 睭 嘛 敢 若 有 目 屎 綴 火 光 爍 咧 爍 咧, 看 著 我 驚 一 趒, 緊 用 手 拭 目 屎 阿 媽 你 哪 會 咧 哭? 哪 會 有 啊? 是 起 火 薰 著 目 睭 啦! 阿 媽 你 那 著 遐 爾 儉, 用 瓦 斯 爐 就 攏 袂 矣 無 要 緊 啦! 柴 若 曝 有 夠 焦 就 袂 薰 目 睭 矣! 今 仔 日, 恁 大 姑 婆 欲 來 坐, 恁 就 愛 較 好 喙 的, 較 有 禮 貌 的, 知 無? 大 姑 婆?... 唔! 就 是 彼 个 大 箍 閣 粗 聲 的 阿 婆, 是 無? 我 想 起 阿 公 出 山 彼 一 工, 佇 阿 公 棺 材 前 哭 甲 大 細 聲 彼 个, 伊 毋 但 無 安 慰 阿 媽, 閣 怪 阿 媽 平 常 時 無 共 阿 公 顧 予 勇, 害 阿 公 七 少 年 八 少 年 就 肝, 才 六 十 外 就 往 生, 這 馬 的 人 攏 食 甲 七 老 八 老, 阮 阿 公 算 短 命 的 阿 媽 親 像 足 驚 伊, 頭 (tshih), 一 句 話 著 毋 敢 應 阿 母 講 伊 就 是 阿 公 的 大 姐, 上 欺 負 阿 媽, 當 作 阿 媽 是 兜 免 錢 的 長 工 啥 是 長 工? 阿 母 講 規 年 2
透 冬 蹛 佇 人 兜 共 人 做 工 的 人 叫 做 長 工 囡 仔 人 毋 通 無 禮 貌, 講 話 無 大 無 細 阿 媽 猶 閣 咧 為 彼 个 虎 姑 婆 伊 對 你 我 才 無 愛 插 伊 咧! 人 講 : 好 歹 在 心 內, 喙 脣 皮 仔 相 款 待 咱 毋 通 予 人 笑 無 家 教, 知 無? 伊 比 阿 媽 較 大, 你 絕 對 袂 使 歹 面 腔 好 啦! 伊 上 好 趕 袂 赴 車 班 莫 來 虎 姑 婆 仔 毋 但 趕 有 著 車 班, 而 且 早 早 就 來, 阿 媽 叫 我 捧 茶 予 伊 食, 閣 叫 我 佮 弟 弟 徛 齊 齊 共 伊 頕 頭 叫 大 姑 婆, 我 體 會 著 啥 物 叫 做 皮 笑 肉 無 笑, 按 呢 做 人 真 假, 叫 做 好 家 教? 我 想 攏 無 阿 杏 的 查 某 囝 遮 大 漢 矣! 查 埔 囡 仔 那 會 攏 無 大 著, 真 是 豬 毋 大 大 去 狗 實 在 誠 緊, 咱 攏 予 孫 逐 甲 老 啊 虎 姑 婆 仔 真 正 是 狗 喙 吐 袂 出 象 牙, 家 己 狗 聲 乞 食 喉, 閣 笑 人 毋 成 猴, 提 一 盒 蘋 果 來, 我 看 是 六 月 芥 菜 假 有 心, 啥 知 影 你 透 早 就 來, 敢 有 啥 物 好 空 的? 我 頂 擺 共 你 講 的 代 誌, 你 決 定 好 未? 虎 姑 婆 仔 總 是 講 著 話 機 矣 大 娘 姑! 你 莫 逼 我 好 無? 這 塊 地 是 祖 公 留 予 咱 囝 孫 的, 咱 那 通 為 著 錢 就 來 賣 祖 公 仔 產? 阿 爸 阿 母 若 閣 佇 咧, 一 定 袂 答 應 阿 雄 已 經 往 生 矣, 你 我 也 七 十 外 歲 人 矣, 序 細 攏 咧 上 班, 啥 人 會 曉 作 穡? 田 園 囥 佇 遐 拋 荒, 不 如 賣 予 人 起 做 工 場, 錢 分 予 序 細 買 厝 買 股 票, 按 呢 趁 錢 才 會 緊 序 細 逐 家 攏 有 頭 路, 生 活 也 毋 是 袂 當 過, 那 著 趕 緊 賣 祖 產 分 錢 予? 這 馬 有 人 出 懸 價 欲 買 你 毋 賣, 若 去 買 捌 位, 你 敢 會 當 閣 賣 著 這 款 價 數? 虎 姑 婆 仔 已 經 小 可 咧 受 氣 矣 祖 產 是 欲 傳 予 囝 孫 的, 我 袂 賣 阿 媽 瘦 罔 瘦, 講 這 句 話 閣 真 大 聲, 真 有 力 阿 足 仔! 你 共 我 聽 斟 酌, 這 五 分 地 你 紙 頭 無 名, 紙 尾 無 字, 彼 是 阮 父 母 留 予 阮 姐 弟 的, 你 不 過 是 一 个 新 婦 仔, 食 阮 兜 的 米, 予 阮 老 母 飼 大 漢 的 新 婦 仔 地 是 我 佮 阿 雄 的, 阿 雄 死 矣, 你 憑 啥 物 阻 擋 我 賣 3
