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劳工权益保障研究报告系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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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 国 劳 工 权 益 保 障 研 究 系 列 报 告 之 五 悲 惨 的 境 地 与 未 到 的 救 济 中 国 广 东 省 宝 石 加 工 业 尘 肺 病 个 案 报 告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 年 12 月

2 目 录 引 言 2 广 东 省 矽 肺 病 的 状 况 2 中 国 职 业 病 索 赔 程 序 4 企 业 利 润 先 于 工 人 健 康 5 一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矽 肺 病 个 案 介 绍 5 1 力 奇 宝 石 厂 案 5 2 丽 雅 宝 石 厂 案 6 3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 深 圳 ) 有 限 公 司 案 7 4 高 艺 珠 宝 有 限 公 司 案 8 5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案 9 6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案 10 7 佛 山 ( 香 港 ) 皓 昕 五 金 首 饰 有 限 公 司 案 11 二 有 关 矽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障 碍 的 分 析 11 1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主 无 视 工 人 的 基 本 权 益 11 2 中 国 法 律 未 向 职 业 病 患 者 提 供 足 够 的 保 障 12 3 现 有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存 在 的 严 重 问 题 14 4 地 方 政 府 忽 视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基 本 权 益 16 5 官 办 工 会 未 能 履 行 维 权 职 能 16 三 结 论 与 建 议 17 一 般 性 建 议 18 对 改 革 矽 肺 病 索 赔 的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的 建 议 18 对 工 会 的 建 议 18 附 件 一 一 个 矽 肺 病 患 者 妻 子 的 心 声 20 附 件 二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介 入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个 案 主 要 事 件 回 顾 21 1

3 引 言 在 世 界 的 某 些 地 方, 一 种 古 老 的 现 象 正 在 复 现 16 世 纪, 阿 格 里 科 拉 (Agricola) 笔 下 的 欧 洲 喀 尔 巴 阡 山 脉 的 矿 山 是 这 样 的 : 有 的 妇 女 结 过 7 次 婚, 她 们 的 丈 夫 们 都 早 死 于 可 怕 的 肺 结 核 病 ( 硅 - 肺 结 核 病 ) 几 年 前, 在 泰 国 北 部 某 些 村 庄, 出 现 了 寡 妇 村, 大 量 的 石 臼 制 造 工 人 死 于 矽 肺 病 世 界 卫 生 组 织 (2000 年 5 月 ) 1 从 2003 年 初 开 始,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CHINA LABOUR BULLETIN) 一 直 从 事 对 中 国 劳 动 争 议 个 案 的 介 入 工 作, 并 收 集 到 一 些 有 关 矽 肺 病 的 集 体 劳 动 争 议 个 案 在 这 些 资 料 的 基 础 上, 我 们 撰 写 了 这 个 报 告 这 个 报 告 将 描 述 和 分 析 在 中 国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罹 患 矽 肺 病 的 工 人 们 在 索 赔 过 程 中 所 遭 遇 的 巨 大 障 碍 2 来 自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卫 生 部 的 数 据 称, 尘 肺 病, 这 种 以 矽 肺 病 和 煤 矿 工 人 的 黑 肺 病 为 主 要 形 式 的 职 业 病, 目 前 已 经 成 为 中 国 职 业 病 的 主 要 病 症 2003 年, 中 国 尘 肺 病 患 者 的 比 例 占 全 部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80%; 上 世 纪 50 年 代 以 来, 中 国 报 告 累 计 尘 肺 病 例 58 万 多 人, 已 死 亡 14 万 多 人, 现 有 患 者 44 万 多 人 3 卫 生 部 还 指 出, 每 年 新 增 尘 肺 病 例 约 1 万 例 4 而 世 界 卫 生 组 织 称, 早 在 10 年 前, 中 国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年 死 亡 人 数 已 经 达 到 了 人 5 以 上 数 据 说 明, 在 中 国 经 济 高 速 发 展 中, 矽 肺 病 的 状 况 正 在 逐 年 恶 化 在 本 报 告 中, 我 们 将 指 出, 广 东 省 地 方 政 府 和 司 法 部 门 在 执 行 劳 动 法 律, 特 别 是 在 执 行 有 关 工 伤 和 职 业 病 赔 偿 方 面 的 法 律 时, 存 在 严 重 的 有 法 不 依 的 现 象 我 们 收 集 的 个 案 资 料 证 实, 矽 肺 病 患 者 在 索 赔 过 程 中 所 遇 到 的 各 种 障 碍 实 际 上 是 私 营 企 业 主 地 方 政 府 官 员 司 法 人 员 和 职 业 病 诊 断 人 员 之 间 一 种 合 谋 的 结 果, 这 种 合 谋 掩 盖 了 广 东 省 珠 宝 加 工 业 职 业 病 的 严 重 性 在 本 报 告 中, 我 们 还 将 简 要 描 述 矽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所 要 经 过 的 冗 长 的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在 这 些 程 序 的 每 一 个 环 节, 矽 肺 病 患 者 举 步 维 艰 - 铁 石 心 肠 的 雇 主 会 断 然 拒 绝 他 们 的 赔 偿 要 求 ;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和 法 院 可 能 会 以 各 种 理 由 驳 回 他 们 的 赔 偿 请 求 ; 甚 至 有 时 候 负 有 职 业 病 诊 断 和 鉴 定 责 任 的 医 疗 机 构 都 会 出 示 虚 假 证 明 在 本 报 告 中, 我 们 还 要 提 出, 中 华 全 国 总 工 会 ( 以 下 简 称 全 总 ) 作 为 法 定 的 工 人 代 表 并 没 有 履 行 其 法 定 的 维 护 工 人 权 益 的 职 能 在 改 善 珠 宝 加 工 业 的 职 业 卫 生 环 境 的 过 程 中, 在 为 矽 肺 病 患 者 追 讨 赔 偿 的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中, 全 总 几 乎 无 所 作 为 最 后, 本 报 告 将 揭 露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故 意 违 反 中 国 法 律 的 事 实 在 本 报 告 涉 及 的 7 家 企 业 中, 有 5 家 为 港 商 投 资 企 业, 这 些 企 业 在 中 国 内 地 设 厂 生 产 多 年, 其 生 产 环 境 竟 然 连 法 律 规 定 的 最 低 标 准 都 未 能 达 到, 而 这 种 情 况 又 与 地 方 政 府 持 续 地 放 纵 私 营 企 业 主 违 反 国 家 法 律 有 直 接 的 关 系 广 东 省 矽 肺 病 的 状 况 矽 肺 病 是 一 种 病 情 发 展 迅 速 危 害 极 为 严 重 的 尘 肺 病 在 有 些 工 作 环 境 中 会 产 生 大 量 的 游 离 二 氧 化 硅 的 粉 尘, 人 体 长 期 吸 入 这 种 粉 尘, 将 导 致 矽 肺 病 那 些 极 微 细 的 硅 尘 粒 会 沉 积 在 肺 气 泡 内, 产 生 发 炎 现 象, 引 发 吞 噬 细 胞 增 生 并 吞 噬 尘 粒, 继 而 令 肺 部 产 生 纤 维 化 反 应, 影 响 换 气 功 能 矽 肺 病 造 成 人 体 健 康 状 况 的 逐 渐 恶 化, 出 现 肺 结 核 病 肺 纤 维 化 和 肺 气 肿 等 症 状 这 种 病 的 严 重 程 度 发 病 症 状 和 潜 伏 期 长 短 均 取 决 于 患 者 接 触 粉 尘 的 时 间 和 程 度 在 矽 肺 病 的 晚 期, 病 人 基 本 或 者 完 全 丧 失 自 主 生 活 能 力 矽 肺 病 也 是 一 种 慢 性 的 不 可 治 愈 的 1 WHO, Fact Sheet No. 238: Silicosis, Geneva, May 本 报 告 初 稿 曾 于 2005 年 8 月 发 表 于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的 网 站 ( 标 题 为 悲 惨 的 境 地 与 未 到 的 救 济 : 中 国 广 东 省 宝 石 加 工 业 尘 肺 病 个 案 报 告 在 英 文 版 的 翻 译 和 编 辑 中, 鉴 于 报 告 所 涉 及 的 个 案 案 情 有 了 新 的 发 展, 笔 者 对 初 稿 作 了 部 分 修 改 这 份 中 文 版 的 报 告 是 根 据 英 文 版 翻 译 而 成 的 3 卫 生 部 新 闻 办 公 室 : 新 闻 稿 : 第 十 届 职 业 性 呼 吸 系 统 疾 病 国 际 会 议 今 在 京 开 幕,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卫 生 部 网 站 ( 4 卫 生 部 副 部 长 蒋 作 君 在 全 国 职 业 病 防 治 电 视 电 话 会 上 的 讲 话,2005 年 3 月 16, 转 自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卫 生 部 网 站 ( 5 世 界 卫 生 组 织 称, 在 1991 年 到 1995 年 间, 中 国 发 生 的 矽 肺 病 例 超 过 50 万, 每 年 6000 个 新 发 病 例 ; 每 年 的 死 亡 人 数 超 过 24000, 主 要 是 老 年 人 见, 脚 注 1 2

4 职 业 病, 其 潜 伏 期 一 般 为 8 年 在 矽 肺 病 患 者 停 止 接 触 粉 尘 之 后, 病 情 仍 会 继 续 发 展, 故 而 患 者 的 死 亡 率 很 高 但 是, 因 为 此 病 治 疗 成 本 太 高, 每 月 可 达 5000 至 1 万 元, 致 使 很 多 患 者 在 发 病 初 期 未 能 及 时 接 受 治 疗, 他 们 的 病 情 会 在 短 时 间 内 迅 速 恶 化 援 引 中 国 一 份 新 闻 报 道 的 说 法, 矽 肺 病 目 前 在 世 界 上 没 有 特 效 药, 容 易 恶 化 以 致 死 亡, 得 了 这 个 病 等 于 宣 布 死 缓 6 在 产 生 二 氧 化 硅 粉 尘 的 行 业 和 工 种 中, 如 果 没 有 完 善 的 职 业 卫 生 防 护 制 度 有 效 地 的 防 尘 装 置 和 严 格 的 监 察 措 施, 操 作 者 均 有 患 上 矽 肺 病 的 危 险 年 4 月, 在 广 东 省 卫 生 监 督 工 作 会 议 上, 省 卫 生 厅 副 厅 长 黄 飞 指 出, 随 着 广 东 进 入 快 速 工 业 化 阶 段 十 多 年, 长 期 蓄 积 的 职 业 危 害 逐 步 暴 露, 即 将 进 入 高 峰 期, 新 的 职 业 危 害 对 广 大 劳 动 者 的 健 康 和 生 命 构 成 新 的 威 胁 近 三 年, 由 于 产 生 性 粉 尘 导 致 的 尘 肺 病 的 问 题 尤 为 突 出 8 广 东 省 矽 肺 病 例 的 迅 速 增 长 与 当 地 珠 宝 加 工 业 的 高 速 发 展 有 直 接 的 关 系, 来 自 官 方 媒 体 的 消 息 称, 近 年 来, 在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诊 断 出 的 矽 肺 病 人 中, 有 三 分 之 一 来 自 于 珠 宝 加 工 业 9 世 界 卫 生 组 织 和 国 际 劳 工 组 织 有 关 矽 肺 病 的 数 据 在 1991 至 1995 年 间, 中 国 有 记 录 的 矽 肺 病 例 超 过 50 万, 每 年 新 增 病 例 约 6000 个, 每 年 的 死 亡 病 例 超 过 24000, 大 部 分 为 年 龄 较 大 者 在 印 度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中, 有 55% 的 患 者 集 中 在 页 岩 采 掘 业, 工 人 们 的 工 作 地 狭 小, 通 风 条 件 差, 很 多 患 者 都 很 年 轻 对 中 印 度 从 事 铅 笔 生 产 的 工 人 的 研 究 证 实 了 此 类 工 人 有 较 高 的 死 亡 率, 死 亡 年 龄 的 中 位 数 为 35 岁, 接 尘 年 限 的 中 位 数 为 12 年 在 巴 西, 仅 米 纳 斯 吉 拉 斯 一 州 就 有 矽 肺 病 患 者 4500 多 人 在 东 北 部 受 干 旱 影 响 的 地 区, 手 工 打 井 所 凿 岩 石 的 石 英 含 量 高 达 97%, 在 狭 小 的 工 作 空 间 产 生 大 量 的 粉 尘, 矽 肺 病 患 病 率 达 到 26%, 并 且 呈 上 升 趋 势 北 里 奥 格 兰 德 州 在 发 现 四 分 之 一 的 造 船 工 人 患 有 矽 肺 病 之 后, 已 经 禁 止 磨 砂 作 业 在 美 国, 估 计 有 超 过 100 万 的 工 人 在 游 离 硅 尘 的 环 境 中 作 业 ( 其 中 有 10 万 多 人 从 事 磨 砂 作 业 ), 这 些 人 中 有 大 约 人 最 终 成 为 矽 肺 病 患 者 据 报 告, 美 国 每 年 有 300 人 死 于 矽 肺 病, 但 是 真 实 的 数 字 无 法 获 知 在 消 除 矽 肺 病 的 措 施 中, 诊 断 和 健 康 检 查 是 必 不 可 缺 的 部 分, 但 是, 体 检 只 能 被 看 作 是 一 种 控 制 矽 肺 病 的 手 段, 它 无 法 取 代 对 矽 肺 病 的 预 防 1995 年, 世 界 卫 生 组 织 和 国 际 劳 工 组 织 联 合 启 动 了 全 球 消 除 矽 肺 病 项 目, 该 项 目 旨 在 减 少 并 最 终 消 除 矽 肺 病, 项 目 的 内 容 包 括 : 制 定 国 家 区 域 和 全 球 的 行 动 计 划 ; 动 员 各 种 资 源, 用 于 对 矽 肺 病 的 初 级 防 范 和 次 级 防 范 ; 进 行 矽 肺 病 的 流 行 病 学 监 察 ; 监 察 和 评 估 项 目 实 施 效 果 ; 加 强 各 国 的 防 范 能 力 并 建 立 国 家 防 范 项 目 (WHO, Fact Sheet No. 238: Silicosis, Geneva, May 2000.) 在 2004 年 完 成 的 一 项 对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工 人 为 期 两 年 的 矽 肺 流 行 病 学 的 调 查 结 果 显 示, 在 深 圳 惠 州 汕 尾 东 莞 等 地 的 152 家 宝 石 加 工 厂 的 800 多 个 粉 尘 监 测 点 中, 有 56% 出 现 粉 尘 超 标, 其 中 最 高 的 超 过 国 家 标 准 8 倍 ; 在 被 调 查 的 4591 名 工 人 中, 有 137 人 患 有 矽 肺 病 ; 而 工 人 们 说, 工 厂 在 调 查 前 都 作 了 手 脚, 例 如, 清 洁 工 厂 让 身 体 看 起 来 好 的 新 员 工 去 体 检 等 10 此 项 调 查 还 显 示 了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工 作 环 境 的 恶 劣 程 度, 一 般 矽 肺 的 发 病 时 间 为 8 年 左 右, 但 是 调 查 中 发 现, 有 些 病 人 的 接 尘 时 间 只 有 一 至 两 年 中 国 矽 肺 病 的 流 行 情 况 也 可 从 四 川 忠 县 的 个 案 中 略 见 一 斑, 来 自 当 地 一 个 非 政 府 组 织 的 数 据 称, 在 大 批 农 民 工 赴 浙 江 宁 波 从 事 蔺 草 编 织 业 之 后, 该 县 矽 肺 病 患 者 已 经 达 到 二 至 三 千 名 6 田 彦 红 : 切 割 粉 尘 酿 顽 症, 尘 肺 病 笼 罩 下 广 东 宝 石 加 工 业, 中 国 经 营 报,2004 年 8 月 29 7 患 硅 肺 病 的 高 危 行 业 包 括 : 建 筑 业 ( 打 石 磨 石 爆 石 开 山 筑 路 挖 掘 隧 道 坑 道 作 业 ); 铸 造 业 ( 金 属 琢 磨 及 修 饰 砂 石 磨 光 拌 砂 碾 砂 喷 砂 ); 石 矿 业 ( 开 山 采 石 钻 孔 及 打 石 ); 石 刻 业 ( 刻 凿 及 磨 光 石 碑 ); 玻 璃 业 ( 制 造 玻 璃 及 陶 瓷 ) 8 广 东 近 10 年 新 发 现 11 种 职 业 病, 尘 肺 病 尤 为 突 出, 羊 城 晚 报, 2005 年 4 月 12 黄 飞 还 指 出, 全 省 尘 肺 病 人 累 计 1.5 万 多 人, 已 死 亡 5000 多 人 但 是, 他 并 没 有 指 明 这 些 累 计 尘 肺 病 例 发 生 的 时 间, 也 未 说 明 患 者 是 属 于 哪 类 工 人 例 如, 这 个 数 据 可 能 并 不 包 括 那 些 户 口 不 在 广 东 省 的 尘 肺 病 患 者 9 见, 脚 注 6 10 见, 脚 注 6 3

