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千个太阳还亮 原子科学家的故事 Heller als tausend Sonn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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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凡 剑 (Ken777) 藏 书 世 界 原 子 弹 氢 弹 秘 史 丛 书 比 一 千 个 太 阳 还 亮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故 事 [ 德 ] 罗 伯 特 容 克 著 钟 毅 何 纬 译 原 子 能 出 版 社

3 内 容 简 介 本 书 叙 述 了 参 加 美 国 制 造 首 批 原 子 弹 的 各 国 科 学 家 们 的 活 动 描 写 了 他 们 如 何 发 现 核 裂 变, 如 何 取 得 链 式 反 应, 以 及 如 何 制 造 成 首 批 原 子 弹 的 情 况 着 重 介 绍 了 美 国 称 为 原 子 弹 之 父 的 科 学 家 奥 本 海 默 的 活 动 读 者 通 过 本 书 可 以 大 致 了 解 到 美 国 在 制 造 首 批 原 子 弹 时 的 历 史 背 景 情 况 原 著 是 德 文 Heller als tausend Sonnen, 作 者 是 德 国 的 Robert Jungk,1956 年 出 版 1958 年 由 英 国 的 James Cleugh 译 成 英 文 Brighter than a Thousand Suns 俄 文 版 是 由 英 译 本 编 译 的 本 书 译 自 俄 文 版 Робепт Юнк ЯРЧЕ ТЫСЯЧИ СОЛНЦ Атомиэдат Москва 1960 * * * 比 一 千 个 太 阳 还 亮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故 事 ( 世 界 原 子 弹 氢 弹 秘 史 丛 书 之 五 ) [ 德 ] 罗 伯 特 容 克 著 钟 毅 何 纬 译 原 子 能 出 版 社 出 版 ( 北 京 2108 信 箱 ) 原 子 能 出 版 社 印 刷 厂 印 刷 新 华 书 店 总 店 科 技 发 行 所 发 行 新 华 书 店 经 售 开 本 /32 印 张 7.5 字 数 20.5 千 字 1991 年 8 月 北 京 第 一 版 1991 年 8 月 北 京 第 一 次 印 刷 印 数 l 7000 ISBN ( 平 装 本 ) TL 252 定 价 :4.40 元 ISBN ( 精 装 本 ) TL 258 定 价 :8.40 元

4 出 版 说 明 从 1945 年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爆 炸 成 功 算 起, 原 子 弹 问 世 距 今 已 有 将 近 半 个 世 纪 的 时 间 了, 但 是 由 于 原 子 弹 氢 弹 的 研 究 和 制 造 是 各 国 的 最 高 机 密 所 以 人 们 对 它 们 的 了 解 甚 少, 为 此 我 社 组 织 编 辑 出 版 了 世 界 原 子 弹 氢 弹 秘 史 丛 书 这 套 丛 书 汇 集 了 中 外 作 者 以 不 同 文 体 陆 续 出 版 的 涉 及 这 方 面 内 容 的 书 籍 这 些 书 籍 从 作 者 个 人 角 度 出 发 描 述 了 中 国 美 国 苏 联 英 国 法 国 等 国 的 原 子 弹 氢 弹 的 发 展 秘 密 历 史, 介 绍 了 各 国 研 究 试 验 制 造 原 子 弹 氢 弹 的 经 过 及 一 些 著 名 科 学 家 的 贡 献 本 丛 书 中 有 相 当 一 部 分 译 自 外 文 书 籍, 在 翻 译 过 程 中, 我 们 基 本 保 持 了 原 著 的 原 貌,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我 们 同 意 作 者 的 观 点 另 外, 本 丛 书 不 是 正 史, 对 历 史 事 件 的 叙 述 难 免 有 错 讹 误 植, 甚 至 故 意 掩 饰 之 处, 希 望 读 者 在 阅 读 时 注 意 这 套 丛 书 共 包 括 20 册 左 右, 将 陆 续 出 版 首 批 出 版 六 册, 它 们 是 中 国 原 子 弹 的 制 造 现 在 可 以 说 了 美 国 制 造 首 批 原 子 弹 的 故 事 比 一 千 个 太 阳 还 亮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故 事 美 国 氢 弹 之 父 特 勒 苏 联 原 子 弹 之 父 库 尔 恰 托 夫 和 核 科 学 家 的 足 迹

5 作 者 说 明 由 于 本 书 中 所 提 到 的 人 物 大 都 还 健 在, 所 以 我 得 以 同 其 中 的 很 多 位 进 行 过 交 谈, 或 收 到 过 他 们 的 书 面 材 料 很 遗 憾, 我 没 有 能 从 苏 联 科 学 家 方 面 得 到 这 类 材 料 因 此, 书 中 只 谈 到 西 方 的 一 些 成 就 和 失 败, 这 就 使 本 书 不 免 具 有 局 限 性, 但 愿 这 一 缺 点 能 由 今 后 的 历 史 学 家 予 以 弥 补 本 书 中 所 引 用 的 很 多 人 物 的 谈 话 信 件 和 文 章 等, 作 者 对 其 真 实 性 负 完 全 责 任 在 个 别 情 况 下, 由 于 一 些 人 提 出 匿 名 的 要 求, 作 者 没 有 提 到 他 们 的 姓 名 下 列 的 各 位 科 学 家 花 了 不 少 时 间 给 作 者 以 帮 助, 并 表 示 了 很 大 的 关 切, 谨 此 向 他 们 表 示 谢 意 澳 大 利 亚 :M. 奥 里 凡 特 奥 地 利 :H. 西 林 英 国 :M. 博 恩,K. 朗 斯 戴 尔,M. 培 林,R. 皮 尔 斯,K. 福 斯,O.R. 弗 利 士 德 国 :F. 博 普, 冯 魏 次 塞 克,O. 哈 恩,W. 格 特 纳,W. 格 拉 赫,W. 海 森 堡,G. 约 斯,P. 约 旦,G. 卡 立 奥,H. 考 斯 辛, I. 诺 达 克,R. 博 尔,S. 弗 留 格,O. 哈 克 赛 尔,M. 舍 恩,F. 施 特 腊 斯 曼 丹 麦 :N. 玻 尔 波 兰 :L. 英 费 尔 德 美 国 :L. 阿 尔 瓦 雷 斯,H. 贝 特,G. 布 瑞 特,R. 布 洛 德, H. 布 朗,V. 维 斯 科 普,E. 维 格 纳,N. 维 纳,G. 加 莫,S.A. 高 德 斯 米 特,C. 丹 尼 尔,C. 伊 万 斯,H. 卡 尔 马 斯,A.H. 康 普 顿,R. 兰 兹 霍 夫,R. 莱 普,C. 马 克,L. 马 歇 尔,R.L. 梅 尔,P. 莫 里 森,J.R. 奥 本 海 默,V. 帕 什 吉 斯,L. 鲍 林,J. 拉 宾 奥 维 奇,A.H. 斯 特 蒂 文 特,H. 苏 斯,L. 西 拉 德,E. 特 勒,

6 G.H. 坦 尼,R. 费 恩 曼,J. 弗 兰 克,F. 德 霍 夫 曼,H. 阿 格 纽 法 国 :H. 冯 哈 尔 班,I. 约 里 奥 - 居 里,L. 科 瓦 尔 斯 基,Ch. N. 马 丁 瑞 士 :F. 豪 特 曼 斯,W. 鲍 利 日 本 : 福 田 下 列 的 各 位 也 都 热 诚 地 为 我 提 供 了 宝 贵 的 资 料, 在 此 谨 一 并 致 谢 :M. 阿 姆 林,J. 伯 吉 尔,L. 伯 丁,M. 玻 尔,R. 布 洛 德, R.J. 布 托,A. 瓦 连 廷,P. 加 卢 阿,H.B. 吉 斯 维 斯,K. 希 尔 士 费 尔 德,L.R. 格 罗 夫 斯,W. 丹 姆 斯,E. 杰 特,E. 萨 默 费 尔 德,D. 麦 克 唐 纳,D. 玛 吉 本,A. 麦 考 马 克,O. 纳 坦,B. 普 列 格 尔,R. 瑞 德 尔,A. 萨 克 斯,K. 赛 尔 梅 尔,A. 辛 普 逊, R. 费 尔 特,L. 费 米,M. 哈 格,P. 黑 恩,A. 施 韦 策,H. 谢 瓦 立 埃,R. 史 密 特,L. 法 拉 格,E. 福 克 斯 我 手 中 还 有 一 些 未 公 开 的 资 料 : 蒙 G. 冯 赛 尔 的 帮 助 从 哥 廷 根 大 学 的 档 案 中 得 到 的 1933 年 教 授 任 免 卡 片 和 文 件 ; 蒙 D. 西 津 伯 特 姆 小 姐 的 帮 助 得 到 的 华 盛 顿 美 国 科 学 家 联 合 会 的 文 件 ; 蒙 R. 罗 森 塔 尔 的 帮 助 得 到 的 芝 加 哥 大 学 哈 波 尔 资 料 图 书 馆 ( 特 别 藏 书 室 ) 所 藏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委 员 会 的 卡 片 ; 蒙 华 盛 顿 美 国 陆 军 军 史 处 的 帮 助 得 到 的 日 本 原 子 科 学 家 西 名 吉 尾 的 证 词 ; S.A. 高 德 斯 米 特 所 保 存 的 阿 尔 索 斯 (Alsos) 组 织 的 文 件 ; 蒙 K. 赛 尔 梅 尔 的 帮 助 而 得 到 的 A. 萨 默 费 尔 德 教 授 的 信 件 ; 蒙 E. 萨 默 费 尔 德 的 帮 助 而 得 到 的 萨 默 费 尔 德 和 贝 特 之 间 的 通 信 ; 蒙 L. 西 拉 德 的 帮 助 而 得 到 的 有 关 自 我 监 督 问 题 (1939 年 ) 的 书 信 ; 蒙 H. 谢 瓦 立 埃 帮 助 提 供 的 奥 本 海 默 与 谢 瓦 立 埃 之 间 的 通 信 C.F. 冯 魏 次 塞 克 让 作 者 拜 读 了 他 对 S.A. 高 德 斯 米 特 的

7 阿 尔 索 斯 一 书 的 尚 未 公 开 的 评 述, 并 让 作 者 拜 读 了 他 写 的 原 子 弹 记 事 ( 这 是 关 于 1945 年 8 月 的 一 份 不 完 整 的 记 事 ) W. 海 森 堡 给 作 者 看 了 仿 浮 士 德 讽 刺 诗 的 抄 本 ( 哥 本 哈 根,1932 年 ) 帕 斯 库 尔 约 旦 给 作 者 看 了 有 关 海 森 堡 的 未 公 开 的 手 稿 麦 克 尔 阿 姆 林 介 绍 作 者 阅 读 了 有 关 科 学 家 的 十 字 军 远 征 的 各 种 记 事 和 文 章

8 目 录 出 版 说 明 作 者 说 明 第 一 章 转 折 的 时 代 ( ) (1) 第 二 章 美 好 的 岁 月 ( ) (6) 第 三 章 与 政 治 的 冲 突 ( ) (19) 第 四 章 意 料 不 到 的 发 现 ( ) (30) 第 五 章 信 任 的 破 灭 (1939) (47) 第 六 章 防 御 战 略 ( ) (55) 第 七 章 实 验 室 变 成 了 兵 营 ( ) (70) 第 八 章 奥 本 海 默 青 云 直 上 ( ) (84) 第 九 章 人 的 分 裂 (1943) (94) 第 十 章 对 科 学 家 们 的 追 踪 ( ) (107) 第 十 一 章 原 子 科 学 家 反 对 原 子 弹 ( ) (119) 第 十 二 章 因 为 他 们 无 权 支 配 自 己 所 创 造 的 成 果 (1945) (131) 第 十 三 章 为 恐 怖 所 笼 罩 (1945) (145) 第 十 四 章 科 学 家 的 十 字 军 东 征 ( ) (154) 第 十 五 章 痛 苦 的 年 代 ( ) (168) 第 十 六 章 约 -1 型 和 超 级 型 ( ) (180) 第 十 七 章 良 心 上 的 谴 责 ( ) (191) 第 十 八 章 曼 尼 阿 克 型 电 子 计 算 机 的 功 绩 ( ) (205) 第 十 九 章 奥 本 海 默 的 衰 落 ( ) (216) 第 二 十 章 在 被 告 席 上 ( ) (222) 结 束 语 (230)

9 第 一 章 转 折 的 时 代 ( ) 据 说,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末, 有 一 天, 卢 瑟 福 (Rutherford)( 那 时 他 已 因 从 事 原 子 研 究 方 面 的 工 作 而 出 名 ) 没 有 去 参 加 讨 论 反 潜 艇 新 方 法 的 英 国 专 家 委 员 会 会 议 当 别 人 向 他 指 出 这 点 时, 这 位 刚 毅 的 新 西 兰 人 强 烈 地 反 对 说 : 请 您 说 话 客 气 一 点 吧! 我 正 忙 着 做 实 验, 这 些 实 验 能 够 证 实, 原 子 可 以 用 人 工 方 法 使 其 转 变, 这 样 的 前 景 要 比 战 争 重 要 得 多 1919 年 6 月, 正 当 在 凡 尔 赛 和 巴 黎 起 草 和 约 来 结 束 这 场 流 血 战 争 的 时 候, 卢 瑟 福 在 哲 学 杂 志 上 发 表 了 他 的 实 验 工 作 的 一 些 资 料 从 这 些 资 料 中, 可 以 明 显 地 看 出 他 在 实 现 人 类 多 年 的 理 想 中 所 取 得 的 成 就 卢 瑟 福 利 用 α 粒 子 轰 击 氮, 成 功 地 把 氮 变 成 了 氧 和 氢 炼 金 术 士 多 年 来 梦 寐 以 求 的, 把 一 种 物 质 变 成 另 一 种 物 质 的 可 能 性, 就 这 样 变 成 了 事 实 然 而, 这 些 现 代 科 学 的 前 辈 们 不 仅 考 虑 过 这 个 问 题 的 物 质 性 质, 而 且 对 它 的 后 果 也 考 虑 过 他 们 对 新 一 代 的 科 学 家 警 告 说 : 不 要 叫 强 力 和 它 的 骑 士 们 进 入 你 们 的 工 场, 因 为 这 些 人 会 滥 用 神 圣 的 秘 密 来 作 恶, 并 把 它 用 来 为 暴 力 服 务 在 众 所 周 知 的 卢 瑟 福 对 氮 原 子 变 化 过 程 的 描 述 中, 并 没 有 这 种 类 似 的 警 告 因 为 如 果 这 样 做, 就 违 背 了 所 谓 20 世 纪 的 崇 高 原 则 这 位 现 代 科 学 家 对 于 他 的 发 现 的 道 义 后 果 所 作 的 哲 学 意 义 上 的 讨 论, 即 便 是 发 表 在 哲 学 杂 志 上, 也 将 被 认 为 是 不 合 时 宜 的 从 17 世 纪 以 来, 各 种 科 学 学 会 就 规 定, 在 他 们 的 会 议 上 不 允 许 进 行 关 于 政 治 道 德 和 神 学 问 题 的 辩 论 1

10 但 是, 到 1919 年, 情 况 已 经 从 根 本 上 改 变 了 刚 刚 结 束 的 战 争 和 以 科 学 发 明 为 基 础 而 制 造 出 来 的 毁 灭 工 具, 都 清 楚 地 证 明 了 大 后 方 的 实 验 室 同 洒 满 鲜 血 的 战 场 之 间, 有 着 决 定 性 的 联 系 以 后 险 些 被 希 特 勒 赶 到 天 涯 海 角 去 的 柏 林 作 家 艾 尔 夫 雷 德 德 布 林 在 1919 年 10 月 曾 写 道 : 对 人 类 的 决 定 性 的 进 攻, 现 在 从 绘 图 板 上 和 实 验 室 里 开 始 了 战 争 也 影 响 到 了 卢 瑟 福 的 实 验 室 他 的 孩 子 们 ( 他 这 样 称 呼 自 己 的 助 手 和 大 学 生, 而 他 们 像 对 父 亲 一 样 地 热 爱 他 ) 几 乎 全 都 被 征 去 服 兵 役 他 的 同 事 中 最 有 天 才 的 莫 斯 里 在 1915 年 达 达 尼 尔 战 役 中 牺 牲 了 甚 至 连 卢 瑟 福 进 行 原 子 实 验 所 使 用 的 镭 源 也 被 没 收 了, 像 是 被 命 运 所 戏 弄, 这 个 镭 源 竟 被 看 成 是 敌 国 的 财 产 还 在 战 前, 维 也 纳 镭 研 究 所 把 250 毫 克 的 贵 重 物 质 借 给 了 深 受 尊 敬 的 英 国 同 行 卢 瑟 福 暂 时 使 用 这 对 于 战 前 的 奥 地 利 来 说 是 很 容 易 做 到 的, 因 为 欧 洲 仅 有 的 一 些 已 经 开 采 的 铀 矿 床 都 位 于 约 阿 希 姆 斯 塔 区 的 波 希 米 亚, 这 个 地 区 当 时 还 是 属 于 国 王 和 皇 帝 的 双 重 君 主 国 家 卢 瑟 福 无 论 在 任 何 时 候, 对 没 收 奥 地 利 给 他 使 用 的 镭 都 是 不 能 心 甘 情 愿 的, 他 甚 至 对 于 当 局 只 暂 时 允 许 使 用 这 种 贵 金 属 都 不 满 意 他 是 一 个 性 格 直 率, 且 原 则 性 很 强 的 人 他 坚 持 要 在 战 争 结 束 后, 把 借 给 他 个 人 的 贵 金 属 亲 自 还 给 多 瑙 河 的 同 行 们, 或 者 按 价 偿 还 卢 瑟 福 的 坚 持 终 于 胜 利 了 在 1921 年 4 月 14 日, 他 给 住 在 维 也 纳 的 老 同 事 斯 特 凡 迈 尔 的 信 中 写 道 : 您 通 知 我 关 于 维 也 纳 镭 研 究 所 的 财 政 情 况, 使 我 感 到 十 分 不 安, 我 打 算 竭 尽 全 力 凑 集 一 些 钱, 哪 怕 买 少 量 的 镭 也 好 过 去, 维 也 纳 科 学 院 是 那 样 慷 慨 地 给 我 提 供 了 镭, 这 些 镭 对 我 的 研 究 工 作 曾 有 过 很 大 的 帮 助 迈 尔 提 醒 他, 现 在 镭 的 世 界 市 场 价 格 是 骇 人 听 闻 的 昂 贵 但 是 这 并 没 有 吓 住 卢 瑟 福 他 筹 集 了 几 百 英 镑, 帮 助 维 也 纳 镭 研 究 所 克 服 了 通 货 膨 胀 的 恶 劣 年 代 中 的 困 难 卢 瑟 福 即 使 是 在 战 争 期 间, 也 主 要 以 书 信 形 式, 通 过 中 立 国 来 同 他 的 在 德 国 和 奥 匈 帝 国 的 学 生 和 朋 友 们 保 持 着 联 系, 尤 其 是 2

11 同 他 的 忠 实 的 老 助 手 汉 斯 盖 革 保 持 着 联 系 汉 斯 盖 革 就 是 盖 革 计 数 管 测 量 不 可 见 放 射 性 射 线 必 不 可 少 的 仪 器 的 发 明 者 物 理 学 家 的 国 际 大 家 庭 比 起 那 些 彼 此 以 恶 意 声 明 互 相 攻 击 的 作 家 和 其 他 知 识 分 子 来 说, 保 持 着 更 好 的 团 结 那 些 在 战 前 年 代 里 曾 在 工 作 中 密 切 往 来 ( 通 信 或 直 接 肩 并 肩 地 在 实 验 室 里 工 作 )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从 来 不 会 由 于 上 级 的 一 声 命 令 而 彼 此 变 成 敌 人 他 们 在 可 能 的 情 况 下 就 互 相 帮 助 例 如 : 詹 姆 斯 恰 德 威 克 的 德 国 老 师 尼 恩 斯 特 和 鲁 宾 斯 就 帮 助 过 这 位 后 来 成 为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的 学 生, 给 他 在 柏 林 郊 区 的 陆 贺 列 宾 营 地 建 立 了 一 个 不 大 的 实 验 室, 恰 德 威 克 从 战 争 开 始 就 被 拘 留 在 这 里 在 这 里, 他 同 其 他 俘 虏 一 起 做 了 很 多 有 趣 的 实 验 1918 年 5 月, 当 法 国 北 部 的 激 战 每 天 都 夺 去 那 么 多 人 生 命 的 时 候, 他 给 卢 瑟 福 写 信 说 : 我 们 现 在 正 在 研 究, 或 者 确 切 地 说, 正 在 准 备 研 究 在 光 的 照 射 下 光 气 的 生 成 在 最 近 几 个 月, 我 拜 访 了 鲁 宾 斯 尼 恩 斯 特 和 瓦 尔 堡 他 们 尽 力 帮 助 我 们, 要 借 给 我 们 能 借 给 的 一 切, 并 且 真 的 就 援 助 了 设 备 边 境 情 况 刚 刚 开 始 不 那 么 紧 张, 物 理 学 家 们 就 立 即 恢 复 了 接 触, 以 便 交 换 在 战 争 年 代 里 所 得 成 就 的 情 报 书 信 和 电 报 应 该 是 便 于 这 种 情 报 交 换 的, 可 是 哥 本 哈 根 的 电 报 员 们 常 常 感 到 困 难 的 是, 怎 样 才 能 把 尼 尔 斯 玻 尔 教 授 研 究 所 发 出 的 这 些 写 满 了 他 们 完 全 不 懂 的 数 学 公 式 的 消 息, 全 部 而 准 确 地 拍 发 给 英 国 法 国 荷 兰 德 国 美 国 和 日 本 在 这 一 时 期, 原 子 研 究 方 面 有 三 个 主 要 重 心 在 剑 桥 的 是 卢 瑟 福, 他 像 言 词 厉 害 和 容 易 动 怒 的 帝 王 一 样, 统 治 着 那 个 小 得 只 可 想 象 的 粒 子 王 国, 而 他 自 己 是 这 个 王 国 的 最 先 开 拓 者 在 哥 本 哈 根, 是 通 过 尼 尔 斯 玻 尔 的 口 述, 明 确 了 这 个 异 常 新 鲜 的 不 可 思 议 的 微 观 宇 宙 的 规 律 在 同 一 时 期 里, 哥 廷 根 的 三 巨 头 马 克 恩 博 恩, 詹 姆 斯 弗 兰 克 和 大 卫 希 尔 贝 特 对 英 国 所 作 的 据 推 测 在 丹 麦 已 作 了 正 确 解 释 的 每 一 个 新 发 现, 都 马 上 进 行 了 分 析 在 原 子 世 界 中 出 现 的 许 许 多 多 极 有 兴 趣 的 问 题, 用 通 信 的 方 法 已 经 不 能 解 决 于 是 便 开 始 了 国 际 会 议 的 纪 元 只 要 玻 尔 提 一 3

12 下 他 想 在 哥 廷 根 做 演 讲, 介 绍 他 所 做 的 研 究 工 作, 物 理 学 家 们 马 上 就 开 始 准 备 动 身 甚 至 从 那 些 在 战 前 完 全 没 有 进 行 或 者 只 是 小 规 模 地 进 行 过 物 理 研 究 的 国 家 里, 也 都 传 来 了 关 于 有 价 值 的 实 验 和 获 得 成 果 的 新 闻 印 度 和 日 本, 美 国 和 革 命 的 俄 国, 都 想 积 极 交 换 科 学 情 报 在 这 些 年 里, 苏 联 为 了 同 西 方 学 者 接 触 曾 做 了 最 大 的 努 力 这 个 布 尔 什 维 克 国 家 不 仅 希 望 自 己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向 外 国 人 学 习, 而 且 也 注 意 把 本 国 发 表 的 文 献 翻 译 成 英 文 法 文 和 德 文 普 朗 克 爱 因 斯 坦 居 里 夫 妇 卢 瑟 福 和 玻 尔 给 在 19 世 纪 和 20 世 纪 之 交 被 视 为 如 此 坚 固 的 物 理 学 大 厦 带 来 了 一 个 又 一 个 的 毁 灭 性 打 击 由 于 战 后 的 动 荡 不 安, 发 生 革 命 和 通 货 膨 胀, 人 们 未 必 有 时 间 耐 性 和 可 能 来 评 价 科 学 革 命 中 所 有 最 深 刻 最 重 要 的 革 命 我 们 对 世 界 的 概 念 的 根 本 改 变 的 意 义 普 朗 克 动 摇 了 几 千 年 来 一 直 被 肯 定 的 关 于 自 然 界 不 可 能 发 生 突 变 这 个 信 念 爱 因 斯 坦 曾 经 证 实 过 这 些 不 可 动 摇 的 概 念 的 相 对 性, 如 时 间 和 空 间, 他 确 定 物 质 是 凝 固 了 的 能 居 里 夫 妇 卢 瑟 福 和 玻 尔 都 论 证 了 不 可 分 开 的 东 西 是 能 够 分 开 的 ; 固 体, 如 果 严 格 地 分 析 它, 它 并 不 稳 定, 而 是 经 常 在 变 化 的 卢 瑟 福 教 授 的 α 粒 子 在 当 时 不 但 能 够 打 破 氮 原 子, 同 时 也 打 破 了 许 多 人 对 世 界 的 认 识 这 就 不 免 又 燃 起 了 人 们 几 百 年 来 已 经 遗 忘 了 的 对 世 界 末 日 的 恐 惧 但 是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这 类 的 发 现 与 日 常 生 活 很 少 有 关 系 根 据 物 理 学 家 复 杂 的 研 究 结 果 而 形 成 了 对 世 界 真 实 本 质 的 一 些 概 念, 按 照 一 般 人 的 意 见, 这 完 全 是 物 理 学 家 们 个 人 的 事 情 甚 至 连 科 学 家 自 己 都 没 有 指 望 能 从 他 们 的 发 现 中 得 到 什 么 实 际 结 果 例 如, 卢 瑟 福 断 言, 人 类 在 任 何 时 候 都 将 不 能 利 用 蕴 藏 在 原 子 中 的 能 这 种 错 误 的 见 解, 卢 瑟 福 一 直 到 死 还 在 固 执 地 坚 持 着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瓦 尔 特 尼 恩 斯 特 在 1921 年 写 道 : 可 以 说, 我 们 是 生 活 在 用 火 棉 做 成 的 岛 上 不 错, 他 4

13 马 上 又 安 慰 地 补 充 说 : 但 是 感 谢 上 帝, 我 们 现 在 还 没 有 找 到 能 够 点 燃 它 的 火 柴 这 是 一 个 绝 妙 的 激 动 人 心 的 时 代, 后 来 最 年 轻 的 一 代 中 有 个 美 国 人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在 谈 到 这 一 时 代 时 写 道 : 量 子 理 论 是 在 19 世 纪 和 20 世 纪 之 交 产 生 的 这 是 英 雄 的 时 代 在 实 验 室 里 细 心 而 耐 心 地 工 作 的 时 代, 决 定 性 的 实 验 和 大 胆 的 行 动 的 时 代, 走 过 许 多 弯 路 和 进 行 过 许 多 未 经 证 实 的 推 测 的 时 代 这 是 一 个 常 有 重 要 消 息 和 紧 急 会 议 的 时 代, 是 争 论 批 评 和 取 得 辉 煌 数 学 成 果 的 时 代 这 是 一 个 创 造 的 时 代 卓 越 的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帕 斯 库 尔 约 旦 回 忆 说 : 每 个 人 都 十 分 紧 张, 甚 至 都 喘 不 过 气 来 冰 冻 已 经 化 开 了 一 切 都 越 来 越 清 楚 地 表 明, 我 们 在 探 索 大 自 然 秘 密 方 面 已 经 进 入 了 崭 新 的 而 且 是 极 隐 蔽 的 领 域 很 显 然, 为 了 解 决 矛 盾, 除 了 有 以 前 的 物 理 学 概 念 而 外, 还 得 有 全 新 的 思 维 方 法 世 界 各 国 的 年 轻 的 物 理 学 家, 由 萨 默 费 尔 德 领 导 在 慕 尼 黑 进 行 了 学 习 他 们 有 时 甚 至 在 咖 啡 馆 里 都 想 解 决 自 己 的 问 题, 大 理 石 的 茶 桌 上 写 满 了 潦 草 的 数 学 公 式 在 霍 夫 加 登 的 一 家 常 常 有 慕 尼 黑 物 理 学 家 们 光 顾 的 留 茨 咖 啡 馆 里, 堂 倌 们 要 遵 守 严 格 的 规 定 : 未 经 特 殊 允 许 不 得 擦 掉 桌 上 写 的 东 西 有 时, 直 到 咖 啡 馆 夜 间 关 门 的 时 候 问 题 还 没 有 解 完, 就 在 第 二 天 晚 间 继 续 进 行 计 算 但 是 经 常 有 这 样 的 情 况 : 有 的 人 等 不 到 下 一 次 见 面 就 鼓 足 勇 气 一 下 子 写 出 了 答 案, 特 别 是 青 年 物 理 学 家 们 更 显 得 没 有 耐 性 5

14 第 二 章 美 好 的 岁 月 ( ) 只 有 哥 白 尼 对 宇 宙 的 革 新 看 法 才 能 比 得 上 今 天 人 们 对 自 然 界 的 科 学 论 点 的 巨 大 转 变 正 像 所 有 极 重 大 的 科 学 发 明 一 样, 这 一 转 变 也 是 发 生 在 一 个 从 表 面 看 来 似 乎 是 很 宁 静 的 知 识 领 域 里 20 世 纪 里 最 根 本 的 变 革 是 发 生 在 这 些 安 静 的 环 境 里 : 哥 本 哈 根 的 风 景 如 画 的 公 园, 伯 尔 尼 的 幽 静 而 偏 僻 的 小 巷, 赫 尔 果 兰 岛 的 沿 岸, 剑 桥 的 绿 茵 茵 的 草 地 和 树 丛 中 的 小 溪, 慕 尼 黑 的 霍 夫 加 登, 巴 黎 的 幽 静 的 潘 特 昂 近 郊, 以 及 苏 黎 世 的 绿 荫 环 抱 的 漫 坡 在 20 年 代 里, 德 国 的 哥 廷 根 的 确 曾 经 是 一 个 活 跃 的 物 理 科 学 研 究 中 心 经 常 有 其 他 大 学 的 知 名 人 士 来 到 这 里 特 别 是 夏 季, 那 真 是 纷 至 沓 来, 宾 客 云 集, 以 致 使 丹 麦 物 理 学 家 艾 伦 费 斯 特 感 到 : 为 避 免 那 外 国 同 行 冒 着 酷 暑 赶 到 这 儿 来, 我 们 不 得 不 经 常 去 拜 访 其 他 科 学 机 关 年 的 哥 廷 根 仍 然 像 19 世 纪 中 叶 那 样, 是 一 座 宁 静 而 又 安 逸 的 小 城 不 错, 当 时 这 里 已 经 建 立 起 了 德 国 第 一 所 有 关 运 输 发 动 机 和 航 空 学 方 面 的 实 验 机 构, 而 在 战 争 末 期 又 设 立 了 欧 洲 第 一 座 供 实 验 用 的 规 模 巨 大 的 风 动 试 验 管, 但 是 这 些 实 验 室 都 设 在 古 城 郊 外, 所 以 城 市 面 貌 并 没 有 什 么 改 变 旧 城 多 半 仍 是 些 木 头 房 子, 朴 实 屋 檐 下 的 雕 刻, 长 时 间 受 到 烟 熏 有 些 发 黑, 此 外, 城 中 耸 立 着 高 高 的 哥 德 式 雅 克 布 吉 尔 赫 尖 塔 在 威 廉 韦 伯 街 上 布 满 了 一 座 座 教 授 们 的 住 宅, 墙 上 爬 满 了 紫 藤 和 铁 线 莲, 看 去 好 像 什 比 茨 维 尔 的 风 景 画 似 的 ; 那 烟 雾 腾 腾 的 大 学 生 酒 馆, 那 古 典 式 的 带 有 白 色 圆 柱 的 明 亮 的 大 礼 堂, 都 给 人 一 种 古 色 古 香 和 闲 雅 的 印 象, 所 有 这 些 在 大 战 期 间 都 没 有 被 破 坏 多 年 以 来, 人 们 还 是 以 更 夫 的 号 角 代 替 瑙 恩 无 线 电 台 的 报 时 6

