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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 寿 三 国 志 本 名 国 志 说 辛 德 勇 西 晋 陈 寿 所 撰 记 述 汉 晋 间 魏 蜀 ( 汉 ) 吴 三 国 史 事 书, 自 隋 书 经 籍 志 以 来 的 公 私 簿 录, 著 录 时 都 是 以 三 国 志 作 为 名 称, 唐 代 以 来 特 别 是 宋 代 以 后 的 文 人 学 士, 诵 读 研 治 其 书, 大 多 亦 若 此 称 谓, 至 少 尚 未 有 人 提 出 过 不 同 说 法, 正 如 缪 钺 所 云 : 如 此 称 呼, 千 载 相 承, 并 无 异 议 然 而, 覈 诸 西 晋 李 唐 间 相 关 记 述 以 及 传 世 早 期 版 本, 可 知 这 并 不 符 合 当 日 实 际 情 况, 流 俗 相 传, 不 过 积 非 成 是 而 已 一 唐 以 前 文 献 所 见 三 国 志 书 名 在 传 世 文 献 中, 最 早 有 人 述 及 陈 寿 此 书, 当 推 西 晋 梁 州 大 中 正 尚 书 郎 范 頵, 在 陈 寿 去 世 之 后, 上 表 请 求 司 马 氏 朝 廷 采 录 这 部 书 稿 唐 太 宗 时 官 修 晋 书 之 陈 寿 本 传, 摘 要 录 有 范 頵 的 表 文, 书 作 : 故 治 书 侍 御 史 陈 寿 作 三 国 志, 辞 多 劝 诫, 明 乎 得 失, 有 益 风 化 虽 文 艳 不 若 相 如, 而 质 直 过 之 愿 垂 采 录 看 起 来 似 乎 与 后 世 通 行 的 书 名 相 符, 不 存 在 什 么 问 题, 故 范 文 澜 乃 谓 : 据 传 文, 三 国 志 之 名 当 是 寿 自 定 然 而, 稍 后 刘 知 几 在 唐 中 宗 景 龙 年 间 撰 著 史 通, 记 述 同 一 史 事, 却 是 另 外 一 种 写 法 : 至 晋 受 命, 海 内 大 同, 著 作 陈 寿 乃 集 三 国 史, 撰 为 国 志, 凡 六 十 五 篇 及 寿 卒, 梁 州 大 中 正 范 頵 表 言 国 志 明 乎 得 失, 辞 多 劝 诫, 有 益 风 化, 愿 垂 采 录 于 是 诏 下 河 南 尹, 就 家 写 其 书 所 说 惟 徒 举 国 志 两 字, 与 晋 书 的 记 述 明 显 不 同 不 仅 如 此, 刘 知 几 在 书 中 提 及 此 书, 还 屡 屡 使 用 这 一 称 谓, 如 称 陈 寿 国 志, 或 谓 陈 寿 撰 国 志 云 云 虽 然 在 史 通 当 中, 偶 尔 也 能 看 到 三 国 志 的 提 法, 但 仔 细 斟 酌, 却 不 像 是 正 式 的 书 名 如 该 书 题 目 篇 评 论 魏 收 魏 书 的 标 目 方 式 云 : 必 如 ( 魏 ) 收 意, 使 其 撰 两 汉 书 三 国 志, 题 诸 盗 贼 传, 亦 当 云 僣 西 楚 霸 王 项 羽 伪 宁 朔 王 隗 嚣, 自 馀 陈 涉 张 歩, 刘 璋 袁 术, 其 位 号 皆 一 一 具 言, 无 所 不 尽 者 也 文 中 三 国 志 与 两 汉 书 恰 好 相 对 为 偶, 很 像 是 为 凑 成 骈 偶 而 缀 加 三 字 于 国 志 之 上, 或 者 是 为 拼 凑 俪 句 而 采 用 了 这 种 俗 称, 而 若 所 谓 三 国 志 云 者, 即 指 缪 钺 三 国 志 的 书 名, 刊 读 书 98 年 第 9 期, 页 0 晋 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八 二 陈 寿 传, 页 8 范 文 澜 正 史 考 略 ( 北 平, 文 化 学 社,9) 之 三 国 志 条, 页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古 今 正 史,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978) 卷 一 二, 页 7 如 史 通 之 列 传 断 限 称 谓 探 赜 人 物 诸 篇, 见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二, 页 7; 卷 四, 页 9, 页 08; 卷 七, 页 ; 卷 八, 页 8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题 目,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四, 页 9

2 书 中 魏 蜀 ( 汉 ) 吴 三 大 构 成 部 分 又 如 其 论 补 注 史 籍 事 云 : 次 有 好 事 之 子, 思 广 异 闻, 而 才 短 力 微, 不 能 自 达 庶 凭 骥 尾, 千 里 绝 群 遂 乃 掇 众 史 之 异 词, 补 前 书 之 所 阙 若 裴 松 之 三 国 志, 陆 澄 刘 昭 两 汉 书, 刘 彤 晋 纪, 刘 孝 标 世 说 之 类 是 也 这 里 同 样 是 以 三 国 志 与 两 汉 书 对 举 与 此 等 俪 句 稍 有 不 同 的 是, 刘 知 几 在 自 叙 篇 里 讲 述 自 己 少 年 读 书 的 经 历 时 谈 到 : 次 又 读 史 汉 三 国 志 既 欲 知 古 今 沿 革, 历 数 相 承, 于 是 触 类 而 观, 不 假 师 训 自 汉 中 兴 已 降, 迄 乎 皇 家 实 录, 年 十 有 七 而 窥 览 略 周 显 而 易 见, 与 史 汉 并 称 的 三 国 志, 依 然 是 一 种 随 意 的 表 述, 而 不 是 庄 重 的 称 谓, 同 样 会 对 书 名 有 所 变 易 史 通 的 论 述, 是 在 专 门 讨 论 史 书 的 撰 著 方 法, 因 而 需 要 反 复 展 读 引 证 原 书 尤 其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唐 元 和 长 庆 间 人 李 肇 曾 著 有 经 史 释 题 二 卷, 起 九 经, 下 止 唐 氏 实 录, 列 篇 帙 之 凡, 概 释 其 题, 宋 人 王 应 麟 谓 李 氏 有 自 序 云 : 经 以 学 令 为 定, 以 艺 文 志 为 编 ; 史 以 史 通 为 准, 各 列 其 题, 从 而 释 之 由 此 可 见, 史 通 正 式 称 述 的 史 籍 名 称, 应 该 比 较 准 确, 在 社 会 上 具 有 很 高 权 威 基 于 上 述 情 况, 我 们 似 乎 有 理 由 推 断, 刘 知 几 所 据 陈 寿 之 书, 其 正 式 的 名 称, 应 是 题 作 国 志 史 通 另 有 句 云 : 史 汉 已 前, 省 要 如 彼 ; 国 晋 已 降, 烦 碎 如 此 仅 用 一 国 字 来 简 称 该 书, 尤 其 能 够 证 明 这 一 点, 而 这 正 与 刘 氏 书 中 引 述 的 范 頵 表 文 相 对 应, 这 也 就 意 味 着 晋 书 陈 寿 传 载 录 范 頵 上 表 时 恐 怕 并 没 有 完 全 照 录 原 文, 而 是 依 从 当 时 通 行 的 俗 称 对 文 字 有 所 改 动 盖 晋 书 本 传 记 述 陈 寿 著 书 事 便 是 书 作 撰 魏 蜀 吴 三 国 志, 凡 六 十 五 篇 7, 其 引 述 范 頵 表 文, 书 名 正 与 之 相 同 东 晋 时 期 留 下 更 多 记 载, 可 以 进 一 步 证 明 上 述 推 测 如 袁 宏 撰 三 国 名 臣 序 赞 曰 : 余 以 暇 日, 常 览 国 志, 考 其 君 臣, 比 其 行 事, 虽 道 谢 先 代, 亦 异 世 一 时 也 唐 吕 延 济 注 云 : ( 国 ) 志 谓 三 国 志 也 8 又 如 裴 启 语 林 有 句 曰 : 陈 寿 将 为 国 志,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补 注,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五, 页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自 叙,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一 〇, 页 88 案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一 二 古 今 正 史 在 叙 述 裴 松 之 三 国 志 注 时 ( 页 7), 称 言 三 国 志 者, 以 裴 注 为 本 焉, 但 覈 诸 明 嘉 靖 间 陆 深 刻 本 ( 卷 一 二, 页 8b) 和 四 部 丛 刊 影 印 明 万 历 刻 本 ( 卷 一 二, 页 0a) 史 通, 此 处 俱 书 作 言 三 国 之 志 者, 文 气 自 较 浦 起 龙 本 为 胜, 此 即 清 官 修 四 库 全 书 总 目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 影 印 清 浙 江 刻 本 ) 卷 八 八 史 部 史 评 类 史 通 通 释 条 ( 页 7) 所 说 蒲 起 龙 氏 轻 于 改 窜 古 书, 往 往 失 其 本 旨 之 处, 故 应 以 这 些 明 刻 本 为 是 又 案 上 述 嘉 靖 万 历 两 本, 在 古 今 正 史 部 分, 都 刊 有 一 些 小 标 题, 如 右 说 春 秋 右 说 史 记 右 说 汉 书 右 说 后 汉 书 右 说 三 国 志 云 云,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 页 9 0) 云 凡 此 皆 非 原 有 之 文, 今 概 削 之, 斟 酌 上 下 文 气, 此 处 所 说 当 可 信 从, 因 而 并 不 能 据 以 判 断 刘 知 几 称 谓 陈 寿 此 书 所 使 用 的 正 式 名 称 新 唐 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五 八 艺 文 志 二, 页 98 元 马 端 临 文 献 通 考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重 印 万 有 文 库 之 十 通 本 ) 卷 一 八 五 经 籍 考 十 二 经 史 释 题 条 引 宋 崇 文 总 目, 页 87 宋 王 应 麟 玉 海 ( 南 京, 江 苏 古 籍 出 版 社,988, 影 印 清 光 绪 浙 江 书 局 刻 本 ) 卷 四 二 艺 文 之 唐 经 史 释 题 条, 页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叙 事,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六, 页 7 7 晋 书 卷 八 二 陈 寿 传, 页 7 8 梁 萧 统 文 选 ( 北 京,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008, 影 印 日 本 足 利 学 校 藏 宋 刊 明 州 六 臣 注 本 ) 卷 四 七 袁 宏 三 国 名 臣 序 赞 并 唐 吕 延 济 注, 页 90 案 晋 书 卷 九 二 文 苑 传 袁 宏 ( 页 9) 载 袁 宏 此 文 同

3 谓 丁 梁 州 曰 : 若 可 觅 千 斛 米 见 借, 当 为 尊 公 作 佳 传 丁 不 与 米, 遂 以 无 传 同 时 人 常 璩, 在 华 阳 国 志 中 更 不 止 一 次 提 及 国 志 如 谓 公 孙 述 刘 牧 二 主 之 废 兴 存 亡, 汉 书 国 志 固 以 ( 已 ) 详 矣 又 书 中 载 群 臣 奏 请 李 雄 立 嗣, 雄 曰 : 孙 仲 谋 割 有 江 东, 伯 符 兆 基, 子 止 侯 爵, 国 志 耻 之 ( 宋 ) 宣 公 舍 子 立 弟, 君 子 以 为 知 人 吾 将 弥 缝 国 志 之 耻, 以 继 宣 公 之 美 还 有 其 先 贤 士 女 总 赞 称 但 依 汉 书 国 志 陈 君 所 载 ; 其 序 志 称 今 齐 之 国 志, 贯 之 一 揆, 所 说 国 志, 都 是 指 陈 寿 之 书 不 过 华 阳 国 志 中 还 有 一 条 与 此 明 显 抵 牾 的 记 述, 这 就 是 在 陈 寿 传 里 记 云 : 寿 乃 鸠 合 三 国 史, 著 魏 吴 蜀 三 书 六 十 五 篇, 号 三 国 志 就 文 献 讹 变 的 一 般 规 律 而 言, 在 国 志 与 三 国 志 二 者 之 间, 更 有 可 能 后 人 根 据 当 时 世 俗 通 行 的 称 谓 来 把 国 志 更 改 为 三 国 志, 而 不 大 容 易 出 现 相 反 的 情 况 华 阳 国 志 流 传 到 南 宋 宁 宗 嘉 泰 年 间, 就 已 经 刓 缺 愈 多, 观 者 莫 晓 所 谓, 假 守 临 邛 的 李 在 校 刊 此 书 时, 尝 博 访 善 本, 以 证 其 误, 而 莫 之 或 得 因 摭 两 汉 史 陈 寿 蜀 书 益 部 耆 旧 传, 互 相 参 订, 以 决 所 疑 凡 一 事 而 先 后 失 序 本 末 舛 逆 者, 则 考 而 正 之 ; 设 或 字 误 而 文 理 明 白 者, 则 因 而 全 之 其 他 旁 搜 远 取 求 通 于 义 者 又 非 一 端 凡 此 皆 有 明 验 可 信 不 诬 者 若 其 无 所 考 据, 则 亦 不 敢 臆 决, 姑 阙 之 以 俟 能 者 然 较 以 旧 本 之 讹 谬, 大 略 十 得 五 六 矣 7 简 而 言 之, 李 这 次 校 刊 华 阳 国 志, 既 无 善 本 可 资 勘 比, 就 只 能 依 赖 所 谓 他 校 理 校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旧 本 当 中 保 持 的 一 些 作 者 原 貌, 就 很 可 能 因 其 与 后 来 已 经 产 生 变 易 的 流 行 说 法 不 符 而 遭 改 换, 刘 琳 在 校 勘 此 书 时 就 指 出 过 一 些 这 样 的 错 误 如 当 时 曾 依 据 史 记 汉 书 的 记 载, 将 原 文 楚 顷 襄 王 时 庄 蹻 伐 取 夜 郎 事, 改 订 为 庄 蹻 在 楚 威 8 王 时 伐 滇, 使 得 常 璩 原 文 面 目 全 非 所 以, 今 本 华 阳 国 志 谓 陈 寿 书 号 三 国 志 云 者, 很 有 可 能 也 是 这 样 被 李 一 辈 刻 书 之 人 由 国 志 更 改 而 来 ( 书 中 其 他 国 志 沿 袭 不 改, 应 是 被 其 视 作 简 称, 不 像 这 里 讲 述 正 式 的 书 名, 非 予 以 改 正 不 可 ) 刘 知 几 史 通 在 记 述 因 范 頵 上 言 而 诏 命 河 南 尹 就 陈 寿 家 中 写 录 国 志 一 事 之 后, 又 提 到 南 朝 宋 文 帝 令 裴 松 之 注 释 此 书 的 事 情 : 先 是, 魏 时 京 兆 鱼 豢 私 撰 魏 略, 事 止 明 帝 其 后 孙 盛 撰 魏 氏 春 秋, 王 隐 撰 蜀 记, 张 勃 撰 吴 录, 异 闻 错 出, 其 流 最 多 宋 文 帝 以 国 志 载 事 伤 于 简 略, 乃 命 中 书 郎 裴 松 之 兼 采 众 书, 补 注 其 阙 由 是 世 言 三 国 之 志 者, 以 裴 注 为 本 焉 9 这 里 同 样 称 裴 松 之 所 注 书 名 为 国 志 相 互 参 证, 愈 加 证 实 其 上 文 引 述 范 頵 表 文, 应 当 准 确 无 误 刘 宋 文 帝 诏 命 裴 松 之 注 释 国 志 事, 其 更 为 原 始 的 史 料, 见 三 国 志 附 刊 所 谓 裴 松 之 上 三 国 志 注 表, 文 曰 : 唐 欧 阳 询 等 艺 文 类 聚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98) 卷 七 二 食 物 部 米 引 裴 氏 语 林, 页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 成 都, 巴 蜀 书 社,98, 刘 琳 华 阳 国 志 校 注 本 ) 卷 五 公 孙 述 刘 二 牧 志, 页 7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九 李 特 雄 期 寿 势 志, 页 7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一 〇 下 先 贤 士 女 总 赞 下, 页 89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一 二 序 志, 页 90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一 一 后 贤 志 陈 寿 传, 页 89 7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末 附 宋 李 重 刊 华 阳 国 志 序, 页 00 8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四 南 中 志 附 刘 琳 校 注, 页 7 9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古 今 正 史,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一 二, 页 7 案 世 言 三 国 之 志 者, 原 文 作 世 言 三 国 志 者, 此 据 明 刻 本 改, 请 参 见 前 文 注 释