5 中 国 职 业 病 索 赔 程 序 早 在 1987 年 12 月 3,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国 务 院 就 发 布 了 尘 肺 病 防 治 条 例, 该 条 例 以 有 粉 尘 作 业 的 企 业 为 实 施 对 象, 从 防 尘 措 施 监 督 和 监 测 工 人 健 康 管 理 等 三 个 方 面 作 出 了 规 定 近 年 来, 在 对 职 业 病 防 治 诊 断 和 对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赔 偿 方 面, 中 国 政 府 已 经 颁 布 了 一 系 列 的 法 律 法 规 其 中 包 括 2002 年 5 月 生 效 的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职 业 病 防 治 法 和 11 月 生 效 的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安 全 生 产 法 此 外, 还 有 一 些 行 政 规 章 对 诸 如 煤 炭 开 采 等 高 危 产 业 的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问 题 作 出 了 规 定 但 是, 这 些 法 律 法 规 并 未 得 到 执 行, 特 别 是 在 私 营 企 业, 政 府 的 执 法 和 监 察 功 能 尤 为 薄 弱 近 年 来, 中 国 政 府 亦 通 过 行 政 规 章 建 立 了 对 职 业 病 的 诊 断 和 对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赔 偿 程 序, 这 些 规 章 包 括 : 职 业 病 诊 断 与 鉴 定 管 理 办 法 (2002 年 5 月 实 施 )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2004 年 1 月 实 施 ) 和 工 伤 认 定 办 法 (2004 年 1 月 实 施 ) 当 工 伤 或 者 职 业 病 发 生 之 后, 如 果 劳 资 双 方 就 事 实 并 无 争 议, 可 以 根 据 下 列 程 序 对 工 人 予 以 赔 偿 : 当 工 人 被 诊 断 为 疑 似 职 业 病 之 后, 他 ( 她 ) 还 需 要 获 得 职 业 病 诊 断 机 构 的 诊 断 证 明 书 从 获 得 职 业 病 诊 断 书 之 起 一 年 内, 患 者 或 者 其 直 系 亲 属 应 到 企 业 所 在 地 劳 动 社 会 保 障 部 门 申 请 工 伤 认 定 在 获 得 工 伤 认 定 之 后, 患 者 或 者 其 直 系 亲 属 应 向 企 业 所 在 地 劳 动 能 力 鉴 定 机 构 申 请 劳 动 能 力 鉴 定, 在 该 机 构 对 患 者 的 伤 残 等 级 予 以 确 定 之 后, 患 者 可 以 向 当 地 劳 动 和 社 会 保 障 部 门 申 请 工 伤 保 险 待 遇 11 在 上 述 程 序 中, 劳 资 双 方 或 者 任 何 一 方 与 政 府 有 关 部 门 之 间 都 有 可 能 发 生 争 议, 争 议 的 解 决 方 式 包 括 行 政 复 议 行 政 诉 讼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和 民 事 诉 讼 以 职 业 病 患 者 与 雇 主 的 争 议 为 例, 一 旦 这 种 争 议 被 确 定 为 劳 动 争 议, 当 事 人 必 须 首 先 向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申 请 仲 裁, 并 且, 职 业 病 患 者 只 能 以 其 个 人 的 名 义 申 请 仲 裁, 尽 管 在 很 多 个 案 中, 患 者 们 受 雇 于 同 一 家 企 业, 从 事 同 样 的 工 作, 甚 至 提 出 了 同 样 的 申 诉 请 求 中 国 的 工 伤 和 职 业 病 赔 偿 程 序 的 一 个 假 设 前 提 是, 所 有 的 企 业 都 按 照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的 规 定, 参 加 了 当 地 的 工 伤 保 险 但 是, 事 实 证 明, 在 广 东 省, 有 相 当 一 部 分 企 业 并 没 有 为 其 雇 员 缴 纳 工 伤 保 险 费 按 照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的 规 定, 未 参 加 工 伤 保 险 的 企 业 应 当 按 照 该 条 例 规 定 的 工 伤 保 险 待 遇 项 目 和 标 准 为 职 业 病 患 者 支 付 费 用, 但 是 实 际 上, 当 职 业 病 患 者 向 雇 主 们 索 赔 的 时 候, 他 们 通 常 会 遭 到 拒 绝 雇 主 们 经 常 会 否 定 患 者 曾 经 与 企 业 存 在 过 劳 动 关 系, 或 者 声 称 职 业 病 与 工 作 环 境 无 关 这 样 一 来, 职 业 病 患 者 们 很 难 取 得 职 业 病 诊 断 和 工 伤 鉴 定 机 构 所 需 要 的 劳 动 关 系 证 明 文 件 在 有 些 情 况 下, 即 使 雇 主 保 存 有 劳 动 关 系 的 证 明 文 件, 他 们 也 拒 绝 向 职 业 病 患 者 提 供 这 些 文 件 的 复 印 件 余 朝 军 (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工 人 ) 说 : 我 们 车 间 有 三 个 窗 户, 只 一 个 开 着, 另 外 两 个 在 外 面 用 铁 条 焊 死, 空 气 一 点 都 不 透, 里 面 的 温 度, 少 说 也 有 40 摄 氏 度, 粉 尘 飞 扬, 像 下 了 大 雾 虽 然 装 了 6 台 吊 扇, 吊 扇 上 的 粉 尘 都 有 几 厘 米 厚 刨 石 头 时, 粉 尘 和 水 是 分 开 的, 水 往 下 溅, 粉 尘 往 上 扬, 粉 尘 雾 又 带 水 又 带 粉, 粉 尘 比 面 粉 还 细, 既 有 玻 璃 粉 又 有 刨 光 粉, 得 了 这 个 病 后, 我 们 才 知 道, 那 是 一 种 硬 度 很 高 的 二 氧 化 硅 - 唐 迎 春 : 宝 石 厂 制 造 36 个 矽 肺 病 人, 广 州 报,2005 年 8 月 24 当 上 述 情 况 出 现 之 后, 索 赔 就 从 一 种 纯 粹 的 行 政 程 序 转 变 为 一 种 劳 动 争 议 如 上 所 述, 职 业 病 患 者 必 须 首 先 向 企 业 所 在 地 的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提 出 仲 裁 申 请, 如 果 对 仲 裁 裁 决 不 服, 方 可 向 当 地 法 院 提 起 诉 讼 正 如 本 报 告 以 下 部 分 将 要 分 析 的, 这 些 过 于 复 杂 耗 时 的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已 经 成 为 职 业 病 患 者 索 赔 过 程 中 的 不 可 逾 越 的 障 碍 11 矽 肺 病 的 严 重 程 度 分 为 三 个 期 别 :Ⅰ Ⅱ Ⅲ 期 根 据 职 业 工 伤 与 职 业 病 致 残 程 度 鉴 定 ( 卫 生 部 劳 动 和 社 会 保 障 部 全 国 总 工 会 1996 年 颁 布 ) 的 规 定, 矽 肺 病 Ⅰ 期 的 伤 残 等 级 为 6-7 级, 此 类 残 疾 者 器 官 大 部 分 缺 损 或 者 畸 形, 有 医 疗 依 赖, 生 活 可 以 自 理 ; 矽 肺 病 Ⅱ 期 的 致 残 等 级 为 3-4 级, 此 类 残 疾 者 器 官 严 重 缺 损 或 者 畸 形, 存 在 特 殊 医 疗 依 赖, 生 活 部 分 不 能 自 理 ; 矽 肺 病 Ⅲ 期 的 致 残 等 级 为 2-3 级, 此 类 残 疾 者 器 官 缺 失 或 者 功 能 完 全 丧 失, 存 在 特 殊 医 疗 依 赖, 生 活 完 全 或 者 大 部 分 不 能 自 理 4

6 企 业 利 润 先 于 工 人 健 康 根 据 媒 体 报 道,2004 年 广 东 省 共 有 2117 家 企 业 参 与 珠 宝 首 饰 出 口, 金 银 珠 宝 及 首 饰 出 口 量 占 全 国 金 银 珠 宝 及 首 饰 出 口 总 量 逾 5 成 广 东 省 已 经 成 为 全 国 最 大 的 珠 宝 加 工 出 口 基 地 根 据 广 东 海 关 统 计,2005 年 上 半 年 全 省 金 银 珠 宝 首 饰 出 口 13.2 亿 美 元, 同 比 增 长 22.9%, 占 全 国 的 54.1% 12 广 东 省 珠 宝 加 工 业 的 蓬 勃 发 展 和 矽 肺 病 的 迅 速 蔓 延 形 成 了 如 此 鲜 明 的 对 照, 那 么, 为 了 经 济 增 长 而 忽 视 工 人 健 康 的 发 展 政 策 就 是 不 公 正 的, 也 是 不 可 饶 恕 的 事 实 上, 自 1992 年 中 国 开 始 第 二 轮 经 济 改 革 之 后, 这 类 政 策 一 直 居 主 导 地 位, 并 且 对 私 营 企 业 中 普 遍 存 在 的 侵 害 工 人 权 益 的 现 象 具 有 推 波 助 澜 的 作 用 在 此 还 要 指 出 的 是, 在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报 告 所 涉 及 的 一 些 个 案 仍 在 法 院 的 审 理 过 程 中, 有 些 个 案 已 经 持 续 数 年 而 没 有 结 果 这 也 说 明, 对 某 些 矽 肺 病 患 者 来 说, 他 们 可 能 至 死 都 无 法 得 到 合 理 的 赔 偿, 而 更 有 人 在 索 赔 程 序 尚 未 结 束 之 前 就 已 经 离 开 了 这 个 世 界 一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矽 肺 病 个 案 介 绍 13 在 年 间,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监 察 了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7 家 工 厂 大 约 100 名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索 赔 过 程, 并 将 其 中 4 家 工 厂 的 部 分 矽 肺 病 个 案 列 入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个 案 介 入 的 工 作 程, 14 为 矽 肺 病 患 者 提 供 法 律 建 议, 为 他 们 聘 请 中 国 内 地 的 律 师 代 理 索 赔 程 序, 这 些 律 师 代 表 当 事 人 出 庭, 或 者 与 当 事 人 的 前 雇 主 谈 判 有 关 赔 偿 事 宜 此 外,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还 对 那 些 生 活 极 度 贫 穷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提 供 了 力 所 能 及 的 财 政 援 助 在 中 国 内 地 开 展 个 案 介 入 工 作 的 同 时,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还 在 香 港 与 其 他 劳 工 团 体 密 切 合 作, 相 互 交 流 个 案 进 展 情 况 ; 发 表 了 一 系 列 的 新 闻 稿 和 评 论, 希 望 引 起 国 际 社 会 对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支 持 和 对 广 东 地 区 矽 肺 病 状 况 的 关 注 ; 为 矽 肺 病 患 者 及 家 属 到 香 港 向 雇 主 追 讨 权 益 提 供 协 助 ; 在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网 站 发 起 对 广 东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声 援 行 动 15 1 力 奇 宝 石 厂 案 力 奇 宝 石 厂 原 称 平 湖 白 泥 坑 力 奇 宝 石 厂, 位 于 深 圳 市 龙 岗 区, 后 搬 到 惠 州 市, 改 称 惠 州 惠 城 力 奇 宝 石 厂, 总 部 设 在 香 港, 董 事 长 王 盛 华 该 厂 主 要 从 事 各 款 钟 表 半 宝 石 珠 宝 人 造 饰 品 首 饰 盒 加 工 ; 金 银 饰 品 来 料 加 工 ; 工 艺 交 互 式 地 球 仪 的 来 料 加 工 等 根 据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了 解 到 的 情 况, 从 1984 年 到 2002 年 间, 该 厂 雇 用 规 模 从 两 三 百 人 发 展 到 三 千 多 人, 在 此 期 间, 厂 方 没 有 组 织 工 人 进 行 法 定 的 健 康 检 查, 也 未 采 取 任 何 有 效 的 防 尘 措 施 以 降 低 珠 宝 加 工 中 产 生 的 粉 尘 污 染 2005 年 初,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收 集 到 该 厂 46 名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有 关 资 料 这 些 患 者 均 为 男 性 农 民 工, 来 自 四 川 湖 南 江 西 河 南 等 地, 曾 在 该 厂 从 事 宝 石 切 割 和 抛 光 工 作 据 患 者 反 映, 还 有 一 些 工 友 在 辞 工 回 乡 后 才 知 道 已 经 患 病, 但 是 他 们 没 有 或 者 并 不 知 道 可 以 追 究 厂 方 的 责 任 在 2001 年 至 2003 年 间, 已 经 有 工 人 因 感 到 身 体 不 适 而 自 费 到 医 院 体 检,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这 些 人 ( 包 括 46 名 患 者 中 的 21 人 ), 在 领 取 了 厂 方 支 付 的 2 万 至 10 万 元 的 补 偿 金 后, 与 厂 方 签 订 了 私 了 协 议, 或 返 回 家 乡, 或 留 在 厂 里 继 续 从 事 宝 石 加 工 工 作 另 有 一 些 工 人 则 因 无 法 忍 受 恶 劣 的 劳 动 条 件 且 身 体 极 度 虚 弱 而 辞 工 返 乡, 他 们 当 时 并 没 有 从 厂 方 获 得 任 何 的 经 济 补 偿 这 些 人 在 返 乡 之 后 病 情 逐 渐 恶 12 广 东 珠 宝 出 口 占 全 国 半 壁 江 山, 国 际 商 报,2005 年 7 月 29, 第 (5) 版 13 数 据 截 止 期 :2005 年 11 月 14 有 关 个 案 介 入 的 详 细 情 况, 参 见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网 站 ( 英 文 ) 之 个 案 介 入 (case intervention programme) 栏 目 当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按 照 个 案 介 入 工 作 程 序 的 标 准 介 入 某 项 劳 动 争 议 案 后, 不 仅 要 监 察 和 报 道 该 案 件 的 进 展 情 况, 而 且 要 积 极 参 与 争 议 的 解 决 过 程, 为 工 人 提 供 法 律 方 面 的 建 议 和 援 助, 例 如, 为 工 人 们 寻 找 代 理 律 师, 为 被 羁 押 的 工 人 代 表 提 供 法 律 援 助 在 过 去 的 三 年 中,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已 经 介 入 的 个 案 既 包 括 工 伤 者 和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个 人 索 赔 争 议, 也 包 括 有 数 百 工 人 参 加 的 集 体 劳 动 争 议, 对 这 些 争 议 的 介 入 工 作 已 经 涉 及 了 中 国 的 刑 事 民 事 和 行 政 诉 讼 在 本 报 告 涉 及 的 7 个 个 案 中,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介 入 了 力 奇 宝 石 厂 案 丽 雅 宝 石 厂 案 高 艺 珠 宝 有 限 公 司 案 和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案. 15 见, Compensate Chinese Jewellery Workers Suffering from Silicosis!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网 站 ( 5

