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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徘颁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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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女飛俠黃鶯從上海到香港魏艷 ( 香港嶺南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 ) 論文摘要 : 女飛賊黃鶯故事系列最初為上海文人鄭小平創作,1948 年開始連載於上海偵探雜誌藍皮書第 17 推出後即大受好評, 單行本亦多次再版隨著 1949 年國共易幟, 上海的環球出版社也南下,50 年代藍皮書在香港恢復出版, 並繼續向仍留在上海的鄭小平邀稿 ( 另一說為部份故事由南下文人鄭狄克所作 ), 女飛賊黃鶯故事系列在港繼續大賣, 現在香港中文大學圖書館香港文學資料庫中仍保存 19 本單行本系列 1954 年開始這些故事更被香港電影公司翻拍成 11 部電影另一方面, 偵探小說這樣的文體被認為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產物,1949 年中國大陸成為社會主義國家, 這樣以描寫社會犯罪為特點的小說也自然被反特小說所取代從這個角度, 香港由於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與政治環境, 反而繼承了原有的偵探小說創作與發表的衣鉢因此, 本文欲以風靡四五十年代的偵探小說女飛賊黃鶯故事系列為例, 通過對比其在上海與香港出版的不同故事, 來檢視五十年代本土偵探小說創作的一些流變關鍵字 : 黃鶯故事偵探小說談到民國時本土創作的偵探小說, 大多研究均集中於程小青與孫了紅 1 他們各自創作出號稱東方福爾摩斯的霍桑與東方亞森羅平的俠盜魯平, 并各自主編偵探雜誌如偵探世界及大偵探紅皮書等相比之下, 另一偵探小說的暢銷作家小平則在大陸通俗文學史中被人遺忘 1948 年, 小平所創作的女飛俠黃鶯系列在上海出版的偵探雜誌藍皮書上連載,1949 年大陸政權易手, 藍皮書也於 1950 年隨環球出版社南遷至香港女飛俠黃鶯系列則成為復刊后的藍皮書中的暢銷版面, 由仍留在上海的小平繼續供稿環球出版社更是定將這些故事以單行本的形式出版, 每本均多次再版, 受到香港讀者的熱烈歡迎而原本流行一時的霍桑探案或俠盜魯平系列則因為程小青服務新政權轉寫反特小說, 及孫了紅的輟筆而戛然而止由此來看, 小平的女飛俠黃鶯故事的出版歷史則成爲了一個研究 50 年代由上海過渡到香港的一種流行文化及市民心理的獨特個案, 本文亦旨在討論這個問題一黃鶯在上海 1 相關著作如 Jeffrey C. Kinkley, Chinese Justice, the Fiction: Law and Literature in Modern China, Stanford University, 2000 盧潤祥, 神秘的偵探世界 : 程小青孫了紅藝術談, 上海 : 學林出版社,1996 姜維楓, 近現代偵探小說作家程小青研究, 北京 :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 1