4 臣 前 被 诏, 使 采 三 国 异 同, 以 注 陈 寿 国 志 唐 人 许 嵩 在 建 康 实 录 中 摘 录 此 表, 文 字 相 同 ; 宋 人 王 应 麟 在 玉 海 中 引 述 这 篇 表 文, 也 同 样 只 是 书 作 国 志, 可 证 并 无 夺 落 舛 错 惟 近 人 陶 元 珍 乃 谓 刘 知 几 史 通 等 处 称 此 书 为 国 志, 盖 由 行 文 之 便, 非 是 书 总 名 有 异 称 也 ; 后 来 缪 钺 等 人 也 以 为 所 谓 国 志 者, 亦 即 三 国 志 之 简 称 也, 或 谓 这 是 为 了 简 约 其 辞, 或 便 称 举, 或 骈 偶 其 文 而 已 今 案 裴 松 之 这 篇 进 书 表 是 上 达 天 听 的 庄 重 文 书, 而 且 使 采 三 国 异 同, 以 注 陈 寿 国 志 云 云 是 在 复 述 宋 文 帝 刘 义 隆 诏 书 的 文 辞, 不 容 随 意 简 省, 这 段 话 亦 并 非 骈 句, 足 见 国 志 二 字 必 属 陈 寿 之 书 的 正 式 名 称 南 宋 初 年 浙 中 重 刻 所 谓 咸 平 专 刻 本 吴 书 所 附 裴 松 之 上 三 国 志 注 表 不 过 需 要 说 明 的 是, 所 谓 裴 松 之 上 三 国 志 注 表, 系 以 三 国 志 称 谓 陈 寿 此 书, 似 乎 与 表 文 所 说 国 志 相 矛 盾 实 则 这 一 表 题, 应 为 后 人 拟 加 如 同 宋 元 版 本 新 唐 书 亦 多 附 刊 有 提 举 监 修 官 曾 公 亮 的 进 书 表, 其 中 有 些 刻 本 题 作 进 新 唐 书 表, 而 书 中 所 镌 书 名 却 都 依 据 作 者 题 署 的 实 际 名 称 镌 作 唐 书, 二 者 是 一 样 的 道 理 ( 欧 阳 修 宋 祁 所 修 唐 书, 直 到 清 乾 隆 隆 年 间 刊 刻 武 英 殿 本, 始 缀 加 新 字 ) 7 盖 宋 人 自 已 习 称 欧 阳 修 宋 祁 所 修 书 为 新 唐 书, 譬 如 晁 公 武 郡 斋 读 书 志 和 陈 振 孙 直 斋 书 录 解 题 即 均 将 此 书 著 录 为 新 唐 书 8 ; 吴 缜 所 撰 新 唐 书 纠 谬, 也 是 为 订 正 欧 阳 修 宋 祁 书 的 错 误 因 此, 三 国 志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卷 末 附 裴 松 之 上 三 国 志 注 表, 页 7 唐 许 嵩 建 康 实 录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卷 一 二 宋 太 祖 文 皇 帝, 页 宋 王 应 麟 玉 海 卷 四 六 艺 文 之 三 国 志 条, 页 8 8 陶 元 珍 三 国 志 篇 目 考, 原 刊 史 学 季 刊 第 卷 第 期 (90 年 月 ), 此 据 张 越 主 编 后 汉 书 三 国 志 研 究 ( 北 京, 中 国 大 百 科 全 书 出 版 社,009), 页 9 缪 钺 三 国 志 的 书 名, 刊 读 书 98 年 第 9 期, 页 李 纯 蛟 三 国 志 书 名 称 谓 考, 刊 浙 江 学 刊 99 年 第 期, 页 7 通 常 比 较 容 易 见 到 的 宋 刻 新 唐 书 书 影, 如 百 衲 本 二 十 四 史 影 印 的 集 配 南 宋 刻 本, 还 有 仓 石 武 四 郎 旧 京 书 影 ( 北 京,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0) 之 史 部 宋 刻 元 修 残 本 唐 书, 页 0 8 宋 晁 公 武 郡 斋 读 书 志 ( 北 京, 现 代 出 版 社,987, 中 国 历 代 书 目 丛 刊 重 印 续 古 逸 丛 书 影 印 宋 淳 祐 袁 州 刻 本 ) 卷 二 上 正 史 类 新 唐 书 条, 页 90 宋 陈 振 孙 直 斋 书 录 解 题 ( 清 乾 隆 中 浙 江 翻 刻

5 宋 人 刊 刻 此 书 时, 便 根 据 自 己 的 习 惯, 将 此 进 书 表 的 标 题, 书 作 进 新 唐 书 表 类 似 的 情 况, 又 如 曹 魏 时 人 何 晏 等 撰 著 论 语 集 解, 进 书 表 中 本 自 讲 明 此 书 名 曰 论 语 集 解, 而 从 经 典 释 文 到 开 成 石 经 敦 煌 所 见 唐 代 写 本 以 及 后 世 很 多 刻 本 ( 如 古 逸 丛 书 覆 刊 和 刻 正 平 本 天 禄 琳 琅 丛 书 影 印 元 盱 郡 重 刊 宋 廖 莹 中 世 綵 堂 刻 本 以 及 日 本 所 刻 出 自 何 氏 集 解 的 天 文 单 经 本 宋 蜀 刻 大 字 注 疏 本 宋 建 阳 刘 氏 天 香 书 院 刻 纂 图 重 言 重 意 互 注 本, 等 等 ), 却 将 此 表 视 作 论 语 的 序 文, 在 卷 端 题 写 论 语 卷 第 一 并 序, 或 径 行 题 作 论 语 序, 陆 德 明 且 特 地 说 明 此 是 何 晏 上 集 解 之 序, 清 人 刘 恭 冕 亦 云 此 必 是 何 晏 等 原 式, 这 与 何 晏 等 人 原 表 的 内 容 和 性 质 更 有 实 质 性 出 入 宋 刻 本 唐 书 中 的 进 新 唐 书 表 三 国 志 诸 葛 亮 传 附 载 陈 寿 进 上 所 纂 诸 葛 亮 集 的 表 文, 起 首 开 列 诸 葛 亮 集 目 录, 继 之 撮 述 概 况, 谓 右 二 十 四 篇, 凡 十 万 四 千 一 百 一 十 二 字, 接 下 来 就 是 进 书 表 正 文, 谓 臣 寿 等 言 云 云, 固 无 所 谓 表 题 在 焉 盖 所 谓 进 书 表 者, 本 来 应 当 与 所 进 呈 书 籍 一 同 奏 上, 沈 约 撰 著 宋 书, 甚 至 干 脆 将 进 书 表 写 进 终 篇 的 自 序 传, 故 后 世 进 书 表 的 通 用 格 式, 是 要 在 表 文 中 写 明 所 有 某 书 若 干 卷 册, 谨 随 表 上 进 以 闻 的 字 样 ( 例 如 北 宋 吴 缜 的 进 新 唐 书 纠 谬 表 就 是 如 此, 又 如 南 宋 蔡 抗 奏 上 乃 父 蔡 沉 书 集 传 的 表 文 也 是 如 此 ) 7 检 四 部 丛 刊 初 编 影 印 明 抄 本 说 苑, 卷 首 前 有 宋 人 所 谓 曾 巩 序 文, 实 为 曾 氏 武 英 殿 聚 珍 版 丛 书 本 ) 卷 四 正 史 类 新 唐 书 条, 页 9b 仓 石 武 四 郎 旧 京 书 影 之 史 部 宋 刻 元 修 残 本 唐 书, 页 0 敦 煌 存 留 唐 写 本 见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法 国 国 家 图 书 馆 合 编 法 藏 敦 煌 西 域 文 献 第 7 册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00)P.8 号 文 书, 页 8; 又 同 书 第 8 册 P.7 号 文 书, 页 ; 第 册 P.9 号 文 书, 页 唐 陆 德 明 经 典 释 文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98, 影 印 北 京 图 书 馆 藏 宋 刻 本 ) 卷 二 四 论 语 音 义, 页 a 清 刘 宝 楠 刘 恭 冕 论 语 正 义 ( 日 本 东 京 文 求 堂 重 印 埽 叶 山 房 影 印 清 同 治 原 刻 本 ) 卷 二 四, 页 a 三 国 志 卷 三 五 蜀 书 诸 葛 亮 传, 页 98 9 宋 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一 〇 〇 自 序 传, 页 8 7 宋 王 应 麟 玉 海 ( 南 京, 江 苏 古 籍 出 版 社,988, 影 印 清 光 绪 浙 江 书 局 刻 本 ) 卷 二 〇 三 辞 学 指 南 之 表 条, 页 案 吴 缜 进 新 唐 书 纠 谬 表 见 知 不 足 斋 丛 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99, 重 印 民 国 时 上 海 古 书 流 通 处 影 印 初 印 本 ) 本 新 唐 书 纠 谬 卷 首, 页 ; 蔡 抗 进 书 集 传 表

6 重 新 校 订 此 书 时 奏 上 的 公 牍 ; 次 接 目 录, 接 下 来 就 是 西 汉 末 年 刘 向 的 进 书 表 状, 首 书 护 左 都 水 使 者 光 禄 大 夫 臣 向 言, 所 校 中 书 说 苑 杂 事 云 云, 末 称 凡 二 十 篇 七 百 八 十 四 章, 号 曰 新 苑, 皆 可 观, 臣 向 昧 死 谨 上, 并 未 载 有 表 题 又 海 源 阁 旧 藏 南 宋 淳 熙 七 年 池 阳 郡 斋 刊 本 山 海 经, 开 篇 为 山 海 经 总 目, 总 目 后 随 即 亦 为 汉 哀 帝 时 刘 歆 ( 后 改 名 为 刘 秀 ) 的 进 书 表 文, 首 言 侍 中 奉 车 都 尉 光 禄 大 夫 臣 秀 领 校 秘 书 言 云 云, 末 云 臣 秀 昧 死 谨 上, 也 并 没 有 另 外 题 署 名 目 现 在 常 见 的 影 印 四 库 全 书 诸 阁 写 本 在 卷 首 开 列 提 要 的 做 法, 便 是 承 此 旧 规, 同 样 都 没 有 冠 加 题 目 裴 松 之 注 孙 策 传 记, 曾 针 对 孙 盛 异 同 评 等 书 的 驳 难, 维 护 陈 寿 的 记 载, 谓 国 志 所 云 不 为 谬 也, 可 证 称 陈 寿 书 为 国 志, 确 实 是 裴 松 之 本 人 的 写 法 东 汉 人 蔡 邕 所 撰 独 断, 记 述 朝 廷 行 用 各 种 公 文 的 形 式, 谓 凡 群 臣 上 书 于 天 子 者 有 四 名, 一 曰 章, 二 曰 奏, 三 曰 表, 四 曰 驳 议 表 者 不 需 头, 上 言 臣 某, 下 言 臣 某 诚 惶 诚 恐 顿 首 顿 首 死 罪 死 罪, 左 方 下 坿 曰 某 官 臣 某 甲 上, 陈 寿 裴 松 之 进 书 表 的 形 式, 俱 与 之 吻 合 惟 斟 酌 蔡 邕 所 记, 可 以 推 测, 这 类 表 文, 本 来 即 未 尝 加 有 标 题, 故 传 世 魏 晋 六 朝 法 帖 中 的 表 文, 均 未 见 有 题 目, 明 此 愈 可 知 悉 所 谓 上 三 国 志 注 表 云 者, 只 能 是 由 后 人 拟 定 更 进 一 步 分 析, 可 以 看 到, 所 谓 表 文 的 性 质, 本 来 只 是 臣 下 写 给 君 主 的 一 些 比 较 特 别 的 书 信, 即 蔡 邕 所 说 群 臣 上 书 于 天 子 者, 而 书 信 往 来 固 然 毋 需 附 加 标 题, 汉 制 凡 章 表 皆 启 封, 应 当 就 是 基 于 它 这 种 书 信 属 性 : 敞 开 信 封, 以 便 有 司 在 通 报 君 主 之 前 预 先 浏 览 里 面 的 内 容 另 外, 萧 梁 时 人 沈 约 撰 写 的 宋 书, 在 记 述 裴 松 之 注 书 事 时, 亦 云 上 使 注 陈 寿 三 国 志, 松 之 鸠 集 传 记, 增 广 异 闻, 既 成, 奏 上 之 7, 同 样 称 三 国 志 为 陈 寿 书 名, 但 这 与 裴 松 之 进 书 表 所 称 国 志 相 对 比, 显 然 只 能 是 一 种 非 正 式 的 俗 称 不 过, 在 另 一 方 面, 陈 寿 国 志 面 世 之 后, 很 快 就 有 了 三 国 志 这 一 别 称 隋 书 经 籍 志 著 录 有 晋 著 作 佐 郎 王 涛 撰 三 国 志 序 评 三 卷, 又 何 常 侍 撰 论 三 国 志 九 卷, 徐 众 撰 三 国 志 评 三 卷 8 何 常 侍 名 何 琦, 东 晋 简 文 帝 时 征 为 散 骑 常 侍, 不 就 9, 而 王 涛 为 两 晋 间 人 0, 徐 众 书 则 见 于 裴 松 之 注 引 述, 时 代 自 在 刘 宋 之 前 其 后 如 梁 萧 子 显 齐 书 载 王 僧 虔 于 宋 世 尝 有 诫 子 书, 自 言 往 年 有 意 于 史, 取 三 国 志 聚 置 床 头, 百 日 许, 复 徙 业 就 见 古 逸 丛 书 三 编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7) 本 朱 文 公 订 正 门 人 蔡 九 峰 书 集 传 卷 首, 页 a a 又 案 此 等 进 书 表 文, 在 唐 代 或 别 称 之 为 启, 形 式 一 如 进 书 表, 原 本 同 样 没 有 标 题, 如 唐 萨 守 真 著 天 地 祥 瑞 志 之 日 本 传 抄 本 ( 北 京, 国 家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 稀 见 唐 代 天 文 史 料 三 种 影 印 日 本 昭 和 七 年 抄 本 ), 在 正 文 之 前 ( 下 册, 页 7 ), 即 首 先 列 有 麟 德 三 年 四 月 进 上 此 书 时 附 带 的 启 文 汉 刘 向 说 苑 ( 上 海, 商 务 印 书 馆, 民 国 四 部 丛 刊 初 编 影 印 平 湖 葛 氏 传 朴 堂 藏 明 抄 本 ) 卷 首, 页 a b 案 刘 向 进 书 表 文 末 谨 上 二 字, 原 本 阙, 此 据 清 人 卢 文 弨 群 书 拾 补 ( 北 京,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 00, 清 人 校 勘 史 籍 两 种 据 民 国 十 二 年 北 京 直 隶 书 局 影 印 本 重 印 抱 经 堂 丛 书 本 ) 之 子 部 说 苑 条 ( 页 0 0) 增 补 晋 郭 璞 山 海 经 传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古 逸 丛 书 三 编 影 印 宋 淳 熙 七 年 池 阳 郡 斋 刊 本 ) 卷 首 之 刘 歆 进 书 表 文, 页 a b 案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绍 兴 刻 本 战 国 策 ( 北 京,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0) 卷 首 所 载 刘 向 校 定 此 书 时 奏 上 的 书 录 ( 页 b a), 形 式 亦 与 之 相 近 三 国 志 卷 四 六 孙 破 虏 讨 逆 传 并 刘 宋 裴 松 之 注, 页 09 汉 蔡 邕 蔡 中 郎 外 集 ( 清 咸 丰 二 年 杨 氏 海 源 阁 仿 宋 刊 本 ) 卷 四 独 断, 页 a b 如 淳 化 阁 帖 晋 侍 中 王 廙 之 两 表, 亦 即 所 谓 祥 除 表 ( 又 称 贺 雪 表 ) 和 昨 表 帖 ( 又 称 郑 夫 人 帖 ), 见 水 赉 佑 编 淳 化 阁 帖 集 释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009) 正 编 卷 二 历 代 名 臣 法 帖, 页 87 又 如 曹 魏 时 人 钟 繇 之 力 命 表 宣 示 表 荐 季 直 表 贺 捷 表, 亦 无 不 如 此, 文 见 王 靖 宪 编 著 中 国 书 法 艺 术 第 三 卷 魏 晋 南 北 朝 时 期 ( 北 京, 文 物 出 版 社,99), 页 9 0 汉 蔡 邕 蔡 中 郎 外 集 卷 四 独 断, 页 a 7 宋 书 卷 六 四 裴 松 之 传, 页 70 8 隋 书 卷 三 三 经 籍 志 二, 页 9 9 晋 书 卷 八 八 孝 友 传 何 琦, 页 晋 书 卷 七 一 王 鉴 传 附 弟 涛, 页 清 沈 家 本 古 书 目 四 种 ( 北 京, 中 国 书 店,990, 海 王 村 古 籍 丛 刊 影 印 民 国 初 年 刻 沈 寄 簃 遗 书 本 ) 卷 一 三 国 志 注 所 引 书 目 一, 页 8