7 化, 后 经 家 乡 所 在 地 的 职 业 病 防 治 机 构 或 者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诊 断, 确 诊 患 上 不 同 程 度 的 矽 肺 病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这 46 名 患 者 中, 有 两 人 已 经 死 亡 在 2003 年 至 2004 年 间, 陆 续 有 39 位 矽 肺 病 患 者 通 过 各 种 途 径 向 厂 方 追 讨 赔 偿, 包 括 : 直 接 找 厂 方 追 讨 向 当 地 社 会 保 障 事 业 局 申 请 工 伤 补 偿 和 向 该 厂 所 在 地 - 惠 州 市 惠 城 区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提 出 仲 裁 申 请, 要 求 厂 方 支 付 工 伤 保 险 待 遇 但 是 这 些 途 径 并 无 效 果 例 如, 厂 方 寻 找 各 种 借 口, 将 这 些 离 厂 时 间 不 等 的 工 人 们 拒 之 门 外, 它 或 是 直 接 否 认 与 患 者 存 在 过 劳 动 关 系 ; 或 是 辩 称 现 位 于 惠 州 的 惠 城 力 奇 宝 石 厂 与 原 在 深 圳 的 平 湖 白 泥 坑 力 奇 宝 石 厂 没 有 任 何 关 系 ; 或 是 称 异 地 诊 断 结 论 无 效, 等 等 而 当 地 劳 动 社 会 保 障 机 构 也 以 上 述 理 由 拒 绝 了 大 部 分 患 者 提 出 的 享 受 工 伤 待 遇 的 请 求 从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掌 握 的 较 为 完 整 的 个 案 资 料 看, 共 有 18 人 提 出 了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申 请,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对 其 中 14 人 的 申 请 作 出 了 不 予 受 理 的 决 定, 理 由 是 超 过 仲 裁 申 请 期 限 或 者 无 法 证 明 存 在 过 劳 动 关 系 ; 在 对 其 余 4 人 的 申 诉 作 出 仲 裁 裁 决 后, 只 有 1 人 表 示 服 从 此 后, 有 17 人 向 法 院 提 起 诉 讼 在 一 审 和 二 审 中, 法 院 认 定, 有 12 人 在 离 开 力 奇 宝 石 厂 后, 未 再 接 触 过 粉 尘 作 业, 他 们 所 患 矽 肺 病 应 视 为 在 该 厂 工 作 期 间 所 致 法 院 判 决 力 奇 宝 石 厂 向 这 12 名 患 者 支 付 一 次 性 残 疾 补 偿 金 残 疾 退 休 金 残 疾 者 生 活 补 助 费 等 赔 偿, 数 额 从 6 万 元 至 17 万 元 此 外, 有 部 分 患 者 ( 包 括 获 得 法 院 支 持 诉 讼 请 求 的 患 者 ) 到 惠 州 市 政 府 请 愿, 在 当 地 政 府 的 协 调 下, 从 2004 年 底 至 2005 年 初, 力 奇 宝 石 厂 对 46 位 患 者 中 的 31 人 作 出 了 5 万 元 至 20 万 元 的 赔 偿 但 是, 在 这 46 人 中, 有 李 维 中 杨 人 平 王 最 红 刘 华 富 和 刘 忠 武 等 5 人 从 未 获 得 过 厂 方 的 赔 偿 ( 刘 华 富 和 刘 忠 武 后 来 放 弃 了 追 讨, 返 回 家 乡 ) 2005 年 2 月 2, 李 维 中 杨 人 平 2 人 在 香 港 多 个 劳 工 团 体 的 协 助 下, 代 表 王 最 红 刘 散 辉 和 吴 超 民 ( 刘 吴 两 人 曾 获 赔 偿 6 万 元 和 7 万 元 ) 等 3 位 矽 肺 病 患 者, 到 位 于 香 港 的 力 奇 宝 石 厂 有 限 公 司 总 部 索 赔, 求 见 公 司 董 事 长 王 盛 华 同 时, 香 港 的 劳 工 团 体 向 力 奇 公 司 所 属 香 港 珠 宝 制 造 业 厂 商 会 和 其 客 户 施 压, 要 求 它 们 调 查 力 奇 宝 石 厂 有 限 公 司 的 侵 权 行 为 在 外 界 的 压 力 下, 力 奇 公 司 董 事 长 于 3 月 12 在 惠 州 与 5 名 工 人 谈 判, 承 诺 对 未 获 得 过 赔 偿 的 李 维 中 杨 人 平 王 最 红 各 赔 偿 20 万 元 ; 对 另 外 两 名 已 经 获 得 过 赔 偿 的 刘 散 辉 和 吴 超 民 再 赔 偿 6 万 元 但 是, 因 为 惧 怕 对 这 5 名 患 者 的 赔 偿 成 为 其 它 患 者 追 讨 赔 偿 的 先 例, 资 方 最 后 并 没 有 将 双 方 签 订 的 协 议 交 给 工 人 我 于 2004 年 7 月 25 感 到 身 体 不 舒 服, 医 院 说 肺 部 有 问 题, 要 住 院 6-9 个 月 才 有 好 转 厂 里 就 是 不 答 应 我 住 院 治 疗, 我 又 不 知 道 怎 么 办, 只 好 去 上 班 上 班 没 有 多 久, 我 又 感 觉 身 体 不 舒 服, 胸 闷, 一 点 儿 精 神 都 没 有, 两 脚 又 无 力, 走 路 就 相 ( 象 ) 喝 醉 酒 的 人 一 样, 东 到 西 歪 厂 里 的 同 事 就 说, 你 病 成 这 样 还 上 班, 是 不 是 要 钱 不 要 命 了 - 娄 义 忠 (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切 石 部 工 人 ) 自 述,2005 年 3 月 17,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个 案 资 料 2005 年 以 来, 力 奇 宝 石 厂 陆 续 出 现 新 的 矽 肺 病 例 工 人 杨 人 斌 刘 大 丙 和 一 位 在 职 的 管 理 人 员 经 职 业 病 防 治 机 构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其 中, 杨 人 斌 为 I 期, 刘 大 丙 为 II 期 ; 另 有 女 工 冉 启 美 和 蒋 学 英 怀 疑 自 己 患 上 矽 肺 病,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她 们 正 在 要 求 厂 方 出 示 职 业 史 以 申 请 职 业 病 诊 断 2 丽 雅 宝 石 厂 案 丽 雅 宝 石 厂 位 于 广 东 省 惠 州 市 博 罗 县 罗 阳 镇 小 金 管 理 区,1995 年 12 月 建 厂, 为 香 港 丽 雅 珠 宝 制 造 公 司 独 资 企 业,2002 年 雇 工 150 余 人 该 厂 主 要 从 事 各 种 人 造 宝 石 半 宝 石 工 艺 美 术 及 五 金 镶 嵌 等 流 行 饰 品 的 加 工 据 在 该 厂 工 作 过 的 工 人 说, 长 期 以 来, 该 厂 对 从 事 宝 石 切 割 抛 光 的 工 人 既 未 进 行 上 岗 前 和 在 岗 期 间 的 体 检, 也 未 如 实 告 知 工 作 过 程 中 存 在 的 职 业 病 危 害 及 其 后 果, 更 未 采 取 任 何 有 效 的 防 尘 措 施 并 提 供 安 全 可 靠 的 防 尘 用 品 工 人 们 称, 厂 方 为 了 防 盗, 将 车 间 的 窗 户 密 封, 致 使 他 们 长 期 在 极 其 恶 劣 的 环 境 中 从 事 粉 尘 作 业, 最 终 罹 患 不 同 程 度 的 矽 肺 病 2005 年 3 月,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开 始 介 入 该 厂 5 位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索 赔 案 这 5 位 患 者 - 邓 文 平 余 大 树 何 成 全 周 长 勇 徐 运 东 在 2000 年 已 经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程 度 Ⅰ 期 或 以 上 在 当 地 政 府 部 门 的 调 解 下, 厂 方 与 他 们 达 成 协 议 : 领 取 厂 方 支 付 的 2.8 万 元 至 10 万 元 的 一 6

8 次 性 补 偿 金 后, 解 除 劳 动 关 系 这 5 位 患 者 返 乡 后 因 得 不 到 有 效 的 治 疗 致 使 病 情 加 重, 家 庭 生 活 出 现 危 机 他 们 意 识 到, 这 笔 一 次 性 的 补 偿 金 难 以 应 付 长 期 的 医 疗 费 需 求 和 未 来 家 庭 生 活 的 需 要 2004 年 底, 经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再 次 诊 断,5 位 患 者 的 病 情 均 有 不 同 程 度 的 发 展, 后 经 惠 州 市 劳 动 能 力 鉴 定 委 员 会 进 行 伤 残 等 级 复 查 鉴 定, 他 们 获 得 了 伤 残 等 级 的 晋 级 证 明 然 而, 当 他 们 向 厂 方 要 求 赔 偿 时, 遭 到 了 厂 方 的 断 然 拒 绝 邓 文 平 曾 于 2002 年 12 月 3 向 丽 雅 宝 石 厂 所 在 地 博 罗 县 的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申 请 仲 裁, 被 该 委 员 会 以 超 过 仲 裁 申 请 期 限 为 由, 不 予 受 理 此 后, 邓 提 起 诉 讼 程 序, 亦 被 一 审 和 二 审 法 院 驳 回 邓 文 平 在 其 矽 肺 病 由 II+ 期 发 展 为 III 期 后, 于 2004 年 8 月 27 以 伤 残 等 级 由 四 级 变 为 三 级 为 由 再 次 向 法 院 提 起 诉 讼, 这 次 的 诉 讼 请 求 被 一 审 二 审 法 院 以 原 协 议 合 法 有 效 为 由, 予 以 驳 回 2004 年 底, 余 大 树 何 成 全 周 长 勇 徐 运 东 等 4 人 在 病 情 加 重 后, 分 别 诉 至 博 罗 县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尽 管 该 仲 裁 机 构 支 持 了 何 周 徐 等 3 人 的 部 分 请 求,4 位 患 者 均 对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的 裁 决 不 服, 在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的 协 助 下, 他 们 向 法 院 提 起 民 事 赔 偿 诉 讼 2005 年 6 月,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联 合 数 家 香 港 劳 工 团 体, 在 香 港 组 织 了 一 系 列 为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矽 肺 病 患 者 争 取 权 益 的 行 动, 本 案 矽 肺 病 患 者 余 大 树 和 邓 文 平 的 家 属 亦 到 港 参 与 在 此 行 动 的 压 力 下, 香 港 丽 雅 珠 宝 制 造 公 司 董 事 长 同 意 与 矽 肺 病 患 者 在 惠 州 谈 判 赔 偿 事 宜 7 月 份, 余 大 树 和 邓 文 平 分 别 得 到 22.5 万 元 和 23 万 元 的 赔 偿,10 月 份, 何 成 全 与 厂 方 在 惠 州 市 博 罗 县 法 院 主 持 下 达 成 调 解 协 议, 获 得 29 万 元 的 赔 偿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周 长 勇 徐 运 东 的 索 赔 案 仍 在 法 院 审 理 过 程 中 据 这 些 患 者 讲, 该 厂 还 有 其 它 人 患 上 矽 肺 病, 但 是 不 清 楚 他 们 具 体 的 姓 名 和 住 址 吴 安 国 (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 说 : 进 来 时, 公 司 根 本 没 有 告 诉 我 们 工 作 有 可 能 导 致 矽 肺 病 工 作 期 间, 也 从 没 组 织 体 检 ; 防 护 设 备 几 乎 没 有, 连 最 基 本 的 口 罩 都 是 去 年 上 半 年 才 发 的 等 我 感 觉 身 体 不 适 时, 一 检 查, 完 了, 一 期 矽 肺 - 唐 迎 春 : 宝 石 厂 制 造 36 个 矽 肺 病 人, 广 州 报,2005 年 8 月 24 3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 深 圳 ) 有 限 公 司 案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 深 圳 ) 有 限 公 司 位 于 广 东 省 深 圳 市 龙 岗 区 横 岗 镇, 为 港 资 独 资 企 业, 1996 年 注 册, 生 产 加 工 宝 石 工 艺 品, 该 公 司 2001 年 5 月 迁 到 东 莞 市 桥 头 镇, 改 名 艺 城 工 艺 饰 品 ( 东 莞 ) 有 限 公 司 16 唐 胜 自 1996 年 10 月 开 始 在 该 厂 工 作, 担 任 切 石 工 据 唐 胜 讲, 该 公 司 工 作 环 境 非 常 恶 劣, 厂 方 没 有 提 供 必 要 的 安 全 防 护 设 施 及 劳 动 保 护 用 品 2000 年 5 月, 他 因 身 体 不 适 辞 工 2001 年 5 月, 他 经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诊 断 鉴 定 委 员 会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Ⅱ 期 也 就 是 在 这 个 月, 公 司 从 深 圳 搬 迁 到 东 莞 17 在 后 来 三 年 半 的 时 间 里, 唐 胜 主 要 的 事 情 是 通 过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和 诉 讼 程 序 追 讨 赔 偿 从 艺 升 公 司 辞 工 之 后, 他 和 朋 友 曾 租 用 一 家 名 为 聚 兆 宝 工 艺 厂 的 部 分 厂 房 经 营 珠 宝 加 工 业 务 在 2001 年 5 月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之 后, 他 于 6 月 28 以 聚 兆 宝 工 艺 厂 为 被 申 诉 人, 向 深 圳 龙 岗 区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提 出 赔 偿 请 求, 被 该 委 员 会 以 双 方 不 存 在 劳 动 关 系 为 由 驳 回 2001 年 11 月 8, 唐 胜 以 艺 升 公 司 为 被 申 诉 人 向 同 一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提 出 仲 裁 申 请, 被 该 委 员 会 以 该 公 司 已 搬 迁 至 东 莞 市, 不 属 管 辖 范 围 为 由, 不 予 受 理 在 被 该 仲 裁 委 员 会 第 一 次 驳 回 之 后, 唐 胜 曾 在 2002 年 12 月 至 2003 年 9 月 间 以 聚 兆 宝 工 艺 厂 为 被 告, 向 一 审 二 审 法 院 起 诉 和 上 诉, 均 被 法 院 以 双 方 不 存 在 劳 动 关 系 为 由 驳 回 2004 年 6 月, 唐 盛 向 广 东 省 东 莞 市 法 院 起 诉, 这 次 他 以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 深 圳 ) 公 司 为 被 告 广 东 省 高 级 法 院 认 为, 此 案 应 当 由 艺 升 公 司 原 所 在 地 的 深 圳 市 龙 岗 区 法 院 审 理 16 该 公 司 投 资 人 为 香 港 注 册 的 艺 升 宝 石 企 业 有 限 公 司 (Art s King Enterprises Co. Limited), 创 立 于 1980 年, 其 进 口 批 发 的 80 余 种 半 宝 石 加 工 所 需 的 原 材 料 主 要 来 自 于 印 度, 南 非, 巴 西, 澳 洲 和 美 国 等 国 家, 包 括 虎 眼 石, 天 然 水 晶, 红 晶, 紫 晶, 闪 光 石, 阿 根 廷 红 纹, 安 力 士 和 东 陵 等 据 该 公 司 网 站 ( 介 绍, 公 司 的 半 宝 石 产 品 包 括 : 各 种 款 式 珠 串, 项 链, 手 镯, 吊 嘴, 耳 环, 戒 指, 手 工 雕 刻 品, 装 饰 物 和 礼 品 ; 在 广 东 省 东 莞 市 独 资 创 办 的 工 厂 拥 有 400 多 个 熟 练 工 人 和 管 理 人 员 17 据 唐 胜 讲, 后 来 又 有 5 名 工 人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他 们 曾 经 通 过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要 求 赔 偿, 在 失 败 后 又 到 法 院 起 诉 法 院 最 后 判 决 他 们 可 以 获 得 10 万 元 至 30 万 元 的 赔 偿 7