田 地? 我 雖 然 青 盲 牛 毋 捌 字, 看 無 所 有 權 狀 寫 啥, 毋 過 遮 的 土 佗 一 位 我 無 掘 過? 佗 一 欉 樹 仔 我 無 鉸 過? 我 八 歲 就 來 恁 兜, 擔 潘 飼 豬, 斬 料 飼 雞, 播 田 種 稻 仔, 我 這 个 新 婦 仔 毋 捌 領 過 壹 角 銀 工 錢, 這 塊 地 準 無 我 的 的 名, 嘛 有 阮 翁 的 名, 伊 死 了 阮 遐 的 囝 嘛 攏 有 份, 欲 賣 就 賣 恁 的 額 嘛 我 毋 捌 看 過 阿 媽 遮 歹 面 腔 過, 伊 一 向 攏 笑 頭 笑 面, 輕 聲 細 說, 這 陣 講 話 若 阿 公 咧, 緊 閣 大 聲, 莫 怪 啦! 講 著 新 婦 仔, 我 雖 然 毋 知 影 是 啥, 毋 過 我 會 記 得 細 漢 時 陣 足 愛 哭, 大 姑 婆 捌 共 我 嚇 (hánn) 講 : 閣 哭, 共 你 送 予 人 作 新 婦 仔 我 毋 知 影 新 婦 仔 是 啥, 但 是 大 人 攏 嘛 愛 用 虎 姑 婆 仔 警 察 仔 貓 仔 (bâ) 來 嚇 囡 仔, 所 以 作 新 婦 仔 一 定 是 足 恐 怖 的, 我 隨 著 毋 敢 哭 矣 我 煞 毋 知 你 蹛 佇 遮, 想 欲 共 厝 佔 牢 牢, 看 後 擺 會 攏 變 恁 的 未? 你 若 欲 搬 來 遮 蹛, 我 無 反 對, 是 驚 你 庒 跤 蹛 袂 牢 (tiâu) 好 啦! 算 我 姑 情 你 啦! 阮 大 後 生 阿 成 仔 耍 股 票, 了 幾 若 百 萬 去, 若 無 這 條 錢 來 還, 厝 就 會 予 銀 行 拍 賣 去, 人 起 工 廠 欲 愛 規 塊 土 地, 無 愛 買 半 塊, 你 予 我 拜 託 好 無? 若 無 毋 但 某 囝 無 厝 徛, 阿 成 仔 閣 著 掠 去 關 虎 姑 婆 仔 竟 然 會 流 目 屎, 無 地 看 阿 成 仔 哪 會 遮 戇 啦? 哪 會 知 本 來 就 做 好 好, 股 票 雄 雄 跋 落 去, 阿 成 仔 毋 甘 願, 閣 借 錢 去 買 來 補, 那 知 影 愈 落 愈 深, 尾 仔 就 了 幾 百 萬 轉 袂 過 矣 我 敢 會 當 見 死 毋 救? 阿 足 仔! 你 予 我 拜 託 好 無? 唉! 耍 股 票 若 跋 筊 咧, 十 个 跋 九 个 輸 無 就 轉 來 種 田 慢 慢 仔 還, 搬 轉 來 遮 嘛 閣 有 通 蹛 虎 姑 婆 仔 受 氣 掣 轉 去, 伊 一 直 罵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是 外 人, 無 資 格 決 定 兜 的 財 產, 阿 媽 攏 隨 在 伊 罵, 目 屎 直 直 流, 我 就 罵 虎 姑 婆 : 你 莫 閣 圓 仔 炒 麵 線 膏 膏 纏 矣, 阮 阿 媽 毋 賣 啦! 暗 時, 我 和 阿 媽 倒 佇 眠 床, 目 睭 瞌 瞌 (kheh) 就 是 睏 袂 去, 我 知 影 阿 4