7 玄 梁 元 帝 萧 绎 在 金 楼 子 中 也 不 止 一 次 谈 到 他 写 得 史 汉 三 国 志 晋 书 和 写 得 前 汉 后 汉 史 记 三 国 志 等 书 的 情 况 在 北 朝, 齐 人 魏 收 所 撰 魏 书, 亦 载 崔 浩 与 毛 脩 之 相 与 论 说, 言 次 遂 及 陈 寿 三 国 志 至 唐 朝 初 年, 除 隋 书 经 籍 志 之 外, 其 他 一 些 经 史 典 籍, 如 陆 德 明 经 典 释 文 令 狐 德 棻 诸 人 所 撰 周 书 等, 在 叙 事 时 也 都 采 用 同 样 写 法, 足 见 这 久 已 成 为 一 种 广 泛 流 行 的 名 称 至 于 隋 书 经 籍 志 著 录 典 籍 不 用 本 名 而 用 俗 称, 有 些 人 或 许 觉 得 不 大 可 能, 但 实 际 上 有 不 少 同 类 例 证, 譬 如 前 面 提 到 的 何 晏 等 人 所 著 论 语 集 解, 隋 书 经 籍 志 便 将 书 名 记 作 集 解 论 语 ; 又 如 汉 魏 之 际 人 所 撰 记 述 嬴 秦 前 汉 帝 都 宫 室 的 三 辅 黄 图, 曹 魏 时 人 如 淳 注 释 汉 书, 引 述 时 即 多 用 此 全 称, 但 时 或 亦 省 称 为 黄 图, 隋 书 经 籍 志 则 舍 本 名 不 取 而 从 俗 著 录 为 黄 图 在 隋 书 经 籍 志 中 之 所 以 会 出 现 像 这 样 采 用 俗 称 的 著 录 形 式, 很 可 能 与 卷 轴 时 代 在 书 帙 上 题 写 的 书 名 往 往 不 尽 规 范 有 关 隋 书 经 籍 志 编 录 于 唐 初, 而 成 书 于 开 元 年 间 的 大 唐 六 典 记 载 当 时 朝 廷 藏 书, 是 在 四 库 书 帙 之 上 分 别 用 红 绿 碧 白 四 色 牙 籖 来 标 示 经 史 子 集 各 部 书 籍 7 关 于 这 种 牙 籖 的 缘 起 及 其 性 质, 清 末 人 俞 樾 曾 有 所 论 述 : 窃 谓 大 题 即 唐 六 典 所 谓 籖 也 经 库 红 牙 籖, 史 库 青 ( 徳 勇 案 : 青 应 为 绿 ) 牙 籖, 皆 所 以 标 识 其 书 名 也 西 汉 以 前, 经 师 多 专 门 之 学, 如 毛 公 止 传 诗, 则 其 篇 首 但 云 周 南 第 一 足 矣, 不 必 标 诗 字 也 ; 伏 生 止 传 书, 则 其 篇 首 但 云 尧 典 第 一 足 矣, 不 必 标 书 字 也 至 于 后 儒 经 师 辈 出, 日 益 宏 通, 往 往 一 人 而 群 经 兼 治, 其 时 犹 参 用 竹 策 缣 帛, 非 如 今 装 钉 书 本 之 简 便, 插 架 既 富, 检 阅 为 难 于 是, 始 有 以 标 识 之 其 标 识 皆 题 本 名 于 篇 首 之 下, 使 人 一 望 而 得 唐 时 用 籖 亦 如 此, 今 人 藏 书 者 亦 如 此 后 人 传 写, 遂 留 此 标 识 于 卷 篇 名 目 之 下, 此 所 以 小 题 在 上 而 大 题 转 在 下 也 8 俞 樾 所 说 小 题 与 大 题 标 注 形 式 的 转 换 过 程, 应 大 致 不 误, 惟 大 题 加 入 正 文 的 时 间 和 形 式, 参 差 不 一, 而 正 文 写 有 大 题 之 后, 卷 轴 书 籍 仍 然 需 要 系 带 名 籖, 牙 籖 亦 即 书 籖 上 标 注 的 书 名, 亦 未 必 都 书 写 正 规 的 本 名 雕 版 印 刷 通 行 之 后 的 书 函 或 夹 板, 性 质 和 作 用 都 与 书 帙 相 当, 而 通 观 后 世 书 函 或 夹 板 上 粘 贴 的 书 籖, 其 藏 书 主 人 即 常 常 随 意 题 写 习 惯 性 称 呼, 与 该 书 的 本 名 或 不 尽 相 同 准 此 反 观 唐 以 前 的 卷 轴 写 本, 应 同 于 此 理 所 以, 我 推 测 唐 代 初 年 朝 廷 官 藏 陈 寿 此 书 的 牙 籖, 便 是 按 照 其 通 俗 名 称 题 作 三 国 志, 至 编 著 隋 书 经 籍 志 时, 因 疏 于 开 卷 检 读, 也 就 依 照 牙 籖 上 的 题 名 加 以 著 录 谈 到 唐 代 以 前 这 种 牙 籖 的 形 制 和 用 途, 还 有 一 件 相 关 的 文 物, 需 要 稍 事 说 明 民 国 时 有 一 位 名 为 黄 濬 的 古 董 商 人, 在 所 著 衡 斋 金 石 识 小 录 中 曾 影 印 过 一 件 牙 籖 铭 文 的 拓 本, 黄 氏 题 作 王 公 逸 象 牙 书 籖 这 件 象 牙 书 籖 正 反 两 面 相 连 续 镌 有 铭 文 曰 : 初 元 ( 德 勇 案 : 张 政 烺 订 正 此 初 元 应 为 元 初 乙 误 ) 中, 王 公 逸 为 校 书 郎, 著 楚 辞 章 句 及 诔 书 南 齐 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三 三 王 僧 虔 传, 页 98 梁 萧 绎 金 楼 子 ( 清 乾 隆 癸 卯 钱 塘 鲍 氏 重 校 知 不 足 斋 丛 书 本 ) 卷 二 聚 书 篇, 页 b b 魏 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四 三 毛 脩 之 传, 页 90 唐 陆 德 明 经 典 释 文 卷 五 毛 诗 音 义 上, 页 a 周 书 卷 四 九 异 域 传 上 高 丽, 页 88 隋 书 卷 三 二 经 籍 志 一, 页 9 隋 书 卷 三 三 经 籍 志 二, 页 98 7 唐 张 说 李 林 甫 等 监 修 大 唐 六 典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古 逸 丛 书 三 编 补 配 影 印 北 京 大 学 图 书 馆 等 藏 南 宋 刻 本 ) 卷 九 集 贤 殿 书 院 条, 页 0a 8 岛 田 翰 访 馀 录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00, 宋 元 明 清 书 目 题 跋 丛 刊 影 印 民 国 丁 卯 排 印 古 文 旧 书 考 附 印 本 ) 之 春 在 堂 笔 谈 条 记 俞 樾 论 大 题 小 题 关 系 之 语, 页 0 7

8 杂 文 二 十 一 篇 又 作 汉 书 一 百 二 十 三 篇 子 延 寿, 有 俊 才, 著 灵 光 殿 赋 张 政 烺 依 据 其 内 容 和 字 体, 以 为 当 属 魏 晋 或 北 朝 时 物, 且 谓 若 牙 籖 者, 则 藏 书 之 标 帜, 王 逸 父 子 文 集 同 帙, 而 以 此 籖 悬 于 外, 用 省 繙 检 舒 卷 之 烦 其 文 乃 自 录 中 略 出, 亦 犹 四 库 提 要 之 于 简 明 目 录 矣 假 若 当 时 藏 书 普 遍 行 用 此 等 牙 籖, 作 为 书 籍 的 标 识, 自 应 先 编 制 书 录, 再 镌 刻 书 籖, 上 文 对 隋 书 经 籍 志 著 录 俗 称 之 成 因 的 推 测, 也 就 不 能 成 立 今 案 张 氏 论 此 牙 籖 上 的 铭 文 系 自 录 中 略 出, 亦 即 摘 录 业 已 编 成 的 书 录, 所 说 虽 很 有 道 理, 但 通 常 用 作 藏 书 之 标 帜 的 牙 籖, 与 这 一 枚 象 牙 书 籖 恐 怕 并 非 一 事 盖 观 此 牙 籖 铭 文, 并 没 有 明 确 注 记 帙 中 所 蓄 究 竟 是 哪 一 种 书 籍, 这 样 就 无 法 起 到 藏 书 之 标 帜 的 作 用 张 政 烺 以 王 逸 父 子 两 人 的 文 集 当 之, 亦 殊 失 武 断 观 梁 元 帝 萧 绎 藏 书, 甚 至 同 为 他 自 己 本 人 的 著 述, 即 使 卷 次 再 少, 包 括 单 卷 独 册 在 内, 每 一 种 书 籍 也 还 要 分 帙 包 裹, 而 不 与 他 书 混 装 一 帙, 可 知 王 逸 父 子 两 人 各 自 的 文 集 若 是 盛 放 在 同 一 个 书 帙 里 面, 也 不 符 合 当 时 的 规 制 以 常 理 推 测, 这 枚 王 公 逸 象 牙 书 籖 或 许 是 常 用 主 籖 之 外 的 一 种 辅 籖, 藉 以 略 知 作 者 概 况, 而 所 谓 主 籖 理 应 首 先 显 著 并 且 毫 无 歧 义 地 标 识 书 名 作 者 和 卷 数, 每 一 部 书 籍 在 装 入 书 帙 时 就 需 要 清 楚 记 录 在 籖, 只 有 这 样 才 能 便 利 地 查 找 书 籍, 而 有 了 这 几 项 最 基 本 的 要 素, 也 就 足 以 为 大 规 模 藏 书 编 制 诸 如 隋 书 经 籍 志 那 样 的 简 明 簿 录 王 公 逸 象 牙 书 籖 铭 文 前 述 唐 官 修 晋 书 陈 寿 传 在 载 录 范 頵 表 文 时 将 国 志 书 作 三 国 志, 同 样 是 因 应 社 会 通 行 的 称 谓 形 式 另 一 方 面, 如 前 所 述, 直 到 唐 代 前 期, 刘 知 几 尚 称 陈 寿 此 书 为 国 志 较 此 稍 早, 贞 观 二 十 年 时 唐 太 宗 颁 布 的 修 晋 书 诏, 亦 有 语 云 : 蕞 尔 当 涂, 陈 寿 敷 陈 国 志 ; 眇 哉 刘 宋, 沈 约 裁 其 帝 籍, 似 此 圣 旨 纶 音, 自 宜 郑 重 其 事 在 晋 书 当 中, 尽 管 陈 寿 传 所 载 范 頵 表 文 已 被 改 成 陈 寿 作 三 国 志 的 字 样, 陈 寿 本 传 纪 事, 黄 濬 衡 斋 金 石 识 小 录 ( 民 国 二 十 四 年 北 平 尊 古 斋 影 印 本 ) 卷 下 汉 王 公 逸 象 牙 书 籖 条, 页 a b 张 政 烺 王 逸 集 牙 籖 考 证, 原 刊 六 同 别 录 下 ( 中 央 研 究 院 历 史 语 言 研 究 所 集 刊 外 编 第 三 种, 9), 此 据 作 者 文 集 张 政 烺 文 史 论 集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00), 页 0 07 梁 萧 绎 金 楼 子 卷 五 著 书 篇, 页 a a 别 详 拙 文 由 梁 元 帝 著 述 书 目 看 两 晋 南 北 朝 时 期 的 四 部 分 类 体 系, 原 刊 文 史 999 年 第 辑, 收 入 拙 著 历 史 的 空 间 与 空 间 的 历 史 ( 北 京,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00), 页 参 见 石 田 幹 之 助 長 安 の 春 ( 東 京, 平 凡 社,9) 之 唐 代 図 書 雑 記, 页 8 8 晋 书 卷 末 附 唐 太 宗 修 晋 书 诏, 页 0 8

9 亦 将 书 名 写 作 三 国 志, 但 书 中 其 他 地 方 提 及 此 书, 却 都 是 一 如 太 宗 皇 帝 诏 书, 记 为 国 志, 如 国 志 书 于 吴 国 志 又 书 于 吴 云 云, 这 自 然 是 用 其 本 名, 没 有 如 此 省 略 书 名 的 道 理 约 略 同 时 人 李 延 寿, 在 上 表 于 太 宗 皇 帝, 奏 进 所 撰 南 史 和 北 史 时, 也 是 用 陈 寿 国 志 来 正 式 称 道 此 书 可 见 迄 至 唐 代 前 期, 以 国 志 来 称 谓 陈 寿 所 撰 魏 蜀 吴 三 国 纪 传 之 史, 仍 然 是 比 较 通 行 的 正 规 用 法 甚 至 唐 德 宗 时 杜 佑 撰 述 通 典, 摘 引 陈 寿 之 书, 依 旧 见 有 备 录 国 志, 以 为 证 据 这 样 的 用 法 至 于 入 宋 以 后, 直 至 当 代, 由 于 相 沿 日 久, 三 国 志 已 经 成 为 通 行 的 书 名, 却 仍 然 有 人 以 国 志 称 之, 恐 怕 就 只 是 书 生 墨 客 为 使 行 文 有 所 变 化 而 自 以 为 雅 致 的 一 种 别 称 了, 与 其 本 名 如 何 并 没 有 什 么 真 切 的 关 系 二 由 版 刻 和 写 本 的 题 名 看 三 国 志 本 名 陈 寿 此 书 本 名 国 志, 其 最 为 有 力 的 证 据, 乃 是 今 传 宋 元 刊 本 大 题 俱 镌 作 国 志 而 非 三 国 志 今 较 易 见 到 的 宋 元 刻 本 和 书 影, 包 括 日 本 静 嘉 堂 文 库 藏 南 宋 初 年 浙 中 重 刻 所 谓 咸 平 专 刻 本 吴 书 ( 又 称 吴 志 ) 南 宋 绍 兴 初 浙 江 刻 本 南 宋 前 期 衢 州 刻 本 绍 熙 建 阳 书 坊 刻 本 南 宋 蜀 刻 本 元 大 德 十 年 池 州 路 儒 学 刻 本, 其 大 题 书 名 无 一 不 是 国 志 直 到 万 历 二 十 四 年 冯 梦 桢 重 刻 南 监 本, 题 名 依 然 如 此 民 国 时 卢 弼 撰 著 三 国 志 集 解, 亦 称 所 见 宋 元 旧 本 都 是 题 作 国 志 又 民 国 初 年 吴 元 忠 所 见 景 钞 宋 大 字 本, 每 半 页 九 行, 行 十 六 字, 从 诸 夏 侯 曹 传 起, 首 题 诸 夏 侯 曹 传 第 九, 下 云 魏 书, 又 下 云 国 志 九, 盖 亦 小 题 在 上, 大 题 在 下 须 知 明 万 历 以 前, 雕 版 印 刷 书 籍 并 无 专 门 标 识 书 名 的 内 封 面, 卷 端 的 题 名, 也 就 意 味 着 正 式 的 书 名 日 本 古 典 研 究 会 丛 书 影 印 南 宋 初 年 浙 中 重 刻 所 谓 咸 平 专 刻 本 吴 书 晋 书 卷 八 二 陈 寿 传, 页 7 晋 书 卷 一 三 天 文 志 下, 页, 页 90 北 史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一 〇 〇 序 传 所 载 李 氏 进 北 史 表 文, 页 唐 杜 佑 通 典 ( 東 京, 汲 古 書 院,98, 影 印 日 本 宮 內 廳 書 陵 部 藏 北 宋 刻 本 ) 卷 一 八 三 州 郡 十 三 巴 陵 郡, 页 卢 弼 三 国 志 集 解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009) 卷 一 魏 书 武 帝 纪, 页 王 欣 夫 蛾 术 轩 箧 存 善 本 书 录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00) 之 癸 卯 稿 卷 二 三 国 志 条, 页 8 9

