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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自然实验 以陕甘宁边区国共政权货币竞争为例 刘愿 哈耶克认为经济危机的根源在于政府周期性的货币扩张和收缩, 于 1976 年主张取消政府货币发行垄断权, 允许私人银行发行各自的货币, 构建竞争性的货币体系以维持币值稳定及熨平经济波动 人们普遍认为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理论不切实际, 质疑的核心是私人发行银行是否有足够的动力保持币值稳定, 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的 思想实验 因缺乏事实依据支持而未受到足够重视 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边币法币共存竞争的历史案例为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提供了可贵的自然实验 本文研究发现, 国民政府发行的法币在国统区处于垄断地位, 中共政府发行的边币在边区不得不面临法币强有力的竞争, 边法币所处地位的差异导致国共政权货币发行政策的区别 : 边币主要采取谨慎发行的政策, 边区政府通过加强发行银行独立性 发展生产 平衡贸易 削减财政支出 回笼货币等政策保持币值稳定 ; 法币发行的政府垄断性则不断强化, 法币发行沦为国民政府解决财政危机的工具, 最终导致国统区物价飞涨, 法币贬值以致国民政府政治失败 陕甘宁边区边法币共存竞争的历史表明, 即使是在纸币本位制下, 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的理论现实可行 ; 竞争性货币体系可能比金本位制或统一货币更为有效的约束政府滥发货币的冲动, 是终结经济周期性波动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 : 经济波动货币非国家化边币法币 作者简介 : 刘愿, 博士, 讲师 2001 年 2004 年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获经济学学士 硕士学位, 2008 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学院获经济学博士学位 现任教于华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研究兴趣包括农村土地制度 饥荒问题 哈耶克思想等 本文为研究初稿尚不成熟, 未经作者同意请勿引用或转载, 但特别欢迎读者对文章提出批评性意见 如有任何意见, 请电邮 hope428@163.com

2 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自然实验 以陕甘宁边区国共政权货币竞争为例 一 前言 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海啸使世界经济面临 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挑战 1 面对严重经济危机, 指责自由市场经济的声音不绝于耳, 要求加强政府干预的呼声不断高涨 2 在凯恩斯主义的影响下, 世界各国政府纷纷通过降低利率 赤字财政等方式向金融部门和实体经济注入庞大流动性, 以抵御经济衰退 3 在政府注资救市的同时, 研究者反思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国际货币体系所存在的固有缺陷在危机爆发中的作用 周小川借鉴凯恩斯在 20 世纪 40 年代提出建立国际货币单位 Bancor 的设想, 主张创造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 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 从而避免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在缺陷 4 周其仁则提出构建一个具有竞争框架的国际货币体系, 实现国际货币的优胜劣汰 5 甚至早在世纪之交 Mundell 已思考在 21 世纪国际货币体系恢复金本位制的可能性 6 为维持货币价值的稳定性及消除经济波动, 人们对金本位制仍念念不忘 7 实际上, 面对 20 世纪 70 年代资本主义经济的严重通胀, 哈耶克在 1976 年即提出 货币非国家化 主张 : 取消国家对货币发行的垄断权, 允许私营银行机构发行货币, 这将提供一个保持币值稳定的货币体系以结束经济的周期性波动 在哈耶克看来, 竞争性货币体系不仅优于超国家主权的单一货币 ( 如欧元 ), 而且能够提供比金本位制更为严格的货币管理体制 8 世界各国政府现行旨在摆脱经济危机的货币 财政政策, 在哈耶克看来非但不能解决问题, 反而将引起更大的危机 9 然而, 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理论仅是 思想实验, 仅有的几个历史案例也只是以金属本位为背景, 关于在现代纸币制下的讨论几乎空白 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主张虽引起广泛争议, 但往往被斥之为不切实际而未受到足够的重视 10 1 Errol Louis, 美国财政部长 Paulson 称次贷危机始于银行和金融机构不良贷款实践 (bad lending practices) 见 Testimony by Secretary Henry M. Paulson, Jr.before the Senate Banking Committee on Turmoil in US Credit Markets: Recent Actions regarding Government Sponsored Entities, Investment Banks and other Financial Institutions,U.S. Department of The Treasury, September 23, 龚强 (2009) 认为金融危机的根源是个体非理性, 主张政府积极进行宏观调控刺激经济稳定市场信心 年 9 月美国政府推出金融救援计划, 动用 7000 美元购买金融机构不良资产 ;2009 年 2 月美国财政部长盖特纳宣布新的金融救援计划, 政府和私营部门联手建立投资基金, 帮助清理银行系统的 有毒资产 该基金启动资金为 5000 亿美元, 最终可能扩大到一万亿美元 与财政部稳定金融市场的努力相协调,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当天宣布, 将扩大一个旨在促进信贷流动的贷款项目, 其规模从最初建立时的 2000 亿美元可扩大到一万亿美元 美国联邦储备银行将联邦基金有效利率从 2007 年 2 月 5.26% 降至 2009 年 9 月 0.15% 世界各国纷纷推出注资救市方案 2009 年 9 月 26 日全球 20 国峰会发表 领导人声明, 承诺将继续实施经济刺激计划, 支持经济活动, 直到经济复苏得到明显巩固 这表明, 世界各国对于政府注入资金救市解决经济危机已达成共识 4 周小川, 周其仁, Robert A.Mundell, 见 Michael D. Bordo, 见哈耶克在 货币的非国家化 (1990 年版 ) 第一章 第二十五章的论述 9 哈耶克在 物价与生产 中阐述了应对危机的办法只能是 听任时间去完成一个持久性的治疗 哈耶克, 1958, 第 80 页 林毅夫也持有类似的看法, 认为从这次金融危机中 第一个要吸取的经验教训就是, 不能为了解决一个问题, 却创造一个更大的问题 见刘洪, 专访世行副行长林毅夫: 金融危机给世界两大教训, 新华网,2008 年 10 月 7 日 10 White 在总结了上述质疑后说, 哈耶克论述的薄弱环节是它没有揭示为什么发行人不愿意破坏其关于稳定的购买力的承诺, 强留在行业中的利润可能还比不上不遵守承诺, 从而把更多货币投入流通所获得的利润 因此, 私人发行不兑现货币的可行性值得怀疑

3 因此, 重新研究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对于解决当前的全球经济危机 构建价值稳定的货币体系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以陕甘宁边区国共政权货币共存竞争的历史经验为例研究哈耶克货币非国家理论的可行性, 全文结构安排如下 第二节总结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及其主要问题, 第三节介绍陕甘宁边区金融市场概况, 第四节论述国共政权货币在陕甘宁边区相互竞争的情况, 第五节说明陕甘宁边区货币竞争经验对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适用性 二 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理论及其问题 哈耶克在 20 世纪 年代即认识到经济危机的根源, 是政府掌握货币发行的自由裁量权导致币值不稳定进而造成生产结构的扭曲, 从而提出中性货币的政策主张 11 为此, 哈耶克 1943 年提出建立商品储备货币的构想, 以约束政府滥发货币行为 12 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资本主义世界严重的通胀促使哈耶克最终在 20 世纪 70 年代中后期提出货币非国家化的主张, 13 这被哈耶克视为自己的两大发明之一 哈耶克论政府垄断货币发行及其后果哈耶克将生产过程分为消费者货物和生产者货物 ( 中间产品 ) 生产两个阶段, 将从原始生产资料到消费者货物的生产过程称为 生产结构, 将生产过程持续时间的长短变化视为生产结构的变化 15 哈耶克认为经济危机源于货币周期性扩张与收缩对生产结构的扭曲 : 如果对生产者货物的需求总量相对于消费者货物的需求增加 ( 或减少 ) 时, 生产结构就会发生向资本化程度较高 ( 或较低 ) 的生产方法过渡 哈耶克指出由自愿储蓄或强迫储蓄 ( 货币数量 ) 的变动所引起的生产结构的变化性质不同 自愿储蓄的增加转化为投资增加了中间产品的相对需求, 中间产品生产相对利润提高, 生产结构得以延长 由于自愿储蓄变动引起的对消费者货物和中间产品的相对需求之间的初步变动都是持久性的, 新的均衡可以自行建立起来 16 增加对生产者贷款导致人们 强迫储蓄 17, 与自愿储蓄增加时的情形一样使生产结构延长, 但这种生产结构变动是不可持续的 因为, 消费者的货币收入将会随着货币流通量的增加而及时增加, 一旦银行因持续的通胀而停止增加贷款, 花费在消费者货物上的货币数量的绝对增加, 不再被对生产者货物需求的相应增加所抵消, 原始生产要素和流动性较大的中间产品的价格的相对上涨很快且被更多地用于消费者货物生产阶段, 使较长生产过程无利可图, 生产结构将会收缩 具有相互辅助作用的非专门性生产者货物可能撤离, 那些具有更高专门性的生产者货物相对显得多余而价格下跌, 出现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 18 概言之, 如图 1 所示, 哈耶克认为, 政府周期性的信贷扩张和收缩使生产结构趋于延长和收缩, 破坏了生产结构的稳定性, 最终引发经济危机 11 海约克,1958, 第 93 页 12 Hayek, 1943, pp 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思想最早在 1975 年 9 月 25 日 日内瓦黄金与货币会议 上题为 International Money 的演讲中发表,1976 年出版 货币非国家化 一书 ( 该书 三次修订出版 ),1977 年 11 月 10 日再次在 日内瓦黄金与货币会议 上发表演讲 Toward A Free Market Monetary System, 系统阐述了其货币非国家化理论 14 哈耶克晚年在好几个场合说过, 他做了一个发现和两项 发明, 这个发现就是发现了知识分工, 而这两项发明则分别是他关于代议政府的设想和他提出的货币改革建议 见阿兰. 艾波斯坦,2003, 第 327 页 15 海约克,1958, 第 37 页 16 海约克,1958, 第 48 页 17 关于强迫储蓄的含义及其理论发展, 请参见 Hayek, 1932, pp 海约克,1958, 第 页