9 在 得 到 该 法 院 的 批 复 之 后, 东 莞 市 法 院 将 此 案 移 送 到 深 圳 市 龙 岗 区 法 院 2004 年 11 月 1, 龙 岗 区 法 院 判 决, 艺 升 公 司 向 唐 胜 支 付 一 次 性 残 疾 补 偿 金 残 疾 退 休 金 共 计 元 此 后, 唐 胜 不 服 判 决, 于 2005 年 6 月 14 向 深 圳 市 中 级 法 院 提 起 上 诉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此 案 仍 在 法 院 的 审 理 中 4 高 艺 珠 宝 有 限 公 司 案 高 艺 珠 宝 有 限 公 司 为 港 资 独 资 企 业, 原 名 为 高 雅 首 饰 制 品 厂,1991 年 11 月 在 广 东 省 惠 东 县 白 花 镇 开 业, 后 迁 到 广 东 省 海 丰 县 可 塘 镇, 改 为 现 名 高 艺 珠 宝 有 限 公 司 的 投 资 人 为 香 港 注 册 的 高 雅 宝 石 厂 有 限 公 司, 董 事 长 王 少 益 根 据 该 公 司 网 站 介 绍, 该 公 司 主 要 从 事 半 宝 石 的 加 工 批 发 和 出 口 业 务, 在 香 港 已 经 有 十 多 年 的 历 史 ; 公 司 在 中 国 内 地 的 企 业 有 1000 多 名 技 术 工 人 18 该 公 司 生 产 的 首 饰 和 装 饰 品 包 括 : 串 珠 饰 项 链 手 镯 雕 刻 品 工 艺 地 球 仪 时 钟 人 造 喷 泉 耳 环 挂 件 等 ; 还 出 产 50 多 种 半 宝 石 材 料, 如 天 青 石 蓝 边 玛 瑙 海 蓝 宝 石 紫 锂 辉 石 紫 晶 孔 雀 石 水 晶 碧 玉 珊 瑚 绿 松 石 等 冯 兴 中 于 1993 年 进 入 高 雅 首 饰 制 品 厂 从 事 宝 石 切 粒 工 作 2000 年 5 月, 在 该 厂 全 体 员 工 体 检 后, 厂 方 告 知 其 患 有 肺 结 核, 要 求 他 回 乡 治 疗 冯 在 领 取 了 厂 方 支 付 的 2000 元 后 返 乡 治 疗, 但 是 病 情 一 直 未 见 好 转 2002 年 9 月, 经 四 川 大 学 华 西 职 业 病 医 院 检 查, 由 四 川 省 尘 肺 诊 断 组 确 诊 为 Ⅱ 期 矽 肺 病 2002 年 11 月 17, 冯 兴 中 以 高 艺 珠 宝 有 限 公 司 为 被 诉 人, 向 该 公 司 所 在 地 - 海 丰 县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申 请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在 该 委 员 会 不 予 受 理 后, 继 而 诉 至 海 丰 县 法 院, 后 上 诉 到 广 东 省 汕 尾 市 中 级 法 院 两 级 法 院 均 以 冯 与 高 艺 公 司 不 存 在 劳 动 关 系 为 由, 予 以 驳 回 2005 年 2 月 25, 冯 兴 中 以 高 雅 首 饰 制 品 厂 为 被 诉 人, 向 惠 东 县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申 请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2005 年 5 月 20 该 仲 裁 委 员 会 作 出 裁 决, 要 求 高 雅 首 饰 制 品 厂 向 冯 兴 中 支 付 一 次 性 伤 残 补 助 金 元 工 伤 医 疗 补 助 金 元, 并 按 每 月 元 的 标 准 持 续 支 付 伤 残 津 贴 至 申 诉 人 死 亡 但 是, 高 雅 首 饰 制 品 厂 已 经 搬 迁, 这 个 裁 决 并 无 执 行 的 可 能, 而 且 冯 兴 中 本 人 也 认 为 该 仲 裁 委 员 会 审 理 事 实 不 清 他 于 6 月 24 向 惠 东 县 人 民 法 院 提 出 民 事 起 诉, 此 案 于 9 月 27 开 庭 审 理,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此 案 仍 在 法 院 的 审 理 中 伍 国 均 是 从 1993 年 开 始 在 高 雅 首 饰 制 品 厂 从 事 宝 石 切 粒 工 作 的 在 2001 年 3 月 由 厂 方 组 织 的 体 检 后, 厂 方 通 知 其 患 有 肝 炎, 要 求 他 回 家 治 病 在 向 伍 支 付 了 1 万 元 ( 包 括 2 3 月 份 工 资 ) 作 为 医 疗 费 的 同 时, 厂 方 与 其 签 订 了 解 除 了 劳 动 关 系 的 协 议 2002 年 11 月 26, 经 过 四 川 省 尘 肺 诊 断 组 确 诊, 伍 国 均 患 有 Ⅱ+ 期 矽 肺 病 伍 国 均 后 向 厂 方 提 出 赔 偿 要 求, 厂 方 以 签 订 了 协 议 为 由 拒 绝 2002 年 12 月 30, 伍 国 均 以 高 艺 珠 宝 公 司 为 被 告 向 海 丰 县 法 院 起 诉 并 得 到 法 院 受 理 此 后 至 2003 年 7 月, 因 高 艺 珠 宝 公 司 向 法 院 提 出 管 辖 权 异 议 书, 此 案 审 理 毫 无 进 展, 当 地 两 级 法 院 对 此 案 究 竟 是 属 劳 动 争 议 案 件 还 是 民 事 赔 偿 案 件 持 不 同 意 见 2003 年 7 月 10, 汕 尾 市 中 级 法 院 ( 二 审 ) 认 定 这 是 一 起 劳 动 争 议 案 件, 应 先 由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受 理, 人 民 法 院 不 能 直 接 受 理, 驳 回 了 伍 国 均 的 诉 讼 请 求 2004 年 6 月 后, 伍 国 均 向 海 丰 县 劳 动 局 申 请 工 伤 认 定, 被 该 局 以 超 过 一 年 时 效 为 由 不 予 认 定 2005 年 2 月 28, 经 四 川 大 学 华 西 职 业 病 医 院 诊 断, 伍 国 均 的 病 情 已 经 发 展 为 Ⅲ 期 2005 年 6 月 14 至 20, 冯 兴 中 和 伍 国 均 到 香 港 高 雅 宝 石 厂 有 限 公 司 所 在 地 和 香 港 珠 宝 展 览 会 现 场 采 取 抗 议 行 动, 这 一 行 动 迫 使 该 公 司 同 意 与 他 们 谈 判 赔 偿 事 宜 但 是 当 他 们 于 6 月 25 到 达 海 丰 县 高 艺 公 司 的 办 公 室 时, 公 司 拒 绝 了 伍 国 均 的 赔 偿 要 求, 理 由 是 他 已 经 获 得 过 赔 偿 此 后, 在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为 其 聘 请 的 律 师 的 协 助 下, 伍 国 均 于 8 月 底 决 定 再 次 向 法 院 提 起 诉 讼 18 见 该 公 司 网 站 : 8

10 5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案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位 于 广 东 省 东 莞 市 凤 岗 镇 雁 田 村, 为 香 港 怡 安 宝 石 首 饰 厂 有 限 公 司 的 企 业 据 该 公 司 网 站 介 绍, 在 香 港 半 宝 石 珠 宝 和 手 表 业 内, 该 公 司 的 生 产 和 出 口 均 居 领 先 地 位, 主 要 生 产 以 松 石 珊 瑚 贝 壳 水 晶 为 原 料 的 珠 宝 产 品, 在 广 东 东 莞 雁 田 有 近 3 万 平 方 米 的 生 产 厂 房, 有 3000 多 名 技 师 和 工 人 19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位 于 广 东 东 莞 市 塘 厦 镇 林 村 新 太 阳 工 业 城, 主 要 业 务 是 为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加 工 半 宝 石 苏 明 国 高 飞 陈 建 亮 娄 义 忠 李 家 权 覃 鑫 等 人 分 别 于 1994 年 到 2002 年 11 月 间 进 入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和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他 们 在 工 厂 内 均 从 事 半 宝 石 切 粒 工 作 年 间, 这 6 名 工 人 在 出 现 胸 闷, 背 部 疼 痛, 感 冒 后 咳 嗽 不 止, 四 肢 无 力 等 症 状 后, 自 费 到 当 地 医 院 检 查, 检 查 的 结 果 均 为 肺 部 有 问 题, 但 是 是 否 属 于 职 业 病, 则 需 要 持 厂 方 出 具 的 职 业 史, 到 职 业 病 防 治 机 构 诊 断 确 定 当 他 们 找 到 厂 方 要 求 出 具 职 业 史 的 文 件 时, 厂 方 的 答 复 是, 他 们 的 病 与 厂 方 没 有 关 系, 要 自 己 负 责 近 年 来, 厂 里 还 有 一 些 工 人 自 费 到 医 院 检 查 后, 发 现 肺 部 有 问 题, 他 们 找 到 厂 方 要 求 赔 偿, 也 遭 到 了 拒 绝 有 几 位 工 人 只 好 采 取 堵 塞 工 厂 大 门 的 行 动, 但 是 并 无 效 果, 数 月 之 后, 这 些 人 只 好 辞 工 回 家 据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的 工 人 称, 在 他 们 就 业 的 最 初 几 年 间, 车 间 内 的 防 尘 条 件 极 差, 工 人 们 上 班 没 有 口 罩, 每 周 工 作 时 间 长 达 60 个 小 时 直 到 2000 年, 厂 方 才 为 工 人 们 发 放 了 口 罩 耳 塞 并 安 装 了 排 尘 的 设 施, 但 是 效 果 并 不 好 在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工 人 们 需 要 切 割 的 半 宝 石 为 灌 胶 松 石 孔 雀 石 珊 瑚 贝 壳 石 等, 这 些 材 料 均 含 有 毒 物 质, 在 操 作 中, 手 掌 会 脱 皮, 手 指 会 烂 成 小 洞, 指 甲 会 脱 落 工 人 们 说, 更 为 严 重 的 是, 加 工 过 程 中 会 产 生 大 量 粉 尘, 而 车 间 面 积 狭 小, 门 窗 紧 闭,30 40 台 机 器 共 用 一 个 排 风 管, 因 排 风 管 数 量 不 够 且 长 期 不 清 理, 大 部 分 粉 尘 无 法 排 除, 只 有 靠 近 风 管 入 口 处 的 几 位 工 人 才 感 觉 到 有 风 工 人 们 还 反 映, 厂 方 发 放 的 防 尘 口 罩 质 量 很 差, 刚 戴 上 时 不 透 气, 有 浓 烈 的 橡 胶 味, 令 人 头 晕 脑 胀, 用 过 两 天 后, 里 面 的 海 绵 就 会 脱 落, 带 子 也 会 失 去 弹 性 即 使 这 种 劣 质 的 口 罩, 厂 方 每 个 月 也 只 发 两 个, 如 果 多 用 就 要 从 工 资 中 扣 钱 ( 每 个 扣 5 元 钱 ) 工 人 们 刚 进 厂 时, 曾 经 自 费 购 买 玻 璃, 挡 住 面 部 以 减 少 粉 尘 直 接 吸 入 但 是 玻 璃 几 次 被 管 理 人 员 打 碎, 使 用 者 被 罚 款 警 告 工 人 们 还 反 映, 即 使 上 厕 所 也 不 能 摆 脱 粉 尘 的 威 胁, 因 为 车 间 排 风 管 的 出 口 都 设 在 厕 所 内! 当 苏 明 国 等 人 提 出 的 诊 断 矽 肺 病 的 要 求 被 厂 方 拒 绝 之 后, 他 们 还 找 过 各 种 政 府 机 构, 均 未 得 到 明 确 的 答 复 因 病 我 自 己 就 想 不 通, 我 怎 么 就 会 得 职 业 病 呢? 我 现 在 吐 痰 成 脓 状 物 我 们 生 产 部 一 进 去 就 会 嗅 到 一 股 浓 浓 的 刺 鼻 味, 异 常 刺 激 全 车 间 大 概 就 有 电 机 300 多 台 吧, 一 开 工 全 开 动 噪 声 刺 耳, 常 头 晕 脑 胀 开 工 铃 一 响, 就 得 戴 上 劣 质 的 橡 胶 口 罩 紧 绷 的 松 紧 带 勒 得 脑 部 缺 氧, 缺 血 - 李 家 权 (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生 产 部 工 人 ) 自 述, 期 不 详,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个 案 资 料 情 无 法 确 诊, 他 们 不 得 不 继 续 工 作 此 后, 他 们 曾 多 次 向 厂 方 提 出 体 检 的 要 求 在 此 期 间, 厂 方 曾 使 用 各 种 手 段 迫 使 他 们 离 厂 2005 年 4 月, 在 工 人 们 的 反 复 要 求 下, 厂 方 曾 安 排 了 一 次 体 检, 检 查 结 果 是 : 工 人 们 身 体 没 有 问 题 于 是, 工 人 们 怀 疑 厂 方 与 医 院 勾 结, 出 示 虚 假 的 诊 断 报 告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陈 建 亮 和 覃 鑫 在 获 得 厂 方 赔 偿 后 ( 数 额 不 详 ) 离 开 工 厂, 娄 义 忠 则 去 向 不 明, 高 飞 正 在 要 求 厂 方 为 其 作 矽 肺 病 诊 断 2005 年 4 月 5, 苏 明 国 在 四 川 大 学 华 西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被 确 诊 为 Ⅱ 期 矽 肺 病, 但 厂 方 并 不 承 认 诊 断 的 有 效 性, 于 是, 苏 明 国 不 得 不 到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进 行 再 次 诊 断,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I+ 期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他 正 与 厂 方 谈 判 赔 偿 事 宜 2005 年 10 月, 李 家 权 在 四 川 大 学 华 西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被 确 诊 为 Ⅱ+ 矽 肺 病, 对 他 的 赔 偿 仍 然 没 有 结 果 19 见 该 公 司 网 站 : 20 他 们 的 就 业 史 为 : 娄 义 忠,1994 年 11 月 进 怡 安 雁 田 2002 年 转 入 太 阳 松 源, 高 飞,2002 年 2 月 进 怡 安 雁 田 2003 年 8 月 转 入 太 阳 松 源, 陈 建 亮,2000 年 5 月 进 怡 安 雁 田 同 年 10 月 转 入 太 阳 松 源, 李 家 权,2002 年 8 月 进 怡 安 雁 田 同 年 10 月 转 入 太 阳 松 源, 苏 明 国,2002 年 10 月 进 太 阳 松 源, 谭 鑫,2002 年 11 月 进 太 阳 松 源 9

