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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寂 寞 的 致 謝 此次 田野經驗發表會 係為國立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族群關係與文化 研究所參與2008年中研院民族學研究所 田野培訓計劃 所規劃之第一場發表 會 其目的希望讓參與同學有整理 述說田野經驗之機會 同時期盼藉此機會提 供原民院及全國人類學相關系所全體師生共同討論 相互觀摩之學習平台 本所參與2008年中研院民族所 田野培訓計劃 共計18人 除江俊蔚同學 本 所碩士班四年級 尚在部隊服役保家衛國不克參加 以及余忻妍同學 本所碩士 班四年級 恰逢新婚蜜月旅行 改以文字書寫代替口頭報告外 其餘同學悉數參 與此次心得發表會 中午用餐時間將播出余同學的結婚實況 族群所全體師生 祝福這對佳人 我們同時非常感激所有主持人的參與支援 特別是 轉型達人 大學心理系 碩士班觀光所 博士班多元文化教育 詹于諄 東華大學多元教 育文化研究所博士班 老師您好 我就是跟阿亮 很不熟 的同班同學 馬昀 甄 東華大學族群關係與文化研究所博士班 以及 電影文本分析之德希達專 家 吳明鴻 東華大學多元文化教育研究所碩士 在此 再度 一併淚流滿面 地致謝 本所參與 田野培訓計劃 已連續三年獲得國內最高補助經費 我們期許在 未來 族群所能精益求精 再接再厲 繼續成為國內人類學研究領域之模範 再 次感激所有參與同學的配合 忍受老師言語上的折磨刁難以及精神上的脅迫欺 壓 是的 第一名難免寂寞 謝謝各位 辛苦了 ii

4 2008 時間中的地方 田野經驗發表會 議程 場次主題 經驗分享題目 研究計畫題目 9:00-9:15 族群交錯的揉雜認同 花蓮地區撒奇萊雅族的 認同建構過程 王佳涵 詹于諄 伸手不見五指 助紂為虐或反客為主 論社會工作實踐意涵之 轉變 鄭國生 田野迷途 流動意義的空間 以石 藝大街為例 劉妍妙 研究者在田野中的角 色定位 台灣原住民傳統領域 新夥伴關係的在地觀點 陽美花 原鄉地區之隔代教養現 第二場 田野地的土與酒 狀分析 以花蓮縣光復 10:30-11:45 鄉為例 田野 蝦米碗糕 聽老師的話 田野就是 手掌心的斷層 佳平部 要踏上土地 落文化斷層之探討 臺灣與越南跨國區域之 原來 我 可以 不是 形成 整合與再結構 原住民 以越南籍婚姻移民為例 11:45-13:00 主持人 開幕 i am who i am 第一場 9:15-10:15 田野迷航 發表人 陳翠臻 潘俊元 邱玉琦 午餐影片播映 余忻妍 中途學校的一天 iii 東華大學多 元教育文化 研究所博士 班 馬昀甄 東華大學族 群關係與文 化研究所博 士班

5 回家出田野 從參與進 在記憶中發現交換 第三場 香活動談我跟報導人 家 市集 與土地的敘 說 13:00-14:00 的關係 田野 我闖進田野 還是田野 展演自我 原住民吉他 大反攻 闖進我家 手 吳明鴻 施景隆 我們是一家人 喀布茲 共生家園生活圖像 李世祥 即身成佛的 體 現 感知 藏傳佛教徒的身 藏傳佛教徒的身體感論 體感 述 楊可如 田野研究初體驗 第四場 14:15-15:15 跳 進田野 一堂踢 舞動的記憶/技藝 1940 田野 踏舞教學課程的參 至1990年代間台北地區 魔法師 與 理解與紀錄 踢踏舞 Tap Dance 舞 者的回憶研究 非關勝利 Chasing 她們與足球 15:15-15:45 東華大學多 元文化教育 研究所碩士 潘俊元 劉孝宏 東華大學族 群關係與文 化研究所碩 士班 吳翊瑄 茶敘 自戀的人坐著打逼 虛 女為悅己而容 女性 擬田野中的真實文本 化妝的文化意涵 第五場 15:45-16:45 一路的 過盡千帆皆不 是 田野 總是空 空虛與實在之間 田野 情緒何其多 16:45-17:00 蔡欣齡 陳聖光 蔡欣齡 愛情 需要翻譯 戀人 絮語的言談分析 謝佳玲 交換系譜學 印藏經濟 互動與文化再創造 鄧湘漪 東華大學族 群關係與文 化研究所碩 士班 綜合討論與閉幕 議事規則 論文發表人15分鐘 於14分鐘第一聲響 15分鐘長聲響 評論人5分鐘 於4分鐘 第一聲響 5分鐘長聲響 另每場保留10分鐘予來賓提問與回應 iv

6 目 錄 1. i am who i am 王佳涵 1 2. 伸手不見五指... 鄭國生 田野迷途... 劉妍妙 研究者在田野中的角色定位... 陽美花 田野地的土與酒... 陳翠臻 聽老師的話 田野就是要踏上土地... 潘俊元 原來 我 可以 不是原住民... 邱玉琦 中途學校的一天 余忻妍 回家出田野 從參與進香活動談我跟報導人的關係... 蔡欣齡 我闖進田野 還是田野闖進我家 施景隆 田野研究初體驗... 李世祥 感知 藏傳佛教徒的身體感... 楊可如 跳 進田野 一堂踢踏舞教學課程的參與 理解與紀錄... 劉孝宏 非關勝利... 吳翊瑄 自戀的人坐著打逼 虛擬田野中的真實文本... 陳聖光 一路的 過盡千帆皆不是... 謝佳玲 空虛與實在之間 田野情緒何其多... 鄧湘漪 133 附錄 工作人員負責項目一覽表.. v 139

7 發表人 王佳涵 田野經驗分享題目 i am who i am 自我情感與田野角色的微妙平衡 研究計畫題目 撒奇萊雅族裔揉雜交錯的族群意識及認同想像 研究計畫地點 花蓮縣花蓮市主布部落 夀豐鄉水璉部落 豐濱鄉磯崎部落 瑞 穗鄉馬立雲部落 摘 要 出田野 蹲點 是我們相當熟悉的用語 不過 當我離開這個環境 回 到原本成長的地方時 喂 什麼是出田野 別人都要去都市發展 你怎 麼還要去和番仔作伙 東華有很多原住民 那為什麼我去花蓮都沒有看 到什麼奇裝異服的人 這些不解的疑惑 讓我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一個 冷門又必須忍淚的學系 所以 我不試圖回答 你研究這個可以做什麼 的問題 也不想告訴別人我為什麼要待在這裡 在與撒奇萊雅雅族人共 處的二年裡 我在自我任性與田野角色 社會運動實踐者與學術研究的 觀察者 白浪與撒奇萊雅人間 近乎自虐地讓自己不斷陷入介於其中的 尷尬地位 這是情感與理智的拉扯 也是想像與現實的遭逢 儘管微妙 的平衡正在逐漸崩解 但在這一期一會的相會中 我仍沈溺於心中永遠 的感動 2

8 i am who i am 自我情感與田野角色的微妙 平衡 人類學菜鳥二部曲 王佳涵 族群所碩士 我怕狗 我沒有一個人出過田野 不曾在田野地過夜 還有因密集出田野 在勞累之下忍不住發怒的惡行 可是 我會炫耀地說 我愛我的田野 序幕 想像與現實的遭逢 2006年秋 抱持著想要玩遍北部 南部 東部 我對中部一直沒有興趣 的 心態 我來到東華大學展開人類學菜鳥的學習之旅 人類學菜鳥的田野生活是備 受照顧的 帶著我去銅門的學長玉龍 常說我很幸運 紀老師讓他帶著我去認識 環境 不像他之前人生地不熟就要獨自過來 在學長的陪同 名教授當靠山 以 及山秀動用友情與親情替我找報導人的幫助之下 我確實順利地完成幾次訪談 但 或許未貼近真實的想望 總要經歷想像破滅的階段 雖然在講要出田野時 會有種自己就是個研究生的感覺 事實上 我並不開心 我隱約在抗拒出田野這 件事 那時出田野總是會在一星期前就先訂好日期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逼近 我必須擬定問題的過程中 不斷地說服自己只要肯去嘗試就一定會有新發現 更 曾在臨時被知會不用去田野時 感到如釋重負的心情中 納悶著自己為什麼要那 麼自找苦吃 教社科法的羅老師說 你過去念歷史是坐在那裡有資料給你用 現在你要自己去找資料 所以出田野你要很開心呀 想著有資料要進來了 應該 是很興奮的心情 但事實上我卻在實際的接觸中 好像總是跨不過如何與人建 立關係 以及自己到底要怎麼辦的不安 無助 因為不熟悉 找不到讓自己跨 出去的動力 我常在緊張中為了一點小事就不知所措 也曾站在銅門的山與溪 間 看著陌生的景色想著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儘管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族 人也總是熱心招待著 但我仍抗拒著田野就要建立關係 藉由訪談得到東西 報 導人也會如此期待著 希望你能問出能讓他發揮的好問題 的互動 我選擇撒奇萊雅當田野並密切參與族群活動的部分主因在於 我有羅老師 所以後來才會變丫爸呀 羿如 多元所博士生 與撒韵 督固 秀蘭 我的 報導人 慧馨 大學部學妹 的陪伴 有活動大家會互相通知 要去部落有順 風車可以搭 不定期還會有免錢的聚餐可以吃 這是一個很棒的田野 另一個原 因是在這裡 我可以用參與觀察就找到我想要的資料 不用再刻意去做讓我痛恨 的 專業報導人vs.菜鳥 的經驗值不對等訪談 當然 不過不喜歡做訪談的我 還是會有不常提問而被擺臉色 或在硬被拱出去提問感到無奈的時候 也曾有族 人認為我們是在聊天不是訪談 所以有好幾次 在我認為我得到許多重要的資料 時 報導人還會和我道歉沒有給我東西 陪同我前去訪談的朋友也曾問我 你 3

9 真的覺得你有問到你要的東西嗎 你的訪談大綱有沒有找老師幫你看過 甚至 也有教授覺得我的資料還是不夠完整 應該要清楚到受訪者的祖宗八代都寫的很 清楚 閒談怎麼可能問到那麼細 不過 對我來說 我只是要知道一些生活的 細節與互動 就可以組織我的論文 所以我並不期待去完成一份有著偉大前景與 貢獻的論文 起碼 我自己決定了我用一來一往的問答來完成我的論文 菜鳥其 實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在田野生活中從不熟悉的疏離 有異己感的不安 在訪 談技巧不足的挫敗中跌倒 因必須做不一樣的嘗試而抗拒 最後在逐漸在熟悉的 情境中處之泰然 並學習付出 因為一直有著許多包容與好運相隨 菜鳥不再失 足跌破 出田野漸漸成為菜鳥生活中的一部分 並在田野的泥沼與迷途中 學習 著與自我對話 不是自言自語哦 田野適應期 自我任性與田野角色的協商 對我來說 我一直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沒有什麼特殊技能的研究生 但對於族 人來說 研究生的頭銜似乎象徵著某種地位與能力 某次族人們在商標法 著作 權的規章中 討論 撒奇萊雅 的名稱 如果讓某個酒莊使用會有什麼影響時 族人問我說 你有什麼意見嗎 我藉由搖頭想將發言權還給他們時 他說 怎麼不說話 你不是研究生嗎 我開始明白在族人的期待下 為了在田野中 有個合適的位置 我似乎必須學習收起自己的任性 有時刻意地壓抑原本懶散 頹廢的本性 以扮演 符合族人所期待的角色 羅丫爸一直覺得有機會磨練自己是好事 他常常恨鐵不成鋼地訓我為什麼不 積極的攬事情來做 人手不夠的族人們 早期也曾因我的不主動幫忙 對我說 你是排行最小的吧 所以不會主動積極地找事情去做 然後再比著撒韵說 她就不一樣啦 雖然是最小的 可是她很有行動力 當時我對這些要求感到 不悅 我不明白身為一個無用的研究生 起碼我認為自己無用 為何要逼自己 去做這些不熟悉卻也沒有把握的事 我並不想藉由磨練讓自己更有才能 但因為 想要回報族人的照顧 也在對他們的辛勞產生了體諒 所以 我壓下脾氣 硬著 頭皮去當文化成長班的講師 去做評鑑簡報 雖然我因生性懶散 有時會偷偷抱 怨要做事好累 但事實上我的報導人們 常體貼地不想讓我幫太多忙 一肩扛起 所有的重擔 我也開始明白我早期的不情願與族人的主動 來自於心態與出發點 不同 族人們常在對族群的義務之下 責無旁貸選擇背負這些重擔 適時地分擔 則是我在情感與道義下的選擇 二年後的今天 我從被動的協助 偶爾開始主動 的試著去分擔一些瑣事時 我不會再對不能再任性的說不要這件事感到困擾 雖 然偶爾還是會暗暗不爽一下 本性難移嘛 因為有一群朋友在 做事 參與活 動 開會成為我與族人相聚的理由 雖然 我還是不喜歡部落族人對於研究生的 過高的 期待 但這些關乎能力才幹的想像 大多是在他們要與公部門或外界 對話時 才會希望你的幫忙 所以 對外我扮演著一個告訴別人你要怎麼來認識 4

10 族人 並適時替族人說話的人 而在平時我可以做回無用研究生的身份 我什麼 事都不用做 因為上至族人搭建房子 蓋瞭望台 拉水管 下至殺豬 製作竹杯 等等 我完全都明白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你幫不上忙 在旁邊幫我們拍照就好 了 我的不會成為一種理所當然 我們的熟悉讓我處在內外遊移的微妙平衡上 局內 局外 傻傻分不清楚 我想原民院是個很特別的環境 在這裡的學生 即使是漢人有時都會對原住 民的文化有著一定的熟稔度 在一次的布展活動中 一位學妹 拿著酒遞給撒韵 讓她做一個祭拜儀式 我一如往常地待在一旁看著 或許是那時 我的身份已經 開始從局外人跨到局內之中 撒韵開始對我有不同期待 所以她對我的置身事外 不滿 你和她學著點好不好 那和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 為什麼都還沒有我們 的樣子 我記得 當時我一直很在意 我講不出我氣在那裡 卻又知道自己並 不是在意被講著不像原住民這件事 一直到後來 我才明白自己的驚訝感 已不 是在於過去在重光部落頭目問你是那一族 我卻回應我是漢人的窘迫 我的不滿 在於我對於為什麼必須要放棄做為漢人所承襲的文化感到震驚 雖然田野守則似 乎教導我們要入境隨俗著 我似乎也有些能明白原住民進到都市生活的不自在 但我也明白我並不打算變成撒奇萊雅人 我不只是想要被接受 我更想要用自己 能接受的方式存在 早期 由於我與部落族人尚未那麼熟識 所以即使我穿著撒奇萊雅的衣服 仍常一眼就被族人識穿是外來的研究生 在某種層面來說 也是可以戲謔的對 象 也曾被記者問說 你是那一家的記者呀 隨著在我與族人見面次數變多 之後 我們會有閒聊 一起吃飯等互動之後 族人對於我的認識開始產生變化 我開始出沒在各個與撒奇萊雅相關的活動裡 即使族人在開會時用族語交談 我 也不再像早期一樣的驚慌 偶爾也能從一些單字中猜到族人大致想要表達的意 思 這樣表面上的平和 常讓許多族人以為我也是原住民 常常直到我偶爾興起 想向族人詢求完整的翻譯時 他們才會嚇一跳的表示 什麼 你聽不懂哦 我 也常常在族人開會時 被視為固定成員之一 有天秀蘭想要叫一個新朋友來開會 時 督固說 你不要什麼事都叫別人來 人家偶爾來還可以 太常來會煩 今 天佳涵是自己人 你叫他來還沒有關係 不要對別人也這樣 聽到自己人的時 候 我有些竊喜 但對我來說 不是撒奇萊雅人與成為撒奇萊雅人的自己人 其 實還是有些扞格的 好比說 在討論要如何進行族群活動時 我常常都不確定自 己是否能發言 是否能去干涉這些 過去我一直以為我只是觀察者 頂多再加上 默默協助的角 色直到去年底時 隨著我的論文接近尾聲 在族人的不捨以及阿 亮的無意的閒聊之下 我才驚覺原來自己也被算是參與社會運動的一員 就我現在的經驗來說 如果單憑我與族人的互動來推測 有時別人會期待著 5