4 中间产品相对信贷扩张价格上涨 ( 降低利率 ) 源闲置专门性货物闲置经济非专门性货物转移萧条消费者货物生产增加 生产结构延长生产结构收缩 中间产品生产增加 原始生产资料和非专门性货物转移 经济繁荣 信贷收缩消费者货物相 ( 提高利率 ) 对价格上涨 物价全面上涨资图 1: 信贷周期性波动与经济危机发生的机制 2. 哈耶克论竞争性货币体系基于上述对经济危机根源的认识, 哈耶克在时隔 40 年后主张货币非国家化, 即完全取消政府供应货币的垄断权, 允许私人银行发行竞争性货币, 其核心是私人发钞银行有足够动力和能力保持货币价值稳定 哈耶克坚持古典经济学理性经济人假设, 即私人发钞银行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必然会保持货币价值稳定 19 哈耶克主张, 以一组原材料的价格作为商品准备本位制的基础, 发钞银行可以通过调整货币发行数量的办法维持币值稳定 20 : 以其他通货 ( 或证券及其他商品 ) 为工具出售或回购其发行之通货 收缩或扩张其放贷活动, 将货币发行总量保持在一个恰当的数量上, 使以该货币表示的诸商品价格不致过高或过低, 从而公众乐于持有之 为防止寄 21 生性银行信贷行为妨碍原发行机构的币值稳定, 22 哈耶克要求私人发钞银行对二级银行实施硬预算约束, 事先告知天下不会提供回购这些寄生性钞票所需要的钞票, 除非是用其他一样可靠的通货来购买, 从而迫使二级发钞行以非常接近于 100% 准备金银行业务 的原则开展其业务 23 哈耶克竞争性货币改革方案将对经济生活产生革命性的影响, 个人 私人企业 银行和政府的行为将产生深刻的变化 哈耶克预期, 通过经验学习和模仿人们将会逐渐适应这一新的制度安排, 占人口大多数的工薪阶层将希望持有价值稳定的通货以购买商品和服务及满足未来之需, 企业将选择那些价值保持稳定的通货作为会计核算单位 因此, 至少在长期来看, 公众将选择那些具有竞争力的通货 24 哈耶克认为, 剥夺了政府货币发行的垄断权, 政府发行的货币同样接受市场竞争的约束, 那么政府就无法通过任意增发货币来为其透支行为融资, 政府财政赤字政策将无以维续, 不受限制的政府无限膨胀的趋势也将终止 25 既然中央银行为了保持自己的货币之流通也必须按照跟它竞争的其他发钞行的惯例行事, 控制货币总量的责任完全由自利的发钞机构承担, 一旦经营失败这些发钞机构及二级银行将破产倒 19 哈耶克说道, 如果发钞行不能满足人们的预期, 就可能迅速丢失其整个发钞业务, 这种恐惧将能提供一种比任何政府垄断所能提供的更强大的保险机制 竞争肯定会被证明是一种更有效的约束, 它会迫使发钞机构保持货币价值之稳定 见哈耶克,2007, 第 52 页 20 哈耶克,2007, 第 51,56-57 页 21 所谓寄生性通货就是指发钞行通过其他银行建立起一个宝塔形的发放信贷的结构, 这些银行可以用原发行者使用的那种通货的名号开立支票帐户, 甚至可能发行该种钞票, 这种钞票必须表明这些钞票不是原发行银行的钞票, 只是获得原通货的凭证 见哈耶克,2007, 第 71 页 22 哈耶克认为, 正如政府垄断货币发行情况下商业银行的信贷行为加剧通货膨胀一样, 这是货币非国家化方案 所可能引起的最严重的问题 23 哈耶克,2007, 第 72 页 24 哈耶克,2007, 第 页 25 哈耶克,2007, 第 页

5 闭, 也不能再指望中央银行会拯救它 26 哈耶克指出, 竞争性货币体系的正常运转的主要威胁是来自国家的干预 政府极可能在发钞银行因成功维持其比值稳定赢得市场及高额利润时强行夺回这种货币权, 煽动家就会不断地要收回他们所谓的银行发钞特权 27 因此, 哈耶克主张实现货币非国家化需要的是一场相当于 19 世纪的自由贸易运动的自由货币运动 这一主张, 并不是金融领域无足轻重的技术性改革, 而是决定自由文明之命运的重大问题, 是唯一一条令市场秩序恢复完善的途径, 并可将市场秩序从其主要缺陷和针对它的种种谴责的借口中解救出来 对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主张的质疑哈耶克的竞争性货币改革方案在提出伊始即遭到各方质疑, 这种质疑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 私人发钞机构保持币值稳定的承诺是否可信? 多种货币并存所带来的交易成本是否会超过其收益? 政府是否会愿意放弃这种垄断权? (1)Holmes(1977) 质疑货币创造的规模经济可能导致私人银行像政府垄断一样滥用权力 Guillermo Calvo(1978) 和 Bart Taub(1985) 揭示, 实际上极限状态的过量发行对不可赎回或不兑现货币的发行人是利润最大化的, 通过一次性的恶性通货膨胀获得的收入要超过长期低量发行获得的收入流的现值 White 质疑哈耶克未能揭示为什么发行人不愿意破坏其关于稳定的购买力的承诺, 由于强留在行业中的利润可能还比不上不遵守承诺, 私人发行不兑现货币的可行性值得怀疑 29 White 进一步指出, 在不完全预见情况下, 发钞行可以利用时间不一致性欺骗公众, 以高于公众预期的比率扩张货币发行从而获取高额利润, 即使引入货币企业 商誉资本 也不能解决欺诈问题, 竞争性发钞行追求利润的结果是制造通货膨胀 30 Ferris 和 Galbraith(2006) 则认为, 被踢出市场的潜在威胁足以迫使发钞银行审慎行事 (2) 哈耶克并不认为多货币价格会造成不可克服的问题, 31 但 Ferris 和 Galbraith(2006) 认为, 如果哈耶克主张的自由银行体系的最终结果是多货币汇率随时间而波动,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但 Ferris 和 Galbraith 解释道, 只要银行恪守所有的承诺, 在竞争的作用下货币汇率既不会升值也不会贬值, 多种货币将趋于平价, 各种货币之间的差异将逐渐消除 32 他们认为, 在竞争性货币体系下, 市场将使银行行为收敛于那些被证明是最好的做法的实践, 人们所担心的多货币并存造成的交易复杂性也不复存在 33 实际上, 只要我们回想一下在国际机场免税店购物的经历, 即可打消对多货币并存可能增加交易成本的疑虑 国际机场免税店的商品一般以一种硬通货 ( 如美元 ) 标价, 消费者如持有的是韩元, 商家可以轻易的根据当天的外汇牌价折算成韩元报价, 消费者也可以用韩元 日元或者美元支付, 交易成本并不会因此而增加 况且, 如哈耶克所预言的那样, 在竞争性货币体系下最终只会幸存少数几个成功保持价值稳定的货币, 且其汇率波动幅度将会非常小 34 在哈耶克看来, 即使存在交易不便, 价值稳定才是人们选择的决定性因素 35 (3) 弗里德曼针对哈耶克的改革主张声称 : 丰富的经验和历史证据表明,( 哈耶克的 ) 希望实在是无法实现 : 能够提供购买力保证的私人货币, 是不大可能驱逐政府发行的货币 26 哈耶克,2007, 第 105 页 美国政府耗费巨资拯救陷入困境的金融机构表明, 在现行中央银行制下, 软预算约束问题严重 27 哈耶克,2007, 第 107 页 28 哈耶克,2007, 第 152 页 29 怀特说道, 我们找不到历史案例能够使我们确信私人发行能够解决不兑现货币的时间不一致性问题, 无论是所有已知的私人发行的货币或者是实体的商品货币 ( 例如黄金铸币 ), 或者是可兑换的货币 ( 例如, 可兑现为黄金的银行券或者可兑换为美元的存款 ) 见劳伦斯.H. 怀特 (1999a),2004, 第 217 页 30 劳伦斯.H. 怀特 (1999a),2004, 第 218 页 31 哈耶克,2007, 第 页 32 J. Stephen Ferris, John A. Galbraith, 2006, p J. Stephen Ferris, John A. Galbraith, 2006, p 哈耶克,2007, 第 56 页 哈耶克,2007, 第 75 页