2 女飛賊黃鶯之故事於藍皮書 ( 上海出版 ) 第 17 開始刊登, 直至第 25, 共 9 個故事, 分別為 : 黃鶯出谷 (1948 年第 17,13-28 頁 ), 除奸記 (1948 年第 18,51-68 頁 ), 一 O 八突擊隊 (1948 年第 19,56-69 頁 ), 鐵騎下的春宵 (1948 年第頁 ), 二個問題人物 (1948 年第頁 ), 陷阱 (1949 年第 22,63-78 頁 ), 三個女間諜 (1949 年第頁 ), 川島芳子的蹤跡 (1949 年第 24,25-40 頁 ), 血紅色之筆 (1949 年第 25, 頁 ) 縱觀上海時發表的黃鶯故事, 有如下幾個特點 : 1. 雖然故事中偶有福爾摩斯的字眼, 也提到黃鶯愛好偵探術, 但故事情節和人物塑造還是更加接近中國傳統的俠盜故事首先第一篇故事 < 黃鶯出谷 > 交代了黃鶯作為女俠盜的身世黃鶯等學員均為孤兒, 成長於四川涪陵而在當地有許多飛賊學校, 絕大多數培養的都是小偷強盜之流, 只有黃鶯成長的這所學校培養的是俠盜校長盧九媽共招收六個女弟子, 均以鳥為名, 其中黃鶯白鴿綠燕紫鵑考試合格, 准許畢業臨行前盧向她們寄語 : 我要你們行俠仗義, 劫富濟貧, 在這政治紊亂, 民不聊生的時局下, 富貴的愈富貴, 貧窮的更貧窮, 所以你們應該幫助這些可憐的人我們的行為雖無益於國家, 至少不危害社會 2 她們擬定適宜社交的姓名, 黃鶯成為王茵, 白鴿成為柏克, 綠燕成為呂憶, 紫鵑成為朱怯王與呂有涵養, 柏與朱身大力壯分成兩小組, 王與柏一組偷的財物中提取 5% 做生活開支, 其餘均捐給社會平民黃鶯與白鴿一起生活與行動, 從 < 鐵騎下的春宵 > 開始, 加入了黃鶯在杭州的表妹阿香這個人物, 在最後一篇 < 血紅色之筆 > 中交代, 黃鶯等人識破川島芳子的替身後, 敵偽已獲悉她從杭州到上海活動, 要逮捕她, 所以她不能再用原來的姓名與人交際, 也不能和師妹住一起, 自己另住, 改名邢鳳, 柏克和阿香也改名為葛波, 向遏, 如把這三個名字倒轉來讀, 聲音仍然與原名相近故事中雖有意將黃鶯賦予些現代化的形象, 如黃鶯等人畢業後在重慶居住了一年, 學會了各種機械化武器, 包括交際舞黃鶯有高中畢業同等的教育程度, 閱讀書報, 瀏覽雜誌, 獲得許多新智識, 對於世界大勢, 社會情形, 亦有相當認識綠燕僅僅高小畢業程度, 其餘二人略認識數字而已 3 黃鶯的一套行俠武裝也頗有現代女性的時尚 : 穿上了緊身黃色短襖, 黃色馬褲, 長統黃色皮靴, 頭上包一塊黃布, 臉上用一只黃色面具, 布袋扣在腰間皮帶上 4 同時, 黃鶯也善於利用服裝易容, 如打扮成傳教的老太婆等連故事中的匪徒, 也都是吃著三明治, 喝著葡萄酒 2 藍皮書 ( 上海 : 環球雜誌出版社 ), 第頁, 1948 年第同上, 第 17 頁. 同上, 第 27 頁. 2