11 我是撒奇萊雅人 和我不熟的族人 會去問與我親近的人說 這是誰家的小孩 外來的遊客會問著部落媽媽 這個是你女兒嗎 Kiniw媽媽們笑笑地有些不知 道要怎麼回答 我開著玩笑說外面撿來的 她才說 這是東華的學生 接著又 如同我所習慣與預期的一樣 遊客會驚訝地說 你不是撒奇萊雅哦 那你們怎 麼那麼好 在某次採訪的活動中 原住民的記者在希望透過我牽線的情況下 以原住民要找工作很辛苦的閒聊拉近關係 但在知道我不是原住民 也不是撒奇 萊雅人之後 我除了看到訝異的神情之外 也用微笑回應她們善意地在言語間 連簡單的ina都轉為國語的媽媽的互動方式 雖然我一向習慣以研究生的方式來 介紹自己 但在 共同對外 的想法下 有時族人似乎不想就把我置於研究生這 個有些疏離的位置 這個是誰 常常會有著幾秒的停滯與空白後 她哦 她是. 她是我女兒 乾女兒 孫女 媳婦 她..下半身是撒奇萊雅 她是東 華的研究生 卻幫了我們很多忙 而在部落內的互動中 東華的妹妹是他們 對我的稱呼 也是我最自然存在的方式 頂多偶爾在我遇到危險 或是想要拉近 關係時 他們會說這是我的女兒或媳婦 你不要欺負她 我的位置是多變的 但 大多時候我並不特別在意 如同我論文所寫的混雜一樣 我還蠻享受這樣的混雜 定位 族人對於如何解釋我身份回應的空白 彷彿就像是一種稱讚與認可 我喜 歡自己不內不外的位置 只有在面對學術研究與實踐的尷尬兩難中 才開始感到 疲憊與困惑 實踐與人類學 或許 就一個研究生來說 我走的太深入 這樣微妙的關係與位置 讓我與 族人有時是一起做事的 有時我僅是在一旁觀看 我們看似一體 但終究是不同 的 你是漢人都為我們做這麼多 我們的族人都不知道在那裡 你是撒奇萊 雅嗎 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 在某次會議中 某位族人怒斥著外來的研究者並 不是真心想要紀錄撒奇萊雅的語言 他們只是想要名氣 也有族人抗議著有些學 者架子都很大 進部落就覺得族人一定要怎樣招待 常常去要東西 如同以往常 開會的場景 在族人的指控中 我依舊顯得平靜 但我在心中問自己 吶 我 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研究生呢 在這些族人的心裡 我和他們想像的那些學者有什 麼不一樣呢 當然身份地位就差很多 我始終都是一個要完成論文的研究生 我與那些族人所不喜歡的研究者會有什麼不同嗎 而被族人贊同的作法 會是我 自己能接受的做法嗎 在明瞭雙方所持的不同立場下 我恍如身陷泥沼般 進 退兩難的感覺 編寫文化教材 以及書寫論文的經驗 讓我感受到族群活動的實踐與學術研 究確實是有所不同的 在編寫文化教材時 我協助族人編寫神話與歷史故事 當 時族人希望我用一段文句強化樹神與海神過去與撒奇萊雅人的接觸 也許是在修 改中 逐漸掌握了一些編寫的方式 我潤稿的很順 但在寫到最後一句時 自 6

12 此 成為 的傳統 時 我的心裡突然出起一陣動搖 我意識到我現在的書寫抵 觸著過去在歷史系所受的訓練 但也是那時 我突然能更加明白書寫 誤謬 的 不得己 雖然這些書寫並不是完全憑空杜撰的 但我想著經過數年之後 如果沒 有特別的人去考證 就會像擂茶和油桐花一樣突然竄起成為人人所認定的 印象 與 傳統文化 沒來由的我感到一鼓不安和罪惡 那時 羅老師說 你不做也 會有別人做.. 你還是就自己做好了 然後在論文再反省這件事 或許是在參與 中能體諒並諒解族人的辛酸與不得已 所以在實踐這件事上 我選擇了妥協 在 瞭解明知不可而為之的不捨下 我願意 違背 歷史系所訓練的史家精神 陪著 族人一同創造 編寫撒奇萊雅的神話教材 在論文的書寫中 我的密切參與使我在論文書寫中 擁有讓指導老師滿意的 田野資料 我在論述過程中 終於擺脫了社會學的語調 讓自己現身 但卻也還 是隱藏我那不上不下 不內不外的身分 雖然明眼人還是看得出來 我試圖以 一種看似委宛 中立 客觀的觀點書寫 雖然我仍想著就歷史來說 這些事就這 樣發生好嗎 但我也不認為族人的行為就是一種錯 因為貼近瞭解 才有自己的 想法與見解 也因在乎 所以刻意不想傷害 如果我是不熟的研究者 我想我並 不會如此掙扎 或許會像批評這個族群的負面聲浪一樣 強加虛構 菁英操控的 名詞 以彰顯自己的發現多深度 多了不起 但顯然我無法成為這樣的人 我的 論文換來了撒韵說我手下留情 也得到督固的讚賞 他認為終於有人在學術上替 撒奇萊雅說話 表示這是個特別的族群 不能用既有的想法去認識 但其實我並 不期待我的論文 這種東西誰會看呀 套句豬頭在社科法時講的 不要以為你 的論文有什麼了不起 連指導老師都不一定有看完你的論文 我似乎有些人格 分裂般 不希望自己的論文造成族人的困擾 但卻又背骨地寫著文化復振的危險 性 對某些族人來說 可能也是大部分 我的文章對他們正在從事的復振完全 沒有幫助 講得難聽點 這是你們學界在自爽用的 我的親近與書寫 無可厚非 地成為我的權限 甚至有可能造成一種傷害 一位朋友在看完我的論文之後 打 電話叮嚀我論文不要公開 你寫的太清楚了 可能會傷害到人 這樣以後大家做 事都不用做了 我想起以前在銅門時 族人控訴研究者寫完 批評完部落的問題 之後 把問題留給族人就走了 儘管我仍一向好命 沒有承受到負面的指責聲音 但我仍自虐 自爽 地讓自以為我的論文是具有潛在危險的書寫 然後沈溺於在 自省間陷入兩難的掙扎 不要問我論文到底要不要公開 反正我2009還要參考 田野培訓 不急著交論文給中研院 所謂的田野調查 人類學家要出田野 而田野對我們來說是什麼 聽過許多老人家在講在問 那 個誰誰誰怎麼都沒有再看到了呢 當族人都拿真誠對待你時 我究竟可以提 供什麼回應 我會是個怎樣的研究生 隨著相處的時間一直增加 我越來越不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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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大學來 我們都不理他的 都沒有這樣 沒有唱給他們聽 在唱到 國父紀念 館長相思 一曲時 大姊說 等下妹妹他們走了 也只有留我們在這裡想念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和族人一起躺在海邊的石頭上睡覺 就一個研究者來 說 那天我沒有實質的收獲與資料可以使用 一直到天黑時 迴谷帶著我們離開 時 大姊給了我們她的電話 一位大哥要我們的電話時 大姊的老公冷靜的說 不要給他 替我們拒絕著 其實我明白著這樣的相聚可能不會再有 我只有 微笑地說 如果我有來水璉 我再來找你們.. 之後 我還是去過水璉二三次 卻只有在勿忙中打過一次招呼 我試圖接受著自己以忙碌為藉口作為釋懷 但在 內心深處 我感到自己對這樣情誼的消失不安 羅丫爸念過我 你以前自己說 要去做重光 結果去個幾次之後就無聲無息 就好像拋個媚眼之後就不理人家 他的比喻都蠻妙的 我想 我害怕著自己的 不誠懇 成為一種事實 田野的幸福與淚水 我一直都認為自己在田野裡很幸福 督固和撒韵 秀蘭等人成為我的支柱與 靠山 有他們在族人總都是 自然地 接受我的存在 然後再數次的接觸後 我 也逐漸開展出自己與部落族人的相處情誼 雖然大家都會有一種印象 你要有族 名 老人家才會記得你的名字 你進田野都常都要被人家 收養 認做乾女兒 才表示在這個田野有些成績 蘇家大哥就曾問我有沒有乾爸 但事實上 我雖 然有族名 也有乾爸爸 不是正式認的 就是大家玩一玩就說這個是乾女兒 但我的族名 遠不及東華的妹妹 學生 來的更常聽到 我沒有蹲點 沒有住在 部落住 沒有去吃自己最怕的魚 沒有被族人拒絕怒罵過 我順遂的 幸運的 被受照顧的 明明只是一個nobody卻被視為somebody對待著 在族人的包容下 我以我自己的身分被接受著 不需要刻意改變什麼 有次頭目問我名字時 你叫 什麼名字 我以族人給我的族名回答 因為這不是他想認識我的方式 那漢名 咧 他追問著 並複頌了一次我的名字 我不再像剛來花蓮時一樣 有時會希望 自己混到一些原住民的血統 族人給了我族名 但他們對不是用族名來稱呼我 我就是一個研究生 我是東華的妹妹 我角色時外時內 但他們讓我當我自己 我不再像剛來花蓮一樣 偷偷想著希望自己如果有隨便混些原住民的血統都好 我明白我是以我的身分進入田野 我不期待自己變成撒奇萊雅人 我也不會是半 個撒奇萊雅人 我也不有想用透過婚姻關係讓自己成為族人的想法 所以再有人 敢開這種玩笑 我會鄙視你們的視角小 我的幸運在於能以這樣的方式存在 我沒有落難的辛酸史 只有逗趣搞笑 偶爾感傷的田野經驗 這些感動都成為我 重要的一部分 族人大多對我很好 只有一次 迴谷在酒醉之後 才首次 也是 唯一的一次 指責我的不是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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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伸手不見五指 研究方向的百轉千迴 鄭國生 族群所碩士班 二年級 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 議題的發想與衝撞 進入場域 在大學時期 修習了一連串由世新大學社發所支援的通識學程 多元文化學 程 主要是採取反思與批判的角度 來重新看待我們所處的世界 我們知道社 會不公 然後呢 在大學時影響我最重要的課程 反思多元文化 上 王志弘 除了帶給學生新的思考基礎之外 也不斷地提醒我們 社會的改變是需要透過介 入與行動才有可能達成所謂的公平正義 因應要修完這個學程 想拿到證書 就 必須選擇一個單位進行一個學期的蹲點 我選擇了獨立媒體 苦勞網 在做為 實習記者的過程中 親身接觸書本上所提的各種議題 性工作者除罪化 外籍移 工影像紀事 廢除大陸配偶財力證明 樂生拆遷事件 烏山頭水庫 教育公共 化 開始思索自己的處境 當我理解社會不公不義 除了精闢的理論跟分析 思考 對於這個社會 究竟還有什麼用 那 多數的少數人 還是會持續被不平 等對待 在大學受教育除了期待畢業後找到好工作 要怎麼撫平心中對於制度暴 力的忿恨與難受 夏曉鵑說除了成為 踩在別人身上的菁英 有沒有什麼辦法 可以讓大家站在同樣高度上 管中祥每次在聽同學的實習回報時 總愛打趣地鼓 勵大家 既然知道是這樣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做些什麼 從此以後 我就被 社會發展研究所給 滲透 了 在實習結束之後 我開始關懷弱勢族群的議題 期待自身能有更多的行動 2005年 樂生療養院的事件已經相當地沸沸揚揚 許多學生都參與其中 與 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有參與過幾次活動 也有親自到樂生院走一遭 我不曾受 過正式的社會工作知識傳授 但是透過每一次到社福機構的義工服務中 漸漸累 積了一些基本概念 社會工作的宗旨是服務弱勢的 老人 小孩 以及種種失能 者 disabled 1 在深入理解相關議題時 結合了上述的經驗 我冒出了一個問 號 樂生院的訴求在於這些院民 老人的訴求 那怎麼很少看到有社工相關人員 有參與這場運動 這是社會工作的服務對象吧 或換另外一個方式問 社工或社 福團體如何參與其中呢 這個疑惑一直在我心頭繚繞 因為社會運動總是由少數 人發起 在台灣總是被主流媒體框架為 暴民行為 這樣的雙重打擊使得運動 一直都無法有多大作用 異想天開的以為 要是同是社會學背景的社會工作者 能夠一起支持社會運動 那運動界畢竟能夠強盛 1 詳細的內容為 兒童與少年服務 學校社會工作 家庭服務 健康照護 心理衛生 矯治或司 法體系 濫用藥物 身心障礙者服務 老人服務 同志或性取向服務 性別平等的社會工作 職 場社會工作或員工協助 社區或鄰里工作 貧窮與公共福利 少數民族服務 林萬億

19 Friedman, /12/ /12/17 14

20 powerless stereotype labeling self-empowerment 15

21 radical social work NGO Diaspora transgression hybridity 16

22 unfaithful angle 1 17

23 是勞動意識的激發 同樣地 漂流社工在921大地震後因為南投縣長的換人 要 求所有社工離開 使得漂流社工等人開始思考社工勞動權益一事 這是不是另外 一個契機 人總是要受過傷才會看清事實 這個事件也相當值得細究探討 另一個倫理議題 就是個案是否真的需要社工 換個方式說 如果非專業的 人群來做相同的事情 是否個案並不在意與社工的情感 只要有人幫助我們就可 以 社工的合法性 合理性 可靠性 不可取代性如何確知 還是就是因為無法 確知 才會有許許多多的恐慌 焦慮 不確定性 造成如證照的出現 這也是關 心勞動權益的另一個遠因 相當有可能 關於被需要的討論 詳見鄧湘漪的 碩士論文 現在正是站在時代的正確點 社工工會小組的出現 意味著有一群人看到前 面的問題 想要透過這個組織有所行動有所改變 進而從個案的關懷進到體制的 改變 政策的參與 所以這個研究相當有價值 也是見證時代演進的紀錄 誤闖的田野 錯置的想像與分裂的現實 在營隊之中 其中一位漂流的成員即是先前看到社工工會的召集人盈豪 他 們由2007年9月30日已開始正式運作與 對外公告 到當時已經籌備了將近半 年 在與盈豪的接觸後 他歡迎我回台北後可以參與他們的例會 給予工會一些 社會學的思考 畢竟社工在運動這塊領域還是很不成熟 仍有許多東西要學習 的 離開營隊回到學校 適逢拿到2007田野培訓計畫之田野可行性經費 補足了 我每兩週往返花蓮 台北的經費 一樣流離的感覺讓我在工會籌備小組裡面再度 重現 這次多的親近性與熟悉感是研究生的比例有一半 但是對於我這個名不正 言不順的外人 除了說支持這個組織的成立 其他的一切還真的是百口莫辯 我 是研究者嗎 他們是我的研究對象嗎 我可以幫助這個小組什麼 我可以從這 個小組得到些什麼 這些都模糊不清 不過研究問題總是在這些不斷的再思與衝 擊中 百轉千迴後才可以得到一個歸屬 縱然清楚我個人的位置與議題的不穩定 性 但是我放任這樣的不確定 工會的主要行動有分為幾個 校園倡導 座談會 記者會 新聞稿聲援 舉 辦演講 申請成立送件等 畢竟這單位還只是一個籌備小組 所以要擴大知名度 並且取得大眾的支持 要大家正視社會工作勞動權益與人身安全等議題 在學院 研討會 勞工陣線聯盟以及勞委會等的公開場合中 成為其一的發表者宣傳其理 念 2008年適逢總統大選 3月20日國民黨又重奪政權 本意圖想要在5月20日前 後 偷牌 想企圖在兵荒馬亂之際可以讓申請工會的訴求能夠快速成功合法化 但面臨到送件有著 三難 的困境 1 送件一定會被退 因為不符合產職業分 類表 在表中並沒有 社會工作 這項 只有社區工作者 就算用這個分類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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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己的理想與目標努力這才是最令人佩服的 我要談的是那些社工專業者的行動與 反思 以及整個社工界現今的騷動 這如何可能成為下一波社會改革的新力量 這個時期的我 列入下面四個粗劣的研究內容與主題 1 台灣社會工作界 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 2 過去或現在有過什麼樣的行動 3 社會工作界到底 缺少了什麼 4 透過行動 如何想像一個更好的社會工作環境 理論的深化與穩固 我個人這時候的狀態 其實只是盲目地瞎搞我想像中的 運動 模樣 但是 對於社會運動它應該是什麼 我全然沒有個清楚的圖像 我認清了族群所並不會 開設這樣課程的事實 雖然東華大學與花蓮教育大學於2008年8月正式掛牌併 校 也曾經考慮過花蓮教育大學既有的社會發展研究所或多元文化教育研究所能 夠有課程支援 但除了沒有這樣的課程之外 也是抱著 與其要上 就要去上最 好的 也為了解除碩一下學期每兩周一次跑台北的辛勞 便毅然地決定要去台 灣大學社會學研究所旁聽范雲所開設的 社會運動專題 課程 暫時移居台北 除了是理論的充實 也是一種的 蹲點 這同時也配合了我的指導老師 我在 碩一下結束的時候就向他提及了上述的想法 他很贊成我這樣做 於是才讓我可 以有這樣的學習機會 碩二上的這一個學期也同時到台灣大學社會工作研究所旁聽了必修課 社會 工作理論 除了是想要充實本身缺乏的社工基本概念與基變理論知識之外 更 重要的是從中觀察社工教育現場的狀況 在教材的選取 討論議題的設定 理論 取向的偏重 社會關懷的範圍 老師對學生的期待等 都是幫助理解社工教育的 具體直接觀察 漂流社工主辦普渡 就是主張要啟發社工員 讓他們覺醒 體察 到制度的不對勁 不合理 許多社工員都提到說 社工教育中甚少或根本沒有提 及到勞動權益之類的議題 所以社工員普遍都很缺乏這方面的知識跟能力 普渡 的教化功能在此更顯重要 我也想要透過親身經歷的方式 來看必修課程中到底 有多麼偏重個案照護而忽略結構改變 在濃度頗高的社會運動理論讀本之中 才清楚知道社會學家是怎麼看待社會 運動 以及社會運動中的歧異 如視之為群眾暴力或是理性行為 還有對組織策 略與國家政體之間的關係等 在這之前請教過一位就讀社會學研究所的同輩 他 建議將與論文直接相關的課程讀本內容整理成一章 論文的進度就會快很多 由 於我與指導教授約定 仍要一個月回學校與之會面 理論與問題意識的撰寫就是 我的首要任務 在研讀理論的過程中 每每就可以把自己在工會籌備小組中所聽 聞到的一切與之結合 我甚至還用自己的理解 透過社會運動理論的分析撰寫了 一篇文章 鄭國生