6 的 36 由于哈耶克主张的前瞻性, 以致阿瑟. 赛尔登引用 英国银行系统的一位大人物 的话说, 这些建议可能是说给 生活在后天的人 听的 37 孟援 (1980) 指出 哈耶克的这种设想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自由货币运动 只能是一种妄想 38 连哈耶克本人后来也不得不承认 ( 货币非国家化 ) 显然纯属空想, 因为似乎不会有任何一国政府会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允许尝试这种制度, 39 并寄望于活期账户 信用卡之类的金融工具创新来实现币值稳定的梦想 关于政府不可能放弃货币发行垄断权这一质疑, 根本不能成为否定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依据 只要人们充分认识到货币垄断发行的危害及竞争性货币体系所带来的福祉, 信念的改变最终将扭转现实 因此,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政府的意愿, 而是竞争性货币体系这一制度本身是否 可欲 综上所述, 私人发行银行保持币值稳定性承诺的可信性是人们质疑竞争性货币的核心问题 由于缺乏相关历史经验, 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往往被视为不切实际而束之高阁 然而, 中国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的金融实践表明, 即使是在现代纸币制下, 竞争性货币体系也不乏历史经验 本文即以这一自然实验考察哈耶克竞争性货币体系主张的可行性 三 陕甘宁边区货币流通概况 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形成蒋介石国民政府 汪伪政权及中共边区政府三足鼎立的政治形态, 三政权发行各自货币并相互竞争 在抗日战争时期, 陕甘宁边区是中共中央所在地, 40 边区政府先后发行光华商店代价券 陕甘宁边区银行币 ( 简称 边币 ) 和陕甘宁边区贸易公司商业流通券, 与蒋介石国民政府发行的法币在边区同流通共竞争 陕甘宁边区政府在抗日战争时期具有双重性质 : 一是受国民党中央政府管辖下的一个地方政权组织, 相当于省级建制 ; 二是在中共中央领导下的新民主主义性质的政权组织, 它区别于国民党统治下的其他地方政权组织 41 边区政府 1937 年 9 月成立后至 1940 年上半年, 财政收入主要靠国民党政府每月拨给经费 60 多万元法币和一些国际援助款, 边区市场流通的是国民党政府的法币 但国民党政府拨给经费的法币基本都是 5 元和 10 元的主币, 辅币只搭配 10%, 造成边区市场流通辅币短缺交易困难 42 为解决货币流通困难,1938 年 6 月边区银行以光华商店的名义发行 光华商店代价券, 面额有 2 分 5 分 1 角 2 角 5 角五种, 并在 1940 年 8 月发行 7 角 5 分光华券, 作为法币的辅币流通于边区市场 1937 年至 1940 年间, 光华券的发行准备是法币, 持券者可兑换相等面额的法币 43 光华商店代价券发行额开始很小, 随着国内与边区政治 经济与财政形势变化, 发行额逐步增大 到 1940 年底, 光华券发行总额达 元, 相当于 1937 年 7 月到 1940 年 10 月国民党政府拨给中共八路军军饷的 19% 年 11 月 19 日国民党政府正式停发八 36 哈耶克,2007, 第 95 页 37 阿兰. 艾波斯坦,2003 年, 第 327 页 38 见孟援,1980, 第 77 页 孟援 (1982, 第 42 页 ) 认为,19 世纪资本主义国家在私营银行有权发行银行券时仍然同期性地爆发经济危机的事实正是对哈耶克自由货币学说的有力驳斥 实际上, 孟援混淆了竞争性货币与银行自由发行同一货币的区别 39 Hayek, 1986 pp 年 9 月, 根据第二次国共合作协议, 西北革命根据地更名为陕甘宁边区, 首府设在延安, 辖陕西北部和中部, 甘肃陇东, 宁夏东南部三个地区 26 个县 1941 年为 27 个县 179 个区 1063 个乡 ;1942 年又调整为 32 个县 边区面积自北至南约 900 里, 自东至西约 800 里, 人口 200 多万 ( 见李实,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货币史, 北京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 年, 第 1-2 页 49 页 )1937 年至 1943 年国民党军队侵占使陕甘宁边区面积和人口不断缩减, 截至 1944 年陕甘宁边区面积为 平方公里, 人口约 150 万 ( 见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一编 ), 第 9-10 页 ) 41 李实,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货币史, 北京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 年, 第 49 页 42 李实,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货币史, 北京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 年, 第 49 页 43 星光 张杨, 行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页 44 林美莉, 抗战时期的货币战争,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1996 年, 第 329 页

7 路军军饷,1941 年 1 月边区政府布告边区停止行使法币, 同年 2 月边区政府开始发行边币并试图确立边币在边区的本位币地位 45 边币以边区盐税 货物税为保证, 并以运盐外销换取法币作为基金 至 1941 年 10 月, 边区银行预算要增加边币平准基金与银行业务基金共 2500~2700 万元, 盐产收入不敷使用, 边区银行行长朱理治等人提出以特产作为基金, 并使银行经常保持着 3750 斤特产 46 边币流通日广, 但发行数量增多引发物价上涨 为稳定物价, 边区银行于 1944 年 7 月正式发行 陕甘宁边区贸易公司商业流通券 ( 以下简称 流通券 ), 规定流通券 1 元等于边币 20 元, 并以贸易公司及其所属西北土产公司 兴华盐业公司 运输公司 南昌公司之全部财产作为基金 流通券正式发行后即逐步占领了边区货币流通市场, 边币只有小部分流通, 边区政府于 1945 年 6 月 1 日起全面回收边币以确立流通券为边区本位币 47 解放战争时期, 流通券在陕甘宁边区仍然发行流通了一段时间 到 1947 年 11 月, 西北农民银行币在陕甘宁边区发行, 商业流通券才停止发行 48 光华代价券 边币 商业流通券 1938 年 6 月 1941 年 1 月 1944 年 6 月 1945 年 7 月 图 2: 中共陕甘宁边区货币发行历史 陕甘宁边区政府自 1941 年开始发行边币以来即明令禁止法币流通使用, 但法币在相当长一段时期仍然广泛流通于边区 49 陕甘宁边区与国统区犬牙交错, 边区经济未能实现自给, 许多重要物资均需从国统区或日占区收购, 盐产或特产亦需销往国统区以获取法币收购物资, 加上法币作为有外汇支持的通货仍具有相当币信 50 因此,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形成了以法币与边币为主的多货币同流通共竞争的态势 51 四 陕甘宁边区边法币竞争 陕甘宁边区的双重性质使其名义上为国民党中央政府管辖下的地方政权组织, 实际上又有中共中央作为其政权基础而保持相对独立 本文以陕甘宁边区边币法币相互竞争为例考察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可行性的合理性是, 中共边区政府发行边币类似于私人银行发行 45 边区政府在 1941 年 2 月 22 日发出特字第 403 号的陕甘宁边区政府训令中指示 : 发行边钞是为了建立正规的边区金融制度, 逐渐换回光华代价券, 使边钞成为唯一的边区通货单位 见林美莉, 抗战时期的货币战争,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1996 年, 第 338 页 46 本文所说 特产 即鸦片 见林美莉, 抗战时期的货币战争,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1996 年, 第 340 页 47 李实,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货币史, 北京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 年, 第 页 48 李实,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货币史, 北京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 年, 第 129 页 49 法币作为蒋介石国民政府法定通货, 自 1935 年 11 月 4 日开始发行,1948 年 8 月 19 日国民政府发行金圆券, 以 300 万元法币折合金圆券 1 元收兑法币 50 星光 张杨, 行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237 页 51 另外, 在黄河沿岸一带, 银元还在市面流通 据 1943 年 12 月绥德分区党政军考察团调查报告 : 螅镇 木头峪 峪口 谭家坪等处流通中均以银元为主, 螅镇银元流通量 70%, 法币 晋绥边区货币占 20%, 边币占 5%; 通镇 佳县 木头峪一带, 法币占 60% 银元占 35% 边币占 5%; 吉镇法币占 70% 银元占 15% 边币占 15%; 义合法币占 60% 边币占 30% 银元占 10%; 石岔 李家畔法币占 35% 银元占 30% 边币占 25%, 枣林坪 界首 河口一带法币占 40% 银元占 35% 边币占 25% 李实,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货币史, 北京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 年, 第 107 页 当然, 各种货币的流通份额是随着各自币信及经济 军事和政治形势而变化的