3 在敘事中, 作者也有意的將黃鶯故事與傳統的武俠故事劃清界線, 如 < 黃鶯出谷 > 中討論傳統武俠小說中俠客飛檐走壁不切實際時加入了一段作者的旁白 : 這一段王茵越獄的描寫, 好像她的本領不夠驚人, 一切武俠小說中的角色都能飛檐走壁, 如履平地, 縱身一躍, 就是十餘丈, 為甚麼把王茵的本領寫得這樣不濟呢? 我的理由 : 寫小說過於誇大, 就離開事實太遠, 讀者會感覺不到一種親切意味這王茵的故事是現實的故事, 必須與現實不脫節 5 餘在 < 除奸記 > 中黃鶯一度面臨現代化的武器束手無策 : 她屢次想用空手奪刃的手法將小鬍髭的手槍攫下, 或用擒拏手扣住他的脈門, 使槍不墮自落可是這些功夫用於古舊的兵刃上, 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與安全, 用於這科學武器手槍上, 根本沒有用武餘地 6 但是, 黃鶯探案過程中依賴的仍然是古典小說中俠盜的一套武器 : 黃鶯主要依靠她黃布袋里的飛賊配備, 有了這一配備, 要不經扶梯或點題, 上紐約摩天樓的屋頂, 也並非難事 7 黃鶯最擅長使用的武器就是她的小箭, 箭頭上或塗有麻藥, 用來麻醉敵人, 或塗有毒藥, 用來毒殺敵人黃鶯行俠留名, 箭尾畫有黃鶯, 向眾人宣告她的存在黃鶯仍然大部分都在屋簷上行動, 只有不方便時才扮作老太婆大多數黃鶯與敵人的打鬥都以擊術為主, 黃鶯並不善於使槍敘事方面, 尤其是最初發表的故事中, 還保留了說書人的口吻故事中也有傳統俠盜小說的情節, 如 < 一 O 八突擊隊 > 命名仿造水滸 108 將的設置, 將抗日隊伍比作水滸英雄小說里的匪徒暗號也多為戲曲里的唱詞 2. 故事大多都與抗日間諜活動有關, 對國民黨的抗日人士大加歌頌, 充滿愛國思想 < 除奸記 > 講述了黃鶯等人在重慶幫助軍統特務詹衛國殲滅川島芳子所組織的間諜站詹衛國和他的妹妹均為軍統特務, 故事中交代背景 : 今晨九時, 上海日軍開始向我軍攻擊, 中日戰爭正式揭幕妹妹加入漢奸組織, 竊取了漢奸的名單, 擬全部取得後交給軍統局, 為國效力 < 一 O 八突擊隊 > 中交代 1938 年, 南京陷落, 日軍大屠殺的暴行刺激黃鶯來杭州殺鬼子, 其中在杭州舒家村以百余人殲敵 700 余人, 日後又在上海閘口施家村設計殲敵 700 余人 < 鐵騎下的春宵 > 講述黃鶯是如何在杭州保護被日偽追捕的抗日女青年故事中不忘追加一段國民黨正面戰場的勝利消息 : 王茵不久以前, 在舒家村以百餘人之突擊隊, 殲敵七百餘人, 雖說是極大勝利, 但較之我國正規軍在台兒莊之大捷, 殲敵七千餘人, 傷敵四千餘人, 生俘敵軍萬餘人, 依然是小巫見大巫 8 < 二個問題人物 > 指一個是重慶間諜, 一個是川島芳子間諜 < 三個女間諜 > 中黃鶯等三人加入杭州的敵偽站 5 同上, 第 26 頁. 6 藍皮書, 第 54 頁年第 18 7 藍皮書, 第 26 頁年第 17 8 藍皮書, 第 82 頁, 1948 年第 19 3

4 進行破壞 < 川島芳子的蹤跡 > 緊接之前的故事, 由於黃鶯等人身份的暴露, 她們由杭州來到上海, 並成功殺死了川島芳子的替身, 為詹衛國領導的軍統再立一功 < 血紅色之筆 > 里有一個日籍反戰新聞記者, 在東京用種種方法竊得極機密重要文件, 攝成極小照片, 裝入一支血紅色冒牌真空管派克筆中, 設法交給了上海的軍統特務, 但遭到日偽的破壞黃鶯追回了筆, 看到底片里偷珠, 南略及大共等字, 欲回去放大時特務趕到, 搏鬥時底片燃燒, 功虧一簣三年後才知道是偷襲珍珠港, 南進戰略, 大東亞共榮圈, 筆內蘊藏之祕密, 終於成為二次世界大戰史上最重要一頁在這些故事中, 黃鶯大部分均在故事中間才出場, 並沒有展示出太多的偵探技巧, 反而大部分的線索都靠她在梁上竊聽所得對敵人往往流於漫畫式描寫, 人物刻劃缺少真實性 3. 