媽 嘛 睏 袂 去, 因 為 伊 不 時 吐 大 氣 我 細 聲 叫 阿 媽 欲 放 尿, 阿 媽 起 來 我 去 便 所, 轉 來 眠 床 頂 的 時, 我 趁 機 會 問 阿 媽 啥 物 是 新 婦 仔, 毋 通 予 弟 弟 知 影, 若 無 伊 這 个 大 嚨 喉 空 會 四 界 去 放 送, 講 阮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唉! 新 婦 仔 就 是 細 漢 就 嫁 去 捌 人 兜 予 人 做 查 某 嫺, 大 漢 才 佮 人 的 後 生 做 翁 某 的 查 某 囡 仔 唅! 彼 啥 人 欲 啊? 是 啊! 散 赤 人 囡 仔 生 濟 飼 袂 起, 無 法 度 只 好 送 予 人 飼, 免 錢 替 人 做 工 課, 做 毋 好 就 予 人 拍 你 有 予 阿 祖 拍 過 無? 哪 會 無? 以 早 的 囡 仔 那 有 恁 遮 好 命, 無 乖 攏 嘛 籐 條 提 起 來 揲, 扁 擔 攑 起 來 (mau), 定 定 嘛 跤 手 仔 尻 川 一 稜 一 稜 (līng), 有 當 時 仔 閣 佇 空 喙 挲 鹽, 看 你 後 擺 敢 無? 做 著 毋 著, 大 人 若 無 歡 喜 嘛 是 拍 外 祖 那 會 共 你 送 予 人 做 新 婦 仔, 一 定 是 你 愛 哭 hōnn? 恁 外 祖 散 赤 無 法 度 予 囡 仔 食 飽, 阮 兜 連 紲 生 五 个 查 某 囝, 我 排 第 五, 所 以 阿 祖 共 我 號 名 足 仔, 就 是 有 夠 了 的 意 思, 第 六 第 七 个 才 生 恁 舅 公 我 八 歲 就 會 起 火 煮 飯 抾 柴 洗 衫 顧 小 弟, 人 才 欲 愛 我 做 新 婦 仔, 我 嫁 過 來 時, 你 阿 公 才 五 歲, 若 阮 小 弟 咧, 阮 攏 作 伙 耍, 毋 過 較 大 漢 了 後, 厝 邊 隔 壁 笑 阮 後 擺 是 翁 仔 某, 笑 阿 雄 仔 娶 某 大 姐 坐 金 交 椅, 你 阿 公 就 歹 勢 轉 受 氣, 毋 愛 佮 我 耍, 定 定 罵 我 痟 查 某, 講 我 遮, 伊 才 無 愛 娶 我 做 某 阿 公 一 定 是 歹 勢 啦! 阮 同 學 若 講 我 佮 啥 相 好, 我 嘛 會 歹 勢 拍 人 恁 阿 公 有 一 遍 去 山 頂 遏 (at) 雲 筍, 褪 赤 跤 予 龜 殼 花 咬 著, 我 隨 仆 落 去 欶 蛇 咬 的 空 喙, 共 毒 血 攏 欶 出 來, 紲 落 去 偝 伊 走 落 山 跤, 揣 赤 跤 仙 去 糊 藥 草 仔, 彼 隻 跤 腫 甲 若 麵 龜 咧, 我 早 暗 顧 牢 牢, 攏 毋 敢 睏, 是 我 救 伊 一 條 命 的, 伊 就 無 閣 罵 我 痟 查 某 矣 阿 公 其 他 的 兄 弟 嘛 是 娶 新 婦 仔, 是 無? 那 有? 你 阿 祖 生 幾 个 查 埔 囡 仔, 不 是 破 病 死, 就 是 意 外 摔 死, 干 焦 恁 阿 公 飼 大 漢 爾, 有 一 个 查 某 囝 十 八 歲 嫁 予 人, 生 囝 難 產 死 去, 所 以 恁 阿 公 干 焦 賰 一 个 大 姊 爾 恁 阿 公 死 了, 恁 大 姑 婆 就 欲 逼 我 賣 地, 伊 5
就 驚 予 我 偏 去, 其 實 恁 阿 舅 生 的 才 是 正 港 姓 陳 的 囝 孫 啊, 我 咧? 你 姓 林, 是 恁 內 公 的 囝 孫 仔 毋 過, 我 是 你 搖 大 漢 的 啊 你 無 聽 人 講 : 查 某 囡 仔 嫁 出 去 就 像 潑 出 去 的 水, 是 捌 人 的 我 無 欲 嫁, 我 欲 永 遠 佮 你 蹛 作 伙 戇 孫 咧! 等 你 大 漢 你 就 欲 綴 男 朋 友 走 啊, 那 會 記 得 我 這 个 老 阿 婆 嗯! 愛 睏 蟲 甲 規 身 軀 矣, 我 欲 睏 啊, 毋 知 阿 媽 紲 落 講 啥.. 歇 寒 的 時 陣, 我 閣 欲 去 阿 媽 遐 蹛 兩 禮 拜, 阿 母 講 : 毋 免 去 矣 啦! 祖 厝 和 田 地 攏 賣 人 起 工 廠 矣, 阿 媽 已 經 徙 去 和 阿 舅 蹛 矣 啥! 