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發展角度探究香港居民的生活素質 : 以美荷樓為例 課程發展處通識教育組 生活素質是通識教育科課程內的重要概念, 教師處理這個概念時, 普遍採取政治 經濟 社會 文化 環境等角度引導學生展開探究 而除了這些較為常用的探究角度外, 以歷史發展為探究角度, 亦是值得考慮的方向, 這可讓學生從較長的時間距離了解生活素質的變化, 並體會改善生活素質不可能一蹴而就, 前人的努力成果正是為現時香港居民所享有的生活素質奠下基礎 下文利用從公共房 1 屋活化為青年旅舍的石硤尾邨美荷樓為例, 並配合與美荷樓及香港公營房屋發展的相關文獻, 介紹從歷史發展角度探究香港居民生活素質的一些重點 甲. 美荷樓簡介 談到香港公共房屋的發展史, 始於 1953 年 12 月石硤尾的一場大火 當年香港政府為了安置災民, 於是在原區興建八幢第一型徙置大廈, 美荷樓正是其中之一 該類型徙置大廈的基本設計為 H 形, 樓高六至七層 單位背對背排列, 大門面向走廊打開 單位面積多為 11.15 平方米, 供五名成人居住 徙置大廈沒有安裝電梯, 居民上下樓層只能使用大廈兩端的樓梯 此外, 各單位內均沒有獨立廁所 浴室和廚房, 居民需要使用位於建築物兩翼中間的公用水龍頭 公共浴室和廁所 2 H 型徙置大廈的模型 H 型徙置大廈的平面圖 1 張帝莊 美荷樓記 : 屋邨歲月 鄰里之情, 香港 : 三聯書店,2013 年 ( 以下注文簡稱 美荷樓記 ) 2 資料參考以下兩篇文章 : 人 物 情: 香港公共房屋發展五十年, 第 5 頁 取自 https://www.heritagemuseum.gov.hk/documents/2199315/2199705/public_housing-c.pdf 香港建築師學會 公共房屋之生活素質的演進 ( 教師筆記 ), 第 4-5 頁 取自 http://minisite.proj.hkedcity.net/hkiakit/cht/ls/lesson_2.html 文章內的兩幅 H 型徙置大廈的圖片亦取自這篇文章 第 1 頁
美荷樓從 1954 年落成以來, 直至 2006 年均為公共房屋, 期間曾於 1970 年代進行改建, 主要將兩個單位打通以擴大室內面積, 並將面向街道的公共走廊納入室內, 建成各戶獨立的廚房 浴廁及露台 ; 而原來位於兩翼中間的公共洗滌空間及浴廁, 也改建為面積較細的住宅單位 2000 年石硤尾邨再次重建, 而美荷樓亦被保存下來, 成為香港僅存的 H 型徙置大廈, 現列為二級歷史建築 2009 年 2 月, 香港青年旅舍協會 (Hong Kong Youth Hostels Association) 獲選為 活化歷史建築伙伴計劃 的伙伴機構, 負責保育及發展美荷樓, 將其改建為非牟利青年旅舍, 並設置 美荷樓生活館, 藉著相片及實物展品來重現 1950 至 70 年代香港公共房屋的生活環境, 供市民及旅客細味當年的生活點滴與人情 3 重建為青年旅舍的美荷樓 乙. 從美荷樓看生活素質的變化 位於美荷樓地下及部分一樓樓層的 美荷樓生活館, 是讓學生從歷史角度探究香港居民生活素質變化的上佳地點 4 學生可以從展出的相片及實物了解當年情況, 獲得初步印象及資料 ; 而在參觀過後, 則可結合閱覽文獻, 並與現時香港居民不同層面的生活素質互相比較, 從而體現當中的變化發展 1. 屋邨居民的居住環境 從 美荷樓生活館 最直接可得的資料, 就是屋邨居民的居住環境 館內將美荷樓不同時期 ( 落成初期 1970 年代改建之後 ) 的公屋單位, 按照實際面積大小及當時居住情況而擺放曾使用的傢俱, 重現昔日屋邨生活的面貌 學生參觀該館時, 可以從不同時期單位的面積 居住人數 單位內外的設備 ( 例如房間間隔 廚廁 露台 ) 所使用的傢俱( 例如睡床 檯椅 家用電器 娛樂消閒用品 ), 直 3 美荷樓記, 第 219-222 頁 4 下文有關美荷樓的相片, 均直接從 美荷樓生活館 的展品拍攝而來 第 2 頁