雖於上海時發表, 但故事發生的地點涉及四川浙江杭州和上海真正發生在上海的故事只有三篇, 但從其中對地形地貌的詳細描繪, 可以看出作者對於上海地理的熟稔第一個故事 < 黃鶯出谷 > 還比較粗糙, 缺少對重慶的地理描寫, 之後的一些故事出現了些杭州的地貌, 如嘉陵江而從 < 川島芳子的蹤跡 > 開始故事轉移到上海, 則出現了細緻的上海地理刻劃如徐家匯路祈齊路狄思威路北四川路江灣路虹口游泳池黃鶯在環龍路的住宅辣斐德路貝當路交界等案件常發生的地點均有清晰的交代, 這個特點也延續到日後在香港發表的黃鶯故事, 增強了故事的寫實性此外, 與程小青的霍桑故事中故事之間關聯不大相比, 小平的黃鶯故事自成體系, 故事中的人物具有一定連貫性, 如 < 黃鶯出谷 > 中狡猾的米倉老闆郝諒仁在 < 血紅色之筆 > 中再次出現, 反面角色小霸王周自明也在 < 陷阱 > 中再次陷害黃鶯另一角色軍統特務詹衛國則在 < 除奸記 > < 陷阱 > < 三個女間諜 > < 川島芳子的蹤跡 > 四個故事中出現, 並與黃鶯保持著曖昧故事中作者也在反覆提醒讀者某個人物曾經在第幾的黃鶯故事中出現等, 吸引讀者閱讀整套黃鶯故事二黃鶯在香港有關黃鶯故事在香港的發行, 最初由藍皮書發行, 之後再刊行單行本, 由香港環球圖書雜誌出版社發行目前按香港中文大學香港文學資料館藏書統計, 共有 35 本, 其中三個女間諜, 血紅色之筆和除奸記為上海時的藍皮書黃鶯故事結集, 其餘 32 本均是全新的故事, 據說由仍留在上海的小平供稿 9 這些故事按出版時間編排見下表 9 榮世誠在 < 從偵探雜誌到武俠電影 > 一文中懷疑鄭狄克實為黃鶯故事的作者第 7 頁. 吳昊的論文 < 暗夜都市 : 試論五 O 年代香港偵探小說 > 一文中認為小平日後給大陸國安局部, 香港日後的黃鶯小說, 特別是新報 (1959 年創辦 ) 副刊每日連載的小說實際為香港作家操刀 4

5 名稱藍皮書單行本初再版時有無翻發表時間版時間間拍電影 1 紫色墨水第 3 卷第年 7 第九版之祕密 1957 年 12 2 龍爭虎鬥第 2 卷第年 4 第八版女俠 1958 年黃鶯擒 11 凶記 1959 年 11 3 無敵霸王第 3 卷第 8 4 神祕俱樂第 4 卷第 1952 年 3 第七版部年 2 5 三姨太的第 1 卷第 1950 年 11 第十版密室年 4 6 惡毒的詭第 2 卷第年 4 第五版計 : 包括 < 1957 年惡毒的詭 12 計 >< 翡翠馬 >< 紅寶石戒指之謎 > 三篇 7 白花蛇第 4 卷第年 2 第七版白花 1956 年 7 蛇 ( 國語 )1954 年 1 8 魔爪第 6 卷第年 9 第五版 1955 年 3 9 煙霧里的玫瑰第 7 卷第年 11 第六版 1958 年 4 10 黃毛怪人 1954 年黃毛怪人 1962 年成仙缸第 9 卷第年 11 第三版