阿 媽 輸 予 虎 姑 婆 仔, 真 正 祖 產 賣 了 了 矣? 你 姑 婆 仔 講 這 是 救 命 錢, 若 無 地 下 錢 莊 遐 的 鱸 鰻 ( 流 氓 ), 已 經 放 刁 欲 斬 跤 斬 手 矣, 阿 媽 敢 忍 心 看 走 投 無 路? 是 毋 是 因 為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才 著 愛 聽 姑 婆 的 啥 共 你 講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你 以 後 攏 袂 當 佇 阿 媽 面 頭 前 講 新 婦 仔 三 字, 彼 是 伊 上 心 酸 的 過 去, 袂 使 予 伊 閣 想 著 做 查 某 嫺 的 過 去, 知 無? 知 啦! 阿 母 毋 知 影 彼 暗, 阿 媽 攏 講 出 來 矣, 其 實 愛 足 勇 敢 才 會 堪 得 做 人 的 新 婦 仔, 若 是 我 凡 勢 早 就 起 痟 抑 是 偷 走 矣, 我 誠 佩 服 阿 媽, 伊 是 我 永 遠 敬 愛 的 偶 像 啦 6
( 原 稿 ) 阮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天 猶 未 光 我 就 醒 矣, 逐 擺 我 若 轉 來 阿 媽 兜, 我 攏 七 早 八 早 就 予 雞 鵤 仔 啼 拍 精 神, 毋 過 我 知 影 已 經 有 人 早 就 起 來 矣, 伊 就 是 我 的 外 媽, 厝 邊 攏 叫 伊 阿 足 姆 仔, 我 嘛 知 影 早 頓 有 蕃 薯 箍 糜 通 食 矣, 我 上 愛 食 甜 甜 鬆 鬆 閣 黃 錦 錦 的 蕃 薯 箍,kho kho 的 糜 配 鹹 鴨 卵 抑 是 蔥 仔 卵 菜 脯 卵, 我 攏 食 袂 厭, 阿 媽 的 手 會 變 魔 術, 足 煮 食, 冬 至 時 就 搓 圓 仔 燉 補 ; 過 年 時 會 炊 甜 粿 草 仔 粿 菜 頭 粿 ; 七 娘 媽 生 就 翕 油 飯, 焄 藕 仔 湯 七 月 半 拜 好 兄 弟, 就 傳 一 大 堆 的 好 料, 有 魚 有 雞 有 肉, 閣 有 炸 菜 丸 炸 香 菇 控 豬 跤 小 管 仔 蚵 仔 酥. 哇! 有 夠 澎 湃 的 啦! 無 像 阮 阿 母, 早 頓 干 礁 牛 奶 配 吐 司 夾 煎 卵 抑 是 夾 火 腿 的 三 明 治, 我 若 想 要 食 糜, 阿 母 就 講 伊 欲 上 班 無 彼 個 閒 工 透 早 起 來 煮, 無 叫 我 紮 錢 家 己 路 邊 買 就 介 好 了 唉! 我 嘛 知 影 阿 爸 阿 母 佇 都 市 賺 錢 誠 辛 苦, 早 頓 暗 頓 會 當 款 予 我 佮 弟 弟 食 就 趕 甲 喙 鬚 拍 結 矣, 哪 通 佮 蹛 庒 跤 無 上 班 的 阿 媽 比? 我 是 阿 媽 帶 大 漢 的 囡 仔, 讀 小 學 晉 前, 阿 母 因 為 上 班 無 閒, 我 和 弟 弟 出 世 一 滿 月 就 送 轉 去 庒 跤 予 阿 媽 帶, 阿 公 阿 媽 足 疼 阮 兩 個 姐 弟, 定 定 聽 in 講 阿 母 細 漢 有 偌 乖 偌 讀 冊, 所 以 會 當 考 著 公 家 頭 路, 叫 阮 兩 個 就 毋 通 予 in 失 望, 但 是 我 毋 知 是 安 怎 阿 母 會 曉 讀 書 就 是 袂 曉 煮 菜, 阮 兜 的 暗 頓 攏 是 自 助 餐 廳 買 轉 來 抑 是 下 晡 市 仔 買 便 的, 拜 六 禮 拜 嘛 定 定 出 去 餐 廳 食, 我 足 想 欲 把 阿 媽 帶 來 阮 兜 蹛 自 從 阿 公 過 身 了 後, 阿 媽 就 一 個 人 蹛 佇 庒 跤 的 紅 瓦 厝, 阿 舅 阿 妗 in 攏 佇 都 市 食 頭 路, 表 兄 表 小 弟 小 妹 嘛 是 予 阿 媽 帶 到 上 幼 稚 園 就 帶 轉 去 in 父 母 身 軀 邊 囉 我 感 覺 阿 媽 足 可 憐, 我 定 定 敲 電 話 叫 阿 媽 來 高 雄 阮 蹛, 阿 媽 攏 講 : 憨 孫 也! 