10 自 明 万 历 吴 琯 西 爽 堂 刻 本 崇 祯 刻 陈 仁 锡 评 阅 本 以 及 明 末 毛 晋 汲 古 阁 刻 本 始 改 题 国 志 为 三 国 志, 后 来 清 同 治 六 年 金 陵 书 局 据 明 南 监 本 活 字 排 印 本 以 及 同 治 九 年 覆 刻 汲 古 阁 本 等 亦 皆 遵 用 此 式 ; 而 明 万 历 二 十 八 年 北 京 国 子 监 敖 文 桢 刻 本, 在 正 文 中 更 干 脆 去 掉 卷 端 的 大 题 和 小 题, 仅 保 留 中 间 一 层 题 目, 且 改 某 书 为 某 志, 镌 作 某 志 卷 几, 清 武 英 殿 本 承 之 于 是, 行 世 之 书, 始 不 再 见 有 国 志 这 一 书 名 审 三 字 笔 画 至 为 寡 少, 形 体 亦 极 显 方 正, 甚 便 镌 梓, 假 若 三 国 志 确 属 原 书 正 名, 那 么, 这 些 传 世 古 本, 实 在 没 有 什 么 理 由, 非 要 省 掉 这 个 字 形 简 单 得 不 能 再 简 单 的 三 字 不 可 吴 琯 西 爽 堂 本 的 具 体 刊 刻 年 代, 书 中 没 有 清 楚 题 识, 但 从 万 历 二 十 四 年 冯 梦 祯 南 监 刻 本 的 普 遍 流 行 情 况 来 看, 似 应 梓 行 于 南 监 本 之 前, 或 是 大 致 同 时 刊 刻 因 为 南 监 本 广 泛 流 通 之 后, 吴 氏 就 没 有 多 大 必 要 再 重 刻 此 书 清 代 以 至 近 现 代 的 学 者 往 往 感 叹 明 人 刻 书 而 书 亡 在 误 改 国 志 书 名 以 至 湮 灭 古 书 本 来 面 目 这 一 点 上, 如 同 顾 炎 武 已 经 注 意 到 的 那 样, 其 南 京 国 子 监 所 刻 二 十 一 史, 尽 管 犹 不 免 误, 却 因 有 冯 梦 祯 为 南 祭 酒, 手 较 三 国 志, 使 之 终 胜 他 本, 从 而 还 能 按 照 原 样 保 留 古 书 旧 有 的 名 称, 至 此 吴 琯 西 爽 堂 刻 本, 乃 堪 称 始 肇 其 妄 改 书 名 的 端 绪, 而 明 北 监 本 以 及 清 武 英 殿 本 省 掉 大 题 书 名, 不 过 踵 谬 习 陋 复 变 本 加 厉 而 已 昔 叶 德 辉 尝 有 语 云 : 明 人 好 刻 书, 而 最 不 知 刻 书 明 人 刻 书, 有 一 种 恶 习, 往 往 刻 一 书 而 改 头 换 面, 删 节 易 名, 如 唐 刘 肃 大 唐 新 语, 冯 梦 桢 刻 本 改 为 唐 世 说 新 语, 先 少 保 公 ( 案 此 云 宋 人 叶 梦 得 ) 岩 下 放 言, 商 维 濬 稗 海 本 改 为 郑 景 望 蒙 斋 笔 谈, 郎 奎 金 刻 释 名, 改 作 逸 雅, 以 合 五 雅 之 目, 全 属 臆 造, 不 知 其 意 何 居 明 人 喜 刻 书 而 不 肯 守 其 旧 吴 琯 乃 至 北 监 主 事 者 敖 文 桢 擅 改 国 志 题 名, 就 是 在 此 陋 习 盛 行 之 际, 实 良 有 以 也, 初 不 足 怪 如 果 我 们 比 对 一 下 类 似 的 情 况, 如 后 晋 刘 昫 领 衔 撰 述 的 唐 书 和 北 宋 欧 阳 修 宋 祁 主 持 撰 修 的 唐 书, 晚 至 清 乾 隆 武 英 殿 刻 本, 始 分 別 改 刻 其 卷 端 书 名 为 舊 唐 書 和 新 唐 书 ; 北 宋 薛 居 正 领 衔 撰 写 的 五 代 史, 也 是 晚 至 清 乾 隆 四 库 馆 臣 辑 本, 始 改 题 卷 端 书 名 为 旧 五 代 史 ; 再 如 欧 阳 修 撰 著 的 五 代 史 记, 则 至 明 北 监 本 始 改 刻 卷 端 书 名 为 五 代 史, 至 于 现 在 的 通 行 的 新 五 代 史 一 名, 虽 然 如 同 旧 唐 书 新 唐 书 一 样, 是 从 宋 代 就 已 经 普 遍 行 用 的 俗 称, 但 直 至 今 中 华 书 局 标 点 本 问 世, 才 将 其 署 作 正 式 的 书 名 相 互 参 照, 会 更 容 易 理 解, 明 代 中 期 以 前 古 刻 本 卷 端 镌 刻 的 国 志 这 一 大 题, 只 能 是 陈 寿 本 人 为 此 书 设 定 的 正 式 名 称 不 过 谈 到 吴 琯 西 爽 堂 刻 本, 还 要 一 些 情 况, 需 要 略 加 说 明 这 个 刻 本 在 藏 书 家 间 一 向 号 称 精 椠, 民 国 时 易 培 基 著 三 国 志 补 注, 宣 称 此 本 系 明 景 北 宋 本 三 国 志, 每 半 页 十 行, 行 十 字, 注 同, 三 志 各 自 为 卷, 目 录 分 列, 匡 恒 徵 诸 字 均 阙 末 笔, 寔 胜 南 北 监 及 近 刻 诸 本 观 其 所 述 回 避 赵 宋 帝 讳 至 仁 宗 祯 字 的 情 况, 吴 琯 依 据 的 底 本, 似 案 清 人 卢 文 弨 在 所 着 钟 山 札 记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00) 卷 三 大 题 小 题 条 中 ( 页 7), 称 古 书 大 题 多 在 小 题 之 下, 今 人 率 意 分 更, 而 毛 晋 汲 古 阁 所 刻 三 国 志 犹 属 旧 式 实 际 上, 汲 古 阁 本 陈 寿 志 不 仅 书 名 大 题 系 承 袭 吴 琯 西 爽 堂 本 的 做 法 改 作 三 国 志, 其 每 卷 卷 端 首 行 上 方 镌 某 书 几, 下 方 镌 三 国 志 几, 次 行 始 顶 格 镌 小 题 某 纪 几 或 某 传 几, 已 完 全 改 变 了 宋 元 古 本 小 题 在 上 大 题 在 下 的 次 序, 仅 剩 有 或 可 称 之 为 中 题 的 某 书 几 这 一 层 题 目, 尚 留 置 于 书 名 大 题 之 上, 卢 氏 所 说, 很 不 准 确 清 顾 炎 武 日 知 录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98, 影 印 清 道 光 十 四 年 刊 清 黄 汝 成 日 知 录 集 释 本 ) 卷 一 八 监 本 二 十 一 史 条, 页 7 7 清 叶 德 辉 书 林 清 话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七 明 人 不 知 刻 书 条, 又 明 人 刻 书 改 换 名 目 之 谬 条, 页 80 8 黄 永 年 唐 史 史 料 学 ( 上 海, 上 海 书 店 出 版 社,00) 之 纪 传 类 旧 唐 书 新 唐 书 旧 五 代 史 新 五 代 史 条 诸 条, 页, 页 8 9, 页, 页 8 9 黄 裳 惊 鸿 集 ( 上 海, 东 方 出 版 中 心,008) 之 校 西 爽 堂 本 三 国 志 条, 页 8 9 易 培 基 三 国 志 补 注 ( 台 北, 艺 文 印 书 馆,9) 卷 首 易 氏 自 记, 页 0 0

11 应 属 北 宋 仁 宗 朝 刻 本 ( 不 过 对 此 还 需 要 进 一 步 查 考 验 证 ) 然 而 如 前 文 所 述, 南 宋 初 年 浙 中 重 刻 真 宗 咸 平 刻 本 在 卷 端 系 题 作 国 志, 后 来 的 宋 元 刻 本 亦 无 不 如 是, 即 使 西 爽 堂 本 确 实 是 依 据 仁 宗 时 期 某 一 刻 本 重 新 上 版, 其 北 宋 原 本 也 不 大 可 能 题 署 有 三 国 志 一 名 日 本 古 典 研 究 会 丛 书 影 印 南 宋 初 年 浙 中 重 刻 所 谓 咸 平 专 刻 本 吴 书 卢 弼 作 三 国 志 集 解, 论 存 世 诸 本, 谓 西 爽 无 足 齿 数, 与 易 培 基 所 说 竟 大 相 径 庭, 今 人 吴 金 华 在 具 体 比 对 之 后, 并 不 认 同 这 种 看 法, 以 为 卢 氏 凭 空 贬 斥, 颇 有 意 气 用 事 之 嫌 吴 氏 研 治 陈 寿 书 用 力 甚 深, 对 吴 琯 本 的 评 价 自 可 信 从, 惟 吴 琯 刊 印 前 代 典 籍, 总 体 质 量 确 实 不 是 很 高 清 代 第 一 流 的 校 勘 学 家 卢 文 弨, 在 给 鲍 廷 博 刊 刻 的 知 不 足 斋 丛 书 作 序 时, 称 鲍 氏 正 以 其 深 于 书 旨, 年 力 方 富 而 无 他 事 之 累, 又 不 因 之 以 为 利, 其 书 之 成, 必 优 于 陶 九 成 商 濬 屠 隆 吴 琯 胡 文 焕 诸 人 所 集 可 知 已, 这 显 然 是 在 批 评 吴 琯 等 人 刊 刻 群 书 不 良 于 事 竟 至 反 以 为 病 的 情 况 吴 琯 在 刊 刻 陈 寿 此 书 的 同 时, 还 雕 印 有 晋 书, 清 末 丁 国 钧 校 勘 晋 书, 谓 此 吴 氏 西 爽 堂 本, 虽 称 精 椠, 然 字 多 臆 改, 至 割 何 超 音 义 散 附 各 卷 而 没 其 姓 氏, 卤 莽 至 此, 馀 可 知 矣, 参 照 这 一 情 况, 便 很 容 易 理 解, 西 爽 堂 本 因 为 依 据 较 为 完 善 的 宋 本, 文 字 容 或 多 有 佳 处, 但 吴 琯 其 人 本 惯 于 擅 改 古 书 固 有 形 式, 吾 辈 自 不 宜 将 西 爽 堂 本 卷 端 的 题 名, 视 作 北 宋 古 本 旧 有 的 面 目 卢 弼 的 三 国 志 集 解 与 易 培 基 的 三 国 志 补 注, 因 侧 重 点 不 同, 依 其 所 关 注 问 题 的 差 异, 互 有 优 劣, 适 可 交 相 补 充 以 卷 端 题 名 而 论, 西 爽 堂 本 与 宋 元 以 来 诸 本 俱 截 然 不 同, 易 培 基 补 注 竟 未 着 一 语, 而 卢 弼 集 解 本 却 在 三 国 志 这 一 书 名 下 清 楚 注 明 : 宋 卢 弼 三 国 志 集 解 卷 首 卢 氏 自 撰 三 国 志 集 解 序 例, 页 吴 金 华 略 论 易 氏 三 国 志 补 注, 见 作 者 文 集 三 国 志 丛 考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000), 页 清 卢 文 弨 抱 经 堂 文 集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90) 卷 五 鲍 氏 知 不 足 斋 丛 书 序, 页 7 8 清 丁 国 钧 晋 书 校 文 ( 清 光 绪 甲 午 常 熟 丁 氏 丛 书 木 活 字 摆 印 本 ) 卷 首 丁 氏 识 语, 页

12 元 本 冯 本 作 国 志 显 示 出 卢 弼 虽 然 不 像 易 培 基 那 样 精 于 训 诂, 却 更 善 于 从 大 处 着 眼 至 少 在 卷 端 题 名 这 一 点 上, 西 爽 堂 本 确 实 无 足 齿 数 百 衲 本 二 十 四 史 影 印 宋 绍 熙 刻 本 国 志 之 用 绍 兴 初 浙 江 刻 本 补 配 的 前 三 卷 南 宋 前 期 衢 州 刻 本 國 志 卢 弼 三 国 志 集 解 卷 一 魏 书 武 帝 纪, 页

13 宋 元 书 式 影 印 南 宋 前 期 衢 州 刻 本 國 志 百 衲 本 二 十 四 史 影 印 宋 绍 熙 刻 本 国 志

14 中 国 版 刻 图 录 影 印 宋 绍 熙 刻 本 国 志 中 国 版 刻 图 录 影 印 宋 蜀 刻 本 国 志

15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元 大 德 十 年 池 州 路 儒 学 刻 本 国 志 明 万 历 二 十 四 年 冯 梦 祯 主 持 刊 刻 南 监 本 国 志

16 易 培 基 三 国 志 补 注 影 印 明 万 历 吴 琯 西 爽 堂 刻 本 三 国 志 易 培 基 三 国 志 补 注 影 印 明 万 历 吴 琯 西 爽 堂 刻 本 三 国 志

17 明 崇 祯 陈 仁 锡 评 阅 本 三 国 志 明 崇 祯 汲 古 阁 本 三 国 志 7

18 清 同 治 六 年 金 陵 书 局 活 字 本 三 国 志 清 同 治 九 年 金 陵 书 局 覆 刻 汲 古 阁 本 三 国 志 8

19 今 中 华 书 局 大 字 本 三 国 志 明 万 历 二 十 八 年 北 京 国 子 监 本 三 国 志 9

20 清 武 英 殿 本 三 国 志 对 比 宋 刻 本 汉 书 和 国 志 在 目 录 与 正 文 卷 端 题 写 的 不 同 书 名, 会 更 容 易 理 解 古 书 卷 端 题 名 所 体 现 的 书 籍 本 名 意 义 例 如 绍 兴 初 浙 江 刻 本 和 绍 熙 建 阳 书 坊 刻 本 陈 寿 志 的 目 录 俱 题 作 三 国 志, 而 书 中 各 卷 卷 端 卷 末 镌 刻 的 题 名, 却 都 是 国 志, 比 照 传 世 宋 本 汉 书 目 录 多 题 作 前 汉 书 而 正 文 卷 端 卷 末 的 题 名 则 无 不 题 作 汉 书 的 情 况, 可 以 清 楚 看 出, 陈 寿 此 书 的 正 名, 自 应 书 作 国 志, 而 三 国 志 与 前 汉 书 一 样, 只 能 是 在 书 籍 流 传 过 程 中 产 生 的 俗 称 盖 此 等 目 录 都 是 出 自 后 人 增 补, 所 以 才 会 标 注 世 间 通 行 的 称 谓 由 班 固 绝 不 可 能 命 名 所 著 书 为 前 汉 书 的 情 况 类 推, 陈 寿 原 书 亦 固 无 三 国 志 这 一 名 称 百 衲 本 二 十 四 史 影 印 宋 紹 熙 刻 本 國 志 之 用 紹 興 初 浙 江 刻 本 補 配 的 魏 書 目 錄 参 见 清 卢 文 弨 钟 山 札 记 卷 四 史 汉 目 录 条, 页 00 0

21 线 装 书 局 影 印 南 宋 庆 元 建 阳 刘 元 起 书 坊 刻 本 汉 书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影 印 南 宋 建 阳 蔡 琪 书 坊 刻 本 汉 书