8 货币, 法币作为国民政府中央银行授权发行的货币类似于国家法定货币 52 在全国来说, 因为边币的流通范围仅限于边区, 法币的本币地位并不会因边币的竞争而削弱 ; 但边币在边区的本币地位甚至是流通则时刻受到法币竞争的威胁 因此, 边法币所处地位不同, 考察边区政府与国民中央政府在货币发行上采取的政策, 可以发现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 思想实验 的现实基础 1. 边币发行概况在战争的背景下, 无论是边区政府还是国民中央政府, 都面临着货币价值稳定与财政收支平衡的权衡选择 : 为弥补日益膨胀的财政赤字, 政府不得不通过增发货币解决财政困难 ; 但随着货币发行量扩大, 货币价值必然下跌, 货币流通范围缩小 从 1941 年 2 月边区政府开始正式发行边币至 1944 年 7 月边区政府改发流通券, 在近三年半期间, 边区货币政策大致经历了平稳发行 大量增发 紧缩发行三个阶段 边币发行政策的演变, 反映了边区政府在面临法币竞争时采取对策的变化 (1) 平稳发行作为一种新货币, 边币要在与法币的竞争中站稳脚跟必须保持价值稳定 因此, 边区银行确立了边币发行政策的原则是 发展生产, 稳定金融 尽管相对于光华代价券的发行而言, 边币在正式发行初期经历了一个高速扩张的短暂时期, 53 但在朱理治担任边区银行行长期间, 54 边币发行总体来说保持平稳态势 1941 年上半年边币发行速度较高, 逐月递增率为 31.8% 边币发行初期高速增长的原因是, 边区政府禁止法币流通后市场亟需新货币作为交易媒介而光华代价券由于票面额小数量不足, 同时皖南事变后边区政府面临财政困境不得不由银行增发货币融资 1941 年 5 月以后, 边区金融波动加剧, 物价上涨尤速 5-6 月物价环比上涨 30% 26%, 边币对法币大幅度下跌, 且由边远地区向中心区退缩, 到 7 月延安亦公开使用法币, 边币跌到 2 元换法币 1 元, 下跌 100% 55 边区金融动荡物价飞涨原因是复杂的, 但主要原因是边币发行量在币信尚未确立的情况下却于短时间内快速增加 因此,1941 年 8 月中央财经委做出 关于金融贸易的决定, 正式提出收缩通货以稳定金融 在发行方面, 除了为储存食盐出售可在现在发行额外酌发边币, 要求银行 坚持不超过现在发行额, 银行对各种投资, 暂时一律停止, 财政厅保证不再向银行透支 56 在 收缩通货 指导思想作用下, 边币发行速度迅速下降, 物价渐趋平稳 1941 年下半年, 边币发行速度大幅度下降, 逐月递增率仅为 10.7%,1942 年上半年逐月递增率进一步降至 8.8%,1942 年 7-9 月逐月递增率也仅为 8.9% 1941 年下半年延安市物价逐月递增率为 15.4%,1942 年下半年延安市物价逐月递增率降至 5.3% 同时, 由于收缩通货 加强边区食盐出口, 法币流入增加, 边币对法币的比值首先在绥德开始回升, 由 1941 年 7 月的 2.25:1 回升到 2:1,9 月份全边区边币对法币的平均比价, 由 8 月份的 2.187:1 回升到 2.05:1,10 11 月边币又下跌但较缓和 年边币发行仍保持稳定态势 1942 年 1-3 月, 特产贸易实现政府专营, 大批特产可以抵法币 ; 政府重申禁止法币流通的命令, 各地成立货币交换所, 边币流通范围扩大 ; 国民党区开始限价, 大批货物流入边区 因此边币相对稳定, 物价也趋于稳定 4-7 月, 特产 52 自光华代价券发行以来, 国民政府一直视中共中央在陕甘宁边区发行货币视为非法, 从政治 经济和军事上予以限制 打击及取缔, 但由于陕甘宁边区政府有中共中央及八路军作为政权基础, 边币是在法币竞争的狭缝中逐渐成长的 见林美莉, 抗战时期的货币战争,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1996 年, 第六 章 53 如 1941 年 3 月边币发行量 309 万元, 逐月递增 71.2% 54 朱理治 1941 年 3 月至 1942 年 10 月期间担任边区银行行长, 后因执行紧缩通货政策被撤职, 副行长黄亚光接替朱理治出任边区银行行长 55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239 页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239 页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245 页

9 与食盐专营遭受破坏, 边法币比价不断下跌, 物价上涨加快,5 月时局紧张金融波动加剧 绥德法币黑市竟达 4.5 元 在这种情况下, 中共中央与边区政府采取紧缩通货政策以稳定金融 年 4 月边币发行逐月递增率仅为 1.2%,6 7 月仅增发 200 万元, 逐月递增率也仅为 2.3% 2.2% 1942 年下半年, 在华中伪政权强令法币贬值并以大批法币涌向大后方抢购物资, 国民政府为摆脱困境亦以大批法币涌进边区抢购食盐粮食并封锁必需品进入边区, 边区食盐 土产出口增加换回大批法币 在此背景下, 边区政府恪守 紧缩通货 的发行方针, 物价不仅未受到国统区物价飞涨的影响, 而且自 7 月后趋向相对稳定, 边区各地法币大跌, 边币大量从中心区域流向边境, 群众纷纷拿法币到交换所兑换边币 59 (2) 大量增发 1941 年初至 1942 年 9 月, 边币发行总体上恪守 紧缩通货 的方针以实现边币的稳定, 这实质上是边币在法币竞争下的理性选择 1942 年下半年边币价值上升流通范围扩大之时, 边区银行因缺乏发行准备而陷入被动, 不得不动用银行本票以满足市场对边币的需求, 导致本票贬值银行信用受损 这一事件导致边区银行行长朱理治被撤职, 副行长黄亚光接任 1942 年 10 月中央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批评边币过去一年多的发行政策犯了 金融本位主义 和 保守发行论 的错误 毛泽东在 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 报告中提出了 发展经济 保障供给 的财经工作方针 为了加强银行服务财政的功能, 中共中央西北财经办事处将银行划归财政厅 将光华商店划归物资局管理, 重新确立了银行的三大任务 : 支持公司经济发展 支持财政预算 执行吞吐发行并调剂货币 60 由此, 边币发行进入大量增发时期, 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即财政本位主义 1942 年 10 月至 12 月 15 日边币增发了 万元, 约等于前时期发行的五年累计数 6600 万元的 26 倍 1943 年 1 月边币发行 3508 万元, 递增率 32%;2 月 3322 万元, 递增率 22%;3 月 6700 万元, 递增 31% 1943 年第一季度的大量增发导致金融不稳定,4 月紧缩了发行速度, 发行 2660 万元, 递增率 11%;5 月发行 2220 万元, 递增率 8%;6 月发行 4737 万元, 递增率 16% 61 受边币大量增发的影响, 边区物价迅速上涨 1944 年 1 月延安市边币物价指数增加 10.57%,2 月 24.18%,3 月 36.08%,4 月高达 48.72% 第二季度增发速度减缓后物价指数有所下降,5 月为 15.43%,6 月为 23.47% 1943 年上半年的物价飞涨并未有效阻止边币的增发速度, 在财政本位主义思想指导下, 边区银行不得不通过增发为财政赤字融资 62 7 月发行 5516 万元,8 月发行 万元,9 月发行 万元 63 因此,7-9 月延安市物价指数分别为 26.83% 37.97% 67.98% 64 随着边币大量增发, 边区不仅物价飞涨, 而且边币对法币比价不断下跌 延安市边法币比价从 1943 年 2 月的 2.1:1 下跌至 3 月的 2.24:1, 继而跌至 4 月的 3.1:1, 至 9 月边币更跌至 5.5: 年 10 月 7 日西北局讨论金融政策会议, 高岗要求边区银行暂停发行 财政紧缩 抛售土产吸收边币 但在财政本位主义的作用下, 上述紧缩政策并未得到切实执行, 10 月银行发行边币 万元,11 月份增加至 万元,12 月上半月发行 万元 延安市边币对法币比价跌至 11 月的 8:1,12 月又跌至 9:1 在边区的边远地区, 边币价值下 58 边区银行, 关于金融工作的总结,1944 年 2 月,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37 页 59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242 页 60 李实,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货币史, 北京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 年, 第 页 61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页 年 7 月财政预算 1 亿元, 除税收 1000 万元 物资局转账 3000 万元外, 缺口达 6000 万元 见王思华, 金融与物价,1943 年 12 月,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140 页 63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441 页 64 以 1937 年上半年为 100 计算的月度环比递增率, 见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四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434 页