阿 媽 就 愛 蹛 庒 跤 較 有 老 人 伴 通 好 講 話, 去 恁 兜, 恁 去 上 班 上 課, 我 一 個 人 無 知 欲 創 什 物, 閣 再 講 遮 的 公 媽 要 拜, 雞 仔 鴨 仔 嘛 要 飼, 菜 要 沃 水, 竹 仔 要 pun 土, 我 這 馬 著 老 矣, 定 定 遮 酸 遐 痛, 那 無, 我 嘛 猶 會 種 稻 子 呢! 你 好 好 兮 讀 書, 毋 7
免 煩 惱 阿 媽 阿 爸 阿 母 嘛 講 老 人 較 袂 慣 勢 都 市 人 的 生 活, 硬 叫 伊 來 蹛, 無 的 確 顛 倒 艱 苦, 歹 食 歹 睏, 一 禮 拜 就 吵 欲 轉 去 矣 所 以 我 上 合 意 寒 暑 假 若 來, 我 就 會 當 轉 去 庒 跤 佮 阿 媽 蹛 一 兩 禮 拜, 攏 毋 免 上 安 親 班 關 規 日, 我 逐 工 就 綴 阿 媽 飼 雞 飼 鴨 挖 竹 筍 挖 蕃 薯 挽 龍 眼 挽 木 瓜 抓 菜 蟲., 無 閒 規 工, 嘛 耍 規 工, 真 奇 怪! 無 電 腦 通 拍 嘛 袂 無 聊, 弟 弟 熟 識 厝 邊 阿 伯 的 囡 仔, 阿 伯 帶 in 做 夥 去 樹 仔 幌 鞦 韆 耍 溪 仔 水 爌 土 窯., 伊 嘛 耍 甲 無 想 欲 看 卡 通 看 尫 子 冊, 轉 去 高 雄, 阿 母 攏 認 袂 出 阮 姐 弟, 笑 阮 是 非 洲 來 的 烏 番 我 落 統 舖, 摸 去 灶 跤, 阿 媽 真 正 蹲 佇 灶 前 咧 起 火, 阿 媽 誠 儉, 明 明 有 瓦 斯 爐, 攏 毋 甘 用, 伊 講 燃 灶 較 慣 勢, 若 無 一 寡 樹 枝 草 茵 無 用 嘛 拍 損 去 無 彩 微 微 的 火 光, 照 著 阿 媽 消 瘦 全 皺 紋 的 面, 伊 的 喙 頰 陷 下 去, 尻 脊 駢 嘛 加 較 龜, 阿 公 過 身 了 後, 阿 媽 干 若 縮 水 去 按 呢, 變 得 較 矮 較 瘦, 阿 母 講 是 我 較 大 漢 矣, 所 以 看 阿 媽 煞 變 細 漢, 但 是 我 真 確 定, 阿 媽 比 以 前 較 瘦 較 龜 嘛 較 老 矣, 我 捌 偷 偷 兮 看 伊 對 阿 公 的 相 片 流 目 屎, 早 晚 燒 香 的 時 陣, 我 看 伊 的 喙 攏 細 聲 念, 親 像 佇 佮 阿 公 講 話 按 呢 這 陣 阿 媽 的 目 睭 嘛 干 若 有 目 屎 綴 火 光 爍 咧 爍 咧, 看 著 我 驚 一 趒, 緊 用 手 ńg 擦 目 睭 阿 媽 你 哪 會 佇 哭? 哪 會 有 啊? 是 起 火 的 薰 燻 著 目 睭 啦! 阿 媽 你 那 著 遐 呢 儉, 用 瓦 斯 爐 著 攏 毋 燻 矣 無 要 緊 啦! 柴 若 曬 有 夠 礁 就 袂 燻 目 睭 矣! 今 仔 日, 恁 大 姑 婆 欲 來 坐, 恁 就 要 較 好 喙 兮, 較 有 禮 貌 兮 知 麼? 大 姑 婆?... 唔! 就 是 彼 個 大 箍 閣 粗 聲 的 阿 婆 是 麼? 我 想 起 阿 公 出 山 彼 一 工, 佇 阿 公 棺 材 前 哭 得 大 小 聲 彼 個, 伊 毋 但 無 安 慰 阿 媽, 閣 怪 阿 媽 平 常 時 無 把 阿 公 顧 乎 勇, 害 阿 公 七 少 年 八 少 年 就 肝 歹, 才 六 十 外 就 往 生, 這 馬 的 人 攏 食 甲 七 老 八 老, 阮 阿 公 算 短 命 的 阿 媽 親 像 足 驚 伊, 頭 tshih tshih, 一 句 話 著 毋 敢 應 阿 母 講 伊 就 是 阿 公 的 大 姐, 上 欺 負 阿 媽, 當 作 阿 媽 是 in 兜 免 錢 的 長 工 啥 是 長 工? 阿 母 講 規 8