22 较 宋 元 雕 版 印 本 更 早, 唐 人 孔 颖 达 撰 著 毛 诗 注 疏, 尝 有 句 云 : 班 固 之 作 汉 书 陈 寿 之 撰 国 志, 亦 大 名 在 下, 盖 取 法 于 经 典 也 这 显 然 是 在 讲 唐 代 初 年 所 见 陈 寿 之 书 写 本 题 署 的 名 称, 亦 为 宋 元 刊 本 题 名 因 承 所 自 由 此 进 一 步 追 溯, 有 隋 虞 世 南 编 著 北 堂 书 钞, 列 有 赍 纸 写 国 志 条 目, 引 述 东 晋 人 王 隐 所 撰 晋 书 云 : 陈 寿 卒, 诏 河 南 尹 华 澹, 下 洛 阳 令 张 泓, 遣 吏 赍 纸 笔, 就 寿 门 下 写 取 三 国 志 虽 然 王 隐 晋 书 采 用 俗 称, 称 陈 寿 书 为 三 国 志, 但 虞 世 南 以 赍 纸 写 国 志 作 为 条 目 名 称, 说 明 当 时 所 见 陈 氏 书 之 写 本, 也 与 传 世 宋 元 刊 本 一 样, 是 将 大 题 书 作 国 志 颜 之 推 在 隋 朝 初 年 将 此 国 志 与 汉 书 新 论 晋 书 诸 书 相 提 并 论, 时 人 李 德 林 述 及 此 书, 亦 云 陈 寿 蜀 人, 其 撰 国 志, 可 以 为 此 提 供 佐 证 虽 然 晚 近 以 来, 陆 续 出 土 有 多 种 古 写 本 国 志, 而 且 最 早 的 写 本 就 是 出 自 陈 寿 仕 历 的 典 午 一 朝, 可 惜 都 是 阙 损 卷 首 卷 末 题 名 的 残 卷, 对 我 们 了 解 三 国 志 的 本 名, 不 能 提 供 帮 助 不 过, 在 北 魏 郦 道 元 的 水 经 注 中, 却 可 以 看 到 南 北 朝 时 期 写 本 的 面 目 在 今 传 本 水 经 注 中, 共 有 四 处, 提 到 了 魏 书 国 志 这 一 颇 显 奇 特 的 书 名, 现 分 别 移 写 原 文 如 下 : ( 一 ) 辽 水 又 右 会 白 狼 水, 水 出 右 北 平 白 狼 县 东 南, 北 流 西 北 屈, 迳 广 成 县 故 城 南 又 西 北, 石 城 川 水 注 之 水 出 西 南 石 城 山, 北 屈 迳 白 鹿 山 西 即 白 狼 山 也 魏 书 国 志 曰 : 辽 西 单 于 蹋 顿 尤 强, 为 袁 氏 所 厚, 故 袁 尚 归 之, 数 入 为 害 公 出 卢 龙, 堑 山 堙 谷 五 百 馀 里 未 至 柳 城 二 百 里, 尚 与 蹋 顿 将 数 万 骑 逆 战 公 登 白 狼 山 望 柳 城, 卒 与 宼 遇, 乘 其 不 整, 纵 兵 击 之 宼 众 大 崩, 斩 蹋 顿 胡 汉 降 者 二 十 万 口 ( 二 )( 颍 水 ) 迳 繁 昌 故 县 北 曲 蠡 之 繁 阳 亭 也 魏 书 国 志 曰 : 文 帝 以 汉 献 帝 延 康 元 年 行 至 曲 蠡, 登 坛 受 禅, 于 是 地 改 元 黄 初 其 年 以 颍 阴 之 繁 阳 亭 为 繁 昌 县 城 内 有 三 台, 时 人 谓 之 繁 昌 台 坛 前 有 二 碑 昔 魏 文 帝 受 禅 于 此, 自 坛 而 降 曰 : 舜 禹 之 事, 吾 知 之 矣 故 其 石 铭 曰 遂 于 繁 昌 筑 灵 坛 也 于 后 其 碑 六 字 生 金, 论 者 以 为 司 马 金 行, 故 曹 氏 六 世 迁 魏 而 事 晋 也 7 ( 三 )( 沙 水 ) 又 东 流 入 于 新 沟 水, 又 东 南 注 于 颍, 谓 之 交 口 水 次 有 大 堰, 即 古 百 尺 堰 也 魏 书 国 志 曰 : 司 马 宣 王 讨 太 尉 王 凌, 大 军 掩 至 百 尺 堨 即 此 堨 也 今 俗 呼 之 为 山 阳 堰, 非 也 盖 新 水 首 受 颍 于 百 尺 沟, 故 堰 兼 有 新 阳 之 名 也 以 是 推 之, 悟 故 俗 谓 之 非 矣 8 ( 四 ) 淮 水 又 东, 为 安 风 津 水 南 有 城, 故 安 风 都 尉 治, 后 立 霍 丘 戍 淮 中 有 洲, 俗 号 关 洲 盖 津 关 所 在, 故 斯 洲 纳 称 焉 魏 书 国 志 有 曰 : 司 马 景 王 征 毌 丘 俭, 使 唐 孔 颖 达 毛 诗 注 疏 ( 台 北, 艺 文 印 书 馆,007, 影 印 清 嘉 庆 二 十 一 年 南 昌 府 学 刊 十 三 经 注 疏 本 ) 卷 一 周 南 关 雎, 页 隋 虞 世 南 北 堂 书 钞 ( 北 京, 中 国 书 店,989, 影 印 清 光 绪 十 四 年 南 海 孔 氏 刊 本 ) 卷 一 〇 四 艺 文 部 纸 引 王 隐 晋 书, 页 97 隋 颜 之 推 颜 氏 家 训 书 证, 据 王 利 器 颜 氏 家 训 集 解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9) 卷 六, 页 0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探 赜,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七, 页 如 王 树 枏 新 疆 访 古 录 ( 民 国 活 字 排 印 本 ) 卷 一 麴 氏 所 抄 三 国 志 韦 曜 华 覈 残 传 条 ( 页 a) 著 录 清 末 宣 统 元 年 鄯 善 农 人 掘 地 所 得 吴 书 韦 曜 华 覈 二 传 即 首 尾 残 缺 不 完 北 魏 郦 道 元 水 经 大 辽 水 注, 据 清 王 先 谦 合 校 水 经 注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009, 影 印 清 光 绪 壬 辰 长 沙 思 贤 讲 舍 原 刻 本 ) 卷 一 四, 页 0 7 北 魏 郦 道 元 水 经 颍 水 注, 据 清 王 先 谦 合 校 水 经 注 卷 二 二, 页 9 8 北 魏 郦 道 元 水 经 渠 水 注, 据 清 王 先 谦 合 校 水 经 注 卷 二 二, 页 8

23 镇 东 将 军 豫 州 刺 史 诸 葛 诞 从 安 风 津 先 至 寿 春 俭 败, 与 小 弟 秀 藏 水 草 中, 安 风 津 都 尉 部 民 张 属 斩 之, 传 首 京 都 即 斯 津 也 另 外, 水 经 注 中 还 有 一 处 引 述 魏 书 郡 国 志, 与 所 谓 魏 书 国 志 密 切 相 关, 也 一 并 转 录 在 这 里 : ( 五 )( 颍 水 ) 又 东 迳 丘 头 丘 头 南 枕 水 魏 书 郡 国 志 曰 : 宣 王 军 次 丘 头, 王 凌 面 缚 水 次 故 号 武 丘 矣 关 于 这 个 魏 书 国 志 以 及 魏 书 郡 国 志 的 性 质, 前 人 虽 然 有 过 一 些 论 述, 但 似 乎 都 未 能 厘 清 其 真 实 面 目 隋 书 经 籍 志 在 正 史 类 下 著 录 有 魏 书 四 十 八 卷, 晋 司 空 王 沈 撰 清 乾 隆 时 人 章 宗 源 著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谓 水 经 渠 水 辽 水 淮 水 注 并 引 魏 书 国 志, 颍 水 注 宣 王 军 次 丘 头, 王 凌 面 缚 水 次, 故 号 武 丘 一 事, 复 题 魏 书 郡 国 志, 疑 沈 书 固 有 志 篇 后 来 姚 振 宗 在 清 末 撰 述 同 名 书 籍, 沈 家 本 撰 三 国 志 注 所 引 书 目, 以 及 吴 士 鉴 民 国 初 年 著 晋 书 斠 注 马 念 祖 在 上 个 世 纪 三 十 年 代 所 著 水 经 注 引 书 考 等, 均 转 述 章 氏 此 说 另 外, 近 人 郑 德 坤 之 水 经 注 引 书 考, 虽 然 没 有 称 引 章 宗 源 的 著 述, 所 持 看 法, 亦 与 之 相 同 众 口 一 词, 略 无 异 说 然 而, 正 如 章 宗 源 氏 已 经 注 意 到 的 那 样, 南 朝 萧 梁 人 沈 约 在 宋 书 的 志 序 中 本 已 明 确 讲 到 : 窃 以 班 氏 律 历, 前 事 已 详, 自 杨 伟 改 创 景 初, 而 魏 书 阙 志 在 五 行 志 篇 首, 沈 氏 复 云 王 沈 魏 书 志 篇 阙 7, 即 谓 书 中 未 曾 设 志 惟 章 氏 因 水 经 注 述 及 此 一 魏 书 国 志, 乃 疑 沈 书 固 有 志 篇, 特 阙 五 行 律 历 也 8 今 案 沈 约 述 此 魏 书 阙 志 之 语 于 其 志 序 分 叙 诸 志 原 委 之 起 首 一 条 律 例 当 中, 即 寓 有 兼 赅 王 沈 魏 书 诸 志 皆 无 之 意, 观 其 下 文 复 谓 天 文 五 行, 自 马 彪 以 后, 无 复 记 录 9, 又 可 说 明 王 沈 魏 书 至 少 还 缺 载 天 文 一 志, 绝 非 章 宗 源 所 说 特 阙 五 行 律 历 两 志 而 已 北 齐 魏 收 撰 著 魏 书 十 志, 在 追 述 往 昔 正 史 诸 志 时 尝 有 语 云 : 昔 子 长 命 世 伟 才, 孟 坚 冠 时 特 秀, 宪 章 前 哲, 裁 勒 坟 史, 纪 传 之 间, 申 以 书 志, 绪 言 馀 迹, 可 得 而 闻 叔 峻 删 辑 后 刘 ( 案 指 华 嶠 撰 后 汉 书 ), 绍 统 削 撰 季 汉 ( 案 指 司 马 彪 撰 续 汉 书 ), 十 志 实 超 迁 固, 表 盖 阙 焉 曹 氏 一 代 之 籍, 了 无 具 体 ; 典 午 终 世 之 笔, 罕 云 周 洽 0 其 曹 氏 一 代 之 籍, 了 无 具 体 云 云 适 可 印 证 沈 约 所 说 王 沈 魏 书 阙 志 的 情 况 沈 约 在 宋 书 州 郡 志 的 前 序 中 另 外 还 清 楚 讲 述 说 : 三 国 无 志, 事 出 帝 纪, 虽 立 郡 北 魏 郦 道 元 水 经 淮 水 注, 据 清 王 先 谦 合 校 水 经 注 卷 三 〇, 页 7 北 魏 郦 道 元 水 经 颍 水 注, 据 清 王 先 谦 合 校 水 经 注 卷 二 二, 页 案 丘 头 之 丘 原 文 作 邱, 乃 清 人 避 孔 夫 子 名 讳 所 改, 这 里 改 订 为 本 字 下 文 论 及 丘 头 事, 凡 引 述 清 人 著 述, 均 同 此 隋 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7) 卷 三 三 经 籍 志 二, 页 9 清 章 宗 源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 清 光 绪 三 年 湖 北 崇 文 书 局 刻 本 ) 卷 一, 页 0a 0b 清 姚 振 宗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 重 印 二 十 五 史 补 编 本 ) 卷 一 一, 页 沈 家 本 古 书 目 四 种 卷 一 三 国 志 注 所 引 书 目 一, 页 8 吴 士 鉴 晋 书 斠 注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008, 影 印 民 国 吴 兴 刘 氏 嘉 业 堂 刻 本 ) 卷 三 九 王 沈 传, 页 79 马 念 祖 水 经 注 引 书 考 ( 北 平, 蟪 吟 社,9) 卷 三 魏 书 国 志 条, 页 b a 郑 德 坤 水 经 注 引 书 考 ( 台 北, 艺 文 印 书 馆,97) 卷 二 史 部, 页 8 7 宋 书 卷 一 一 志 序, 页 0; 又 卷 三 〇 五 行 志 一, 页 清 章 宗 源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卷 一, 页 0b 9 宋 书 卷 一 一 志 序, 页 0 0 魏 书 卷 一 〇 五 天 象 志 一 之 一 前 附 魏 收 前 上 十 志 启, 页

24 时 见, 而 置 县 不 书 今 唯 以 续 汉 郡 国 校 太 康 地 志, 参 伍 异 同, 用 相 徵 验 在 诸 志 之 前 的 序 志 述 及 地 理 建 置 时, 也 只 是 说 : 今 以 班 固 马 彪 二 志, 晋 宋 起 居, 凡 诸 记 注, 悉 加 推 讨, 随 条 辨 析, 使 悉 该 详 没 有 提 到 任 何 有 关 三 国 的 地 理 志, 因 知 王 沈 魏 书 当 中 即 使 有 志, 也 绝 不 存 在 诸 如 国 志 这 样 的 州 郡 志 书, 清 末 人 吴 汝 纶 尝 谓 三 国 史 无 地 志, 应 当 就 是 对 各 种 三 国 史 籍 的 总 体 概 括 ; 况 且 曹 魏 政 区 为 州 郡 县 体 系, 非 如 春 秋 战 国 之 遍 地 诸 侯, 因 此, 哪 怕 王 沈 魏 书 确 曾 设 有 记 载 曹 氏 地 理 的 志 书, 也 绝 不 应 有 国 志 这 样 的 名 称 其 实, 审 看 上 列 水 经 注 引 文, 就 可 以 看 出, 魏 书 国 志 或 所 谓 魏 书 郡 国 志 的 内 容, 只 是 叙 述 人 物 事 件, 与 纪 传 体 史 书 当 中 专 门 记 载 地 理 沿 革 的 志 书, 性 质 明 显 不 同 检 读 隋 书 经 籍 志 和 姚 振 宗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可 知, 章 宗 源 以 下 诸 人, 之 所 以 会 将 此 书 比 定 为 王 沈 魏 书, 是 因 为 除 王 氏 书 外, 别 无 记 述 曹 魏 的 史 籍 是 以 魏 书 为 名 可 是, 章 宗 源 等 人 都 忽 略 了 一 个 重 要 情 况, 这 就 是 陈 寿 书 中 魏 蜀 吴 三 国 的 内 容, 本 来 就 分 别 称 作 魏 书 蜀 书 和 吴 书 如 李 延 寿 北 史 记 载 有 张 始 均 者, 在 北 魏 时 尝 改 陈 寿 魏 书 为 编 年 之 体, 广 益 异 闻, 为 三 十 卷, 刘 知 几 史 通 也 有 陈 寿 魏 书, 其 美 穷 于 三 祖 的 说 法 ; 又 如 前 述 孔 颖 达 之 称 陈 寿 国 志 大 名 在 下, 亦 应 本 自 陈 氏 原 书 魏 国 部 分 的 题 名 今 所 见 宋 元 两 朝 直 至 明 南 京 国 子 监 刻 本 国 志, 其 卷 端 篇 末 在 小 题 之 某 纪 传 第 几 与 大 题 书 名 国 志 几 之 间, 还 题 写 有 魏 蜀 吴 三 大 构 成 部 分 的 名 称 魏 书 蜀 书 或 吴 书, 而 且 往 往 在 同 一 直 行 内 上 下 连 贯 刻 梓, 在 某 书 与 国 志 几 之 间, 仅 略 有 空 格 间 隔, 若 将 此 魏 书 国 志 几 蜀 书 国 志 几 或 吴 书 国 志 几 连 读, 并 略 掉 卷 次, 便 会 读 为 诸 如 魏 书 国 志 的 形 式 因 此, 所 谓 魏 书 国 志, 就 很 有 可 能 是 指 国 志 中 的 魏 书 部 分 下 面 就 让 我 们 来 逐 一 核 实 一 下 水 经 注 中 这 几 条 魏 书 国 志 的 内 容 第 一 条, 今 本 三 国 志 之 魏 书 武 帝 纪 有 相 关 记 载 云 : ( 建 安 十 一 年 秋 八 月 ) 三 郡 乌 丸 承 天 下 乱, 破 幽 州, 略 有 汉 民 合 十 馀 万 户 袁 绍 皆 立 其 酋 豪 为 单 于, 以 家 人 子 为 己 女 妻 焉 辽 西 单 于 蹋 顿 尤 强, 为 绍 所 厚, 故 尚 兄 弟 归 之, 数 入 塞 为 害 公 将 征 之 十 二 年 春 二 月, 将 北 征 三 郡 乌 丸, 夏 五 月, 至 无 终 秋 七 月, 大 水, 傍 海 道 不 通 田 畴 请 为 乡 导, 公 从 之 引 军 出 卢 龙 塞, 塞 外 道 绝 不 通, 乃 堑 山 堙 谷 五 百 馀 里, 经 白 檀, 历 平 冈, 涉 鲜 卑 庭, 东 指 柳 城 未 至 二 百 里, 虏 乃 知 之 尚 熙 与 蹋 顿 辽 西 单 于 楼 班 右 北 平 单 于 能 臣 抵 之 等 将 数 万 骑 逆 军 八 月, 登 白 狼 山, 卒 与 虏 遇, 众 甚 盛 公 车 重 在 后, 被 甲 者 少, 左 右 皆 惧 公 登 高, 望 虏 陈 不 整, 乃 纵 兵 击 之, 使 张 辽 为 先 锋, 虏 众 大 崩, 斩 蹋 顿 及 名 王 已 下, 胡 汉 降 者 二 十 馀 万 口 7 两 相 比 较, 水 经 注 的 引 文, 显 然 是 由 此 节 略 而 来 第 二 条, 三 国 志 魏 书 文 帝 纪 相 关 纪 事 为 : ( 延 康 元 年 冬 十 月 ) 丙 午, 行 至 曲 蠡 汉 帝 以 众 望 在 魏, 乃 召 群 公 卿 士, 告 祠 高 庙 宋 书 卷 三 五 州 郡 志 一, 页 08 宋 书 卷 一 一 志 序, 页 0 清 吴 汝 纶 深 州 风 土 记 ( 清 光 绪 二 十 六 年 文 瑞 书 院 刻 本 ) 卷 一 历 代 畺 域, 页 b 北 史 卷 四 三 张 彝 传 附 子 始 均 传, 页 78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叙 事,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六, 页 案 今 中 华 书 局 点 校 本 北 史, 因 盲 从 世 俗 错 误 用 法, 乃 附 缀 校 勘 记 云 ( 页 08): 魏 书 作 魏 志, 是 不 知 此 正 李 延 寿 治 史 精 审 严 谨 之 处, 所 作 校 语 适 指 是 为 非, 弃 雅 从 郑 7 三 国 志 卷 一 魏 书 武 帝 纪, 页 8 9