26 在社工工會籌備小組10月初舉辦了 社工 社群 行動 成長營隊之中 各 團體的發言激起了我的高度研究興趣 如同說故事般地講出過去的歷程與經驗 這些都是社會運動理論所沒有辦法給予我的感動 在那之前我一直怯於承認要將 工會籌備小組是為我的研究對象 除了是因為已經有參與其中的研究生在寫了 鄭威德 2009 另一部分也是我不曉得要怎麼面對這種利用與監視的不對等關 係 於是我決定轉移注意力到其他營隊受訪團體 想要重聽當天的演講錄音檔 我對工會籌備小組內部成員提出了要求 雖然獲得了小組的同意 但是後來私下 較強勢的組員駁回 我索取錄音檔的目的就沒有被達成 索取錄音檔的要求被駁回 在還沒想好下次的協商策略之前 我就先開始與 許多我觀察許久的對象提出訪談的邀請 想要在搬回東華以前訪談完所有的受訪 者 幫助加快論文進度 有一些研究對象在台北 多數的人在台中跟南投 於寒 假期間回老家過年的同時找了幾個人訪談 再一次回到台北參加工會小組例會 我給了自己確認的答案 雖然工會籌備小組一直是我認定的田野 但是最後讓我 放棄的這個田野的人也是我自己 鄭威德對於工會的研究也受到工會籌備小組的 質疑 為什麼只記錄一年就停止了 若是我要著手繼續 或許我要考察的是 在他基礎之上的兩三年 對於我研究生生涯的規劃有相違背 本來還有妄想要囊 括社工師法受害人聯盟以及漂流社工這兩個團體的綜合比較分析 但是前者的受 訪者多是教授且難以接近 行動力可說相當地薄弱 後者在訪談中才知道 它並 不是持續進行著 而是已經借屍還魂 脫胎換骨地以新的形式繼續存在 漂流社工 社工師法受害人聯盟以及社工工會籌備小組 這三個都不是個別 獨立的團體 而是具有承先啟後的作用 其中漂流社工的帶頭效應最為強大與持 久 人員的流動與意識的啟發 在某種程度上開起了受害人聯盟以及工會小組的 出現 若是我的碩士論文想要同時鎖定三個團體 以一個碩士論文的範圍而言是 相當吃力的 且以具體的行動效益而言 受害人聯盟可說是 雷聲大雨點小 呼聲很大可是行動力卻不太高 工會小組則是才剛起步 還在發展中 未來還有 什麼行動還有待觀察 唯有漂流社工是行之有年 且做出一些成績的唯一一個基 層社工團體 它的努力與代表性 已經是台灣社工界不容忽視的一個標記 而且 如果將漂流社工成員的分裂視為組織的結束 也是為運動劃下句點 那在設想工 會籌備小組的問題在漂流社工這個案例上 就不存在了 於是我決定就此拿下漂 流社工 作為我主要的研究內容之主幹 結論 我本來的論文問題意識是 社會工作者是否有參與社會運動的可能性 社會 工作者是否有著屬於自身的社會運動 釐清問題意識的過程還是要歸功於不斷 地與指導教授切磋還有討論 才更幫助議題更聚焦 社會運動 或甚至是說社會 21

27 學的思考 主要都是鎖定在兩個單位 結構與行動者 我將漂流社工視為一群行 動者 將其所對抗的國家與社工體制比擬為結構 思考方向便清楚地多 要掌握 研究對象 主要從三個要素來認識 地方 行動者 以及活動 Spradley, 1980 藉由這些焦點來理解社會情境是最快速的方式 這三者彼此也是相互建構且同時 共存的 掌握了其中一者為主軸 其他的特性 1 情境的整體結叢 clusters 2 情境中的網絡 3 社會情境中的類似活動都可以延伸得到資訊 繞了這麼一大圈 研究議題 研究對象以及問題意識終於都確定了 論文的 進行就開始一帆風順了嗎 當然不是 一開始接觸訪談就碰到了一大堆的問題 尤其是拒訪的回答如雪片般飛來 那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參考書目 Friedman, Teri 1991 Feeling. In Doing Qualitative Research: Circles Within Circles. by Teri Friedman, Diane Garner, Ann McCormack Steinmetz, eds. Pp New York: The Falmer Press. Sradley, James P., 1980 Locating a Social Situation. In Participant Observation. Pp New York: Holt, Rinehart and Winston. 鄭威德 2009 社工工會籌備小組的故事 突破廠場工會困境的一種嘗試 世新大學 社會發展研究所碩士論文 鄭國生 2008 社工工會籌備小組的行動參與 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暨各大學人 類學相關系所合作培訓計畫 2009培訓計畫申請書 附錄 合作培訓計畫個別學生計畫研究進度報告 花蓮 國立東華大學族群 關係與文化研究所 未出版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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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田野迷途 劉妍妙 原族群所碩士生 台大人類所碩 士一年級 我是個常忘記路的人 也是個善變的人 沒想到田野比我更難以捉摸 從最初參加田野培訓 就開始了題目 田野不確定的路 從石藝大街 撒奇 拉雅田野 其實每個田野觸發點都很有趣 議題也非常吸引我 但是隨著個人經 歷的因緣際會後 田野地不斷更改 總算最後確定在太魯閣族 而我一直想研究 觀光相關議題 因為我喜歡觀光 進入田野之後我可以是一個研究者 也可以是 一個觀光客 太魯閣 有誰會沒聽過呢 響譽國際的名聲 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觀光 客進入 這正是我研究觀光的好地方啊 在2008年11月我參加了當地舉辨的感恩 祭 裡面歡樂的氣紛正是我要的觀光體驗 當年12月又去了一次太魯閣國家公 園 裡面展了非常精美的工藝成果展 將太魯閣族的織布文化做了非常特別的展 出 也打破我對原住民工藝的印象 還參與了皮雕DIY活動 回到家後 把我親 手做的皮雕一次又一次的摸著觀賞著 感嘆自己對藝術創作的天份同時 當下決 定就是它了 研究觀光 怎麼可以錯過太魯閣 大年初七 我進入太魯閣 挑這個時間 是想與湧入花蓮的人群錯開 要有 深入田野的感覺 因此我不想報導人與田野地在湧入許多人群的時候進入 沒想 到這個錯開 也與我的研究擦身而過 當我抵達當地 也正是遊客離開的時候 整個太魯閣部落人煙稀少 開始與我的重要研究對象之一錯過了 觀光客準備離 開 不過對許多人而言 年假是放到初十五的 因此我還是有一些漏網之魚 下 午走在當地主要對外道路 台八線上 看見了許多看板載明有關歌舞 文化市 集的活動 不過都在早上 所以我只好漫無目的的在台八線晃來晃去 在筆記本 記上明天的活動行程 然後帶著某種自信回民宿睡覺 隔天 到了我在筆記本上寫的第一場活動 秀林鄉2009年太魯閣族部落音樂 會 看到大家都在準備 我也滿心期待的等待活動的開始 等著等著 奇怪 已經超過活動開始時間很久了 大家還在準備 猶記原住民的時間觀和手表上的 23

30 時間是不一樣的 跟他們借了一把椅子坐在路邊 繼續的等著 終於 活動開始 了 但只有我一個人 我獨自一人坐在台下忍受著蚊子和烈陽 我想他們也不好 受 因為有我這樣不識相的觀眾 主持人仍要主持 節目還沒有開始之前呢 我們有請立霧溪發展協會 剛好理事長也在現場 這次我們透過他跟公所申請經費 讓我們今天的表演非常的順暢 他也在 現場 特別謝謝我們的陳代表 陳代表要不要勉力我們一下 他說不用 他非常的客氣 他這幾天話也講得很多了厚 那接下來我們要欣賞的是我 們太魯閣族的木琴表演 其他的觀光客呢 難道太魯閣的觀光客只有我一個嗎 在音樂會結束之後 與主持人攀談 吃著他請的鹽酥雞 喝著他買的保力康和啤酒 問他觀光客去那 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大家都回去了啦 之前人很多呢 你真幸運還可以和 我們互動 歡樂的談天時間讓我也把午餐解決了 告別了親切的主持人和表演 者後 逛了一會兒孤零零在路邊的小攤子 覺得奇怪問老闆 為什麼只有妳在擺 因為大家都在太魯閣擺 只好在這邊擺我批來的東西 為什麼大家都在國家公園擺 因為國家公園才有遊客 為什麼不能進去太魯閣國家公園呢 因為我不夠格 我已經參加過當地活動許多次了 但真正進來時 我才真正發現觀光客只到 太魯閣國家公園 他們只會經過這邊 直接通過這條台八線 直接進入太魯閣國 家公園 我的研究計畫似乎不適用於當地 觀光情境 沒有 我離開了小攤子 研究計劃也離開了我 焦慮襲捲而來 怎麼辨 我已經計劃來這邊十多天 民 宿也訂好了 不可能就這樣打道回府 馬上再寫一個研究計劃也不可能 我一定 要在太魯閣這邊有所收獲才行 田野的難以捉摸也促使我的善變 研究方向 只 好 轉向 但轉去那裡我還不知道 只好暫時亂槍打鳥 所有有關觀光的 都 是我的目標 在我眼前的路變的非常多條 在地的文化工作室 文化發展協會 太魯閣國家公園 秀林鄉公所 都是我重要的研究對象 於是我變得非常的繁忙 每天結束後 回到民宿趴在床上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計劃明日行程 好 像閒暇時間都帶有一絲的罪惡 可是研究目的仍不知道在那一條路上 不知道前 進道路的我 只認得坐落在台八線上的7-11 成為我最愛去的地方 這是我在當 地唯一認真的一條路 也是最大的一條路 比起待在民宿裡規劃行程 坐在7-11 落地窗前有種既親近當地又遠離當地的感覺 親近的是我就坐在部落裡 遠離的 是我仍在我熟悉的地方 喝著我熟悉的飲料 也許7-11是我逃離迷路在田野中的 避難所 我時不時經過 總是要進去補貨 摸一下熟悉的環境 離開迷網 再出 去7-11 又回到了混亂的路上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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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Malinowski 26

33 7-eleven 27

34 發表人 陽美花 田野經驗分享題目 研究者在田野中的角色定位 研究計畫題目 新夥伴關係下的台灣原住民傳統領域問題 部落觀點之研究 研究計畫地點 台東縣卑南鄉達魯瑪克部落 海端鄉利稻村 金峰鄉正興村 大 武鄉金崙村 蘭嶼鄉 南投縣信義鄉東埔村 花蓮縣秀林鄉文蘭村重光部落 富 世村同禮部落 光復鄉馬太鞍KAROWA 屏東縣霧台鄉霧台村 三地門鄉德文 村 瑪家鄉三和村 高雄縣桃園鄉梅山村 梅蘭村 嘉義縣阿里山鄉山美村 新 美村 茶山村 樂野村等 編按 請給美花掌聲加尖叫 啪啪啊啊 摘 要 近二年南征北討的田野經驗 彷彿一場豐厚自我生命的旅程 我雖然欣 羡他人 小而美 的論文 但 多而廣 的田野場域也讓我驚豔部落的 生命力 儘管如此 每每與這些在論文中被迫 隱姓埋名 的報導人進 行訪問時 我都備感心虛 畢竟田野地大人多 我必須在短時間內與報 導人熟稔 並儘速且以技巧性的取得 我想要 的知識 再加上 每當 報導人投射出希望這篇論文未來可以為他們實踐些什麼的眼神時 更是 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覬覦他人知識的研究者 我 經常在 共匪 還是 夥 伴 的混沌關係中尋找定位 本篇心得即試圖以自身經驗反思研究者在 田野中的角色 進而尋求研究者心靈得以安頓的的位置 28

35 研究者在田野中的角色定位 陽美花 族群所碩士 過去因為工作之便 我曾投入台東縣原住民部落發展生態旅遊及社區營造等 公共事務 了解並熟悉進入部落的田野工作 再加上 社會科學研究法 的訓練 我以為可以在部落如魚得水 未料在田野中卻發生一連串讓我笑到流淚 其實是 傻眼 的趣事 破除我以為研究者在部落可以 走路有風 和 受人尊敬 的迷 思 我的研究是透過原住民奠基於土地的生活觀 敘述台灣原住民族於傳統生活 領域的原始面貌 探討政府因應 新夥伴關係 陸續推動之傳統領域政策 受其 影響之山地原住民部落普遍遭遇的問題 進而探究部落社會產生的內部結構演 變 由於目前原住民土地大多位在山地原住民族群的國有林班地 原住民保留 地 國家公園等 因此調查則以多數受到政策限制的山地原住民傳統領域為主要 範圍 這些地方除了在原住民部落之外 還有一些特定區域 如玉山國家公園內 的塔塔工作站及太魯閣國家公園管理處等 受訪的報導人則包含現在部落社會的 意見領袖 如民意代表 村里長 社區協會理事長 總幹事 牧師和教師 也有 過去傳統部落社會的領導人物如頭目 祭司 參與年齡階層或會所制度的中青年 人 他們分屬不同世代 族群 階級和地位 與台灣這片土地的故事讓我看見不 同於自己生命經驗的世界 也豐厚了我的論文 尤其 在關掉錄音棒之後 不少 報導人還會把 床底下 的祕密告訴我 這亦是在田野過程中讓我感到驕傲的事 從開始進入田野 我就一直認為 做田野不能只有研究目地 還要留下自己 在田野中的故事 不然論文只是 蝦米碗糕 或者像過期的美味佳餚 好看卻 不能吃 吃了還可能會上吐下瀉 因此 我在謄整田野資料時會一併將當時的感 受與田野情境記錄下來 內文記載著我是如何進入田野 又是如何與在地人互動 及訪談過程發生的有趣現象 雖然到頭來這些文字仍藏在一堆名叫 田野雜 記 的檔案夾裡頭 但這些點滴卻得以讓我在撰寫論文期間能儘速回到當時的情 境與心情 就像是小叮噹的時光隧道一樣 不同的是 它創造了一個只有我能感 受的場域氛圍 以下我將舉出二個田野雜記 一是我在東埔進行田野調查的經驗 東埔是我 在眾多田野地中第一次進入異地的場域 我只憑藉著在演講場合上見過一次面的 全鴻德主任 以下簡稱全主任 協助 在不到十天的時間內完成田野工作 二是 在我完成學業後回到熟到不能再熟的蘭嶼 然而在巡迴辦理族人說故事的現場 族人直言對外來人的排斥與懷欵 讓我深刻反省田野倫理的關係 也因此讓我再 次重新 悅讀蘭嶼 29

36 東埔經驗 2006/8/21 今天 我準備要前往南投縣信義鄉東埔村進行田野調查 此行主要是訪問被 劃入玉山國家公園內的東埔一鄰居民及位於塔塔工作站的原住民對於現行土地 政策的看法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到異地進行田野工作 行前與主要的連絡人也是 報導人之一的全主任只通過二次電話 因在電話那一頭的他總是顯得忙碌 而我 一再確認的動作也好以多餘 本著過去的工作歷練以及與布農族人的相處經驗 對於在田野中所有不確定的事 我已做好 百變 心理迎接 我原來計劃自行開 車前往塔塔家工作站 因擔心自己的開車技術則放棄 然而換來的是一路顛波的 公車之旅 上午八時在台中火車站與米粒1集結後 我們搭乘客運前往水里 心 想七早八早應該沒什麼乘客 於是安心的將超大背包安置在一個座位上 沒想到 10分鐘過後 車上已湧進滿滿的人潮 落得我要與大背包抱在一起 然而背包實 在太大 中型巴士座位有夠窄小 與大背包緊緊相擁的我 覺的連呼吸都很困難 這也讓容易暈車的我感到十分難受 搖晃了二個小時終於抵達水里 恰巧一班正 要開往和社的公車準備出發 我們趕緊跳上車 再度進入昏迷狀態 到站時正值日正當中 連續擁擠的坐位和炙熱的天氣早已讓我們毫無食慾 午餐僅以簡單麵食打發 餐後隨口問了店家前往塔塔加的車程 當獲得至少要二 個小時才會到達的訊息之後 原來打算悠閒上山的計劃改變 趕緊打電話連絡全 主任 巧恰全主任有要事在身無法下山 便要我們搭乘另一同事的順風車 在電 話掛上前 主任還詭譎的表示 我們將要搭乘高級好車 而我則受寵若驚表現出 既興奮又感到抱歉的語氣說 主任 你怎麼安排都好 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在等待的過程 熱情的太陽讓我們忍不住找間冰店消暑 離開時還採買訪談要用 的檳榔及零食 沒有多久 主任所說的高級車出現了 不要懷疑 這是輛垃圾車 後來 垃圾車也變成我們在東埔主要的交通工具 其實 沒有裝上垃圾子車的垃 圾車就像是高速公路上的拖吊車 坐上去十分威風且避震效果極佳 任何顛波路 段不會讓你感到不適 重點是坐在車裡頭聞不到會讓你噁心的味道 幫忙接應我們的大哥叫Dama Duhu 因為有了這次的接駁機緣 之後在東埔 的日子都借住在他有溫泉的民宿 在前往塔塔家工作站的路上 我們有如進行深 度之旅 一會兒採蕃茄 一會兒聽解說 到了目的地已是傍晚時分 見到全主任 和其他工作人員時還嚇一大跳 我還直說 有那麼冷嗎 怎麼大家都穿上冬天 的外套 全主任則微笑回答 沒有十分鐘 你的熱情就會被這裡的溫度燒熄 1 米粒和我是高中同學 高中時期的我們經常會創造自己的生命記憶 如當其他同學暑假都去參 加戰鬥營時 我倆卻參加佛學營 在那每天吃齋唸佛 當多年不見的高中同學來信告知在越南 工作時 我們在三個星期之後就踏上了越南的土地 該年因為她準備出國遊學 八月即辭了工 作陪我遊山玩水 30