年 透 冬 蹛 佇 人 兜 佮 人 做 工 的 人 叫 做 長 工 囡 仔 人 毋 通 無 禮 貌, 講 話 無 大 無 細 阿 媽 猶 閣 佇 衛 彼 個 虎 姑 婆 仔 伊 對 你 我 才 無 愛 插 伊 咧! 人 講 : 好 歹 在 心 內, 喙 唇 皮 仔 相 款 帶 咱 毋 通 予 人 笑 無 家 教, 知 麼? 伊 比 阿 媽 較 大, 你 絕 對 袂 使 歹 面 腔 好 啦! 伊 上 好 趕 未 赴 車 班 莫 來 虎 姑 婆 仔 毋 那 趕 有 著 車 班, 而 且 早 早 就 來, 阿 媽 叫 我 捧 茶 予 伊 食, 閣 叫 我 佮 弟 弟 徛 齊 齊 佮 伊 頕 頭 叫 大 姑 婆, 我 體 會 著 啥 物 叫 做 皮 笑 肉 無 笑, 安 呢 做 人 真 假 叫 做 好 家 教? 我 想 攏 無 阿 杏 的 查 某 囝 遮 大 漢 矣! 查 埔 囡 仔 那 會 攏 無 大 著, 真 是 豬 毋 大 大 去 狗 實 在 誠 緊, 咱 攏 予 孫 仔 追 甲 老 了 虎 姑 婆 仔 真 正 是 狗 喙 吐 袂 出 象 牙, 家 己 狗 聲 乞 丐 喉, 閣 笑 人 毋 精 猴, 提 一 袋 蘋 果 來, 我 看 是 六 月 芥 菜 假 有 心, 誰 知 影 你 透 早 就 來, 敢 有 啥 物 好 空 的? 我 頂 擺 佮 你 講 的 代 誌, 你 決 定 好 袂? 虎 姑 婆 仔 總 是 講 著 話 機 矣 大 娘 姑! 你 莫 逼 我 好 麼? 這 塊 地 是 祖 公 留 予 咱 囝 孫 的, 咱 那 通 為 著 錢 就 來 賣 祖 公 仔 產? 阿 爸 阿 母 哪 閣 佇 咧, 一 定 袂 答 應 阿 雄 已 經 往 生 矣, 你 我 也 七 十 外 歲 人 矣, 序 細 攏 佇 上 班, 誰 人 會 曉 作 穡? 田 園 囥 佇 遐 拋 荒, 不 如 賣 予 人 起 做 工 廠, 錢 分 予 序 細 買 厝 買 股 票, 安 呢 賺 錢 才 會 緊 序 細 逐 家 攏 有 頭 路, 生 活 也 毋 是 袂 當 過, 那 著 趕 緊 賣 祖 產 分 錢 予 in? 這 馬 有 人 出 懸 價 欲 買 你 毋 賣, 若 去 買 捌 位, 你 敢 會 當 閣 賣 著 即 款 價 數? 虎 姑 婆 仔 已 經 有 點 受 氣 矣 祖 產 是 欲 傳 予 囝 孫 的, 我 袂 賣 阿 媽 瘦 罔 瘦, 講 即 句 話 閣 真 大 聲, 真 有 力 阿 足 仔! 你 佮 我 聽 斟 酌, 這 五 分 地 你 紙 頭 無 名, 紙 尾 無 字, 遐 是 阮 父 母 留 與 阮 姐 弟 的, 你 不 過 是 一 個 新 婦 仔, 食 阮 兜 的 米, 予 阮 老 母 飼 大 漢 的 新 婦 仔 地 是 我 佮 阿 雄 的, 阿 雄 死 矣, 你 憑 啥 物 阻 擋 我 賣 田 9
地? 我 雖 然 青 暝 牛 毋 捌 字, 看 無 所 有 權 狀 寫 啥, 毋 過 遮 的 土 佗 一 位 我 無 掘 過? 佗 一 欉 樹 仔 我 無 剪 過? 我 八 歲 就 來 恁 兜, 擔 潘 飼 豬, 斬 料 飼 雞, 播 田 種 稻 仔, 我 這 個 新 婦 仔 毋 捌 領 過 壹 角 銀 工 錢, 這 塊 地 準 無 我 的 的 名, 嘛 有 阮 尪 的 名, 伊 死 了 阮 遐 的 囝 攏 嘛 有 份, 要 賣 就 賣 恁 的 額 嘛 我 毋 捌 看 過 阿 媽 遮 歹 面 腔 過, 伊 一 向 攏 笑 頭 笑 面, 輕 聲 細 氣, 這 陣 講 話 若 阿 公 咧, 緊 閣 大 聲, 莫 怪 啦! 