11 6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案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位 于 广 东 省 佛 山 市 三 水 区, 是 一 家 私 营 企 业 据 工 人 们 介 绍, 该 公 司 自 1999 年 开 办 以 来, 厂 方 为 了 降 低 成 本 节 省 开 支, 没 有 向 工 人 发 放 任 何 防 毒 防 尘 防 噪 音 用 品, 生 产 车 间 的 粉 尘 和 噪 音 严 重 超 过 法 定 标 准 更 为 恶 劣 的 是, 厂 方 为 了 不 让 外 人 看 到 生 产 情 况, 将 车 间 的 窗 户 全 部 密 封, 致 使 工 人 们 常 年 在 粉 尘 环 境 中 工 作, 在 夏 季, 车 间 的 温 度 有 时 达 到 40 从 2003 年 起, 一 些 工 人 出 现 胸 闷 咳 嗽 气 喘 四 肢 乏 力 等 症 状, 有 些 人 自 费 到 医 院 检 查, 检 查 出 肺 部 有 问 题 2003 年 底, 该 厂 有 工 人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厂 方 这 时 才 开 始 向 部 分 工 人 发 放 防 尘 口 罩 不 过, 据 工 人 们 说, 这 些 口 罩 的 质 量 很 差, 基 本 起 不 能 防 尘 作 用 2004 年 2 月 18, 三 水 区 卫 生 监 督 所 要 求 厂 方 将 两 名 病 情 严 重 的 工 人 调 离 接 触 粉 尘 的 工 作 岗 位 2004 年 4 月, 三 水 区 疾 病 防 治 所 从 该 公 司 7 个 车 间 的 700 多 名 工 人 中 抽 检 了 200 多 人, 检 查 结 果 是, 有 26 名 工 人 被 疑 似 矽 肺 病 据 工 人 们 称, 自 26 名 员 工 被 疑 似 矽 肺 病 后, 政 府 有 关 部 门 曾 要 求 厂 方 将 这 部 分 员 工 调 离 原 来 的 工 作 岗 位 或 休 养 治 疗, 但 厂 方 并 未 听 从, 工 人 们 不 得 不 继 续 工 作, 有 些 人 因 为 身 体 原 因 病 休, 厂 方 也 一 律 不 发 工 资 这 些 人 后 被 送 到 佛 山 市 职 业 病 防 治 所 作 进 一 步 检 查, 发 现 有 10 人 情 况 严 重 但 是 直 到 2004 年 11 月, 这 10 位 病 情 严 重 的 工 人 才 拿 到 厂 方 出 具 的 职 业 史 去 作 最 后 的 职 业 病 诊 断, 结 果 是 有 8 人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自 26 名 工 人 被 疑 似 矽 肺 病 后, 有 很 多 工 人 因 怀 疑 自 己 也 患 上 矽 肺 病, 他 们 要 求 厂 方 出 具 职 业 史 并 安 排 可 信 的 体 检 但 是 厂 方 不 再 为 其 它 工 人 提 供 任 何 职 业 病 诊 断 所 需 文 件 据 工 人 讲, 厂 方 之 所 以 拒 绝 出 具 文 件, 是 因 为 政 府 有 规 定, 一 旦 职 业 病 患 者 超 过 10 人, 工 厂 就 要 停 产 整 顿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的 问 题 得 到 媒 体 的 关 注,2004 年 9 月, 南 方 报 报 道 了 26 名 疑 似 矽 肺 病 的 工 人 情 况 和 访 谈 记 录 ;2005 年 6 月, 南 方 都 市 报 报 道, 该 公 司 疑 似 矽 肺 病 者 已 经 近 百 人 21 2 个 月 后, 广 州 报 报 道, 已 经 有 36 名 工 人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患 者,13 人 为 疑 似 矽 肺 病 者 36 名 患 者 的 年 龄 从 23 岁 到 42 岁, 在 二 友 公 司 工 作 的 时 间 最 长 为 5 年 多, 最 短 的 则 只 有 几 个 月 22 余 朝 军 (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工 人 ) 说 : 我 爬 不 了 楼 梯, 爬 上 三 楼 就 喘 不 过 气 来 得 这 个 病 后, 经 常 感 冒 发 烧, 一 个 月 要 闹 五 六 次, 一 发 烧, 气 管 里 都 是 辣 辣 的, 肺 里 面 就 像 要 炸 了, 像 吃 毒 药 灌 辣 椒 水 一 样 难 受, 有 时 候 坐 着 都 头 晕 - 唐 迎 春 : 宝 石 厂 制 造 36 个 矽 肺 病 人, 广 州 报,2005 年 8 月 年 4 月 下 旬, 该 厂 突 然 停 产, 工 人 们 认 为 厂 方 可 能 要 关 闭 工 厂 以 逃 避 责 任 5 月 10, 有 200 至 300 名 工 人 堵 住 了 当 地 的 交 通 要 道 - 三 水 大 桥, 希 望 引 起 当 地 政 府 重 视 据 工 人 们 讲, 当 地 政 府 出 动 警 察 和 防 暴 队 驱 赶 工 人, 有 些 工 人 被 打, 有 5 名 工 人 被 抓 ( 已 经 于 当 天 被 释 放 ) 而 工 人 们 的 集 体 行 动 也 使 当 地 政 府 感 受 到 了 工 人 的 压 力, 在 政 府 的 要 求 下, 该 厂 厂 长 不 得 不 向 工 人 代 表 表 示, 愿 意 通 过 谈 判 解 决 工 人 们 的 要 求 在 谈 判 中, 该 厂 厂 长 承 诺 : 向 已 经 确 诊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发 放 12 月 的 平 均 工 资 作 为 补 偿 ; 向 那 些 尚 未 得 到 矽 肺 病 确 诊 的 工 人 们 每 个 月 发 放 500 元 作 为 生 活 费, 待 确 诊 患 有 矽 肺 病 后, 再 发 给 12 个 月 的 平 均 工 资 作 为 补 偿 ; 向 矽 肺 病 患 者 支 付 10 万 元 作 为 医 疗 费 用 据 广 州 报 的 报 道, 在 2004 年 4 月 工 厂 停 产 后, 厂 方 估 计 难 逃 责 任, 开 始 向 工 人 施 加 压 力, 要 求 矽 肺 病 患 者 们 接 受 一 次 性 的 赔 偿, 签 订 私 了 协 议, 与 其 终 止 劳 动 关 系 在 最 早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的 8 位 患 者 中, 已 经 有 7 位 患 者 在 领 取 了 8 万 至 13 万 元 的 现 金 后, 与 厂 方 达 成 私 了 协 议 一 位 拿 到 了 10 万 元 的 患 者 对 记 者 说, 他 已 经 了 丧 失 劳 动 能 力, 以 后 还 要 治 病, 这 点 钱 能 经 多 久 折 腾? 公 司 破 产 了, 我 们 的 医 疗 费 住 院 工 资 住 院 伙 食 伤 残 赔 偿 后 期 治 疗 费 复 查 费 都 成 问 题 事 实 上, 二 友 公 司 已 经 将 机 器 设 备 转 移 到 广 东 肇 庆 市, 当 记 者 接 通 了 该 公 司 陈 姓 经 理 的 电 话 后, 该 经 理 一 听 是 谈 矽 肺 病 人 的 事 情, 马 上 挂 掉 了 电 话 关 注 农 民 工 职 业 病 :600 民 工 查 出 27 个 矽 肺 病, 南 方 都 市 报,2005 年 6 月 唐 迎 春 : 宝 石 厂 制 造 36 个 矽 肺 病 人, 广 州 报,2005 年 8 月 唐 迎 春 : 宝 石 厂 制 造 36 个 矽 肺 病 人, 广 州 报,2005 年 8 月 24 10

12 2005 年 10 月 12,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向 住 在 该 院 治 疗 的 十 数 位 患 者 发 出 通 知, 称 : 截 至 2005 年 9 月 30,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已 拖 欠 该 院 诊 治 费 用 53 万 元, 因 此, 该 院 将 难 以 保 证 患 者 的 治 疗 用 药 7 佛 山 ( 香 港 ) 皓 昕 五 金 首 饰 有 限 公 司 案 佛 山 ( 香 港 ) 皓 昕 五 金 首 饰 有 限 公 司 在 广 东 省 各 地 共 有 3 家 珠 宝 加 工 厂, 最 大 的 是 皓 昕 五 金 首 饰 厂, 该 厂 位 于 佛 山 市 张 槎 镇 大 富 工 业 区, 有 工 人 4000 余 人, 其 中 1800 人 从 事 宝 石 切 割 和 抛 光 工 作 根 据 南 方 工 报 的 报 道, 这 个 工 厂 可 能 是 亚 洲 最 大 的 宝 石 加 工 厂 多 年 以 来, 厂 方 没 有 对 工 人 进 行 正 式 的 上 岗 培 训, 也 未 告 知 工 作 过 程 中 的 职 业 病 危 害, 更 未 发 放 任 何 防 尘 用 品 从 事 宝 石 加 工 的 工 人 们 每 天 要 工 作 十 几 个 小 时, 每 个 月 最 多 休 息 1 天, 有 时 甚 至 几 个 月 没 有 休 假 尽 管 厂 方 每 年 都 安 排 工 人 进 行 一 次 体 检, 但 从 未 告 知 工 人 体 检 结 果, 也 没 有 工 人 被 查 出 肺 部 有 问 题 2005 年 1 月, 在 该 厂 区 磨 钻 车 间 工 作 了 7 年 的 谢 小 勇 自 感 胸 闷, 自 费 到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检 查, 其 X 线 胸 透 片 报 告 结 果 为 肺 部 有 尘 肺 样 改 变, 建 议 申 请 职 业 病 诊 断 2005 年 2 月 到 3 月 间, 在 工 厂 组 织 的 一 次 有 800 多 名 工 人 参 加 的 体 检 中, 共 有 31 人 的 X 线 胸 透 片 报 告 结 果 为 肺 部 有 阴 影, 建 议 申 请 职 业 病 诊 断 据 南 方 工 报 报 道, 此 后 有 62 名 疑 似 矽 肺 病 患 者 在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医 院 接 受 住 院 观 察 和 治 疗 4 月 1, 有 26 名 疑 似 患 者 被 确 诊 矽 肺 病, 其 中 23 名 为 Ⅰ 期,3 名 为 Ⅱ 期 此 外, 尚 有 50 多 名 工 人 的 检 查 结 果 是 3 个 月 以 后 复 查 ; 有 200 多 名 工 人 需 要 半 年 后 复 查 24 这 也 就 是 说, 在 皓 昕 五 金 首 饰 厂 1800 名 从 事 珠 宝 加 工 的 工 人 中, 每 6 个 人 中 就 有 1 个 人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患 者 或 疑 似 矽 肺 病 者 该 公 司 工 人 曾 在 2005 年 3 月 15 至 16 举 行 罢 工,16 上 午 9 点, 来 自 三 个 加 工 厂 的 约 4000 名 工 人 堵 塞 了 佛 山 至 开 平 的 高 速 公 路, 堵 路 行 动 持 续 半 个 小 时, 此 后 大 部 分 工 人 们 一 直 没 有 上 班 3 月 17 至 19, 在 当 地 政 府 部 门 的 协 助 下, 工 人 们 分 三 批 作 了 体 检 另 外, 在 当 地 政 府 的 要 求 下, 厂 方 正 在 安 装 通 风 排 尘 设 施, 并 且 开 始 向 少 数 复 工 的 工 人 提 供 防 尘 口 罩 在 后 来 与 厂 方 的 谈 判 中, 工 人 代 表 提 出 要 求, 厂 方 将 工 作 时 间 缩 短 为 每 天 8 个 小 时, 保 证 工 人 每 个 月 至 少 有 两 天 休 息 时 间 ; 代 表 们 还 表 示, 工 人 们 要 在 车 间 的 通 风 排 尘 设 施 安 装 完 毕 后 才 会 上 班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该 公 司 被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者 已 经 超 过 70 人, 约 半 数 患 者 已 经 接 受 了 厂 方 提 出 的 赔 偿 协 议, 领 取 了 30 万 元 的 赔 偿 金 ( 首 期 支 付 20 万 元, 另 10 万 元 将 在 未 来 两 年 内 偿 还 ) 另 半 数 患 者 正 在 与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的 律 师 商 讨 诉 讼 事 宜 二 有 关 矽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障 碍 的 分 析 1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主 无 视 工 人 的 基 本 权 益 谢 小 勇 ( 皓 昕 五 金 首 饰 厂 工 人 ) 说, 他 们 原 来 都 不 知 道 有 尘 肺 或 矽 肺 这 种 职 业 病, 对 粉 尘 会 致 身 体 造 成 的 危 害 也 懵 懂 无 知, 平 时 也 有 多 人 感 到 胸 闷 头 晕 无 力 等, 只 以 为 是 一 般 的 身 体 不 适, 吊 两 瓶 水 就 又 去 上 班 了 - 26 名 工 人 确 诊 为 尘 肺 病 患 者, 南 方 报,2005 年 4 月 21 我 们 通 过 以 上 7 个 个 案 的 简 况, 描 述 了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罹 患 矽 肺 病 的 工 人 们 在 索 赔 中 的 遭 遇 他 们 中 的 大 部 分 人 正 值 青 壮 年, 年 龄 在 25 岁 至 52 岁 之 间 ; 都 是 在 珠 宝 加 工 企 业 从 事 宝 石 切 割 抛 光 作 业 在 这 些 企 业 的 作 业 场 所 中, 缺 少 基 本 的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设 施 例 如, 在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和 皓 昕 五 金 首 饰 厂, 加 工 车 间 多 年 来 没 有 必 要 的 通 风 设 备 ; 在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丽 雅 宝 石 厂 和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 深 圳 ) 有 限 公 司, 通 风 设 备 形 同 虚 设 ; 在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 深 圳 ) 有 限 公 司 和 二 友 首 饰 材 料 有 限 公 司 的 生 产 车 间, 大 部 分 窗 户 被 封 死 ; 而 这 些 企 业 对 工 人 几 乎 没 有 提 供 必 要 的 培 训, 也 没 有 为 他 们 提 供 必 要 的 防 护 用 品, 即 使 有, 也 是 伪 劣 的 防 护 用 品 名 工 人 确 诊 为 尘 肺 病 患 者, 南 方 工 报,2005 年 4 月 21 11

13 从 以 上 7 个 个 案 中, 我 们 发 现, 资 方 已 经 有 一 整 套 对 付 政 府 有 关 部 门 和 客 户 检 查 的 手 段 例 如, 来 自 力 奇 宝 石 厂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们 反 映, 每 次 当 地 卫 生 局 环 保 局 和 客 户 来 检 查 之 前, 厂 方 就 会 得 到 通 知, 然 后 安 排 各 车 间 作 清 洁 工 作, 检 查 当, 给 一 部 分 工 人 放 假, 以 降 低 车 间 的 噪 声 和 粉 尘 浓 度, 厂 方 更 要 求 当 上 班 的 工 人 要 熟 读 客 户 面 试 40 题 的 答 案 当 工 人 们 感 到 身 体 严 重 不 适 时, 他 们 只 能 自 费 到 医 院 作 检 查, 当 他 们 持 有 医 院 的 诊 断 证 明 找 到 雇 主 要 求 进 行 职 业 病 诊 断 鉴 定 的 时 候, 通 常 会 被 雇 主 断 然 拒 绝, 而 经 济 赔 偿 报 销 医 疗 费 或 者 其 他 经 济 方 面 的 请 求 更 难 以 得 到 雇 主 的 回 应 例 如, 曾 在 怡 安 雁 田 宝 石 厂 和 太 阳 松 源 宝 石 工 艺 有 限 公 司 工 作 过 的 娄 义 忠 诉 说, 自 患 病 后, 他 曾 多 次 找 过 工 厂 各 部 门, 各 部 门 经 理 相 互 推 诿, 后 来 竟 将 他 的 病 说 成 是 肺 结 核 ; 他 不 仅 得 不 到 治 疗, 而 且 每 天 还 要 上 班, 在 此 期 间, 厂 方 已 经 5 次 催 他 辞 工 出 厂, 允 诺 给 他 2000 元 作 为 补 偿 而 在 同 一 公 司 的 覃 鑫 在 要 求 厂 方 为 其 作 体 检 时, 竟 被 该 公 司 总 经 理 打 了 一 个 耳 光, 导 致 牙 龈 出 血 当 工 人 们 被 确 诊 患 有 矽 肺 病 后, 雇 主 们 或 者 拒 绝 他 们 提 出 的 支 付 治 疗 费 和 经 济 赔 偿 的 要 求 ; 或 者 采 取 欺 骗 的 手 段, 与 他 们 签 订 所 谓 的 一 次 性 补 偿 协 议, 以 少 量 的 金 钱 为 代 价 将 他 们 推 出 厂 门 这 种 一 次 性 补 偿 协 议 已 经 给 患 者 带 来 了 无 法 估 量 的 损 失 : 首 先, 这 种 协 议 取 消 了 他 们 通 过 法 律 途 径 请 求 赔 偿 的 权 利, 这 一 点 已 经 被 仲 裁 机 构 的 裁 决 和 法 院 的 判 决 所 证 实 在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监 察 的 个 案 中, 仲 裁 机 构 和 法 院 均 认 定 这 种 一 次 性 补 偿 协 议 的 合 法 性 和 有 效 性, 并 以 此 为 由 拒 绝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赔 偿 请 求 再 者, 对 这 些 已 经 基 本 上 或 者 完 全 丧 失 了 劳 动 能 力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来 说, 几 千 元 至 几 万 元 的 经 济 补 偿 难 以 使 他 们 未 来 的 生 存 获 得 基 本 的 保 证, 而 维 持 他 们 生 命 所 需 的 医 疗 ( 药 ) 费 用 更 无 从 谈 起 根 据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估 算, 矽 肺 病 患 者 每 年 住 院 天 数 一 般 为 10 天 至 30 天 不 等, 住 院 期 间, 每 天 全 部 费 用 ( 床 位 费 药 费 治 疗 费 检 验 费 和 伙 食 费 ) 为 :Ⅰ 期 元 Ⅱ 期 元 Ⅲ 期 元 如 果 按 照 患 者 每 年 住 院 20 天 计 算,Ⅰ 期 患 者 每 年 需 要 4618 元 Ⅱ 期 5037 元 Ⅲ 期 6083 元 25 这 种 估 算 尚 未 考 虑 患 者 每 年 的 复 查 费 交 通 费 未 来 医 疗 ( 药 ) 费 用 的 上 涨 因 素 以 及 常 的 医 药 需 求 等 因 素 更 应 注 意 的 是, 这 些 矽 肺 病 患 者 大 多 数 年 龄 在 岁 之 间, 年 龄 最 小 的 不 满 30 岁, 他 们 只 有 在 不 间 断 治 疗 的 前 提 下, 方 可 延 续 生 命 2 中 国 法 律 未 向 职 业 病 患 者 提 供 足 够 的 保 障 在 上 述 个 案 中, 当 雇 主 拒 绝 赔 偿 或 者 当 地 工 伤 保 险 机 构 拒 绝 支 付 工 伤 待 遇 之 后, 有 很 多 矽 肺 病 患 者 曾 经 寻 求 过 行 政 和 司 法 救 济 从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在 个 案 介 入 工 作 中 收 集 到 的 司 法 文 书 中, 可 以 发 现 中 国 职 业 病 防 治 法 律 和 工 伤 保 险 法 规 存 在 不 少 缺 陷, 致 使 这 些 法 律 不 能 为 职 业 病 患 者 提 供 足 够 的 保 障 以 下 试 举 几 例 : 第 一, 在 2004 年 1 月 1 实 施 的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中 规 定, 工 伤 保 险 待 遇 方 面 的 争 议 属 于 劳 动 争 议 ( 第 52 条 ); 在 2004 年 5 月 1 施 行 的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关 于 审 理 人 身 损 害 赔 偿 案 件 适 用 法 律 若 干 问 题 的 解 释 中, 也 要 求 此 类 争 议 要 按 照 处 理 劳 动 争 议 的 有 关 规 定 处 理 ( 第 12 条 ) 这 两 个 规 定 将 处 理 此 类 争 议 的 权 力 交 予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也 就 是 说,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是 一 个 必 须 经 过 的 程 序 而 以 上 个 案 已 经 证 明, 这 种 必 经 的 程 序 基 本 上 可 以 说 是 多 余 的 程 序 : 一 部 分 仲 裁 申 请 会 被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以 无 法 证 实 存 在 劳 动 和 用 工 关 系 为 由 而 不 予 受 理 ; 另 一 部 分 仲 裁 申 请 即 使 被 受 理, 仲 裁 机 构 的 裁 决 又 很 难 令 当 事 人 满 意, 于 是, 绝 大 多 数 争 议 要 进 入 诉 讼 程 序 可 以 说, 作 为 诉 讼 的 前 置 程 序,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已 经 成 为 矽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的 一 道 障 碍 第 二,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在 处 理 工 伤 和 职 业 病 争 议 时 的 一 个 主 要 问 题 是, 该 机 构 不 能 根 据 中 国 民 事 法 律 的 规 定, 就 工 伤 和 职 业 病 给 工 人 造 成 的 损 失 作 出 赔 偿 裁 决 它 们 在 受 理 了 此 类 争 议 之 后, 只 能 根 据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的 规 定, 围 绕 一 次 性 伤 残 补 助 金 一 次 性 工 伤 医 疗 补 助 金 伤 残 就 业 补 助 金 等 项 目 作 出 裁 决 这 也 正 是 大 部 分 矽 肺 病 患 者 对 仲 裁 裁 决 不 服 的 主 要 原 因, 因 为 他 们 的 诉 讼 请 求 一 旦 得 到 法 院 的 支 持, 他 们 从 判 决 中 所 获 得 的 赔 偿 要 大 于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裁 决 的 数 额 例 如, 在 力 奇 宝 石 厂 案 中, 矽 肺 病 患 者 龚 军 生 在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裁 25 见,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关 于 尘 肺 病 患 者 后 续 检 查 与 治 疗 费 用 情 况 的 函 (2004 年 8 月 23 ),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个 案 介 入 资 料 12