10 降幅度更大, 边币价值跌至正式发行以来的最低值 边币贬值导致其流通范围缩小, 有些地区甚至公开使用法币 银元或以法币议价 年边区银行发行政策以财政本位主义为指导的实践表明, 在存在法币竞争的约束下, 超额的大量发行使边区物价上涨 边币大幅度贬值 边币流通范围缩小 边区陷入了 货币增发 物价上涨 财政赤字扩大 的恶性循环, 以致边币的生存亦已受到法币的威胁, 边区政府不得不改变边币发行政策 (3) 谨慎发行为了稳定金融物价,1943 年 12 月 17 日中共西北局决定 : 停止边币发行 推销土产 停发 3 个月单位经费 ; 物资局出售物资的收入以 1/2 支持财政 以 1/2 支持银行 ; 财政厅原计划的 1944 年第一季度经费 万元压缩为 万元, 特别费不发 年三四月间召开的第二次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认为, 财政依赖发行边币支持, 把银行变成财政的发行机关是造成金融物价动荡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此,1944 年 5 月 14 日陈云要求 今后银行增加发行必须经过财经办事处书面批示, 并于 6 月 9 日发出 关于陕甘宁边区银行特别放款办法的决定, 要求特别放款专款专用 定期归还, 确立了边区银行的企业性质及摆脱财政出纳地位, 以利于控制货币发行 67 因此, 边区货币政策恢复了谨慎发行的原则 1944 年 1 月边币回笼 8399 万元, 逐月递增率为 -4.8%;2 月边币实际发行 万元, 增加 43%;3 月份边币实际发行 万元, 增加 6.2%;4 月份发行增速降至 0.9%,5 月为 5.1% 概言之,1944 年上半年边币 万元, 平均逐月递增率为 13%, 远低于 1943 年下半年的 30.4% 68 谨慎发行的货币政策使边区物价区域平稳, 延安市 1944 年上半年物价指数为 9.5%, 低于 1943 年下半年的 33% 69 为了提高边币价值,1944 年 1 月边区银行取消了法币与边币 2.1:1 的死牌价, 边法币在银行兑换随黑市牌价波动, 并在法币价值过高的地区抛出法币以资兑换, 使法币市场价格下落 边币价值提高 1944 年 1 月延安市边法币牌价从原来的 2.1 调整至 10 的市场水平,2 月进一步调整至 11,3 月边法币市场价已回落至 8, 并基本保持稳定, 边区银行牌价也逐渐回落至 年边币发行过快损害了其信用, 银行被迫采取严厉的紧缩政策以稳定物价, 但法币流通市场亦随之扩大 为重建边币信用扩大其流通范围,1944 年 5 月西北财经办事处决议发行贸易公司商业流通券以代替边币与法币竞争 流通券的发行吸取了 1943 年边币过量发行导致币信受损的教训, 采取了稳健的发行政策, 从 1944 年 7 月到 1945 年 8 月, 边区金融物价没有发生大的波动 年下半年, 边币发行逐月递增率平均为 10%,1945 年 1-8 月为 12.6%, 发行速度远低于 1943 年, 与 1941 年下半年 1942 年上半年相仿 相应的, 边区物价水平基本保持稳定 1944 年下半年延安市物价指数为 5.6%,1945 年 1-8 月为 15.3%, 远低于 1943 年的水平 流通券的发行并未带来恐慌, 相反使得边币与法币的价格逐渐稳定, 而且边币价值总体趋升 1944 年 6 月边法币比价为 8.2:1,7 月略升至 8:1,1944 年 9 月至 1945 年 3 月边法币比价稳定在 8.5:1 的水平,1945 年 4 月升至 8:1,5-6 月进一步升至 7.7:1 概言之, 在法币的竞争作用下, 边区政府对物价及边币价值的波动极为敏感, 货币政 65 例如, 绥德法币黑市价格 9-12 月由 6 元涨到 元, 三边法币黑市价格 8 9 月为 4 元,12 月涨到 14 元 ; 陇东 8 月下旬为 3 元,12 月涨到 18 元 见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443 页 66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445 页 67 熊亮华, 红色掌柜陈云, 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 年, 缕清法币边币关系 68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69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四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第 页 70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446 页 71 星光 张杨,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稿,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8 年, 第 451 页 为了数据可比, 下文将流通券发行数按照 1:20 的比例折算成边币数

11 策经历了先紧缩后扩张再谨慎的过程, 最后确立了以保持币值稳定为核心的发行政策 月度平均递增率 年平稳发行 :15.9% 1942 年底 -43 年膨胀发行 :25.9% 年紧缩发行 :11.1% 月度递增率 图 3:1940 年 11 月 年 12 月边币发行逐月递增率 ( 以 1940 年 12 月为基期 ) 数据来源 :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注 : 图中三横粗线及线上数字表示三阶段月度平均递增率水平 2. 法币发行概况 1935 年 11 月国民政府币制改革统一货币, 确立了法币的本位币地位 从 1935 年 11 月正式发行至抗战结束, 法币发行经历了三个阶段 1935 年 11 月法币正式发行至抗战初期, 法币政策实行汇兑本位制, 无限制买卖外汇 限制了法币过度膨胀 1938 年 3 月至 1941 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 法币实行外汇管制政策, 并采取一系列措施逐步取消法币发行限制 1942 年初月至 1945 年 8 月, 中央银行垄断法币发行, 国民政府走上恶性通货膨胀之路 抗日战争爆发后, 尽管法币面临日伪货币的竞争, 但法币与日伪货币的竞争主要在外汇市场, 而非流通市场领域, 法币在国统区仍然保持垄断地位 尤其是 1942 年中央银行垄断货币发行后, 法币发行刚性增加, 国统区物价飞涨 (1) 第一阶段从 1935 年 11 月 4 日法币正式发行至 1938 年 3 月 12 日国民党政府实行 外汇请核办法, 法币实行 对外汇无限制之购售 72 的汇兑本位制 法币政策实行之初, 国民政府将外汇买卖集中于中央银行 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 由这三家银行按照法定的汇价无限制买卖外汇, 以稳定法币的对外币值 国民政府先后以收兑的白银运往英国和美国出售换取英镑和美元外汇, 分别存放于英国银行和美国银行作为法币发行的外汇准备, 并保持法币 1 元等于英镑 1 先令 2 便士半 法币 100 元等于美元 30 元的汇价 据统计, 抗日战争以前存在英国伦敦的法币准备金为 2500 万英镑, 存在美国的约有 万美元, 两项合计约折合法币 8 亿元 73 在第一阶段, 法币发行由于受到 对外汇无限制之购售 的约束, 法币发行额增速并不明显, 总体物价保持稳定 1935 年 12 月法币发行额为 8.58 亿元,1937 年 1 月法币发行累计额增加至 13.1 亿元,1938 年 2 月法币发行累计额增至 17 亿元 1937 年 1 月至 1938 年 2 月, 法币发行月均递增率仅为 2.2% 由于法币发行不得不考虑对外币值的影响, 法币发行采取了审慎的政策, 法币外汇价格基本保持稳定 以 1936 年 12 月外汇比价为 100,1937 年 6 月降至 98.04,1937 年 9 月为 97.87, 这一比价维持至 1938 年 2 月 同时, 全国物价指数在这一时期也大体保持平稳, 以 1937 年上半年全国零售价格指数为 100,1937 年 7 月为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 ( 第二辑 ),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年, 第 179 页 马俊起, 法币的通货膨胀与国民党政府的外汇政策, 金融研究,1995 年第 2 期, 第 79 页