講 著 新 婦 仔, 我 雖 然 毋 知 影 是 啥, 毋 過 我 會 記 得 細 漢 時 陣 足 愛 哭, 大 姑 婆 捌 佮 我 hannh 講 : 閣 哭, 把 你 送 與 人 作 新 婦 仔 我 毋 知 影 新 婦 仔 是 啥, 但 是 大 人 攏 嘛 愛 用 虎 姑 婆 仔 警 察 仔 ba 仔 來 hannh 囝 仔, 所 以 作 新 婦 仔 一 定 是 足 恐 怖 的, 我 隨 著 毋 敢 哭 矣 我 煞 毋 知 你 蹛 佇 遮, 想 欲 把 厝 佔 牢 牢, 看 後 擺 會 攏 變 恁 的 袂? 你 若 欲 搬 來 遮 蹛, 我 無 反 對, 是 驚 你 庒 腳 蹛 袂 著 好 啦! 算 我 姑 情 你 啦! 阮 大 後 生 阿 成 仔 耍 股 票, 了 幾 偌 百 萬 去, 哪 無 這 條 錢 來 還, 厝 就 會 予 銀 行 拍 賣 去, 人 起 工 廠 欲 愛 規 塊 地, 無 愛 買 半 塊, 你 予 我 拜 託 好 麼? 若 無 毋 但 in 某 囝 無 厝 徛, 阿 成 仔 猶 著 掠 去 關 咧 虎 姑 婆 仔 竟 然 會 流 目 屎, 無 地 看 阿 成 仔 那 會 遮 憨 啦? 哪 會 知 本 來 著 做 好 好, 股 票 雄 雄 跌 落 去, 阿 成 仔 毋 甘 願, 閣 借 錢 去 買 來 補, 那 知 影 愈 跌 愈 深, 尾 矣 就 了 幾 百 萬 轉 袂 過 矣 我 甘 會 當 見 死 毋 救? 阿 足 仔! 你 予 我 拜 託 好 麼? 唉! 耍 股 票 若 跋 筊 咧, 十 個 跋 九 個 輸 無 就 轉 來 種 田 慢 慢 還, 搬 轉 來 遮 嘛 閣 有 通 蹛 咧 虎 姑 婆 仔 受 氣 挫 轉 去 矣, 伊 一 直 罵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是 外 人, 無 資 格 決 定 in 兜 的 財 產, 阿 媽 攏 隨 在 伊 罵, 目 屎 直 直 流, 我 就 罵 虎 姑 婆 : 你 莫 閣 圓 仔 炒 麵 線 膏 膏 纏 矣, 阮 阿 媽 毋 賣 啦! 暗 時, 我 和 阿 媽 倒 佇 眠 床, 目 睭 kheh kheh 就 是 睏 袂 去, 我 知 10
影 阿 媽 嘛 睏 袂 去, 因 為 伊 不 時 吐 大 氣 我 細 聲 叫 阿 媽 要 放 尿, 阿 媽 起 來 帶 我 去 便 所, 轉 來 眠 床 頂 的 時, 我 趁 機 會 問 阿 媽 啥 物 是 新 婦 仔, 毋 通 與 弟 弟 知 影, 哪 無 伊 這 個 大 嚨 喉 空 會 四 界 去 放 送 說 阮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唉! 新 婦 仔 就 是 細 漢 就 嫁 去 捌 人 兜 予 人 做 查 某 嫺, 大 漢 才 佮 人 的 後 生 做 尪 某 的 查 某 囡 仔 唅! 遐 誰 人 欲 啊? 是 啊! 散 赤 人 囡 仔 生 濟 飼 袂 起, 無 法 度 只 好 送 予 人 飼, 免 錢 替 人 做 功 課, 做 毋 好 就 予 人 拍 你 有 予 阿 祖 拍 過 無? 那 會 無? 以 早 的 囡 仔 那 有 恁 遮 好 命, 無 乖 攏 嘛 藤 條 提 起 來 揲, 扁 擔 舉 起 來 揍, 定 定 嘛 跤 手 仔 尻 川 一 壟 一 壟, 有 當 時 兮 閣 佇 空 喙 搓 鹽, 看 你 後 擺 敢 無? 做 對 不 對, 大 人 若 無 歡 喜 嘛 是 拍 外 祖 那 會 把 你 送 予 人 做 新 婦 仔, 一 定 是 你 愛 哭 吧? 