6 年墳墓里的俘虜第 8 卷第年 7 第四版 1955 年 6 13 魔宮爪印瓶裡的俘虜最後四枝箭第 15 卷第神仙的奴僕第 15 卷第狼群的晚膳第 14 卷第奇怪的鑰匙第 13 卷第魔窟蕭聲第 16 卷第失效的祕密第微妙的埋伏第 13 卷第紅樓魅影第 11 卷第籠中鳥第 7 卷第怪室綠刃第 10 卷第死亡邊緣第 8 卷第女俠黃鶯夜破三屍案 1959 年春宵的糾紛第 9 卷第最後的宴會第 6 卷第勾魂使者, 吳回導演,1956 年 6 28 無憂別墅的 195? 憂慮 29 鍍金的寶劍 195? 30 手套里的怪 195? 6

7 手 31 黑青色怪屋 195? 32 夜明珠的謎西點雜誌第與上海時的創作相比, 香港時發表的黃鶯故事有這樣幾個特點 : 1. 絕大部分故事都發生在上海, 並對上海的街道有詳細的描寫試列舉黃鶯故事系列中出現過的部份地名, 如憶定盤路南貝當路徐家匯路大木橋徐家匯小茶館龍華青沪公路邊的柳村海格路靜安寺楊樹浦路拉斐德路外灘花園虹橋路段的鋼鐵活動住宅畢勳路斐辣德路咖啡館揚子江口瀏河鎮等, 由此可見, 作者對上海及周邊地區的生活非常熟悉, 這樣的處理方式不僅增強了小說的臨境感, 相信對當時許多 49 後逃往香港的新移民讀起來也倍加親切黃鶯故事在香港暢銷的原因之一也鄭緣於此, 正如榮世誠所指出的, 對於南來的上海人來說, 上海是他們鄉愁回憶的寄託, 紙醉金迷的上海都市景象, 地圖式的市區地景描寫, 讓他們在書寫的世界中重遊故苑至於其他省籍的中國大陸移民, 上海可能只是一個符號, 象徵一切過去的已經喪失的中國生活方式這批五 O 年代的外省讀者跟隨他們一同南下的黃鶯故事, 則更加上海, 更加中國, 更有魅力北方讀者避難在香港殖民地閱讀黃鶯故事, 不單止是消費一個偵探故事, 更是消費上海, 消費中國不再涉及間諜故事, 故事的偵探情節有所加強, 但仍參雜了不少武俠小說中的橋段情節主要圍繞匪幫之於上海社會秩序的破壞而展開, 批判的主要是黑幫在上海從事的賭博販毒等活動在上海發表的黃鶯故事內容時間多為 1938 年抗日戰爭時, 而香港時發表的故事有的列明為 1947 年左右 ( 如魔爪中寫道 1947 年一個春天的星日 ) 這一時的故事里無論是匪徒還是黃鶯均增加了不少新式武器, 如匪徒常使用的自動空軍槍, 機動步槍, 卡賓槍, 小鋼鉅, 筆形電筒等, 黃鶯則多了特製彈簧鉤, 百合鑰匙, 會與同伴吹口哨打暗號, 興趣更增加了音樂和美術 ( 白花蛇 ) 魔爪中黃鶯摔下懸崖, 靠披肩製成的降落傘逃生, 並會簡單的急救手術相比之前的間諜故事, 此時的黃鶯故事破案雖然仍以竊聽巧合為主, 但由於篇幅增加, 破案過程中亦增加了些簡單的偵破常識, 如白花蛇故事中郁大嫂被殺, 兇手在現場留下了五個血漬手指紋, 其中食指紋中央有一條裂縫, 黃鶯從此判斷出兇手右手食指曾受過刀 11 魔爪的開篇就說明了有一個精神病人在逃, 而之後的遇害者額頭均有貓頭印記, 凶案現場留下的鞋印也符合該精神病人的鞋型尺寸, 但黃鶯通過仔細勘察, 確定死者均死於嗅麻醉藥過多至死, 死者另有其人故事 10 榮世誠,< 從偵探雜誌到武俠電影 >, 第 10 頁 11 白花蛇, 第 26 頁.( 香港 : 環球雜誌出版社,1956 年 7 第 7 版 ) 7