12 103,1938 年 2 月增至 118, 每月平均递增 2% 74 实际上, 从 1927 年以来国民政府一直面临巨额财政赤字 年国民政府财政赤字分别为 8.23 亿 6 亿 15.3 亿法币, 占实际支出总额的 61.6% 31.7% 73.3%, 但这一时期, 国民政府主要是通过发行债券而非扩张银行信用的方式来弥补财政赤字 例如,1935 年国民政府债款收入 百万元, 相当于财政赤字的 99%;1936 年债款收入 百万元, 相当于财政赤字 113.1% 抗日战争爆发后债券发行难度增加,1937 年债款收入急剧下降至 256 百万元, 仅相当于财政赤字的 16.7%; 国民政府遂以 银行垫款 方式弥补财政赤字, 1937 年银行垫款 亿元, 占财政赤字的 93.6%, 债款收入和银行垫款合计占 100.3% (2) 第二阶段从 1938 年 3 月至 1941 年底, 国民政府逐渐取消法币发行的限制 在第一阶段, 法币发行因采取谨慎政策并未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 比较充裕的外汇准备使无限制按规定汇价买卖政策得以实行 抗日战争爆发后, 一方面国民政府为解决财政困境在内债发行难以推行的情况下依靠增加货币发行维持财政经济, 75 另一方面日伪当局利用掠夺来的法币换取国民政府的外汇资源造成外汇供不应求, 无限制买卖外汇政策难以维持 1938 年 3 月 12 日国民政府公布 外汇请核办法 和 购买外汇请核规则, 国民政府放弃了自由买卖外汇政策转而实行外汇管制政策, 为其通货膨胀政策进一步扫清了障碍 76 法币改革实施之初规定以中央银行 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三银行所发行之钞票为法币, 取消中南银行等 17 家银行的货币发行权,1936 年 1 月 24 日又重新赋予中国农民银行法币发行权 77 因此, 中央 中国 交通和农民四行具有相对独立的法币发行权利, 中央银行不能对其他三行发号施令 为加强中央银行对其他三行的控制,1939 年 4 月 1 日正式成立四联总处并设立由四行正副负责人组成的理事会, 蒋介石担任理事会主席, 孔祥熙 宋子文和钱永铭担任常务理事 四联总处的正式成立强化了政府对银行尤其是中国银行 交通银行和中国农民银行的货币发行的控制 78 从 1939 年起, 蒋介石遂以手谕的方式命令四行为财政支出垫款, 四行货币发行现金准备率迅速下降 1938 年第一季度至 1939 年第一季度, 四行货币发行的现金准备率平均为 65%;1939 年第二季度四行货币发行现金准备率即迅速下降至 55%,1940 年第三季度降至 34.5%,1941 年第四季度为 42% 陆民仁, 抗战时期的经济与财政, 秦孝仪主编, 中华民国经济发展史 ( 第二册 ), 台北 : 近代中国出版社,1983 年, 第 页 年国民政府内债发行面额为 10 亿元, 实收数仅为 2.56 亿元 ;1938 年发行面额为 3000 万元, 实收数仅为 1800 万元 ;1939 年发行面额为 12 亿元, 实收数仅为 2500 万元 ( 数据来源 : 杨荫溥, 民国财政史, 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5 年, 第 150 页 ) 可见, 内债发行在战争条件下难以推行 76 宋子文 1938 年 12 月 9 日致孔祥熙函说, 自法币制度实施以来, 各行向系严守法定准备成份, 信用基础赖以确立, 唯是三月十二日实行审核外汇办法后, 各行发行之增加, 已为事实上所不能避免 并建议法币增加发行之数 另行记账 见洪薛管, 中央银行史料 ( 上卷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5 年, 第 591 页 77 见财政部 1935 年 11 月 3 日关于实行法币政策的布告 财政部钱币司 1935 年 12 月 18 日复邮汇局函 1936 年 1 月 24 日央行发字第六号通函, 洪薛管主编, 中央银行史料 ( 上卷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5 年, 第 页 洪薛管主编, 中央银行史料 ( 上卷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5 年, 第 页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 ( 第二辑 ),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年, 第 863 页

13 :1 38:3 39:1 39:3 40:1 40:3 41:1 41:3 42:1 图 4: 国民政府四行货币发行准备金率数据来源 :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 ( 第二辑 ),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1 年, 第 863 页 在第二阶段, 国民政府财政赤字不断扩大 (1938 年除外 ), 银行垫款规模甚至远远超过财政赤字 1938 年国民政府财政赤字 8.72 亿元, 银行垫款 亿元 ;1939 年财政赤字 亿元, 银行垫款 亿元 ;1940 年财政赤字 亿元, 银行垫款 亿元 ;1941 年财政赤字 亿元, 银行垫款 亿元 银行垫款实质是法币增发, 法币发行累计额从 1938 年 3 月的 16.8 亿元增加至 1941 年 12 月的 78.6 亿元, 逐月递增率平均为 5.1%, 远高于第一阶段的 2.2% 80 大规模的法币发行加速了国统区的通货膨胀 从 1938 年 3 月至 1941 年 11 月, 全国零售物价总指数从 120 增至 2147, 每月平均递增 6.6% 81 (3) 第三阶段从 1942 年至 1945 年 8 月抗日战争结束 1941 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 日本侵略军不仅占领了作为当时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上海和香港, 而且占领了大部分的中国国土, 切断了几乎所有的中国与对外贸易的海陆通道 国民政府仍将法币外汇牌价定位 1 美元合法币 20 元, 外汇黑市盛行, 法币外汇管制政策名存实亡, 法币发行在外汇兑换上的限制被彻底消除, 国民政府变本加厉地通过增加法币发行弥补日益庞大的财政赤字 1942 年 3 月 22 日蒋介石手令, 对于中 中 交 农四行应该加强统治, 并提出七点饬令, 特别注重限制四行发行钞券, 改由中央银行统一发行, 开始了法币统一发行之路 82 从 1942 年 7 月起, 法币集中由中央银行一家发行, 三行将一部分发行库存移为业务库存, 三行发行准备金分 5 年于每届年底平均摊交五分之一 83 在法币统一发行之前, 中央银行法币发行的速度远快于其他三行, 其市场份额也逐渐扩大 如图所示, 各行以其 1937 年 6 月法币发行数为 100, 至法币统一发行前的 1942 年 3 月, 四行发行指数分别增至 , 中央银行发行指数是其他三行的近两倍, 交通银行法币发行增速最慢, 中国银行次之, 中国农民银行增发速度仅次于中央银行 由于中央银行法币发行速度快于其他三行, 其市场份额从 1937 年 6 月的 26.71% 增至 1942 年 3 月 40.93%,1941 年 3 月中央银行法币发行份额曾达到 53.08% 的最高水平 其中, 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法币发行份额逐渐下降, 中国农民银行发行份额先下降后小幅上升 因此, 由中央银行统一发行法币, 名义上是限制 80 吴岗, 旧中国通货膨胀史料, 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 年, 第 页 81 陆民仁, 抗战时期的经济与财政, 秦孝仪主编, 中华民国经济发展史 ( 第二册 ), 台北 : 近代中国出版社,1983 年, 第 页 82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 ( 第二辑 ),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年, 第 329 页 83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 ( 第二辑 ),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年, 第 页

14 其他三行的货币发行, 实际上是强化了中央银行货币发行的垄断地位 法币发行不但未有所抑制, 反而进一步陷入了 通胀 赤字 增发 的恶性循环 从 1942 年 1 月至 1945 年 7 月, 法币发行累计额从 160 亿元增至 4623 亿元, 平均每月递增 6% 法币发行由最初的十足准备率逐年急剧递减到 1940 年的 64.63%,1941 年降为 44.9%,1942 年将至 20.1%, 至 1945 年法币发行准备金比例仅为 0.66% 二战期间, 美国准备金率为 40%,1945 年改订为 25% 84 可见,1942 年后法币准备金明显缺乏, 法币发行如脱缰之马急剧增加 全国零售物价指数从 2460 增至 , 平均每月递增 12%, 为第一阶段每月递增率的 6 倍 第二阶段每月递增率的 2 倍 高速的通货膨胀又进一步恶化了国民政府的财政状况, 财政赤字加速扩大 1941 年国民政府财政赤字为 亿元,1942 年增加至 亿元,1945 年财政赤字规模扩大到 亿元 国民政府巨额的财政赤字 倒逼 中央银行不断增加银行垫款, 银行垫款数从 1941 年的 亿元增加至 1945 年的 亿元, 银行垫款额甚至远超过财政赤字规模, 蒋介石希望由中央银行统一发行法币以抑制通货膨胀的计划不但未能实现, 中央银行垄断法币发行使增发更加便利, 通货膨胀更趋严重 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中国农民银行图 5: 中 中 交 农四行货币发行指数数据来源 :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 ( 第二辑 ),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1 年, 第 293 页 84 林美莉, 抗战时期的货币战争,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1996 年, 第 40 页

15 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中国农民银行图 6: 中 中 交 农四行货币发行份额 边币月度发行额 年 8 月 1938 年 2 月 无限制买卖外汇管制外汇时期中央银行垄断货币发行 1938 年 8 月 1939 年 2 月 1939 年 8 月 1940 年 2 月 1940 年 8 月 1941 年 2 月 1941 年 8 月 1942 年 2 月 1942 年 8 月 1943 年 2 月 1943 年 8 月 1944 年 2 月 1944 年 8 月 1945 年 2 月 1945 年 8 月 图 7:1940 年 11 月 年 12 月法币发行逐月递增率 ( 以 1940 年 12 月为基期 ) 数据来源 : 吴岗, 旧中国通货膨胀史料, 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 年, 第 页 边币月度发行额 ( 万元 ) 法币月度发行额 ( 亿元 ) 法币月度发行额