15 信 号, 来 宣 告 一 天 的 终 了 大 多 数 居 民 在 哥 廷 根 城 里 都 愿 意 步 行, 因 为 城 市 并 不 大, 没 有 必 要 去 乘 汽 车 或 者 摩 托 车 只 是 在 战 争 结 束 后, 才 有 一 些 大 学 生 和 教 授 购 置 自 行 车, 不 过 这 种 新 奇 的 东 西 在 当 时 也 并 没 有 得 到 普 遍 使 用 难 道 它 能 代 替 课 前 或 者 课 后 那 种 安 闲 的 散 步 吗? 要 知 道, 在 散 步 时, 常 常 会 产 生 各 种 有 趣 的 想 法 的! 在 十 字 路 口 的 巧 遇 或 者 沿 着 风 景 优 美 的 城 墙 散 步, 往 往 比 那 些 老 一 套 的 课 堂 讨 论 或 学 术 研 究 会 会 议 更 有 收 获 历 史 悠 久 的 乔 治 亚 奥 古 斯 塔 大 学 甚 至 在 1918 年 以 后 仍 旧 不 仅 是 该 城 地 理 上 的 中 心, 而 且 是 该 城 思 想 文 化 的 中 心 旧 的 政 治 制 度 崩 溃 以 后, 人 们 把 在 帝 国 时 代 对 高 级 官 员 和 军 官 们 的 尊 敬, 甚 至 崇 拜, 都 转 移 到 那 些 系 主 任 和 大 学 教 授 们 的 身 上 了 他 们 获 得 许 多 奖 章 奖 金, 在 国 外 科 学 团 体 里 取 得 学 位 和 会 籍, 这 就 使 他 们 有 了 荣 誉 这 一 切 也 就 代 替 了 那 些 虚 荣 心 很 重 的 哥 廷 根 市 民 在 美 好 的 岁 月 里 所 得 到 的 勋 章 和 封 号 这 种 尊 敬 也 逐 渐 扩 展 到 高 年 级 的 大 学 生 身 上, 虽 然 在 程 度 上 是 很 小 的 比 方 说, 那 些 大 学 生 们 就 是 在 马 路 上 吵 闹 到 深 夜, 市 民 们 对 此 依 然 非 常 忍 耐 在 弗 立 德 连 德 尔 路 尼 古 拉 乌 斯 别 尔 赫 路 或 者 久 斯 切 列 尔 爱 亨 路 上 的 公 寓 里, 女 主 人 们 已 习 惯 于 借 钱 给 年 轻 一 代 的 大 学 生 们, 并 且 表 现 出 达 到 自 我 牺 牲 的 程 度 的 耐 性 对 待 那 些 退 职 的 教 授, 就 像 对 待 亲 王 一 样, 他 们 受 到 人 们 的 普 遍 尊 敬 他 们 中 间 大 多 数 不 是 科 学 团 体 里 的 成 员, 就 是 其 中 的 主 任 委 员 每 当 这 些 受 尊 敬 的 先 生 们 在 城 里 的 马 路 上 ( 有 的 马 路 也 以 他 们 的 名 字 命 名 ) 悠 然 漫 步 时, 到 外 都 受 到 人 们 的 欢 迎 有 时 就 在 马 路 上 回 答 起 人 们 提 出 的 问 题, 提 问 题 的 人 有 的 是 坐 在 敞 开 着 的 窗 子 旁 边 准 备 讲 稿 的 年 轻 的 学 者, 有 的 是 不 久 前 应 邀 从 某 个 大 学 来 到 这 里 的 年 轻 的 教 师 看 来, 没 有 什 么 外 界 原 因 能 阻 碍 科 学 家 勇 往 直 前 地 发 展 学 术 和 积 累 知 识 过 去, 从 来 也 没 像 在 哥 廷 根 的 这 段 美 好 的 岁 月 里 这 样, 那 些 大 学 里 的 科 学 家 有 那 么 多 理 由 把 自 己 看 作 是 社 会 的 主 导 力 量 那 些 著 名 的 语 言 学 家 哲 学 家 神 学 家 生 物 学 家 和 法 学 教 7

16 授 们 都 为 保 持 乔 治 亚 奥 古 斯 特 闻 名 全 球 的 光 荣 做 出 了 自 己 的 贡 献 不 过 应 该 说, 哥 廷 根 大 学 首 先 是 以 数 学 著 名 的 几 乎 到 19 世 纪 中 叶 卡 尔 弗 里 德 利 希 高 斯 仍 在 这 里 讲 课 他 把 哥 廷 根 城 变 成 一 个 在 所 有 科 学 中 最 抽 象 的 一 门 科 学 的 研 究 中 心 从 1886 年 起, 那 把 弗 里 德 利 希 高 斯 的 荣 誉 交 椅 就 为 费 利 克 斯 克 莱 因 所 占 有 了, 因 为 他 巩 固 并 且 更 加 扩 大 了 哥 廷 根 的 荣 誉 这 位 先 生 身 材 高 大, 有 着 一 对 明 亮 的 富 有 洞 察 力 的 眼 睛, 他 总 是 信 心 百 倍, 这 是 一 位 伟 大 的 思 想 家, 又 是 一 位 勇 敢 的 孜 孜 不 倦 的 有 着 鼓 舞 力 量 的 组 织 家 几 乎 有 30 年 的 光 景, 即 从 1886 至 1913 年, 克 莱 因 是 在 哥 廷 根 工 作 1893 年 的 美 国 之 行 引 起 他 要 消 除 当 时 在 欧 洲 严 格 保 持 着 的 纯 科 学 同 各 种 实 际 运 用 之 间 的 界 线 的 尝 试 他 竭 尽 全 力 证 明 : 数 学 应 该 和 实 际 活 动 紧 密 地 联 系 起 来 因 此, 克 莱 因 就 在 哥 廷 根 的 一 些 天 文 物 理 技 术 和 机 械 研 究 院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方 面 起 了 推 动 作 用 于 是 在 这 些 研 究 院 的 周 围 逐 渐 出 现 了 一 些 制 造 科 学 测 量 设 备 和 光 学 精 密 仪 器 的 私 人 工 业 企 业 从 此 这 座 古 老 的 小 城 就 变 成 了 最 新 技 术 的 摇 篮 克 莱 因 毫 不 犹 豫 地 邀 请 像 希 尔 贝 特 和 明 柯 夫 斯 基 (H. Minkowski) 那 些 和 他 的 观 点 截 然 不 同 的 人 来 哥 廷 根, 但 是 这 些 人 不 想 作 任 何 妥 协, 坚 决 拒 绝 任 何 的 专 门 化, 反 对 把 数 学 用 于 实 际 的 一 切 尝 试 例 如 希 尔 贝 特, 就 是 仅 仅 专 心 于 最 高 级 的 科 学 思 维, 他 对 于 技 术 除 了 蔑 视 而 外, 就 再 没 有 任 何 别 的 感 觉 有 一 次, 希 尔 贝 特 代 替 患 病 的 克 莱 因 参 加 在 汉 诺 威 举 行 的 工 程 师 年 会, 有 人 对 他 提 出 建 议, 说 他 应 该 在 讲 课 中 发 表 反 对 有 关 科 学 和 技 术 不 能 并 存 的 观 念 虽 然 他 很 清 楚 地 记 得 这 个 建 议, 然 而 他 仍 然 用 他 所 喜 爱 的 有 点 近 似 粗 鲁 的 东 普 鲁 士 方 言 说 : 我 听 到 有 人 说 学 者 和 工 程 师 之 间 有 些 敌 视, 但 我 不 相 信 这 个 我 坚 信 这 是 胡 说, 根 本 就 不 可 能 有 这 种 事 因 为 学 者 和 工 程 师 之 间 毫 无 共 同 之 处 有 许 多 类 似 的 关 于 希 尔 贝 特 的 爽 直 竟 至 于 粗 鲁 的 一 些 笑 话, 在 哥 廷 根 流 传 着 但 是 他 对 自 己 在 数 学 方 面 的 研 究 工 作 是 百 折 不 回 的, 是 8

17 忠 实 的 他 不 论 在 哪 儿 讲 课, 都 颇 受 学 生 欢 迎 每 当 他 拿 着 大 计 算 尺 走 上 讲 台, 对 那 些 尚 未 解 决 的 数 学 问 题 作 进 一 步 探 索 时, 凡 听 他 讲 课 的 人 都 感 到 自 己 是 被 他 带 进 了 新 思 想 的 天 地 当 时 只 有 一 个 数 学 问 题, 即 所 谓 费 尔 姆 最 终 定 理, 希 尔 贝 特 故 意 回 避 而 不 予 解 决 虽 然 他 明 知 解 决 了 这 个 定 理, 可 以 得 到 一 大 笔 奖 金 10 万 金 马 克 这 个 数 字 是 达 姆 施 塔 特 城 的 一 些 科 学 家 和 市 民 们 早 在 17 世 纪 就 准 备 赠 给 能 正 确 解 答 这 个 问 题 的 人 的 由 于 总 也 找 不 到 这 样 一 个 人, 所 以 基 金 会 的 董 事 们 才 决 定 把 此 项 开 支 用 于 其 他 方 面 的 研 究 上 去 他 们 邀 请 一 些 著 名 的 数 学 家 和 物 理 学 家 每 年 在 哥 廷 根 进 行 讲 学 像 亨 利 普 安 卡 列,H.A. 劳 瑞 茨, 阿 尔 诺 德 萨 默 费 尔 德, 普 朗 克, 德 拜, 尼 恩 斯 特, 尼 尔 斯 玻 尔 以 及 斯 莫 卢 霍 夫 斯 基 等 就 是 用 这 笔 钱 邀 请 到 哥 廷 根 来 的 一 些 学 者 每 年 由 那 些 数 学 爱 好 者 和 职 业 数 学 家 们 所 提 供 的 数 学 答 案 被 证 明 不 能 符 合 要 求 时, 希 尔 贝 特 每 次 都 说 : 这 简 直 是 个 幸 福, 因 为 我 显 然 是 唯 一 能 够 咬 开 这 个 坚 果 的 人 我 应 当 更 加 注 意 不 要 杀 掉 这 只 经 常 能 为 我 们 生 出 这 样 漂 亮 的 金 蛋 的 母 鸡 每 星 期 四 下 午 3 点, 数 学 学 院 的 四 位 献 身 者 : 克 莱 因 龙 格 明 柯 夫 斯 基 和 希 尔 贝 特 就 都 准 时 来 到 希 尔 贝 特 家 里, 面 向 着 花 园 凉 台 上 的 那 块 大 黑 板, 许 多 新 公 式 的 讨 论 就 在 此 时 此 地 开 始 不 论 什 么 天 气, 甚 至 在 树 林 里 或 田 间 漫 步 时, 这 种 讨 论 也 从 不 停 止 有 时 就 一 直 走 进 远 处 小 山 岗 上 的 那 家 小 饭 馆, 在 那 里 喝 上 一 杯 咖 啡, 这 出 了 名 的 四 人 合 奏 就 谈 论 起 有 关 他 们 的 私 人 生 活 他 们 所 喜 欢 的 大 学 以 及 世 界 上 的 种 种 问 题 有 时 这 样 的 谈 论 被 一 阵 哄 堂 大 笑 所 打 断, 这 恰 好 给 在 难 题 面 前 停 滞 不 前 的 脑 筋 以 间 歇 的 机 会 克 莱 因 靠 他 的 发 明 天 才, 用 无 数 新 的 改 革 丰 富 了 哥 廷 根 的 学 院 其 中 之 一 就 是 在 教 室 大 楼 里 新 建 了 一 个 数 学 阅 览 室 这 里 不 仅 有 关 于 全 世 界 的 数 学 和 物 理 方 面 的 主 要 期 刊, 还 有 各 种 手 册 教 科 书 讲 课 提 纲 以 及 印 刷 的 讲 义 教 师 和 学 生 可 以 在 课 间 到 这 儿 来 安 静 地 工 作 和 争 论 有 关 研 究 的 问 题, 对 他 们 来 说 这 往 往 比 上 课 9

18 更 为 重 要 物 理 学 家 和 数 学 家 之 间 的 辩 论 从 来 也 没 有 间 断 过 由 于 希 尔 贝 特 的 关 系, 在 1921 年 哥 廷 根 请 来 一 位 最 有 才 干 的 新 学 派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马 克 思 博 恩 当 时 他 才 31 岁, 可 是 对 乔 治 亚 奥 古 斯 特 来 说, 他 已 不 是 一 位 新 手 了 他 是 一 位 在 布 累 斯 劳 享 有 盛 名 的 生 物 学 家 的 儿 子, 在 哥 廷 根 城 受 过 高 等 教 育, 在 1907 年 以 优 异 成 绩 毕 业 于 数 学 学 院 他 常 到 剑 桥 布 累 斯 劳 柏 林 或 法 兰 克 福 去 工 作 和 旅 行 马 克 思 博 恩 一 出 现 在 邦 嘉 街 第 二 物 理 研 究 所, 就 住 在 一 座 简 陋 得 难 以 形 容 像 普 鲁 士 的 骑 兵 兵 营 一 样 的 砖 楼 里, 这 象 征 着 哥 廷 根 原 子 物 理 学 的 一 个 短 暂 的 但 大 有 成 果 的 黄 金 时 代 开 始 了 来 到 哥 廷 根 不 久, 一 个 很 小 的 官 僚 主 义 的 错 误 帮 助 了 博 恩 这 是 拿 命 运 开 玩 笑 而 引 起 的 一 个 意 想 不 到 的 后 果 虽 然 当 时 在 哥 廷 根 城 已 有 实 验 物 理 学 教 研 室, 但 是 领 导 该 室 的 鲍 尔 教 授 忙 于 讲 课, 很 少 有 时 间 来 进 行 研 究 工 作 学 院 领 导 人 有 一 次 查 阅 公 文 时, 发 现 在 预 算 案 里 载 明 要 设 立 第 二 教 研 室 有 人 对 他 解 释 说, 这 不 过 是 公 文 上 的 错 误 可 是 博 恩 不 承 认 这 一 点, 并 且 坚 持 文 字 就 是 法 律 由 于 这 件 事, 他 得 以 请 到 当 时 已 经 在 科 学 发 明 方 面 享 有 盛 名 的 詹 姆 斯 弗 兰 克 来 哥 廷 根 城 他 有 一 件 发 明, 曾 得 过 诺 贝 尔 奖 金 希 尔 贝 特 博 恩 和 弗 兰 克 这 些 极 有 才 干 而 又 极 为 勤 奋 和 热 情 的 人, 从 1921 年 起, 就 一 直 在 哥 廷 根 城 工 作 他 们 每 个 人 都 有 自 己 的 特 点 像 博 恩 以 博 学 出 名 他 有 各 方 面 的 天 才, 他 甚 至 可 以 成 为 一 位 头 等 的 钢 琴 家 或 者 作 家 在 他 考 入 大 学 之 前, 父 亲 曾 对 他 提 出 这 样 的 劝 告 : 你 应 该 先 把 各 种 课 程 都 学 一 下, 然 后 再 决 定 专 门 研 究 哪 一 门 在 布 累 斯 劳 的 大 学 里, 父 亲 为 自 己 的 儿 子 同 时 选 定 了 法 学 文 学 心 理 学 政 治 经 济 学 以 及 天 文 学 等 课 程 弗 兰 克 像 博 恩 一 样, 出 生 于 一 个 久 居 在 德 国 的 犹 太 人 家 庭 里 后 来 他 一 直 没 有 忘 记 自 己 出 生 地 汉 堡 虽 然 他 很 亲 切 而 又 热 情, 这 使 他 在 学 生 中 间 很 受 欢 迎, 但 他 总 还 是 汉 堡 的 一 个 贵 族, 因 而 他 和 其 他 人 之 间 始 终 保 持 着 一 定 的 距 离 当 时 人 们 称 他 为 杰 出 的 人 后 来 又 称 之 为 圣 人, 这 倒 不 仅 是 因 为 他 具 有 非 凡 的 仁 慈 10

19 性 格, 而 且 还 因 为 他 几 乎 以 宗 教 式 的 虔 诚 为 物 理 学 服 务 谈 到 自 己 的 体 验 和 感 受 时, 他 用 一 种 中 世 纪 的 神 秘 的 言 辞 说 : 我 衡 量 新 思 想 的 实 际 重 要 性 的 唯 一 标 准 是 占 据 着 我 心 灵 的 那 种 恐 惧 感 几 乎 在 每 一 个 世 纪 里, 人 类 思 维 和 创 造 性 活 动 的 任 何 一 个 领 域 对 有 天 才 的 人 显 示 出 不 可 克 制 的 诱 惑 力 量 有 一 个 时 期, 那 些 孜 孜 不 倦 的 新 事 物 探 求 者 对 建 筑 方 面 感 到 特 别 有 兴 趣 而 在 另 一 个 时 期, 他 们 却 献 身 于 绘 画 或 者 音 乐, 神 学 或 哲 学 突 然 ( 谁 也 不 知 道 是 怎 么 发 生 的 ) 有 一 些 敏 感 的 心 灵 察 觉 到, 那 里 有 了 刚 刚 开 垦 的 新 处 女 地, 他 们 就 急 不 可 待 地 奔 向 那 里, 不 仅 接 受 这 一 新 鲜 事 物, 而 且 也 加 入 到 新 事 物 创 始 者 和 统 治 者 的 行 列 中 去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以 后 的 一 些 年 代 里, 原 子 物 理 学 就 具 有 如 此 强 烈 的 吸 引 力 由 于 在 这 一 领 域 里, 有 许 多 新 奇 和 未 解 决 的 东 西, 所 以 这 里 的 教 师 和 学 生 比 研 究 其 他 学 科 的 师 生 要 团 结 得 好 初 期 的 成 绩, 获 得 的 评 价 并 不 很 高 老 年 人 和 年 轻 人 在 这 一 征 服 物 质 内 部 微 观 世 界 的 过 程 中 都 是 平 等 的 同 行 关 系 无 论 是 年 老 的 或 年 轻 的 都 同 样 对 自 己 的 成 绩 感 到 自 豪, 也 都 同 样 地 在 不 了 解 的 事 物 面 前 表 现 出 谦 虚 和 没 有 信 心 教 授 们 对 自 己 的 错 误 和 怀 疑 从 不 保 密 他 们 把 自 己 和 外 国 同 行 们 讨 论 未 决 问 题 的 一 些 私 人 通 信 也 都 拿 给 学 生 看 这 一 切 都 鼓 舞 着 青 年 们 去 探 求 新 事 物 连 当 时 已 经 获 得 诺 贝 尔 奖 金 的 詹 姆 斯 弗 兰 克 正 在 进 行 复 杂 的 计 算, 而 不 知 道 下 一 步 计 算 的 途 径 时, 他 就 在 黑 板 旁 边 转 过 身 来, 向 自 已 的 一 位 学 生 问 道 : 也 许, 您 能 看 到 下 一 步? 在 每 学 期 成 为 高 潮 的 是 : 每 周 在 博 恩 弗 兰 克 和 希 尔 贝 特 引 导 下, 在 学 院 里 举 行 的 关 于 物 质 的 讨 论 而 希 尔 贝 特 在 课 堂 讨 论 之 前, 总 要 说 这 么 几 句 开 场 白 : 那 么, 先 生 们, 就 是 您 吧, 请 正 确 地 告 诉 我, 何 谓 原 子? 每 一 次 学 生 们 都 力 求 向 教 授 说 清 楚 问 题 都 是 不 断 地 重 复 讨 论, 试 图 找 到 一 个 新 的 答 案 但 是 每 一 次, 当 某 一 个 天 才 的 青 年 有 了 灵 感, 试 图 对 那 些 特 别 复 杂 的 数 学 尖 端 作 出 解 释 时, 希 尔 贝 特 总 是 打 断 他 说 : 我 简 直 无 法 理 解 您 的 意 思 11

20 年 轻 人, 您 能 不 能 再 从 头 讲 一 遍? 因 此, 每 个 人 都 必 须 讲 得 一 清 二 楚, 要 在 知 识 的 深 渊 上 架 上 一 座 坚 固 的 桥 梁, 而 不 是 以 简 单 的 推 理 方 法 敷 衍 过 去 这 样 的 讨 论 越 来 越 集 中 到 对 几 个 根 本 性 的 问 题 的 认 识 上 会 不 会 由 于 原 子 物 理 学 的 发 现 而 消 除 了 主 客 观 之 间 的 一 切 差 别? 对 同 一 问 题, 会 不 会 产 生 两 个 互 相 矛 盾 的 定 理? 从 更 进 一 步 的 观 点 来 看, 这 些 定 理 对 不 对? 有 人 否 认 物 理 学 的 基 础 是 因 果 之 间 的 密 切 联 系, 这 正 确 吗?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自 然 规 律 是 否 还 能 存 在? 科 学 上 的 预 见 是 否 可 能? 类 似 这 样 的 问 题 可 以 永 远 没 完 没 了 地 讨 论 下 去 在 1926 年 冬 季 的 一 个 学 期 里, 在 那 些 有 才 干 的 青 年 中 出 现 了 一 位 身 材 端 正 举 止 文 雅 的 学 生, 他 是 一 个 美 国 人 他 经 常 能 在 瞬 间 的 感 情 影 响 下 即 席 发 言, 甚 至 别 人 连 一 个 字 都 插 不 进 去 起 初 大 家 还 是 颇 有 兴 趣 地 听 着, 后 来 他 那 放 荡 不 羁 的 谈 吐 以 及 善 辩 的 口 才 开 始 使 人 们 扫 兴 结 果 不 到 20 年, 这 位 神 童 竟 成 了 世 界 名 人 :J.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第 一 次 在 报 纸 上 露 面 是 在 1945 年 8 月, 他 被 称 为 原 子 弹 之 父 当 时 来 到 旧 大 陆 研 究 物 理 学 的 年 轻 的 美 国 人 有 很 多, 奥 本 海 默 也 是 其 中 的 一 个 他 们 有 时 称 自 己 是 与 哥 伦 布 的 航 向 相 反 的 英 雄 因 为 他 们 的 航 行 方 向 恰 恰 与 哥 伦 布 的 航 行 方 向 相 反 他 们 也 要 像 哥 伦 布 那 样 找 到 一 块 新 大 陆 再 回 到 自 己 的 国 家 去, 因 为 在 他 们 自 己 的 国 家 里 还 在 讲 授 那 套 陈 旧 的 物 理 学 他 们 带 回 了 一 些 简 直 是 难 以 想 象 的 新 闻 和 神 话 般 的 发 明 这 些 新 闻 和 发 明 就 像 16 世 纪 西 班 牙 航 海 家 抢 来 的 金 子 一 样 稀 奇, 它 们 应 该 给 自 己 的 祖 国 带 来 巨 大 而 又 令 人 吃 惊 的 利 益 所 有 来 到 欧 洲 的 美 国 青 年 差 不 多 都 没 有 尝 到 缺 钱 的 滋 味 这 些 长 途 跋 涉 的 学 者 从 大 西 洋 彼 岸 给 欧 洲 许 多 被 战 争 弄 贫 困 了 的 大 学 之 城 带 来 了 生 活 上 的 独 特 的 风 气 这 些 旅 行 家 经 常 带 着 从 慈 善 机 关 骗 取 来 的 美 元, 给 自 己 在 欧 洲 的 临 时 母 校 使 用 特 别 是 那 些 贫 困 的 德 国 科 学 研 究 机 关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也 使 用 这 类 的 美 12

21 援 如 果 来 自 慕 尼 黑 的 那 个 秘 密 顾 问 萨 默 费 尔 德 不 是 时 常 得 到 洛 克 菲 勒 基 金 委 员 会 的 帮 助, 那 么 他 仅 用 自 己 那 点 微 薄 的 财 源 又 能 做 什 么 呢? 当 这 个 由 石 油 大 王 所 捐 助 的 基 金 委 员 会 主 持 人 维 克 利 福 罗 斯 到 欧 洲 旅 行 时, 许 多 大 学 甚 至 把 他 当 作 帝 王 来 接 待 当 年 的 许 多 科 学 研 究 计 划 的 完 成 以 及 很 多 青 年 学 者 的 命 运 就 取 决 于 他 所 签 署 的 支 票 上 的 款 数 美 国 数 学 家 和 物 理 学 家 特 别 喜 爱 哥 廷 根 这 个 地 方 远 在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之 前, 曾 来 这 里 访 问 过 的 查 尔 斯 麦 切 逊 教 授 在 这 里 工 作 了 一 学 期, 而 米 利 肯 和 兰 格 米 尔 这 些 著 名 的 老 一 辈 的 美 国 物 理 学 家 和 化 学 家 也 曾 在 哥 廷 根 城 学 习 过 在 1919 年 和 1920 年 里, 有 几 十 个 美 国 人 在 乔 治 亚 奥 古 斯 特 自 然 科 学 系 学 习 他 们 给 哥 廷 根 带 来 了 某 些 美 国 大 学 之 城 的 自 由 精 神 他 们 的 一 年 一 度 的 感 谢 宴 会 到 处 都 在 举 行 更 有 纪 念 意 义 的 是 1926 年 康 普 顿 主 持 的 那 次 宴 会 美 国 人 给 德 国 同 行 们 表 演 怎 样 吃 小 火 鸡 和 甜 玉 蜀 黍, 同 时 自 己 也 向 他 们 学 习 喝 啤 酒 唱 歌 和 操 练 步 法 几 乎 所 有 那 些 后 来 成 名 的 美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在 1924 到 1932 年 间 都 在 哥 廷 根 城 住 过 其 中 有 康 敦 果 断 的 诺 尔 贝 特 维 纳 爱 沉 思 的 布 洛 德 谦 虚 的 瑞 奇 麦 尔 和 精 神 饱 满 的 鲍 林 ( 他 是 经 常 从 慕 尼 黑 来 的 那 位 萨 默 费 尔 德 先 生 的 一 个 学 生 ), 还 有 那 个 令 人 惊 讶 的 : 奥 比 1 奥 比 在 哥 廷 根 城 不 仅 研 究 物 理 学 而 且 还 致 力 于 哲 学 心 理 学 和 文 学 的 研 究 他 特 别 对 但 丁 著 的 地 狱 篇 读 得 入 迷, 经 常 在 傍 晚 沿 着 铁 路 散 步 时, 和 自 己 的 同 行 讨 论 为 什 么 但 丁 把 探 索 真 理 的 沃 吉 尔 放 进 地 狱 而 不 放 上 天 堂 这 个 问 题 一 天 晚 上, 性 情 温 和 的 保 罗 狄 拉 克 把 奥 本 海 默 叫 到 一 旁, 轻 声 地 责 备 他 说 : 我 听 说 你 写 诗 写 得 像 你 研 究 物 理 学 那 样 出 色 你 是 用 什 么 方 法 把 这 两 种 东 西 结 合 在 一 起 的? 要 知 道, 在 科 学 上 大 家 都 尽 力 使 人 们 把 过 去 不 了 解 的 东 西 弄 清 楚, 而 在 诗 里, 事 情 却 恰 恰 相 反 1 即 奥 本 海 默 编 者 注 13

22 奥 本 海 默 和 狄 拉 克 住 在 海 兹 马 列 尔 - 兰 德 街 上 的 一 座 很 漂 亮 的 用 花 岗 岩 建 造 的 别 墅 里 这 座 别 墅 正 面 对 着 卡 尔 弗 里 德 利 希 高 斯 曾 经 工 作 过 的 天 文 台 哥 廷 根 的 处 于 上 层 社 会 的 一 些 家 庭 已 形 成 了 一 种 传 统, 他 们 把 大 学 生 作 为 付 钱 的 客 人 来 加 以 接 待 客 人 们 把 外 部 世 界 的 气 息 带 进 了 这 些 家 庭 式 的 小 公 寓 里, 他 们 从 这 里 也 可 以 得 到 一 些 家 庭 的 温 暖 最 初 他 们 体 会 不 到 这 种 家 庭 的 温 暖, 可 是 后 来 很 快 就 开 始 对 这 种 温 暖 很 珍 视 房 主 和 房 客 常 常 相 处 得 很 好, 而 且 这 种 友 谊 还 是 长 期 的, 有 时 发 展 到 结 婚 的 地 步 来 自 五 大 洲 的 教 授, 有 许 多 是 从 小 小 的 哥 廷 根 城 选 中 了 夫 人 的 在 这 些 家 庭 里, 外 国 学 生 都 很 快 地 学 会 了 德 语 他 们 经 常 练 习 用 德 文 写 科 学 论 文 但 他 们 在 谈 话 中 偶 而 也 出 一 些 滑 稽 可 笑 的 错 误 一 个 年 轻 的 英 国 人, 天 文 物 理 学 家 罗 伯 逊, 有 一 次 为 了 想 知 道 他 那 封 寄 往 国 外 的 信 究 竟 有 多 重, 闯 进 了 一 个 小 铺 子, 上 气 不 接 下 气 地 问 站 在 柜 台 后 面 一 个 姑 娘 : Haben Sie eine Wiege?Ich möchte etwas wagen ( 您 有 没 有 儿 童 摇 篮? 我 想 做 件 冒 险 的 事 ) 把 姑 娘 窘 得 红 了 脸, 目 不 转 睛 地 盯 着 他, 他 急 忙 纠 正 说 : Haben Sie eine Waage?Ich möchte etwas wiegen ( 您 有 没 有 天 平? 我 想 称 一 下 东 西 ) 美 国 留 学 生 一 直 看 不 惯 在 德 国 大 学 里 盛 行 的 那 种 官 僚 主 义 的 手 续 甚 至 奥 本 海 默 就 在 这 上 面 受 到 了 挫 折 1927 年 春 天, 他 申 请 参 加 博 士 学 位 考 试 令 人 惊 奇 的 是 他 的 申 请 竟 遭 到 普 鲁 士 高 等 教 育 部 部 长 的 断 然 拒 绝, 而 哥 廷 根 大 学 就 属 于 这 个 部 管 辖 当 系 主 任 询 问 拒 绝 的 原 因 时, 柏 林 的 部 长 顾 问 冯 罗 登 堡 写 来 这 样 一 封 回 信 : 奥 本 海 默 先 生 的 申 请 书 完 全 不 符 合 规 定 的 要 求, 我 部 理 应 拒 绝 奥 比 显 然 是 忘 记 了 那 些 规 定 按 照 规 定 : 他 除 了 递 交 一 份 乔 治 奥 古 斯 塔 大 学 入 学 申 请 书 而 外, 还 应 该 交 一 篇 有 关 自 己 活 动 的 详 细 报 告 由 于 他 进 入 高 等 学 府 没 有 办 好 合 法 手 续, 因 而 也 根 本 没 有 被 算 作 是 该 大 学 的 正 式 学 生 14

23 那 些 教 过 这 位 未 来 的 原 子 弹 之 父 的 教 授 们, 只 得 写 了 恳 求 信, 呈 交 给 校 务 会 议 和 部 里 马 克 斯 博 恩 声 称 : 奥 本 海 默 的 博 士 论 文 非 常 出 色, 应 该 发 表 在 哥 廷 根 毕 业 生 学 位 论 文 集 里 在 向 当 局 呈 递 的 关 于 允 许 奥 本 海 默 作 为 填 充 名 额 补 办 入 学 手 续 的 请 求 书 中, 提 出 了 这 样 的 理 由 : 经 济 情 况 使 奥 本 海 默 在 夏 季 学 期 结 束 后, 不 可 能 继 续 留 在 哥 廷 根 其 实, 这 种 理 由 又 何 尝 是 真 的 呢? 奥 本 海 默 的 父 亲 是 纽 约 的 实 业 家, 他 在 年 轻 时, 从 德 国 搬 到 美 国 居 住, 在 那 里 挣 了 一 笔 财 产 与 其 说 奥 比 是 缺 少 钱, 毋 宁 说 他 是 缺 少 耐 性 他 把 在 哥 廷 根 等 待 下 一 个 学 期, 看 作 是 浪 费 时 间 但 是 在 这 些 年 代 里, 这 类 无 罪 的 欺 骗 行 为 还 没 有 作 为 调 查 委 员 会 的 审 查 对 象 于 是 这 份 申 请 书 就 没 有 碰 到 什 么 障 碍, 而 逐 级 顺 利 通 过 了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在 1927 年 5 月 11 日 通 过 了 口 试 除 了 物 理 化 学 外, 其 他 各 科 成 绩 都 是 优 良 或 者 良 他 的 论 文, 用 马 克 思 博 恩 的 话 来 说, 是 高 水 平 科 学 成 就 的 见 证, 同 一 般 论 文 比 起 来 是 出 类 拔 萃 的 博 恩 说 : 在 论 文 中 唯 一 能 找 到 的 缺 点 是 读 起 来 感 到 困 难, 但 是 这 种 形 式 上 的 缺 陷 与 其 内 容 相 比 是 微 不 足 道 的, 我 特 别 推 荐 这 篇 论 文 当 时 在 哥 廷 根 的 著 名 科 学 家 库 尔 特 希 尔 士 费 尔 德 说, 这 些 年 轻 的 数 学 家 和 物 理 学 家 有 时 实 在 有 点 可 笑 有 一 次, 他 看 到 一 个 博 恩 像 幼 儿 园 的 孩 子, 边 走 路 边 沉 思, 突 然 绊 了 一 下, 跌 倒 在 地 上 希 尔 士 费 尔 德 就 跑 上 去 想 扶 他 站 起 来 但 那 位 跌 倒 在 地 上 的 学 生 却 仍 躺 在 地 上, 并 且 很 生 气 地 拒 绝 他 : 别 来 打 扰 我 吧! 听 见 吗? 我 正 忙 着 呢! 可 能 他 刚 刚 想 通 一 个 新 的 出 色 的 答 案 现 在 是 瑞 典 大 学 物 理 教 授 的 弗 利 茨 豪 特 曼 斯 说, 有 一 天 半 夜 里, 他 被 一 位 和 自 己 很 亲 近 的 学 生 唤 醒 当 时 他 住 在 尼 古 拉 乌 斯 堡 街 大 楼 的 第 一 层 这 位 半 夜 来 的 不 速 之 客 敲 着 他 的 窗 户 说 : 他 刚 刚 想 出 了 一 个 极 妙 的 办 法, 能 够 消 除 某 些 在 新 理 论 上 未 得 到 解 决 的 矛 盾 现 象 睡 意 正 浓 的 主 人 丝 毫 也 没 有 想 拒 绝 这 位 不 速 之 客, 他 穿 上 睡 衣 和 鞋 子, 立 刻 去 开 门 两 个 人 就 一 起 研 究 那 些 刚 推 导 15