8 中類似於蘇格蘭場的人物為上海警局的陶治安探長, 他最先出現於上海時發表的故事血紅色之筆, 被形容是一位年輕幹練的人物, 經友人介紹, 認識了位新朋友邢鳳小姐, 邢鳳非但美麗漂亮, 而且富有偵探學識每逢偵查案件, 陶探長就約她同往, 並對她有所動心在香港發表的故事中, 邢鳳改名為殷鳳, 陶探長與她亦敵亦友, 一方面黃鶯破案後總會通知陶探長善後, 也多次在危急關頭從匪徒手中救出陶探長, 另一方面, 陶探長始終懷疑她是黃鶯, 但一直無法拿出證據證明, 也一度希望借匪徒之手除去黃鶯至於上海發表時出現的詹衛國, 則沒有在香港時的故事中再出現 3. 故事情節更加複雜離奇, 畫面感增強長度篇幅明顯增加上海時的每個故事大概只有 20 頁左右, 而香港時發表的故事從最初的 60 頁擴充到 130 頁不少故事的場景及描述明顯受到電影畫面的影響, 如魔爪中黃鶯和葛波摔下懸崖, 這時有一塊岩石滾來, 大岩石始終對著葛波繼續下滾, 現在距離葛波約六七十尺 - 五十餘尺 - 四十餘尺 - 現在僅三十餘尺了 12 在白花蛇中兇手綁架了向遏, 黃鶯趕到時兇手將火把丟入含有汽油的水池, 變成了燃燒著火焰的魚池墳墓中的俘虜中一棟古宅傳說鬧鬼, 眾人看到樹林里一個戴紅頂花翎帽, 背後拖著一條長辮, 穿剪衣外套, 清朝官員打扮的高大長人, 夾著白色西式襯衣, 白色西式長褲的女人飛奔 13 同時故事的情節也更加複雜離奇, 如神祕俱樂部中黃鶯與葛波被關到一座油塔里無法脫身, 向遏等人則在上海市區發現了一個神祕俱樂部, 成員必須從一個咖啡館中依靠暗語神祕, 神祕, 怎樣神祕, 無比神祕得到一把三角小旗, 再登上一輛四週窗戶均蒙上的汽車運到一個俱樂部里, 俱樂部的門口是一張巨大的鯨魚嘴, 進入後裡面有舞廳謎語室還有木頭人樂隊等, 警方經人舉報裡面有賭博項目, 去查詢但一無所獲, 最後黃鶯從油塔中脫險, 經過她的調查, 發現竟然有兩個神祕俱樂部, 按照三角小旗的顏色不同區分生客熟客, 熟客才被拉往真正的賭窟成仙缸里一個道士利用人們的迷信開設了玄天教壇, 其中有一個亭形方台, 上面有五只同等式樣的荷花水缸, 信徒繳納錢財後, 則逐次跳入水缸中, 據說真正有緣的人可以得到成仙, 如失敗, 則代表道行不夠, 繳納的錢財不與退還黃鶯等人調查後發現水缸可以移動, 第五個水缸移動後底部是個密道, 所以有些人才會跳入缸中就此消失, 這些人一些是道士的托, 一些則無辜慘死也許由於故事本身強烈的影話感, 一些黃鶯故事被翻拍成電影電影版本由於啓用了粵語長篇的女星, 並在香港實景拍攝, 則比黃鶯故事顯得更加香港本土化些, 12 魔爪, 第 77 頁. ( 香港 : 環球雜誌出版社,1955 年 3 第 5 版 ) 13 墳墓中的俘虜, 第 15 頁. ( 香港 : 環球雜誌出版社,1955 年 6 第 4 版 ) 8

9 內容上也雜糅了各式好萊塢恐怖電影的橋段以黃毛怪人為例, 原有的小說講述了一個叫做章仁禮的有錢人住在浙江一個小縣城附近的一所大茅山里的宅子, 擅長催眠術和靜坐術住在他那裡的不少女孩都離奇失蹤章的姪女章蓉蓉暑來到這所大宅, 發現情況詭異, 靠姨媽管家的保護離開, 黃鶯等人前往調查, 發現一個怪人 : 身高八尺有奇, 遍體生著黃色長毛, 頭髮蓬鬆, 膚色深黃如蠟, 面部輪廓凹凸不一, 上部尖削, 下部寬坦, 像一座土墳, 身軀堅厚魁梧如塔, 雙臂粗大, 猶如樹幹 14 這位黃毛怪人叫做邱阿土, 是章從雲南土匪窩中找到的, 力大無窮, 能搬巨石黃鶯等人後來戳穿了章催眠術的偽裝, 原來是房間的古鼎里燃燒著一種特殊的慢性悶香, 而章使用的兩個水晶球里有不同的藥水, 