37 T Dama Duhu /8/22 Dama Duhu Dama Duhu /8/23 31

38 Dama Duhu 2006/8/25 Dama Duhu Dama Duhu Dama Duhu 185 Dama Duhu Dama Duhu /8/27 32

39 今天訪談真的很趕 因為難得雨天大家都在家 我們則馬不停蹄的趕業績 今天也再次拜訪鄰長 自從前日用酒和鄰長博感情之後 訪談距離似乎更拉近了 一些 他打開心防 告訴我們一鄰的派系問題及對政府的抱怨 聊著聊著到了吃 晚飯的時間 原本Dama Duhu會來接我們回去吃飯 但他臨時有事 我和米粒則 決定自行回去 有了前車之鑑 在出門前還持別準備手電桶 由一鄰回去五鄰有 兩條路徑 一要經過墳墓 二可由部落外圍正在施工的道路回去 但這條是要冒 著生命危險才能回家的途徑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我們選擇不去打擾另一個 世界的人 走在完全沒有街燈的路上 這裡已不像是白天那樣看起來是親切 反 而頻頻出現那種只靠想像不用實體就可以到嚇死你的恐懼感 在黑暗的路上 有 光就有權力 我緊握著手電桶和米粒兩人手捥著手有如生命共同體 直到走向一 條只能容下一個人身形的路徑才不得已分開 我走在前頭米粒隨行在後 一個不 小心米粒跌倒了 還好 還好 否則掉進洞裡 我大聲喊叫到無聲還是不會有人 聽到 這時也開始後悔 為什麼當時要逞強 是該等Dama Duhu來接我們 米粒 還說 30歲的我們為什麼還要受這種苦難 是應該優雅的在家看電視 在外頭 逛街的 恐懼加快了我們腳步 回程走了比去程將近快一半的時間 眼前燈火 通明的五鄰 如同是光明世界 愈是接近就愈是興奮 心理也不斷盤算著待會得 去吃頓大餐好好慰勞自己 因為之前每天都是一盤青菜 一碗湯和二盤炒飯解 決 今天在受到高度驚嚇後 想為重生的自己大塊吃魚 吃肉 只是萬萬沒想到 燈火通明的五鄰店家居然都已打烊 心想這是老天爺在捉弄我吧 又不甘心的往 下一條街走 兩個餓昏頭的孩子最後沮喪的買泡麵回家 回到家才坐下來休息 米粒說從一鄰出來後 耳朵就一直聽見有人在吹口哨 一直進了家門聲音才停 止 還好他進了家門才說 不然我可能會衝撞的一身傷回家 今天所有的苦難都 在我們回到家吃泡麵 看電視和泡湯後湮消雲散 原來在外出田野 還是需要一 個家 蘭嶼經驗 說一下你們是什麼單位 你們要問我們這些故事是幹什麼用的 你們跟研究者一樣麻 拿完東西就走人 這些資料都是很珍貴的 我們不 會隨便告訴別人 你不要隨便亂講 你講的又不一定對 在我們尚未說明此次活動原意時 現場一陣混亂 雖然大家都說母語 但卻 能強烈感受到族人以為我們來意不善 在蘭嶼 老一輩族人皆有智慧財產權的觀 念 他們認為 家族知識不可隨便外傳 僅有自己家族的人才可享有這個權利 誰是詮釋部落地景地名的人 誰又是居民認同可以詮釋部落地景的人 這些問 33

40 題都是我們在進行田野調查過程中經常面臨的問題 蘭嶼是以家族勢力較勁的地 方 因此無論在詮釋地景或界線 皆可能因為身份的不同造成文化詮釋的偏誤 這也讓我們在進行田野工作時更謹慎求知 為求資料的真切性 我們浸身在蘭嶼 各個角落 藉由參與觀察 初探族人原初生活的內涵 在有了初步的概念之後 進而以深度訪談方式 記錄部落裡不同階級 地位 年齡與性別等族人 理解他 們在不同時空背景下 對部落生活空間 傳說及地景等文化性的詮釋 同時也與 長期關注參與部落事務的文史工作者 工藝家及觀光業者進行對話 透過他們對 工作的描繪 勾勒出他們執著留在部落生活的夢想 喚起地方感 這本書是由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和台東縣政府委託台東縣永續發展學會 執行 蘭嶼文化生活廊道計劃 的成果 工作人員透過各部落資源調查 族人說 故事及繪製部落地圖活動 在不斷與族人 博感情 的情況下 才能獲得這些可 貴的資訊 其實若按原來計劃成果僅是以社區資源調查工作及社區地圖為成果內 容 然而在黃正德主編求好心切擬定的書寫架構 及我們與族人相處後產生的使 命感 在有限時間內 我們像是拼了命似地沒夜沒日的書寫 還好我們在尚未 爆 肝 之前完成了這本書 事實上 因為有許多族人協助 才能讓這本成果順利產 出 這些人包括帶領族人說故事活動的耆老 椰油部落的賴參穗 王桂清 朗島 部落的謝加輝 陳碧蓮 東清部落的黃野茂 野銀部落的張忠義 漁人部落的夏 曼 賈巴度 紅頭部落的周宗經 他們都十分謙虛 表示自己只分享了自己所知 道的故事 我們還可再向其他老一輩的人求證 雖然如此 這些人也都是部落公認會講故事的人 他們以口述歷史帶領大家 回溯過去的生活記憶 喚起了屬於蘭嶼文化生活廊道的地方感 除此之外 在當 今島上願意聽故事的年青人愈來愈少的情況下 每當舉辦族人說故事活動時 我 們皆能強烈感受耆老在年青一輩面前說故事的悸動 這份感動 也添加我們執行 蘭嶼生活廊道最可貴的附加價值 另外 每每來聽故事的人皆不分男女老少 當 大家看到熟悉的場景時 年青人也不免興奮分享他記憶中的故事 而彼此有不同 意見 雙方私下還會辯論一番 整場活動台上台下互動熱烈 如此也延伸了族人 對故事的想像 畫一張有蘭嶼感覺的地圖 為能留存當代族人對部落原初的情感元素 我也邀請族人繪製自已的部落地 圖 自由發揮對部落樣貌的詮釋 讓地圖不再只是方向的指標 而是變成一張張 會說故事的地圖 但尋找族人繪製地圖的過程一波三折 無論是刮風下雨 或人 在海邊和教會或約在路燈下見面 我們幾乎是使命必達 然而大多被推薦的人都 34

41 20 AYOI 欵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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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田野地的土與酒 陳翠臻 族群所碩士 一直至今還是有人常常問我 為什麼我的田野地不是在自己的家鄉 反而 是在台9線上的光復鄉 對啊 隔代教養這個議題只要是原鄉都 一定 存在 而且存在 許久 那我為什麼選擇光復鄉作為我研究的田野呢 當時 我很清 楚自己想要研究的議題方向 但是我知道 對一個已經居住在都會已久的原住民 學生來說 回到部落 成了一個漫長的道路 不懂母語 遠離家鄉 斷層的人脈 當時的自己就像是連唱原住民的國歌 愛情釀的酒 都像是抹著厚粉的伴唱公 主在敷衍客人 我的研究田野在哪裡 該怎樣進入田野 這個問題在我收到入學通知單那 天起 我就開始煩惱了 思考了一個暑假之後 我決定以光復鄉成為我研究的田 野 一來這裡的阿美族是全花蓮密集度最高的鄉鎮 也是花蓮地區阿美族人口最 多的鄉鎮 二來我當時的好朋友1正是光復鄉馬太鞍部落的青年 跑光復就像跑 廁所一像頻繁 心想 東華離光復那麼近 他的親戚朋友又那麼多現成的研究報 導人 吼~~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我還想什麼 當然就是這裡啦 為了減低報導人 對我的陌生與彼此認識的磨合 我僥倖存著 利用了這位 棒球男 的關係來完 成我的研究議題 的態度進入的田野 剛開始進入田野時 我只能用 順慘了 來形容 舉凡是與報導人的相處狀 況 數量 訪談深度 訪談次數 資源等等都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挑戰 畢竟在 尚未著手寫論文以前 我已經在這個鄉鎮活動多時 並與這些訪談人認識數年之 久了 在她們眼中我是這裡的kadafo2 就像三陽摩托車一樣 耐操 好用 有凍 頭 由於自己如兔子一般乖巧的個性 讓長輩們願意不斷引薦部落中其他也處於 隔代教養現狀的孫輩及祖輩提供給我當報導人 為了不辜負諸位長輩對我的照 顧 我也扮演起陪酒 陪老人家小酌 裝可愛 陪孫輩報導人 剪刀手 陪長 輩去剪檳榔 拾荒 與報導人去巡社區揀鐵罐 寶特瓶之類的東西 殺牛 殺 鍋牛 的角色 其實扮演這樣的角色我挺開心的 因為自己在這些過程中 終於 更深的認識自己的文化及原住民現今的生活型態 透過這樣的 搏軟 3後 我 才算真正逐步抓到部落的腳步與原住民的思維模式 由於我的研究方法是 深度訪談 為了要採集報導人最深層的想法 不得 好朋友 這裡的好朋友是指 當時 的好朋友 而非永遠的好朋友 Kadafo 媳婦 阿美族語 博軟 交際 河洛話 37

44 ~ ~ 38

45 牧師協助提供相關的報導人 並且會跟牧師裝熟 讓教會會眾以為我是好人 減 低她們對我的距離感 刻意選擇逃避與先前報導人的互動並試圖遺忘採訪她們的曾經 想不到在論 文口試前夕 我收到一位孫輩報導人來電 Sawmah姐姐 阿嬤生病住院了. 媽媽都還沒有回來 我們沒有錢 阿嬤住在 病房 妳要來嗎 這兩位 祖孫都曾經是我的報導人 但同時也是那位棒球男的阿嬤與姪女 照理來說 我 應該跳上我的摩托車立即前往探訪才對 可是當我開始抵達到醫院時 我卻不敢 走進去 在外頭徘迴多時後 我又回到客廳的沙發上 在那個當下 我在研究倫 理與個人情感的天平上拉扯著 頓然之間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釐清自己的角色 而良心也不斷指責自己的自私與孬種 雖然當時心中也有另一種聲音告訴自己 說 不是我先不仁 而是他先不義 當下我才深刻發現 原來無論報導人的談 話內容是否最後會出現在自己的研究中 但就是會有種無形的責任與義務已經建 立在彼此的心中 這個內在掙扎的經驗是相當值得再咀嚼與思考的 進入田野應該與報導人的 關係要建立在怎樣的基礎 應該要建立到多深厚 特別是當研究告一段落後 應 該怎樣的抽離才不讓報導人覺得自己被利用 當自己的生活又回歸最初時 又應 該讓田野生活 含人 事 物 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站在什麼位置 記得剛進入 田野時 曾有部落的老人對我說 妳們做研究的人就是這樣 我們 部落 讓 妳們拿到畢業 研究所 那妳們讓我們拿到什麼 對 這當中的 回饋 關係應該存在怎樣的模式呢 其實這些問題到現在我 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應該說 多數進入田野的人好像都能洋洋灑灑講一大 堆 但事實上又真的做到了嗎 或者是說 當研究者進入田野或是離開田野後 自以為把這些研究倫理處理的相當漂亮 但這報導人或是田野地參與者能真的認 同嗎 如果當初沒有進入田野 就不會有這樣的疑問 也因為進入田野 自己在 這些問號中顯得戰戰兢兢 對 我因著田野拿到一張A4大小且滾金邊的紙 那 我拿到之後我又應該讓部落拿到什麼呢 在田野中我最大的反省 還是那位民宿老闆曾跟我說的 妳們的錢只買的 到酒 但是買不到我們喝酒的味道 這是一個號稱自己是 助人工作 的社工 人員所需要檢討的 以隔代教養這個議題來說 長期以來 原鄉的隔代教養問題 總被視為 嚴重的社會問題 而 社會工作 成了解決這個社會問題的方法之 一 但我發現 社會工作服務 這項領域一直是站在專業的角度去看人 卻忽 略了從人的角度來看人 雖美其名似乎協助了 弱勢團體 但事實上頂著 社 會公平正義 的社會工作卻是扭曲了弱勢團體最根本的需求 每個族群都有其文 化的獨特性 文化的獨特性會影響到族群的思考脈絡 對事物的反應以及行為表 39

46 saopo 4 4 Saopo: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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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發表人 潘俊元 田野經驗分享題目 Taromak 達魯瑪克 聚會所 與女青年組織研究 研究計劃題目 手掌心的斷層 佳平部落文化斷層之探討 研究計劃地點 台東縣卑南鄉達魯瑪克部落 摘 要 我的研究田野是在台東縣卑南鄉的達魯瑪克部落 本文描述我當初如何 意外的進入田野 以及剛開始進入田野之後遭遇的困惑 文章將提到我 如何與一個陌生的田野相處 直到讓部落的人們接納我 另外 再發表 會時 除了介紹達魯瑪克部落的遷村史 我所見到的 部落小米除草祭 季 收穫祭 之外 將進一步的介紹部落男青年藉由參與 聚會所 的過程中 鍛鍊膽識 與同伴扶持互助 繼承部落文化知識 習得傳統 祭儀 並跟隨部落長老 在森林中學習狩獵文化的過程 以及女青年參 與女青年團組織過程中 跟隨部落婦女 學習種植小米 認識野菜語藤 蔓植物運用 最後 我會分享自身進入部落研究時 我在田野裡的生活 如何處理自我情緒與期待的問題 以及自己想要加入部落聚會所的心歷 路程 42

49 聽老師的話 田野就是要踏上土地 潘俊元 族群所碩士班二年級 研一的時候 自己最大問題有兩個 一是我要在哪裡作研究 二是我要研究 什麼 當我出現尋找田野地的困惑時 在2007年的11月底某一日晚上 我與大學 同學家慧在MSN聊天 並抱怨我的問題時 她就說 那你要不要來我們這裡啊 那時 突然想起老師常說 先去看看 先去看看 或是 到了田野裡面 你 就會發現你想研究的 又或是 去了還是不知道 那就再多去幾次 你就會 知道了 雖然心裡暗地裡總是想著 什麼鬼 我真的會找到研究嗎 就 這樣 選了一天的星期六 我很 衝 的跑去了台東魯凱族部落 Taromak 達 魯瑪克 那時 我想搞不好在學校修課的期末報告 就選定作Taromak的相關 題目吧 2007年12月8日星期六的早上 我準備了簡單的衣物 一枝筆 一本筆記本 和相機 搭著自強號列車 到了台東 前往從來沒去過的Taromak 當時我的心 情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 卻又期待著我能趕緊找到目標 在台東火車站之後 家慧開著她二哥的黑色汽車來接我 沿路上 家慧介紹一些景點讓我認識 也告 訴我在我來台東的期間 可以先住在她們家 然後會再帶我逛一下部落 我尋問 部落有發展觀光嗎 由於大學的背景讓我有這樣的問題 或是有沒有不一樣的 特產 她說有 南島採集館 部落目前有在推野菜風味餐 過去幾年有推展觀 光活動 但是近一兩年部落比較沒有這樣的活動 時間大約過了15分鐘左右我進 入了Taromak 到了家慧家 她的母親正陪著孫子聖元和聖武看著卡通節目 我與家慧的母 親打聲招呼 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 家慧帶我至家中二樓的第一間房間 房間是 家慧大哥的房間 由於大哥在新竹工作 所以暫時空下這間房間讓我寄住 之後 假如大哥有回來 就必須再幫我找寄住的地方了 房間四面牆 其中兩面各有一 扇窗 從兩面窗戶向外望去 可以發現部落很多的水田 遠處眺望有許多的山 行李放置後 家慧開始帶我部落導覽 進入部落時 會先看到一個高兩層樓 半的石板拱門 上面寫著台東縣卑南鄉東興村 經過拱門之後 右邊是部落的遊 客服務中心 但是遊客中心的門卻是深鎖著 家慧並沒有從進入部落的拱門開始 介紹 而是從距離拱門約100多公尺的 守護神 家慧跟我解釋 因為過去在舊 部落 就有守護神這樣的神像 是用一整片石板做成的 而舊部落的守護神有很 多 下次部落有活動 可以一起上山 之後家慧又帶我到活動中心 頭目的家 包 含祖靈屋 部落報 算是部落青年團的工作室 活動廣場 包含部落的青年聚 43