24 出 来 的 方 程 式, 一 直 研 究 到 天 亮 在 那 些 激 动 人 心 的 年 代 里, 屡 见 不 鲜 的 情 况 是 : 甚 至 一 些 很 年 轻 的 人, 他 们 的 这 种 刹 那 间 闪 现 的 思 维 火 花 也 会 引 起 国 际 职 业 团 体 的 不 小 的 惊 愕, 而 在 某 种 情 况 下, 几 乎 一 夜 的 工 夫 就 给 那 些 新 事 物 的 发 明 者 们 送 来 荣 誉 例 如 维 尔 纳 海 森 堡, 他 是 一 位 教 会 史 教 授 的 儿 子, 当 慕 尼 黑 革 命 事 件 最 紧 张 的 最 后 一 年, 他 在 中 学 里 学 习, 并 且 参 加 了 由 中 学 生 所 组 成 的 反 共 产 主 义 的 队 伍 为 了 替 被 困 在 城 里 的 挨 饿 的 家 庭 弄 到 食 物, 他 两 次 冒 着 生 命 危 险 在 白 区 和 红 区 分 界 线 上 潜 逃 过 去 当 他 在 神 学 院 屋 顶 上 放 哨 时, 就 读 起 柏 拉 图 来, 而 且 为 古 希 腊 人 的 原 子 理 论 吸 引 住 了 但 是 他 对 柏 拉 图 著 的 提 玛 乌 斯 1 一 书 中 所 谓 原 子 不 过 是 独 立 的 微 小 物 体 这 种 说 法 是 不 满 意 的, 就 像 他 不 满 意 物 理 教 科 书 中 的 插 图 那 样, 那 些 插 图 把 原 子 画 成 了 一 些 小 钩 钩 和 有 眼 睛 的 东 西 这 种 不 盲 目 屈 服 于 任 何 权 威 和 压 力 的 批 判 态 度, 甚 至 在 他 的 教 师 萨 默 费 尔 德 邀 他 一 起 去 哥 廷 根 城 听 玻 尔 的 讲 座 时, 仍 然 是 坚 持 着 的 这 位 当 时 才 满 19 岁 的 青 年 绝 不 安 于 毕 恭 毕 敬 地 听 取 来 自 哥 本 哈 根 的 伟 大 人 物 的 讲 话, 他 在 和 玻 尔 长 时 间 的 散 步 中 不 止 一 次 地 同 他 交 锋 这 些 谈 话 鼓 舞 着 海 森 堡 下 决 心 学 习 物 理 学 不 久 他 的 名 字 就 在 萨 默 费 尔 德 的 出 版 物 上 出 现 了, 书 中 是 把 他 作 为 一 个 同 行 提 起 的 他 23 岁 时 给 玻 尔 当 助 手 24 岁 就 在 哥 本 哈 根 讲 授 理 论 物 理 学, 而 到 26 岁 时 就 在 来 比 锡 当 了 教 授 当 海 森 堡 33 岁 时, 由 于 他 在 前 几 年 发 表 了 重 要 的 基 础 理 论 研 究 论 著, 而 获 得 了 诺 贝 尔 奖 金 这 样 的 年 纪, 对 大 多 数 的 医 学 院 学 生 和 法 学 院 学 生 来 说, 也 不 过 刚 刚 结 束 实 习! 海 森 堡 认 为 自 己 是 幸 运 的 人, 这 倒 是 完 全 对 的 他 的 智 慧 所 取 得 的 最 辉 煌 的 成 就 是 : 测 不 准 原 理 的 确 立 以 及 矩 阵 计 算, 思 想 的 论 证 ( 矩 阵 计 算 后 来 在 博 恩 和 大 学 生 1 提 玛 乌 斯 (Timaeus) 系 柏 拉 图 问 答 记 的 书 名 提 玛 乌 斯 是 古 希 腊 毕 达 格 拉 斯 学 派 的 哲 学 家, 柏 拉 图 的 同 代 人 编 者 注 16

25 帕 斯 库 尔 约 旦 的 帮 助 下 又 有 所 发 展 ), 所 有 这 一 切 对 他 来 说 简 直 像 是 从 天 而 降 瘦 高 个 子 的 狄 拉 克, 父 亲 是 瑞 典 人, 母 亲 是 英 国 人, 他 在 物 理 学 领 域 里 得 到 了 光 辉 的 成 就 那 时 他 比 海 森 堡 还 年 轻 甚 至 连 权 威 人 士 也 不 能 经 常 理 会 他 的 论 断 在 离 开 剑 桥 以 后 的 日 子 里, 经 常 可 以 看 到 他 在 哥 廷 根 城 第 二 物 理 学 院 的 一 个 教 室 里 工 作 他 有 时 好 像 失 神, 眼 睛 看 着 用 粉 笔 写 在 黑 板 上 的 那 些 符 号, 心 里 却 在 反 复 思 考 即 使 有 别 人 在 场, 狄 拉 克 几 乎 也 从 不 用 语 言 来 表 示 自 己 的 数 学 计 算 看 来 语 言 是 不 能 表 达 他 所 想 要 说 的 东 西 的 物 理 学 家 一 般 都 喜 欢 说 话, 可 是 狄 拉 克 却 那 样 沉 默, 差 不 多 每 隔 一 个 闰 年 的 时 间 他 才 说 一 句 完 整 的 话 这 一 小 伙 青 年 人, 年 岁 最 小 的 是 20 岁, 最 大 的 是 30 岁, 他 们 被 卓 越 的 有 才 干 的 人 所 鼓 舞, 首 先 是 被 像 恩 里 科 费 米 和 帕 特 布 莱 凯 特 这 些 人 所 鼓 舞 帕 特 布 莱 凯 特 以 前 是 英 国 海 军 军 官, 他 把 原 子 现 象 的 惊 人 世 界 拍 摄 下 来 并 作 了 解 释 那 里 还 有 从 维 也 纳 来 的 沃 尔 弗 冈 鲍 利 (Wolfgang Pauli) 有 一 次 出 了 个 笑 话, 他 因 为 一 个 什 么 新 的 发 现 而 高 兴 得 在 慕 尼 黑 的 阿 玛 利 恩 大 街 上 跳 起 舞 来 他 们 大 家 当 然 都 了 解, 他 们 是 进 行 着 具 有 深 远 意 义 和 极 重 要 的 工 作 但 是 他 们 却 没 有 想 到, 他 们 的 奥 秘 的 工 作 是 如 此 迅 速 而 又 深 刻 地 影 响 着 人 类 的 命 运 和 他 们 个 人 的 生 活 当 时, 年 轻 的 奥 地 利 人 豪 特 曼 斯 当 然 不 会 预 料 到 他 们 夏 天 在 哥 廷 根 城 郊 与 学 友 阿 特 金 逊 散 步 时 所 提 出 的 一 些 思 想, 在 25 年 后 会 造 成 第 一 颗 现 代 绝 对 武 器 氢 弹 的 爆 炸 这 两 个 高 年 级 学 生 为 了 想 找 点 什 么 事 来 消 磨 时 间, 几 乎 是 开 玩 笑 地 讨 论 了 当 时 悬 而 未 决 的 太 阳 能 真 正 来 源 的 问 题, 这 时 阳 光 正 从 他 们 的 上 方 照 到 他 们 的 头 上 这 当 然 绝 不 可 能 是 一 般 的 燃 烧 过 程, 否 则 太 阳 上 的 物 质 从 亿 万 年 以 来, 在 放 出 这 样 大 量 热 能 过 程 中 早 已 该 耗 尽 了 自 从 出 现 了 爱 因 斯 坦 关 于 物 质 和 能 量 之 间 是 相 互 联 系 的 这 一 定 理 以 后, 就 产 生 了 一 种 猜 想, 认 为 原 子 转 化 过 程 是 巨 大 的 天 体 实 验 室 的 活 动 基 础 阿 特 金 逊 曾 经 参 加 过 在 剑 桥 进 行 的 卢 瑟 福 的 原 子 转 17

26 化 工 作 他 把 自 己 的 想 法 告 诉 了 同 事, 他 说, 在 卡 文 迪 许 实 验 室 1 里 能 做 的 实 验, 在 这 里 也 能 做 于 是 阿 特 金 逊 和 豪 特 曼 斯 开 始 了 他 们 的 关 于 太 阳 内 部 的 热 核 反 应 理 论 的 研 究 工 作, 后 来 他 们 的 理 论 得 到 了 普 遍 的 重 视 这 个 理 论 的 出 发 点 是 建 立 在 太 阳 能 量 的 来 源 系 由 于 轻 元 素 原 子 的 融 合 这 一 假 设 上 这 种 思 想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就 直 接 应 用 到 现 在 威 胁 着 人 类 的 氢 弹 上 去 当 然 在 那 个 时 候, 这 两 位 年 轻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谁 也 没 有 想 到 这 一 可 怕 的 事 豪 特 曼 斯 说 : 在 那 个 晚 上, 我 同 一 位 漂 亮 的 姑 娘 一 起 散 步 当 时 夜 幕 已 经 降 临, 繁 星 闪 耀 着 美 丽 的 光 芒 我 的 女 伴 感 叹 地 说 : 它 们 闪 烁 得 多 么 美 丽 啊! 对 吗? 我 挺 起 胸 脯 郑 重 地 说 : 从 昨 天 起, 我 才 懂 得 了 它 们 为 什 么 会 发 光 看 来 这 句 话 并 没 有 触 动 她 可 能 她 不 相 信 他 的 说 法 那 时 她 也 许 对 这 一 类 的 问 题 丝 毫 不 感 到 兴 趣 1 18 在 剑 桥 大 学 以 卡 文 迪 许 命 名 的 实 验 室 俄 译 者 注

27 第 三 章 与 政 治 的 冲 突 ( ) 在 哥 廷 根, 詹 姆 斯 弗 兰 克 租 用 了 纺 织 厂 厂 主 列 文 在 麦 凯 尔 街 的 一 所 别 墅 的 二 楼 一 天 晚 上, 一 位 外 国 客 人 坐 在 客 厅 里 这 一 次 不 比 寻 常, 他 对 他 们 的 谈 话 予 以 极 大 注 意 原 因 是 从 苏 俄 来 了 个 教 授 阿 勃 拉 姆 约 飞, 他 谈 到 了 关 于 他 们 国 家 给 予 科 学 家 们 的 实 际 帮 助 的 种 种 惊 人 事 例 在 那 里 没 有 像 第 二 物 理 学 院 不 得 不 去 克 服 的 那 些 财 政 困 难 :1929 年 的 整 个 寒 冷 的 冬 季, 学 院 连 生 一 点 炉 火 取 暖 都 很 勉 强 为 了 省 电, 禁 止 早 晨 10 点 以 前 开 始 工 作, 以 致 下 午 4 点 钟 以 后 还 不 能 离 开 那 里 约 飞 说, 在 他 们 的 列 宁 格 勒 学 院 里, 有 300 个 大 学 生 和 许 多 高 工 薪 的 助 教 他 们 不 必 担 心 失 业, 他 们 坚 信 他 们 的 工 作 是 一 往 直 前 的, 因 为 他 们 日 益 壮 大 的 国 家 需 要 有 权 威 的 学 者 1930 年 发 生 经 济 危 机 时, 连 哥 廷 根 的 安 静 也 被 尖 锐 的 政 治 斗 争 所 激 起 的 日 益 强 烈 的 反 响 所 打 破 该 市 的 一 家 主 要 报 纸 一 贯 奉 行 极 保 守 的 路 线 德 国 其 他 民 族 主 义 者 的 报 纸 还 在 含 蓄 地 批 评 领 袖 的 时 候, 它 就 把 阿 道 夫 希 特 勒 称 赞 为 救 星 了 在 第 二 物 理 和 数 学 学 院 里 有 一 部 分 学 生 加 入 了 国 家 社 会 主 义 小 组 当 时 他 们 还 只 限 于 在 自 己 的 这 一 派 人 中 进 行 排 斥 犹 太 人 的 宣 传, 而 并 不 排 斥 犹 太 人 教 授 在 哥 廷 根 的 学 生 中, 也 有 为 数 不 多 的 但 却 很 积 极 的 共 产 主 义 小 组, 他 们 通 过 物 理 学 院 的 图 书 馆 散 发 传 单 和 小 册 子 当 时 曾 寻 找 过 散 发 传 单 和 小 册 子 的 人, 但 没 有 找 到 过 去 学 院 里 的 那 种 友 好 气 氛, 现 在 变 得 紧 张 起 来 前 几 年 民 族 主 义 学 生 曾 用 吹 口 哨 的 办 法 硬 把 在 柏 林 演 讲 相 对 19

28 论 的 爱 因 斯 坦 轰 下 台 去 当 时, 这 一 事 件 曾 引 起 哥 廷 根 公 众 的 反 感 但 是 现 在 连 这 一 安 静 的 大 学 之 城 里, 也 经 常 有 示 威 游 行, 反 对 像 爱 因 斯 坦 的 好 朋 友 卓 越 的 数 学 家 赫 尔 曼 维 尔 这 样 一 些 不 受 欢 迎 的 教 师 了 褐 衫 党 徒 学 生 对 于 来 自 波 兰 和 匈 牙 利 的 高 班 犹 太 学 生 或 半 犹 太 学 生, 进 行 了 最 疯 狂 的 攻 击 这 些 学 生 在 他 们 本 国 已 经 是 反 犹 太 的 牺 牲 者, 按 照 那 里 的 法 律 规 定, 犹 太 人 是 不 允 许 上 大 学 的 现 在, 他 们 再 次 成 了 种 族 歧 视 的 牺 牲 者 这 时, 一 些 年 轻 的 有 才 华 的 科 学 家, 如 尤 金 维 格 纳 利 奥 西 拉 德 约 翰 冯 纽 曼 和 爱 德 华 特 勒 都 正 在 哥 廷 根 汉 堡 和 柏 林 顺 利 地 研 究 着 解 决 原 子 物 理 方 面 的 问 题 并 且 仅 在 几 年 之 后, 他 们 就 成 了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积 极 战 士 我 们 只 要 考 虑 一 下 他 们 在 年 所 受 到 的 纳 粹 学 生 的 嘲 弄 和 迫 害, 就 会 理 解 他 们 由 于 怕 希 特 勒 第 一 个 掌 握 这 样 可 怕 的 武 器 而 产 生 的 忧 虑 了 以 后, 他 们 一 直 没 有 摆 脱 掉 爆 发 政 治 狂 热 所 给 予 他 们 的 深 远 影 响, 同 时 也 一 直 没 有 避 开 势 必 要 演 变 的 历 史 远 在 希 特 勒 获 得 政 权 以 前, 在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列 纳 德 和 史 塔 克 的 周 围 形 成 了 一 个 自 命 为 民 族 学 者 的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小 组 他 们 蛮 横 地 宣 布 说, 爱 因 斯 坦 的 相 对 论 是 犹 太 人 的 弥 天 大 谎 他 们 企 图 以 犹 太 物 理 学 的 总 名 义, 推 翻 以 爱 因 斯 坦 和 玻 尔 的 理 论 为 基 础 的 一 切 知 识 那 时 他 们 甚 至 把 以 相 对 论 和 量 子 力 学 为 基 础 发 表 著 作 的 纯 血 统 的 阿 利 安 人, 说 成 是 犹 太 思 想 家 约 翰 尼 斯 史 塔 克 极 端 反 对 萨 默 费 尔 德 这 个 不 定 科 学 日 耳 曼 物 理 学 的 高 傲 创 始 人 把 这 位 慕 尼 黑 教 授 对 其 著 作 的 严 正 批 评 看 成 是 对 他 的 侮 辱, 而 且 后 者 竟 取 笑 地 用 意 大 利 话 称 他 为 乔 万 尼 弗 尔 蒂 西 莫 ( 狂 妄 的 乔 万 尼 ) 1 他 这 个 浑 名 最 初 是 爱 因 斯 坦 给 他 起 的, 后 来 就 这 样 传 开 了 史 塔 克 还 以 为 是 由 于 这 位 有 1 约 翰 尼 斯 史 塔 克 (Johannes Stark) 的 姓 史 塔 克 (stark), 意 为 最 强 ; 意 大 利 文 乔 万 尼 (Giovanni) 相 当 于 他 的 名 字 约 翰 尼 斯 ; 而 意 大 利 文 弗 尔 蒂 西 莫 (Fortissimo) 意 为 最 强, 故 称 约 翰 尼 斯 史 塔 克 为 乔 万 尼 弗 尔 蒂 西 莫 编 者 注 20

29 名 的 慕 尼 黑 同 行 搞 鬼, 自 己 才 被 浮 兹 堡 大 学 免 了 职 其 实 他 被 免 职 是 由 于 他 违 犯 了 斯 德 哥 尔 摩 基 金 会 的 章 程, 用 诺 贝 尔 奖 金 的 钱 买 了 个 瓷 器 厂, 并 且 此 后 他 办 工 厂 比 对 研 究 科 学 更 有 兴 趣 1 魏 玛 共 和 国 的 科 学 界 对 于 那 些 为 数 不 多 的 盲 目 进 行 种 族 歧 视 宣 传 的 人, 并 没 有 十 分 注 意 当 时 还 是 专 业 方 面 的 成 就 比 其 他 什 么 都 更 可 贵 那 些 一 跃 而 为 鼓 动 家 的 日 耳 曼 物 理 学 的 信 徒 们 也 只 不 过 是 昙 花 一 现, 人 们 认 为 他 们 的 那 种 荒 谬 的 叫 喊 毫 无 意 义 实 际 上 团 聚 在 纳 粹 物 理 学 家 周 围 的 所 有 失 败 分 子 不 满 分 子 和 一 些 无 足 轻 重 的 分 子 的 日 益 增 长 的 骚 动, 是 德 国 政 治 和 社 会 剧 烈 的 动 荡 不 安 的 征 兆 失 业 人 数 每 周 都 有 增 加 报 纸 每 天 都 在 报 道 褐 衫 党 徒 和 其 他 政 党 的 代 表 在 各 种 群 众 大 会 上 发 生 冲 突 的 消 息 政 治 谋 杀 是 常 见 的 事 但 是 哥 廷 根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像 世 界 大 多 数 物 理 学 家 一 样, 开 始 时 对 这 些 暴 行 根 本 不 加 理 睬 他 们 却 更 顽 强 地 埋 头 于 工 作 哥 廷 根 大 学 的 光 荣 是 在 几 个 世 纪 中 形 成 的, 并 且 传 遍 了 全 世 界 但 是 在 1933 年 春 天 的 几 个 月 里, 实 际 上 也 就 是 几 星 期, 它 的 声 望 几 乎 完 全 毁 坏 了 在 乔 治 亚 奥 古 斯 特, 以 及 在 德 国 其 他 科 学 中 心, 发 生 了 少 数 学 生 闹 事 的 示 威 游 行, 他 们 妄 想 作 为 多 数 人 的 代 表 这 些 政 治 蛊 惑 家 发 表 热 烈 的 演 说, 他 们 宣 布 新 秩 序 来 临 了 有 名 的 学 者 遭 到 驱 逐, 理 由 是 他 们 的 观 点 和 出 身 有 问 题 在 哥 廷 根 这 个 小 小 的 角 落 里, 这 些 作 法 似 乎 显 得 比 其 他 大 学 城 里 更 无 意 义 和 更 残 酷 因 为 在 这 里, 大 家 相 互 了 解 得 非 常 清 楚, 他 们 确 实 难 以 相 信 那 些 从 新 的 当 权 派 那 里 接 踵 而 来 的 指 控 人 们 十 分 清 楚 地 知 道, 那 些 被 建 议 离 职 的 教 授 都 是 无 人 能 够 代 替 的 况 且, 来 自 欧 洲 美 国 以 及 亚 洲 各 地 的 学 生 又 是 留 去 自 由 假 如 他 们 都 走 了, 那 么 哥 廷 根 大 学 就 会 降 到 一 般 省 立 学 校 的 水 平 约 100 年 以 前 曾 有 7 位 教 授 被 迫 离 开 了 哥 廷 根 大 学, 原 因 是 他 们 当 时 抗 议 过 汉 诺 威 皇 帝 破 坏 大 学 的 体 制 现 在 又 有 7 位 教 授, 1 魏 玛 共 和 国, 即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德 国 的 资 产 阶 级 共 和 国 编 者 注 21

30 因 学 校 体 制 再 次 被 破 坏 而 遭 到 迫 害, 不 得 不 离 开 这 个 学 校 希 特 勒 执 政 刚 刚 一 个 月, 就 从 柏 林 来 电, 命 令 立 即 把 物 理 系 七 位 教 授 撤 职 其 中 大 多 数, 如 当 时 正 在 国 外 的 马 克 思 博 恩 就 不 打 算 认 真 地 和 这 一 专 横 作 法 作 斗 争 只 有 一 位 数 学 教 授 库 兰 特 通 过 呈 递 恭 敬 的 请 愿 书 的 办 法 表 示 对 命 令 的 抗 议 他 的 理 由 是 有 权 自 称 为 德 国 的 爱 国 者, 因 为 在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时, 他 曾 在 凡 尔 登 城 下 的 前 沿 作 过 战, 胃 部 受 过 伤, 险 些 中 毒 身 死 但 是 无 论 是 这 些 理 由, 或 是 22 个 德 国 教 授, 包 括 海 森 堡 希 尔 贝 特 普 兰 德 特 尔 和 萨 默 费 尔 德, 以 及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冯 劳 埃 和 普 朗 克 等 签 名 的 抗 议 书, 对 他 也 没 有 任 何 帮 助 在 开 始 的 时 候, 没 有 涉 及 弗 兰 克, 这 显 然 因 为 他 是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在 国 外 享 有 声 誉 他 很 骄 傲, 他 不 愿 意 恭 顺 地 等 候 类 似 的 遭 遇, 所 以 就 在 1933 年 4 月 17 日 申 请 辞 职 了 两 天 以 后 他 通 过 少 数 尚 未 完 全 服 从 纳 粹 分 子 的 报 纸 向 公 众 宣 布, 他 是 为 了 同 情 被 驱 逐 的 同 事 而 提 出 辞 职 的 他 发 牢 骚 地 说 : 我 们 犹 太 族 出 身 的 德 国 人, 现 在 被 看 作 是 外 人 和 自 己 国 家 的 敌 人 但 是 这 位 卓 越 的 物 理 学 家 所 抱 有 的 高 尚 态 度 却 受 到 了 乔 治 亚 奥 古 斯 特 某 些 教 授 的 歪 曲 有 42 个 讲 师 和 教 授 不 但 未 挺 身 而 出 来 维 护 学 府 的 自 由 和 个 人 尊 严, 反 而 拿 着 可 耻 的 文 件 去 找 哥 廷 根 当 地 纳 粹 党 组 织 的 领 导 他 们 指 责 弗 兰 克 的 行 为 是 在 为 恶 毒 的 外 国 宣 传 效 劳 在 哥 廷 根 的 学 者 中, 只 有 一 个 生 理 学 教 授 克 拉 叶 尔, 敢 于 公 开 抗 议 把 犹 太 人 驱 逐 出 大 学 不 论 是 新 普 鲁 士 高 等 教 育 部 长 施 图 卡 尔 特 签 署 的 解 雇 命 令, 或 是 永 远 没 有 工 作 的 威 胁, 都 没 有 吓 倒 他 哥 廷 根 的 绝 大 多 数 教 授 都 斥 责 向 他 们 安 静 的 住 宅 侵 入 来 的 仇 恨 和 煽 动, 但 为 了 保 全 自 己 的 教 授 职 位, 不 敢 抗 议 当 那 些 唯 一 的 功 勋 是 及 时 加 入 纳 粹 党 的 第 二 第 三 流 人 物 开 始 改 组 该 大 学 和 发 布 命 令 的 时 候. 他 们 没 有 受 到 阻 碍, 而 只 是 碰 到 一 些 无 关 22

31 痛 痒 的 讥 讽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纳 粹 党 的 督 察 长 1 在 学 校 里 作 为 新 秩 序 的 体 现 者 演 奏 第 一 把 提 琴 但 不 久 就 暴 露 出 来 他 是 个 抄 袭 者 和 吹 牛 家 然 而 谁 也 没 有 一 个 普 通 公 民 应 有 的 勇 气 赶 走 他 由 于 奉 行 这 种 政 策, 留 下 的 教 授 就 或 多 或 少 地 以 应 付 的 态 度 表 示 支 持 这 种 新 秩 序, 这 个 秩 序 给 它 所 统 治 着 的 国 家 和 全 世 界 带 来 了 无 数 的 灾 难 发 生 了 这 些 悲 惨 事 件 以 后, 经 过 了 几 个 星 期, 弗 兰 克 的 同 事 学 生 和 朋 友 们 再 次 聚 会 在 第 二 物 理 学 院 的 饭 厅 里, 和 他 告 别 并 祝 他 一 路 平 安 他 们 在 他 们 的 领 导 人 离 开 的 前 夕, 想 要 向 他 表 示 感 谢 和 敬 意 助 教 卡 立 奥 作 了 简 短 的 讲 话 之 后, 把 一 个 饰 有 哥 廷 根 风 景 名 胜 画 的 皮 包 赠 给 了 他, 以 便 他 在 旅 途 中 回 忆 起 过 去 美 好 的 岁 月 弗 兰 克 很 受 感 动 第 二 天 他 离 开 了 麦 凯 尔 街 的 别 墅, 动 身 到 车 站, 谁 也 没 有 去 送 行, 因 为 他 曾 请 求 让 他 能 一 个 人 离 开 搬 运 工 阿 尔 博 恩 曾 这 样 叙 述 过 弗 兰 克 动 身 的 情 景 请 想 想 看, 他 说, 当 教 授 先 生 走 进 车 厢 的 时 候, 火 车 没 有 动 连 火 车 头 都 不 愿 意 动, 可 见 它 比 我 们 的 新 领 导 们 更 有 头 脑 些! 所 有 留 在 哥 廷 根 的 人, 其 中 虽 然 还 有 几 个 著 名 的 学 者, 但 在 第 三 帝 国 2 的 环 境 中 工 作, 再 也 不 能 得 到 20 年 代 的 伟 大 成 就 了 数 学 家 希 尔 贝 特 对 于 当 时 大 学 情 况 的 描 写 是 很 逼 真 的 哥 廷 根 被 清 洗 后, 大 约 过 了 一 年, 在 一 次 宴 会 上, 他 被 安 排 在 上 席, 与 新 任 高 教 部 长 鲁 斯 特 并 排 坐 在 一 起 鲁 斯 特 偶 一 不 慎 问 道 : 这 确 实 是 真 的 吗? 教 授, 说 你 们 大 学 由 于 赶 走 犹 太 人 和 他 们 的 朋 友 而 受 到 了 严 重 损 失 希 尔 贝 特 沉 着 地 讥 讽 说 : 损 失 吗? 没 有, 它 没 有 受 到 损 失, 部 长 先 生 它 只 不 过 是 不 像 从 前 那 样 了! 1 督 察 长 Dozentenfuhrer, 当 时 纳 粹 分 子 为 监 视 教 师 在 每 个 大 学 内 所 设 立 的 督 察 英 译 者 注 2 第 三 帝 国,1933 年 希 特 勒 及 其 党 徒 在 夺 取 德 国 政 权 后, 自 称 所 建 立 的 法 西 斯 独 裁 制 度 的 国 家 为 第 三 帝 国 编 者 注 23

32 在 喧 嚣 的 政 治 狂 热 的 激 流 中, 当 时 只 有 一 个 平 静 和 相 互 容 忍 的 小 岛 各 民 族 种 族 和 不 同 思 想 体 系 的 物 理 学 家 仍 像 在 希 特 勒 掌 握 政 权 以 前 那 样, 聚 会 在 不 列 格 丹 斯 维 街 15 号 哥 本 哈 根 大 学 理 论 物 理 学 院, 团 结 在 他 们 自 己 的 领 导 人 尼 尔 斯 玻 尔 的 周 围 在 社 会 生 活 中 各 国 家 之 间 越 是 传 播 可 耻 的 谎 言, 玻 尔 的 同 事 们 就 越 是 起 劲 地 工 作, 努 力 揭 示 科 学 真 理 的 秘 密, 而 且 是 越 钻 越 深 希 特 勒 规 定 的 纲 领 不 容 离 开 分 寸, 谁 要 是 批 评, 即 使 是 最 温 和 的, 那 他 也 难 免 遭 到 残 酷 的 迫 害 与 此 相 反, 而 哥 本 哈 根 精 神 则 要 求 从 不 同 的 观 点 对 任 何 现 象 进 行 批 评 和 作 出 评 价 这 位 被 公 认 为 非 现 世 的 人 的 玻 尔 实 际 上 给 了 那 些 生 活 在 法 西 斯 专 政 下 的 同 事 以 巨 大 和 有 效 的 帮 助 过 去 从 事 原 子 研 究 的 同 事 中 还 有 许 多 留 在 德 国 虽 然 他 们 并 没 有 向 玻 尔 提 出 请 求, 但 是 他 们 却 出 乎 意 料 地 在 自 己 的 信 箱 中 发 现 了 玻 尔 发 出 的 坚 决 的 邀 请 请 来 吧, 并 暂 时 留 在 我 们 这 里, 玻 尔 写 道, 在 您 自 己 没 有 作 出 决 定 之 前, 请 冷 静 地 周 密 地 考 虑 一 下, 究 竟 到 哪 儿 去 对 您 更 好 些 1933 年 秋 天, 来 到 哥 本 哈 根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只 经 过 几 小 时, 就 开 始 感 受 到 了 那 种 过 去 所 熟 悉 的 互 相 尊 重 和 友 谊 的 气 氛 根 据 玻 尔 的 学 生 魏 次 塞 克 的 证 实, 玻 尔 身 上 没 有 一 般 科 学 学 府 首 脑 所 固 有 的 两 个 特 点 : 他 既 不 是 教 育 家, 也 不 是 暴 君 当 他 的 思 想 遭 到 严 厉 的 甚 至 是 粗 暴 的 批 评 时, 他 从 不 表 露 出 任 何 自 尊 心 受 辱 的 迹 象 玻 尔 学 院 的 教 师 与 学 生 彼 此 无 拘 无 束 的 关 系, 在 1930 年 初 的 讽 刺 剧 浮 士 德 1 中 得 到 了 鲜 明 的 反 映 剧 中 的 神 显 然 是 玻 尔 本 身, 而 恶 魔 米 菲 斯 托 费 勒 这 一 角 色 就 是 他 的 学 生 无 情 的 批 评 家 沃 尔 弗 冈 鲍 利 玻 尔 本 人 对 自 己 评 价 并 不 高, 周 围 的 人 对 他 即 使 态 度 有 些 随 便, 他 似 乎 也 很 不 在 意 所 有 和 他 一 起 工 作 的 人 对 他 都 很 热 情, 并 且 特 别 尊 重 他 玻 尔 的 疏 忽 和 健 忘 常 引 起 他 们 的 微 笑, 可 是 他 那 1 24 这 是 由 哥 本 哈 根 的 师 生 所 写 的 仿 歌 德 作 品 浮 土 德 的 讽 刺 剧 编 者 注

33 善 于 摆 脱 琐 碎 事 务, 而 集 中 精 力 于 真 正 重 要 事 情 上 的 天 性 也 常 引 起 他 们 的 赞 赏 1932 年 丹 麦 政 府 为 了 向 这 位 丹 麦 最 有 学 问 的 人 表 示 感 谢, 把 卡 里 斯 堡 城 堡 交 给 他 使 用 玻 尔 的 活 动 决 不 只 限 于 科 学 他 常 和 学 生 们 一 起 去 乘 带 帆 的 快 艇, 还 有 时 用 木 块 刻 制 风 磨 模 型, 也 猜 纵 横 字 谜 和 打 乒 乓 球 但 他 最 喜 欢 的 还 是 踢 足 球 在 年 青 的 时 候, 他 参 加 过 好 几 个 优 秀 球 队, 并 且 被 公 认 是 个 很 好 的 足 球 队 员 尼 尔 斯 玻 尔 的 口 才 不 好 几 乎 每 次 上 课 的 开 场 白 总 是 那 一 套, 并 且 上 百 次 地 阐 述 自 己 离 开 古 典 理 论 的 原 因 一 讲 到 最 重 要 的 地 方 他 常 常 压 低 嗓 门, 而 且 是 把 德 语 丹 麦 语 和 英 语 混 在 一 起 了 在 数 学 知 识 方 面, 他 比 大 多 数 听 他 课 的 人 还 差 虽 然 如 此, 但 是 他 给 学 生 讲 的 东 西, 比 他 们 从 其 他 教 授 那 里 所 听 到 的 要 更 深 刻, 更 有 意 义 尽 管 后 者 在 口 才 方 面 大 大 优 越 于 玻 尔 玻 尔 的 真 正 伟 大, 在 你 和 他 个 别 谈 话 的 时 候 表 现 得 尤 为 明 显 当 把 某 一 著 作 求 他 审 查 时, 他 立 刻 会 说 : 好 极 了! 但 是 只 有 新 手 此 刻 才 会 洋 洋 得 意 凡 是 更 了 解 玻 尔 的 人 都 非 常 懂 得, 当 外 地 来 的 教 授 做 完 报 告 后 他 稍 带 讽 刺 的 微 笑 说 非 常 非 常 有 趣 的 时 候, 实 际 上 是 表 示 轻 视 和 指 责 这 个 伟 大 的 学 者 给 前 来 求 教 的 年 轻 物 理 学 家 提 些 问 题 作 详 细 的 阐 述 或 沉 默 几 分 钟, 这 样 他 逐 渐 使 后 者 确 信 他 的 著 作 还 远 不 完 善 这 样 的 谈 话 可 以 继 续 到 深 夜 玻 尔 夫 人 不 时 走 进 房 来 学 生 们 不 单 单 赞 赏 她 的 古 典 美, 而 且 对 她 这 主 妇 的 风 度 尤 为 钦 佩 她 总 是 不 声 不 响 地 微 笑 着 给 谈 话 的 人 送 来 可 口 的 夹 肉 面 包, 并 且 不 时 地 将 火 柴 递 给 主 人 来 点 燃 他 那 时 常 熄 灭 的 烟 斗 在 谈 话 快 结 束 的 时 候, 学 生 真 正 开 始 发 现 自 己 著 作 中 的 错 误, 有 时 甚 至 毫 不 可 惜 地 将 它 撕 成 碎 片 但 是 这 时, 玻 尔 不 让 他 撕 毁, 因 为 以 后 可 以 感 到, 就 是 错 误 本 身 也 含 有 有 用 的 东 西 玻 尔 是 杰 出 的 教 师 之 一, 他 知 道 在 什 么 地 方 应 该 小 心 从 事, 在 什 么 地 方 应 该 严 格 一 些, 以 便 唤 起 人 们 身 上 还 在 沉 睡 着 的 最 大 才 能 如 同 苏 格 拉 底 一 样, 玻 尔 是 个 帮 助 观 念 诞 生 的 产 婆, 他 相 信 苏 格 拉 底 通 过 辩 论 来 发 现 真 理 的 方 法 是 最 理 想 的 25