一個是麻醉劑, 一個則是興奮劑, 可使人迅速蘇醒章以前為侵吞財產謀殺了章蓉蓉的父親邱阿土與章則不完全是主僕的關係, 邱有自己的祕密山洞, 平時以大石頭堵住, 他喜歡吸吮年輕健美女人身上的血液, 因此之前失蹤的女性均被證實落入了他的魔爪最後在黃鶯等人的努力下, 所有的兇犯都得到了懲罰電影黃毛怪人於 1962 年日香港公映, 導演與編劇均為王風, 仙鶴港聯影業公司出品于素秋飾演黃鶯陳寶珠飾向遏陳好逑飾鄔雅 ( 原小說中對應的為葛波 ), 石堅飾章仁禮, 粵語長篇特約巨人蕭錦飾黃毛怪人影片似乎更加受到如科學怪人之類恐怖片的影響, 增加了化學專家一角, 化學專家為逃犯, 隱藏在雲南山區, 製造了黃毛怪人, 並研發化學武器章仁禮則為他的徒弟怪人只要吸取人血, 便能刀槍不入章仁禮想得到藏寶圖, 脅去了姪兒啟亭的女友這時一女鬼出現, 一場混戰, 陶探長黃鶯等人趕到, 發現女鬼實為女傭魯媽, 為啟亭的親母, 當年被章仁禮的大哥仁全殺父奪寶強姦, 現來報仇最後眾人在山洞中發現寶物, 棺材里還出現了清朝殭屍由此介紹可看出, 此劇實為中西恐怖人物大混雜, 黃毛怪人身形似人猿泰山, 身上的黃毛暗喻為西方人, 婉轉說出對洋人的不滿最後打不死的黃毛怪人被生化武器所殺 15 片尾的殭屍又貌似吸血殭屍尼古拉, 從棺材里爬出, 並伴隨蝙蝠飛出此等混合人物的設置, 反映了當時香港的娛樂片中西雜糅的特點, 同時影片中的場景均為香港實景, 有九廣鐵路火車, 加插頗長的一段飄色出會外景 ( 看來是離島長洲太平清礁 ); 維持秩序的員警, 已經穿上香港皇家警察制服港版的故事不同的女性形象的對立更加鮮明黃鶯則是美女加俠女的代表, 其助手柏克身穿白色長褲白色絨線衫, 武功高潮但性格魯莽, 頗有些水滸中李逵的影子, 如其行動將敵人牙齒擊落數枚, 語言忘八羔子, 終有一天老娘將你打成肉餅 (< 三姨太密室 >), 三人團體中的另一女性, 向遏則身穿藍色長褲藍色絨線衫, 性格溫柔, 思維縝密, 武功不及葛 14 黃毛怪人, 第 10 頁,( 香港 : 環球雜誌出版社,1954 年 ) 15 波叔講古, 黃毛怪人 ( 王風作品 ), 提取資料時間為 2013 年 1 22 日 < 16 榮世誠,< 從偵探雜誌到武俠電影 >, 第 12 頁. 9

10 波, 屢次被匪徒綁架此外故事中的大多數幕後兇手或首腦均為蛇蠍美人如龍爭虎鬥中三虎一蛇的匪徒團體中的蠍美人姜玉姣, 為了得到黃金, 不惜委身匪徒中的各個首領, 事後毫不留情的將他們殺害, 被捕後在續集無敵霸王中再度越獄, 投靠崇明島的海盜, 故技重施, 並將黃鶯等人關進地道中白花蛇里的李秀珍愛慕一個青年音樂家, 但該男子已有未婚妻, 李將其囚禁, 並安排十幾頭惡犬看守, 同時派人殺害其未婚妻煙霧里的玫瑰中失業青年薛達文成日無所事事, 一日在街上遇到一神祕女子楊玉環, 被其誘使販毒, 楊玉環實為一個叫做飛飛團的匪幫領袖, 他們每次集會均以假面舞會形式舉行, 彼此團員不熟悉彼此, 一旦發現有泄密的, 則立刻處死這些女性形象的設置, 一方面符合黃鶯小說作為 pulp fiction 的特點, 女性以溫柔的男人婆式的致命的等多面形象出現, 滿足了男性讀者對於女性格式化的想像另一方面, 筆者也認為受到了三十年代西方電影 serial queen 和 serial killings 的影響所謂 