50 會所 舉行收穫祭的地方 沿路介紹部落主要的宗教信仰有哪些 很快的 不 到 30分鐘 家慧迅速的簡單介紹整個部落 讓我對於部落大致了解 到了晚上 我心想是該寫 田野筆記 的時候吧 但是 人性的弱點就在這時發生了 我只 有簡單的在筆記本 寫下今天大概看到的 聽到的 然後心裡天真想著 自己應 該記憶力不錯吧 回到學校再補寫就行了 然後我就睡著了 兩天之後我回到的東華 但是 我從來也沒有想到要回去補寫我的 田野筆 記 時間就像個會吃掉記憶的怪物 不知道過了幾天 或是說 應該是不知道 過了幾個禮拜 當我要準備學校習修期末報告時 我已經幾乎要忘記了12月8日 去Taromak的時間在我作了甚麼 只能看著當初寫在筆記本上簡單的紀錄 硬著 頭皮回想著當日的情形 但是 依然寫不出什麼 所以2008年1月5日 我又回到 Taromak 而這次我在部落待了三天兩夜 並且初見了Taromak的舊址部落kapaliua 卡帕里瓦 到了kapaliua之後 認識了部落前的村長以及南島社區大學劉炯錫 教授 當時kapaliua有重建已好的傳統建築物 如 頭目家屋 祖靈屋 青年聚 會所以及正準備建蓋的平民家屋 kapaliua距離部落現址有一段非常長遠的距 離 據謝紀昌 1965 論文以及我自己訪問部落得到的口述歷史 魯凱族發源於 大武山 小鬼湖 一帶 接著部落往東遷移至Kintool 肯都爾山 再到現在離 現址最近的舊址kapaliua 最後因為日治時期 日人為方便管理部落 因此部落 再次遷移至Doo 兜 Irila 比利良 與現址Taromak定居 當時 部分居民所 定居的地點常遭洪水沖襲 因此洪水災區的居民又再次遷居saswaya 蘇巴陽 並建立新的小部落 第二次的拜訪Taromak 再次由家慧的帶領之下 我認識了部落alakwa 青 年聚會所 的主要青年 家慧不斷的對部落青年炫耀著我有多會變魔術 也藉由 魔術的表演 使我與青年很快的化解不認識的尷尬 也不知重哪時開始 每當我 回到部落大家都會叫我魔術師 我也利用當下 訪問他們有關alakwa的資料和 部落發展觀光的問題 當然 最終除了要完成當學期的期末報告之外 最重要的 目的就是持續尋找我到底可以研究什麼 我想要研究什麼 去了這幾次 依然還 是不確定自己的目標 然而 在沒有去Taromak的期間 我持續與家慧保持聯絡 也不曉得為什麼 我們時常談論的焦點大多圍繞在部落的青年團 家慧有時會和 我談到青年團招集新青年的問題 青年團舉行活動的問題等等 可能因為我們時 常討論這樣的話題 讓我想要研究的方向 慢慢的傾向於部落的青年團組織 Taromak青年團可分為男青年團與女青年團 部落的男 女青年通常在國中 二年級左右的年齡 加入青年團組織 部落每年的活動或祭典大多由男 女青年 團的團長 招集青年一起參與或幫忙活動 alakwa是屬於男青年團 男青年團每 年在七月放暑假期間 進入alakwa開始受訓 並準備每年舉行的小米收穫祭 kacalrisiya 女青年則是在每年的12月份到隔年1月分期間準備燒墾田地 在 44

51 二月中旬開始播種小米 直到小米從泥土長了大約膝蓋的高度 大約每年四月期 間 女青年團必須開始在田地裡去除雜草 也因此 每到四月期間 Taromak舉 行maisahoro 小米除草祭 季 我和家慧提到關於男青年團的問題 常常是 招集人力問題 或是部落的一些父母不讓小孩加入青年團 為何未有這樣的問 題 通常是因為許多青年在外求學或工作 所以舉行活動時 招集青年不易 而 父母不讓小孩加入青年團的原因 是因為課業問題或是怕小孩加入青年團容易學 壞 部落青年面臨升學的壓力 因此有些青年則沒有加入青年團 父母擔心青年 加入青年團會學壞的原因 是因為怕學長帶學弟酗酒等問題 因此 家慧常提到 現在的青年團正在想辦法如何使新青年加入 女青年團則也是面齡招不到新女青 年 除了課業 升學壓力之外 我曾經訪問未參加的幾位青年 他 她 們大多 回答 不想參加 或是他們認為參加教會的青年團就行了 不想參與部落青年團 第二次的來到田野地 可能認識不多人的原故 讓我感到和田野地還是很陌 生 但是 部落的人看到陌生人都會打聲招呼 並親切的問我怎麼在Taromak 我都回答他們 我是家慧的同學 現在來到部落裡研究魯凱族文化 一開始部落 的人聽到我的回答 它們當下反應都直接認為我是台東大學的研究生 東大的 嗎 於是 我時常再次解釋自己是從花蓮東華大學過來的研究生 然而 這次 來到部落 家慧也在幫我尋找寄宿家庭 因為大哥準備要回台東工作 家裡可能 會沒有房間 所以家慧的母親也會帶我認識許多婦女 來到Taromak兩次 加 起來也五天了 可是那時我真的還是不曉得 我來到部落到底可以做什麼研究 在部落裡 亂看 亂問 亂走 而自己的研究依舊茫茫然 很快的過了一個寒假 緊接著就開學了 每次上課又會遇到課堂老師詢問 你 的研究是什麼 壓力就這樣又來了 於是 迫使我2008年 3月去了兩次 Taromak 那我去做了什麼呢 照顧小朋友 喝酒 部落閒晃 因為家 慧的母親常常要去其他婦女的田地幫忙 而家慧有時又不在家 我就成為研究生 兼任保母的工作 老實說 其實家慧的母親要去田裡工作時 我也很想跟著跑 可是 我沒有辦法一大早就爬起來啊 所以 大哥的小孩 聖元 就變成我 要照顧了 每逢一早 其實也不早了 聖元看不到阿嬤 家慧母親 他就會大 聲哭喊著aingo 阿嬤 而且他每次早起大哭的時間都一樣 比我變魔術還神 奇 簡直就是設定好時間的鬧鍾 聖元在部落是大紅人 因為他很喜歡去壓馬 路 家慧的母親也會常常帶著他 在部落裡找朋友寒暄 所以幾乎部落的人都認 識聖元 所以 當我在部裡 閒晃 時 帶著聖元 我就有莫名的安全感 因為 自己在部落亂走 大家總是會用不一樣的眼光看你 所自己閒晃時 蠻緊張的 帶著聖元跑 和他一起壓馬路 感覺也比較自在 其實 我也可以很早起床的 只是因為每到了晚上10點以後 家慧就會 帶她的 好朋友 讓我認識 當然 又是我展現神力的時候了 而且 我 45

52 們都會小酌幾杯 吃蛋糕 吃鹹酥雞等 時間就是這樣 不理它 它就用跑的給 你看 不知不覺就凌晨1 2點多了 再加上 睡的彈簧床和在學校宿舍的木板 差太多 所以 每次早上我都爬不起來 這段很像藉口 不過 至少我認識了 更多人 有時大約晚上8點到9點時間 家慧家門口會有 警車的霓虹燈 在那邊閃啊 閃著 家慧的父親是警察 因為上班 待命時間 所以家慧的父親偶爾會抽空回 家關心一下 但是 很快的又回到工作崗位 那時記得家慧有時會跟我說 我爸 爸6月就要退休了 所以 我很少見得到家慧的父親 只有一兩次 剛好家 慧的父親休假 我才有機會與他聊天 在部落裡 家慧的父親是獵人 所以在家 慧的家可以看到幾把獵槍 從家慧家的後門遠望 可見一座小山 晚上小山的半 山腰要是可以看到燈火 那就可以知道家慧的父親可能在那裏休息 那裡有一個 工寮 家慧的父親很喜歡去那裡休息 試獵槍 曾和家慧的父親跟隨幾次 在工 寮的地方 養了幾頭山豬和一些吳郭魚 所以 每天或每兩天家慧的父親就會去 工寮餵山豬 餵魚 假如剛好在職班 則由家慧的母親或家慧的二哥去工寮幫忙 餵動物飼料 二哥是職業軍人 有時假日有休假 很喜歡打壘球和跑步 而她和二嫂生了 一個小孩叫 聖武 所以那時家裡成員有家慧 家慧的父母親 家慧的二哥和 二嫂還有兩個小孩 二嫂則每日要去知本的飯店裡上班 所以小孩大多托家慧母 親或二嫂的母親照顧 2008年4月26日 我參加了Taromak的maisahoro 當日我認識了女青年團的 團長和許多年紀大約國 高中的青年 這天是我第一次接觸青年團 當天除了接 觸青年團外 我也認識了部落的社區協會的長輩們 社區協會理事長 總幹事 台東東魯凱協進會理事長等人 這個活動從早上6點進行到晚上 當日一同前往 的還有台東大學的研究生 小米除草祭 季 原本叫做 換工季 部落稱之 maisahoro 過去每年到3 4月季節 Taromak婦女與女青年必須到小米田整理田 地清除雜草 年長的婦女會指導女青年如何區別小米苗和雜草 主要工作除了拔 除雜草之外 還需要將過於集中的小米重新栽種 並拔除營養不良的小米 以免 搶走其它小米搶的養分 但在執行這樣的工作時 各家的小米田 有時可能會面 臨人數不足的問題 因此部落形成 換工 的型態 例如今日大家一起到某家庭 幫忙 等到田地整理完成後 再換到另一家庭整理小米田 於是這段期間部落稱 為 換工季 而在小米田工作之時 婦女中午有不能進食的禁忌 一方面是為 了不麻煩在當天幫忙家庭的成員 二方面則為了讓少女體驗工作完成後 才可以 休息 但是 由於現在的青年 都必去在外求學 因此種植小米的工作只剩下婦 女執行 然而近年政府推行文化保存政策 Taromak為了讓年輕的女青年了解這 樣的文化 現今則改變為在4月其中的一週六 日 舉行 maisahoro 並將小 46

53 Taromak Taromak 1 2 Nai-na Na-ma Nai-na alakwa alakwa alakwa alakwa 7 2 Taromak alakwa 7 9 alakwa 7 3 Na-ma

54 因為我會拿著攝影機 對著他們拍攝 照相 所以一開始 青年們會用狐疑的眼 光看著我 或者青年們會躲我對他們拍攝 可能對青年們拍攝 他們會感到不舒 服 但是 那時的我 壓力的確很大 幸好 有一天 透過效勳對青年正式介紹 我出現在部落的原因 慢慢的大家開始與我認識 就這樣 我跟著他們上山打獵 砍巨竹 搬竹子 或是在山裡和他們一起滑倒 一直到最後大家也開始接納我 並且很願意的讓我跟拍 除了男青年團之外 當女青年團有工作時 我也會到場 幫忙 然後拍照作紀錄 而我承諾於男 女青年團的團長 我所拍攝的任何紀錄 在收穫祭結束後會把資料歸給部落 也不曉得為什麼 到最後關於alakwa的保守 儀式 都讓我觀看 Taromak的收穫祭 有盪鞦韆儀式 而製作鞦韆一直是部落 保密的地方 Taromak的鞦韆 號稱是在魯凱族或排灣族裡最大的鞦韆 包含這 些部分 我也拍攝了 雖然他們會一直跟我說 你是第一個研究者可以拍攝這麼 深入的了 這些資料可不行外流喔 我們相信你 直到收穫祭當日 青年團 還特的幫我製作一張 拍攝特許正 因此 我成為收穫祭為一可以進入會場攝 影的人 雖然擁有了這些特權 但卻是背負著很大的壓力 不過 在此 我真的 很感謝部落的人 願意相信我 願意讓我享有如此的特權 收穫祭結束後 部落回歸一切正常生活 我依舊每個月回Taromak 1次 但是 我找到研究主題了嗎 沒有 不過卻有個方向了 就是關於青年團的研 究 只是要研究青年團的什麼呢 我還是不斷的思索著 我想 是不是因為 我沒有長時間的待在部落 每一次去的短暫停留 當然會讓我 看 不見我要的 研究方向 於是 2009年的農曆過年節 大年初二 我再次住進田野 並參與男 女青年團團長交接儀式 待在部落 直到本學期的開學 果然需要長時間的待在田野地 才能有所發現 就像泡茶一樣 泡在田野地 裡面 越泡越濃 雖然不是每天都會有事情發生 但卻可以馬上的知道 部落哪 些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部落有沒有開部落會議 今天青年團是否有開會 部落正籌備今年度的祭典活動等等 每一次的參與觀察 讓我發現部落的問題 男 女青年團的問題 有時跟隨Na-ma和其他獵人 上山打獵 極限的體驗 讓我了解部落人的生活 也因為我每一次的參與 Taromak頭目也問我要不要加入alakwa 我的Na-ma 和Nai-na們 部落的長老們 男青年團的團長也建議問我加入青年團 我會進入 alakwa嗎 我會吧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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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原來 我 可以 不是原住民 邱玉琦 族群所博士班三年級 身分政治 identity of politics 月在臺東某部落 妳要來做研究喔 要研究什麼 妳念哪一個學校 來研究我們ㄏ ㄡ 要寫論文喔 什麼時候畢業 這是第一年參加此部落收穫祭活動時最 常被問到的三個問題 雖然知道當地人這幾句話背後意味著 做研究=寫作業 拿學位=踩著原住民往上爬 也知道在目前原住民運動風潮下 部落成員對於漢 人進入部落做研究是帶著排斥與拒絕的態度 認為為什麼要讓漢人來研究我們 當我從2001年在臺東念碩班 2002年開始參加當地的社區大學運作 由於主 持的L教授是我的老師 所以連續三 四年的時間跟著他跑遍各個臺東部落 推 展原住民文化復振運動 當時狂熱時 甚至一天只睡四 五個小時 或許是在 他的 庇蔭 下 那幾年在部落奔波時 從未被問過這些問題 甚至偶爾在部落 眼見外來的漢人學者進行研究時 還會跟當地人一樣認為為何部落要讓漢人研究 呢 又不是原住民有什麼資格研究原住民呢 當時我還好整以暇地看待漢人學 者與學生被當地人痛罵與質疑的場面 但是當某晚我被幾位部落大哥邀約去卡拉OK店喝啤酒時 在店門口 一位 在隔壁鄉鎮分局派駐所服務的當地員警 告訴我 妳 要走的時候要把所有的 資料留下來 不准帶走 這些質問與挑戰開始紮紮實實地砲轟我的腦門 當我 轉換身分 從非原住民領域的碩班生 轉而成為南島文化領域的碩士生時 過去 冷眼旁觀的場景成為我所要面對的情境 當時內心只有一個呼喊 難道這是我 四年青春歲月協助社大推展原住民文化復振運動的 代價 嗎 為什麼原住民運 動最後成了排斥漢人的激進運動了1 1 還記得2005年史前館主辦的一次南島國際論壇中 來自蘭嶼的夏曼 藍波安先生公開地說 我 們原住民要仇視漢人 要將漢人趕走 等狂熱的話語 當時我就直接回應他 夏曼先生 既 然你體驗過被歧視的感受 為何還要再增加族群間相互歧視與敵對呢 更何況那是以前漢人祖先 所做的事情 又不是我所做的 甚至可能我的祖先根本也沒欺壓過原住民呀 為何我要去承擔原 住民反過來歧視漢人的言行呢 過去原住民所失去的土地與遭受的不當對待 在當代 應該是 國家去歸還土地的層次 無法落實到一般百姓的層次了 我眼見坐在我前一排的菲律賓觀光 局官員跟我比大拇指 接著夏曼先生也回應說 這位小姐 妳真的很有勇氣 沒有人敢直接這 樣跟我講 雖然夏曼當下沒有對他增加族群衝突的言談內容道歉 但是至少口氣與回應內容 已溫和許多 此國際會議的隔天是安排到蘭嶼 路程中 一位在大溪地做研究的法國學者 跟我說 我很喜 50

57 雖然待在部落得面對這些令人難堪的質疑 但是我還是選擇每天待在部落 閒晃也好 和人聊天也好 總之就是待在部落 當面對上述這些疑問時 就搬出 社大負責的L老師 以及K醫師 他是我當時在社大服務時所認識的部落大頭目 也曾當過民意代表 我和他的感情極好 在他自己的部落中面對當地人時 他會告訴其他人 我是他的女兒 幫我解圍2 加上K醫師的媽媽 我稱呼為vuvu3 是從我的田野部落婚出的 所以K醫師在我所處的田野中 算是重量級人物 相 當有份量 因此當時我所採取的 策略 就是藉由先前的人際網絡 乾爸-乾女 兒的身分政治 讓自己初期在田野中不至於過於孤立 嘗試拉近距離4 原來 我 可以 不是原住民 月底-8月臺南某聚落 小姐 妳ㄟ台語不錯喔 這是我在臺南田野中最常被稱讚的一句話 這次 為了因應婚姻移民的研究主題而進入臺南縣東山鄉的某聚落 在這裡 母語 臺語 使用 血統 膚色偏黃不黑 不深邃的五官面容 非但未成為我在 田野身份上的困擾 反倒成為優勢 不用憂慮自己很鱉腳地聽不懂耆老言談內 容 不用不斷地證明我可以對田野 有所貢獻 非竊取者 不用厭惡自己的 研究者身分 不用在被質疑時 要提出諸多理由來說明自己為何要進入田野 不 用因為非原住民血統的法定身分而被質疑 妳又不是原住民為什麼可以研究原住 民 不需要讓自己學習 當個原住民 想盡辦法讓自己比原住民更了解原住民 文化 不用刻意裝作很懂原住民文化 只因為我想在文化層次上 被認同 是個 原住民 vs法制身分認定下的原住民 不用沮喪 喟嘆自己不是原住民 終究 也無法成為原住民 在臺南田野這裡 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可以不是原住民 也可以在田野自在地 做研究與生活 才讓我意識到臺灣原住民在文化復振運動下 觀看與對待異己的 獨特現象 如果問題不在我身上 那是田野對待我的方式出了問題囉 歡妳昨天的發言內容 很有power 顯見不撩撥起族群對立應是普世價值吧 2 例如有一晚和田野青年聚餐後 被邀約回去過夜時 我就拿K醫師當擋箭牌 說 我晚上住 在K醫師家 vuvu會等我回去睡覺才關門 3 有趣的是 我一直叫vuvu叫了一個多月後 才發現她的孫子們都是稱呼她為阿嬤 只有我這種 想要 探究 原住民文化的外來者 才會一直以 傳統的 稱號來稱呼 也才會一直問 傳統 文化內容 4 但是有時候也要 拉遠 距離 例如在田野初期建立關係時 要和當地人積極互動 但是做為 一個年輕 單身 貌美 看個人品味啦 的女性 在部落中有時候此種積極建立田野關係的方 式 不免被認為有暗示的意涵 於是在田野中 我的最大困擾就在於如何拿捏田野關係的 拉近 或 拉遠 51