接比較不同時期居民生活素質的變化 學生也可配合閱覽相關文獻, 更深入認識當時的居住情況 例如有一名居民對於居住環境有以下回憶 : 貧窮生活, 似乎注定如此 晚上一家八口睡在兩張碌架床, ( 父母 ) 要睡覺, 得把竹蓆鋪在地板, 明天一早起床就把竹蓆捲好, 騰出吃飯 做功課和家庭手工業的地方 床板上常有木蝨, 咬得人痕癢難耐 還有老鼠, 晚上睡覺, 不時會給老鼠咬醒 5 1950 年代落成初期的公屋單位 1970 年代重建後的公屋單位 美荷樓落成初期, 各單位均沒有獨立廚廁, 居民需要在單位外的走廊生火煮食, 以及使用數目不足 衛生環境惡劣及治安欠佳的公共浴廁 以下兩名居民憶述上廁所及到浴室洗澡的情況, 恐非現時大部分學生可以想像 : 公共廁所 廁所旁邊的公共洗滌空間 每個人上廁所都必須走一大段路到該層的公共廁所, 男廁只有三格, 污穢不堪, 即使大清早前往, 廁坑之上早就佈滿金銀糞土 有時遇到繁忙 5 美荷樓記, 第 64 頁 第 3 頁
時間, 廁所滿座, 則要走到樓上或樓下一層碰運氣, 如仍爆滿, 則要趕往另一座公屋解決 6 浴室內有很多間格, 每個間格有一道木製的百葉門遮住中間 換言之, 如有人蹲下即可窺見別人洗澡 更糟糕的是, 那些木製百葉門, 不久就因失修而破爛, 終於整道門都失去了, 也沒有任何人進行維修或重新安裝 於是十多年來, 每次洗澡都和媽媽一起成行 7 美荷樓在 1970 年代重建之後, 各單位已有獨立浴廁, 上廁所及洗澡不再為居民帶來不便 而從展館及文獻所見的資料, 則既反映居民生活素質的變化, 同時亦說明了當時公共衛生情況 教師可考慮作為探究香港公共衛生發展的參考個案, 引導學生認識社會經濟環境的轉變對於提升公共衛生設施的影響 2. 屋邨居民的日常生活 美荷樓生活館 的展品, 除了反映居住環境外, 尚有不少相片 ( 主要陳列在地下展覽廳 ) 及實物, 顯示居民在不同方面的生活情況, 例如購物 休憩活動 教育 現時無論是公共屋邨還是私人樓宇附近, 都會有大型超級市場及廿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方便居民購買日常用品及食物 然而當這些超級市場及便利店在數十年前尚未成行成市的時候, 屋邨居民平日購物的地方, 多為開設於邨內的雜貨店及士多 這類店鋪於今天除了在樓齡較長的公共屋邨, 或是新界部分舊式墟市外, 於市區已難得一見 而在 美荷樓生活館 的一樓展廳, 有一個單位即設計成當年的雜貨店模樣, 學生可藉此認識以往店鋪的經營情況, 並可以對居民生活的影響為焦點, 從不同方面 ( 例如購物環境 便利程度 貨物種類 店員與顧客的關係 ) 比較這些店鋪和超級市場或便利店的分別 設計成雜貨店形式的展覽單位 公共屋邨的公眾地方, 多為邨內兒童玩樂休憩的場所 現時美荷樓外的休憩設施已不復見, 但從地下展廳展出的多幅大型相片, 仍可大致了解兒童怎樣從為數不多而且簡單的遊戲設施當中自得其樂, 並且與鄰居玩伴建立深厚友誼 誠如一名於屋邨內成長, 日後當上社工的居民回憶說 : 石硤尾徙置區鄰里關係良好, 6 美荷樓記, 第 66 頁 7 美荷樓記, 第 120-122 頁 第 4 頁