25 使 兼 御 史 大 夫 张 音 持 节 奉 玺 绶 禅 位, 册 曰 : 咨 尔 魏 王 : 君 其 祗 顺 大 礼, 飨 兹 万 国, 以 肃 承 天 命 乃 为 坛 于 繁 阳 庚 午, 王 升 坛 即 阼, 百 官 陪 位 事 讫, 降 坛, 视 燎 成 礼 而 反 改 延 康 为 黄 初, 大 赦 黄 初 元 年 十 一 月 癸 酉, 以 颍 阴 之 繁 阳 亭 为 繁 昌 县 第 三 条, 事 具 三 国 志 魏 书 王 淩 传 : ( 嘉 平 ) 三 年 春, 淩 阴 谋 滋 甚, 遣 将 军 杨 弘 以 废 立 事 告 兖 州 刺 史 黄 华, 华 弘 连 名 以 白 太 傅 司 马 宣 王 宣 王 将 中 军 乘 水 道 讨 淩, 先 下 赦 赦 淩 罪, 又 将 尚 书 广 东, 使 为 书 喻 凌, 大 军 掩 至 百 尺 逼 淩 第 四 条, 见 三 国 志 魏 书 毌 丘 俭 传 : 正 元 二 年 正 月, ( 毌 丘 ) 俭 ( 文 ) 钦 举 兵 反 大 将 军 统 中 外 军 讨 之, 别 使 诸 葛 诞 督 豫 州 诸 军 从 安 风 津 拟 寿 春, 征 东 将 军 胡 遵 督 青 徐 诸 军 出 于 谯 宋 之 间, 绝 其 归 路 大 将 军 屯 汝 阳, 使 监 军 王 基 督 前 锋 诸 军 据 南 顿 以 待 之, 令 诸 军 皆 坚 壁 勿 与 战 俭 钦 进 不 得 斗, 退 恐 寿 春 见 袭, 不 得 归, 计 穷 不 知 所 为 淮 南 将 士, 家 皆 在 北, 众 心 沮 散, 降 者 相 属, 惟 淮 南 新 附 农 民 为 之 用 大 将 军 遣 兖 州 刺 史 邓 艾 督 泰 山 诸 军 万 馀 人 至 乐 嘉, 示 弱 以 诱 之, 大 将 军 寻 自 洙 至 钦 不 知, 果 夜 来 欲 袭 艾 等, 会 明, 见 大 军 兵 马 盛, 乃 引 还 大 将 军 纵 骁 骑 追 击, 大 破 之, 钦 遁 走 是 日, 俭 闻 钦 战 败, 恐 惧 夜 走, 众 溃 比 至 慎 县, 左 右 人 兵 稍 弃 俭 去, 俭 独 与 小 弟 秀 及 孙 重 藏 水 边 草 中 安 风 津 都 尉 部 民 张 属 就 射 杀 俭, 传 首 京 都 属 封 侯 秀 重 走 入 吴, 将 士 诸 为 俭 钦 所 迫 胁 者, 悉 归 降 尽 管 节 略 较 甚, 但 史 事 文 辞 一 一 对 应, 其 出 此 入 彼 的 轨 迹, 还 是 一 清 二 楚 又 虽 然 第 三 条 里 的 百 尺 和 水 经 注 的 百 尺 堨 略 有 不 同, 但 仅 以 百 尺 作 为 地 名, 显 然 不 大 符 合 通 行 的 命 名 规 律, 文 字 似 有 脱 漏, 清 人 梁 章 钜 即 依 据 水 经 注 引 述 的 魏 书 国 志, 谓 尺 下 当 有 堰 字 通 过 以 上 对 比, 可 以 确 凿 认 证, 所 谓 魏 书 国 志, 一 定 是 指 陈 寿 国 志 当 中 的 魏 书 事 实 上, 清 末 人 杨 守 敬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已 经 意 识 到 这 一 点 至 于 水 经 注 中 提 到 的 魏 书 郡 国 志, 情 况 稍 微 有 些 复 杂 盖 三 国 志 在 上 文 引 述 的 司 马 宣 王 ( 司 马 懿 ) 大 军 掩 至 百 尺 逼 淩 句 下, 记 云 淩 自 知 势 穷, 乃 乘 船 单 出 迎 宣 王, 遣 掾 王 彧 谢 罪, 送 印 绶 节 钺 军 到 丘 头, 淩 面 缚 水 次 但 将 丘 头 改 名 为 武 丘, 却 与 司 马 懿 此 行 无 关, 乃 是 七 年 后 的 甘 露 三 年, 为 纪 念 这 一 年 司 马 昭 ( 司 马 文 王 ) 重 又 进 军 丘 头 以 讨 平 诸 葛 恪 叛 乱, 这 才 更 改 这 一 地 名 三 国 志 记 作 : 克 敌 之 地, 宜 有 令 名, 其 改 丘 头 为 武 丘, 明 以 武 平 乱, 后 世 不 忘 7 清 人 沈 炳 巽 判 断 郦 道 元 系 误 以 两 事 并 为 一 事 8, 当 是 郦 氏 检 视 未 周, 偶 有 疏 忽, 然 要 亦 本 自 陈 寿 书 之 纪 传, 而 其 郡 国 志 云 9 者 明 为 国 志 衍 误 杨 守 敬 即 曾 针 对 这 段 引 文 论 述 说 : 三 国 志 卷 二 魏 书 文 帝 纪, 页 7 三 国 志 卷 二 八 魏 书 王 淩 传, 页 78 三 国 志 卷 二 八 魏 书 毌 丘 俭 传, 页 7 7 清 梁 章 钜 三 国 志 旁 证 ( 清 光 绪 年 间 广 雅 书 局 刻 本 ) 卷 一 七, 页 a b 清 杨 守 敬 水 经 注 疏 ( 南 京, 江 苏 古 籍 出 版 社,989) 卷 二 二, 页 8 三 国 志 卷 二 八 魏 书 王 淩 传, 页 78 7 三 国 志 卷 四 魏 书 三 少 帝 纪 高 贵 乡 公, 页 8 清 沈 炳 巽 水 经 注 集 释 订 讹 ( 台 北, 台 湾 商 务 印 书 馆,98, 影 印 文 渊 阁 四 库 全 书 本 ) 卷 二 二, 页 0a 0b 9 案 这 一 郡 字 衍 增 已 久, 残 宋 本 水 经 注 虽 未 存 有 此 卷, 而 依 据 宋 本 写 录 的 永 乐 大 典 本 已 经 有

26 王 沈 有 魏 书, 岂 郦 所 引 乎? 然 齐 书 礼 志 言 王 沈 魏 书 无 志, 则 此 当 指 陈 寿 三 国 志 观 渠 水 注 亦 载 宣 王 事, 称 魏 书 国 志, 则 郡 字 是 衍 文 可 知 断 非 另 有 一 种 魏 书 且 复 置 有 郡 国 志 也 以 上 论 述 表 明, 北 魏 郦 道 元 所 见 陈 寿 书 写 本, 卷 端 题 名 应 一 如 传 世 宋 元 刻 本 国 志 若 再 进 一 步 追 溯 其 题 作 国 志 的 缘 由, 则 只 能 是 本 自 该 书 固 有 的 名 称 昔 清 人 卢 文 弨 在 订 正 武 英 殿 本 三 国 志 所 附 考 证 时 曾 经 指 出 : 寿 于 魏 诸 帝 皆 曰 纪, 蜀 吴 诸 主 皆 曰 传, 今 南 雍 本 毛 氏 本, 每 篇 首 题 目 皆 寿 所 定 所 说 已 经 触 及 宋 刻 元 椠 旧 本 国 志 书 名 篇 名 的 由 来 问 题 特 别 需 要 指 出 的 是, 傅 增 湘 曾 收 藏 有 一 部 残 缺 不 全 的 明 人 秦 四 麟 家 写 录 裴 氏 单 注 本, 后 来 王 欣 夫 得 见 曹 元 忠 在 民 国 初 年 用 此 单 注 本 所 校 订 之 同 治 金 陵 书 局 覆 刻 汲 古 阁 本, 记 述 说 此 明 抄 单 注 本 系 九 行, 二 十 字, 首 题 武 帝 纪 第 一, 下 云 魏 书, 又 下 云 国 志 一 次 行 题 太 祖, 盖 小 题 在 上, 大 题 在 下, 尚 是 陈 寿 书 原 款 裴 氏 单 注 本 题 署 的 大 名, 正 与 其 进 呈 注 本 时 所 上 进 书 表 中 的 国 志 相 吻 合 明 此 可 知, 北 魏 隋 唐 写 本 以 及 宋 元 朱 明 诸 朝 刻 本 所 见 国 志 这 一 书 名, 必 定 出 自 陈 寿 自 署 所 谓 陈 寿 原 书 行 款 云 者, 就 其 重 要 性 而 言, 陈 氏 自 己 写 定 的 书 名 国 志, 岂 不 远 胜 于 小 题 大 题 上 下 位 置 所 在 乎? 惜 王 欣 夫 氏 研 治 版 本 目 录 之 学, 过 分 拘 泥 于 就 版 刻 而 论 版 刻, 未 能 旁 顾 于 此 三 魏 蜀 吴 三 书 与 国 志 的 刊 印 流 传 形 式 宋 元 刻 本 和 唐 代 以 前 的 写 本 题 署 的 书 名 篇 名, 不 仅 证 实 陈 寿 此 书 本 名 为 国 志, 同 时 还 清 楚 表 明, 其 魏 蜀 吴 三 大 构 成 部 分, 应 当 分 别 称 作 魏 书 蜀 书 和 吴 书 如 前 面 第 一 节 所 述,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记 述 陈 寿 著 魏 蜀 吴 三 书 六 十 五 篇, 裴 松 之 注 国 志 亦 每 以 魏 书 蜀 书 称 谓 陈 寿 本 书, 都 可 以 从 侧 面 印 证 这 一 点 惟 后 世 学 人 引 述 此 书, 有 许 多 人 喜 欢 将 其 分 别 称 作 魏 志 蜀 志 和 吴 志, 如 萧 梁 刘 孝 标 注 世 说 新 语, 就 是 如 此 昔 清 末 人 沈 家 本 即 怀 疑 岂 书 之 称 非 其 旧 欤 7? 谭 嗣 同 更 专 门 论 述 说 : 三 国 志 不 立 纪 传 之 名, 则 每 篇 皆 志, 君 臣 不 异 今 本 目 录 标 有 魏 书 蜀 书 吴 书 者, 有 于 第 六 卷 标 列 传 者, 必 出 后 人 妄 增, 当 刊 去 8 谭 氏 所 说, 毫 无 根 据, 本 不 足 为 训 又 与 谭 嗣 同 约 略 同 时 人 李 慈 铭, 在 初 阅 三 国 志 时, 对 此 亦 曾 感 到 疑 惑, 以 为 陈 氏 本 无 魏 书 蜀 书 吴 书 之 名, 概 题 为 志, 后 人 误 以 标 目 刻 十 七 史 廿 一 史 者 遂 皆 沿 之, 流 俗 所 当 正 者 也 逮 李 氏 后 来 读 陆 士 龙 集 与 兄 平 原 书, 有 陈 寿 吴 书 云 云, 方 幡 然 醒 悟, 知 当 时 固 已 有 此 称, 非 后 之 刻 三 国 志 者 所 增 题 也 9 后 来 卢 弼 著 三 国 志 集 解, 也 考 证 指 出 承 祚 本 有 书 字, 此 谬 误 见 影 印 永 乐 大 典 本 水 经 注 ( 北 京, 文 学 古 籍 刊 行 社,9) 卷 九, 页 97 清 杨 守 敬 水 经 注 疏 卷 二 二, 页 8 清 卢 文 弨 三 国 志 续 考 证, 据 王 欣 夫 蛾 术 轩 箧 存 善 本 书 录 之 辛 壬 稿 卷 二 三 国 志 续 考 证 条 转 引 卢 氏 抄 稿 本, 页 9 傅 增 湘 藏 园 群 书 经 眼 录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卷 三 三 国 志 注 条, 页 0 07 王 欣 夫 蛾 术 轩 箧 存 善 本 书 录 之 癸 卯 稿 卷 二 三 国 志 条, 页 8 三 国 志 卷 三 九 蜀 书 董 允 传 裴 松 之 注, 页 ; 又 卷 五 四 吴 书 鲁 肃 传 裴 松 之 注, 页 9 清 叶 德 辉 世 说 新 语 注 引 用 书 目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98, 影 印 清 光 绪 十 七 年 思 贤 讲 舍 刻 本 世 所 新 语 附 印 本 ), 页 9 9 清 沈 家 本 古 书 目 四 种 卷 四 世 说 注 所 引 书 目 二, 页 7 清 沈 家 本 古 书 目 四 种 卷 四 世 说 注 所 引 书 目 二, 页 8 清 谭 嗣 同 石 菊 影 庐 笔 识 ( 台 北, 华 世 出 版 社,977, 谭 嗣 同 全 集 本 ) 之 学 篇, 页 8 9 清 李 慈 铭 越 缦 堂 读 书 记 ( 上 海, 上 海 书 店 出 版 社,000) 之 史 部 正 史 类 三 国 志 条, 页 7 案 陆 士 龙 亦 即 陆 云, 与 三 国 志 作 者 陈 寿 为 同 时 人 陆 氏 说 见 陆 士 龙 文 集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27 存 世 诸 刻 至 明 北 监 本 始 改 某 书 为 某 志 弄 清 这 一 情 况, 我 们 就 应 该 明 白, 按 照 现 代 学 术 规 范 的 要 求, 著 书 立 说 引 据 陈 寿 国 志 时, 最 好 是 写 作 魏 书 蜀 书 或 是 吴 书, 而 不 宜 以 某 志 称 之 然 而, 由 于 不 了 解 此 书 的 真 实 面 目, 今 中 华 书 局 点 校 本 三 国 志, 在 卷 首 影 印 新 疆 鄯 善 出 土 东 晋 写 本 国 志 吴 书 残 卷, 乃 径 自 题 作 东 晋 写 本 吴 志 残 卷, 这 自 然 是 明 显 的 失 误 后 世 学 者 习 惯 以 魏 志 蜀 志 吴 志 来 称 呼 陈 寿 国 志 中 魏 蜀 吴 三 部 份 内 容, 究 其 原 因, 大 概 主 要 是 由 于 此 书 大 名 既 曰 国 志, 分 述 时 若 以 某 志 称 之, 相 互 之 间, 会 显 得 更 为 协 调, 也 能 更 为 清 楚 地 体 现 其 内 在 联 系 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也 可 以 看 作 是 在 仿 效 国 语 之 各 个 部 份 被 分 称 为 晋 语 楚 语 吴 语 越 语 的 用 法 类 似 的 情 况, 还 可 以 看 到, 晋 人 常 璩 明 确 记 述 自 己 所 著 书 名 曰 华 阳 国 记, 北 魏 郦 道 元 水 经 注 和 文 选 李 善 注 称 引, 尚 有 书 作 本 名 者, 可 是 从 隋 书 经 籍 志 开 始, 后 世 书 目 和 其 它 著 述 却 普 遍 称 作 华 阳 国 志, 这 也 是 与 其 书 中 各 部 份 分 别 题 作 巴 志 汉 中 志 蜀 志 等 等 具 有 直 接 关 系, 同 样 是 使 之 趋 同 为 志, 只 不 过 华 阳 国 志 的 情 况 是 大 名 同 于 小 名, 与 人 们 在 称 谓 陈 寿 国 志 时 使 其 小 名 类 同 于 大 名 的 趋 同 方 向 恰 好 相 反 而 已 常 璩 在 华 阳 国 志 序 志 卷 末 所 附 益 梁 宁 三 州 士 女 目 录 的 结 尾 处 说 明 云 : 凡 在 人 士, 或 见 汉 书, 或 载 耆 旧 传, 或 见 郡 纪, 或 在 三 国 书, 并 取 秀 异, 表 之 斯 篇, 所 谓 三 国 书 云 者, 只 能 是 魏 书 蜀 书 和 吴 书 三 者 的 合 称, 这 正 与 世 人 将 华 阳 国 记 称 作 华 阳 国 志 一 样, 是 使 其 大 题 趋 同 于 小 题 的 一 种 俗 称 另 一 方 面, 宋 代 以 来 的 文 人 学 士 愈 加 普 遍 地 用 魏 志 蜀 志 吴 志 来 称 用 陈 寿 国 志 这 三 大 组 成 部 份, 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应 当 与 宋 代 以 来 的 刻 本, 往 往 在 书 口 上 将 这 三 个 部 份 分 别 镌 作 魏 志 蜀 志 和 吴 志, 也 具 有 密 切 关 系 盖 宋 朝 官 刻 浙 本, 在 书 口 上 刊 刻 书 名 时, 往 往 采 用 简 称, 福 建 建 阳 等 地 书 坊 重 刻, 也 会 效 法 其 事, 故 魏 志 ( 百 衲 本 影 印 宋 绍 熙 本 以 及 衢 州 本 等 尚 有 简 省 镌 作 委 志 鬼 志 者 ) 蜀 志 吴 志 诸 色 字 样, 只 不 过 是 魏 书 国 志 吴 书 国 志 和 蜀 书 国 志 的 简 称 而 已 ( 百 衲 本 影 印 宋 绍 熙 本 即 有 卷 次 镌 用 全 称, 书 作 蜀 书 一, 国 志 三 十 一 者 ), 因 此, 书 口 虽 然 有 此 省 略, 卷 端 的 正 式 题 名, 却 无 不 镌 作 : 某 某 篇 第 几 魏 书 ( 或 蜀 书 吴 书 ) 国 志 几 ( 案 书 口 所 镌 书 名 往 往 非 书 籍 本 名, 参 看 百 衲 本 二 十 四 史 影 印 景 祐 本 汉 书 多 在 书 口 镌 作 前 汉, 即 可 清 楚 知 晓 ) 似 乎 稍 显 特 别 的 是,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著 录 此 书, 系 将 裴 松 之 注 本 中 魏 蜀 吴 三 国 的 记 载 各 自 分 拆 为 一 独 立 的 著 述, 题 作 魏 国 志 蜀 国 志 和 吴 国 志 近 人 陶 元 珍 据 此 论 述 说, 若 就 魏 蜀 吴 三 国 各 部 分 内 容 而 言, 承 祚 当 自 题 作 魏 国 志 蜀 国 志 吴 国 志, 而 诸 如 魏 志 蜀 志 吴 志 之 类 的 叫 法 乃 属 省 称, 若 魏 书 蜀 书 和 吴 书 则 为 异 称, 所 说 颠 倒 是 非 殊 甚 参 照 上 文 有 关 国 志 各 部 分 称 书 不 称 志 的 论 述, 实 际 上 这 魏 国 志 蜀 国 志 和 吴 国 志 应 该 是 各 部 份 单 自 流 通 或 藏 书 著 录 时 写 录 者 随 意 冠 加 的 称 谓 ( 因 国 志 之 魏 蜀 吴 三 大 组 成 部 份 具 有 一 定 相 对 独 立 性 ), 同 样 不 是 作 者 陈 寿 拟 定 的 本 名 98, 古 逸 丛 书 三 编 影 印 宋 刻 本 ) 卷 八 与 平 原 书, 页 0a b 卢 弼 三 国 志 集 解 卷 一 魏 书 武 帝 纪, 页 案 李 纯 蛟 三 国 志 书 名 称 谓 考 一 文, 后 来 对 此 做 有 很 详 细 的 考 证, 请 参 看, 文 载 浙 江 学 刊 99 年 第 期, 页 0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一 二 序 志, 页 89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一 二 序 志, 页 案 今 李 纯 蛟 谓 陈 寿 书 古 刻 本 在 卷 端 和 书 口 上 镌 梓 不 同 的 名 称, 乃 别 有 用 意 : 即 在 保 留 陈 寿 书 之 本 称, 同 时 也 在 明 同 书 异 称 之 理 此 乃 不 明 版 刻 通 例 之 误 说 见 李 氏 三 国 志 书 名 称 谓 考, 刊 浙 江 学 刊 99 年 第 期, 页 0 旧 唐 书 卷 四 六 经 籍 志 上, 页 989, 页 99 陶 元 珍 三 国 志 篇 目 考, 据 张 越 主 编 后 汉 书 三 国 志 研 究, 页 9 9 7