34 在 希 特 勒 掌 握 政 权 的 危 机 年 代 里, 和 玻 尔 一 起 在 哥 本 哈 根 从 事 研 究 工 作 的 人 中 有 两 个 杰 出 的 但 彼 此 决 不 相 象 的 人 : 一 个 是 著 名 的 德 国 外 交 家 的 儿 子, 有 才 华 的 卡 尔 弗 里 德 利 希 冯 魏 次 塞 克 ; 另 一 个 是 出 生 于 匈 牙 利, 按 希 特 勒 的 种 族 命 令 离 开 德 国 的 爱 德 华 特 勒 一 个 德 国 贵 族 和 一 个 被 驱 逐 者 ( 而 且 又 不 是 阿 利 安 人 ) 之 间 的 友 谊, 是 很 奇 怪 的 现 象 他 们 之 间 友 谊 的 不 寻 常 之 处 由 于 下 列 情 况 而 加 深 了 : 魏 次 塞 克 有 着 和 德 国 许 多 年 轻 思 想 家 相 同 的 想 法, 那 就 是 尽 管 对 希 特 勒 的 某 些 特 殊 东 西 感 到 厌 恶, 但 却 天 真 地 相 信 希 特 勒 和 他 的 行 为 是 某 种 良 好 的 开 端, 具 体 来 说, 是 德 国 社 会 和 宗 教 复 兴 的 开 始, 是 向 贪 财 行 为 和 无 益 的 唯 智 主 义 斗 争 的 开 始 魏 次 塞 克 不 想 隐 讳 自 己 的 看 法, 但 也 不 让 有 怀 疑 情 绪 的 特 勒 用 相 反 的 东 西 来 说 服 他 他 不 止 一 次 地 说, 他 认 为 自 己 有 责 任 在 他 只 知 道 黑 暗 一 面 的 政 治 制 度 中, 寻 找 某 种 好 的 东 西, 当 他 在 哥 本 哈 根 这 个 有 许 多 民 族 社 会 主 义 牺 牲 者 避 难 的 地 方 对 这 个 制 度 的 黑 暗 一 面 了 解 得 更 为 清 楚 在 关 于 物 理 学 和 普 通 哲 学 的 谈 话 中 不 知 不 觉 地 而 引 起 的 这 些 争 论 带 来 了 严 重 的 政 治 后 果, 而 且 这 些 后 果 在 5 年 后 变 得 更 加 明 显 1939 年 侨 居 在 美 国 的 少 数 物 理 学 家, 其 中 有 特 勒, 听 到 了 关 于 魏 次 塞 克 是 德 国 铀 计 划 领 导 人 的 说 法 于 是 特 勒 及 其 他 物 理 学 家 就 开 始 催 促 美 国 领 导 集 团 赶 快 制 造 原 子 弹 特 勒 抱 着 一 种 偏 见, 他 认 为 他 的 大 学 同 窗 魏 次 塞 克 对 希 特 勒 暴 力 政 策 的 成 就 是 佩 服 的, 尽 管 他 有 时 对 这 位 纳 粹 领 袖 也 感 到 畏 惧 厌 恶, 但 他 还 是 可 能 支 持 他 的 实 际 上 魏 次 塞 克 此 时 已 完 全 失 去 了 对 民 族 社 会 主 义 的 幻 想, 关 于 这 一 点 在 德 国 只 有 他 最 亲 近 的 朋 友 才 知 道 特 勒, 这 个 布 达 佩 斯 著 名 律 师 的 儿 子, 从 10 岁 起 就 知 道 在 自 己 的 祖 国 不 能 高 升, 因 为 法 律 不 允 许 犹 太 人 进 大 学 于 是 他 在 18 岁 时 就 离 开 匈 牙 利, 来 到 卡 尔 斯 鲁 厄, 在 那 里 开 始 研 究 化 学 不 久 他 对 量 子 理 论 发 生 了 兴 趣, 便 决 定 在 萨 默 费 尔 德 的 领 导 下, 继 26

35 续 在 慕 尼 黑 学 习 但 是 在 这 个 巴 伐 利 亚 的 省 会 1, 除 了 医 院 的 四 堵 墙 之 外, 他 什 么 也 没 有 看 到 当 时 他 是 一 个 登 山 迷,1928 年 的 一 个 星 期 天 早 晨, 他 刚 到 慕 尼 黑 后 不 久, 就 去 赶 往 阿 尔 卑 斯 山 去 的 火 车 因 为 他 发 觉 自 己 来 迟 了, 就 在 火 车 站 前 面 从 疾 驰 的 电 车 上 跳 了 下 来 不 料 这 一 跳 很 不 成 功, 结 果 不 得 不 截 去 右 腿 我 在 这 个 城 市 真 不 走 运 他 这 样 想 着, 于 是 就 动 身 去 来 比 锡 在 那 里 他 参 加 了 由 海 森 堡 领 导 的 一 个 天 才 青 年 小 组, 那 时 海 森 堡 刚 被 任 命 为 教 授 就 是 在 来 比 锡, 特 勒 首 次 遇 到 了 富 有 想 象 力 的 魏 次 塞 克, 后 者 比 他 小 4 岁 魏 次 塞 克 那 时 打 算 研 究 普 通 哲 学, 但 外 交 部 把 他 父 亲 派 往 哥 本 哈 根 做 外 交 工 作, 他 在 那 里 遇 到 当 时 与 玻 尔 一 起 工 作 的 海 森 堡 有 一 次 海 森 堡 对 他 说 : 现 在 无 论 是 谁, 如 果 他 没 有 相 当 丰 富 的 当 代 物 理 学 知 识, 他 是 不 能 理 解 哲 学 的 你 要 不 愿 成 为 最 落 后 的 人, 就 应 该 马 上 去 学 物 理 特 勒 本 人 也 具 有 极 丰 富 的 想 象 力 只 有 极 少 数 人 知 道 他 会 写 诗 他 与 魏 次 塞 克 之 间 的 友 谊 与 其 说 是 建 立 在 共 同 对 科 学 的 兴 趣 上, 还 不 如 说 是 建 立 在 对 诗 文 学 和 哲 学 的 爱 好 上 特 勒 在 来 比 锡 得 到 博 士 学 位 之 后 就 来 到 哥 廷 根, 在 博 恩 的 领 导 下 工 作 在 后 者 的 协 作 下, 他 写 了 有 关 光 学 若 干 问 题 的 著 作 希 特 勒 掌 握 政 权 后, 特 勒 经 过 伦 敦 逃 到 哥 本 哈 根 在 那 里 他 和 一 个 从 小 就 认 识 的 姑 娘 结 了 婚 过 去 他 一 直 保 守 这 个 秘 密, 因 为 他 所 得 的 洛 克 菲 勒 助 学 金 只 给 单 身 汉 那 时 他 和 在 玻 尔 学 院 工 作 的 所 有 未 婚 男 人 一 样, 也 住 在 一 个 彼 此 相 邻 的 私 人 公 寓 里 有 两 所 公 寓 在 物 理 学 家 当 中 还 有 很 大 的 声 望 其 中 一 所 是 海 伊 小 姐 开 的, 另 一 所 是 塔 必 切 尔 小 姐 开 的 关 于 这 两 位 小 姐 究 竟 哪 一 位 的 性 格 更 古 怪 些, 这 是 他 们 经 常 争 论 的 一 个 问 题 在 这 许 多 年 中, 前 一 位 小 姐 从 自 己 的 科 学 家 房 客 那 里 学 到 了 许 多 数 学 方 面 的 知 识, 她 津 津 有 味 地 向 他 们 叙 述 自 已 独 有 的 天 和 地 的 理 论 ; 而 另 一 位 小 姐 却 宣 称 这 一 切 微 不 足 道 的 学 究 习 气 是 值 得 怀 疑 的, 她 戴 着 一 顶 旧 军 帽, 叼 着 烟 1 指 慕 尼 黑 编 者 注 27

36 斗 劝 年 轻 人 把 所 有 这 些 愚 蠢 的 书 统 统 扔 到 大 海 里 去 她 常 常 到 海 边 去 散 步, 在 她 散 步 回 来 的 时 候, 有 时 意 味 深 长 地 赞 叹 说 : 我 是 多 么 爱 听 滚 滚 的 波 涛 声 啊! 那 才 是 你 们 应 该 研 究 自 然 的 地 方 呢, 而 死 啃 书 本 有 什 么 意 思! 特 勒 和 魏 次 塞 克 就 住 在 这 位 精 力 充 沛 的 酷 爱 自 然 的 女 人 那 里 魏 次 塞 克 有 一 个 半 夜 到 特 勒 房 间 去 和 朋 友 谈 心 的 习 惯, 他 们 的 谈 心 常 常 拖 延 到 深 夜 两 点 钟 巧 妙 的 论 据 给 他 们 带 来 了 很 大 的 兴 趣, 乃 至 特 勒 还 发 明 一 个 特 殊 的 辩 论 游 戏, 就 是 他 们 两 人 当 中 有 一 个 应 该 渐 渐 使 另 一 个 相 信 绝 对 难 以 相 信 的 信 念 是 正 确 的 那 时 魏 次 塞 克 试 图 证 明 的 论 点 之 一 是 这 样 的 : 立 正 站 着 是 第 欧 尼 斯 的 经 验 1 特 勒 提 出 下 一 个 论 点 : 恶 意 的 快 乐 是 快 乐 中 最 纯 洁 的 另 一 个 有 趣 的 游 戏 是 相 互 编 写 必 须 回 答 的 问 题 以 后 制 造 世 界 上 最 可 怕 武 器 的 特 勒, 当 时 的 回 答 是 无 论 如 何 也 不 能 与 他 以 后 的 行 动 联 系 起 来 人 家 问 他 对 哪 种 东 西 最 没 有 兴 趣? 特 勒 在 试 验 氢 弹 前 约 20 年 时 回 答 说 : 机 器 人 家 又 问 他 : 你 喜 欢 作 什 么? 他 回 答 说 : 把 别 人 认 为 是 阴 暗 的 变 成 明 朗 的, 并 把 他 们 认 为 是 明 朗 的 变 成 阴 暗 的 这 位 后 来 给 美 国 政 府 写 了 许 多 对 今 后 历 史 有 很 大 影 响 的 秘 密 报 告 的 特 勒, 那 时 人 家 问 他 : 你 认 为 作 什 么 最 可 恨? 他 回 答 说 : 我 认 为 给 别 人 写 东 西 最 可 恨 特 勒 也 喜 欢 把 他 喜 爱 和 敬 重 的 匈 牙 利 诗 人 阿 基 ( ) 的 诗 译 成 德 文 哥 本 哈 根 对 于 从 中 欧 跑 来 的 许 多 原 子 学 者 来 说, 是 一 个 临 时 避 难 所 玻 尔 在 卢 瑟 福 爵 士 大 力 的 支 持 下, 不 厌 其 烦 地 用 各 种 方 法 为 自 己 的 流 亡 的 同 事 寻 找 经 费 但 是 未 必 有 谁 能 长 期 地 过 这 种 依 赖 别 人 的 生 活 所 以 玻 尔 到 处 为 被 驱 逐 的 物 理 学 家 寻 找 空 位 然 而 这 并 不 是 很 简 单 的 事, 因 为 这 样 的 位 置 在 欧 洲 并 不 多 只 有 拥 有 数 百 所 大 学 和 学 院 的 美 利 坚 合 众 国, 能 够 保 证 这 些 流 亡 者 有 工 注 1 28 第 欧 尼 斯 Dionys 系 希 腊 神 话 中 的 酒 神, 瘸 腿, 性 格 粗 暴, 喜 酗 酒 编 者

37 作 但 是 在 希 特 勒 掌 握 政 权 的 头 几 年, 美 国 还 在 受 着 自 1929 年 开 始 的, 严 重 经 济 危 机 带 来 的 影 响 1933 年 秋, 阿 尔 伯 特 爱 因 斯 坦 接 受 了 去 普 林 斯 顿 重 建 学 院 的 聘 请, 并 把 自 己 的 家 从 柏 林 迁 到 美 国 的 这 座 小 小 的 大 学 城 关 于 这 件 事 情, 法 国 物 理 学 家 保 罗 兰 捷 文 曾 半 开 玩 笑 半 认 真 地 说 了 这 样 几 句 真 正 是 预 言 家 的 话 : 这 是 一 个 重 要 事 件 其 重 要 程 度 就 如 同 把 梵 蒂 冈 从 罗 马 搬 到 新 大 陆 去 一 样 当 代 物 理 学 之 父 迁 到 了 美 国, 现 在 美 国 就 成 了 物 理 学 的 中 心 了 29

38 第 四 章 意 料 不 到 的 发 现 ( ) 在 30 年 代 初, 当 政 治 那 样 粗 暴 那 样 残 酷 地 侵 入 实 验 室 这 个 安 静 的 小 天 地 时, 核 科 学 也 在 敲 打 政 治 的 大 门 :1932 年, 詹 姆 斯 恰 德 威 克 发 现 了 中 子 分 裂 原 子 的 钥 匙 不 过 敲 门 的 声 音 很 小, 大 概 是 没 有 人 听 见 1932 年, 弗 利 茨 豪 特 曼 斯 在 寄 给 柏 林 技 术 学 院 的 文 件 中 肯 定 说, 在 剑 桥 刚 发 现 的 这 一 极 小 的 粒 子 可 能 成 为 释 放 沉 睡 在 物 质 中 的 强 大 力 量 的 最 好 工 具 但 是 他 的 话 没 有 引 起 密 切 注 意 3 年 以 后, 弗 雷 德 里 克 约 里 奥 - 居 里 和 他 的 夫 人 伊 伦 娜 一 起 来 到 斯 德 哥 尔 摩 接 受 由 于 发 现 人 工 放 射 性 的 现 象 而 获 得 的 诺 贝 尔 奖 金 在 这 里 他 讲 过 : 我 们 看 清 楚 了, 那 些 可 以 创 造 和 破 坏 元 素 的 科 学 家 也 能 实 现 爆 炸 性 质 的 核 反 应 如 果 在 物 质 中 能 实 现 核 反 应, 那 么, 大 概 可 以 大 量 释 放 有 用 的 能 量 但 是, 连 约 里 奥 - 居 里 的 这 种 具 有 先 见 之 明 的 话 也 只 引 起 了 短 暂 的 兴 趣 只 有 一 个 研 究 人 员 几 乎 是 马 上 根 据 发 现 中 子 而 产 生 的 远 景, 做 出 了 政 治 上 的 结 论 匈 牙 利 物 理 学 家 利 奥 西 拉 德 ( 生 于 1898 年 ) 还 在 青 年 时 就 受 到 政 治 动 荡 之 苦 他 在 技 术 学 院 学 习 还 不 到 一 年, 就 被 征 入 伍 战 争 对 三 国 同 盟 的 强 国 来 说 进 行 得 并 不 顺 利, 但 皇 家 军 官 还 是 像 在 帝 王 大 检 阅 的 年 代 一 样 继 续 严 厉 地 训 练 新 兵 西 拉 德 对 所 有 军 人 都 永 远 怀 有 极 大 的 反 感 匈 牙 利 内 战 的 波 折 使 复 员 后 想 继 续 在 布 达 佩 斯 学 习 的 西 拉 德 到 柏 林 去 了 在 那 里 他 进 了 沙 洛 廷 堡 技 术 学 院, 过 了 一 年 他 转 到 大 学 当 时 在 德 国 首 都 工 作 和 任 教 的 有 爱 30

39 因 斯 坦 尼 恩 斯 特 冯 劳 埃 和 普 朗 克 在 这 些 人 的 影 响 下, 原 打 算 像 父 亲 那 样 做 普 通 工 程 师 的 西 拉 德, 这 时 却 侧 重 学 习 理 论 物 理 了 生 气 勃 勃 的 具 有 丰 富 想 象 力 的 青 年 科 学 家 很 快 就 在 自 己 选 择 的 活 动 范 围 内 开 始 了 工 作, 最 初 做 冯 劳 埃 的 助 手, 后 来 在 凯 撒 威 廉 学 院 做 一 名 额 外 的 讲 师 在 希 特 勒 掌 握 政 权 以 后, 西 拉 德 先 到 了 维 也 纳 在 那 里 待 了 6 个 星 期 又 到 英 国 去 了 西 拉 德 具 有 惊 人 的 才 能, 他 能 根 据 今 天 的 事 实, 用 演 绎 法 来 预 测 明 天 的 事 变 他 认 识 到, 迟 早 奥 地 利 是 要 被 纳 粹 占 领 的 1933 年 秋, 在 英 国 协 会 年 会 上 卢 瑟 福 爵 士 在 他 的 发 言 中 指 出, 凡 是 谈 论 大 规 模 地 取 得 原 子 能 的 人, 都 是 胡 说 八 道 他 的 讲 话 使 我 考 虑 了 这 个 问 题, 西 拉 德 回 忆 说, 1933 年 10 月, 我 的 脑 海 里 出 现 一 个 想 法, 就 是 说, 如 果 能 找 到 一 种 元 素, 它 吸 收 一 个 中 子 并 发 射 出 另 外 两 个, 那 么 就 可 以 实 现 链 式 反 应 首 先 我 觉 得 铍 可 以 是 这 种 元 素, 后 来 又 觉 得 是 某 些 其 他 元 素, 包 括 铀 在 内 但 是 由 于 种 种 原 因, 我 没 有 进 行 临 界 试 验 作 为 一 个 现 实 主 义 的 科 学 家, 他 竭 力 想 预 见 到 将 来 的 结 果, 努 力 猜 想, 如 果 有 那 么 一 天 真 的 能 得 到 原 子 能 时, 那 么 政 治 家 大 工 业 家 和 军 人 可 能 会 有 什 么 样 的 反 应 但 是 到 目 前 为 止, 还 设 有 个 人 能 钻 进 这 牢 不 可 破 的 原 子 核 和 把 原 子 中 沉 睡 的 能 量 用 于 实 际 目 的 不 过, 已 经 有 许 多 研 究 人 员 在 研 究 这 个 问 题, 而 且 看 来 解 决 这 个 问 题 的 时 间 已 经 为 期 不 远 了 既 然 这 种 可 能 性 已 经 出 现, 那 么 各 国 政 府 通 常 所 表 现 的 那 种 漠 不 关 心, 自 然 要 被 一 种 强 烈 的 兴 趣 所 代 替 了 上 述 的 一 些 看 法 使 西 拉 德 在 1935 年 就 向 许 多 原 子 科 学 家 提 出 了 问 题 : 他 们 是 否 认 为 应 该 理 智 地, 起 码 是 暂 时 地 停 止 发 表 他 们 的 工 作 结 果, 并 且 要 考 虑 到 他 们 的 研 究 有 着 严 重 的, 甚 至 是 危 险 的 后 果 他 所 询 问 的 科 学 家 之 中, 大 多 数 都 拒 绝 了 他 的 建 议 最 后, 看 来 原 子 堡 垒 被 攻 下 来 的 希 望 似 乎 是 没 有 可 能 的 而 西 拉 德 已 经 在 谈 如 何 处 理 战 利 品 了 由 于 这 一 过 早 的 担 心, 他 所 得 到 31

40 的 声 誉 是 荒 唐, 即 没 有 做 第 一 步 和 第 二 步, 而 竟 考 虑 做 第 三 步 和 第 四 步 的 事 情 了 但 是, 这 种 担 心 的 想 法 也 使 得 某 些 其 他 学 者 不 安 保 罗 兰 捷 文 在 那 些 年 代, 为 从 第 三 帝 国 逃 出 的 人 做 了 许 多 事 情, 他 很 担 心 并 试 图 以 某 些 别 致 的 手 法 来 安 慰 从 德 国 逃 出 的 一 个 学 历 史 的 学 生 : 你 们 对 这 些 看 得 太 认 真 了, 他 说, 希 特 勒, 他 还 不 是 像 所 有 的 暴 君 一 样? 毁 灭 的 日 子 已 经 不 远 了 我 更 多 担 心 的 是 另 外 一 件 事 这 不 是 别 的, 是 可 以 使 世 界 遭 受 比 这 个 迟 早 要 见 鬼 的 疯 子 所 带 来 的 损 失 更 大 的 东 西, 现 在 我 们 已 不 能 避 开 它 : 我 所 指 的 是 中 子 当 时, 这 个 青 年 历 史 学 家 只 是 偶 然 地 听 到 过 中 子, 因 此 他 未 必 能 发 现 其 中 有 什 么 危 险 他 和 他 的 太 多 数 朋 友 一 样, 没 有 认 识 到 伟 大 的 科 学 发 现 可 以 比 强 大 的 独 裁 者 更 能 有 力 地 影 响 历 史 进 程 25 年 以 前 那 个 时 候, 政 治 家 和 广 大 公 众 对 科 学 的 估 计 不 足, 比 科 学 家 的 低 估 政 治 的 情 况 更 为 严 重 如 果 用 统 计 数 字 比 较 一 下,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有 多 少 次 提 到 希 特 勒 的 名 字 和 多 少 次 提 到 过 中 子, 那 么 这 个 比 例 是 100 万 比 1, 还 可 能 估 计 得 太 低 了 甚 至 在 我 们 的 情 报 世 纪 里, 我 们 自 己 也 很 少 能 判 断 眼 前 发 生 的 这 些 事 件 最 后 究 竟 会 发 展 到 怎 样 严 重 程 度, 其 后 果 到 底 会 怎 样 只 是 从 1945 年 末, 当 全 世 界 认 识 到 原 子 能 发 现 的 意 义 时, 才 显 然 地 把 原 子 分 裂 看 作 是 世 界 历 史 的 转 折 点 请 看 这 是 一 个 多 么 值 得 注 意 的 不 寻 常 的 巧 合 啊! 在 一 年 的 时 间 里, 发 现 了 中 子 (1932 年 2 月 ), 罗 斯 福 当 选 美 国 总 统 (1932 年 11 月 ) 和 希 特 勒 当 上 了 德 国 政 府 的 首 脑 (1933 年 1 月 ) 在 物 理 学 家 认 识 到 中 子 的 全 部 意 义 之 前, 已 经 过 了 7 个 具 有 决 定 意 义 的 年 头 在 这 7 年 的 过 程 中, 原 子 已 借 助 于 中 子 在 巴 黎 剑 桥 罗 马 苏 黎 世 和 柏 林 等 地 分 裂 了 但 这 一 事 实 的 真 正 意 义 谁 也 不 清 楚, 连 科 学 家 们 自 己 也 包 括 在 内 从 1932 年 起 到 1938 年 末, 他 们 就 不 相 信 他 们 的 仪 表 所 指 示 的 东 西, 因 此 也 难 怪, 国 家 32

41 当 权 人 物 幸 而 还 没 有 猜 想 到 在 他 们 的 活 动 范 围 内, 已 经 出 现 了 不 平 凡 的 强 大 武 器 的 可 能 性 有 趣 的 是, 如 果 1934 年 在 罗 马 能 正 确 地 解 释 铀 中 的 链 式 反 应, 进 而 能 实 现 链 式 反 应, 那 将 会 有 什 么 样 的 后 果 呢? 是 否 会 是 墨 索 里 尼 和 希 特 勒 首 先 制 成 原 子 弹 呢? 会 不 会 在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以 前 就 会 开 始 原 子 武 器 的 竞 赛 呢? 这 次 大 战 时 双 方 是 否 会 使 用 原 子 武 器 呢? 物 理 学 家 埃 米 里 西 格 列 参 加 了 在 意 大 利 首 都 进 行 的 这 些 成 功 的 但 是 解 释 得 不 正 确 的 实 验 20 年 后, 在 安 葬 自 己 的 老 师 恩 里 科 费 米 时, 他 说 : 上 帝 按 照 他 自 己 的 不 可 思 议 的 动 机, 使 我 们 当 时 在 核 分 裂 现 象 上 成 为 盲 人 就 是 在 剑 桥 的 卢 瑟 福 实 验 室 里 发 现 了 中 子, 这 也 决 不 是 偶 然 的 1931 年 在 苏 黎 世 的 物 理 学 家 大 会 上, 德 国 人 博 恩 和 贝 克 尔 就 说 过 : 他 们 在 用 α 粒 子 轰 击 铍 时, 观 察 到 很 强 的 辐 射, 但 是 还 说 不 清 是 什 么 道 理 他 们 的 这 种 说 法 引 起 了 强 烈 的 反 应 各 国 研 究 人 员 立 即 想 重 复 这 一 试 验 和 揭 露 所 发 现 的 辐 射 性 质, 约 里 奥 - 居 里 和 他 的 夫 人 在 很 大 的 程 度 上 解 开 了 这 个 谜 在 公 布 了 他 们 的 初 步 结 果 后 不 到 1 个 月, 几 乎 一 直 在 研 究 这 个 问 题 的 恰 德 威 克 ( 在 卢 瑟 福 的 鼓 舞 下 ) 声 明 说, 在 使 人 难 以 解 释 的 现 象 中, 发 现 有 中 子 中 子 的 存 在 是 卢 瑟 福 早 在 17 年 以 前 就 预 言 过 的 恰 德 威 克 的 成 绩 的 取 得, 多 半 是 因 为 当 时 有 了 好 的 测 量 仪 器, 在 当 时 已 发 明 了 新 的 放 大 器 在 1932 年, 世 界 上 还 没 有 一 个 物 理 研 究 机 关 能 像 剑 桥 卡 文 迪 许 实 验 室 那 样 拥 有 那 么 多 精 密 仪 器 研 究 原 子, 探 测 仪 器 是 很 重 要 的 只 有 借 助 探 测 仪 器, 肉 眼 看 不 到 的 研 究 对 象 才 可 以 感 觉 到 和 测 量 到 要 是 不 使 用 这 仪 器, 老 实 说, 人 们 要 想 去 干 预 极 小 的 粒 子 世 界 是 不 可 能 的 在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末 期, 这 些 仪 器 还 非 常 简 陋 研 究 人 员 根 据 旧 的 习 惯 用 铁 丝 蜡 和 自 己 吹 出 来 的 玻 璃 容 器 来 拼 凑 仪 表 但 是, 他 们 越 是 想 深 入 地 钻 进 不 了 解 的 事 物 内 部, 要 求 的 设 备 就 越 复 杂, 而 制 造 上 也 就 越 困 难 1919 年 英 国 物 理 学 家 爱 利 斯 初 次 看 到 卢 瑟 福 刚 刚 用 来 进 行 33

42 第 一 批 原 子 裂 变 的 实 验 仪 器 后 来, 爱 利 斯 写 道 : 整 个 仪 器 是 由 一 个 不 大 的 黄 铜 箱 做 成 的, 而 闪 烁 现 象 是 用 显 微 镜 观 察 到 的 还 记 得, 当 时 我 很 惊 讶, 甚 至 还 因 为 那 些 仪 器 没 有 给 人 以 更 深 刻 的 印 象 而 感 到 有 点 失 望 过 了 不 到 15 年, 已 成 为 卡 文 迪 许 实 验 室 卢 瑟 福 友 谊 小 组 成 员 的 爱 利 斯, 在 自 己 的 实 验 中, 使 用 了 巨 大 的 发 生 器 和 新 的 高 灵 敏 度 的 测 量 仪 表 进 行 原 子 研 究 工 作 的 新 房 间 愈 来 愈 像 工 厂 的 装 配 车 间, 而 科 学 家 的 工 作 经 常 像 工 程 师 一 样 很 自 然, 新 仪 表 是 很 贵 重 的 如 果 说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末, 卡 文 迪 许 实 验 室 每 年 用 不 超 过 550 英 镑 的 钱 来 购 置 新 仪 器, 那 么 在 30 年 代, 这 个 数 字 要 超 过 上 述 数 字 的 好 几 倍 这 就 使 原 子 科 学 家 和 社 会 的 关 系 有 了 显 著 的 变 化 从 前, 支 付 实 验 室 日 益 增 长 的 费 用 所 需 的 基 金, 每 年 由 富 翁 来 承 担 其 中 有 加 拿 大 的 烟 草 商 人 麦 克 吉 尔 ( 这 个 人 认 为 吸 烟 是 可 怕 的 习 惯, 并 禁 止 在 他 拨 款 的 实 验 室 内 吸 烟 ) 比 利 时 的 厂 主 埃 厄 内 斯 特 索 尔 威 和 德 国 的 大 工 业 家 卡 尔 斯 蒂 尔 ( 所 谓 哥 廷 根 物 理 学 家 的 善 良 天 使 ) 但 是 他 们 的 赠 品 够 用 的 时 间 不 长, 甚 至 洛 克 菲 勒 梅 隆 和 奥 斯 汀 这 类 资 本 家 们 的 投 资 也 显 得 少 了 国 家 的 参 与 愈 来 愈 成 为 有 必 要 某 些 政 府, 如 英 国 政 府, 已 经 准 备 给 予 帮 助 其 他 政 府 的 兴 趣 则 小 一 些 当 社 会 资 助 不 足 的 时 候,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就 经 常 并 且 卓 有 成 效 地 筹 划 为 数 较 多 的 款 项 在 那 些 年 代 里, 还 没 有 出 现 这 样 情 况 : 科 学 家 们 的 新 保 护 人 国 家, 会 有 一 天 说 出 那 么 一 句 话 : 谁 给 演 奏 者 付 钱, 谁 就 能 叫 他 演 奏 什 么 节 目 由 于 当 时 卡 文 迪 许 实 验 室 的 技 术 设 备 比 世 界 其 他 实 验 研 究 机 关 完 善 得 多, 所 以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当 然 要 期 待 这 个 实 验 室 在 发 现 中 子 之 后, 还 能 出 现 新 的 关 于 核 粒 子 性 质 的 重 要 报 道 他 们 的 期 望 没 有 落 空, 因 为 卢 瑟 福 选 择 了 非 常 好 的 一 批 工 作 人 员 在 这 里 工 作 的 有 心 情 有 点 苦 闷 的 爱 斯 顿, 他 在 1919 年 作 成 质 谱 摄 影 仪 的 模 型, 用 这 个 模 型 他 第 一 次 测 量 了 某 些 同 位 素 的 质 量 在 那 里 还 有 日 本 人 清 水, 他 的 新 云 雾 室 自 动 地 拍 下 了 原 子 的 踪 迹 出 众 的 布 莱 凯 特, 他 是 这 一 新 征 服 的 王 国 中 最 熟 34

43 练 的 制 图 家 经 过 他 的 双 手, 在 云 雾 室 的 照 片 上 曾 出 现 过 44 万 个 原 子 的 踪 迹 还 有 令 人 难 忘 的 富 有 热 情 的 澳 大 利 亚 人 马 尔 库 斯 奥 利 凡 特, 技 术 高 超 的 最 新 电 气 仪 表 专 家 约 翰 考 克 洛 夫 特, 和 以 超 人 耐 性 而 闻 名 的 诺 尔 曼 费 则 尔 这 些 人 工 作 在 一 个 组 里, 这 个 组 是 由 1921 年 来 到 剑 桥 卢 瑟 福 处 的 俄 国 物 理 学 家 彼 得 卡 比 查 领 导 的 卡 比 查 俱 乐 部 是 由 大 约 20 名 青 年 人 组 成 的, 它 每 周 集 会 一 次, 进 行 实 验 室 工 作 以 外 的 科 学 辩 论 汉 斯 贝 特 回 忆 说, 卡 比 查 在 辩 论 中 有 一 个 习 惯, 就 是 每 隔 两 分 钟 就 要 问 一 次 为 什 么 是 这 样? 所 有 这 些 年 轻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工 作 都 非 常 热 心 和 认 真 卢 瑟 福 干 脆 就 管 他 们 叫 做 孩 子 们, 经 常 去 看 他 们, 真 像 严 厉 的 中 学 教 师 一 样, 其 实, 他 真 如 同 父 亲 一 样 地 爱 护 他 们 卢 瑟 福 没 有 亲 生 的 儿 子, 他 对 这 些 成 长 着 的 青 年 真 是 无 微 不 至 地 关 怀 照 顾 和 喜 爱 每 当 发 现 这 些 孩 子 们 有 哪 个 正 在 搞 什 么 新 的 发 现, 那 么 他 就 开 始 从 早 到 晚 认 真 地 加 以 照 顾, 甚 至 深 夜 还 往 实 验 室 打 电 话, 来 给 予 指 导 和 亲 切 地 鼓 励 毫 无 疑 问, 卡 比 查 长 期 以 来 一 直 是 卢 瑟 福 所 喜 欢 的 人 他 喜 欢 这 个 俄 国 人 的 顽 强 性 格, 这 种 顽 强 是 与 聪 明 和 天 才 结 合 起 来 的 这 个 俄 国 人 一 工 作 起 来, 那 真 是 欣 喜 若 狂 主 要 的 是, 虽 然 卢 瑟 福 比 卡 比 查 大 25 岁, 可 是 他 们 却 有 着 同 样 充 沛 的 工 作 精 力 我 们 可 以 常 常 听 到 有 人 对 卢 瑟 福 这 样 评 论 : 他 是 一 个 野 人, 可 能 是 个 高 尚 的 野 人, 但 究 竟 还 是 野 人 也 有 的 说 : 和 卢 瑟 福 打 交 道 可 不 容 易, 谁 也 应 付 不 了 他 那 种 精 力 对 卡 比 查 也 有 这 样 的 评 论 : 和 他 的 老 师 一 样, 他 也 热 情 地 享 受 生 活 的 快 乐, 也 具 有 那 样 不 可 遏 止 的 精 力 和 那 样 丰 富 的 想 象 力, 此 外 还 加 上 一 些 俄 罗 斯 人 的 古 怪 性 格 当 他 在 英 国 的 寂 静 的 农 村 路 上 飞 奔 也 好, 当 他 跳 到 河 里 ( 他 喜 欢 在 周 末 这 样 做, 以 致 使 他 的 清 教 徒 式 的 老 师 大 为 恼 怒 ) 也 好, 学 着 乌 鸦 叫 吓 唬 天 鹅 也 好, 或 是 当 他 几 夜 不 眠, 像 雷 公 似 地 试 验 高 频 发 生 器, 一 直 把 它 加 压 到 电 缆 开 始 燃 烧 时 也 好, 不 35