58 田秋堇驗DNA5 說 我也是原住民 莫非我又 得 成為原住民 前陣子 臺南縣掀起恢復平埔族身分的風潮 而去年我進入的這個聚落 目 前成了有名的平埔復振運動重鎮 多數的村民集體刮口腔 就是準備要驗DNA 難道原本在臺南田野中不用再憂心身分政治的我 未來是否也要跟著宣稱 我阿公是彰化半線社的平埔族 挖嘛是原住民 未來我也可以申請原住民獎 學金 考原住民特考的啦 5 聯合報 記者廖雅欣 羅東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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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中途學校的一天 中途學校教師觀察日誌 余忻妍 族群所碩士班四年級 老師 我對學校很有意見 這也管太多了吧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老師 親嘴會怎樣嗎 這個規定我不服 我不服 圓圓嚴肅的指控 霹哩啪啦 說個沒完 一片漆黑中 小妙走過來 不停對我閃爍誘惑的眼神 老師 你是我 的 你是我的 我嚴肅又厭煩的將小妙一把推開 望見對窗自己反射的臉孔 卻是滿臉微笑 小妙眨眨眼 直直的眼神看透我的無助 曖昧的笑容 我無力招 架 牆邊一角的靜靜眉頭深鎖 她的憤怒堆積在臉上 找不到可以發抒的方式 吼 吼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我只想要吹吹風 只想自己一個人吹吹風 接應不暇的狀況 不斷迫近的話語 眼神和嘆息 我呆若木雞 看著自己解 離飛出自己的身子 鈴聲響了 由遠到近 越來越急促 是夢 這才發現是夢 夢中的學生以各 種姿態逼近 不同的問題 不同的關係 不同的模樣 在我喘不過氣來的剎那 鈴聲喚醒了我 上午 六點三十分 趕緊打開衣櫃 將自己打理成 老師 的模 樣 出門上班去 我駕著車駛入中途學校漆黑的地下室 長長的甬道 這一片漆黑 成為我出 入校園 上班前後的過渡空間 上樓迎面而來將會是一個封閉的 熱鬧的 濃郁 的人際空間 我是中途學校的導師 我的學生都是依照 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法 裁定 進入中途學校的學生 兒少條例 規定學生進入中途學校以後 必要經過兩年 特殊教育的實施 才得以回歸常態社會 身為導師的我 掌握了學生的金錢運用 信件寄收 會客 和假期規劃等事項 同時也掌握學生在意的在校福利 我的班 上一共有圓圓 小妙 靜靜 小雲 佩佩和小花等六名學生 她們進入中途學校 的時間不一 小花和小雲入校將屆兩年 已經適應生活 也找到學習的目標 小 妙 圓圓 佩佩和靜靜入校未滿一年 在我的班級 因為小花和小雲入校早 說 話較有份量 所說的話往往決定多數的班級事務 我六個學生就讀不同的學程 圓圓和佩佩讀國三 小雲 小妙 靜靜和小花讀高中 夢裡的圓圓 小妙和靜靜 是我頭痛的學生 圓圓對於自己的想法總有自己的邏輯 不服從學校的規範 小 妙為了吸引別人注意 割腕 吞藥 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靜靜進入學校已經快 54

61 YAMAHA 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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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T T T T T T T T T T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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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回家出田野 從參與進香活動談我跟報導 人的關係 蔡欣齡 族群所碩士班四年級 我第一次遇到 原住民 的身分問題是在剛升上國中的時候 班上有位跟我 一樣眼睛大 皮膚黑 五官輪廓深的同學問我 妳是山地人嗎 可是她卻生 氣別人這種問法 我並沒有生氣 只是奇怪地覺得 我不是 自此之後 這個 問題像是被下了魔咒般圍繞在我身邊 到了下一個求學環境 我從台北縣跨進台 北市的學校 仍然有同學詢問我同樣的問題 同時把 山地人 稱呼改為 妳 是原住民嗎 問話的同學體貼地擔心我會不會生氣 我沒有生氣倒覺得無辜 然而這種疑惑卻一直加深 我就讀大學的時候接觸到來自更多地區的人 包括傳 說中的 原住民 中文系班上唯一的排灣族同學 在開學第一天彼此對新環境 人事都還陌生的情況下 竟然主動問我說 妳也是原住民嗎 我後來前往花 蓮就讀研究所的第一天 阿美族同學問我 妳是哪一族 一時之間很難解釋 我的心路歷程 尷尬地笑說 我不是 這位阿美族同學說 妳騙人 母親1950年代生長於水底寮的閩南人家庭 幼年見過排灣族 當時稱 傀儡 仔 前來村庄交換民生物資 1960年代至屏東市區謀職 曾經受到同事詢問是 否為 山地人 據母親所知 自己家並非山地人 蕃仔 傀儡仔 因而予以 否認 母親1970年代婚後搬遷至新莊居住 大女兒於1975年出生 二女兒 我 於1977年出生 相對於母親的成長環境 我生長於新莊的閩南人家庭 幼年不曾 接觸 山地人 1990年代至外地求學 受到同學詢問是否為原住民 據我所知 自己家並非山地人 原住民 因而予以否認 往後 愈來愈多人向我投以類似的 眼光 懷疑我是否為原住民 爾後 我在文獻中發現水底寮歷來是漢番交易地 這表示外婆家很可能跟原住民有交誼 自身的認知因此憾動 這個計劃分別從母親的回憶口述 日據時代戶籍資料等方向追溯 原住民身 分 首先朝向建構母親生命史的方式進行訪談 得知其出生於務農人家 親子 手足關係與農家運行規律密不可分 母親幼年與排灣族人接觸的細節和觀感 透 過回憶水底寮的住屋 地景 農家作息等情形 做為描繪圖像的材料 根植於前 述基礎 母親談就業歷程 婚姻生活狀況 以建構生命史事件的時序脈絡 其次 求助於戶政機關的資料 企圖作為追溯原住民身分的方法和證據 相關的戶政資 料最早可追溯到日治時期 每位長輩的 種族 一欄登記為 福 或 粵 並 沒有任何人具原住民身分 如此結果令我的期盼落空 卻也開始思考 追溯原住 民身分的過程 意味著什麼 重要的並非回答 我是誰 的問題 現在答不出來 以後也答不出來 而是藉著思考 我如何知道我可能是誰 而描述文化的運行 如果族群認同不是非此即彼的狀態 那麼在現實對話情境中無法安置的身分 是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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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巴桑小姐說 那就應該吃暈車藥啊 媽的言氣略為激動 從包包掏出一只透 明塑膠袋 裡面有六到八片粉紅色的暈車藥 她說 我都有帶啊 要不要我拿 給你看 等到神明的事情都處理完 咚鏘聲沒有了 工作人員陸續上車 發給 每人一瓶蜜豆奶 一盒壽司 一條面巾 出門前 我和媽已吃了昨晚準備的麵線 所以不是很餓 媽把毛巾的標籤撕下來 默默貼在前座背面 連貼三杖 我問她 為什麼貼在這裡 她先是面無表情說 不爽 然後笑出來說 無言的抗議 媽媽在遊覽車上點唱卡拉OK 曲目之一為江蕙的 落山風 她說先前跟王 母娘娘到花蓮進香 曾有年長的香友稱讚她 你這首歌唱得不錯聽 她的眼 神閃爍著溫和平靜的光芒 全身散發受到長輩撫照般的溫暖 跟進香團的阿公阿 媽在一起 媽媽將近六十歲的實際年齡和外表都顯得年輕了 媽媽在家裡很少 如此平靜地說話 我立即想到 人親土親 在眾多台語歌曲內容中為何鐘情這 一首 落山風 所指的南部地方氣候特色是她以往確曾經歷過的 也許真情流 露吧 往事何必再提起 加添我心內的傷悲 為你失去了笑容 心情就像黃昏 的落山風 由於我也正在書寫往事 心頭莫名加添些許傷感 離開田野現場四 個月後的某天晚上 我在花蓮與新莊連線的電話中問她對這首歌的感觸 她說 哪有什麼意思 大概是失戀啦 我又沒有失戀過 接下來 她認真地重複解 釋落山風會刮人臉 楓港多麼鳥不生蛋等 語氣完全不溫和平靜 又過幾天 我 針對一句歌詞提問 那 心情就像黃昏的落山風 是什麼意思 而且還 黃昏 哦 她停住的時候 輕聲的感嘆若有似無 稍後以強烈帶點無奈的語氣解釋說 落山風一陣大一陣小 你想這樣心情會好嗎 欸 失戀很煩 我被追也很煩耶 媽媽選唱 落山風 是因為她對自己的音域和歌唱技巧有自知之明 在一首歌之 中 如果有上不去的高音 下不去的低音 學不來的轉音 無法完整而穩定地唱 完 她就不會點唱 這些原則也來自於她觀察其他香友的情形 有人選不適合自 己的歌 媽媽並不是很欣賞 以此警剔自己 她幾次跟我說 我們的中氣不足 何必要唱到那種歌 我那 人親土親 的彩色幻想泡泡就此破滅蒸發 後來有 個機會 我在花蓮的十元投幣卡拉OK點唱 落山風 唱起來還真的很適合耶 沒有一個字是我唱不來的 只是氣氛不太對 這種苦情的 心裡想寫年代 但不 確定出版年 上網查到維基百科記載專輯出版於1989年1月 我心裡自動減1911 轉換為 民國78年 有一種我對民國70年代繁華而滄桑的感覺 民國70年代台 語歌心情上必須故作歷盡風霜 在一群民國72至77年出生的朋友面前唱 感覺又 更怪了 媽對於進香的裝備顯然很有一套 她知道遊覽車沒有行李置物箱 當場拿出 早已放在她包包的S型掛鉤 吊掛於前座背面的手把 以懸掛我們的提袋 她一 面傳授我秘訣 她說衣服不用穿太好 因為衣服很容易被香炷燒個洞 她當天拿 的雨傘就被燒了洞 但也不要穿太邋塌 她說 剛剛好就好 我想是因為尊 敬神明的關係 也不能穿得太隨便 鄉親們每到一處就買名產 媽到了雲林鳳山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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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母親的建議 最初選擇水底寮自家附近的男士理髮店 學師仔 當學徒 一開 始至地下水幫浦處取水 提回店裡燒熱 用一顆顆圓形火炭保溫 提供師傅幫客 人洗頭 在一旁看師傅操練了半年 陳好還不敢揮舞剃頭刀 直到老闆標到軍營 抽成的生意 技術和膽量才自我訓練起來 新兵報到時 她跟著老闆去福利社幫 阿兵哥剃頭 隨便剃沒關係 手腳快一點就好 兵仔本來就不用很漂亮 前幾 個弄不好 後來的就漂亮了 陳好狂笑的竊喜釋放一種回味無窮的成就感 那 時老闆的表兄從台北回來 她聽見表兄聳恿老闆安排店裡的女孩子去台北 說 妝一妝就可以了 陳好雖然喜歡都市勝於鄉下 也曾羨慕別人在台北有親戚 而自己沒有 但她並不想去台北 只想過最遠到高雄就好 我很怕他把我們介 紹去 我私下問老闆娘 他在台北有投資 身上可能有一些債務 說要帶我們去 台北 那種賺再多我也不要 她直覺怕發生什麼事 心生離開的念頭 那時店 裡還發生錢不見的事情 表兄懷疑是她和另一名女孩子 要求她們發誓 陳好生 氣地說 我又沒有拿 有偷的人才要發誓 事實上 她知道錢是師傅阿新趁 大家去軍營工作時偷的 她平常在店裡幫忙顧小孩 老闆娘會叫她拿衣服給小孩 子穿 她都知道錢和金子放哪裡 從來沒想過要拿 她離意已決 剛好楓港理髮 店的老闆來水底寮請人過去 陳好抓住機會推薦自己 終於離開了這家店 前往 楓港駐地工作 一提到楓港 陳好很快搖搖頭 我住不合 落山風最叫人受不了 飛砂 夾帶海鹽 刮人臉頰是會龜裂的 秋冬季節 落山風吹得屋頂咻咻叫 門沒閂緊 可能被掀開 一陣大一陣小持續二至四天 出門非常不方便 但是在地人出門圍 戴掩巾不太受影響 他們都很習慣啦 沒有差 陳好說 陳好罕見地使用國語 形容楓港 鳥不生蛋 表示跟自己家那邊看起來都一樣 我們那的人 指南部 穿衣服比較樸素 生活不是種田就是抓魚 出去路只有一條 還有什麼一樣 停 日頭都很大顆啦 在相似的生活環境中 陳好清楚區別地方特色 楓港 一邊 山一邊海 比水底寮還草地 只能種全台灣最好吃的蔥頭 沒有做生意的 水 底寮 沒偎山也沒偎海 比起楓港至少還有做生意的 北勢寮 偎海 新開庄 偎山 比水底寮偏北的東港 屬於鎮了 比我們那裡還進步 不也靠海 嗎 我心想 總之 她覺得愈往南的地方愈偏僻 像恆春那邊從以前就 只 能做觀光 來楓港只是為了離開水底寮 陳好知道自己的技術不是最好 以待人親切的 心機巧思穩固客源 我 剪頭髮 一邊跟人聊天 遇到不同的人自然知道該講 什麼話 有時說 你很少年 稱讚人家 我不小心把客人的頭髮理得缺齒 人家 還是說我技術很好 笑得超級開心 磚造樓房店面一樓擺放五 六台理髮座位 每天早上八點開門 做到晚上十點 過後她們會請客人隔天再來 但絕對不能讓 老闆知道 除夕前兩天例外 做到凌晨三 四點沒有客人為止 她不會思念 夜 裡沒有哭泣 跟三 四名女孩子住在店面樓上的夾層通舖房間 一心只想快點賺 75

82 錢幫忙家裡 所有狀況陳好都得自己想辦法應付 做久就習慣了 她說 附著 於頭頂的污垢 剪落手背的細屑 髮油遇到熱風產生類似炸豬油的味道 陳好的父親不放心十六歲的女孩子出遠門 曾經來探望一次 或許陳好覺得 待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習慣不受人呵護關心 並沒有將工作地點告訴家人 當她 表達看到自己的父親時 欣慰地笑說 我也很驚訝他知道地方 父親早上搭 公路局的車來 坐在店面直到下午離開 看看她住得怎麼樣 父親問 你會習 慣嗎 陳好回答 會啦 你嘸免煩勞 你不用為我擔心 聽見這回答 我感受到一種被關懷的感激 為了不讓人擔心而展現的堅強 尾音帶有再講一句 話就哽咽的顫動 阿公離開時心情怎麼樣 離開 心情哦 停 那時一直想賺錢回去 他很關心我 但我有工作要 做 我那時憨憨的 只想老闆每個月快點給我升錢 過了一年 十七歲的陳好擋不住人情壓力 北上轉往東港駐地工作 她形容 自己是被 逼 去的 父親的朋友文柱叔是水底寮的鄰居 我覺得中文 鄰居 的閩南語 厝邊 感覺較生動 女兒嫁到東港 女婿經營的理髮店請不到幫手 一直拜託父親讓陳好過去工作 巧遇東隆宮三年一次的迎王慶典 民國56年 西 元1967年 父親來參加順便探望她 也可說來探望她順便參加 陳好並非首次 離家 東港亦為父親熟識之地 那天父親到店裡坐坐 講一些普通的 家常話 框起來是媽用國語講的 稍微看看就走了 以前還小 他會想說 出門不知 道住得怎麼樣 現在長大就沒關係了 陳好說 從楓港到東港也才經過一兩年 長大有這麼明顯嗎 還是媽媽自覺比以前更懂人情世故 陳好對迎王慶典並不 陌生 從小她都會吵著父親帶她來 你還沒參加過對否 三年一次東港的王爺 在文府千歲那裡 那時要出巡 就要迎王 很熱鬧 改天有機會看你要不要去 喔 讚嘆語 人擠人 怎麼走得動 陳好一直說迎王有多麼熱鬧 卻說不出 究竟哪些人在做什麼事情 或者迎王的緣由故事也好 媽媽有時候講話就像這 樣 聽的人無法獲知全貌 她已盡力說出所知的一切 表情和語氣讓人感受到豐 富的情感 先不管其他 或者等我把書寫進度趕上 再補一段迎王的緣由背景 迎王 在陳好眼中究竟什麼樣子 你那時看到什麼 她聽到問題 停下來想了想 邊笑邊說 很熱鬧啦 我也不知道 停 神明啦 人很多啦 只是現在房子重 蓋 我也不認得了 我又問 是寒天嗎 她同樣想了想才回答 沒有 是 熱天 停 熱天 陳好將近六十歲的記憶來自五至十四歲每三年參加一回的 經驗 也許是日子久了記不得 也可能年紀小沒注意那麼多 對小孩子來說 或 76