28 陈 乃 乾 在 为 中 华 书 局 点 校 三 国 志 时, 曾 经 依 据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上 述 著 录 形 式 等, 提 出 一 个 很 特 别 的 看 法 : 魏 蜀 吴 三 书 本 是 各 自 为 书, 到 北 宋 雕 版, 始 合 为 一 种, 改 称 三 国 志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以 魏 书 入 正 史 类, 蜀 书 吴 书 入 编 年 类, 这 种 分 类 法, 固 然 错 误 可 笑, 但 由 此 可 以 知 道 三 国 志 在 宋 以 前 曾 经 是 独 立 流 传 的 三 国 志 最 早 的 刻 本 北 宋 咸 平 六 年 国 子 监 刻 本, 吴 志 分 上 下 两 帙, 前 有 刻 吴 志 牒 文 后 来 绍 熙 的 重 刻 本 里, 也 保 留 一 页 咸 平 国 子 监 刻 蜀 志 的 牒 文 可 知 咸 平 刻 书 时 虽 已 合 并, 但 三 书 还 是 分 别 发 刻 的 文 中 谓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将 陈 寿 书 之 蜀 书 吴 书 部 份 列 入 编 年 类 下, 实 乃 未 能 读 懂 刘 昫 书 体 例 而 产 生 的 错 误 想 法 昔 清 人 章 宗 源 在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中 也 曾 有 过 类 似 的 误 解, 以 为 这 种 做 法 甚 不 可 解 ; 清 末 丁 国 钧 丁 辰 父 子 撰 著 补 晋 书 艺 文 志, 同 样 以 为 旧 唐 志 分 魏 志 入 正 史, 吴 蜀 志 入 编 年, 殊 伤 割 裂 对 此, 姚 振 宗 在 清 末 早 已 指 出 : 旧 志 以 此 ( 蜀 书 吴 书 ) 二 志 列 伪 史 之 首, 与 编 年 合 为 一 篇, 实 非 在 编 年 之 内, 章 氏 考 之 不 审 耳 检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在 这 类 书 籍 篇 末 本 来 清 清 楚 楚 地 写 道 : 右 七 十 五 部, 编 年 五 十 五 家, 杂 伪 国 史 二 十 家, 凡 一 千 四 百 十 卷 不 知 陈 乃 乾 氏 读 书 作 文 何 以 疏 阔 如 是, 而 中 华 书 局 点 校 本 将 其 排 印 在 卷 首 开 篇 的 显 著 位 置 上, 更 贻 误 世 人 匪 浅, 以 致 后 来 很 多 正 史 导 读 书 籍, 述 及 陈 寿 此 书, 统 统 依 样 复 述 这 一 荒 唐 说 法 甚 至 有 人 做 专 门 研 究, 亦 坚 持 认 为 应 当 肯 定, 魏 蜀 吴 三 书, 在 宋 以 前 的 确 是 各 自 为 书 互 相 独 立 的 持 此 说 者 还 增 添 有 所 谓 最 有 说 服 力 的 证 据, 这 就 是 本 世 纪 二 十 和 七 十 年 代 两 度 在 新 疆 境 内 发 现 的 晋 代 写 本 三 国 志 残 卷 它 们 的 发 现 不 仅 异 时 异 地, 而 且 都 只 是 三 书 中 的 吴 书 7 今 案 这 些 晋 朝 写 本, 既 然 都 是 偶 然 留 存 下 来 的 残 卷, 缺 头 少 尾, 就 既 有 可 能 是 整 部 国 志 全 书 写 本 中 的 一 小 部 分, 也 有 可 能 是 当 时 的 抄 写 者 仅 仅 从 中 摘 录 了 某 一 部 分 他 所 感 兴 趣 的 内 容, 并 不 能 据 此 得 出 吴 书 与 魏 蜀 两 书 当 时 是 各 自 单 独 流 传 的 结 论 准 确 理 解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的 类 目 属 性, 可 以 帮 助 我 们 了 解 当 时 将 蜀 书 和 吴 书 从 国 志 全 书 当 中 拆 分 开 来 的 原 因, 即 这 是 因 为 吴 蜀 两 国 被 贬 斥 为 僭 伪 政 权 才 将 其 析 分 出 来, 单 独 著 录, 清 末 人 唐 景 崇 撰 唐 书 注, 谓 旧 志 分 蜀 吴 二 志 入 杂 伪 国 史 8, 所 说 方 契 合 实 际 情 况, 而 这 体 现 的 正 是 当 时 的 正 统 观 念 盖 迄 至 北 宋 时 人, 尚 未 9 尝 不 从 陈 寿 之 说, 以 曹 魏 居 正 统, 司 马 光 撰 通 鉴, 就 是 如 此 处 理 三 国 间 地 位, 盖 司 马 陈 乃 乾 三 国 志 出 版 说 明, 见 陈 乃 乾 文 集 ( 北 京, 国 家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09), 页 89 9 案 此 文 为 陈 氏 为 中 华 书 局 点 校 本 三 国 志 撰 写 的 出 版 说 明, 惟 该 书 正 式 出 版 时, 卷 首 所 附 说 明, 较 此 稿 已 略 有 修 改, 署 名 中 华 书 局 编 辑 部, 已 并 不 完 全 属 于 陈 氏 本 人 的 观 点 清 章 宗 源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卷 一, 页 a 清 丁 国 钧 丁 辰 补 晋 书 艺 文 志 ( 清 光 绪 甲 午 常 熟 丁 氏 丛 书 木 活 字 摆 印 本 ), 卷 二, 页 a 清 姚 振 宗 隋 书 经 籍 志 考 证 卷 一 一, 页 旧 唐 书 卷 四 六 经 籍 志 上, 页 99 如 高 敏 三 国 志 说 略 便 是 如 此, 文 见 燕 山 出 版 社 编 辑 出 版 经 史 说 略 ( 北 京,00) 之 二 十 五 史 说 略, 页 80 7 李 纯 蛟 三 国 志 书 名 称 谓 考, 刊 浙 江 学 刊 99 年 第 期, 页 8 清 唐 景 崇 艺 文 志 注 ( 北 京,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0, 隋 唐 五 代 正 史 订 补 文 献 汇 编 影 印 民 国 抄 本 ), 页 案 此 书 这 一 印 本 未 题 署 作 者 时 代 和 姓 名, 据 傅 增 湘 藏 园 群 书 题 记 (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989) 卷 二 之 唐 书 艺 文 志 跋 条 ( 页 9), 缪 荃 孙 尝 抄 录 清 末 学 者 唐 景 崇 著 唐 书 注 书 稿 之 艺 文 志 部 分, 今 检 视 此 本 内 有 荃 孙 辑 本 云 云 附 注 ( 卷 二 广 陵 妖 乱 志 条, 页 99, 又 卷 三 宣 室 志 条, 页 7), 知 应 从 缪 荃 孙 过 录 本 传 抄 而 来 又 案 唐 景 崇 唐 书 注 生 前 未 能 完 成 定 稿, 民 国 二 十 四 年 北 平 好 望 书 店 曾 铅 字 排 印 该 书 本 纪 部 分, 书 衣 签 条 径 署 为 唐 书 注 9 参 见 陈 登 原 三 国 志 义 例 辨 录, 原 刊 金 陵 学 报 第 卷 第 期 (9 年 ), 此 据 张 越 主 编 后 汉 8

29 温 公 以 为 魏 取 天 下 于 盗 手 而 非 取 之 于 汉 室 也 ; 若 欧 阳 修 撰 魏 论, 谓 魏 之 取 汉, 无 异 汉 之 取 秦 而 秦 之 取 周 也 夫 得 正 统 者, 汉 也 ; 得 汉 者, 魏 也 ; 得 魏 者, 晋 也 晋 尝 统 天 下 矣, 推 其 本 末 而 言 之, 则 魏 进 而 正 之, 不 疑, 则 更 清 楚 讲 明 其 承 汉 启 晋 之 正 当 性 因 而, 不 能 由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的 著 录 形 式 推 导 出 魏 书 蜀 书 和 吴 书 一 直 各 自 为 书 的 结 论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刻 本 续 增 历 代 奏 议 丽 泽 集 文 书 三 国 志 研 究, 页 7 8 宋 司 马 光 稽 古 录 ( 上 海, 商 务 印 书 馆, 民 国 四 部 丛 刊 初 编 之 洋 装 缩 印 本 ) 卷 一 三, 页 案 司 马 光 在 资 治 通 鉴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 卷 六 九 魏 文 帝 黄 初 二 年 下 ( 页 87 88) 叙 述 其 记 事 原 则 时, 虽 然 说 正 闰 之 际, 非 所 敢 知, 但 据 其 功 业 之 实 而 言 之, 不 愿 尊 此 而 卑 彼, 有 正 闰 之 辨, 却 又 讲 道 : 汉 传 于 魏 而 晋 受 之, 晋 传 于 宋 以 至 于 陈 而 隋 取 之, 唐 传 于 梁 以 至 于 周 而 大 宋 承 之, 故 不 得 不 取 魏 宋 齐 梁 陈 后 梁 后 唐 后 晋 后 魏 后 周 年 号, 以 纪 诸 国 之 事 事 实 上 还 是 看 重 曹 魏 承 汉 启 晋 的 主 体 地 位 正 因 为 如 此, 南 宋 人 胡 寅 抒 发 其 研 读 通 鉴 的 感 想, 对 此 颇 为 不 满, 指 斥 司 马 氏 曰 : 以 昭 烈 于 中 山 靖 王 族 属 疏 远, 不 能 纪 其 世 数 名 位, 是 非 难 辨, 遂 抑 之 不 使 绍 汉 统, 则 未 知 其 去 取 之 意 也 乃 宽 宥 曹 操, 至 谓 操 取 天 下 于 群 盗 而 非 取 之 于 汉 室, 而 抑 退 蜀 之 主 相 不 少 假 借, 于 孔 明 北 伐, 又 以 入 寇 书 之, 亦 独 何 哉! 说 见 胡 氏 致 堂 读 史 管 见 ( 北 京,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0,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嘉 定 十 一 年 衡 阳 郡 斋 刻 本 ) 卷 五 魏 纪 文 帝, 页 0b a 又 司 马 光 帝 魏 之 旨, 请 参 见 柳 诒 征 国 史 要 义 ( 长 沙, 岳 麓 书 社,00) 之 史 例 第 八, 页 宋 欧 阳 修 居 士 外 集 ( 北 京, 中 国 书 店,98, 影 印 民 国 世 界 书 局 欧 阳 修 全 集 本 ) 卷 九 魏 论, 页 7 案 缪 钺 三 国 志 的 书 名 一 文 对 此 已 经 有 所 考 辨, 可 参 看, 见 读 书 98 年 第 9 期, 页 0 又 案 新 唐 书 卷 五 八 艺 文 志 二 ( 页 ) 亦 同 样 将 此 书 拆 分 著 录 为 : 陈 寿 魏 国 志 三 十 卷, 蜀 国 志 十 五 卷, 吴 国 志 二 十 一 卷, 并 裴 松 之 注 惟 与 旧 唐 书 的 做 法 不 同, 是 将 其 一 并 著 录 在 正 史 类 下 欧 阳 修 在 新 唐 书 艺 文 志 中 著 录 书 籍, 系 分 为 著 录 与 未 著 录 两 大 类 别 所 谓 著 录 者, 即 见 于 唐 开 元 时 人 毋 煚 古 今 书 录 著 录 的 书 籍, 未 著 录 者 则 是 参 考 崇 文 总 目 等 宋 代 书 目 所 做 增 补, 而 陈 寿 之 魏 国 志 蜀 国 志 和 吴 国 志 是 排 在 著 录 之 列 因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即 本 自 毋 煚 古 今 书 录, 故 知 新 唐 书 艺 文 志 这 种 著 录 形 式, 当 是 承 用 古 今 书 录 的 名 目 卷 第 而 移 易 蜀 国 志 吴 国 志 于 魏 国 志 之 下, 以 还 其 合 属 一 书 的 面 目 欧 阳 修 既 然 坚 称 应 以 曹 魏 居 三 国 正 统, 因 而 这 种 编 排 正 反 映 出 在 他 看 来, 国 志 之 魏 蜀 吴 三 部 分 内 容 本 不 可 分 割 以 上 所 说 新 唐 书 艺 文 志 的 编 纂 依 据, 系 参 据 王 重 民 中 国 目 录 学 史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王 氏 中 国 目 录 学 史 论 集 收 录 本 ) 第 三 章 第 四 节 史 志 书 目 ( 页 0 08) 所 作 论 述 9