44 管 什 么 时 候, 他 总 是 生 活 得 那 么 有 意 思 他 很 喜 欢 摆 弄 机 器, 可 是 对 危 险 毫 不 在 乎 有 一 次 卡 比 查 写 给 正 在 周 游 世 界 的 卢 瑟 福 的 一 封 恰 好 代 表 他 性 格 的 信, 谈 到 用 新 的 优 良 设 备 做 实 验 的 事 : 这 封 信 我 是 给 您 写 到 开 罗 的, 想 告 诉 您 我 们 已 经 有 了 短 路 线 的 机 器 和 线 圈, 我 们 已 经 在 直 径 l 厘 米, 高 4.5 厘 米 的 圆 柱 形 容 积 里 巧 妙 地 得 到 了 270,000 以 上 的 场 1 我 们 未 能 继 续 进 行, 因 为 线 圈 受 不 住 了, 发 出 了 可 怕 的 轰 隆 声, 而 后 就 坏 了 如 果 您 能 听 到 这 个 声 音, 您 一 定 会 发 笑 电 路 上 的 功 率 将 近 千 瓦, 这 差 不 多 等 于 三 个 剑 桥 市 电 站 合 在 一 起 的 总 功 率, 这 是 最 有 趣 的 一 次 试 验 现 在 我 们 知 道 安 培 的 电 弧 是 怎 样 的 了 卢 瑟 福 不 知 疲 倦 地 在 为 卡 比 查 的 高 压 的 硕 大 婴 儿 的 诞 生 创 造 许 多 新 的 条 件 为 此 建 立 了 一 个 专 门 实 验 室, 它 是 以 化 学 家 和 百 万 富 翁 蒙 德 的 名 字 命 名 的, 实 验 室 的 开 始 使 用 是 在 1932 年 2 月 参 加 开 幕 典 礼 的 人 发 现 在 实 验 室 门 上 有 个 特 殊 的 鳄 鱼 徽 章, 却 大 为 惊 奇, 这 是 根 据 卡 比 查 的 特 别 请 求, 由 有 名 的 英 国 雕 刻 家 爱 利 克 吉 尔 用 石 头 雕 成 的 当 人 们 问 到 卡 比 查, 应 该 怎 样 理 解 这 个 怪 物 的 含 义 时, 他 回 答 说 : 这 鳄 鱼 象 征 着 科 学 鳄 鱼 是 不 转 头 的 像 科 学 一 样, 它 应 该 张 开 吞 食 一 切 的 大 口 不 断 前 进 然 而 事 实 是 这 样 : 鳄 鱼 是 卢 瑟 福 的 外 号, 是 由 这 个 俄 国 人 想 出 来 的, 关 于 这 件 事 全 实 验 室 的 人 都 知 道, 唯 独 卢 瑟 福 自 己 不 知 道 可 是 卡 比 查 未 能 马 上 在 新 实 验 室 工 作 俄 国 科 学 院 自 列 宁 格 勒 搬 到 莫 斯 科 以 后, 已 选 他 为 科 学 院 院 士 随 后, 卡 比 查 访 问 了 自 己 的 祖 国 他 已 不 是 第 一 次 回 俄 国, 但 这 一 次 在 家 里 的 时 候, 人 们 对 他 说, 祖 国 需 要 他 的 知 识, 尤 其 是 由 于 希 特 勒 的 威 胁 于 是 卡 比 查 就 留 在 国 内 了 当 时 卢 瑟 福 做 了 一 件 事, 以 此 来 证 实 他 对 科 学 具 有 国 际 性 抱 有 无 比 信 心, 并 且 以 此 表 示 自 己 对 喜 爱 的 人 的 怀 念 他 决 定 把 他 1 36 大 概 这 里 所 指 的 是 磁 场 强 度 单 位 高 斯 俄 译 本 编 者 注

45 的 新 实 验 室 的 全 套 设 备 送 给 卡 比 查, 要 知 道 他 为 了 安 装 这 个 实 验 室 是 费 了 不 少 力 气 的 为 了 保 证 把 这 套 贵 重 的 庞 大 仪 器 办 好 移 交 手 续, 英 国 的 科 学 家 爱 德 利 安 和 狄 拉 克 特 意 去 到 莫 斯 科 俄 国 政 府 不 仅 对 卸 下 来 的 实 验 室 设 备 支 付 了 3 万 英 镑, 而 且 还 为 卡 比 查 在 莫 斯 科 建 设 了 一 座 具 有 英 国 庄 园 风 格 的 崭 新 的 研 究 所 卡 比 查 的 离 去 不 仅 深 深 地 影 响 了 卢 瑟 福, 而 且 对 整 个 卡 文 迪 许 实 验 室 的 影 响 也 极 为 严 重, 所 以 在 以 后 的 几 年 中, 这 一 杰 出 的 集 体 便 开 始 瓦 解 了 首 先 离 开 的 是 布 莱 凯 特, 然 后 是 恰 德 威 克, 最 后 是 奥 里 凡 特 他 们 在 别 的 大 学 担 任 了 重 要 职 务 过 去 一 向 是 身 强 力 壮 的 卢 瑟 福, 现 在 也 突 然 衰 老 下 来, 尽 管 他 自 己 从 来 也 没 有 意 识 到 这 一 点 有 一 次, 卢 瑟 福 往 验 电 器 上 装 一 小 条 金 箔 时, 他 的 两 手 颤 抖, 以 致 不 得 不 请 他 的 助 手 克 劳 代 他 做 这 件 事 过 了 几 天 又 发 生 了 这 种 情 况 这 使 克 劳 很 吃 惊, 于 是 他 就 问 他 的 领 导 人 : 今 天 神 经 又 不 太 好 吗? 先 生 卢 瑟 福 像 狮 子 吼 一 样 地 回 答 说 真 见 鬼, 什 么 神 经! 这 是 你 在 晃 动 桌 子! 1937 年 10 月 14 日, 经 过 紧 张 的 工 作 之 后, 这 位 科 学 家 突 然 感 觉 身 体 不 舒 服 : 是 轻 微 的 疝 气 看 来 不 可 避 免 地 要 做 一 次 不 大 的 手 术, 这 手 术 显 然 是 完 全 没 有 危 险 的 但 病 情 趋 向 恶 化,5 天 之 后, 这 位 原 子 研 究 的 奠 基 人 就 逝 世 了 这 位 与 世 长 辞 的 老 一 代 伟 大 科 学 家 之 所 以 愿 意 了 解 原 子 世 界 的 实 质, 是 因 为 他 特 别 爱 追 求 真 理 早 在 1932 年, 在 他 的 集 体 取 得 了 巨 大 成 就 之 后, 报 纸 就 开 始 预 言 到 将 来 可 能 应 用 原 子 能 的 问 题 而 卢 瑟 福 马 上 就 驳 斥 他 们 说 : 没 有 这 样 的 事, 实 验 人 员 进 行 自 己 的 探 索 是 为 了 发 现 新 能 源 或 是 为 了 取 得 稀 有 的 或 贵 重 的 元 素 促 使 他 们 这 样 做 的 真 正 重 要 的 原 因 是 出 于 想 要 理 解 自 然 界 最 深 奥 秘 密 的 极 大 兴 趣 在 卢 瑟 福 的 领 导 下, 费 则 尔 在 剑 桥 对 中 子 情 况 进 行 了 极 有 成 效 的 研 究 但 是 最 有 价 值 的 研 究 成 果 是 在 罗 马 得 到 的, 这 项 研 究 工 作 的 开 始 是 在 1934 年 几 年 以 后, 这 个 不 朽 的 城 市 变 成 了 世 界 物 理 学 的 首 都 这 件 事 要 归 功 于 年 轻 学 者 恩 里 科 费 米 费 米 原 来 打 算 研 究 光 谱 学, 但 有 一 次, 他 在 网 球 场 上 的 更 衣 室 里 和 自 己 37

46 的 同 事 们 争 论 某 一 问 题 时, 完 全 偶 然 地 决 定 从 事 原 子 物 理 学 的 研 究 以 后 所 取 得 的 成 就, 很 快 就 证 实 了 他 的 选 择 的 正 确 性 即 使 是 费 米 最 初 的 理 论 著 作 也 引 起 了 人 们 特 别 是 年 轻 一 代 物 理 学 家 的 强 烈 反 应 人 们 经 常 到 罗 马 去 旅 行, 以 便 看 一 看 这 个 意 大 利 人, 尽 管 他 孩 子 般 地 酷 爱 运 动, 但 却 应 该 郑 重 地 把 他 看 作 一 位 科 学 家 费 米 没 有 使 他 们 扫 兴, 他 给 阿 尔 诺 德 萨 默 费 尔 德 的 杰 出 学 生 贝 特 的 印 象 是 很 有 代 表 性 的, 贝 特 从 罗 马 写 信 给 自 己 的 老 师 说 : 当 然 我 来 是 为 了 参 观 和 欣 赏 古 罗 马 的 斗 兽 场 但 罗 马 给 我 最 好 的 印 象, 毫 无 疑 问 是 费 米 他 有 着 惊 人 的 才 能 : 无 论 向 他 提 出 什 么 问 题, 他 马 上 就 能 找 到 答 案 1934 年 在 居 里 夫 妇 成 功 地 获 得 关 于 人 工 放 射 性 元 素 的 消 息 传 出 之 后, 费 米 遇 到 了 一 些 挫 折 他 的 最 后 一 篇 论 β 射 线 的 文 章 被 伦 敦 自 然 杂 志 ( 它 刊 载 一 切 和 物 理 有 关 的 最 重 要 的 文 章 ) 退 回 了 当 时 费 米 决 定 试 一 试 自 己 的 力 量, 这 次 只 是 为 了 开 玩 笑, 利 用 约 里 奥 进 行 实 验 的 某 些 方 案 来 进 行 实 验 但 费 米 决 定 不 像 法 国 人 那 样 用 α 粒 子, 而 是 用 新 的 更 强 的 炮 弹 中 子 和 自 己 的 学 生 一 起, 他 在 1934 年 开 始 用 中 子 系 统 地 轰 击 一 个 又 一 个 的 元 素 前 8 个 元 素 的 结 果 是 不 好 的 但 当 他 作 到 第 9 个 元 素 氟 的 时 候, 盖 革 计 数 管 开 始 咔 咔 地 响 起 来, 也 就 是 说 发 现 了 人 工 放 射 现 象 这 个 工 作 是 那 么 吸 引 人, 以 至 使 从 巴 黎 来 的 准 备 在 这 儿 逗 留 几 个 星 期 的 青 年 物 理 学 家 德 阿 戈 斯 蒂 诺 那 样 久 地 推 迟 了 自 己 回 去 的 日 期, 后 来 当 他 的 往 返 票 失 效 时, 他 就 决 定 长 期 留 下 来 在 这 些 实 验 过 程 中, 费 米 和 他 亲 近 的 助 手 们 得 到 了 两 个 重 要 的 发 现 第 一 个 是, 被 中 子 轰 击 的 金 属 靶 的 放 射 性 增 加 了 100 倍, 这 时 中 子 已 预 先 受 到 水 或 石 蜡 层 的 减 速 作 用 这 个 假 定 第 一 次 是 在 物 理 研 究 院 房 后 美 丽 的 金 鱼 池 内 证 实 的 第 二 个 发 现 作 出 这 样 一 个 假 定 : 在 轰 击 所 有 金 属 中 最 重 的 金 属 铀 时, 看 来, 会 产 生 新 的 元 素, 甚 至 可 能 是 几 个 新 的 所 谓 人 工 超 铀 元 素 第 一 个 发 现 对 以 后 原 子 物 理 学 的 发 展 起 了 决 定 性 的 作 用 第 二 个 发 现 无 非 是 一 种 幻 想 38

47 当 然, 费 米 毕 竟 没 有 能 由 中 子 创 造 新 的 超 铀 元 素, 但 他 还 是 做 到 了, 可 能 还 是 第 一 个 做 到 的, 分 裂 了 铀 原 子 费 米 所 做 的 工 作, 达 到 了 这 样 一 个 高 峰 他 创 造 了 原 子 序 数 为 93 的 新 元 素, 这 项 工 作 给 整 个 科 学 界 留 下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费 米 证 实 了 恰 德 威 克 发 现 的 这 些 新 微 粒 中 子 的 强 大 作 用 的 效 力, 但 是 费 米 没 有 能 够 弄 清 中 子 轰 击 的 结 果 在 许 多 实 验 室 中 开 始 进 行 类 似 费 米 所 做 过 的 那 些 实 验 这 些 实 验 得 到 了 普 遍 的 赞 扬, 其 中 只 有 一 个 批 评 性 的 意 见 布 列 斯 高 的 弗 莱 堡 大 学 物 理 化 学 学 院 的 一 对 年 轻 夫 妇 依 达 诺 达 克 和 瓦 尔 特 诺 达 克 从 1929 年 就 致 力 于 发 现 天 然 超 铀 元 素 的 研 究 工 作 还 在 1925 年, 诺 达 克 夫 人 没 有 结 婚 以 前 就 发 现 了 一 个 未 知 元 素 铼 她 和 她 的 丈 夫 被 认 为 是 稀 土 元 素 化 学 分 析 方 面 的 杰 出 权 威 1934 年, 他 们 从 捷 克 化 学 家 考 布 立 克 那 里 收 到 了 红 盐 的 样 品, 这 些 红 盐 是 考 布 立 克 从 约 阿 希 姆 斯 特 尔 铀 矿 石 中 提 出 来 的 考 布 立 克 认 定 这 是 超 铀 元 素, 并 想 称 它 为 波 希 米 亚 诺 达 克 夫 妇 把 样 品 进 行 了 适 当 的 化 学 试 验 以 后, 做 出 了 结 论 : 捷 克 科 学 家 的 假 定 是 错 误 的 依 达 诺 达 克 给 费 米 的 超 铀 元 素 也 做 出 了 同 样 否 定 的 结 论. 她 不 仅 证 实 了 哪 个 意 大 利 物 理 学 家 在 自 己 的 化 学 分 析 中 没 有 提 出 令 人 信 服 的 论 据 来 证 实 自 己 的 假 定, 而 且 她 还 提 出 了 大 胆 的 假 定, 这 一 假 定 的 正 确 性 直 到 1938 年 末 才 得 到 证 实 在 1934 年, 也 就 是 在 哈 恩 和 施 特 腊 斯 曼 发 现 铀 原 子 核 分 裂 现 象 以 前 4 年 多, 她 写 信 给 应 用 化 学 杂 志 说 : 可 以 假 定, 当 原 子 核 在 中 子 的 作 用 下 分 裂 时, 就 会 产 生 核 反 应, 这 个 反 应 与 目 前 在 质 子 或 γ 射 线 作 用 于 原 子 核 时 所 产 生 的 反 应 有 很 大 区 别 似 乎 在 用 中 子 轰 击 重 核 时, 所 研 究 的 核 子 分 裂 成 几 个 大 块 的 碎 片 是 可 能 的, 而 且 毫 无 疑 问 这 些 碎 片 应 该 是 已 知 元 素 的 同 位 素, 但 不 是 被 照 射 元 素 的 相 邻 元 素 费 米 听 到 这 种 批 评 以 及 随 之 而 来 的 怀 疑, 并 没 有 认 真 地 去 接 39

48 受 能 量 小 于 1 伏 特 1 的 中 子 竟 然 能 够 使 那 些 抵 得 住 几 百 万 伏 特 能 量 轰 击 的 原 子 核 发 生 分 裂 这 种 假 设 对 他, 作 为 一 个 物 理 学 家 来 说, 似 乎 是 完 全 不 可 思 议 的 当 费 米 听 到 世 界 公 认 的 镭 专 家 奥 托 哈 恩 同 意 他 的 说 法 时, 他 就 更 加 相 信 自 己 的 正 确 了 这 时, 费 米 的 超 铀 元 素 已 在 柏 林 - 达 列 姆 的 凯 撒 威 廉 研 究 所 的 实 验 室 里 进 行 大 力 研 究, 研 究 工 作 是 在 哈 恩 和 他 的 维 也 纳 的 同 行 丽 丝 梅 特 纳 小 姐 的 领 导 下 进 行 的 利 用 从 1935 年 到 1938 年 公 布 的 大 量 材 料, 哈 恩 和 梅 特 纳 详 尽 地 叙 述 了 由 于 中 子 轰 击 而 形 成 的 新 物 质 的 化 学 性 质 诺 达 克 夫 人 写 道 : 我 还 是 怀 疑 这 是 独 立 的 超 铀 元 素 我 的 丈 夫 和 我 很 早 就 知 道 哈 恩, 而 且 他 经 常 关 心 我 们 的 工 作 在 1935 年 或 1936 年, 有 一 次 我 的 丈 夫 在 和 哈 恩 谈 话 时 提 出 了 一 个 想 法 : 哈 恩 是 否 能 在 自 己 的 讲 课 中 或 在 著 作 中 提 到 我 对 费 米 实 验 的 批 评 可 是 哈 恩 回 答 说, 他 不 想 把 我 拿 出 去 当 笑 柄, 因 为 我 的 关 于 铀 核 分 裂 成 几 个 大 碎 片 的 假 定, 按 照 他 的 意 见, 纯 粹 是 谬 论 不 论 是 费 米, 还 是 哈 恩, 梅 特 纳 和 她 的 同 事 们 都 没 有 认 真 接 受 诺 达 克 夫 人 的 假 定 问 题 就 因 为 当 时 的 物 理 概 念, 只 能 用 穿 透 性 能 更 大 的 炮 弹 才 能 穿 入 重 原 子 核 和 分 裂 它 从 卢 瑟 福 的 最 初 试 验 开 始 以 来, 围 攻 原 子 核 所 采 用 的 炮 变 得 越 来 越 强, 样 式 也 越 来 越 多 例 如, 在 美 国 为 了 使 原 子 核 分 裂, 曾 设 计 了 这 样 一 些 设 备, 如 静 电 加 速 器 和 回 旋 加 速 器 这 种 设 备 可 以 把 用 来 作 炮 弹 的 个 别 粒 子 加 速 到 九 百 万 电 子 伏 2 但 是 即 使 这 些 粒 子 也 未 能 穿 透 保 护 壁 垒, 大 自 然 聪 明 地 用 这 些 壁 垒 把 原 子 核 和 蕴 藏 在 原 子 核 的 巨 大 储 备 能 量 包 围 起 来 关 于 没 有 电 荷 的 中 子 可 以 完 成 用 强 大 的 带 电 炮 弹 所 不 能 完 成 的 任 务 的 想 法, 似 乎 是 过 于 离 奇, 以 致 使 人 不 能 1 者 注 2 40 作 者 错 误 地 使 用 了 这 个 测 量 单 位 测 量 粒 子 能 量 是 用 电 子 伏 俄 译 本 编 原 著 为 伏 特, 应 为 电 子 伏 编 者 注

49 相 信 这 就 好 像 在 战 争 中 炮 兵 们 用 最 大 口 径 的 炮 弹, 去 打 隐 藏 在 1 地 下 室 的 敌 人 而 无 效 果 时, 有 人 向 他 们 建 议 用 乒 乓 球 来 达 到 目 的 一 样 但 究 竟 不 只 是 单 纯 技 术 上 的 原 因, 才 使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在 年 那 样 经 常 地 将 真 理 放 过 例 如 我 们 可 以 提 出 一 个 问 题, 就 是 说, 在 意 大 利 进 攻 阿 比 西 尼 亚 时 给 予 费 米 的 是 什 么 影 响, 当 时 他 正 好 在 自 己 的 研 究 上 取 得 了 显 著 的 成 就 根 据 西 格 列 的 证 实, 当 时 研 究 所 图 书 馆 的 地 图 集, 经 常 被 人 翻 倒 有 阿 比 西 尼 亚 的 那 一 页 费 米 和 他 的 同 事 们 不 是 在 讨 论 中 子 轰 击 的 问 题, 而 是 在 争 论 关 于 轰 击 阿 比 西 尼 亚 要 塞 的 事 简 单 地 说, 当 时 的 气 氛 并 不 是 能 够 明 确 思 考 和 自 由 开 展 科 学 的 自 我 批 评 的 气 氛 而 人 们 很 难 了 解 到 当 时 他 们 的 这 些 情 况, 因 为 在 他 们 的 科 学 报 告 中, 即 使 材 料 再 广 泛, 也 不 可 能 提 到 这 种 政 治 或 者 甚 至 是 个 人 的 情 况 在 科 学 家 的 报 告 里, 根 本 不 谈 人, 不 谈 实 验 的 参 加 者, 也 不 谈 他 们 是 怎 样 生 活 的 和 都 有 哪 些 感 觉 人 们 始 终 不 知 道, 在 铀 实 验 的 这 场 戏 中, 扮 演 主 要 角 色 的 两 个 人 物 之 间, 展 开 了 个 人 的 竞 争 当 时 伊 伦 娜 约 里 奥 - 居 里 夫 人 和 丽 丝 梅 特 纳 小 姐 是 镭 研 究 方 面 学 识 最 深 的 专 家 谁 也 没 有 争 论 过 她 们 谁 比 谁 更 高 明, 但 是 在 她 们 之 间 还 是 发 生 了 竞 争, 而 她 们 的 工 作 人 员 也 参 加 到 竞 争 中 来 摩 擦 开 始 于 1933 年 10 月 布 鲁 塞 尔 的 一 次 大 会 上 约 里 奥 - 居 里 夫 人 和 她 的 丈 夫 一 起 提 出 了 关 于 他 们 进 行 的 用 中 子 轰 击 铝 的 报 告 关 于 后 来 所 引 起 的 反 应, 约 里 奥 是 这 样 说 的 : 我 们 的 报 告 引 起 了 激 烈 的 争 论 梅 特 纳 小 姐 声 称, 她 也 进 行 了 同 样 的 实 验, 但 没 有 得 到 类 似 的 结 果 最 后 出 席 会 议 的 绝 大 多 数 物 理 学 家 作 出 结 论 说, 我 们 的 实 验 是 不 准 确 的 会 后, 我 们 很 不 痛 快 这 时 玻 尔 教 授 到 我 们 这 里 来 了, 他 说, 他 认 为 我 们 的 材 料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此 1 毫 无 疑 问, 如 果 把 中 子 比 作 那 些 能 不 借 助 于 力 量, 而 用 特 有 的 隐 身 帽 钻 入 原 子 内 部 的 破 坏 者 就 更 好 了 作 者 注 41

50 后 还 有 鲍 利 也 同 样 地 鼓 舞 了 我 们 约 里 奥 夫 妇 回 到 巴 黎 后, 又 重 新 开 始 了 自 己 的 工 作 这 些 在 布 鲁 塞 尔 曾 被 梅 特 纳 小 姐 严 厉 批 评 过 的 研 究 工 作, 是 约 里 奥 夫 妇 最 重 要 的 发 现 人 工 放 射 性 的 基 础 以 后 玉 勒 姆 街 实 验 室 和 柏 林 - 达 列 姆 实 验 室 之 间 的 关 系 并 没 有 得 到 改 善 这 可 以 由 下 列 事 实 来 说 明, 约 里 奥 - 居 里 夫 人 所 公 布 的 材 料, 在 达 列 姆 被 宣 布 为 不 可 靠 的 1935 年, 有 一 次 梅 特 纳 小 姐 指 导 自 己 的 学 生 冯 德 劳 斯 特 在 达 列 姆 重 复 一 次 巴 黎 所 作 的 轰 击 钍 的 某 些 实 验 约 里 奥 - 居 里 夫 人 声 称, 钍 同 位 素 在 照 射 下, 会 释 放 出 α 射 线 而 德 劳 斯 特 却 没 有 发 现 这 些 射 线, 梅 特 纳 小 姐 又 一 次 急 于 使 自 己 确 信, 她 又 一 次 揭 穿 了 竞 争 者 的 资 料 是 不 准 确 的 但 实 际 上 是 她 自 己 又 错 了 另 一 个 报 告, 是 由 伊 伦 娜 约 里 奥 - 居 里 与 南 斯 拉 夫 的 沙 维 切 合 作 所 写 的 关 于 超 铀 元 素 的 报 告, 它 于 1938 年 夏 天 问 世 作 者 提 到 的 物 质 与 哈 恩 当 时 实 验 中 所 用 的 元 素 是 不 相 符 合 的 达 列 姆 实 验 室 的 人 们 说 : 约 里 奥 - 居 里 夫 人 还 指 靠 从 她 光 荣 的 母 亲 那 里 得 到 的 化 学 知 识, 而 这 对 于 我 们 今 天 的 需 要 来 说 是 微 不 足 道 的 哈 恩 则 认 为 作 事 应 该 有 一 定 的 分 寸, 因 此 尽 量 避 免 通 过 科 学 期 刊, 在 全 世 界 面 前 对 自 己 的 法 国 同 行 表 现 出 不 慎 重 的 态 度 目 前 在 德 国 和 法 国 之 间 的 关 系 上 被 一 些 不 愉 快 的 事 情 所 引 起 的 紧 张 已 够 多 了, 他 说, 让 我 们 不 来 加 剧 这 个 紧 张 吧! 根 据 这 一 点 他 私 人 给 玉 勒 姆 街 实 验 室 写 了 一 封 信, 建 议 要 更 细 致 地 重 复 作 实 验, 但 他 没 有 得 到 回 信 相 反 地, 伊 伦 娜 约 里 奥 - 居 里 又 犯 了 一 次 过 失 她 在 第 一 篇 文 章 的 基 础 上, 又 发 表 了 第 二 篇 文 章 哈 恩 没 有 理 会 他 的 助 手 施 特 腊 斯 曼 的 劝 告, 仍 然 拒 绝 读 这 篇 文 章, 以 示 抗 议 哈 恩 对 于 巴 黎 同 行 冷 淡 地 对 待 他 的 教 导 感 到 很 生 气 可 是 就 在 1938 年 的 夏 天, 和 物 理 没 有 任 何 共 同 之 处 的 另 一 个 问 题 使 他 非 常 惊 慌 25 年 以 上 的 时 间, 丽 丝 梅 特 纳 和 她 的 公 鸡 1 一 1 42 哈 恩, 德 文 的 意 思 是 公 鸡 俄 译 者 注

51 直 肩 并 肩 地 工 作 他 们 的 个 性 是 如 此 地 接 近, 甚 至 他 们 的 个 人 表 现 也 是 相 似 的, 有 一 次 梅 特 纳 小 姐 在 一 个 会 议 上 与 自 己 交 谈 的 人 说 了 一 句 漫 不 经 心 的 话 : 我 觉 得 你 是 把 我 当 作 哈 恩 教 授 了 奥 地 利 国 籍 的 丽 丝 梅 特 纳 尽 管 不 是 出 身 于 阿 利 安, 而 在 1932 年 以 后, 还 是 允 许 她 在 凯 撒 威 廉 研 究 所 继 续 工 作 可 是 1938 年 3 月, 第 三 帝 国 的 种 族 法 令 也 波 及 到 她 的 身 上 哈 恩 和 马 克 斯 普 朗 克 试 图 为 研 究 所 挽 留 自 己 的 同 行, 甚 至 亲 自 在 希 特 勒 面 前 为 她 说 情, 但 他 们 的 努 力 还 是 无 济 于 事, 她 终 于 被 迫 离 开 了 研 究 所 由 于 害 怕 政 府 不 允 许 她 离 开 德 国, 丽 丝 梅 特 纳 装 做 旅 行 者 跑 到 了 丹 麦, 甚 至 未 能 和 同 事 们 告 别 在 达 列 姆 除 了 哈 恩 之 外, 只 有 两 三 个 人 知 道 她 夏 天 休 假 后 不 再 回 来 了 同 一 年 秋 天, 伊 伦 娜 约 里 奥 - 居 里 发 表 了 第 三 篇 文 章 在 这 篇 文 章 里, 她 综 合 地 补 充 了 过 去 两 篇 文 章 中 所 用 过 的 材 料 梅 特 纳 小 姐 离 开 之 后, 在 放 射 化 学 方 面, 施 特 腊 斯 曼 成 为 哈 恩 最 亲 近 的 同 事 施 特 腊 斯 曼 读 过 这 篇 文 章 之 后, 马 上 懂 得 了, 在 居 里 的 实 验 室 里 没 有 犯 任 何 错 误, 相 反, 那 里 开 辟 了 一 条 很 好 的 解 决 问 题 的 新 途 径 他 激 动 地 跑 到 楼 上 对 哈 恩 叫 道 : 您 一 定 要 读 这 篇 报 道! 哈 恩 很 安 定, 如 同 金 刚 石 一 样 我 对 我 们 这 位 有 交 情 的 太 太 最 近 所 写 的 东 西 不 感 兴 趣! 他 回 答 说, 同 时 不 动 声 色 地 喷 着 他 的 雪 茄 烟 但 是 这 个 拒 绝 并 没 有 把 施 特 腊 斯 曼 窘 住 在 哈 恩 还 没 有 来 得 及 重 复 这 句 话 以 前, 施 特 腊 斯 曼 便 向 自 己 的 领 导 人 叙 述 了 这 篇 新 文 章 最 重 要 部 分 的 精 华 这 个 消 息 对 哈 恩 来 说 如 同 晴 天 霹 雳, 后 来 施 特 腊 斯 曼 这 样 说, 他 连 那 根 雪 茄 也 没 有 吸 完, 就 把 还 燃 着 的 烟 放 在 办 公 桌 上, 和 我 一 起 跑 到 下 面 的 实 验 室 去 了 从 上 面 所 谈 到 的 可 以 看 出, 要 使 哈 恩 相 信 他 和 其 他 研 究 人 员 走 了 一 条 错 误 的 道 路 是 不 容 易 的, 但 是 一 旦 他 意 识 到 这 一 点 时, 他 马 上 就 会 走 上 另 一 条 道 路, 并 且 为 了 弄 清 真 象, 他 会 作 出 他 所 能 够 作 的 一 切 当 然 承 认 一 系 列 的 错 误 是 不 容 易 的 但 是, 正 由 于 他 承 认 了 错 误, 才 在 以 后 的 全 部 活 动 中 取 得 了 伟 大 成 就 43

52 通 过 几 昼 夜, 甚 至 几 个 星 期 的 连 续 不 断 的 工 作, 他 们 采 用 最 精 确 的 放 射 化 学 方 法 把 约 里 奥 - 居 里 夫 人 和 沙 维 切 的 实 验 全 部 都 检 验 过 了 弄 清 了 用 中 子 轰 击 铀 时, 会 生 成 一 种 物 质, 这 种 物 质, 正 如 巴 黎 的 实 验 人 员 所 确 定 的, 很 像 是 镧 哈 恩 和 施 特 腊 斯 曼 所 进 行 的 更 精 确 的 分 析 得 出 了 一 个 在 化 学 上 无 可 怀 疑 但 在 物 理 上 是 解 释 不 通 的 结 果 : 被 研 究 的 元 素 实 际 上 是 钡 它 的 位 置 在 元 素 周 期 表 的 中 间, 它 的 重 量 稍 微 超 过 铀 的 重 量 的 一 半 1 在 后 来 才 确 定, 最 初 解 释 不 了 的 钡 的 出 现, 应 该 被 解 释 为 核 爆 炸 现 象 哈 恩 和 施 特 腊 斯 曼 在 化 学 研 究 过 程 中 弄 清 的 问 题, 当 时 他 们 还 觉 得 是 非 常 靠 不 住 的, 因 此 他 们 作 了 下 列 怀 疑 的 论 断, 这 就 是 后 来 大 家 都 知 道 的 一 段 话 : 我 们 得 出 了 这 样 的 结 论 我 们 的 放 射 性 同 位 素 具 有 钡 的 特 性 作 为 研 究 化 学 的 人, 我 们 应 当 肯 定, 这 个 新 物 质 不 是 镭, 而 是 钡 毫 无 疑 问, 在 这 里 不 能 假 设 除 了 镭 或 钡 之 外, 还 会 是 其 他 元 素 然 而, 作 为 研 究 核 物 理 的 人, 我 们 不 能 作 出 这 样 的 论 断, 因 为 这 样 的 论 断 与 核 物 理 过 去 的 实 验 是 相 矛 盾 的 这 两 位 德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明 白 了, 他 们 做 出 了 绝 好 的 发 现, 尽 管 从 物 理 概 念 上 还 无 法 得 到 解 释 这 一 切 都 发 生 在 1938 年 圣 诞 节 的 前 夕, 哈 恩 感 到 重 要 的 是 尽 快 发 表 自 己 的 工 作 报 告 他 采 取 了 不 一 般 的 措 施 打 电 话 给 他 的 朋 友, 斯 普 林 格 出 版 社 的 经 理 保 罗 罗 兹 保 德 博 士, 他 请 求 他 在 最 近 一 期 自 然 科 学 杂 志 上 留 一 栏, 以 便 发 表 一 个 非 常 紧 急 的 消 息 罗 兹 保 德 同 意 了, 于 是 这 篇 注 明 1938 年 12 月 22 日 的 文 章, 就 从 哈 恩 的 办 公 桌 上 送 到 邮 局 去 了 以 后 哈 恩 对 本 书 作 者 说 : 当 文 章 送 往 邮 局 之 后, 这 一 切 又 重 新 使 我 感 到 是 不 可 能 的, 以 至 想 把 文 章 从 邮 箱 里 拿 回 来 1 关 于 这 个 问 题, 哈 恩 亲 笔 写 信 给 本 书 作 者 说 : 巴 黎 人 从 来 没 有 提 到 过 钡, 而 只 是 谈 到 了 镧 他 们 认 为 : 那 个 起 初 被 他 们 赋 予 各 种 特 性 的 难 以 捉 摸 的 物 质,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类 似 镧 ; 而 且 竟 相 象 到 这 样 的 地 步 : 以 致 他 们 只 能 用 分 馏 晶 化 法 才 能 把 它 与 镧 区 分 开 来 这 就 是 一 个 决 定 性 的 错 误, 它 阻 碍 了 约 里 奥 和 沙 维 切 想 出 分 裂 铀 的 方 法 作 者 注 44