大開門戶, 兒童一呼百應, 隨時找到玩伴 他認為新一代孩子留在家中上網 玩電子遊戲 ; 而當年的孩子, 則在公共空間一起打架 玩樂, 彼此互動時間多, 因此更容易學懂與人相處, 而且長大後與兒時玩伴友誼不變 8 展館照片所見的兒童於屋邨公眾地方玩樂的情況上世紀中期, 草根階層子弟接受教育的機會有限, 即使能夠入學, 學習環境及條件亦欠理想 展館內有屋邨天台小學, 以及在設施簡陋課室上課的相片, 可以反映當年的教育情況 然而這種外在困難及挑戰, 無礙當時的學童力求上進, 爭取出人頭地的機會 9, 可視為知識改變命運的典型例子 學生可從這些相片或回憶文字當中, 認識香港教育的發展歷程, 並以求學機會及學習環境為重點, 了解教育機會對於提升香港人生活素質的影響 展館照片所見學生於天台小學及簡陋課室上課的情況 從展館照片及展品所反映的屋邨居民日常生活, 未必如居住環境單位內的實物擺設般那麼具體地展示當時情況, 但仍可作為了解香港居民生活素質變化的參考資料 然而由於展品以相片為主, 故學生在參觀之後要多利用文獻輔助, 才可以有較為全面的認識 8 美荷樓記, 第 55-56 頁 9 可參考 美荷樓記 其中一篇文章 : 將相本無種 ( 第 172-180 頁 ) 受訪者於石硤尾邨成長及於區內學校就讀, 其後於香港大學法律系畢業, 現為資深大律師 另可參考一篇文章 : 苦難中磨煉 ( 第 148-155 頁 ), 受訪者為石硤尾官立小學前任校長, 文章講述她的教育理念及擔任校長的經歷, 可藉此了解學生的學習情況及師生關係 第 5 頁
3. 屋邨居民的鄰里關係 衡量生活素質的角度, 可以根據客觀數據或主觀判斷 10, 因而包括具體生活經歷, 以至個人情緒感受和人際關係 學生從參觀 美荷樓生活館 陳列展品所得的資料, 會較為偏重於客觀的居住情況, 以及與此相關的日常生活, 上文已有介紹 至於主觀感受方面, 展品難以深入交代, 這就需要借助文獻配合, 而 美荷樓記 就是很好的參考資料 11 該書由負責營運美荷樓活化計劃的香港青年旅舍協會策劃, 透過十三則真實回憶故事, 重現石硤尾邨的生活與人情 以下選取該書部分內容, 並結合屋邨的居住環境, 說明居民的鄰里關係, 以及從主觀感受角度來衡量生活素質的重要 書籍封面 美荷樓屬 H 型 公共房屋, 大廈中座是公共浴廁及洗滌的地方, 而在兩側長形雙翼之間所形成的兩個天井, 是居民的主要活動場所, 用作休憩納涼之處 整座大廈共有四條位於首尾兩方的樓梯, 居民往來都需要途經鄰居家門 而且由於單位面積狹小, 居民經常利用走廊擺放雜物, 並在走廊設置廚櫃生火煮食, 夏天晚上更會搬出帆布床在走廊睡覺 12 這種建築特色, 毋庸諱言會對居民生活帶來頗多不便 ; 而共用公共衛生設施, 就更可能引起居民之間居民在戶外走廊煮食的磨擦和爭執 然而另一方面, 這些建築特色促進住戶之間的接觸和了解, 有助培養鄰里關係 同時亦由於最初搬進石硤尾邨的居民, 大部分都是石硤尾火災的災民, 這些共同經歷, 亦令大家長久維繫睦鄰網絡 以下為一些居民的回憶片段 : 居住在石硤尾的人, 劫後餘生, 個個都守望相助, 熱誠待人 我哋全部都門戶大開, 無嗌交, 經常互相幫助 隔鄰的潮州嬸, 同屋那人都是做魚欄的, 成日攞到啲唔駛錢既魚, 佢就由朝到晚煎魚煲粥, 我哋都有得食, 有時肚餓仲可以去佢度食番碗潮州粥 13 梁太太與鄰居陳師奶和九媽, 更是情同姊妹, 她們的對話經常響徹走廊 : 有沒有鹽啊? 有啊! 有沒有油啊? 有啊! 今天劏雞嗎? 10 通識教育科課程及評估指引, 第 21 頁 11 該書出版資料見注 1 12 美荷樓建築特色, 載 美荷樓記, 第 217-218 頁 13 美荷樓記, 第 98 頁 第 6 頁