14 决 中 只 能 获 得 元 的 赔 偿 ( 一 次 性 残 疾 补 偿 金 和 一 次 性 工 伤 辞 退 费 ), 而 在 一 审 法 院 的 判 决 中, 除 上 述 两 项 赔 偿 外, 他 还 获 得 了 元 的 损 害 赔 偿, 三 项 合 计 元 第 三, 尽 管 法 院 可 以 根 据 民 事 法 律 作 出 损 害 赔 偿, 但 是 以 上 个 案 显 示, 法 院 对 矽 肺 病 患 者 提 出 的 康 复 ( 后 续 ) 治 疗 费 定 期 复 查 费 残 疾 生 活 补 助 费 被 扶 养 人 生 活 费 精 神 损 害 赔 偿 护 理 费 等 请 求 一 般 不 会 予 以 考 虑 法 院 或 是 认 为 权 利 请 求 人 应 当 根 据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关 于 适 用 民 事 诉 讼 法 若 干 问 题 的 意 见 第 184 条 的 规 定, 另 行 起 诉 ; 或 是 以 当 事 人 没 有 提 供 相 关 医 疗 机 构 的 后 续 治 疗 方 案 及 治 疗 建 议, 人 民 法 院 难 以 审 查 确 认 后 续 治 疗 的 准 确 数 额 不 符 合 有 关 法 律 的 规 定 等 为 由, 不 予 支 持 我 们 也 注 意 到, 尽 管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民 法 通 则 (1987 年 1 月 1 起 实 施 ) 和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关 于 审 理 人 身 损 害 赔 偿 案 件 适 用 法 律 若 干 问 题 的 解 释 中 对 上 述 请 求 项 目 均 有 所 涉 及, 但 是 由 于 职 业 病 索 赔 争 议 被 归 入 了 劳 动 争 议, 致 使 法 院 不 能 按 照 民 事 法 律 的 规 定 对 上 述 请 求 项 目 作 出 判 决 从 医 学 的 角 度, 职 业 病 所 造 成 的 内 科 损 害 可 能 随 时 间 的 延 续 而 发 展, 所 以 矽 肺 病 患 者 们 上 述 的 请 求 项 目 完 全 是 必 要 的 遗 憾 的 是, 法 院 却 要 求 他 们 将 后 续 治 疗 费 等 费 用 按 实 际 发 生 数 额 另 案 处 理 按 照 一 位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说 法, 如 果 我 们 不 死, 就 要 年 年 打 官 司 一 位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代 理 律 师 指 出, 根 据 特 别 法 优 于 一 般 法 的 原 则, 工 伤 索 赔 的 确 应 当 优 先 适 用 职 业 病 防 治 法 和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等 法 律, 不 过 在 这 些 法 律 没 有 特 别 规 定 的 时 候, 应 当 适 用 一 般 民 事 法 律 根 据 民 法 通 则 第 条 的 规 定, 法 院 应 当 在 判 决 中 对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上 述 请 求 予 以 考 虑 26 但 是, 在 中 国 现 行 的 司 法 审 判 中, 大 部 分 法 官 对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后 续 治 疗 费 用 等 诉 讼 请 求 并 未 予 以 充 分 的 考 虑, 致 使 诉 讼 请 求 人 这 部 分 依 民 事 法 律 享 有 的 权 利 被 剥 夺 了 第 四, 在 工 伤 者 和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索 赔 中, 常 常 因 为 雇 主 拒 绝 出 示 有 关 证 据 而 导 致 索 赔 程 序 难 以 进 行 2004 年 1 月 1 起 施 行 的 工 伤 认 定 办 法 希 望 能 够 解 决 这 个 问 题, 该 办 法 第 14 条 规 定 : 劳 动 保 障 行 政 部 门 可 以 根 据 受 伤 职 工 提 供 的 证 据 依 法 作 出 工 伤 认 定 结 论 但 是, 在 职 业 病 患 者 个 人 申 请 工 伤 认 定 之 前 的 职 业 病 诊 断 或 者 鉴 定 中, 他 们 仍 然 要 按 照 职 业 病 诊 断 和 鉴 定 管 理 办 法 的 规 定, 提 交 职 业 史 职 业 健 康 监 护 档 案 复 印 件 等 文 件 以 上 个 案 显 示, 矽 肺 病 患 者 们 实 际 上 很 难 获 得 这 些 文 件 第 一, 雇 主 根 本 没 有 为 工 人 建 立 这 些 档 案 ; 第 二, 雇 主 也 不 愿 意 提 供 这 些 文 件 这 里, 雇 主 实 际 上 掌 握 了 整 个 矽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程 序 的 开 端, 没 有 这 些 文 件, 矽 肺 病 无 法 诊 断, 后 续 的 工 伤 认 定 和 索 赔 程 序 更 无 从 谈 起 因 此, 对 矽 肺 病 患 者 来 说, 这 些 需 要 由 雇 主 出 示 的 文 件 无 异 于 一 道 难 以 逾 越 的 障 碍 中 院 ( 指 惠 州 市 中 级 法 院 ) 只 判 给 了 我 本 人 的 生 活 费 用 和 我 家 中 被 抚 养 人 的 生 活 费 用, 并 未 判 本 人 的 后 续 医 疗 费 用 及 身 心 严 重 损 害 的 补 偿 费 其 理 由 是 无 法 确 定 我 后 续 治 疗 费 的 金 额, 让 我 实 际 发 生 的 治 疗 费 另 案 处 理, 这 就 变 成 了 我 要 年 年 打 官 司, 直 到 死 亡, 并 且 也 未 必 能 要 到 这 些 治 疗 费 用 - 袁 天 惠 ( 惠 州 惠 城 力 奇 宝 石 厂 工 人 ) 自 述,2004 年 5 月 28,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个 案 资 料 第 五,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将 其 适 用 的 对 象 定 位 于 仍 然 与 雇 主 ( 用 人 单 位 ) 存 在 劳 动 关 系 的 因 工 致 残 者 和 职 业 病 患 者 在 这 一 前 提 下, 他 们 有 权 根 据 不 同 的 伤 残 等 级 领 取 一 次 性 伤 残 补 助 金 和 雇 主 ( 用 人 单 位 ) 按 月 发 放 的 伤 残 津 贴 等, 在 达 到 退 休 年 龄 后, 可 以 享 受 养 老 保 险 待 遇 这 个 条 例 还 规 定, 未 参 加 工 伤 保 险 的 雇 主 用 人 单 位 ( 雇 主 ), 要 按 照 该 条 例 规 定 的 工 伤 保 险 待 遇 项 目 和 标 准 向 因 工 致 残 者 和 职 业 病 患 者 支 付 费 用 ( 第 60 条 ) 这 条 看 似 公 正 合 理 的 法 律 条 款 对 上 述 个 案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来 说 却 显 失 公 平 他 们 中 大 部 分 人 已 经 被 厂 方 以 各 种 手 段 赶 出 工 厂, 与 厂 方 不 再 保 留 有 劳 动 关 系 因 此, 他 们 没 有 可 能 每 月 从 雇 主 那 里 领 取 伤 残 津 贴 报 销 医 疗 费 用, 也 不 可 能 在 病 情 加 重 的 时 候, 获 得 医 疗 保 险 待 遇 或 者 由 厂 方 承 担 医 疗 费 用 ; 在 他 们 因 身 体 虚 弱 难 以 就 业 时, 退 休 之 后 享 受 养 老 保 险 待 遇 更 是 天 方 夜 谈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他 们 需 要 的 是 更 多 的 赔 偿 项 目 和 更 高 的 赔 偿 数 额 遗 憾 的 是, 在 少 数 成 功 获 得 工 伤 待 遇 和 获 得 法 院 支 持 的 个 案 中, 矽 肺 病 患 者 们 所 得 到 的 赔 偿 仅 限 于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中 规 26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民 法 通 则 第 106 条 规 定 : 公 民 法 人 违 反 合 同 或 者 不 履 行 其 他 义 务 的, 应 当 承 担 民 事 责 任 公 民 法 人 由 于 过 错 侵 害 国 家 的 集 体 的 财 产, 侵 害 他 人 财 产 人 身 的, 应 当 承 担 民 事 责 任 没 有 过 错, 但 法 律 规 定 应 当 承 担 民 事 责 任 的, 应 当 承 担 民 事 责 任 第 119 条 规 定 : 侵 害 公 民 身 体 造 成 伤 害 的, 应 当 赔 偿 医 疗 费 因 误 工 减 少 的 收 入 残 废 者 生 活 补 助 费 等 费 用 ; 造 成 死 亡 的, 并 应 当 支 付 丧 葬 费 死 者 生 前 扶 养 的 人 必 要 的 生 活 费 等 费 用 13

15 定 的 项 目 和 标 准, 赔 偿 的 数 额 难 以 应 付 他 们 目 前 和 未 来 的 生 活 和 医 疗 需 要 可 以 说, 该 条 例 的 有 关 条 款 给 矽 肺 病 患 者 造 成 的 利 益 伤 害 要 大 于 他 们 获 得 利 益 补 偿 3 现 有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存 在 的 严 重 问 题 第 一, 对 那 些 需 要 紧 急 援 助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来 说, 索 赔 的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之 长 已 经 超 出 了 他 们 的 忍 受 极 限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患 者 们 都 是 来 自 贫 困 地 区 的 农 民 工, 他 们 缺 少 职 业 病 防 治 的 基 本 知 识, 即 使 被 确 诊 患 上 了 矽 肺 病, 他 们 也 常 常 因 经 济 拮 据 而 放 弃 有 效 的 治 疗 他 们 往 往 是 在 病 情 加 重 生 存 危 机 发 生 之 后 才 意 识 到 要 向 雇 主 要 求 赔 偿 的 这 个 冗 长 的 索 赔 程 序 要 从 职 业 病 诊 断 开 始, 继 而 经 过 工 伤 认 定 劳 动 能 力 鉴 定 申 请 工 伤 待 遇 等 行 政 程 序, 如 果 这 些 程 序 进 展 顺 利, 可 在 三 个 月 到 半 年 内 完 成 然 而, 至 少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很 少 有 人 能 够 顺 利 地 按 照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规 定 的 标 准 获 得 赔 偿, 因 为 社 会 保 险 机 构 或 者 原 来 的 雇 主 会 以 各 种 理 由 拒 绝 支 付 工 伤 待 遇 于 是, 接 下 来 的 是 行 政 复 议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等 行 政 程 序 和 法 院 一 审 二 审 的 诉 讼 程 序, 这 些 程 序 所 需 时 间 则 难 以 确 定 在 上 述 个 案 中, 如 果 索 赔 至 法 院 一 审 终 结, 最 短 为 3 个 月, 最 长 为 9 个 月 ; 如 至 法 院 二 审 终 结, 最 短 为 1 年 半, 最 长 为 2 年, 尚 有 一 些 个 案 历 时 三 年 多, 患 者 仍 然 没 有 获 得 赔 偿 在 矽 肺 病 患 者 只 能 通 过 药 物 延 续 生 命 的 时 候, 索 赔 程 序 之 繁 简 和 所 需 时 间 之 长 短 对 他 们 来 说 是 至 关 重 要 的, 关 系 到 他 们 是 否 能 够 得 到 及 时 的 治 疗 以 控 制 病 情 的 发 展 ; 关 系 到 他 们 的 家 庭 是 否 能 够 及 时 获 得 救 助 由 于 各 种 程 序 费 时 过 长, 矽 肺 病 患 者 常 常 因 延 误 治 疗 而 导 致 病 情 加 重, 他 们 在 远 离 家 乡 的 工 厂 所 在 地 等 待 各 种 程 序 的 结 果, 又 需 支 付 大 量 的 生 活 费 用 有 些 人 因 为 没 有 收 入 来 源, 不 得 不 寄 人 篱 下, 依 靠 同 乡 或 者 朋 友 的 施 舍 或 者 借 款 度 很 多 矽 肺 病 患 者 说, 他 们 每 天 都 要 服 药 止 喘 止 嗽, 因 为 缺 钱, 只 能 买 一 些 价 格 最 便 宜 的 中 成 药 在 力 奇 宝 石 厂 案 中,52 岁 的 Ⅱ 期 矽 肺 病 患 者 陈 兴 付 从 四 川 省 开 江 县 来 到 广 东 省 惠 州 市, 要 求 厂 方 赔 偿 从 其 2002 年 4 月 申 请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到 2004 年 4 月 接 到 中 级 法 院 的 二 审 判 决 书, 惠 州 市 中 级 法 院 与 ( 于 )2004 年 4 月 13 才 下 判 决 书, 我 与 ( 于 )4 月 19 收 到 中 级 法 院 拖 时 间 为 1 年 零 5 个 多 月 从 惠 州 市 惠 城 区 劳 动 仲 裁 算 起 到 惠 州 市 中 级 法 院 下 判 决 书, 接 近 三 年 时 间 我 自 己 请 律 师 吃 住, 花 费 差 不 多 4 万 元 左 右, 到 处 借 钱, 累 累 欠 账, 现 病 情 恶 化, 无 钱 治 疗, 等 待 死 亡 - 陈 兴 付 ( 惠 州 惠 城 力 奇 宝 石 厂 工 人 ) 自 述,2004 年 5 月 8,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个 案 资 料 为 期 两 年 据 该 患 者 称, 在 此 期 间, 他 所 支 付 的 律 师 费 用 和 与 诉 讼 有 关 的 其 它 费 用, 如, 在 惠 州 当 地 的 生 活 费 用 往 返 惠 州 和 家 乡 之 间 的 交 通 费 用 等 将 近 4 万 元, 而 二 审 法 院 最 终 判 决 厂 方 支 付 的 赔 偿 仅 为 元, 在 判 决 中, 法 院 对 上 述 费 用 并 无 考 虑 第 二, 在 一 些 索 赔 争 议 的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和 诉 讼 程 序 中, 前 期 审 理 与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权 利 请 求 无 关 在 广 东 省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主 们 非 常 清 楚 粉 尘 对 工 人 身 体 的 伤 害, 他 们 常 常 通 过 变 更 企 业 注 册 地 点 更 改 公 司 注 册 名 称 异 地 搬 迁 等 等 手 段, 以 逃 避 对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赔 偿 责 任, 这 些 手 段 也 的 确 行 之 有 效 时 隔 数 年, 当 被 迫 辞 职 回 乡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意 识 到 需 要 追 讨 赔 偿 时, 他 们 已 经 难 以 找 到 追 讨 的 对 象, 而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和 法 院 也 往 往 避 繁 就 简, 以 双 方 不 存 在 劳 动 关 系 为 理 由, 驳 回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请 求 大 部 分 职 业 病 患 者 都 是 农 民 工, 他 们 缺 少 申 请 赔 偿 的 基 本 法 律 知 识, 面 对 复 杂 的 索 赔 程 序, 他 们 更 有 可 能 无 所 适 从 此 时,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和 法 院 应 当 及 时 指 出 他 们 的 失 误, 将 程 序 引 入 正 确 的 轨 道 遗 憾 的 是, 很 少 有 机 构 会 向 农 民 工 们 提 供 这 样 的 帮 助 在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 深 圳 ) 有 限 公 司 案 中, 矽 肺 病 患 者 唐 胜 在 长 达 27 个 月 (2001 年 6 月 至 2003 年 9 月 ) 的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和 诉 讼 程 序 中, 一 直 以 聚 兆 宝 工 艺 厂 为 被 申 诉 人 和 被 告, 而 在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和 法 院 发 出 的 裁 定 中, 两 个 机 构 仅 仅 以 双 方 不 存 在 劳 动 关 系 为 由 驳 回 他 的 请 求, 没 有 一 个 机 构 在 裁 决 的 同 时 告 诉 他, 艺 升 宝 石 工 艺 品 公 司 才 是 正 确 的 被 申 诉 人 和 被 告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此 种 情 况 并 非 鲜 见 在 2004 年 5 月 1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关 于 审 理 人 身 损 害 赔 偿 案 件 适 用 法 律 若 干 问 题 的 解 释 实 施 之 前, 法 院 方 面 对 职 业 病 赔 偿 争 议 是 否 属 于 劳 动 争 议 并 没 有 一 个 明 确 的 定 义 通 常 的 做 法 是, 如 果 患 者 仍 然 与 雇 主 保 持 劳 动 关 系, 这 些 争 议 要 以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作 为 司 法 审 判 的 前 置 程 序 但 是, 在 患 者 已 经 与 雇 主 解 除 了 劳 动 关 系 的 情 况 下, 此 类 赔 偿 争 议 是 否 仍 然 属 于 14