53 就 在 那 样 动 摇 和 怀 疑 的 环 境 中, 开 始 了 原 子 分 裂 的 世 纪 为 了 表 示 对 第 三 帝 国 种 族 法 律 的 反 对, 同 时 也 是 为 了 确 凿 地 证 明 对 他 过 去 的 助 手 梅 特 纳 小 姐 经 过 几 十 年 考 验 的 信 任, 奥 托 哈 恩 马 上 把 获 得 的 材 料 寄 给 了 正 侨 居 在 斯 德 哥 尔 摩 的 梅 特 纳 小 姐 这 封 信 发 出 的 时 候 凯 撒 威 廉 研 究 所 里 哈 恩 所 领 导 的 那 部 分 工 作 人 员 中 任 何 人 还 都 没 有 听 说 这 个 新 的 暂 时 还 不 能 完 全 解 释 的 发 现 哈 恩 焦 急 地, 甚 至 是 不 安 地 等 待 着 他 过 去 的 战 友 对 于 这 些 与 过 去 全 部 工 作 的 经 验 相 矛 盾 的 惊 人 的 消 息 会 说 些 什 么 梅 特 纳 小 姐 对 他 的 著 作 一 向 是 铁 面 无 私, 批 评 得 非 常 严 厉 他 想, 也 许 她 会 轻 易 地 就 把 他 这 份 最 新 的 资 料 撕 得 粉 碎 丽 丝 梅 特 纳 是 在 哥 德 堡 附 近 的 孔 格 列 夫 镇 收 到 哈 恩 的 信 的 她 来 到 这 个 在 冬 天 几 乎 已 没 有 人 的 小 小 的 海 滨 疗 养 地, 为 的 是 要 在 一 个 公 寓 主 人 的 小 家 庭 里 度 过 她 流 亡 中 的 第 一 个 圣 诞 节 她 有 一 个 年 轻 的 侄 子 物 理 学 家 弗 利 士, 他 从 1934 年 就 流 亡 国 外, 在 哥 本 哈 根 尼 尔 斯 玻 尔 研 究 所 里 工 作 他 为 姑 母 的 孤 独 生 活 而 感 到 担 忧 他 曾 去 看 望 姑 母, 当 哈 恩 的 信 来 到 了 这 寂 静 的 外 省 风 光 的 小 镇 时, 正 好 他 也 在 这 里 消 息 立 刻 使 他 的 姑 母 很 激 动 如 果 哈 恩 和 施 特 腊 斯 曼 所 进 行 的 放 射 化 学 分 析 是 准 确 的 ( 梅 特 纳 小 姐 很 难 怀 疑 这 一 点, 因 为 她 深 知 哈 恩 工 作 的 准 确 性 ), 那 么 到 目 前 为 止, 在 核 物 理 方 面 那 些 被 认 为 是 反 驳 不 了 的 概 念, 就 成 为 不 正 确 的 了 她 比 哈 恩 更 清 楚 地 感 到, 这 是 意 外 地 阐 明 了 某 种 巨 大 的 东 西 梅 特 纳 小 姐 的 脑 袋 里 充 塞 了 大 量 的 问 题 和 假 定, 她 实 在 难 以 等 待 遇 机 会 才 能 讨 论 这 些 东 西 幸 好 这 时 她 的 这 位 被 认 为 是 玻 尔 研 究 所 中 一 个 主 要 人 物 的 侄 子, 偶 然 地 来 到 她 的 身 边 但 是 弗 利 士 来 到 孔 格 列 夫 完 全 不 是 为 了 和 自 己 的 姑 母 讨 论 高 级 物 质 他 来 到 这 里 是 为 度 过 节 日 假 期 的, 因 此 他 总 想 逃 避 和 丽 丝 梅 特 纳 讨 论 科 学 问 题 他 扣 紧 了 滑 雪 板, 并 且, 如 果 这 小 城 周 围 不 是 那 样 失 望 的 平 坦 的 话, 毫 无 疑 问, 他 会 很 快 地 跑 到 姑 母 跑 不 到 的 地 方 去 可 是 实 际 上 梅 特 纳 却 总 是 不 停 地 跟 在 他 身 旁, 当 他 们 的 滑 雪 45

54 板 擦 着 雪 滑 动 时, 她 总 是 那 么 唠 唠 叨 叨 地 讲 着 话 言 语 终 于 起 了 轰 击 作 用, 她 打 穿 了 他 那 漠 不 关 心 的 壁 垒, 并 在 他 的 头 脑 中 激 起 了 思 想 的 链 式 反 应 在 这 天 晚 上 和 在 以 后 的 几 天 里, 在 公 寓 的 旧 式 客 厅 里, 进 行 了 激 动 人 心 的 争 辩 弗 利 士 用 下 面 的 话 来 描 写 当 时 的 情 况 : 我 们 逐 渐 清 楚 了, 铀 核 破 裂 成 两 个 几 乎 相 等 的 部 分 可 以 说 是 完 全 按 照 一 定 的 形 式 发 生 的 情 形 是 这 样 的 原 始 的 铀 核 逐 渐 变 形, 中 部 变 窄, 最 后 分 裂 成 两 半 这 种 情 况 与 细 菌 繁 殖 的 分 裂 过 程 非 常 相 似, 这 使 我 们 有 理 由 把 这 种 现 象 在 自 己 的 第 一 篇 公 报 中 称 为 分 裂 核 好 不 容 易 用 长 途 电 话 商 量 好 的 公 报 ( 梅 特 纳 教 授 到 斯 德 哥 尔 摩 去 了, 而 我 回 到 哥 本 哈 根 ), 终 于 在 1939 年 2 月 在 自 然 杂 志 上 发 表 了 这 种 新 型 核 反 应 最 惊 人 的 特 点 是 释 放 出 巨 大 的 能 量 在 反 应 过 程 中, 释 放 中 子 的 问 题 是 最 重 要 的, 但 这 个 问 题 我 个 人 完 全 忽 略 了 看 来, 弗 利 士 对 自 己 的 发 现 是 有 些 缺 乏 信 心 他 给 他 的 母 亲 写 信 说 : 我 的 感 觉 是 这 样, 好 像 是 我 穿 过 了 丛 林, 抓 住 了 大 象 的 尾 巴, 现 在 我 不 知 道 对 它 怎 么 办 关 于 哈 恩 的 发 现 的 消 息 首 先 在 原 子 科 学 家 中 引 起 了 困 惑 在 弗 利 士 从 瑞 典 返 回 以 后, 在 哥 本 哈 根 谈 到 了 哈 恩 的 工 作 以 及 和 自 己 姑 母 的 谈 话, 玻 尔 拍 了 一 下 自 己 的 前 额, 大 声 说 : 我 们 怎 么 能 那 么 久 没 有 发 现 这 一 点 呢! 46

55 第 五 章 信 任 的 破 灭 (1939) 300 年 来, 揭 露 大 自 然 奥 秘 的 每 一 项 贡 献 都 受 到 褒 奖, 都 被 认 为 是 人 类 的 进 步 可 是, 在 1939 年 1 月 许 多 科 学 家 都 感 到 不 安 即 将 来 临 的 战 争 的 恐 惧 像 一 团 乌 云 一 样 笼 罩 在 全 世 界 的 上 空 就 是 在 这 个 时 期, 一 部 分 当 权 人 物 开 始 认 识 到 了 最 新 的 空 前 强 大 的 能 源 的 意 义 可 是, 甚 至 在 那 时, 也 还 可 以 用 怀 疑 主 义 的 黑 眼 镜 挡 住 眼 睛, 不 去 看 原 子 能 释 放 以 后 给 人 类 带 来 的 难 以 看 清 的 可 怕 前 景 1939 年 初, 尼 尔 斯 玻 尔 对 在 普 林 斯 顿 工 作 了 10 年 的 同 事 维 格 纳 指 出, 他 可 以 根 据 15 条 有 力 的 结 论 证 明 裂 变 反 应 的 实 际 应 用 是 不 可 能 的 爱 因 斯 坦 也 一 再 对 美 国 记 者 劳 伦 斯 说, 他 是 不 相 信 原 子 能 会 释 放 的 根 据 德 国 的 一 个 年 轻 物 理 学 家 考 尔 辛 格 的 证 明, 奥 托 哈 恩 曾 同 他 的 几 个 知 己 的 同 事 辩 论 了 他 的 发 明 的 实 用 性 问 题, 当 时 哈 恩 大 声 疾 呼 地 说 : 无 疑, 这 是 违 背 上 帝 的 意 志 的! 在 当 时, 进 行 铀 的 分 裂 反 应 的 实 验 仅 限 于 极 微 量 的 铀, 所 以, 实 际 上 不 可 能 出 现 大 规 模 释 放 能 量 的 问 题 如 果 当 时 原 子 分 裂 现 象 的 微 观 规 模 能 扩 大 到 极 为 巨 大 的 规 模, 那 么 当 时 那 些 科 学 家 思 想 上 所 产 生 的 希 望 和 恐 惧 心 情 就 自 然 会 更 加 明 显 了 还 在 1932 年 到 1935 年 期 间, 豪 特 曼 斯 西 拉 德 和 约 里 奥 - 居 里 就 已 在 理 论 上 论 述 了 这 种 链 式 反 应 的 可 能 性 但 是, 链 式 反 应 在 实 际 上 只 有 在 下 述 情 况 下 才 能 实 现, 即 在 铀 核 分 裂 的 过 程 中, 能 够 经 常 不 断 地 释 放 一 定 数 量 的 额 外 中 子, 而 这 些 中 子 又 能 分 裂 别 的 核 子 由 于 这 47

56 一 极 重 要 的 问 题 尚 未 进 行 全 面 研 究, 所 以, 大 部 分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使 他 们 那 些 关 心 后 果 如 何 的 同 行 们 相 信, 忧 虑 在 目 前 是 没 有 现 实 根 据 的 从 英 国 侨 迁 到 美 国 的 西 拉 德 由 玻 尔 和 维 格 纳 那 里 得 知 达 列 姆 和 哥 本 哈 根 进 行 试 验 的 事 实 以 后, 立 即 写 信 要 回 他 在 牛 津 的 试 验 仪 器 他 在 自 己 的 朋 友 纽 约 的 小 企 业 主 里 鲍 维 茨 那 儿 用 1 克 镭 作 抵 押 借 到 了 2000 美 元 当 时, 西 拉 德 在 美 国 并 没 有 在 什 么 大 学 里 任 职, 不 过 已 经 答 应 介 绍 他 到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的 物 理 实 验 室 里 去 工 作 他 所 作 的 最 初 一 些 实 验 的 结 果, 似 乎 已 经 证 实 了 中 子 继 续 发 射 的 可 能 性 西 拉 德 比 过 去 任 何 时 候 都 更 为 这 些 实 验 的 不 可 避 免 的 后 果 而 感 到 担 忧 无 疑 地, 类 似 这 样 的 实 验 在 欧 洲 也 在 进 行 着 这 位 科 学 家 的 敏 锐 的 想 象 力 又 赶 到 了 事 实 的 前 面, 他 特 别 清 晰 地 意 识 到 了 将 来 有 可 能 展 开 原 子 武 器 的 竞 赛 采 取 某 种 措 施 是 不 必 要 的, 所 以 西 拉 德 拜 会 了 费 米 1938 年 11 月, 这 位 意 大 利 科 学 家 到 斯 德 哥 尔 摩 去 接 受 诺 贝 尔 奖 金 的 时 候, 就 下 定 决 心 不 再 返 回 法 西 斯 的 意 大 利 去 了 在 美 国, 他 和 西 拉 德 同 在 一 所 大 学 里 工 作, 当 时, 他 正 和 一 位 年 轻 的 美 国 科 学 家 赫 尔 贝 特 安 德 逊 一 起 研 究 中 子 的 发 射 问 题 费 米 立 即 坚 决 地 拒 绝 了 这 位 匈 牙 利 的 同 行 向 他 提 出 的 想 法, 即 科 学 家 自 己 对 自 己 的 工 作 应 负 有 自 愿 的 监 督 责 任 到 后 来, 费 米 终 于 离 开 了 这 个 国 家, 因 为 这 里 的 检 查 制 度 和 种 种 保 密 限 制 妨 碍 了 他 的 工 作 西 拉 德 的 大 多 数 同 行 对 他 的 建 议 也 都 持 有 同 样 的 反 对 态 度 同 意 他 的 意 见 的 只 有 3 个 人 : 维 格 纳 特 勒 (1935 年 被 邀 请 到 美 国 首 都 的 乔 治 华 盛 顿 大 学 工 作 ) 和 刚 从 哥 本 哈 根 来 到 罗 却 斯 特 大 学 工 作 的 维 特 科 普 他 们 四 人 坚 决 反 对 那 些 对 立 的 说 法 : 在 几 世 纪 以 来, 科 学 家 们 都 是 为 自 由 交 流 思 想 而 斗 争, 所 以 任 何 时 候 也 不 应 该 持 有 与 此 相 反 的 原 则 他 们 自 己 就 是 极 端 自 由 的 忠 实 信 徒, 并 且 是 军 国 主 义 的 不 妥 协 的 敌 人 但 是, 现 在 他 们 感 觉 到, 国 际 舞 台 的 形 势 是 十 分 复 杂 的 在 当 时, 摆 在 世 界 人 民 面 前 的 问 题 是 : 希 特 勒 会 通 过 什 么 方 48

57 法 向 大 国 进 行 挑 战 如 果 将 德 国 的 矿 源 和 生 产 能 力 同 它 的 在 政 治 上 的 敌 对 的 国 家 相 比 较 情 况 是 很 明 显 的, 尽 管 希 特 勒 在 空 军 和 坦 克 装 备 方 面 占 有 暂 时 的 优 势, 他 也 永 远 不 能 取 胜 然 而 是 不 是 还 存 在 某 种 未 知 因 素 能 够 推 翻 盟 国 的 所 有 估 计 呢? 当 时 个 别 物 理 学 家 已 经 意 识 到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可 怕 前 景, 他 们 觉 得 他 们 对 制 造 这 种 新 超 级 武 器 的 怀 疑 正 在 被 证 实, 这 种 新 式 武 器 在 1939 年 就 是 各 国 潜 在 能 力 的 政 治 方 程 式 中 的 一 个 未 知 数 希 特 勒 毫 无 理 性 的 挑 衅 行 为 表 明 他 完 全 是 有 意 识 地 奉 行 战 争 政 策, 他 是 想 用 铀 弹 这 张 王 牌 取 得 战 争 的 胜 利 假 如 他 真 的 垄 断 了 原 子 弹, 那 么, 尽 管 他 的 经 济 力 量 还 很 弱, 这 个 德 国 的 独 裁 者 也 有 可 能 奴 役 全 世 界 可 是 为 了 不 让 他 掌 握 这 种 垄 断 权, 那 么 应 当 采 取 什 么 措 施 呢? 美 国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为 什 么 不 和 他 们 的 德 国 同 行 探 讨 这 个 具 有 一 定 意 义 的 问 题 呢? 原 因 是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之 间 已 经 失 去 了 彼 此 的 信 任, 否 则, 探 讨 这 个 问 题 是 可 能 的 在 德 国 国 外, 人 们 都 知 道 希 特 勒 政 府 同 物 理 学 家 之 间 的 关 系 是 不 好 的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冯 劳 埃 公 开 批 评 了 法 西 斯 制 度 大 家 也 知 道, 海 森 堡 和 所 有 现 代 物 理 学 的 信 徒, 在 1937 年 黑 军 团 周 刊 1 把 他 们 作 为 白 色 犹 太 人 而 加 以 攻 击 1934 年, 在 乌 兹 堡 物 理 学 会 议 上, 在 所 谓 日 耳 曼 物 理 学 家 一 派 和 另 一 派 之 间 发 生 了 公 开 的 冲 突, 后 一 派 人 相 信 既 不 存 在 日 耳 曼 物 理 学, 也 不 存 在 犹 太 物 理 学, 并 认 为 物 理 学 只 能 有 正 确 与 不 正 确 之 分 然 而 其 他 国 家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认 为, 尽 管 科 学 家 这 明 理 的 人 物 表 示 了 这 种 反 抗, 但 是 还 不 能 根 据 这 一 点 就 认 为 在 科 学 家 之 间 有 可 能 缔 结 一 个 停 止 进 一 步 研 究 原 子 秘 密 的 协 定 这 主 要 是 因 为 谁 也 不 能 相 信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在 恫 吓 或 粗 暴 的 压 力 下, 不 会 被 迫 为 民 族 社 会 主 义 的 目 的 服 务 西 拉 德 的 思 想 在 美 国 逐 渐 打 开 了 一 条 道 路 科 学 家 们 自 动 承 但 起 来 的 自 我 出 版 检 查 制 度, 其 目 的 是 在 反 对 那 些 支 持 轴 心 1 黑 军 团 周 刊 SS 党 徒 官 方 周 刊 的 名 称 作 者 注 49

58 国 的 人 们 甚 至 在 开 始 曾 对 此 表 示 反 对 的 费 米, 现 在 也 同 意 这 种 自 愿 的 自 我 出 版 检 查 制 度 了 对 西 拉 德 那 些 人 来 说, 关 于 今 后 保 守 核 物 理 工 作 秘 密 的 问 题 是 很 难 取 得 欧 洲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同 意 的 早 在 1939 年 2 月 2 日 西 拉 德 就 曾 给 约 里 奥 - 居 里 写 信 说 : 两 星 期 以 前, 当 哈 恩 的 文 章 寄 到 我 们 这 里 来 的 时 候, 我 们 这 里 就 有 些 人 想 了 解 : 铀 衰 变 以 后 能 否 有 中 子 释 放 出 来 如 果 能 有 一 个 以 上 的 中 子 被 释 放 出 来, 那 么 就 有 可 能 产 生 链 式 反 应 在 一 定 的 条 件 下, 制 造 对 人 类 有 极 大 威 胁 的 原 子 弹 也 是 有 可 能 的 西 拉 德 在 信 中 最 后 说 : 我 们 但 愿 中 子 根 本 不 能 发 射, 或 者 就 是 发 射 也 是 微 不 足 道 的, 这 样, 就 不 必 为 这 一 问 题 而 担 心 了 从 这 句 话 中 可 以 看 到, 当 时 科 学 家 们 对 科 学 进 步 所 寄 托 的 希 望, 竟 然 由 于 可 能 产 生 可 怕 的 后 果 而 变 得 害 怕 科 学 向 前 发 展 了 写 信 的 人 好 像 竟 希 望 实 验 失 败 西 拉 德 还 请 求 约 里 奥 - 居 里 立 即 通 知 他 关 于 自 愿 不 泄 露 研 究 数 据 的 问 题 是 否 达 成 了 协 议 同 时 他 还 请 求 约 里 奥 - 居 里 告 诉 他 对 这 一 问 题 所 采 取 的 立 场 然 而, 他 没 有 接 到 回 信 约 里 奥 - 居 里 的 沉 默 有 他 的 重 要 原 因 : 他 和 他 的 同 事 汉 斯 冯 哈 尔 班 以 及 卢 科 瓦 尔 斯 基 等 一 起 已 经 接 近 实 现 西 拉 德 那 封 惶 恐 不 安 的 信 中 所 提 到 的 链 式 反 应 了 所 以 一 个 月 后, 当 这 项 实 验 顺 利 地 完 成 时, 约 里 奥 - 居 里 把 他 们 的 实 验 报 告 没 有 在 法 国 杂 志 上 发 表, 而 是 寄 到 英 国 在 自 然 杂 志 上 发 表 的, 因 为 该 杂 志 发 表 材 料 比 其 他 物 理 杂 志 要 快 得 多 为 了 火 速 把 这 份 重 要 报 告 送 往 伦 敦 以 赶 上 该 刊 最 近 一 期 的 出 版 时 间, 科 瓦 尔 斯 基 曾 亲 自 到 勒 布 尔 热 机 场 ( 从 巴 黎 市 中 心 到 机 场 乘 车 行 l 小 时 ) 眼 看 着 把 它 装 到 去 伦 敦 的 邮 包 里 在 西 拉 德 了 解 到, 约 里 奥 - 居 里 并 未 重 视 他 的 来 信 以 后, 他 和 他 的 朋 友 便 为 暂 时 不 公 布 最 新 的 科 研 成 果 做 了 特 别 的 努 力 经 过 了 一 段 时 间 的 观 察 以 后, 英 国 人 也 开 始 支 持 西 拉 德 的 意 见 了 曾 属 于 卢 瑟 福 小 组 的 成 员 的 约 翰 考 克 劳 夫 特 对 这 种 想 法 仍 然 抱 怀 疑 态 度, 他 在 给 维 格 纳 的 复 信 中 写 道 : 您 关 于 铀 的 问 题 的 来 信, 50

59 已 由 狄 拉 克 转 交 给 我 了 直 到 现 在 我 仍 然 认 为, 某 种 有 益 的 东 西 是 不 能 在 最 近 几 年 之 内 就 会 变 成 有 害 的 东 西 的 然 而, 在 当 前 条 件 下, 我 们 不 能 允 许 自 己 作 任 何 冒 险 但 是, 约 里 奥 - 居 里 对 这 个 问 题 仍 然 是 漠 不 关 心 的 维 斯 科 普 拍 给 他 一 份 150 个 字 的 电 报, 着 重 指 出 了 问 题 的 严 重 性 最 后, 巴 黎 来 电 说 : 西 拉 德 的 来 信 接 到 了, 但 所 提 到 的 电 报 未 收 到 3 月 31 日 的 建 议 是 十 分 明 智 的, 只 是 太 迟 了 上 星 期 获 悉,2 月 份 的 美 国 刊 物 已 经 报 道 了 罗 伯 特 的 论 文 信 随 后 寄 上 约 里 奥 哈 尔 班 科 瓦 尔 斯 基 约 里 奥 这 里 所 说 的 某 些 资 料 已 经 被 出 版 界 得 到 了, 这 是 千 真 万 确 的 然 而, 它 们 完 全 是 以 一 般 形 式 发 表 的, 如 果 把 这 件 事 拿 来 作 为 借 口, 只 能 说 明 约 里 奥 是 有 意 回 避 接 受 意 见 事 实 上, 影 响 约 里 奥 - 居 里 观 点 的 还 有 很 多 其 他 原 因 首 先, 他 所 以 未 能 认 真 地 对 待 西 拉 德 的 来 信, 是 因 为 他 把 这 封 信 看 成 不 过 是 这 位 匈 牙 利 同 行 的 独 唱 此 外 还 有 一 个 情 况, 维 斯 科 普 的 电 报 是 4 月 1 日 到 达 巴 黎 的, 这 天 恰 好 是 愚 人 节, 这 就 是 约 里 奥 更 认 为 这 种 意 见 是 非 正 式 的, 只 是 少 数 科 学 家 的 见 解 这 位 以 形 式 逻 辑 规 律 考 虑 问 题 的 法 国 人 认 为, 像 这 样 重 要 的 建 议 应 该 出 于 美 国 科 学 院, 而 不 应 该 出 于 某 些 个 人 和 局 外 人 然 而, 其 主 要 原 因 是, 正 如 和 约 里 奥 一 起 工 作 的 研 究 者 十 分 坦 率 地 讲 到 的 那 样 : 我 们 已 经 预 料 到, 我 们 的 发 现, 将 会 被 出 版 界 把 它 当 做 法 国 科 学 的 胜 利 那 样 来 欢 迎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如 果 我 们 指 望 得 到 政 府 对 我 们 将 来 的 研 究 工 作 给 以 慷 慨 支 持 的 话, 那 么 我 们 就 必 须 不 惜 一 切 代 价 把 注 意 力 引 到 我 们 这 方 面 来 有 关 约 里 奥 态 度 的 报 道, 大 大 增 强 了 西 拉 德 的 同 行 对 出 版 自 我 检 查 制 度 的 反 感 因 为 对 这 种 制 度 他 们 本 来 就 是 怀 着 极 厌 恶 的 心 情 勉 强 同 意 的 例 如 拉 比 教 授 就 曾 指 出, 这 样 一 来 西 拉 德 就 再 不 能 指 望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对 他 的 欢 迎 了, 直 到 那 时 为 止,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一 直 只 让 他 像 客 人 一 样 地 在 那 里 工 作 所 以, 西 拉 德 只 好 违 背 自 己 的 意 愿 同 意 发 表 他 在 铀 链 式 反 应 方 面 的 研 究 材 料 51

60 在 辩 论 过 程 中 维 格 纳 提 出 了 一 项 会 产 生 严 重 后 果 的 建 议, 他 说, 应 该 向 美 国 政 府 报 告 关 于 铀 的 情 况 他 指 明 了 这 一 措 的 必 要 性, 因 为 应 该 及 早 使 当 局 有 可 能 预 先 应 付 来 自 希 特 勒 方 面 的 任 何 原 子 威 胁 从 1939 年 4 月 末 到 7 月 末, 西 拉 德 和 他 的 朋 友 们 一 直 苦 苦 思 索 怎 样 以 最 好 的 方 式 让 美 国 政 府 了 解 原 子 研 究 工 作 的 巨 大 意 义 以 及 它 们 对 军 事 技 术 可 能 发 生 的 影 响 但 是, 他 们 想 唤 起 当 权 人 物 注 意 的 第 一 次 尝 试 完 全 失 败 了 1939 年 3 月 17 日, 费 米 凭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系 主 任 乔 治 彼 格 拉 姆 的 介 绍 信 去 访 问 了 海 军 军 械 部 部 长, 海 军 上 将 胡 柏 同 他 讨 论 了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可 能 性, 但 是, 很 显 然, 费 米 就 这 个 问 题 所 提 出 的 意 见 对 这 位 海 军 上 将 并 未 产 生 多 大 影 响 至 少, 当 时 不 论 是 费 米 或 其 他 任 何 一 位 原 子 科 学 家 都 没 有 再 被 邀 请 去 研 究 这 个 问 题 请 看, 甚 至 在 4 月 末 纽 约 时 报 上 登 载 的 专 为 美 国 物 理 学 会 春 季 会 议 而 写 的 文 章 也 未 曾 引 起 华 盛 顿 当 局 的 兴 趣 玻 尔 公 开 证 实 说, 一 个 含 有 少 量 铀 -235 的 炸 弹, 在 慢 中 子 的 轰 击 下 所 产 生 的 爆 炸 威 力, 最 低 限 度 要 把 整 个 实 验 室 和 大 半 个 城 市 给 摧 毁 掉 西 拉 德 维 格 纳 特 勒 和 维 斯 科 普 曾 努 力 克 服 某 些 内 外 的 障 碍, 力 图 和 美 国 政 府 接 触 这 些 来 自 中 欧 的 侨 民, 当 然, 根 据 他 们 的 原 则 看 法, 对 任 何 政 府 也 并 不 寄 予 很 大 的 信 任, 更 不 用 说 军 事 当 局 了 他 们 中 间 没 有 一 个 是 纯 粹 的 美 国 人, 这 倒 是 事 实 他 们 中 间, 除 维 格 纳 外, 谁 也 没 有 足 够 的 侨 居 期 限 可 以 取 得 美 国 公 民 的 权 利 正 在 西 拉 德 和 他 的 朋 友 们 为 怎 样 引 起 有 势 力 集 团 的 注 意 而 伤 脑 筋 的 时 候, 他 们 得 到 秘 密 报 道 说 : 第 三 帝 国 正 在 德 国 政 府 支 持 下 顺 利 地 进 行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工 作 可 见 他 们 最 坏 的 设 想 已 经 得 到 证 实 了 德 国 科 学 教 育 及 民 族 文 化 部 研 究 室 主 任 达 姆 斯 博 士 在 1939 年 4 月 从 两 位 物 理 学 家 约 斯 和 汉 利 那 里 得 到 了 关 于 可 能 创 造 铀 52

61 设 备 的 消 息 4 月 30 日 他 在 柏 林 召 集 了 一 次 有 6 位 德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参 加 的 会 议 但 是 在 被 选 定 的 人 中 间, 核 分 裂 现 象 的 发 现 者 哈 恩 没 有 出 席 这 次 会 议 他 的 缺 席 表 面 上 说 是 因 为 他 是 化 学 家 而 不 是 物 理 学 家, 然 而 真 正 的 原 因 是, 无 论 是 当 权 的 上 层 分 子, 还 是 科 学 界 都 很 清 楚 地 知 道 哈 恩 不 是 纳 粹 主 义 的 拥 护 者 例 如, 有 人 说, 他 讲 过 这 样 的 话 : 我 对 你 们 物 理 学 家 们, 唯 一 的 希 望 就 是, 任 何 时 候 也 不 要 制 造 铀 弹, 如 果 有 那 么 一 天, 希 特 勒 得 到 了 这 类 武 器, 我 一 定 自 杀 在 第 一 次 会 议 ( 是 在 温 特 尔 登 林 登 街 69 号 住 宅 举 行 的 ) 上 没 有 讨 论 原 子 武 器 的 问 题 他 们 只 就 利 用 核 分 裂 作 为 动 力 源 的 可 能 性 问 题 做 了 一 般 的 讨 论 在 约 斯 报 告 了 外 国 和 德 国 研 究 原 子 的 状 况 以 后, 决 定 继 续 做 这 方 面 的 实 验 工 作 规 定 了 会 议 参 加 者 应 当 确 保 会 议 的 秘 密 但 是, 其 中 的 马 陶 赫 并 没 有 遵 守 这 一 规 定 当 天 晚 上, 他 就 把 内 部 的 辩 论 情 况 告 诉 了 哈 恩 的 一 个 最 亲 近 的 有 才 能 的 同 事 斯 弗 留 格 博 士 弗 留 格 的 反 应 和 他 远 隔 重 洋 的 同 事 们 的 意 见 完 全 不 同 他 认 为, 如 果 使 这 些 能 造 成 严 重 政 治 影 响 的 科 学 发 明 避 开 舆 论 界 的 视 线, 那 么 随 之 而 来 的 危 险 就 会 更 大 由 于 他 不 受 保 密 制 度 的 约 束, 他 为 7 月 号 的 自 然 科 学 杂 志 写 了 一 篇 关 于 铀 的 链 式 反 应 的 详 细 报 告 后 来, 他 在 向 纳 粹 分 子 勉 强 能 容 忍 的 温 和 派 报 纸 德 意 志 大 众 报 记 者 发 表 谈 话 时 对 此 问 题 做 了 进 一 步 的 解 释, 而 且 使 用 的 是 通 俗 语 言 很 遗 憾, 弗 留 格 博 士 的 谈 话 发 表 后 在 美 国 只 增 加 了 忧 虑 他 们 甚 至 不 能 设 想, 为 什 么 在 报 刊 上 发 表 了 这 类 的 谈 话 而 不 受 政 府 的 制 裁 既 然 纳 粹 分 子 允 许 自 己 的 报 刊 登 载 这 样 多 有 关 铀 的 问 题, 美 国 人 议 论 说, 可 见 他 们 关 于 这 方 面 知 道 得 还 要 多 得 多 因 此, 我 们 应 该 赶 上 去 1939 年 夏 天, 还 出 现 了 一 个 完 全 意 料 之 外 的 与 德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个 人 接 触 的 机 会 当 时 海 森 堡 正 在 美 国 访 问 熟 悉 西 拉 德 和 费 米 的 奋 斗 经 过 的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物 理 系 主 任 别 格 拉 姆 聘 请 这 位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担 任 教 授 职 位 并 劝 他 留 在 美 国 但 海 森 堡 拒 绝 了 这 一 53

62 建 议, 原 因 是, 正 如 他 所 表 示 的, 他 不 愿 意 离 开 需 要 他 关 怀 的 可 爱 的 青 年 物 理 学 家 同 时 他 还 说, 希 特 勒 在 战 争 中 一 定 要 失 败, 在 未 来 发 生 灾 难 时, 他 海 森 堡 必 须 留 在 德 国 以 便 保 全 这 个 国 家 的 所 有 最 珍 贵 的 东 西 在 那 个 夏 天, 在 安 阿 尔 保 的 密 西 根 大 学 讲 课 的 费 米 为 了 把 海 森 堡 吸 引 到 自 己 这 方 面 来, 继 续 做 了 一 次 不 成 功 的 尝 试 费 米 在 一 个 丹 麦 同 事 塞 缪 尔 高 德 斯 米 特 家 里 会 见 了 海 森 堡, 和 他 谈 起 了 与 哈 恩 的 发 现 有 关 的 许 多 非 常 有 趣 的 问 题 后 来, 海 森 堡 说 : 1939 年 夏 天, 有 12 个 人 还 可 能 在 取 得 一 致 意 见 以 后, 制 止 制 造 原 子 弹 包 括 在 这 12 个 人 里 面 的 海 森 堡 本 人 和 费 米, 毫 无 疑 问, 当 时 应 该 主 动 地 倡 议 这 件 事, 可 是 他 们 却 把 这 个 机 会 放 过 了 在 战 后, 魏 次 塞 克 才 指 出 : 我 们 物 理 学 家 要 组 成 一 个 大 家 庭, 这 事 实 上 显 然 还 不 可 能 也 许 我 们 应 该 成 立 一 个 国 际 性 组 织, 它 应 该 有 一 个 全 体 成 员 都 遵 守 的 统 一 纪 律 但 是, 如 果 考 虑 到 当 代 科 学 的 性 质, 这 能 办 到 吗? 54