你 外 祖 散 無 法 度 予 囡 仔 食 飽, 阮 兜 連 續 生 五 個 查 某 囝, 我 排 第 五, 所 以 阿 祖 佮 我 號 名 足 仔, 就 是 有 夠 了 的 意 思, 第 六 第 七 個 才 生 恁 舅 公 我 八 歲 就 會 起 火 煮 飯 撿 柴 洗 衣 顧 小 弟, 人 才 欲 愛 我 做 新 婦 仔, 我 嫁 過 來 時, 你 阿 公 才 五 歲, 若 阮 小 弟 咧, 阮 攏 作 夥 耍, 無 過 較 大 漢 了, 隔 壁 的 笑 阮 後 擺 是 尪 仔 某, 笑 阿 雄 仔 娶 某 大 姐 坐 金 交 椅, 你 阿 公 就 歹 勢 轉 受 氣, 毋 愛 佮 我 耍, 定 定 罵 我 痟 查 某, 講 我 遮, 伊 才 毋 愛 娶 我 做 某 阿 公 一 定 是 歹 勢 啦! 阮 同 學 若 講 我 佮 誰 相 好, 我 嘛 會 歹 勢 拍 人 你 阿 公 有 一 遍 去 山 頂 折 雲 筍, 脫 赤 腳 予 龜 殼 花 咬 著, 我 隨 趴 落 去 吮 蛇 咬 的 空 喙, 把 毒 血 攏 吸 出 來, 續 落 去 背 伊 走 落 山 跤, 揣 赤 跤 仙 去 塗 藥 草 仔, 彼 隻 腳 種 甲 若 麵 龜 兮, 我 早 暗 顧 牢 牢, 攏 毋 敢 睏, 是 我 救 伊 一 條 命 的, 伊 就 無 閣 罵 我 痟 查 某 矣 阿 公 其 他 的 兄 弟 馬 是 娶 新 婦 仔 是 無? 那 有? 你 阿 祖 生 幾 個 查 甫 囡 仔, 不 是 破 病 死, 就 是 意 外 摔 死, 干 礁 你 阿 公 飼 大 漢 爾, 有 一 個 查 某 囝 十 八 歲 嫁 予 人, 生 囝 難 產 死 去, 所 以 11
恁 阿 公 干 礁 剩 一 個 大 姊 爾, 恁 阿 公 死 了, 恁 大 姑 婆 就 欲 逼 我 賣 地, 伊 就 驚 予 我 phinn 去, 其 實 恁 阿 舅 生 的 才 是 正 港 姓 陳 的 囝 孫 阿 我 咧? 你 姓 林, 是 恁 內 公 的 囝 孫 仔 毋 過, 我 是 你 搖 大 的 啊 你 無 聽 人 講 : 查 某 囡 仔 嫁 出 去 就 是 潑 出 去 的 水, 是 捌 人 的 我 無 要 嫁, 我 欲 永 遠 佮 你 蹛 作 夥 憨 孫 咧! 等 你 大 漢 你 就 欲 綴 男 朋 友 走 啊, 那 會 記 得 我 這 個 老 阿 婆 嗯! 愛 睏 蟲 甲 歸 身 軀 矣, 我 欲 睏 兮, 無 知 阿 媽 續 落 講 啥.. 歇 寒 的 時 陣, 我 閣 欲 去 阿 媽 遐 蹛 兩 禮 拜, 阿 母 講 : 毋 免 去 矣 啦! 祖 厝 和 田 地 攏 賣 人 起 工 廠 矣, 阿 媽 已 經 徙 去 和 阿 舅 蹛 矣 啥! 阿 媽 輸 予 虎 姑 婆 仔, 真 正 祖 產 賣 了 了 啊? 你 姑 婆 仔 講 這 是 救 命 錢, 哪 無 地 下 錢 莊 遐 的 流 氓, 已 經 放 tiau 欲 要 斬 跤 斬 手 矣, 阿 媽 敢 忍 心 看 in 走 投 無 路? 是 毋 是 因 為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才 就 要 聽 姑 婆 的 誰 佮 你 講 阿 媽 是 新 婦 仔? 你 以 後 攏 袂 當 佇 阿 媽 面 頭 前 講 新 婦 仔 三 字, 遐 是 伊 尚 心 酸 的 過 去, 袂 使 予 伊 閣 想 得 做 查 某 嫺 的 過 去, 知 麼? 知 矣! 阿 母 毋 知 彼 暗, 阿 嘛 攏 講 出 來 矣, 其 實 要 足 勇 敢 才 會 堪 得 做 人 的 新 婦 仔, 若 是 我 凡 勢 起 痟 抑 是 偷 走 矣, 我 誠 佩 服 阿 媽, 伊 是 我 永 遠 敬 愛 的 偶 像 啦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