16 劳 动 争 议 却 常 常 引 起 各 级 法 院 之 间 的 争 执, 这 种 因 为 司 法 管 辖 权 引 发 的 争 执 会 使 职 业 病 患 者 们 的 索 赔 程 序 变 得 更 长 在 高 艺 珠 宝 有 限 公 司 案 中, 伍 国 均 在 2001 年 被 厂 方 以 患 肝 炎, 回 家 治 病 为 由, 解 除 了 劳 动 关 系 2002 年 12 月, 他 在 被 诊 断 为 Ⅱ 期 矽 肺 病 后, 以 高 艺 珠 宝 公 司 为 被 告 向 广 东 省 海 丰 县 法 院 起 诉 并 得 到 法 院 受 理 此 后 因 高 艺 珠 宝 公 司 向 法 院 提 出 管 辖 权 异 议 书, 要 求 法 院 认 定 这 是 一 起 劳 动 争 议 案 件, 此 案 一 直 围 绕 究 竟 是 劳 动 争 议 案 件 还 是 民 事 赔 偿 案 件, 由 当 地 两 级 法 院 作 出 不 同 的 裁 决 尽 管 海 丰 县 法 院 ( 一 审 法 院 ) 认 为, 在 双 方 已 经 不 存 在 劳 动 关 系 的 前 提 下, 此 案 可 以 由 法 院 审 理, 但 是 汕 尾 市 中 级 法 院 ( 二 审 法 院 ) 最 后 还 是 裁 定 这 是 一 起 劳 动 争 议, 要 先 由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审 理 对 这 位 职 业 病 患 者 来 说, 这 种 管 辖 权 之 间 的 争 执 没 有 任 何 意 义 可 言 第 一, 它 延 长 了 患 者 获 得 司 法 救 济 的 时 间 从 2002 年 12 月 30 起 诉 到 2003 年 7 月 10 二 审 法 院 作 出 裁 定, 司 法 机 构 既 没 有 对 这 个 案 件 的 事 实 作 出 任 何 认 定, 也 没 有 提 出 任 何 赔 偿 方 面 的 意 见, 在 患 者 急 需 获 得 司 法 救 济 的 时 候, 司 法 机 构 却 严 格 地 按 照 法 律 规 定 的 程 序, 将 这 个 案 件 的 审 理 送 回 到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程 序 第 二, 汕 尾 市 中 级 法 院 将 这 个 案 件 定 义 为 劳 动 争 议, 作 出 要 先 由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处 理 的 裁 定 这 种 裁 定 的 后 果 几 乎 是 可 以 预 见 的 : 因 为 劳 资 双 方 解 除 劳 动 关 系 的 时 间 是 2001 年 3 月, 即 使 伍 国 均 向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提 起 仲 裁 申 请, 也 早 已 经 超 过 了 为 期 60 的 申 请 时 效,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委 员 会 可 以 不 予 受 理, 这 也 可 能 正 是 高 艺 珠 宝 公 司 向 法 院 提 出 管 辖 权 异 议 书, 要 求 认 定 这 是 一 起 劳 动 争 议 案 件 的 用 心 所 在 第 三, 民 事 诉 讼 法 第 九 十 七 条 规 定, 人 民 法 院 对 追 索 赡 养 费 扶 养 费 抚 育 费 抚 恤 金 医 疗 费 用 的 案 件, 或 者 因 情 况 紧 急 需 要 先 予 执 行 的, 可 以 裁 定 先 予 执 行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部 分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情 况 的 确 符 合 这 条 规 定, 他 们 在 寻 求 司 法 救 济 的 时 候, 生 活 状 况 已 经 处 于 饥 寒 交 迫 之 中, 但 是, 他 们 都 没 有 从 法 院 那 里 获 得 过 这 种 先 予 执 行 的 裁 定 以 丽 雅 宝 石 厂 案 中 Ⅲ 期 矽 肺 病 患 者 邓 文 平 为 例, 他 于 2000 年 12 月 入 住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经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诊 断 鉴 定 委 员 会 诊 断 为 矽 肺 病 Ⅱ 期 2001 年 4 月 19, 邓 文 平 与 资 方 签 订 了 协 议, 在 领 取 了 共 计 10 万 元 ( 只 收 到 9 万 元, 另 外 1 万 元 由 经 理 收 取 作 为 回 扣 ) 的 一 次 性 残 疾 补 偿 金 残 疾 退 休 金 和 生 活 困 难 补 助 费 后, 返 回 四 川 家 乡 此 后, 他 的 病 情 继 续 发 展,2002 年 10 月 被 诊 断 为 矽 肺 病 Ⅱ 期 +,2004 年 4 月 被 诊 断 为 矽 肺 病 Ⅲ 期, 他 在 2003 年 6 月 2004 年 3 月 和 2005 年 3 月 因 病 情 恶 化, 入 住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住 院 期 间 每 天 平 均 所 需 医 疗 费 用 为 700 多 元 他 为 治 病 已 经 花 掉 了 17 万 元, 不 但 卖 掉 了 家 乡 的 房 子, 还 欠 下 了 外 债 2005 年 4 月, 因 无 力 支 付 医 疗 费 用 且 债 主 到 医 院 讨 债, 他 被 该 院 以 病 情 好 转 为 由 劝 出 医 院 从 2002 年 12 月 起, 邓 文 平 就 一 直 通 过 行 政 机 构 和 司 法 机 构 要 求 赔 偿, 此 间, 他 没 有 从 这 些 机 构 获 得 先 予 执 行 的 裁 定 我 和 几 个 工 友 于 2001 年 1 月 3 拿 到 矽 肺 病 诊 断 结 果, 厂 方 2001 年 1 月 5 强 制 性 把 我 们 辞 退, 还 连 同 我 那 时 也 在 该 厂 工 作 的 妻 子 一 同 赶 出 厂 由 于 当 时 我 不 知 道 这 个 病 的 严 重 性, 也 不 懂 法 律,2001 年 4 月 与 厂 方 签 了 私 了 协 议, 领 取 了 十 万 元 人 民 币 赔 偿, 领 赔 偿 时 还 被 黑 心 厂 长 李 国 彬 取 了 一 万 元 的 回 扣 谁 知 道, 这 个 病 来 势 凶 猛, 我 完 全 失 去 了 工 作 能 力, 为 了 治 病 和 支 持 家 人 生 活, 三 年 间 已 经 花 光 了 赔 偿, 现 在 还 欠 下 不 少 债 务 今 年 我 病 情 加 重, 已 是 末 期 矽 肺, 在 靠 吸 氧 气 维 持 生 命 这 两 个 月 我 已 进 了 三 次 医 院, 每 次 都 是 医 生 把 我 从 危 险 期 抢 救 回 来, 但 医 药 费 实 在 太 贵, 我 不 敢 住 院 - 邓 文 平 ( 丽 雅 宝 石 厂 工 人 ) 自 述,2005 年 3 月 17,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个 案 资 料 第 四,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一 部 分 当 事 人 在 确 诊 为 矽 肺 病 后, 曾 经 被 迫 与 厂 方 签 订 了 协 议, 在 领 取 了 数 千 元 至 10 万 元 的 补 偿 后, 与 厂 方 解 除 了 劳 动 关 系 他 们 事 后 发 现, 随 着 病 情 加 重, 获 得 的 补 偿 并 不 足 以 维 持 后 来 的 治 疗 和 生 活 所 需 费 用 当 他 们 再 次 向 厂 方 提 出 赔 偿 要 求 时, 这 些 协 议 常 常 成 为 索 赔 的 障 碍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和 法 院 往 往 认 定 这 种 协 议 的 有 效 性, 并 以 此 为 由 驳 回 他 们 的 权 利 请 求 另 外, 从 以 上 个 案 的 司 法 文 件 中, 我 们 发 现, 无 论 法 院 的 审 判 结 果 如 何, 那 些 矽 肺 病 患 者 都 要 向 法 院 支 付 一 笔 数 额 不 菲 的 案 件 受 理 费, 在 少 数 诉 讼 请 求 获 得 法 院 支 持 的 判 决 中, 作 为 原 告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所 要 承 担 案 件 受 理 费 竟 高 达 70% ( 被 告 承 担 30%), 这 笔 费 用 减 少 了 他 们 实 际 得 到 的 赔 偿 数 额, 例 如, 在 力 奇 宝 石 厂 案 中, 获 判 赔 偿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所 要 支 付 的 案 件 受 理 费 占 判 决 赔 偿 额 的 7.9% 至 13.6% 15

17 4 地 方 政 府 忽 视 职 业 病 患 者 的 基 本 权 益 在 发 展 地 方 经 济 的 同 时, 中 国 各 级 政 府 忽 视 了 社 会 的 公 正, 将 政 策 的 天 平 向 投 资 者 倾 斜, 致 使 劳 动 者 不 但 难 以 获 得 基 本 的 劳 动 权 利 保 障, 在 发 生 工 伤 事 故 和 职 业 病 之 后, 他 们 的 索 赔 更 遇 到 来 自 各 级 政 府 机 构 的 障 碍 第 一, 职 业 病 诊 断 和 鉴 定 管 理 办 法 第 十 条 规 定, 劳 动 者 可 以 选 择 用 人 单 位 所 在 地 或 本 人 居 住 地 的 职 业 病 诊 断 机 构 进 行 诊 断 这 种 便 利 工 人 的 措 施 并 没 有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得 到 体 现, 案 件 的 当 事 人 从 居 住 地 职 业 防 治 病 机 构 的 获 得 的 职 业 病 诊 断 证 明 均 遭 到 广 东 省 当 地 同 类 机 构 的 否 定, 他 们 在 要 求 赔 偿 之 前, 无 一 例 外 地 被 要 求 重 新 诊 断 而 在 第 二 次 的 诊 断 中, 一 些 当 事 人, 特 别 是 同 属 一 个 企 业 的 当 事 人 获 得 的 诊 断 结 果 是 未 患 矽 肺 病 早 在 2001 年, 广 东 省 海 丰 县 卫 生 防 疫 站 就 对 海 城 环 球 宝 石 首 饰 有 限 公 司 切 粒 车 间 作 出 噪 音 粉 尘 超 过 国 家 卫 生 标 准 的 监 测 结 论 2003 年 4 月, 从 事 宝 石 切 粒 工 作 的 工 人 钟 银 平 和 罗 有 仲 因 感 到 胸 闷 咳 嗽 被 厂 方 带 到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检 查, 检 查 结 果 是 无 尘 肺, 二 人 返 乡 后, 被 当 地 的 职 业 病 诊 断 机 构 确 诊 为 Ⅰ Ⅱ 期 矽 肺 病 当 他 们 持 该 机 构 开 具 的 职 业 病 诊 断 ( 鉴 定 ) 证 明 书 向 海 丰 县 劳 动 和 社 会 保 障 局 申 请 工 伤 认 定 时, 该 局 却 以 提 供 的 诊 断 资 料 不 符 合 工 伤 认 定 申 请 的 要 求 为 由 不 予 受 理, 而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防 治 院 又 拒 绝 为 他 们 作 第 二 次 诊 断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诊 断 机 构 的 做 法 已 经 引 发 工 人 们 的 不 满, 他 们 怀 疑, 该 机 构 是 否 与 资 方 有 某 种 默 契 ; 而 为 工 人 们 确 诊 矽 肺 病 的 机 构 - 四 川 大 学 华 西 职 业 病 医 院 更 公 开 称, 它 的 诊 断 是 准 确 的, 不 怕 和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诊 断 机 构 对 簿 公 堂 27 可 以 说, 职 业 病 诊 断 鉴 定 过 程 的 繁 杂 程 序 和 法 律 对 各 级 政 府 部 门 规 定 的 严 格 的 职 责 范 围, 已 经 成 为 政 府 有 关 部 门 推 托 责 任 的 借 口, 成 为 掩 盖 官 商 勾 结 事 实 的 手 段, 也 成 为 职 业 病 患 者 索 赔 的 巨 大 的, 甚 至 不 可 逾 越 的 障 碍 第 二, 隶 属 当 地 政 府 部 门 的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在 处 理 此 类 争 议 中, 大 多 明 显 袒 护 资 方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如 果 矽 肺 病 患 者 在 数 年 前 已 经 与 厂 方 解 除 了 劳 动 关 系,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通 常 会 以 患 者 没 有 证 据 证 实 双 方 存 在 劳 动 和 用 工 关 系 为 由 而 不 予 受 理, 这 样 的 认 定 通 常 在 诉 讼 阶 段 才 能 得 到 纠 正 例 如, 在 力 奇 宝 石 厂 案 中, 有 数 名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仲 裁 申 请 被 仲 裁 机 构 以 此 为 由 而 不 予 受 理, 而 这 些 案 件 在 诉 至 法 院 后, 法 院 则 以 厂 方 未 能 举 证 证 明 劳 资 从 未 建 立 过 劳 动 和 用 工 关 系 为 由, 要 求 厂 方 承 担 责 任 如 果 无 法 否 定 双 方 存 在 过 劳 动 关 系, 仲 裁 机 构 则 可 能 以 超 过 仲 裁 申 请 时 效 为 由 不 予 受 理 ; 如 果 矽 肺 病 患 者 所 在 的 工 厂 已 经 搬 迁 到 外 地, 仲 裁 机 构 会 以 没 有 管 辖 权 为 由, 拒 绝 受 理 ; 在 个 别 的 案 件 中, 仲 裁 机 构 甚 至 以 依 据 职 业 病 防 治 法 和 民 法 通 则 的 规 定 提 出 民 事 索 赔, 并 非 劳 动 权 利 和 义 务 争 议 为 由, 不 予 受 理 可 以 说, 在 职 业 病 索 赔 程 序 中,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不 但 成 为 一 个 多 余 的 程 序, 而 且 成 为 了 一 道 资 方 利 益 的 保 护 屏 障 第 三, 宝 石 加 工 业 属 劳 动 密 集 型 行 业, 矽 肺 病 通 常 为 集 体 病 例, 矽 肺 病 患 者 或 者 疑 似 矽 肺 病 者 在 追 讨 赔 偿 的 过 程 中, 常 常 会 采 取 集 体 行 动 在 此 情 况 下, 各 级 地 方 政 府 部 门 关 注 的 并 不 是 这 些 人 能 否 获 得 及 时 的 诊 断 和 公 正 的 赔 偿, 而 是 他 们 的 集 体 行 动 是 否 会 威 胁 到 社 会 的 稳 定 和 当 地 的 投 资 环 境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个 人 或 者 数 人 的 追 讨 行 动 不 会 得 到 来 自 政 府 的 支 持, 只 有 当 行 动 者 的 人 数 达 到 了 一 定 的 规 模 并 且 采 取 了 走 出 厂 门 游 行 堵 路 的 行 动 方 式 后, 政 府 才 会 采 取 主 动 介 入 的 方 式, 一 方 面 强 迫 行 动 参 与 者 回 到 工 厂 内 ; 一 方 面 向 资 方 施 加 一 些 压 力, 要 求 它 们 与 工 人 谈 判 就 政 府 的 这 种 举 动 而 言, 其 介 入 此 类 争 议 的 目 的 并 非 保 护 工 人 的 利 益, 而 是 要 维 持 当 地 社 会 的 和 谐 氛 围 和 良 好 的 投 资 环 境 5 官 办 工 会 未 能 履 行 维 权 职 能 在 以 上 个 案 中, 所 有 的 当 事 人 都 提 及, 他 们 所 在 的 工 厂 没 有 建 立 工 会, 地 方 工 会 也 没 有 按 照 法 律 的 要 求, 对 这 些 工 厂 的 安 全 卫 生 条 件 进 行 过 监 督 ; 在 他 们 申 请 赔 偿 的 时 候, 各 级 工 会 也 没 有 主 动 提 供 过 法 律 方 面 的 援 助 ; 而 他 们 也 没 有 考 虑 过 要 向 地 方 工 会 申 请 帮 助 27 这 是 中 国 劳 工 通 讯 监 察 的 一 个 个 案, 未 列 入 本 报 告 16