16 图 8: 边币与法币月度发行额注 :1941 年 2 月边币发行额内有 元为边币, 截止 1941 年 2 月, 光华券总发行额为 元,3 月后发行边币 1944 年 7 月以后边币发行额为按 1 流通券 =20 边币的折合数 数据来源 :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135 页 ; 吴岗, 旧中国通货膨胀史料, 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 年, 第 页 边币发行逐月递增率 边币发行逐月递增率 法币发行逐月递增率 法币发行逐月递增率 图 9: 边法币发行逐月递增率数据来源 : 同图 边法币发行政策比较 : 竞争与垄断如上所述, 在战争背景下, 中共陕甘宁边区政府和蒋介石国民政府都面临严峻的财政赤字, 但由于边币在边区货币市场遭到法币强有力的竞争, 法币在国统区的垄断发行地位则不断强化, 导致在抗日战争时期边法币发行政策有显著区别 总体来说, 边币为争夺市场采取谨慎发行政策, 保持币值稳定的政策取向战胜了以发行货币满足财政需要的强烈动机 ; 法币发行则被日益膨胀的财政赤字所俘获, 国民政府主观上有限制发行之意愿, 但却行扩张发行之实 (1) 竞争下的边币发行由于边币面临法币竞争, 当边币遭遇货币贬值 物价上升时, 边区民众甚至机关单位纷纷抛售边币, 以致边币流通范围收缩 法币流通范围扩大 因此, 边区政府无法通过增发货币来弥补财政赤字, 不得不通过生产自给 平衡贸易 加强发行银行独立性 削减财政支出 回笼货币等政策保持边币价值稳定 1 生产自给陕甘宁边区总人口 万, 脱离生产人员数目占总人口 8% 左右 ; 85 加上边区贸易经常遭受封锁, 边区政府面临的财政压力甚至比国民政府更加严重 在 1941 年 2 月正式发行边币前, 边区政府只能发行少量的光华代价券作为法币的辅币使用, 边区政府财政开支主要依靠国民政府的发饷 86 因此, 边区政府面临硬预算约束 在独立发行边币后, 尽管边区政府拥有货币发行权, 但由于边币面临法币的竞争, 边区政府不得不通过发展生产的方式保 85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八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3 页 年 1940 年边区 协款 收入分别为 793 万元 1053 万元, 分别占当年财政收入 90% 74% 见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六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17 障供给减轻财政压力 1939 年初陕甘宁边区政府第一届参议会即通过边区部队机关学校参加生产的决议, 开垦耕地 发展畜牧 发展手工业和和近代工业 发展公营企业 发展生产和消费合作事业等, 开始了边区兵农工结合的生产运动 87 陕甘宁边区的生产运动是在财政硬预算约束下边区政府不得不采取的策略, 既减轻了边区人民的负担, 而且使边区政府摆脱依赖货币发行解决财政困难提供了条件 如下图所示, 在脱离生产人员不断增加的情况下, 年边区政府财政收入自给率从 43% 增加至 61%, 边区人民公粮负担逐渐降低 财政收入自给率脱离生产人员指数公粮增加指数 图 10: 边区政府生产自给运动成效数据来源 :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八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2 加强发行银行独立性边区政府发行边币的目的是 发展经济 保证供给, 在发行之初边区政府即将 平衡贸易 稳定边币 作为货币政策的基本原则, 在 1941 年至 1942 年间采取谨慎发行的政策 在 1942 年下半年法币贬值边币流通范围扩大之际, 边区银行谨慎发行的政策被批判为 金融本位主义 或 保守发行论, 将边区银行划归财政厅管理, 边币发行自 1942 年 10 月至 1943 年底走向了大量增发之路, 导致边区物价飞涨 边币大幅度贬值及流通市场萎缩, 甚至边币的生存亦受到法币竞争的威胁 中共西北局于 1943 年底不得不采取一系列紧缩措施稳定边币, 将边区银行脱离财政厅重新划归西北财经办事处管理, 以增强边区银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至抗战结束前, 边币价值总体保持稳定, 流通市场日益扩大 3 平衡贸易边区政府为保持边币稳定, 除开展生产自给运动外, 还努力通过平衡贸易, 尤其是发展特产经营来调节边币与法币的兑换比例 1942 年之前, 边区对外贸易处于完全自流 分散经营状态 皖南事变后, 边区贸易局重新成立, 开始实行计划贸易以求平衡贸易 稳定金融 88 边区平衡贸易的主要措施是实施特产专卖 食盐统销以增加输出, 同时限制非必需品禁止消耗品进口以减少输入 89 在物价不稳的情况下, 边区政府通过扩大特产对外销售来吸收法币换购物资, 有效的平抑了边币贬值稳定金融 1941 年 8 月 15 日至 11 月 30 日, 边区 87 林伯渠, 陕甘宁边区政府第一届参议会的工作报告,1939 年 1 月 15 日, 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三所编辑, 陕甘宁边区参议会文献汇辑, 科学出版社,1958 年, 第 页 88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四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89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四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18 特产推销合计 斤, 合计 元, 其中吸收法币 60%, 换回物资 40% 年实行特产专卖, 特产收入 万元, 占当年财政收入的 40%, 占当年财政支出的 58.2%, 以致 1942 年财政收支盈余 万元 4 削减财政支出 1942 年边区银行将 调剂金融 稳定物价 作为其基本任务, 实施紧缩通货提高边币的政策 91 边区银行的独立性使边区财政无法依赖银行发行, 92 财政紧缩以致财政厅 1942 年上半年不得不卖出二千石粮食周转, 但仍 没有存钱给一个死的同志购买棺材 93 经历了 1943 年的通胀后, 边区政府采取 厉行节约 的基本方针, 经费只发一般, 实行三个月, 结果大部分机关可以节省, 减少了浪费 1944 年上半年财政开支减少很多, 比如衣服只发单衣 60%, 伙食发 52%, 办公费发 49%, 各分区的补助费停发, 半年来节约二十万万元 94 5 回笼货币值得指出的是, 在经历了 1943 年的通货膨胀之后, 边区政府对依赖银行发行弥补财政亏空所产生的危险有了充分的认识, 以致 1948 年西北财经办事处在总结抗战以来陕甘宁边区财政工作时, 谈到边区财政入不敷支的困境时, 仍清醒的认识到解决财政困难 靠印钞机等价危险 95 值得指出的是, 边区政府在财政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在 年实施紧缩货币政策, 在 1944 年 4 月回笼边币 6000 万元 11 月停止增发边币,1945 年 4 月 10 月停止增发边币 9 月回笼货币 6500 万元, 以使边币价值回升 96 如图 3 所示, 边币发行曾经在 1944 年 1 月 11 月,1945 年 4 月 9 月出现负增长, 增长率分别为 -4.8% -4.2% -7.2% -16.6% 另一方面, 边区政府相机抛售法币以提高边币价值 例如, 中共边区银行在 1944 年 1 月 11 日下令陇东分行提取法币三百万元投向庆阳和西华池的兑换黑市,2 月 8 日则三边银行由陇东提取法币三百万元, 照黑市价格抛向市场, 从 2 月 8 日志 3 月 15 日, 边区银行共调剂 5070 万元法币给各分行及交换所, 是法币价格向下回落 至 1944 年三月上旬, 边区州委地区的法币币值下跌 45%, 而边币比价上升约三分之一 年边区政府用盐及其它土产换回金子 法币 物资交给银行, 已逐渐把银行家务建立起来, 其准备金达其总发行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98 (2) 垄断下的法币发行 90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四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91 具体办法业务处收缩边币, 商业处光华商店交回边币, 停止买进一般货物, 暂停各种放款, 催收新定资金及透支额以外之余款, 催收到期欠款, 催收商业税及公盐代金等 见朱理治 黄亚光, 关于紧缩通货提高边币币值的决定,1942 年 7 月 2 日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页 92 南汉宸 1941 年 10 月 17 日在边区专员县长联系会议中做财政报告说道 : 边区银行是政府的银行, 这是没问题的, 但它并不是供给财政需要的 这表明边区银行在发行伊始即确立了银行发行的相对独立性 见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24 页 93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六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62 页 94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六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81 页 95 见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六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19 页 96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143 页 97 林美莉, 抗战时期的货币战争,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1996 年, 第 页 98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六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年, 第 36 页