30 另 有 学 者 虽 然 明 白 旧 唐 书 著 录 所 谓 蜀 国 志 和 吴 国 志 是 将 其 列 入 伪 史 类 下 而 与 编 年 无 关, 却 同 样 坚 称 是 为 三 书 分 行 之 明 证 ; 北 宋 咸 平 六 年 始 刻 板 印 行, 合 为 一 书 今 案 隋 书 经 籍 志 著 录 此 书, 记 作 三 国 志 六 十 五 卷, 叙 录 一 卷, 晋 太 子 中 庶 子 陈 寿 撰, 宋 大 中 大 夫 裴 松 之 注, 就 是 对 三 国 志 流 传 形 式 最 好 的 证 明 李 唐 王 朝 时 期 东 瀛 编 纂 的 日 本 国 见 在 书 目 录, 在 著 录 此 书 时, 同 样 是 整 体 记 作 三 国 志 六 十 五 卷 魏 征 在 唐 初 编 著 群 书 治 要, 在 摘 录 陈 寿 此 书 时, 虽 然 是 以 魏 志 蜀 志 吴 志 来 标 示 各 自 的 内 容, 但 通 贯 审 看 前 后 相 关 记 载, 并 不 能 将 其 视 作 三 书 分 行 检 视 南 宋 坊 刻 续 增 历 代 奏 议 丽 泽 集 文, 在 从 国 志 当 中 选 录 诸 文 时, 乃 将 其 出 处 分 别 称 作 三 国 魏 志 三 国 吴 志 三 国 蜀 志 ; 又 同 类 坊 刻 眉 山 新 编 十 七 史 策 要, 也 是 在 三 国 志 这 一 总 名 之 下, 再 分 列 魏 志 蜀 志 和 吴 志 的 文 章, 这 些 做 法 都 清 楚 反 映 出 魏 蜀 吴 三 国 各 部 份 内 容 虽 然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具 有 相 对 独 立 的 特 性, 引 述 时 或 以 国 别 单 独 标 目, 但 其 在 总 体 上 都 是 从 属 于 国 志 这 一 基 本 性 质, 并 没 有 发 生 过 改 变, 魏 征 所 题, 不 过 是 略 书 总 名 而 已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刻 本 眉 山 新 编 十 七 史 策 要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在 分 别 著 录 魏 国 志 蜀 国 志 和 吴 国 志 的 时 候, 有 一 个 不 大 引 人 注 意 的 特 征, 即 各 部 份 的 卷 次 为 魏 国 志 三 十 卷 蜀 国 志 十 五 卷 和 吴 国 志 二 十 一 卷, 其 魏 蜀 两 国 部 份 的 卷 次, 与 诸 本 实 际 情 况 相 符, 而 吴 国 部 份 传 世 诸 本 只 有 二 十 卷, 这 里 多 出 来 的 一 卷, 就 应 当 是 隋 书 经 籍 志 所 著 录 的 陈 寿 书 叙 录 一 王 树 民 史 部 要 籍 解 题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98) 第 四 章 第 四 节 三 国 志 的 注 解 和 流 传, 页 隋 书 卷 三 三 经 籍 志 二, 页 9 藤 原 佐 世 日 本 国 见 在 书 目 录 ( 台 北, 广 文 书 局,98, 据 古 逸 丛 书 影 印 本 ) 之 正 史 家, 页 9 唐 魏 征 群 书 治 要 ( 上 海, 商 务 印 书 馆, 民 国 四 部 丛 刊 初 编 影 印 日 本 天 明 七 年 尾 张 藩 刻 本 之 洋 装 缩 印 本 ) 卷 首 群 书 治 要 目 录, 页 7; 又 卷 二 五 魏 志 上, 页, 卷 二 六 魏 志 下, 页 8; 卷 二 七 蜀 志 吴 志 上, 页 ; 页 0; 卷 二 八 吴 志 下, 页 7 宋 失 名 编 著 续 增 历 代 奏 议 丽 泽 集 文 ( 北 京,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0,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刻 本 ) 卷 八, 页 a, 页 b, 页 b 宋 失 名 编 著 眉 山 新 编 十 七 史 策 要 ( 北 京,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刻 本 ) 之 眉 山 新 编 十 七 史 策 要 总 目, 页 a; 又 眉 山 新 编 三 国 志 策 要 目 录 魏 志, 页 a b; 眉 山 新 编 三 国 志 策 要 蜀 志, 页 a b; 眉 山 新 编 三 国 志 策 要 目 录 吴 志, 页 a b, 等 等 0

31 卷, 由 此 也 可 以 看 出, 这 种 拆 分 开 来 著 录 的 魏 国 志 蜀 国 志 和 吴 国 志, 不 仅 没 有 改 动 陈 寿 国 志 原 书 的 面 貌 和 卷 次, 甚 至 还 附 有 全 书 的 这 一 卷 叙 录 南 宋 初 晁 公 迈 撰 著 历 代 纪 年, 在 记 述 曹 魏 情 况 时, 有 附 注 云 : 晋 陈 寿 三 国 志, 魏 志 三 十 卷, 蜀 志 十 五 卷, 吴 志 二 十 一 卷, 宋 文 帝 命 裴 松 之 注 反 映 的 也 是 同 样 的 情 况 由 此 可 以 进 一 步 证 实,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著 录 的 魏 国 志 蜀 国 志 和 吴 国 志, 只 能 是 在 流 通 过 程 中 或 编 著 书 目 时 将 国 志 书 中 各 个 部 分 分 拆 开 来 的 结 果 不 宜 倒 果 为 因, 将 其 视 作 陈 寿 书 固 有 的 存 在 形 式 说 起 旧 唐 书 的 著 录 形 式, 需 要 顺 便 谈 一 下 国 志 三 书 的 排 列 次 序 问 题 如 前 面 第 一 节 所 述, 晋 书 本 传 记 述 陈 寿 撰 著 此 书, 谓 乃 撰 魏 吴 蜀 三 国 志 凡 六 十 五 篇, 前 此 常 璩 在 华 阳 国 志 中 所 作 记 载 与 此 相 同, 隋 书 经 籍 志 述 及 此 书, 亦 云 陈 寿 删 集 三 国 之 事, 唯 魏 帝 为 纪, 其 功 臣 及 吴 蜀 之 主, 并 皆 为 传, 仍 各 依 其 国, 部 类 相 从, 谓 之 三 国 志, 又 如 史 通 列 传 也 记 述 说 陈 寿 国 志 载 孙 刘 二 帝, 同 样 都 是 先 吴 后 蜀 有 人 据 此 论 述 说 : 从 北 宋 雕 板 印 刷 以 来, 三 书 均 按 魏 蜀 吴 的 次 序 排 列, 而 在 北 宋 以 前, 三 书 则 一 直 是 严 格 按 照 陈 寿 手 定 的 魏 吴 蜀 的 次 序 排 列 的 过 去 范 文 澜 已 经 指 出, 像 这 类 记 述, 不 过 是 偶 然 误 倒 其 次 序 而 已, 非 寿 原 本 然 也 今 依 据 旧 唐 书 经 籍 志 系 将 叙 录 附 着 于 吴 国 志 亦 即 吴 书 的 情 况, 再 参 看 魏 征 群 书 治 要 摘 录 此 书, 也 是 按 照 魏 蜀 吴 的 次 序 排 列, 足 以 确 凿 证 实 在 宋 代 以 前 的 写 本 时 代, 吴 书 亦 必 定 排 列 在 全 书 之 末, 魏 蜀 吴 三 书 的 位 次, 应 属 陈 寿 手 定 盖 此 等 叙 录, 一 如 司 马 迁 史 记 之 太 史 公 自 序 和 班 固 汉 书 的 叙 传, 一 定 要 殿 居 帙 底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绍 熙 三 年 刻 本 历 代 纪 年 宋 晁 公 迈 历 代 纪 年 ( 北 京,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0,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宋 绍 熙 三 年 盱 江 郡 斋 刻 本 ) 卷 二, 页 a 晋 常 璩 华 阳 国 志 卷 一 一 后 贤 志 陈 寿 传, 页 89 隋 书 卷 三 三 经 籍 志 二 史 部 正 史 类 叙 语, 页 97 唐 刘 知 几 史 通 列 传, 据 清 浦 起 龙 史 通 通 释 卷 二, 页 7 李 纯 蛟 三 国 志 书 名 称 谓 考, 刊 浙 江 学 刊 99 年 第 期, 页 范 文 澜 正 史 考 略 之 三 国 志 条, 页

32 陈 乃 乾 提 到 的 所 谓 北 宋 咸 平 六 年 国 子 监 刻 本 吴 志, 日 本 学 者 尾 崎 康 近 已 论 定, 应 属 南 宋 初 期 依 据 崇 宁 大 观 间 重 刻 咸 平 本 上 版 覆 刻 南 宋 前 期 或 接 近 中 期 修 补 印 本 此 本 在 清 代 中 期, 曾 属 黄 丕 烈 士 礼 居 所 有, 黄 氏 便 将 其 著 录 为 咸 平 刻 本 吴 志, 并 与 周 锡 瓒 ( 号 香 严 居 士 ) 陈 鳣 ( 字 仲 鱼 ) 等 友 人 相 与 赏 鉴, 谓 细 审 目 录 牒 文, 其 为 专 刻 无 疑, 后 世 因 而 通 称 此 等 刻 本 为 专 刻 本, 而 顾 千 里 百 宋 一 廛 赋 则 将 其 形 象 地 描 述 为 孤 行 吴 志 近 人 张 元 济 亦 因 目 睹 此 书 卷 前 之 中 书 门 下 牒 文 ( 详 下 ), 谓 是 可 见 三 志 原 自 单 行 此 本 在 清 末 入 藏 陆 心 源 皕 宋 楼, 后 陆 氏 珍 藏 善 本 流 入 东 京 静 嘉 堂 文 库, 该 书 亦 在 其 内 检 视 所 见 书 影 及 相 关 著 录, 知 书 中 仍 是 镌 作 吴 书, 而 不 是 吴 志, 同 时 每 卷 下 面 的 大 题 还 标 有 国 志 卷 几 字 样, 其 卷 次 数 目, 亦 一 如 三 书 合 一 时 次 序 因 此, 恐 怕 并 不 存 在 专 刻 陈 寿 国 志 某 书 用 以 单 行 的 事 情 所 谓 咸 平 六 年 国 子 监 刊 行 三 国 志 事, 实 际 上 肇 始 于 宋 真 宗 咸 平 三 年 两 宋 间 人 程 俱 在 麟 台 故 事 中 记 其 原 委 云 : 咸 平 三 年 十 月, 诏 选 官 校 勘 三 国 志 晋 书 唐 书 以 光 禄 少 卿 直 秘 阁 黄 夷 简 太 仆 少 卿 直 秘 阁 钱 惟 演 都 官 郎 中 直 史 馆 刘 蒙 叟 驾 部 员 外 郎 崇 文 院 检 讨 直 秘 阁 杜 镐 太 常 丞 直 集 贤 院 宋 皋 著 作 佐 郎 秘 阁 校 理 戚 纶 校 三 国 志 又 命 镐 纶 与 虞 部 员 外 郎 史 馆 检 讨 董 元 亨 秘 书 丞 直 史 馆 刘 锴 详 校 五 年 校 毕, 送 国 子 监 镂 版, 校 勘 官 賜 銀 帛 有 差, 锴 特 賜 緋 魚 袋 据 此, 则 这 一 校 本 定 稿 付 梓 应 在 咸 平 五 年 当 时 奉 御 旨 校 刻 书 籍, 依 例 校 勘 官 要 先 将 校 定 底 本 呈 报 朝 廷 ( 如 汲 古 阁 毛 氏 影 宋 精 抄 本 算 经 七 种 中 的 周 髀 算 经, 卷 末 即 附 有 元 丰 七 年 九 月 某 日 秘 书 省 校 书 郎 叶 祖 洽 到 试 秘 书 监 赵 彦 若 等 职 位 较 低 官 员 人 校 定 上 进 的 题 名 ), 经 皇 帝 亲 自 审 定 之 后, 才 能 发 刻 ( 如 汲 古 阁 影 宋 精 抄 周 髀 算 经 在 叶 祖 洽 等 人 上 进 的 题 名 之 后, 还 刊 有 从 秘 书 丞 韩 治 直 至 尚 书 左 仆 射 兼 门 下 侍 郎 司 马 光 等 人 列 衔 转 述 的 圣 旨, 谓 奉 御 宝 批 宜 依 已 校 定 镂 版 7 ), 而 朝 廷 郑 重 其 事 做 出 这 一 举 动, 是 要 整 体 刊 刻 陈 寿 国 志 全 书, 并 没 有 专 刻 其 中 某 书 的 打 算 盖 先 此 太 宗 已 于 淳 化 年 间 校 刻 史 记 汉 书 和 后 汉 书 这 前 三 史, 现 在 是 顺 流 而 下, 依 次 校 刻 其 他 正 史, 绝 没 有 仅 仅 专 刻 其 中 某 一 部 分 的 道 理 惟 麟 台 故 事 此 处 虽 然 说 是 送 国 子 监 镂 版, 而 同 书 上 文 记 述 太 宗 淳 化 五 尾 崎 康 正 史 宋 元 版 の 研 究 ( 東 京, 汲 古 書 院,989) 終 章 四 三 国 志, 页 清 黄 丕 烈 士 礼 居 藏 书 题 跋 记 ( 北 京, 书 目 文 献 出 版 社,989, 潘 祖 荫 辑 本 ) 卷 二 史 类 吴 志 条, 页 清 顾 千 里 思 适 斋 集 ( 清 道 光 己 酉 上 海 徐 氏 原 刻 本 ) 卷 一 百 宋 一 廛 赋, 页 a 张 元 济 校 史 随 笔 (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980, 影 印 98 年 排 印 本 ) 之 三 国 志 三 志 单 行 本 条, 页 9b 清 陆 心 源 仪 顾 堂 书 目 题 跋 汇 编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009) 卷 二 宋 椠 吴 志 跋 条, 页 7 傅 增 湘 藏 园 群 书 经 眼 录 卷 三 吴 志 条, 页 0 0 宋 程 俱 麟 台 故 事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000, 校 印 四 部 丛 刊 续 编 影 印 景 宋 抄 本 ) 卷 二 中 校 雠, 页 8 案 宋 王 应 麟 玉 海 卷 五 五 艺 文 之 咸 平 赐 三 国 志 条 ( 页 0) 记 云 : ( 咸 平 ) 五 年 四 月 乙 亥, 直 秘 阁 黄 夷 简 等 上 新 印 三 国 志, 赐 银 帛, 以 其 书 分 赐 亲 王 辅 臣, 即 使 发 刻 时 间 是 在 咸 平 五 年 元 旦 吉 日, 到 此 四 月 乙 亥 刊 刻 成 书, 至 多 不 过 四 个 月 时 间, 在 这 中 间, 还 有 新 春 佳 节, 需 要 休 工, 刻 印 国 志 不 会 如 此 神 速, 疑 玉 海 的 记 述 有 文 字 舛 误, 参 考 上 引 麟 台 故 事 谓 书 稿 校 毕 送 交 镂 版 时 朝 廷 给 校 勘 官 賜 銀 帛 有 差 的 情 况, 此 四 月 乙 亥 或 为 将 所 校 定 书 稿 送 国 子 监 镂 版 的 时 间, 而 以 其 书 分 赐 亲 王 辅 臣, 更 应 属 于 咸 平 六 年 十 月 正 式 开 印 以 后 的 事 情 7 见 故 宫 博 物 院 图 书 馆 选 编 故 宫 善 本 书 影 初 编 ( 北 京,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00, 重 印 民 国 十 八 年 故 宫 博 物 院 影 印 本 ), 页 9 0 案 中 华 再 造 善 本 丛 书 影 印 上 海 图 书 馆 藏 宋 刻 本 周 髀 算 经, 已 经 佚 失 司 马 光 等 人 所 述 圣 旨 以 及 奉 御 宝 批 宜 依 已 校 定 镂 版 云 云 这 一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