18 根 据 劳 动 法 第 八 十 八 条 的 规 定 : 各 级 工 会 依 法 维 护 劳 动 者 的 合 法 权 益, 对 用 人 单 位 遵 守 劳 动 法 律 法 规 的 情 况 进 行 监 督 此 外, 在 工 会 法 (2001 年 ) 和 安 全 生 产 法 (2002 年 ) 中 均 规 定 了 工 会 对 企 业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状 况 进 行 监 督 的 权 力 然 而, 现 实 中, 全 总 的 各 级 工 会 似 乎 已 经 放 弃 了 法 律 赋 予 它 们 的 权 利 和 责 任, 其 完 善 的 法 律 权 利 体 系 周 密 的 监 督 系 统 和 庞 大 的 监 督 队 伍 无 力 阻 止 安 全 事 故 和 集 体 职 业 病 例 的 频 繁 发 生 和 肆 意 蔓 延 今, 全 总 的 维 权 能 力 和 维 权 意 识 之 薄 弱, 已 经 无 法 继 续 维 持 它 在 工 人 心 目 中 的 形 象 实 际 上, 本 报 告 涉 及 的 一 些 个 案 已 经 被 当 地 的 媒 体 报 道 过, 广 东 省 总 工 会 和 地 方 工 会 不 会 不 知 情, 对 那 些 遍 布 广 东 省 各 地 的 数 以 千 计 的 珠 宝 加 工 企 业 之 恶 劣 的 工 作 环 境, 这 些 工 会 组 织 也 不 会 不 了 解 不 幸 的 是, 这 些 官 办 的 工 会 在 工 人 最 需 要 它 们 监 督 企 业 的 时 候, 最 需 要 它 们 帮 助 的 时 候, 却 总 是 打 着 工 人 权 益 的 代 表 和 维 护 者 的 旗 号 作 壁 上 观 2003 年 1 月, 全 总 发 布 了 它 的 第 一 份 维 护 职 工 权 益 蓝 皮 书, 在 这 份 报 告 中, 全 总 宣 称, 全 国 基 层 以 上 工 会 已 有 劳 动 保 护 专 兼 职 人 员 5.94 万 人, 基 层 工 会 有 劳 动 保 护 专 兼 职 人 员 万 人 ; 全 国 总 工 会 和 各 省 ( 自 治 区 直 辖 市 ) 总 工 会 任 命 了 2933 名 工 会 劳 动 保 护 监 督 检 查 员, 在 基 层 工 会 建 立 了 64.3 万 个 工 会 劳 动 保 护 监 督 检 查 委 员 会, 在 企 业 班 组 有 233 万 名 工 会 小 组 劳 动 保 护 检 查 员 截 至 2002 年 9 月 份, 全 国 工 会 基 层 组 织 数 由 1997 年 51.0 万 个 增 加 到 万 个, 全 国 工 会 会 员 总 数 由 9131 万 人 增 加 到 1.3 亿 人 这 些 数 字 看 起 来 的 确 鼓 舞 人 心, 但 是 从 广 东 省 珠 宝 加 工 业 矽 肺 病 的 严 重 状 况 看, 可 以 说, 全 总 组 建 的 这 些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监 督 机 制 和 基 层 组 织 大 部 分 是 虚 构 的 或 者 是 毫 无 作 为 的 当 这 个 官 办 的 工 会 力 图 改 变 其 在 工 人 心 目 中 益 恶 化 的 形 象 时, 它 却 总 是 将 改 变 形 象 的 精 力 和 时 间 放 在 那 些 组 建 工 会 送 温 暖 的 形 象 工 程 上, 总 是 在 追 求 一 种 来 自 数 字 的 快 感 对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这 种 迫 切 需 要 工 会 参 与 的 事 情, 全 总 系 统 的 工 会 却 总 是 显 得 那 么 漠 不 关 心 和 事 不 关 己 ********** 在 本 报 告 所 涉 及 的 个 案 中, 广 东 省 珠 宝 加 工 业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为 争 取 赔 偿 付 出 了 不 懈 的 努 力, 他 们 的 行 动 也 体 现 了 中 国 工 人 权 益 意 识 的 觉 醒, 他 们 重 新 审 视 了 自 己 的 期 望, 认 识 到, 期 望 来 自 外 部 ( 包 括 政 府 工 会 和 雇 主 ) 的 支 持 帮 助 和 同 情 不 过 是 空 想, 认 识 到, 面 对 政 府 的 阻 挠 和 雇 主 的 无 赖, 惟 有 组 织 起 来, 依 靠 自 己 的 力 量 方 能 达 到 目 的, 求 得 生 存 至 本 报 告 完 成 时, 有 几 位 矽 肺 病 患 者 已 经 组 织 起 来, 正 在 筹 组 一 个 非 政 府 组 织, 以 帮 助 职 业 病 患 者 和 工 伤 受 害 者 追 讨 权 益 他 们 计 划 在 广 东 珠 宝 加 工 业 组 织 一 场 改 善 工 作 条 件 的 行 动, 也 计 划 为 那 些 矽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的 行 动 提 供 法 律 方 面 的 援 助, 这 个 新 兴 的 组 织 希 望 获 得 来 自 社 会 各 界 的 支 持 三 结 论 与 建 议 在 中 国 的 私 营 企 业 中, 工 人 们 的 生 命 安 全 和 身 体 健 康 正 受 到 严 重 的 威 胁, 他 们 在 罹 患 职 业 病 或 者 遭 遇 工 伤 之 后, 更 难 以 得 到 及 时 的 治 疗 和 公 正 的 赔 偿 在 本 报 告 涉 及 的 个 案 中, 那 些 矽 肺 病 患 者 所 面 临 的 索 赔 障 碍 包 括 : 矽 肺 病 诊 断 程 序 超 长 且 繁 琐 ; 雇 主 对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态 度 强 硬 且 苛 刻 ;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机 构 和 法 院 在 审 理 过 程 中 明 显 偏 袒 雇 主 ;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和 诉 讼 程 序 冗 长 ; 矽 肺 病 患 者 所 获 赔 偿 远 未 能 满 足 他 们 未 来 的 需 求 ; 矽 肺 病 患 者 很 难 从 地 方 政 府 处 获 得 帮 助 ; 在 索 赔 过 程 中, 矽 肺 病 患 者 和 他 们 的 家 庭 要 承 受 巨 大 的 财 政 压 力 面 对 上 述 障 碍, 大 部 分 矽 肺 病 患 者 会 最 终 选 择 与 资 方 达 成 协 议, 接 受 一 笔 数 额 不 等 的 补 偿 而 放 弃 未 来 的 诉 权 这 种 选 择 无 异 于 饮 鸠 止 渴, 当 他 们 的 病 情 进 一 步 加 重, 家 庭 生 活 再 次 面 临 绝 境 的 时 候, 这 纸 违 法 的 协 议 就 成 为 了 资 方 拒 绝 赔 偿 的 借 口 以 及 行 政 和 司 法 机 构 驳 回 他 们 权 利 请 求 的 依 据 17

19 在 过 去 的 十 年 间, 珠 宝 加 工 业 已 经 成 为 中 国 广 东 省 经 济 发 展 的 支 柱 产 业 有 报 道 称, 在 广 东 省 汕 尾 市 海 丰 县, 以 可 塘 镇 为 中 心 的 珠 宝 加 工 基 地, 年 加 工 各 种 宝 石 超 过 5 万 吨, 产 量 占 世 界 加 工 总 量 的 70%, 以 该 镇 为 中 心 的 珠 宝 加 工 生 产 厂 家 达 2000 多 家, 可 塘 镇 党 委 镇 政 府 更 在 2004 年 筹 资 近 3000 万 元, 建 成 了 占 地 3 万 平 方 米 的 珠 宝 交 易 市 场 第 一 期 工 程, 以 打 造 国 际 珠 宝 市 场 窗 口 28 在 2004 年 完 成 的 一 项 广 东 省 职 业 病 流 行 病 学 的 调 查 中 发 现, 这 一 地 区 宝 石 加 工 业 矽 肺 病 例 具 有 发 病 时 间 短 病 人 年 龄 轻 病 情 恶 化 快 残 疾 等 级 高 的 特 点 29 矽 肺 病 的 潜 伏 期 为 8 年 左 右, 而 广 东 省 宝 石 加 工 业 的 发 展 已 经 历 时 10 年, 可 以 预 见, 如 果 政 府 再 不 采 取 有 效 的 措 施, 官 办 工 会 继 续 在 职 业 病 防 治 过 程 中 走 过 场 不 作 为 的 话, 广 东 省 矽 肺 病 的 发 病 高 峰 即 将 到 来 一 般 性 建 议 - 由 政 府 有 关 部 门 组 织 强 制 性 的 矽 肺 病 普 查 并 为 工 人 建 立 矽 肺 病 档 案, 费 用 由 珠 宝 加 工 企 业 投 资 者 经 营 者 负 担 - 政 府 要 加 大 对 珠 宝 加 工 企 业 的 生 产 环 境 的 监 督 力 度, 组 织 人 力 对 所 有 珠 宝 加 工 企 业 进 行 粉 尘 监 测, 对 粉 尘 超 过 国 家 标 准 的 企 业 限 期 停 产 整 顿 - 对 已 经 与 雇 主 解 除 了 雇 佣 关 系 且 未 能 获 得 工 伤 保 险 待 遇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其 原 受 雇 企 业 所 在 地 政 府 应 与 其 现 居 住 地 政 府 协 商, 将 这 些 患 者 纳 入 居 住 地 最 低 生 活 保 障 对 象, 并 为 他 们 提 供 必 要 的 医 疗 救 治 条 件, 所 需 费 用 应 由 两 地 政 府 按 比 例 承 担 - 政 府, 特 别 是 珠 江 三 角 洲 地 区 的 各 级 政 府, 有 责 任 对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索 赔 行 动 提 供 援 助 和 便 利 对 改 革 矽 肺 病 索 赔 的 行 政 和 司 法 程 序 的 建 议 - 取 消 劳 动 争 议 仲 裁 作 为 前 置 程 序 的 要 求, 矽 肺 病 患 者 在 与 雇 主 或 工 伤 保 险 机 构 发 生 争 议 之 后, 可 以 直 接 向 法 院 提 起 诉 讼 - 对 矽 肺 病 二 期 以 上 患 者 适 用 简 易 审 判 程 序 以 使 患 者 及 时 得 到 赔 偿 - 工 伤 认 定 机 构 应 严 格 执 行 职 业 病 诊 断 和 鉴 定 管 理 办 法 的 规 定, 认 可 矽 肺 病 患 者 在 其 居 住 地 的 职 业 病 诊 断 机 构 获 得 的 诊 断 证 明 - 在 审 理 矽 肺 病 索 赔 案 件 中, 法 院 在 事 实 基 本 认 定 的 前 提 下, 应 视 矽 肺 病 患 者 的 病 情 严 重 程 度 和 实 际 需 要, 按 照 民 事 诉 讼 法 的, 启 动 先 予 执 行 程 序, 以 使 矽 肺 病 患 者 获 得 及 时 的 救 治 对 工 会 的 建 议 - 全 总 应 在 珠 宝 加 工 业 建 立 有 效 的 劳 动 保 护 安 全 监 督 机 制, 对 企 业 执 行 国 家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标 准 的 情 况 予 以 监 督 - 地 方 工 会 应 鼓 励 和 支 持 农 民 工 在 珠 宝 加 工 业 企 业 组 建 工 会 - 地 方 工 会 协 助 工 人 在 珠 宝 加 工 企 业 建 立 工 人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监 督 委 员 会, 在 小 型 企 业 内 建 立 安 全 卫 生 监 督 小 组 并 在 其 所 在 区 域 建 立 工 人 职 业 安 全 卫 生 联 合 监 督 委 员 会 委 员 会 成 员 应 该 由 工 人 自 己 选 举 的 代 表 组 成 - 地 方 工 会 应 为 矽 肺 病 患 者 索 赔 提 供 法 律 援 助, 并 在 需 要 的 时 候 为 他 们 提 供 临 时 的 食 宿 条 件 28 潘 小 平 谢 立 群 : 广 东 海 丰 宝 石 加 工 量 占 世 界 总 量 的 70%, 可 塘 珠 宝 加 工 基 地 凸 显 集 聚 效 应, 华 南 新 闻,2004 年 11 月 23, 第 二 版 29 田 彦 红 : 切 割 粉 尘 酿 顽 症, 尘 肺 病 笼 罩 下 广 东 宝 石 加 工 业, 中 国 经 营 报,2004 年 8 月 29 18

20 - 地 方 工 会 应 为 参 与 上 述 监 督 机 制 的 工 人 和 追 讨 权 益 的 矽 肺 病 患 者 提 供 相 应 的 保 护, 特 别 是 保 护 他 们 免 遭 雇 主 的 解 雇 和 其 他 形 式 的 报 复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