63 第 六 章 防 御 战 略 ( ) 当 年 夏 天 传 到 美 国 的 消 息, 一 个 比 一 个 使 人 震 惊 柏 林 又 举 行 了 物 理 学 家 的 第 二 次 会 见 这 次 会 见 是 由 军 械 部 研 究 室 主 任 舒 曼 上 校 组 织 的 他 由 汉 堡 的 物 理 学 家 哈 尔 泰 克 那 里 得 到 了 关 于 在 铀 内 可 能 发 生 链 式 反 应 的 理 论 的 情 报 物 理 学 家 迪 布 纳 后 来 说, 哈 尔 泰 克 曾 把 自 已 的 探 索 推 荐 给 德 国 军 事 部 门 通 过 秘 密 系 统 传 到 美 国 物 理 学 家 那 里 的 最 新 消 息, 说 德 国 人 已 经 采 取 了 坚 决 行 动 他 们 突 然 禁 止 从 他 们 所 占 领 的 捷 克 斯 洛 伐 克 出 口 铀 矿 石 欧 洲 另 一 个 有 储 备 铀 的 国 家 是 比 利 时, 它 是 由 刚 果 的 铀 矿 产 地 中 得 到 的 这 种 金 属 现 在 西 拉 德 正 在 想 方 设 法 来 保 护 这 个 具 有 重 要 战 略 意 义 的 金 属, 不 让 希 特 勒 夺 去 可 是 美 国 国 务 院 还 一 直 没 有 认 识 到 铀 会 有 什 么 军 事 价 值, 这 种 稀 有 金 属 当 时 几 乎 全 部 用 来 制 造 钟 表 盘 上 的 发 光 字 码 和 用 于 陶 瓷 工 业 最 初 西 拉 德 想 到 爱 因 斯 坦 可 能 对 这 件 事 会 有 所 帮 助 因 为 比 利 时 女 王 伊 丽 莎 自 在 整 个 一 生 中, 她 的 周 围 一 直 是 围 绕 着 一 些 杰 出 人 物, 爱 因 斯 坦 就 是 其 中 之 一 西 拉 德 希 望 通 过 爱 因 斯 坦 向 比 利 时 政 府 提 出 适 当 的 警 告 不 久 他 就 约 定 了 和 爱 因 斯 坦 的 会 见 当 时 爱 因 斯 坦 正 住 在 普 林 斯 顿 西 拉 德 的 一 个 挚 友 维 格 纳 也 住 在 那 里 爱 因 斯 坦 是 在 长 岛 度 过 暑 假, 但 是 他 也 并 不 反 对 他 的 同 行 为 了 讨 论 重 要 的 计 划 到 这 里 来 访 问 他 于 是 就 在 1939 年 7 月 炎 热 的 一 天, 维 格 纳 和 西 拉 德 来 到 了 位 于 长 岛 南 岸 的 派 特 卓 格 他 们 找 了 两 个 小 时, 最 后 才 知 道 他 们 显 55

64 然 是 把 地 址 弄 错 了 可 能 我 在 电 话 里 没 听 清 楚, 错 听 成 派 特 卓 格 这 个 地 名, 维 格 纳 说 我 们 在 地 图 上 找 一 找, 看 是 不 是 有 和 这 个 地 名 相 似 的 地 方? 可 能 是 别 可 尼 克? 在 几 分 钟 的 紧 张 沉 默 后, 西 拉 德 问 道 对, 对, 就 是 它, 维 格 纳 回 答 说, 现 在 我 想 起 来 了 这 两 个 旅 行 者, 就 在 别 可 尼 克 开 始 寻 找 这 个 爱 因 斯 坦 租 用 的 难 找 的 缪 尔 医 生 的 别 墅 这 里 到 处 可 见 三 五 成 群 的 度 假 期 的 人 在 散 步 不, 我 们 不 知 道 缪 尔 医 生 的 别 墅, 他 们 回 答 说 当 地 的 居 民 也 不 知 道 这 个 地 方 虽 然 寻 找 似 乎 已 经 成 为 绝 望 的 了, 可 是 这 两 位 学 者 还 是 不 死 心 忽 然 西 拉 德 感 叹 地 说 : 我 们 还 是 放 下 这 个 念 头 回 家 去 吧! 莫 非 是 命 该 如 此? 我 们 想 通 过 爱 因 斯 坦 把 这 件 事 情 转 达 给 政 府, 也 许 这 样 做 是 大 错 而 特 错 既 然 比 利 时 政 府 可 以 从 这 件 事 情 上 得 到 利 益, 那 它 无 论 如 何 也 是 不 会 放 过 的 但 是, 这 样 作 是 我 们 的 责 任, 维 格 纳 打 断 他 说, 我 们 应 该 在 预 防 这 个 可 怕 灾 难 的 事 情 上, 作 出 我 们 的 贡 献 于 是 他 们 又 继 续 寻 找 哎, 我 们 干 脆 就 打 听 爱 因 斯 坦 住 在 什 么 地 方, 你 看 怎 么 样? 西 拉 德 最 后 提 议 说, 反 正 这 个 名 字 连 3 岁 小 孩 都 知 道 这 个 提 议 立 刻 就 得 到 了 实 践 在 巷 角 那 儿 站 着 一 个 7 岁 左 右 的 小 男 孩, 正 在 一 心 一 意 地 弄 他 的 钓 鱼 竿 不 用 说, 你 是 不 会 知 道 爱 因 斯 坦 的 住 处 喽? 西 拉 德 在 逗 着 他 问 我 当 然 知 道 啦! 男 孩 反 驳 说, 你 们 要 是 想 去, 我 可 以 带 你 们 去 拜 访 者 在 外 廊 里 等 了 不 一 会 儿, 爱 因 斯 坦 就 出 来 了, 并 把 他 们 领 到 了 自 己 的 书 房 关 于 这 个 重 要 的 第 一 次 会 谈, 西 拉 德 曾 说 过 下 面 这 样 一 段 话 : 爱 因 斯 坦 并 没 想 到 在 铀 内 可 能 产 生 链 式 反 应 但 是 当 我 刚 一 56

65 向 他 提 到 这 种 可 能 性 的 时 候, 他 可 以 说 是 立 刻 对 这 种 反 应 可 能 产 生 的 后 果 作 出 了 评 价, 并 且 表 示 愿 意 帮 助 我 们 但 是 我 们 觉 得 在 通 知 比 利 时 政 府 之 前, 还 是 应 当 把 我 们 的 计 划 报 告 给 美 国 国 务 院 于 是 把 维 格 纳 建 议 起 草 的 给 比 利 时 政 府 的 信, 抄 送 美 国 国 务 院 一 份, 这 样 决 定 之 后, 我 和 维 格 纳 就 离 开 了 爱 因 斯 坦 的 别 墅 现 在 西 拉 德 又 面 对 着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就 是 怎 样 才 能 引 起 美 国 政 府 的 注 意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他 曾 伤 了 几 个 星 期 的 脑 筋 他 曾 和 朋 友 们 讨 论 过 这 个 问 题, 其 中 也 有 侨 居 在 美 国 的 古 斯 塔 夫 斯 托 培 尔, 他 是 德 国 经 济 学 家, 曾 出 版 过 德 国 国 民 经 济 学 者 杂 志 而 斯 托 培 尔 又 和 当 时 赢 得 了 罗 斯 福 总 统 好 感 的 而 能 经 常 出 没 于 白 宫 的 国 际 金 融 家 亚 历 山 大 萨 克 斯 相 识 从 1939 年 开 始 萨 克 斯 就 成 了 美 国 总 统 非 正 式 但 却 十 分 有 影 响 的 顾 问 萨 克 斯 马 上 积 极 支 持 西 拉 德, 于 是 他 们 在 华 尔 街 的 利 曼 兄 弟 商 业 银 行 大 厦 里 草 拟 了 这 封 信 的 第 二 个 草 稿, 它 的 内 容 比 原 来 爱 因 斯 坦 同 意 签 字 的 前 一 封 信 更 要 恳 切 现 在 打 算 不 按 原 定 计 划 送 交 国 务 院, 而 是 直 接 送 交 白 宫 他 们 希 望 从 总 统 那 里 比 从 国 务 卿 那 里 能 够 得 到 更 快 和 更 有 力 的 行 动 在 这 封 信 的 草 稿 里 提 到 了 曾 和 爱 因 斯 坦 讨 论 过 的 那 一 点, 就 是 美 国 政 府 有 必 要 和 比 利 时 政 府 就 刚 果 的 铀 储 备 问 题 进 行 会 谈 但 是 现 在 又 提 出 了 第 二 点, 就 是 政 府 的 财 政 支 持 和 加 速 原 子 研 究 的 问 题 8 月 2 日 西 拉 德 再 次 到 长 岛 去 可 是 这 时 维 格 纳 正 要 到 加 利 福 尼 亚 州 去, 所 以 这 次 陪 同 西 拉 德 前 往 的 是 他 年 轻 的 同 胞 爱 德 华 特 勒, 此 人 后 来 在 制 造 氢 弹 方 面 起 了 很 重 要 的 作 用 这 一 天, 在 西 拉 德 的 口 袋 里 是 否 已 经 有 了 这 封 信 的 定 稿 呢? 特 勒 和 爱 因 斯 坦 肯 定 地 说, 已 经 有 了 爱 因 斯 坦 一 直 说, 他 仅 在 这 个 文 件 上 签 了 字 而 西 拉 德 却 说 : 我 记 得, 是 爱 因 斯 坦 用 德 语 对 特 勒 口 述 了 这 封 信, 而 我 就 把 他 的 口 述 作 为 写 这 封 信 的 两 个 方 案 的 基 础 这 两 个 方 案, 一 个 较 短, 另 一 个 却 很 长, 都 是 写 给 总 统 的 我 把 这 两 个 方 案 都 拿 给 爱 因 斯 坦 看, 请 他 选 定 他 所 喜 欢 的 一 个 结 果 他 选 择 那 个 长 的 了 我 随 后 又 写 了 一 个 备 忘 录, 作 为 爱 因 斯 坦 对 这 封 57

66 信 的 说 明 信 和 备 忘 录 都 是 在 1939 年 10 月 由 萨 克 斯 博 士 转 呈 给 总 统 的 对 爱 因 斯 坦 有 着 多 年 了 解 并 且 以 后 成 为 他 的 遗 嘱 执 行 人 的 奥 托 纳 坦 觉 得 这 个 说 法 更 为 可 信 但 是 特 勒 却 肯 定 说 : 爱 因 斯 坦 仅 仅 签 了 自 己 的 名 字 我 觉 得, 当 时 他 并 不 了 解 我 们 在 核 物 理 方 面 究 竟 搞 些 什 么 而 萨 克 斯 的 说 法 多 少 有 些 厚 颜 无 耻, 他 说 : 说 真 的, 我 们 需 要 爱 因 斯 坦 的 签 名, 不 过 是 为 了 给 西 拉 德 贴 金 因 为 当 时 在 美 国 几 乎 还 没 有 人 知 道 西 拉 德 是 谁 其 实, 我 所 起 的 作 用 并 不 比 邮 箱 的 作 用 大 些 他 们 带 来 了 已 经 写 好 了 的 信, 我 只 是 在 上 面 签 了 个 字 这 是 爱 因 斯 坦 在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对 自 己 的 老 朋 友 和 传 记 作 者 安 东 尼 亚 瓦 连 廷 做 的 说 明 不 久, 爱 因 斯 坦 就 对 自 己 的 这 个 行 动 感 到 后 悔 了 在 他 的 私 人 信 件 和 记 事 中, 他 解 释 说, 由 于 命 运 的 嘲 弄, 他 发 出 了 开 始 研 究 最 可 怕 的 破 坏 性 武 器 的 信 号 他 的 这 些 私 人 信 件 和 记 事 大 概 以 后 将 要 发 表 当 然, 爱 因 斯 坦 在 那 时 的 作 法, 是 由 于 他 设 想 美 国 政 府 除 非 是 在 本 身 的 安 全 受 到 这 种 可 怕 武 器 的 非 常 严 重 的 威 胁 时, 才 能 采 用 这 种 武 器 进 行 自 卫, 否 则, 在 任 何 情 况 下 也 不 会 使 用 它 的 但 是 在 6 年 后, 当 日 本 即 将 投 降 的 时 候,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已 经 投 到 日 本 了, 爱 因 斯 坦 本 人 以 及 参 加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的 所 有 原 子 科 学 家, 才 知 道 他 们 是 受 了 骗 当 后 来 明 白 了 爱 因 斯 坦 和 影 响 他 的 人 在 当 时 所 确 信 的 德 国 原 子 弹 的 威 胁, 实 际 上 只 不 过 是 一 种 吓 人 的 空 谈 时, 这 位 抱 着 和 平 主 义 思 想 的 著 名 科 学 家 作 出 的 决 定, 就 更 觉 得 是 可 悲 的 了 战 后, 爱 因 斯 坦 深 感 遗 憾 地 说 : 如 果 当 时 我 知 道 德 国 人 在 制 造 原 子 弹 方 面 不 能 获 得 成 功, 那 我 连 手 指 也 不 会 动 一 动 的 当 时 我 们 对 第 三 帝 国 在 制 造 解 决 战 争 的 新 式 武 器 的 能 力 方 面, 估 计 得 过 高 了 在 以 后 的 盟 国 委 员 会 的 调 查 报 告 中 说 明, 德 国 的 头 子 们 犯 了 严 重 的 错 误 : 他 们 盲 目 地 相 信, 他 们 采 取 闪 电 式 进 攻 的 办 法 发 动 战 争, 只 用 当 时 他 们 拥 有 的 武 器 就 能 取 得 决 定 性 的 胜 利 58

67 直 到 1942 年 德 国 还 没 有 注 意 到 制 造 新 武 器 的 问 题, 可 是 当 时 盟 国 的 军 事 装 备 的 优 势 已 强 大 到 不 可 战 胜 的 程 度 了 在 战 争 期 间 德 国 制 造 的 最 新 式 的 武 器 是 远 程 火 箭 V-2, 当 他 们 使 用 这 种 武 器 的 时 候, 德 国 已 经 是 毫 无 希 望 了 希 特 勒 和 他 的 喽 罗 们, 对 于 物 理 学 领 域 的 研 究 工 作 不 但 轻 视, 而 且 已 经 达 到 了 敌 视 的 程 度 只 有 为 数 不 多 的 几 个 物 理 学 家 还 向 希 特 勒 提 出 过 合 作 的 建 议, 这 些 人, 不 是 根 本 没 有 自 尊 心, 就 是 在 第 三 帝 国 之 前 没 有 受 到 提 拔 大 多 数 科 学 家 都 认 为 : 希 特 勒 要 使 德 国 成 为 世 界 列 强 的 企 图 是 一 个 不 能 获 得 成 功 的 妄 想 因 此, 从 不 可 避 免 的 未 来 灾 难 之 中 挽 救 德 国 科 学 的 成 就 是 十 分 重 要 的 战 败 以 后, 如 果 说 还 有 一 些 因 素 使 德 国 保 有 威 望, 那 么 科 学 恐 怕 要 算 是 其 中 之 一 了 德 国 所 以 未 能 制 造 出 原 子 弹 来, 应 该 说 有 四 个 原 因 第 一 个 原 因 是 缺 乏 有 才 干 的 物 理 学 家, 因 为 他 们 都 被 希 特 勒 驱 逐 出 境 了 第 二 是, 纳 粹 分 子 们 对 军 事 方 面 的 科 研 工 作 组 织 得 不 好, 同 时 纳 粹 政 府 对 于 科 研 工 作 的 意 义 也 缺 乏 了 解 第 三 是, 实 验 室 里 缺 乏 进 行 这 种 复 杂 研 究 工 作 用 的 适 当 设 备 最 后 一 个 原 因 是, 在 德 国 从 事 原 子 研 究 工 作 的 德 国 专 家 们 并 不 希 望 获 得 成 功 他 们 由 于 政 府 方 面 的 忽 视, 就 未 采 取 任 何 措 施 来 克 服 各 种 障 碍 以 加 速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进 程 与 他 们 截 然 不 同 的 是, 德 国 的 火 箭 专 家 们 却 不 顾 希 特 勒 对 导 弹 的 轻 视, 而 终 于 制 出 了 自 己 的 武 器 V-2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倒 是 成 功 地 使 纳 粹 政 权 的 注 意 没 有 放 到 制 造 这 种 灭 绝 人 性 的 武 器 上 到 现 在 广 大 公 众 还 很 少 知 道 他 们 的 这 种 心 情 这 里 所 提 到 的 大 多 数 人, 为 了 慎 重 起 见, 只 是 在 很 小 的 范 围 内 才 肯 提 起 这 些 需 要 谨 慎 对 待 的 问 题 当 请 他 们 解 释, 为 什 么 在 战 争 快 要 结 束 的 时 候 德 国 还 没 有 原 子 弹, 他 们 只 是 强 调 这 是 由 于 他 们 的 政 治 领 袖 对 此 不 够 关 心, 同 时 因 为 在 1942 年 底, 苏 联 空 军 开 始 了 大 规 模 的 轰 炸 给 他 们 带 来 了 无 法 克 服 的 技 术 上 的 困 难 德 国 铀 设 计 部 门 的 领 导 人 海 森 堡 于 1946 年 底 在 自 然 科 学 杂 志 上 证 实 说 : 外 部 环 59

68 境 帮 助 了 德 国 从 事 原 子 研 究 的 科 学 家 们 对 制 造 还 是 不 制 造 原 子 弹 这 一 难 题 作 出 了 决 定 实 际 上, 这 个 声 明 如 果 针 对 1942 年 夏 季 说 的, 那 还 是 正 确 的 那 么 这 以 前 又 是 怎 么 样 的 呢? 海 森 堡 在 同 一 篇 文 章 中 这 样 写 道 : 德 国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在 刚 开 始 工 作 的 时 候, 就 完 全 有 意 识 地 把 设 计 的 监 督 权 掌 握 在 自 己 手 里 他 们 作 为 专 家, 利 用 自 己 的 威 信, 来 指 导 研 究 工 作 的 进 程 最 初, 德 国 政 府 所 谓 的 铀 设 计 在 行 政 组 织 工 作 方 面 比 英 法 以 及 当 时 还 是 中 立 的 美 国 的 同 类 组 织 要 发 展 得 快 原 来 被 征 入 伍 的 大 多 数 著 名 科 学 家 过 了 三 四 个 星 期 都 回 到 了 研 究 院, 成 为 不 可 代 替 的 人 物 1939 年 9 月 26 日, 就 是 在 亚 历 山 大 萨 克 斯 谒 见 了 罗 斯 福 总 统 并 把 爱 因 斯 坦 的 信 交 给 他 的 两 个 多 星 期 以 前,9 个 德 国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巴 格 巴 谢 博 恩 迪 布 纳 弗 留 格 盖 革 哈 尔 泰 克 霍 夫 曼 和 马 陶 赫 在 柏 林 的 军 械 部 大 楼 里 聚 会 了 他 们 在 这 儿 制 订 了 详 细 的 工 作 计 划, 并 且 按 照 迪 布 纳 的 回 忆, 他 们 还 确 定 了 各 个 研 究 组 的 单 独 任 务 这 就 是 建 立 铀 学 会 的 经 过 四 个 星 期 以 后, 又 有 更 多 的 科 学 家 聚 集 到 一 起, 其 中 就 有 海 森 堡 和 魏 次 塞 克, 当 时 首 先 需 要 解 决 的 一 个 问 题, 就 是 确 定 铀 氧 化 物 的 纯 度 问 题, 这 种 氧 化 物 是 试 验 所 必 需 的 但 是 指 定 在 哥 廷 根 进 行 化 学 研 究 的 一 个 专 家, 正 在 服 兵 役 等 到 把 他 调 回 来, 又 过 了 一 段 时 间 以 后 又 发 觉 德 国 现 有 的 全 部 氧 化 铀 几 乎 都 被 另 一 个 军 事 部 门 买 去 了, 并 且 拒 绝 还 给 他 们 这 个 军 事 部 门 打 算 用 加 铀 的 合 金 钢 来 制 造 穿 甲 弹 在 来 比 锡 进 行 的 首 次 试 验 没 有 成 功 物 理 学 家 德 佩 耳 (Döpel) 由 于 对 铀 的 化 学 性 质 全 然 无 知, 竟 用 一 个 金 属 小 铲 搅 动 铀 粉, 这 就 引 起 突 然 间 的 自 燃, 当 他 向 火 焰 泼 水 时, 火 焰 反 而 燃 得 更 加 厉 害 了 炽 烈 的 铀 粒 子 向 上 喷 射 有 6 米 高, 它 的 火 焰 直 烧 到 实 验 室 的 天 花 板 由 于 来 比 锡 的 消 防 队 积 极 进 行 了 抢 救, 结 果 只 有 少 数 几 个 人 受 了 轻 微 灼 伤 于 是 德 佩 耳 预 言 说 : 在 达 到 最 终 的 目 的, 也 就 是 在 制 成 铀 弹 以 前, 还 要 死 掉 几 百 人 他 的 这 种 说 法 60

69 在 当 时 听 来 简 直 是 有 些 夸 张 1939 年 秋 天, 凯 撒 威 廉 物 理 研 究 院 成 了 铀 学 会 的 科 学 研 究 中 心, 院 长 彼 得 德 拜 是 个 丹 麦 人, 他 从 1909 年 就 开 始 在 德 国 工 作 现 在 对 他 提 出 的 要 求 是 : 要 么 加 入 德 国 国 籍, 要 么 至 少 要 发 表 对 国 家 社 会 主 义 有 利 的 著 作 以 表 示 他 的 忠 诚 他 轻 蔑 地 拒 绝 了 这 两 项 无 理 的 要 求, 告 别 了 自 己 的 第 二 祖 国, 接 受 了 到 美 国 教 学 的 聘 书 此 后 海 森 堡 就 当 了 院 长 在 整 个 战 争 期 间 他 一 直 担 任 这 个 职 务 海 森 堡 的 这 个 行 为 受 到 国 外 的 朋 友 物 理 学 家 们 强 烈 的 批 评, 而 且 更 加 怀 疑, 他 是 同 希 特 勒 和 解 了 1 甚 至 在 德 国 国 内 海 森 堡 的 行 为 也 引 起 了 一 些 物 理 学 家 的 强 烈 愤 慨 他 们 那 时 候 认 为, 甚 至 现 在 还 这 样 认 为 : 如 果 他 对 国 家 社 会 主 义 抱 着 另 种 态 度, 他 不 仅 能 在 精 神 上 支 持 反 对 希 特 勒 的 科 学 家, 并 且 还 能 带 头 来 鼓 舞 他 们 进 行 积 极 反 抗 2 海 森 堡 的 朋 友 和 同 行 魏 次 塞 克 也 试 图 为 他 的 行 为 辩 解, 说 海 森 堡 认 为 自 己 有 责 任 留 在 德 国, 为 的 是 和 德 国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分 担 1 2 关 于 这 个 问 题, 冯 魏 次 塞 克 曾 这 样 说 过 : 自 从 德 拜 走 了 之 后, 我 们 就 受 军 械 部 的 监 督 了 以 后 又 越 来 越 多 地 给 我 们 派 来 了 完 全 不 适 宜 的 人 每 周 我 们 都 邀 请 海 森 堡 到 院 里 来, 向 他 请 教 过 了 一 年, 不 出 我 们 所 料, 他 成 了 我 们 整 个 研 究 工 作 的 领 导 人 以 后, 我 们 又 成 功 地 说 服 了 对 我 们 的 政 治 观 点 十 分 了 解 的 大 学 校 长 和 凯 撒 威 廉 评 议 会, 任 命 海 森 堡 为 学 院 的 正 式 院 长 这 样 就 得 以 防 止 那 些 为 我 们 所 不 欢 迎 的 局 外 人 到 学 院 里 来 妨 碍 我 们 的 工 作 为 了 使 人 相 信 德 拜 的 声 望 并 未 遭 到 辱 没, 我 们 就 把 海 森 堡 的 职 务 称 为 兼 院 长, 因 为 我 们 仍 然 认 为 德 拜 是 学 院 的 院 长 作 者 注 海 森 堡 对 自 己 当 时 的 行 为, 作 了 这 样 的 解 释 : 在 专 制 的 条 件 下, 只 有 在 表 面 上 愿 意 和 当 时 制 度 合 作 的 人, 才 能 进 行 积 极 的 反 抗 谁 要 想 公 开 地 反 对, 毫 无 疑 问, 就 连 极 微 小 的 反 抗 也 做 不 到 如 果 谁 要 把 批 评 指 向 在 政 治 上 无 关 痛 痒 的 事 物, 那 么 他 就 起 不 到 什 么 应 有 的 作 用 如 果 谁 真 想 要 进 行 政 治 活 动, 例 如 在 大 学 生 中 间 开 展 政 治 运 动, 那 么 几 天 以 后 他 就 会 被 杀 害 在 集 中 营 里 即 使 谁 想 要 有 意 识 地 去 牺 牲 自 己, 那 么 他 的 殉 难 也 是 无 益 的, 因 为 连 他 的 名 字 都 禁 止 提 起 每 当 我 想 起 在 7 月 20 日, 那 些 为 了 反 抗 当 时 制 度 而 牺 牲 自 己 生 命 的 人 们 的 时 候, 我 总 感 到 很 惭 愧 那 些 牺 牲 的 人 中, 还 有 我 的 朋 友 但 是, 就 是 他 们 这 个 例 子 也 说 明 了, 只 有 在 表 面 上 假 装 合 作 的 人, 才 能 进 行 充 分 有 效 的 反 抗 作 者 注 61

70 这 个 他 已 预 见 到 了 的 灾 难 但 是, 还 有 另 外 一 个 理 由, 也 可 能 是 一 切 理 由 中 最 主 要 的 一 个 海 森 堡 只 在 1946 年 的 一 篇 文 章 里 暗 示 过 这 个 理 由 那 就 是 他 和 他 最 亲 近 的 朋 友 想 要 通 过 凯 撒 威 廉 物 理 研 究 院, 把 德 国 原 子 研 究 方 面 的 一 切, 都 掌 握 在 自 己 手 里 他 们 当 时 害 怕 出 现 另 外 一 些 律 己 不 严 的 物 理 学 家, 不 拒 绝 为 希 特 勒 制 造 原 子 弹 不 仅 在 纽 约, 甚 至 在 达 列 姆 都 不 怀 疑, 如 果 这 个 狂 暴 的 在 什 么 面 前 都 不 肯 让 步 的 独 裁 者 掌 握 了 这 种 武 器, 那 么 会 使 全 世 界 遭 受 到 难 以 想 象 的 灾 难 在 1939 年 到 1940 年 的 冬 天, 海 森 堡 已 经 完 成 了 说 明 铀 锅 1 炉 和 铀 弹 之 间 原 则 区 别 的 理 论 工 作, 而 铀 弹 内 不 受 控 制 的 大 量 中 子, 会 增 加 到 爆 炸 点 1940 年 7 月 17 日 魏 次 塞 克 以 用 铀 -238 可 能 获 得 能 量 的 方 法 为 题, 把 自 己 的 几 个 看 法 写 成 了 文 章 从 他 的 文 章 中, 可 以 得 出 这 样 的 结 论 : 在 铀 锅 炉 里 能 够 得 到 一 种 可 以 作 为 爆 炸 物 的 完 全 新 的 物 质 但 是 当 时 他 并 没 像 他 的 盎 格 鲁 撒 克 逊 同 行 那 样, 称 它 为 钚, 而 是 直 截 了 当 地 就 管 它 叫 93 号 元 素, 虽 然 他 还 在 怀 疑, 这 个 新 物 质 实 际 上 是 否 就 是 94 号 元 素 但 是 这 种 看 法 只 保 留 在 海 森 堡 的 同 事 们 的 这 个 小 范 围 内 他 们 慎 重 地 回 避 把 自 己 的 初 步 理 论 研 究 结 果 传 布 出 去, 并 尽 力 使 亲 近 的 助 手 们 不 去 注 意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可 能 性 但 是, 当 其 他 一 些 物 理 学 家 偶 然 提 出 这 类 建 议 时, 虽 然 海 森 堡 并 没 有 认 为 这 是 根 本 不 可 能 的, 但 他 却 认 为 这 是 不 现 实 的 : 目 前, 在 战 争 的 条 件 下, 只 用 德 国 当 时 的 那 些 资 源, 我 们 尚 不 能 找 到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实 际 方 法 但 是 必 须 深 入 研 究 这 个 问 题, 以 便 确 信 美 国 也 不 能 制 造 出 原 子 弹 来 这 就 是 铀 学 会 中 最 有 影 响 的 一 些 人 的 论 据 简 单 一 点 说, 这 就 是 观 望 态 度 同 时 有 必 要 使 政 府 的 心 目 中 保 留 着 铀 计 划 大 有 前 途 的 看 法, 并 用 它 作 为 必 须 解 除 年 轻 物 理 学 家 的 兵 役 的 理 由 这 个 有 些 冒 险 的 游 戏 就 这 样 用 延 期 和 敷 衍 的 办 法 给 拖 延 下 来 了 这 1 62 现 在 把 铀 锅 炉 称 之 为 反 应 堆 俄 译 本 编 者 注

71 就 是 怀 疑 和 误 会 的 根 源 在 1940 年 到 1941 年 期 间, 除 了 海 森 堡 和 魏 次 塞 克 之 外, 在 德 国 还 有 另 一 个 大 物 理 学 家 弗 利 茨 豪 特 曼 斯, 当 时 他 正 在 研 究 太 阳 热 核 作 用 的 假 说 他 曾 肯 定 地 说, 先 从 铀 反 应 堆 中 得 到 新 的 爆 炸 材 料 之 后, 就 可 以 很 快 地 制 造 出 铀 弹 豪 特 曼 斯 一 听 到 海 森 堡 和 魏 次 塞 克 正 在 认 真 地 研 究 链 式 反 应 实 际 应 用 的 问 题, 他 大 为 震 惊 于 是 他 向 冯 劳 埃 请 教 这 位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安 慰 他 说 : 我 亲 爱 的 同 行, 一 个 人 在 任 何 时 候 都 不 会 发 明 出 他 根 本 不 想 发 明 的 东 西 豪 特 曼 斯 当 时 是 在 著 名 发 明 家 曼 弗 瑞 德 冯 阿 登 纳 男 爵 那 里 工 作 这 位 男 爵 在 柏 林 近 郊 李 赫 特 费 尔 德 区 的 自 己 的 研 究 室 里 为 邮 政 部 门 进 行 研 究 工 作 第 三 帝 国 各 部 门 之 间 的 竞 争 是 当 时 的 一 个 特 点 除 了 教 育 部 和 各 种 军 事 组 织 以 外, 连 邮 政 部 门 也 参 加 了 原 子 研 究 邮 政 局 长 奥 尼 索 格 将 军 相 信, 他 这 个 管 理 民 用 部 门 的 人, 一 旦 能 首 先 向 希 特 勒 献 上 一 件 神 奇 的 武 器 作 为 礼 物, 那 么 他 在 纳 粹 领 袖 的 心 目 中 的 地 位 就 会 大 大 提 高 但 是, 在 1944 年, 奥 尼 索 格 期 待 已 久 的 时 刻 终 于 来 临 了, 他 在 内 阁 会 议 上, 大 谈 其 与 制 造 铀 弹 有 关 的 研 究 工 作 不 料, 希 特 勒 却 轻 蔑 地 打 断 他 的 话 说 : 喂, 诸 位! 现 在 你 们 大 家 都 在 想 着 怎 样 在 这 次 战 争 中 取 胜, 可 是 居 然 出 现 了 奇 迹, 我 们 的 邮 政 局 长 却 给 我 们 带 来 了 这 个 问 题 的 现 成 答 案! 豪 特 曼 斯 不 敢 冒 险 违 反 新 上 级 冯 阿 登 纳 指 示 他 搞 铀 问 题 的 命 令 豪 特 曼 斯 对 任 何 军 事 课 题 都 抱 有 反 感, 所 以 他 学 会 了 在 这 样 的 条 件 下, 最 安 全 的 办 法 就 是 阳 奉 阴 违, 也 就 是 表 面 上 表 示 愿 意 合 作 这 样 一 来, 他 就 必 须 注 意 把 关 于 工 作 进 行 情 况 的 记 录 保 藏 得 更 加 严 密 1940 年 9 月 豪 特 曼 斯 完 成 了 他 对 铀 的 问 题 的 初 步 研 究 在 他 当 时 的 研 究 报 告 中 提 到 了 关 于 利 用 原 子 锅 炉 生 产 微 量 93 或 94 号 元 素 的 问 题 1941 年 7 月, 他 完 全 弄 清 了, 装 有 一 定 量 的 这 种 物 质 的 原 子 弹 是 可 以 制 造 的 这 种 物 质 后 来 就 叫 做 钚, 它 可 以 在 铀 锅 炉 里 制 备 但 是 豪 特 曼 斯 并 没 有 报 告 他 研 究 的 成 果, 因 为 他 不 63

72 愿 引 起 政 府 对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可 能 性 的 注 意 此 外, 他 还 请 求 奥 特 本 博 士, 注 意 在 军 械 部 的 秘 密 报 道 里 不 要 提 到 他 的 工 作, 邮 政 部 门 就 是 通 过 奥 特 本 博 士 和 铀 学 会 取 得 联 系 的 渐 渐 地, 他 就 确 信 他 的 研 究 报 告 是 放 在 邮 政 部 门 的 保 险 柜 里 了 1944 年 他 知 道 了 汉 1 堡 的 物 理 学 家 哈 尔 泰 克 不 约 而 同 地 也 提 出 了 这 个 可 能 这 时 豪 特 曼 斯 才 同 意 不 公 开 地 发 表 他 的 文 章 在 全 国 每 天 有 空 袭 的 时 期, 关 于 成 功 地 完 成 德 国 原 子 计 划 的 问 题 是 不 可 能 提 出 的 这 就 是 对 后 来 所 发 现 的 那 件 事 实 的 解 释, 即 在 战 争 快 结 束 时, 在 秘 密 的 邮 政 部 门 调 查 报 告 中 找 到 一 个 以 实 现 核 链 式 反 应 问 题 为 标 题 的, 关 于 德 国 核 研 究 工 作 的 一 个 极 重 要 的 报 告 豪 特 曼 斯 冒 着 危 险 取 得 了 同 海 森 堡 以 及 魏 次 塞 克 的 联 系 他 想 亲 自 从 他 们 那 里 听 听 铀 学 会 的 情 况 他 得 到 了 深 受 鼓 舞 的 情 报, 那 就 是 应 该 把 全 部 精 力 集 中 在 铀 设 备 这 一 课 题 上, 其 目 的 是 逐 渐 麻 痹 政 府 部 门 对 于 制 造 铀 弹 可 能 性 的 注 意 力 1941 年 冬 天, 在 豪 特 曼 斯 和 魏 次 塞 克 的 私 人 秘 谈 中, 把 自 己 的 工 作 告 诉 了 他, 并 且 说 关 于 制 造 原 子 武 器 的 一 切 方 法 都 应 该 保 守 最 大 的 机 密 豪 特 曼 斯 的 自 白 使 对 方 也 更 加 坦 率 了 两 个 物 理 学 家, 经 过 长 时 间 的 讨 论 之 后, 其 结 论 是, 控 制 铀 的 最 重 要 的 任 务, 必 须 是 使 政 府 各 部 门 不 了 解 怎 样 制 造 这 类 炸 弹 当 时, 除 了 这 3 位 科 学 家 之 外, 至 少 还 有 10 位 德 国 著 名 物 理 学 家, 同 意 应 该 避 免 与 希 特 勒 的 战 争 机 器 合 作, 或 者 是 伪 装 合 作 大 家 认 为 科 学 工 作 者 的 公 开 罢 工 是 危 险 的, 因 为 这 样 一 来 他 们 本 人 必 然 会 遭 到 清 洗, 而 另 外 一 批 卑 躬 屈 膝 贪 图 名 利 的 人 就 会 起 而 代 之 为 纳 粹 服 务 只 要 拖 延 办 法 有 效, 那 就 应 该 继 续 拖 延 下 去 但 是, 有 些 原 子 科 学 家 认 为, 如 果 这 种 办 法 成 为 不 可 能 的 时 候, 那 么 他 们 就 不 得 不 积 极 参 与 政 治 了 所 以 他 们 也 和 以 贝 克 将 军 和 来 1 哈 尔 泰 克 曾 是 卢 瑟 福 的 学 生 大 战 结 束 前 不 久, 汉 堡 的 一 个 实 验 物 理 学 家 考 奇 (P.Koch) 向 盖 世 太 保 告 发 他 对 原 子 研 究 工 作 怠 工 当 盟 国 军 队 进 入 德 国 时, 考 奇 自 杀 作 者 注 64