是啊! 今天煲湯嗎? 是啊, 你來吃呀! 大家總是分甘同味, 總 14 是互相周濟 從這些例子可見, 當年屋邨居民之間關係融洽, 同舟共濟, 甚至有居民表示曾因沒錢交學費而曠課, 最後由家人問鄰居借錢應急, 才敢拿着借來的學費回校上課 15 亦有居民感嘆 同樣是公屋, 現在公屋的鄰里關係, 跟當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16 對於當年物質生活條件較為匱乏的居民而言, 交往密切而互相關顧的鄰里情誼, 可以視作主觀層面生活素質, 藉着助人自助的精神, 共渡生活難關, 有助提升物質層面的生活素質 學生從參觀過程中認識美荷樓的建築特色, 繼而再閱讀這些回憶文章而與參觀所得結合起來, 就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建築物形態對於人際關係和生活素質的影響, 加強學習得益 丙. 結語 美荷樓對於學習通識教育科課程甚有幫助, 尤其是與 今日香港 單元的主題 1 最為相關, 教師可考慮以美荷樓為中心而設計學習教材及課堂活動, 又或是以美荷樓作為其中一個例子而引導學生思考香港人生活素質的變化 17 至於當年屋邨居民的和諧鄰里關係, 以至那些艱苦力學 奮發上進的故事, 亦可作為 個人成長與人際關係 單元的學與教例子 若學生擬選擇香港公共房屋發展的議題作為獨立專題探究的題目, 同樣可將美荷樓置於考慮之列 進一步而言, 為了比較昔日與現時公共屋邨的分別 ( 例如房屋類型 建築特色 設施配套 活動空間 鄰里關係及社區文化 ), 教師可以考慮提示學生一併考察附近的公共屋邨, 又或是學生現時居住 / 家居附近的公共屋邨 而當考察過後, 教師亦應要求學生閱覽相關文獻, 充實考察內容, 避免對於香港公共房屋的認識僅止於 美荷樓生活館 的展品 另一方面, 生活素質亦涉及文化層面 ( 例如多元性 承傳 ) 的考慮 18 美荷樓為 活化歷史建築伙伴計劃 的其中一個項目, 所以亦可以從文物保育的角度入手, 探究美荷樓活化為青年旅舍及生活展館的經驗是否可取, 以至是否值得推廣應用至其他文物建築的活化工作 而在美荷樓附近, 亦有一幢文物建築北九龍 14 美荷樓記, 第 198 頁 15 美荷樓記, 第 52 頁 16 美荷樓記, 第 145 頁 17 參閱鮑潔 (2012/13 學年通識教育組借調教師 ) 從香港公共房屋的發展探究香港人生活素質的轉變 通識教育科網上資源平台 (http://ls.edb.hkedcity.net) 資源 學與教資源 教材套 18 通識教育科課程及評估指引, 第 21 頁 第 7 頁
裁判法院 ( 九龍深水埗大埔道 292 號, 從美荷樓步行約 8-10 分鐘即可到達 ), 同樣為 活化歷史建築伙伴計劃 的項目, 現在改建薩凡納藝術設計 ( 香港 ) 學院 19 教師若認為考察時間許可, 可考慮將美荷樓與北九龍裁判法院結合在考察行程之內, 從而比較這兩幢文物建築的不同活化形式的分別及其成效 最後, 建議大家盡量利用這些校外社區資源, 為學生開拓更多課堂以外的學習機會 思考問題 : 你曾否帶領學生前往美荷樓實地考察? 如有, 你的考察重點是甚麼? 如 否, 你日後會否考慮帶領學生前往考察? 為甚麼? 你在處理生活素質這個概念時, 曾採用哪些探究角度及例子來指導學生 學習? 當中有包括歷史發展的探究角度嗎? 如否, 為甚麼? 假如你認為歷史發展角度可以豐富學生學習生活素質這個主題, 那麼除 了美荷樓這個例子外, 你認為還有哪些例子可以採用? 為甚麼? -- 完 -- 19 可瀏覽以下活化計劃的網址 : https://www.heritage.gov.hk/tc/rhbtp/progressresult_north_kowloon_magistracy.htm 第 8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