19 法币发行初期自由购售外汇制对法币发行施加了较为有效的限制, 法币发行速度和通货膨胀速度并未过快, 但财政赤字和外汇短缺的双重压力导致国民政府于 1938 年 3 月取消外汇自由交易代之以外汇买卖管制政策, 法币发行的外汇约束放松,1939 年 4 月正式成立四联总处又进一步加强政府对银行货币发行的操控, 法币发行速度明显加快, 通货膨胀和财政赤字加剧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 政府规定的外汇牌价严重偏离自由市场价, 法币发行的外汇约束彻底取消,1942 年 7 月起由中央银行垄断法币发行进一步赋予央行发行自由裁量权, 法币因发行高度膨胀而不断加速贬值 自由购售外汇 外汇买卖管制 法币发行汇兑限制取消 1935 年 11 月 1938 年 3 月 1939 年 4 月成立四联总处 1941 年底 1942 年 7 月起央行垄断发行 1945 年 8 月 图 11: 法币发行过程 诚然, 抗战时期国民政府并非对日益严重的通货膨胀熟视无睹, 而是采取了一系列的财政与货币政策试图抑制通货膨胀的恶化 例如, 在财政政策上增添了财产租赁和出售税 遗产税 过份利得税等, 田赋征实和粮食征借以减少政府货币支出 ; 在货币政策上对私方信贷实施管制 管制利率 力图增加银行储蓄业务 向人民推销公债 出售黄金以抵消预算赤字所增加的社会购买力 99 然而, 正如张公权评论的那样, 珍珠港事件爆发后, 中国的国民经济总供给和总需求失却平衡, 蒋介石亲自负责施行反通货膨胀政策, 但一事无成 盖造成通货膨胀的主要原因不消除, 政府所不断采用的各种管制措施, 不但不能阻止物价上涨, 反而暴露了政府机构应付这种危机的无能 100 张公权所谓的 造成通货膨胀的主要原因, 实质指国民政府为弥补日益扩大的财政赤字而不断增发货币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蒋介石作为反通货膨胀政策的总负责人, 却恰恰是造成通货膨胀的罪魁祸首 如上所述, 在抗战时期, 蒋中正经常下手令决定了法币的增发数额, 及法币在各战区间如何调拨配发事宜, 财政部和发行法币的中中交农四联总处则遵令办理, 使法币的供应直接服务于军事需要 101 如表 1 所示, 抗战时期国民政府财政赤字严重, 银行垫款成为弥补财政赤字的一种常规性制度安排, 加上钞票增发额, 法币增发远远超过财政赤字, 以致法币发行出现了刚性的加速度增长 表 1 战时国民政府赤字财政 ( 单位 : 百万元法币 ) 年份 财政赤字 银行对政府垫款 钞票增发额 张公权, 中国通货膨胀史, 杨志信摘译, 文史资料出版社,1986 年, 第 页 100 张公权, 中国通货膨胀史, 杨志信摘译, 文史资料出版社,1986 年, 第 153 页 101 由中央银行统一发行法币是在蒋介石的推动下实现的, 因为在中中交农四行均拥有货币发行权时, 货币发行政策难以完全按照蒋介石政府的财政需要执行 在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任职的唐纵在 1941 年 1 月 16 日的日记中记录了蒋介石对四行货币发行速度不能满足财政需求的不满 : 上星期日委座叫魏道明来, 谓魏曰, 你们副院长各部长, 以为我不懂经济, 如果你们懂经济, 拿出办法来, 否则就应听我的话, 照我的意思做 此系委座故意使魏传言于孔, 不知孔听了作何感想 1942 年 2 月 12 日唐纵又有感而发 : 凡事不经委座批示, 各部负责人即不知道推动 转引自林美莉, 抗战时期的货币战争,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1996 年, 第 41 页

20 数据来源 : 张公权, 中国通货膨胀史, 杨志信摘译, 文史资料出版社,1986 年, 第 95 页 (3) 边法币发行政策小结综上所述, 由于边币与法币在市场中所处的地位不同, 边区政府与国民政府在货币发行及财政预算方面存在显著差异 法币在国统区处于垄断地位, 在边币正式发行之前法币在边区也是作为本位币而存在 ; 相反, 尽管有中共政权作后盾, 边币要在边区确立本位币地位, 仅仅依靠边区政府的一纸法令是无效的, 102 必须在与法币的竞争中体现出其价值稳定的优势之后才能逐渐被边区商民所接受 表 2 总结了边币与法币竞争的结果差异 为了逐渐提高并保持边币价值, 边区政府加强了银行的独立性, 避免银行发行陷入服务财政的陷阱 因此, 边区政府财政面临硬预算约束, 不得不通过生产自给和缩简开支以减轻财政负担 在边币发行上, 边区银行采取谨慎发行的政策, 尤其是 1944 年实行 大吞小吐 的政策调节货币发行数量维持边币币值 如图所示, 边币除在 1943 年因大量发行而大幅度贬值外,1941 年发行初期币值略有下降,1942 年币值上升,1944 年后边币价值稳中趋升, 逐步确立了本位币地位 反之, 尽管蒋介石本人也意识到通货膨胀的严重性, 但法币垄断发行的地位使其难以摆脱银行发行服务财政需要的厄运 犹如吸毒者明知鸦片有害而难以抗拒一样, 国民政府惯性地依赖增发货币来弥补其日益扩大的财政赤字, 法币发行陷入 增发 通胀 赤字 增发 的恶性循环, 不仅给边币扩大其在边区的流通范围以可乘之机, 而且最终导致国民政府经济崩溃 表 2 边法币市场竞争结果 边币 法币 市场地位 竞争 垄断 银行与财政的关系 银行相对独立 银行服务财政 财政预算 硬预算约束, 生产自给 软预算约束, 依赖货币增发 发行政策 谨慎发行, 吞吐发行 膨胀发行, 刚性增长 市场选择结果 边币逐渐在边区确立本币地位 法币在边区流通范围日窄 年 1 月陕甘宁边区政府发布了关于停止法币行使的布告, 但只要边币尚未确立其币信, 法币在边区仍作为主要货币流通

21 年边币币值大幅下跌 年边币币值稳中趋升 边币发行初期币值略降 1942 年边币币值上升 图 12: 1941 年 1 月 年 6 月边法币比价变动数据来源 : 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 陕西省档案馆,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 ( 第五编 ),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 第 页 注 :1944 年 1 月至 1944 年 5 月比价为延安市边法币市场比价,1944 年 6 月至 1945 年 6 月比价为根据庆阳和西安黄金对边法币比价计算的实际比价 因此, 两阶段的比价不完全可比, 但可以大致反映边法币币值变动趋势 五 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可行性讨论 在希腊政府陷入财政危机之际, 欧盟与 IMF 联手推出 7500 亿欧元援助计划, 可见超主权国家货币体系仍难以摆脱政府财政软预算约束的桎梏 哈耶克主张的竞争性货币体系可能比比金本位制和统一货币更为有效地约束政府的过度膨胀, 终结由货币周期性扩张和收缩所引起的经济波动 私人发行银行出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动机, 也会像处于垄断地位的国家银行一样倾向于实施通货膨胀政策, 而不是提供币值稳定的货币, 这是论者对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主要质疑 从理论上分析, 这一质疑的问题是将私人发行银行视为是一个只追求短期利益的投机者 : 骗民众一次狠捞一把 但如果我们假定私人发行银行具有无限期生命, 其目标不是当期收益最大化, 而是生命期限内多期收益贴现值收益最大化, 在现实中很容易就找到一个足够低的贴现率及每期收益值以满足多期收益贴现值大于一期欺骗收益值 从现实上看, 在竞争性货币体系下, 民众只需要通过观察不同货币之间汇率的变化即可便捷的了解某一货币价值的变动及该发行银行所采取的货币政策, 并迅速以用手投票的方式做出抛售或者抢购的理性选择 那些企图通过大量发行征收通胀税获利的发行银行很快就会发现, 其发行的货币在市场上价值大幅下跌甚至如同废纸一般, 因此这种图谋是不可能实现的 陕甘宁边区边币与法币共存竞争的历史为检验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现实可行性提供了可贵的自然实验 边区银行类似于货币发行的一个新进入者参与市场竞争, 国民政府的中央银行则以垄断者居之 边币发行伊始即确立了谨慎发行的政策, 虽然边区银行一度像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理论的批评者所预言的那样采取通货膨胀政策, 但法币的严酷竞争迫使边区政府不得不迅速采取紧缩政策以维持边币价值稳定 因此, 货币竞争存在一种纠错的机制 相反, 处于垄断地位的法币在财政赤字下难以摆脱银行发行服务财政需要的厄运, 国民政府竟异想天开的认为增发之货币只要保守绝端秘密, 对法币币信当全无动摇 103 这一历史 年时任中央银行业务局总经理的席德懋向中央信托局局长孔令侃讨论法币发行政策时谈到 : 发行

22 案例表明, 私人发行银行在竞争性市场中有足够的激励采取有效措施以维持其币值稳定, 哈耶克货币非国家化的理论 其实质是构建竞争性货币体系 具有现实可行性 或许, 毛泽东领导的中共政权 白手起家 最终在大陆建立新中国, 本是 财大气粗 的蒋介石国民政府却败走台湾, 这一历史事实已经昭示了竞争性货币体系 优胜劣汰 的机制 不对外汇之货币, 造成两种不同之币制, 冲击法币信用及外汇甚大, 势必崩溃钧座法币政策, 不若考哪个发法币五万万至十万万, 只要保守绝端秘密对外否认, 渠深信前途一切, 当全无动摇 见洪薛管, 中央银行史料 ( 上卷 ), 中国金融出版社,2005 年, 第 38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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