83 者對我自己來說 從小跟爸媽去美術館或博物館 最期待至販賣部坐下來吃東 西 逛新莊街夜市 最期待大人買東西給我吃 最重視的應該是口腹之慾 因 此我問 阿公會買東西給你吃嗎 沒想到陳好 感情上很想寫 媽媽 但為 了統一敘述人稱 在括弧之外都稱 陳好 又笑了 一下子說父親 感情上很 想寫 外公 不會買 一下子說父親會買 一會兒慢慢跟記憶達成共識 肯定 地說 會啦 他都會 她嘴上笑盈盈洋溢著幸福感 眼神恰似投向記憶深處 的遠景 我想像這段訪談的話語 反覆的回憶 如何編寫為敘述性的文字 陳 好知道父親沒有錢 還吵著要吃東西 這份任性她只敢對父親表現 當父親盡力 滿足她想吃零食的欲望 放心任性的幸福滋味比嘴裡的糖還要甜美 我上網查詢 東隆宮迎王 關鍵字 看到一個刊載2006年迎王影像的個人部 落格 才知道活動不只在陸地 也有在水裡 照片裡那鍍金的門面牌樓看來金光 閃閃 一個小孩子在牌樓前面看著鏡頭 東隆宮的官網設在flikr 首頁以國曆 十 月十日至十七日 與農曆 八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九日 併置2009年迎王的日程 原來慶典大約在秋季 農曆八月十五日中秋節剛過 而且不只一天 首日恭迎 王駕 請王 第二天遶境南區 第三天遶境北區 第四天遶境中區 第五天遶 境農區 大潭 三西和 第六天王船法會 拜王 第七天遷王船 第八天恭送 王駕 新莊地藏庵每年農曆五月初會舉行神明遶境 我總覺得每過一段時間 阿嬤帶我們去新莊國小旁邊的大眾廟拜拜 我也看到神明啦 人佷多啦 擠來擠 去 心裡對又高又吐紅舌頭的七爺 個子比較矮的八爺兩尊神明感到害怕 但又 愛看 沒有一次是剛開始完全不怕的 在廟裡看到的神明那幾天不定時經過住家 巷口 我們聽到鑼鼓喧嚷的聲音跑出去看 鄰居阿嬤手拿香柱敬拜遊巡的神轎 鑼鼓車 人鑽進去裡面走的神明 等到隊伍末尾 臉上塗滿彩色 身穿古代衣服 的人從布袋裡拿出圓圈麵餅發給圍觀的大人小孩 有時還有糖果 我最高興親手 從他們那裡拿到餅 覺得好幸運被注意到 有平常吃不到的零食可吃 我也想不 起這是幾歲的記憶 原來如此 難怪媽媽有時生氣於我問她事情發生於幾歲 如 果有人問我新莊地藏庵神明遊巡的緣由 若非翻過書 在地生長的人也不一定說 得出 官網有個主題 東港鎮發展史 迎王果然跟在地人群生活很有關係 我猜想尤其是海上的漁業 但是我書寫進度有點來不及 暫時先把官網加入 我 的最愛 繼續往下寫去 如果三年一次從無例外 推測陳好五歲 1955 八 歲 1958 十一歲 1961 十四歲 1964 參加過 尤其八 十一 十四歲的 年紀 想想我小一 小五 國一的時候 比起成年少了既定成見 多一些天真 能以新鮮的心情意識自己的見聞 陳好並不記得自己究竟幾歲參加過 總之 從 小 就參加慶典 重要的並非牢記精確切割的歲數 而是許多人事拼湊起來的生 活記憶 文柱叔的女婿租下這間店面 一樓客廳後方是師傅們的起居處 陳好有兩個 同事 一個常請假 另一個交男朋友 她們如果出去約會 晚上有時不會回來 我 77

84 以為媽媽那個年代兩性關係保守 媽說直到訂婚後 跟爸走在路上仍 保持距離 沒錯她說國語 而且是台灣國語 陳好經常在木板隔間的屋子獨眠 一個 人在那裡 有時候睡覺我會怕 吞吐聲輕而慢 陳好說 東港的蹲式廁所跟水 底寮一樣沒有沖水設備 味道非常濃厚 而且有白白的肥蟲自糞坑爬起 在家時 父親用竹竿繫網子 撈蟲給鴨子吃 告訴陳好 嘸免驚 不用怕 如今出門 在外 陳好自己拿水柱沖牆壁 讓蟲順水流走 清乾淨了才敢使用 晚上除了怕 蟲 還怕黑暗裡看不見又似乎存在的東西 從小母親都不讓孩子們半夜出去上廁 所 準備尿桶在床旁邊 早上再拿出去倒掉 陳好說 以前的便所不像我們在 室內 以前都在豬槽旁邊 要去都走很遠 我們那裡 水底寮 就有人半瞑起來 放尿 上廁所 眠眠的 睡意迷濛 被纏到 不知道為什麼都醫不好 好像被 壞東西纏到 在東港最好一覺到天亮 半夜若不幸受尿意催迫 陳好管不了那 麼多 就地在廚房解決 而後用水潑灑出去外面 我問 人家交男朋友 你為 什麼不交 陳好說 看不中意怎麼交 有的人愛賭搏 我不要 陳好小時 候曾跟表姊在親戚家開的賭間 鑽來鑽去 賭客請她們跑腿買菸 找的錢當小 費 賭客離去後 她們掀開草蓆清掃 賭牌 菸蒂 檳榔渣等散漫一地 當中都 有錢可以撿 我問 有愛賭搏的 還有愛怎樣的 陳好說 沒啦 就看得不 愛 不喜歡 不中意 怎麼沒有 人追 東港有一個追得要死 咦 我反 向問她不喜歡什麼型 原想推測她中意什麼型 我又沒問是否有人追 媽媽就自 己提起了 書寫到這裡 開始出現 夢中夢 似的敘述方式 十七歲的陳好在生 活中想起七歲的生活經驗 六十歲的陳好回想十七歲時回想七歲的生活 追 得要死 的男子每天都來店裡坐 時而理髮 時而洗頭 陳好維持跟顧客的基本 應對 時而跟他裝傻 媽媽此處的閩南用語是 裝肖仔 這話很不文雅 我感 受到強烈的厭煩 他 來店裡 說他的 我們 理髮賺錢 做我們的 哪有 差 這我很會應付的啦 你放心 陳好自信地說 以後母親的生命故事寫到 春節回娘家 必定要帶到這一筆 即 追得要死 的男子後來娶水底寮的女孩子 媽媽回娘家時曾經在路上遇過 但她沒有打招呼 因為她不想跟對方有任何往 來 聽說二阿姨也認識這名 追得要死 的男子 在東港雖然住得不好 伙食 卻令人回味 陳好提起東港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吃不完的海鮮 我在那裡很有得 吃 紅鱘我吃多少耶 厚 地大嘆一聲 他們自己養的紅鱘有夠好吃 以 前小舅在東港開海產店 春節回水底寮也會去小舅那邊 踏進濕黏的地板 周圍 混和生鮮的腥味 熱炒的香味 冰箱膩人的甜味 透明玻璃杯裡裝著亮黃色柳橙 汁或稠狀的灰白色芭樂汁 為了避免身體過敏影響眼腈傷口復原 圓桌上整盤大 紅的蝦子我都不能吃 跟姊姊到處玩 平視透明玻璃裡游來游去的魚 俯視一整 缸墨綠的螃蟹 每隻都綁著紅繩子 我總愛推弄靜止不的螃蟹 確定螃蟹是否還 活著 螃蟹有時快速伸展手腳 有時細微到看不出來 以前陳好在水底寮時 中午常要提便當去田裡 一看到蚯蚓就移到旁邊不敢下田 十七歲的陳好已經站 穩理髮師傅的位置 中午休息時 文柱叔的女兒帶便當來店裡給師傅吃 至此 陳好的意志似乎漸漸改變她農家出身的生活方式 在辛勤工作中享受美食 在來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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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我闖進田野 還是田野闖進我家 施景隆 族群所碩士班 二年級 一 問題意識 研究目的如下 原民吉他手身處在自己的族群和其他不同族群脈絡下 他們 在運用吉他與音樂做為自我實現和適應的過程中 如何安置其傳統與非傳統文化 元素 吉他和音樂扮演的角色為何 而在這個過程中所獲得的 以及付出的代價 和困境是什麼 原住民擁有自己族群傳統的語言 歌謠及樂器 但隨著被納入主流社會的經 濟體系之內 原住民文化在近代的變遷是相當大的 對於這樣的變遷存在著二類 立場鮮明又對立的態度 許多對原住民傳統文化事務關心者 把原住民傳統文化 與原住民族群尊嚴或個人尊嚴視為同一件事情 對於傳統文化的變遷現象視之為 一種傳統文化的流失 常以一種心痛的筆調和喟嘆來陳述這種流失 我們稱之文 化流失論 另一類的立場在面對文化變遷時 不只接受傳統文化變遷的必然 或 甚而接受社會文化會不斷變遷的必要 認為原住民也有權利接受現代化 我們稱 之文化發展論 我們可以由這樣的對立觀察到一個爭論的核心問題 當原住民處於社會脈絡 中時 不同的價值取向會把原住民個人的文化特性標示成二種截然不同的評價 因此在探討原住民吉他手的自我安置前 我們必須要處理的議題是 我們要如何 看待文化變遷的價值 原住民如何面對這二種加諸在他們身上對立的評價 以 下的文獻 我們要看看這二種文化變遷的論述 二 文獻探討 一 變與不變 法農 2005[1952] 的觀點可以歸類為前者 所有被殖民者 換句話說 所有因為當地文化的原初性被埋葬而產生自卑情結的人 都得面對開化者國 家的語言 也就是母國的文化 隨著學習母國的文化價值 被殖民者將更加遠離 他的叢林 法農以這個背景來解釋黑人的精神官能症 當黑人接觸到白人世界 時 會發生某種敏感化作用 如果心理結構脆弱的話 就會出現自我的坍塌 黑 人停止做為主動的個體來行事 他的行動目標將是他人 因為只有他人能賦予他 價值 因此當愈來愈多原住民使用非本族的語言 詞曲與樂器 表示他們想要 擷取那屬於 他者 的語言和文化 由此產生想要成為 他者 的願望 但卻永 81

88 遠無法成為真正的他者 他把傳統文化的流失與貶低 和他者化的心理狀態視為 是一體二面的事 彼此互相強化 在這個立場下 時代性音樂則標示出了原住民音樂的流失 尤其擔負著部落 未來的年輕一代 更是受到如下的評語 浦忠勇 2000 在 誰在耕耘台灣原住 民的音樂世界 觀察鄒族編製奧福音樂教材 中形容 他們購買樂器 組成一 個Band 演唱流行歌曲 或創作新的作品 這些年輕人相當有活力和創意 只 是他們接受的音樂教育背景 完全是現代的流行音樂 沒有通向鄒族傳統音樂的 臍帶 我們可以從這些研究中明顯感受到這些追求西方音樂年輕人在這些論者心 中的位置 在以原住民文化為核心的論述中 年輕人的做為是被貶低與邊緣的 因為他們在維繫族群尊嚴的文化上 被視為無貢獻甚至是破壞的角色 結果就 是 我無法找到以他們為主述內容的文章 原住民現代樂者成為自己部落以及學 術的邊緣 若從上述的文獻立場與吉他這種西方樂器的身分來看 吉他在原住民間的普 及標示了原住民音樂文化的流失 但這個觀點面臨的批評是 他們沒有認清變遷 的必然性 把傳統文化視為博物館中固定的標本一般不可變動 而且否定了他們 改變的權利 而且近年的原住民運動 西方樂器又是原住民的主要發聲樂器 成 為凝聚族群情感與團結的重要溝通方法 胡德夫在民歌風潮之下 使用漢語及鋼 琴激發出對原住民文化和權益的強烈意識 王筱君 2000 另外Collins 2000 也指出了藍調歌曲成為黑人女性的發聲策略之一 透過這些女聲 孤單可以被了 解 痛苦能昇華成藝術 並廣為散播 在其中產生了自我意識 自我定義與行動 的效用 和法農提出的觀點不同 在這些例證中 弔詭的是 對群體和個人而言 接受主流文化的樂器反而被用於強化族群意識和個人的尊嚴 在族群意識這個面 向上 我們無法見到只有全然傳統的或全然現代的文化在其中運作 而是傳統與 現代的元素相互雜揉 也就是這些雜揉出的文化元素在支持著群體意識和文化 而非只有全然的傳統文化在其中運作 因此 我們要如何看待這個西方樂器 主 流文化和原住民傳統文化之間互動出來的文化元素和意義呢 我們是否可以徑 行宣佈文化發展論的勝出呢 也就是現代化變遷的必要 我想可能還言之過早 在這裏要指出一個危險 變遷的必然 並不能幫助我 們決定變遷的必要 也就是決定我們應該改變什麼 或如何判斷什麼是好的與壞 的變遷 文化發展論者經常有意或是無意的混淆了必然與必要這二個概念 在指 出了變遷的必然性後 不去認真處理朝什麼變遷 與如何變遷的問題 對於改變 抱持著過度樂觀的想像 黃貴潮 2000 在 阿美族的現代歌謠 一文中 明白 表達了對於現代歌謠發展全然正向的態度 回顧過去 雖然日本教育為人強迫之 82

89 感 但這半世紀以來阿美族人自己能夠產生無數的現代歌謠 可說是先人勤於學 習的功勞 非常值得欣慰及驕傲的一件事情 又如 唱片很純粹地保留原音母 語演唱附帶樂器伴奏 從此 在家裡只要有電唱機就能與家人一起欣賞享受 在這篇文章中我們不會找到對於現代音樂所帶來的衝擊和疑惑 好似接受現代性 是理所當然 而且值得驕傲 還有一種最樸素的托詞是 一切歸諸於原住民族群 和個人的自由意志 這些個觀點背後所暗示的價值取向是 1.變遷就是好的 問 題不會被呈現 2.有權改變的是原住民 同時承擔者也是原住民 於是現代社會 可以徑行宣稱原住民的改變與現代社會的其他力量無關 更可以不用負責 既然變與不變的論述都不能做為好與壞的衡量基準 回到我們的問題 我們 要如何看待文化變遷的價值 基於以上的討論 可以肯定的是文化的變遷不可避 免 原住民被迫拉進了現代化的過程 原本的文化元素在流失 但我們也可以說 原住民同時也運用現代性的元素以強化自身在現代社會的生存 也運用現代性元 素對自身傳統文化進行強化 我們必須正視文化變遷的這種雙元特性 也就是說 文化變遷是一種對傳統的破壞 但另一面藉由汲取自現代性元素的創新 對傳統 產生活化與強化 要理解這種雙元性的呈現就不能脫離文化脈絡 謝依霖 2000 在 台灣原住民傳統歌謠的現代展現 一文中 批判了原住 民歌謠在主流文化影響下的去實用性和去生活脈絡化 形成了原住民歌謠的俗媚 化和商品化 他擔心的說 以原住民文化的適切性與社會實用性出發的教化資 源 仍然相當的稀少 原住民的歌謠也許真的是在去實用性及去脈絡化的處境 下 但原住民的音樂元素在現代社會脈絡中是否真的找不到土地 是本研究存疑 並且關心的 因為缺少原住民歌謠 並不表示原住民的文化內涵就不會轉而以其 他展演的形式展現 但以上的批評提供了我們衡量變遷價值的方向 也就是 個 人和族群的生活脈絡 因此本研究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方向上 不打算以某種單 一文化標準去肯定或否定變遷 而要回到原住民所處的社會生活脈絡中去檢視其 對原住民個人的價值 尤其是他們的適應及自我實現 然而另一個要面對的課題 是 原住民個人的自我實現和原住民群體利益的實現是一致的嗎 尤其在族群文 化的立場上 二 自我實現與適應 現有的研究成果上 發現多數的研究在談及原住民的自我實現和適應時 族 群認同是其最明顯的指標 我們還是可以從這個指標被大量運用可以得知 個人 族群的認同 還是被連結到族群文化這個大目標上 李淑儀 2003 的碩士論文 原夢 圓夢 原住民研究生自我實現歷程之探討 清楚的標示了這種立場 自我實現在這個脈絡下與個人適應 以及族群文化做了緊密的連結 83