Serial Queen 系列, 指一系列偵探長片, 以一個女性為主角, 該女性不一定為偵探, 往往家境富裕, 受到周邊人的覬覦其財產, 千方百計想讓她落難, 因此每集該女子均要經歷一場大冒險在這些冒險中充滿了各種危險和刺激 : 爆炸, 車禍, 身體的折磨, 打鬥, 追逐, 最後一分鐘的拯救和逃脫 17 Pearl While 為此類 Serial Queen 的代表, 她所飾演的電影寶蓮系列 (The Perils of Pauline 1914, The Exploits of Elaine 1915) 三十年代在中國放映, 頗受歡迎而 Serial Killings 則是一系列的黑幫犯罪 (Crime thriller) 為主, 如有名的 Louis Feuillade 的 Fantomas ( ), Les Vampires 等特別是 Les Vampires 里的女匪徒首領 Irma Vep 更是 female fatale 的一個經典形象這類的連續劇電影雖然也有偵探, 但更加側重渲染匪徒的無所不能, 他們利用巴黎的各個地下通道, 暗室神祕的出現並消失而女飛俠黃鶯系列的一個誘人之處正是描繪了各種幫派的各個機關地牢詐騙工具及神祕的作案手段, 而黃鶯等人在破案過程中也如寶蓮一樣經歷重重歷險, 被梆入油塔差點被燒死, 在汽車上被匪徒脅持, 被匪徒推入黃浦江, 或者落入熊熊燃燒著火焰的泳池, 在或者與匪徒的對決中誤中機關跌入地牢, 匪徒將毒蛇燃燒彈等武器投入其中欲致其死地等這些無疑增強了黃鶯故事的刺激性和可讀性三結論 : 通過勾勒黃鶯故事從上海到香港的發展, 我們可以發現, 與上海時的收斂單一的情節相比, 香港時的作品則更加生動刺激, 雖然最後都是正義戰勝邪惡的結局, 但過程則不惜筆墨描寫香艷刺激的內容偵探小說在中國的發展向來受到爭 17 Ben Singer, Serial Melodrama and Narrative Gesellschaft, P

11 議, 認為其有誨淫誨盜之嫌, 這也導致了程小青等創作的偵探小說教化性過強而可讀性不足而女飛俠黃鶯的地域創作轉移則避免了這一限制, 更加符合都市消費文化的產物, 也因此產生了一些情節氣氛頗為精彩的作品參考文獻 : 1. 榮世誠, < 從偵探雜誌到武打電影 : 環球出版社與女飛賊黃鶯 ( )>, 姜進編都市文化中的現代中國 ( 上海 : 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7) 2. 吳昊,< 暗夜都市 : 試論五 O 年代香港偵探小說 >, 孤城記: 論香港電影及俗文學 ( 香港 : 次文化有限公司,2008) 3. Ben Singer, Serial Melodrama and Narrative Gesellschaft, The Velvet Light Trap, Number 37, Spring 1996 (The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1996)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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