90 會把個人實現和族群文化做連結能成為主流論述不是沒有道理的 Joseph Raz認為個人自主 他們對幸福生活的選擇能力 最終於下列事情密切相 關 是否能接觸他的文化 這一文化的繁榮 他人對這一文化的尊重 而少數群 體權利有助於保證這種文化的繁榮和彼此的尊重 Kymlicka 2004 以上的論述讓我們清楚看到 個人和群體是如何以族群文化為扭帶在連結 著 然而我們也必須提出一點 個人並不等於群體 在原住民數量很少的漢人社 會中 都市原住民的生活脈絡更是深入都市 有些族群是聚居的 有些則是分散 的 對應著不同環境的要求而會產生各種不同的適應策略 也必然會伴隨著個人 文化上的調整 也就是說傳統文化變遷的雙元性在個人身上可能會有著極為不同 的趨向 其中一個趨向是緊扣著個人與族群文化來達成 另一個趨向則不視之為 必然 個人的自我實現與適應可以不必依靠大量的族群文化 不論哪一種趨向都 可能有機會達成自我實現的目的 本研究將以開放的態度來看待這一可能性 三 當代音樂與吉他在原住民的發展 陳鄭港 2000 把原住民音樂的發展分為四期 分別是傳統文化層 軍國殖 民文化層 基督宗教文化層 當代一般文化層 他認為台灣原住民族雖然具有各 自的文化特色 然而近代的各項發展則有相同的趨向 尤其音樂文化的表現大體 一致 即原住民各族在傳統性音樂活動上表現出各自的特色 而時代性音樂的部 份便出現普遍類同的情形 以下我們將先檢視吉他在原住民音樂發展史上的角色 江冠明 2000 指出 一九七0至八0年代 部落青年風靡學習民謠吉他 陳建年說 我在國中 高 中時不論是看電視或聽收音機 民歌非常的流行 所以吉他的彈法 歌曲的唱法 及創作的方式 也就非常的民歌化 我們看到了吉他的運用和漢人社會民歌的 發展有很重要的關係 而吉他能在原住民之間風行 是植基於原本的部落生活經驗 羅義榮回憶童 年生活 可能是小時候受到家庭的影響吧 因為家裡經常有客人來 一群人席 地而坐 喝喝小酒就唱起歌來 我在那種生活當中被薰陶 對音樂非常的愛好 他們傳唱和創作的歷程也和漢人不同 部落青年創作歌謠有時候彈錯記錯 他們 說也沒關係 反正可以把歌唱下去就可以了 往往這樣一首歌便被發展成許多不 同唱法和版本 重要的是 他們在聚會時唱歌能唱出一種屬於分享的情感和記 憶 這不是現代社會買錄音帶 CD 坐在家裏獨自一個人聽音響可以感受的 江 冠明2000 初期的山地民謠仍然用族語唱 救國團幹部所採集的山地民謠都是跟部落青 84

91 年學來的 基於教育推廣 開始改編成國語歌曲 陳建年也就是在救團團晚會的 表演活動上演唱 因而小有名氣 江冠明2000 很多山地民謠似乎也因此更廣 為流傳 原住民歌謠在這裏呈現出其變遷的樣貌 由原本的原住民語轉變為國語 傳 統的樣貌被改變了 但我們不能說它完全消失 其中某些原住民音樂元素以另一 種樣貌在展現 甚至其演唱的方式也保留了傳統的內涵 能與當地貼近 而不只 是無法再詮釋的流行音樂 四 研究對象與田野 本研究的研究對象設定為原住民吉他歌手或是原住民彈唱歌手 因為要能在 公眾場合或私人聚會場合展演樂器 都必先要投入相當的自我訓練 這可以讓我 們確認研究對象投入的程度 另外設定其為歌手 則可以由其詞曲選擇及創作中 得知其意向 最後 必須是以現場展演的方式呈現 以觀察展演在不脫離吉他手 生活脈絡下的樣貌與意義 另外原鄉與離鄉吉他手都是我們要研究的對象 我們 將補足過去研究者在離鄉吉他手的忽略 目前有二位田野報導人 一位是業餘歌 手阿美 化名 現年四十一歲 蘭嶼達悟族 現職是學校的行政人員 進行了 二次半結構式的訪談 各一個多小時 另一位曾是某樂團主唱阿湯 太魯閣族 現年二十五歲 主要職業是土木工程師父 由於我們是鄰居 因此我運用的是實 地觀察與非結構性訪談為主 爾偶才在特定問題上做引導 目前有四次錄音 以 及2008年8月20日到2009年1月18日間的田野觀察與對話紀錄 三 初步分析與結論 阿湯家在吉安鄉 有三分之一的族人在此聚居 三分之二的族人還在山上 母親曾得過全省歌唱冠軍 父親會彈吉他 小五時母親買給他一個keybaord 他 也去三葉學鋼琴 他是吉他手兼主唱 妹妹是學keybaord 哥哥會打鼓 阿姨家 旁就是卡拉OK 一家能夠組一個樂團了 因此 可以說是在音樂的氛圍中生長 的 他大多居住在族人村落附近 阿美則是國中畢業就離家到台東讀高中 和陳建年同校同屆 畢業後到台 北 後來在原鄉與都市間來回游走 對於自己以及族人的唱歌 阿美持比較保留 的態度 她說 不像本島原住民對唱歌是渾然天成 對音質和律動上的天賦 蘭嶼小孩在藝術上沒有像本島發展的這麼好 平常不會特別 也沒什麼場合 就 平常啍啍唱 音樂啟蒙應該是國小音樂老師 在阿美的回憶中 唱歌不是生 活中特別的事 我們以前沒有在唱母語 因為當時社會不允許用母語 我們以前 都講你們的國語 沒有機會 進一步問及父母的教育時她回答 我們也沒有 85

92 真正音樂這個東西 也不會有教這個東西 達悟的社會 音調非常簡單 對音樂的教導不太有 我在網路上搜尋到其他原住民族一長串的主流與非主流歌手列表 而的確很 難找到達悟族的歌手 她喜歡玩樂器 但不知道自己會唱 國小四年級就看國 中生有學姊會彈吉他 我就覺得吉他蠻有意思的 過年我們會有晚會她們就會彈 吉他 我就覺得很酷 她的第一把吉他就是在這樣的心情下在垃圾場檢到的 一把只有琴把的吉也 用這個來練習 口琴也是向鄰居借來學的 我們可以從她 的陳述中感受到一九七0年代受民歌影響的時代氛圍 除了民歌之外還有教會的 影響 她補充道 還有教會學生團契 要唱詩歌 要唱簡譜 吉他讓我彈 音 準就有機緣訓練 不是天生的 這段訪談我主要是表明我對吉他手以及她個人生活的興趣 並沒有直接提及 自我實現 的議題 但 我不是天生的 我不斷的努力 一直練習 這樣的陳 述重複出現在阿美的話語中 我們班24人 國中 我算是會玩樂器前三人 很 多人會彈 但都很基礎 我就開始聽音樂 去模仿 音樂這條路上一直 在學習 自己在學習 一直很用心在的習 聽音樂分析 聽古典音樂 接觸音樂 人 這是出社會之後 她神情認真的反對把原住民的音樂成就都歸因於天生的 原住民常常被人 家用刻板印像說 原住民有天賦本來就很會唱歌就會玩樂器 我不會去否認這種 天賦 我們對音感的東西可能是來自於大自然 可能是風 可能是海浪 很 多東西對話上 或音樂節奏的訓練 可是太多人會去把它平反回來說 就是說天 生的音質 或許比人家的音感好一點 可是很多成功的原住民 對是練出來的 被看到自己除了天賦之外 肯定自己的努力 對阿美而言也是一件重要的事 情 對於主流社會將之定義為天生的 阿美拒斥這種單一觀點 她從新定義自己 是努力的 認真的 不斷學習的 這樣的態度也可以在另一個報導人阿湯那裏看到 他曾參加星光東區初選 得到很好的名次 他表示 對於別人稱讚他唱得好聽太多了 參比賽就是想要聽 到別人的批評 他覺得變成朋友之後會保護他 聽不到真話 自己則不是很喜歡 評審的評論 認為太主流 他唱歌起先會踩在原唱的影子上唱 然後再開始發展 出自己的唱法 至於被批評咬字不清的部分 他還去上了正音班 他唱歌也會放 慢 讓自己有更多的空間可以發揮 這種調整也包含他的身體 要唱高音前開嗓 的方式是多說話或喝酒 可以把嗓音弄粗一點 但缺點是 細膩的地方就要用到 下腹部的技巧 阿湯對唱歌的這份執著與努力延續到了我與他的研究關係 他所 要求研究的回饋就是 聽他唱歌 然後給予真實的回饋 86

93 在個人與族群文化的關係這個面向上 以下的回應值得進一步的省思 我對 阿美的問語是 什麼動力讓妳持續下去 她說 音樂是有趣的 有很多不同音 階 不同樂器 有節奏 我喜歡那個節奏 我發現我的個性和音樂很像 比較不 安定 對 主要是個性 比較適合走音樂 我體會到的是音樂它真的無國界 沒有所謂民族這種東西 會有民族式的音樂就會有民族風格音樂 但其實大家聽 起來只是詞不一樣 每一種音樂表現的旋律不一樣 但是統稱上它是一個音樂 人類靈魂一個人的環境一個很美的一個氛圍 音樂很和平 我不喜歡衝突 對阿美而言 音樂的本質並不在於表現民族的風格 她把音樂和自己環境的 氛圍 仍至於自己的個性連結在一起 是以個人靈性和感受的直觀去展開的 我 想單以這樣的論述內容必定讓文化流失論者相當神經緊繃的 個人的自我實現是 和民族文化無涉的 和自我的文化是斷裂的 不過 我不認為需要如此武斷 我 想這正是阿美呈現其雙元性的地方 接下來的回應很適合具體化的呈現她在音樂運用上的現代性 我問道 音樂 給你帶來的是 一種享受和和平 要不然就是一種情緒 音樂是非常情緒的東 西 看狀況 如果很high的話就會很享受重金屬的 我不會玩 因為我不懂 可 是我聽 像我工作的時候就會聽重金屬的 像洗衣服 掃地拖地 整理東西 做家事的時候 聽重金屬就會很有精神 可是我寫稿的時候 我不能聽重金屬 我要聽沒有歌詞的 要聽古典音樂 而且一定是要小提琴 它那個讓我安靜 喝酒啊 笑 或很好的午后 我就會聽爵士或藍調或著喝咖啡啊 我會分音樂 的種類 我的情緒會不同 在不同音樂的節奏裏 阿湯對於歌唱的運用也是如此 並不只是有有舞台的場合才唱 歌唱就交織 在他的生活之中 有一次朋友的女友來電 他就唱 一邊是朋友 一邊是愛情 又有一次 他拿了朋友的情書 開口唱起張學友的 情書 但只唱前面不唱附 歌 讓聽者立即知道他沒有唱出的附歌就是他要表達的 他說這是幽默的邏輯 這樣不直接說 反而會讓聽者在隨後會意後發笑 有一次晚上九點多 他約我到台九線上的一家小吃店的卡拉OK包廂 由於 他正被 兄弟 逼債 他帶著怒氣不斷的說如果把他逼到極限就衝了 他點了一 首最能代表兄弟氣魄的歌 一片天 紛亂的社會 人人攏艱苦 我用性命 博兄弟的志氣 我用自由換青春的無知 我的愛恨是傷心的記憶 我用氣魄拼出 頭頂一片天 後來他心情好些了 點了 原來的我 他說這首是進看守所唱 的 給我一個空間 沒有人走過 感覺到自己被冷落 我們也曾談到他以離婚收場的婚姻 他19歲結婚 21歲離婚 女兒現在3歲 離婚的事對個案而言是最痛的一件事 當時痛苦的在母親懷中無聲的哭泣 我們 87

94 談話的這個夜晚 他唱了三首歌 聽起來都像是他在訴說這段時間沈痛和委屈的 心情 我們就是這樣 邊說往事 說心情 也是邊唱歌 邊唱心情 沒有螢幕 沒有燈光 也沒有麥克風 阿美和阿湯對音樂的運用是很生活化很脈絡化的 音樂是他們在當下生活中 的實踐 並且與自己的情緒 感受 交融在一起 若以和生活的脈絡契合的程度 來看的話 對於一個生活在當代社會的原住民而言 現代性的音樂是否反而更貼 近原住民個人當下的心境與處境呢 那麼傳統性呢 雖然阿美宣稱音樂沒有民族這種東西 但我們從其他的回應 中不時會見到傳統對她的招喚 以上述提到的一段為例 我們對音感的東西可 能是來自於大自然 可能是風 可能是海浪 很多東西對話上 明顯的這是達 悟族傳統的生活環境 若說阿美把自己當下的音樂成就部份歸因於過去的生活 那麼 我們就不能說她和過去及傳統是斷裂的 她的展演和音樂上的運用 都包 含了過去風與海的滋養 傳統性也呈現在家庭的脈絡裏 他們當然會覺得驕傲啊 說他們家裏有人 會唱歌啊 我爸爸媽媽覺得驕傲 家裡有人會唱族語的歌 家人會與有榮焉 全鄉就會聽到 這首歌誰唱的每個人都在問 部落的人還有老人會希望我繼續 唱 還是鼓勵 我只有聽到說 他們有注意到我在唱歌這個部分 只要妳提到我 的名字 可能會覺得說這個人還蠻會唱歌的 原本是全然主流社會的吉他與唱 歌 原本只是追求自我興趣的吉他與民歌 被文化流失論者批評的外來文化 在 族群文化受重視的今天 反而成為強化達悟族文化的助力 因著阿美展演的能 力 得以傳頌傳統族語歌曲 而受到族人和家人的肯定 也讓阿美在自我實現的 路途上和族人更加的靠近 我在這裏看到的不只是族群文化對個人自我實踐的助 力 也同時是個人在追求自我實踐的過程中強化了族群文化 不過 如果我在這裏宣稱我可以區分出原住民歌手的傳統性是什麼 那麼我 定必是太過自大及武斷了 尤其是對阿湯的情況來說 我更無法這麼說 他成長 於族人聚居的村落 但座落的地點是有漢人密集活動的平地社區 他在傳統祭典 的狩獵活動中是箇中高手 但在過去也曾經是逞凶鬥狠的 兄弟 一族 驕傲的 曾在全國性的原住民舞蹈比賽中奪得第一名 以Toroko勇士的氣勢震懾全場 下 了表演舞台後則馬上換回現代帥氣的服飾 在後台對阿美族秀街舞示威 他的家 人是屬於擅歌舞的原住民 但對現代樂器及唱歌更有一套 音樂或文化若有所謂 的傳統的元素 在這裏也和現代元素相互雜揉到難以區辨 或也許我們可以大瞻 的推估 對於傳統領域中所擅長的部分 在現代社會中相似的舞台中 我們看到 了原住民以另一種方式展現他們的文化長才 他同時是傳統也同時是現代 88

95 我們要探討的另一個重要議題是 原住民吉他手如何安置自己在主流社會中 的位置 和胡德夫及陳建年等強調原住民文化的歌手不同 阿美則沒有打算把自 己的音樂追尋之路侷限在民族文化的領域內 展演就代表面對觀眾 我們可以從 中看到展演者和觀眾之間的關係 阿美說 就是比較適合有故事的 因為我覺 得我自己本身是一個故事 唱歌如果沒有故事的話 就覺得唱出來的東西沒有感 覺 只是發洩情緒而已 會講究我唱出來的歌自己喜不喜歡 你自己感覺有 對 人家才能感覺你啊 還好我不是專業的歌手 或者是專門唱歌的 不然很多 人對音樂開始會有倦怠 不管是創作還是演唱 表演給人家然後那個能量會 出現 那個能量回去人家就長大了 也許一般展演者會被視為去滿足與討好觀眾 就如法農般激烈的批評 自我 會成為他者凝視下的他者 然而我們看到阿美在展演中要求的是 要先感動自 己 再感動別人 自己是先於他者的 而且這個先於他者並不是不顧他者 而是 能同時感動自己與他者 為彼此帶來能量 一種交流與互惠的關係 而她自己能 接受並慶幸自己並不是專業歌手 也很清楚不刻意討好要付出的代價 這樣我 反而不容易接到case 因為我的場合就是這麼一小塊 它不會是大眾場合 她 會自嘲的說 都是很多奇怪的人會喜歡我 就是不知道什麼樣的怪咖 阿美認為自己是不創作的 她不好意思的避開我的目光說自己會的就是那些 歌 沒有學新的 然而我們卻不能忽略她在展演上的創造性 她說伴隨表演所編 的故事會依據不同場合而不同 美展就是藝文人士 你要把它藝文化 笑 同 樣一首歌 但是那個氣氛是不同的 藝術品是一種陶冶 一種美 但是音樂 也是藝術的一種 它也是陶冶人心 假如音樂跟藝術結合起來 等於是這個氛圍 的話 這個展演是成功的 但是觀光的話是去體驗當地人的生活 有的人不見得 有音樂的素質 他們也聽不懂族語 就是告訴他故事 就是這麼好玩 阿美做為一個原住民歌手 對不同情境下脈絡化的掌握是相當敏感的 她要 能理解情境 創造融合於情境中的音樂故事 定義出音樂的屬性和內容 這個內 容是自己和聽眾都接受 都喜歡的 也就是說 阿美對於情境的意義握有創造的 能力和權力 並且創造出雙贏的成果 這樣的狀態 我們看不到是誰屈就誰 誰 討好誰 展演者創造情境的內涵 而聽眾或觀眾則能接收與回應 回過頭去影響 展演者的感受 這次的訪談還無法清楚的知道族群的身分對阿美影響到什麼程度 但可以肯 定的是 阿美的挑戰不只是要安置自身在族群上的差別 而且是時代的差別 一 個當代與民歌時代的差別 對阿美而言 民歌也許已經成為自己的另一個 傳 統 89

(i) (ii) (iii) (iv) 380,000 [ ] , , % % % 5.5% 6.5%

(i) (ii) (iii) (iv) 380,000 [ ] , , % % % 5.5% 6.5% [] [] [] [] [] [] [] 1961 40 2,000 1990 [] (i) (ii) 38 (i) (ii) (iii) (iv) 380,000 [ ] 201017,763 201422,457 20152020 7.1% 2010 2020 2010 2015 6.2% 20152020 2010 2015 20152020 7.1% 5.5% 6.5% 2010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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