73 比 锡 市 长 戈 德 列 尔 为 首 的 秘 密 集 团 建 立 了 联 系 这 些 物 理 学 家, 其 中 有 些 人 只 有 在 和 自 己 的 良 心 作 了 极 痛 苦 的 斗 争 之 后 才 决 定 采 用 消 极 抵 抗 的 策 略, 他 们 在 形 式 上 并 未 组 成 团 体 不 过 谁 是 他 们 的 人, 他 们 是 知 道 的 如 果 有 不 了 解 的 人 向 他 们 靠 近, 他 们 就 对 他 进 行 严 格 的 考 查 这 种 考 查 的 过 程 先 是 彼 此 嘻 嘻 哈 哈 拿 政 治 开 一 点 小 玩 笑, 进 而 是 对 当 时 政 体 进 行 较 温 和 的 批 评, 以 后 才 渐 渐 接 近 更 加 危 险 的 问 题 有 名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哈 克 赛 尔 回 忆 说 : 我 们 逐 渐 地 达 到 了 互 相 信 任, 也 就 是 说, 最 后 我 们 在 生 活 上 彼 此 已 经 完 全 了 解 了 从 此, 我 们 算 是 彼 此 可 以 自 由 谈 话 了 这 些 所 谓 心 不 正 的 德 国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最 喜 爱 的 聚 会 场 所 是 科 技 书 刊 的 出 版 家 保 罗 罗 兹 保 德 博 士 在 柏 林 的 办 事 处 以 及 他 在 泰 尔 托 夫 郊 区 的 雅 致 别 墅 罗 兹 保 德 是 奥 地 利 人, 很 热 情 凡 是 经 他 出 版 的 书 籍 的 作 者, 他 多 半 都 很 熟 悉, 他 对 盖 世 太 保 表 现 了 惊 人 的 勇 敢, 但 也 不 是 有 勇 无 谋 正 是 这 个 人, 才 有 资 格 作 为 德 国 科 学 家 消 极 反 抗 希 特 勒 的 中 心 人 物 在 战 争 最 紧 张 的 时 刻 里, 他 不 仅 在 口 头 上, 而 且 是 用 行 动 来 支 持 这 种 观 点 : 就 是 说 一 切 有 自 由 意 志 的 人 都 应 该 团 结 起 来 例 如, 他 常 在 地 下 电 车 隧 道 里 故 意 弄 错 方 向, 而 跑 到 被 希 特 勒 掠 到 德 国 进 行 强 迫 劳 动 的 外 国 人 那 里 他 偷 偷 地 分 给 他 们 一 些 食 品 或 是 别 的 一 些 小 礼 物 在 战 争 期 间, 他 设 法 使 法 国 物 理 学 家 别 鲁 和 比 阿 蒂 为 朱 利 叶 斯 史 普 林 杰 公 司 把 一 本 有 名 的 德 文 物 理 书 译 成 法 文 为 了 完 成 这 个 任 务, 当 局 决 定 把 这 两 位 法 国 战 俘 从 集 中 营 释 放 出 来 罗 兹 保 德 还 事 先 由 约 里 奥 - 居 里 那 里 得 到 了 许 诺, 保 证 这 两 位 法 国 军 官 不 致 被 控 为 通 敌 的 罪 名, 因 为 以 后 可 能 对 他 们 提 出 这 样 的 控 告 就 是 在 战 争 期 间, 约 里 奥 和 敌 视 纳 粹 主 义 的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之 间, 也 还 有 许 多 办 法 进 行 联 系 1940 年 夏 天, 在 和 平 时 期 曾 和 约 里 奥 - 居 里 一 起 工 作 过 的 沃 尔 弗 冈 格 特 纳 奉 德 国 军 事 当 局 的 命 令, 接 管 当 时 被 占 领 的 巴 黎 的 一 个 研 究 院, 这 个 研 究 院 原 来 是 属 于 他 的 上 级 的, 但 是 这 只 是 在 约 里 奥 明 确 表 示 同 意 这 件 事 时, 他 65

74 才 这 样 做 战 争 并 没 有 使 两 位 原 子 科 学 家 之 间 的 相 互 信 任 有 任 何 动 摇, 一 天, 他 们 坐 在 圣 米 歇 尔 林 荫 路 咖 啡 馆 的 凉 台 上, 还 像 以 前 那 种 常 有 的 那 种 情 形 一 样 他 们 在 菜 单 的 背 面 草 拟 了 关 于 在 任 何 情 况 下 都 不 应 该 把 约 里 奥 的 实 验 室 用 于 战 争 目 的 的 协 议 以 后 格 特 纳 又 不 止 一 次 地 由 SS 党 徒 的 魔 爪 下 营 救 了 约 里 奥 和 保 罗 兰 捷 文 这 种 关 系 在 1943 年 结 束 了 他 因 为 表 现 软 弱 而 从 巴 黎 被 召 回 了 代 替 他 的 是 一 个 纳 粹 特 务 分 子, 后 来 此 人 因 为 与 盗 窃 钻 石 案 有 关, 受 到 警 察 局 的 审 讯 在 进 行 反 抗 的 德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中 间, 产 生 了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就 是 说 是 不 是 可 以 把 铀 学 会 的 真 实 意 图 和 研 究 工 作 的 情 报 传 给 与 德 国 作 战 的 另 一 方? 如 果 可 以, 那 么 应 该 怎 样 传 递? 豪 特 曼 斯 对 这 个 问 题 毫 不 怀 疑 他 证 实 说 : 凡 是 正 派 的 人, 只 要 一 接 触 这 种 独 裁 制 度, 都 会 产 生 叛 国 的 勇 气 海 森 堡 大 概 是 没 有 抱 这 样 激 烈 的 态 度, 据 魏 次 塞 克 说, 他 是 属 于 这 样 一 种 人, 即 被 希 特 勒 的 独 裁 恐 怖 和 无 耻 行 径 所 吓 倒, 虽 然 他 也 怕 德 国 失 败, 但 同 时 又 不 能 迫 使 自 己 盼 望 德 国 胜 利 海 森 堡 只 是 根 据 逻 辑 上 的 法 则, 断 定 德 国 必 然 战 败, 后 来, 他 明 确 地 说 : 对 于 德 国 来 说, 战 争 就 像 一 盘 快 结 束 的 棋, 在 这 盘 棋 中, 德 国 比 他 的 对 手 少 了 一 个 车 这 场 战 争 就 像 这 盘 棋 一 样, 输 局 已 经 定 了 可 是 要 想 在 战 争 结 束 阶 段 使 德 国 少 受 打 击 和 少 受 灾 祸, 能 有 什 么 办 法 呢? 海 森 堡 当 时 恐 怕 就 是 要 想 办 法, 才 决 定 同 一 个 有 影 响 的 外 国 朋 友 讨 论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海 森 堡 所 以 揭 开 了 秘 密, 说 德 国 人 并 不 打 算 制 造 原 子 弹, 其 目 的 是 想 用 这 种 办 法 使 英 国 和 美 国 也 不 制 造 原 子 弹, 这 样 就 可 以 使 德 国 免 受 原 子 弹 轰 击 的 灾 祸 当 时 海 森 堡 接 受 了 到 已 被 占 领 的 哥 本 哈 根 去 讲 课 的 邀 请 当 然 在 这 样 的 条 件 下, 他 很 愿 意 去 看 看 自 己 的 老 师 和 朋 友 尼 尔 斯 玻 尔 玻 尔 由 于 自 己 是 半 犹 太 族 怕 受 到 迫 害, 所 以 仍 旧 留 在 丹 麦 的 首 都 他 知 道 他 留 在 这 里, 对 保 护 研 究 院 里 的 非 阿 利 安 人 是 唯 一 的 保 障 盟 国 的 一 些 谍 报 人 员 不 止 一 次 地 劝 他 躲 开, 可 是 他 总 66

75 是 回 答 他 们 说 : 只 要 实 际 上 还 可 能 留 在 哥 本 哈 根, 他 就 应 该 留 在 那 里 这 些 人 把 玻 尔 寄 给 外 国 同 行 们 的 信 比 纳 粹 的 检 查 人 员 检 查 得 还 要 仔 细 例 如, 当 哥 本 哈 根 被 占 领 不 久, 玻 尔 就 往 英 国 给 弗 利 士 打 了 个 电 报, 打 听 在 肯 特 的 茂 德 瑞 小 姐 接 到 电 报 的 人 想 不 起 这 个 名 字 但 是 他 忽 然 想 到 这 句 话 可 能 是 镭 被 夺 的 暗 语 因 此 他 肯 定, 玻 尔 是 想 秘 密 地 通 知 他, 德 国 人 把 研 究 院 的 镭 没 收 了 以 后 才 弄 清 楚, 这 封 电 报 说 的 不 是 暗 语, 玻 尔 确 实 是 想 打 听 一 下 自 己 的 一 个 老 朋 友 但 是 这 位 夫 人 的 名 字, 在 拍 发 电 报 时 给 弄 错 了 1940 年 从 事 原 子 设 计 的 英 国 物 理 学 家 们, 当 时 根 本 不 知 道 这 是 弄 错 了 所 以 在 接 到 这 个 通 知 以 后, 他 们 就 给 自 己 的 设 计 取 了 一 个 特 定 的 名 字 叫 茂 德 其 后 不 久, 玻 尔 又 用 一 张 名 信 片 打 听 自 己 的 一 个 过 去 的 名 字 叫 D 伯 恩 斯 的 学 生 这 一 次 也 被 认 为 是 他 在 秘 密 通 知 一 件 重 大 的 事 情 德 国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知 道, 只 要 玻 尔 愿 意, 他 马 上 就 可 以 建 立 起 他 们 和 英 美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之 间 的 亲 密 关 系 他 可 以 成 为 理 想 的 中 间 人 但 遗 憾 的 是, 海 森 堡 和 玻 尔 在 哥 本 哈 根 的 会 面 是 不 成 功 的 因 为 有 人 告 诉 玻 尔 说, 在 他 们 见 面 以 前 不 久, 海 森 堡 曾 在 为 他 举 行 的 招 待 会 上, 为 德 国 侵 入 波 兰 作 辩 护 实 际 上, 海 森 堡 是 想 要 掩 盖 自 己 的 真 实 感 情, 所 以 常 常 在 社 交 场 合, 特 别 在 国 外 的 社 交 场 合 发 言 时 和 他 在 一 般 场 合 的 发 言 完 全 不 同 但 是 玻 尔 这 个 热 爱 真 理 的 人, 不 能 够 也 不 愿 意 去 理 解 这 种 两 面 把 戏 所 以 当 海 森 堡 这 位 他 过 去 所 喜 爱 的 学 生 来 拜 访 他 的 时 候, 他 马 上 表 现 得 非 常 沉 默 和 冷 淡 开 始 时 海 森 堡 请 玻 尔 考 虑 到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身 受 的 那 种 压 力, 然 后, 他 逐 渐 小 心 地 把 话 题 转 到 原 子 弹 方 面 但 是, 很 遗 憾, 他 未 能 以 应 有 的 坦 率 态 度 真 诚 地 说 明, 如 果 与 德 国 交 战 国 的 科 学 家 们 同 意 阻 止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他 和 他 的 同 事 们 将 尽 全 力 也 这 样 做 双 方 在 触 及 谈 话 正 题 时 所 表 现 的 那 种 过 分 谨 慎, 使 他 们 得 出 了 一 个 67

76 结 论, 那 就 是 他 们 把 这 个 正 题 完 全 给 放 过 了 当 海 森 堡 问 玻 尔 是 不 是 认 为 有 可 能 制 造 出 这 样 的 炸 弹 时, 玻 尔 给 予 了 谨 慎 的 否 定 的 回 答 他 推 说, 从 1940 年 4 月 起, 他 未 听 到 任 何 关 于 英 美 在 原 子 研 究 方 面 的 进 展, 因 为 英 美 在 这 方 面 当 然 是 要 保 密 的 这 时 海 森 堡 鼓 起 勇 气 对 玻 尔 说,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是 完 全 可 能 的 海 森 堡 在 给 本 书 作 者 的 信 中, 是 这 样 提 到 他 和 玻 尔 的 那 次 会 见 的 1 : 我 在 1941 年 秋 天 访 问 了 哥 本 哈 根, 那 大 概 是 10 月 底 这 时 我 们 铀 学 会 从 试 验 铀 和 重 水 的 结 果 中 得 出 了 一 个 结 论, 即 可 以 用 铀 和 重 水 制 成 反 应 堆 来 获 得 能 量 在 这 样 的 反 应 堆 中 ( 根 据 魏 次 塞 克 的 理 论 计 算 ) 可 以 得 到 铀 -239, 这 种 物 质 和 铀 -235 相 同, 可 以 作 为 原 子 弹 的 爆 炸 材 料 在 当 时 德 国 所 拥 有 的 资 源 条 件 下, 我 们 不 知 道 生 产 相 当 数 量 铀 -235 的 方 法 从 另 一 方 面 来 看, 原 子 爆 炸 物 要 在 巨 大 的 反 应 堆 中 才 能 生 产 而 且 反 应 堆 还 得 工 作 几 年, 所 以 我 们 肯 定 地 认 为, 只 有 在 巨 大 技 术 力 量 的 条 件 下, 才 能 生 产 原 子 弹, 当 时 我 们 过 高 地 估 计 了 必 要 的 技 术 使 用 规 模 那 时 的 环 境 对 物 理 学 家 们 还 是 比 较 有 利 的, 因 为 它 使 他 们 有 可 能 对 进 一 步 的 研 究 工 作 起 到 影 响 作 用 如 果 制 造 原 子 弹 根 本 就 不 可 能, 这 个 问 题 也 就 不 存 在 了 ; 但 是, 如 果 原 子 弹 很 容 易 制 造 那 么 物 理 学 家 也 不 可 能 阻 止 它 的 制 造 当 时 的 环 境 使 物 理 学 家 们 能 对 进 一 步 的 研 究 起 决 定 性 的 影 响, 因 为 他 们 能 使 政 府 相 信, 在 战 争 期 间 制 造 原 子 弹 显 然 是 不 可 能 的 从 另 一 方 面 来 看, 如 科 学 家 们 全 力 以 赴, 也 可 能 实 现 这 个 计 划 后 来 局 势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说 明 了, 这 两 种 看 法 都 是 现 实 的, 完 全 正 确 的 例 如 美 国 毕 竟 没 有 能 够 使 用 原 子 弹 来 对 付 德 国 在 这 样 的 情 况 下, 我 们 认 为 和 玻 尔 谈 一 谈 是 有 益 处 的 这 次 谈 话 是 在 尼 - 卡 尔 斯 堡 区 傍 晚 散 步 时 进 行 的 当 我 知 道 玻 尔 是 处 在 1 海 森 堡 说, 他 今 天 已 经 记 不 清 当 时 他 们 是 怎 么 谈 的 了 如 果 想 要 对 这 次 谈 话 的 心 理 背 景 加 以 描 述 ( 要 是 有 人 试 图 去 作 这 种 描 述 的 话 ), 那 自 然 得 从 谈 话 的 语 气 上 进 行 细 致 的 分 析 但 是 由 于 交 谈 者 谁 也 没 有 作 记 录, 所 以 海 森 堡 凭 记 忆 所 写 的 记 述 虽 然 很 有 限, 却 也 仍 然 是 所 有 资 料 中 最 可 靠 的 资 料 作 者 注 68

77 德 国 当 局 的 监 督 下, 而 且 他 很 可 能 把 我 的 反 映 转 到 德 国 的 时 候, 我 就 尽 量 使 这 次 谈 话 对 我 不 致 有 生 命 的 危 险 我 记 得, 这 次 谈 话 是 从 我 提 出 的 问 题 开 始 的 我 当 时 问 他, 在 战 争 时 期, 物 理 学 家 是 否 应 该 从 事 铀 的 研 究, 因 为 这 方 面 的 进 步 能 够 在 军 事 技 术 上 引 起 严 重 的 后 果 玻 尔 马 上 就 明 白 了 这 个 问 题 的 重 要 意 义, 因 为 我 看 出 他 的 表 情 有 点 惊 慌 他 的 回 答 是 反 问 了 我 一 句 : 你 确 实 认 为 利 用 铀 原 子 的 分 裂 可 以 制 造 武 器 吗? 我 回 答 说 : 原 则 上 是 可 能 的, 旦 是 它 要 求 我 们 在 技 术 方 面 花 费 难 以 想 象 的 力 量, 而 我 们 认 为 在 目 前 战 争 进 行 过 程 中 是 办 不 到 的 我 的 回 答 使 玻 尔 大 吃 一 惊 他 一 定 以 为 我 打 算 告 诉 他, 德 国 在 制 造 原 子 武 器 方 面 已 经 取 得 巨 大 的 进 展 虽 然 以 后 我 竭 力 想 纠 正 他 的 这 个 错 误 印 象, 但 是 我 终 究 未 能 取 得 玻 尔 的 信 任, 特 别 是 我 当 时 有 些 害 怕 某 些 话 以 后 会 反 过 来 对 我 不 利, 因 此 谈 话 非 常 小 心, 这 就 更 加 深 了 玻 尔 对 我 的 误 解, 其 实 我 谈 话 那 样 小 心, 也 真 是 多 余 我 对 这 次 谈 话 的 结 果 是 很 不 满 意 的 同 海 森 堡 的 谈 话 使 玻 尔 十 分 担 忧, 以 致 他 对 于 海 森 堡 以 后 所 说 的 关 于 从 道 德 观 点 考 虑 是 不 是 应 该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的 问 题 并 未 注 意 当 海 森 堡 离 开 自 己 的 老 师 的 时 候, 他 的 印 象 是, 他 们 的 谈 话 与 其 说 把 事 情 弄 好 了, 不 如 说 是 把 事 情 弄 糟 了 而 以 后 的 事 件, 也 正 证 明 了 他 的 印 象 是 正 确 的 玻 尔 与 他 学 生 会 见 的 结 果, 并 未 减 轻 他 对 留 在 希 特 勒 德 国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的 怀 疑 相 反 地, 他 现 在 更 加 确 信 上 述 这 些 人 正 在 积 极 地 集 中 自 己 的 力 量 来 制 造 铀 弹 为 了 纠 正 他 的 这 种 错 误 印 象, 不 久 之 后 又 有 另 一 个 德 国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因 森 到 哥 本 哈 根 来 和 玻 尔 会 面 但 是 玻 尔 的 怀 疑 已 经 加 深 到 这 种 程 度, 以 致 当 年 轻 的 因 森 向 他 坦 率 地 说 出 了 海 森 堡 曾 过 分 小 心 地 暗 示 给 他 的 那 个 意 思 时, 玻 尔 竟 认 为 这 是 派 到 他 这 儿 来 的 一 个 奸 细 玻 尔 知 道 了 自 己 的 研 究 院 一 定 要 被 占 领, 就 经 过 瑞 典 逃 到 英 国 去 了 到 了 那 里 之 后, 他 认 为 有 必 要 支 持 英 美 的 同 行 们, 并 在 他 们 的 努 力 下, 在 原 子 弹 的 制 造 方 面, 赶 在 希 特 勒 的 前 面 69

78 第 七 章 实 验 室 变 成 了 兵 营 ( ) 生 活 在 残 暴 专 制 条 件 下 的 德 国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们, 曾 极 力 不 容 许 制 造 原 子 弹, 而 他 们 的 在 其 他 民 主 国 家 里 的 同 行 ( 除 极 个 别 的 例 外 ) 却 在 没 有 任 何 来 自 上 层 压 力 的 情 况 下, 竟 集 中 了 全 部 精 力 来 从 事 这 种 武 器 的 生 产, 看 来, 这 显 然 是 一 种 反 常 现 象 经 过 了 15 年 之 后, 德 国 的 科 学 家 们 曾 企 图 解 释 这 种 情 况 有 一 个 科 学 家 在 他 的 讲 话 中 说 过 : 当 然, 我 们 不 敢 说 我 们 比 外 国 的 同 行 们 在 道 义 上 在 理 智 上 要 高 一 些 但 是 到 战 争 开 始 时, 我 们 已 经 有 了 在 希 特 勒 执 政 下 生 活 差 不 多 7 年 的 痛 苦 经 验, 同 时 单 是 这 一 点, 就 已 使 我 们 对 国 家 和 它 的 执 政 机 关 抱 有 猜 疑 和 保 留 的 态 度 而 我 们 的 在 其 他 国 家 的 同 行 们, 却 能 够 完 全 信 赖 本 国 政 府 的 公 正 和 道 义 说 到 这 里, 讲 话 的 人 稍 稍 停 顿 了 一 下, 然 后 接 着 又 说 : 然 而, 我 怀 疑 今 天 在 这 些 国 家 里 是 不 是 还 存 在 这 种 情 况 战 争 初 期, 在 受 到 希 特 勒 威 胁 的 各 国, 科 学 家 们 之 间 出 现 了 一 定 的 支 持 本 国 政 府 的 趋 势 这 种 对 政 府 极 信 赖 的 态 度, 是 令 人 惊 异 的, 因 为 作 为 一 个 科 学 家, 从 他 们 的 内 心 深 处 来 看, 他 并 不 是 一 个 安 分 的 公 民, 科 学 家 永 不 会 感 到 满 足, 永 远 向 往 新 的 东 西, 他 怀 疑 事 物 的 现 状, 喜 欢 探 求 解 决 各 种 问 题 的 更 完 善 的 新 方 法 因 此, 科 学 家 就 必 然 会 与 军 事 当 局 的 保 守 主 义 发 生 冲 突 这 种 保 守 主 义 尤 其 在 原 子 计 划 方 面 表 现 得 更 为 突 出 甚 至 几 年 之 后, 美 国 物 理 学 家 们 每 当 想 起 军 事 部 门 的 代 表 人 物 对 这 些 傻 瓜 们 的 计 70

79 划 所 表 示 的 不 信 任 和 没 有 远 见 的 时 候, 仍 然 加 以 耻 笑 那 些 多 年 服 务 于 军 职 的 高 级 军 官 奉 上 级 的 指 示 不 得 不 和 科 学 家 们 打 交 道, 可 是 从 谈 话 中 他 们 使 科 学 家 们 清 楚 地 看 出, 这 些 人 对 他 们 还 不 如 对 那 些 疯 子 式 的 发 明 家 尊 重, 那 些 发 明 家 经 常 用 各 种 各 样 胡 说 八 道 的 武 器 设 计 把 陆 海 军 弄 得 喘 不 过 气 来 就 在 最 近, 有 一 位 美 国 军 官 在 和 几 位 原 子 科 学 家 谈 话 时 曾 这 样 说, 有 一 个 家 伙 还 给 我 寄 来 了 一 个 死 光 发 生 器 呢 我 在 团 的 牲 畜 圈 里 用 一 个 公 羊 试 过 这 个 东 西, 结 果 你 们 猜 怎 么 样! 它 仍 然 若 无 其 事 地 活 得 好 好 的! 但 是 科 学 家 们 终 于 靠 一 些 官 方 人 士 和 政 治 活 动 家 的 帮 助 逐 渐 打 破 了 军 人 的 守 旧 思 想 法 国 科 学 家 在 这 方 面 进 展 得 很 顺 利 当 战 争 一 开 始, 约 里 奥 - 居 里 曾 拜 访 了 军 械 部 长 劳 尔 多 特 里, 并 和 他 谈 了 使 用 原 子 武 器 的 可 能 性 多 特 里 过 去 是 个 工 业 家, 他 一 向 对 发 明 很 感 兴 趣 他 埋 怨 他 的 拜 访 者 为 什 么 不 早 来 约 里 奥 - 居 里 说 明 了 原 子 研 究 中 铀 和 重 水 的 意 义 以 后, 多 特 里 便 立 刻 行 动 起 来 当 德 国 进 犯 的 时 候, 法 国 不 仅 拥 有 比 其 他 任 何 国 家 都 多 的 氧 化 铀, 而 且 全 欧 洲 的 重 水 储 备 都 在 法 国 1940 年 3 月, 从 挪 威 氢 诺 尔 斯 克 公 司 购 置 了 185 公 斤 的 重 水, 这 些 重 水 是 装 在 12 个 铅 封 的 铝 制 的 容 器 里, 用 飞 机 运 到 法 国 的 1940 年 5 月 16 日, 法 兰 西 学 院 放 射 化 学 实 验 室 主 任 办 公 室 的 电 铃 响 了 这 是 约 里 奥 - 居 里 打 来 的 他 通 知 实 验 室 主 任 立 刻 到 他 那 里 去 约 里 奥 - 居 里 对 他 的 同 事 说 : 多 特 里 方 才 用 电 话 告 诉 我, 色 当 一 带 防 线 已 经 被 突 破 了 重 水 要 马 上 转 移 到 安 全 地 带 就 在 这 天 夜 里, 我 们 把 装 有 贵 重 产 品 Z ( 这 是 他 们 事 先 约 好 产 品 名 称 的 代 号 ) 的 容 器 运 往 法 国 的 中 部, 把 它 藏 到 法 兰 西 银 行 克 勒 蒙 - 菲 朗 分 行 的 地 下 室 里 在 1940 年 6 月 10 日 那 天, 德 国 人 已 经 打 到 巴 黎 跟 前 的 时 候, 约 里 奥 和 他 的 亲 信 助 手 们 开 始 烧 毁 所 有 有 关 原 子 试 验 方 面 的 资 料 但 是 这 种 预 防 手 段 实 际 上 并 没 有 起 到 什 么 作 用 过 了 几 天, 在 沙 里 德 - 修 尔 - 卢 阿 尔 地 方, 这 些 文 件 的 抄 本 和 法 国 军 事 部 门 的 其 71

80 他 许 多 档 案 都 落 到 德 国 人 的 手 里 约 里 奥 留 在 了 巴 黎 他 舍 不 得 离 开 自 己 的 实 验 室, 特 别 是 那 刚 刚 建 成 的 回 旋 加 速 器 这 是 中 欧 和 西 欧 的 第 一 台 回 旋 加 速 器 1 约 里 奥 委 托 他 的 助 手 哈 尔 班 和 科 尔 瓦 斯 基 把 重 水 经 波 尔 多 用 船 运 往 英 国 哈 尔 班 在 叙 述 这 件 事 情 时 说 : 有 一 次, 为 了 更 安 全 起 见, 我 们 把 我 们 最 贵 重 的 货 物 放 在 利 奥 姆 的 国 家 监 狱 里 过 了 一 夜 在 整 个 监 狱 里, 死 刑 犯 的 牢 房 是 最 安 全 的 地 方 于 是 把 它 腾 了 出 来, 让 我 们 把 装 有 重 水 的 容 器 放 了 进 去 那 些 从 牢 房 里 迁 出 来 的 死 刑 犯 亲 自 帮 我 们 把 这 些 沉 重 的 容 器 搬 进 去 了 第 二 天 早 晨 监 狱 长 一 看 见 这 些 东 西, 大 概 是 吓 了 一 跳, 他 竟 然 不 让 我 们 把 它 拿 走 这 时 多 特 里 派 来 的 专 员 用 手 枪 逼 着 他 才 把 货 物 交 出 来 经 过 了 这 番 周 折 我 们 才 继 续 上 路 闯 过 了 许 多 难 关, 终 于 把 重 水 弄 到 了 波 尔 多, 然 后 装 上 了 英 国 的 煤 船 布 鲁 姆 帕 尔 克 号 驻 巴 黎 的 英 国 大 使 馆 科 学 专 员 帮 助 了 这 些 流 亡 者 们 这 位 勇 敢 的 英 国 爵 士 在 少 年 时 代, 就 由 家 中 逃 了 出 来, 开 始 在 船 上 工 作 他 会 木 匠 手 艺 现 在 这 种 手 艺 很 有 用 他 很 快 地 就 在 船 上 造 了 一 只 木 筏, 把 装 有 贵 重 产 品 Z 的 容 器 和 价 值 250 万 英 镑 的 工 业 用 金 刚 石 牢 固 地 绑 在 上 面 哈 尔 班 和 科 瓦 尔 斯 基 庄 严 地 宣 誓 说 : 万 一 布 鲁 姆 帕 尔 克 号 遇 到 什 么 不 幸 : 碰 到 水 雷, 或 是 被 轰 炸 机 击 沉, 他 们 就 把 木 筏 放 到 水 上, 在 大 海 上 与 木 筏 共 存 亡 可 是 什 么 危 险 也 没 有 发 生, 装 有 重 要 战 略 物 资 的 船 只 一 帆 风 顺 地 到 达 了 英 国 而 从 波 尔 多 和 这 艘 煤 船 同 时 出 发 的 另 一 只 船 却 沉 没 了 这 样 一 来, 就 使 得 约 里 奥 有 理 由 把 德 国 反 间 谍 机 关 骗 过 去 了, 使 他 们 相 信, 重 水 是 在 已 沉 没 的 那 只 船 上 在 英 国 也 是 在 政 府 的 支 持 下 开 始 了 核 分 裂 问 题 的 研 究 工 作 1939 年 春 天 伦 敦 皇 家 学 院 的 物 理 学 教 授 乔 治 汤 姆 森 刚 刚 读 完 自 然 杂 志 刊 载 的 约 里 奥 和 他 的 同 事 们 所 写 的 关 于 研 究 中 子 放 射 的 论 文, 他 立 刻 就 和 皇 家 空 军 研 究 部 的 领 导 人 亨 利 蒂 查 德 进 行 1 72 欧 洲 第 一 台 回 旋 加 速 器 是 在 1937 年 在 苏 联 起 动 的 俄 译 本 编 者 注

81 联 系 汤 姆 森 带 着 蒂 查 德 的 介 绍 信 去 见 空 军 部 长 当 局 认 真 地 听 取 了 他 那 令 人 震 惊 的 报 告, 并 拨 给 他 一 吨 氧 化 铀 和 一 笔 不 大 的 款 子, 让 他 进 行 研 究 这 种 准 备 工 作 显 然 是 由 于 伦 敦 听 到 了 关 于 德 国 原 子 能 专 家 开 会 的 消 息 而 进 行 的 这 些 消 息 是 英 国 物 理 学 家 哈 通 从 柏 林 带 来 的 英 国 参 战 以 后, 汤 姆 森 得 到 通 知 说, 因 为 他 的 研 究 工 作 对 于 整 个 战 争 来 说 并 不 占 有 重 要 地 位, 因 此 他 不 能 在 物 质 上 得 到 优 先 供 应 当 时 还 有 许 多 比 这 更 为 重 要 的 事 情 要 做 原 子 分 裂 的 研 究 工 作 当 时 是 由 汤 姆 森 恰 德 威 克 和 费 则 尔 领 导 的 参 加 讨 论 的 外 国 科 学 家, 主 要 有 下 列 一 些 人 : 刚 刚 从 哥 本 哈 根 跑 到 英 国 来 的 弗 利 士 鲁 道 夫 皮 尔 斯 约 瑟 夫 罗 特 布 拉 特 弗 兰 茨 西 蒙 以 及 从 法 国 逃 来 的 哈 尔 班 和 科 瓦 尔 斯 基 著 名 的 物 理 学 家 马 克 思 博 恩 曾 在 爱 丁 堡 从 事 教 学 工 作 他 的 夫 人 劝 他 无 论 如 何 也 不 要 被 牵 连 到 与 军 事 有 关 的 事 情 上 去 但 是 过 了 不 久, 他 的 一 个 最 有 才 干 的 学 生 克 劳 思 福 克 斯, 一 个 德 国 牧 师 的 儿 子, 经 过 巴 黎 逃 到 英 国, 加 入 了 皮 尔 斯 领 导 的 集 体 后 来 福 克 斯 是 测 定 炸 弹 临 界 尺 寸 计 算 工 作 的 主 要 人 员 谈 到 美 国, 它 在 原 子 研 究 方 面, 初 期 的 进 展 是 不 大 的 1939 年 10 月 11 日 亚 历 山 大 萨 克 斯 终 于 得 到 机 会 亲 自 向 罗 斯 福 总 统 呈 递 了 那 封 西 拉 德 起 草 的 爱 因 斯 坦 签 署 的 信 件, 而 这 时 萨 克 斯 收 到 这 封 信 已 将 近 10 个 星 期 了 为 了 使 总 统 能 全 面 了 解 信 件 的 内 容, 而 又 不 致 把 它 放 在 文 件 堆 中 等 候 处 理, 萨 克 斯 给 他 读 了 西 拉 德 信 件 中 的 备 忘 录 对 于 这 些 消 息 的 反 应, 正 如 萨 克 斯 所 预 料 的, 并 不 是 那 么 令 人 满 意 的 被 冗 长 的 谈 话 弄 得 疲 倦 了 的 罗 斯 福 想 推 掉 这 件 事 他 向 失 望 的 来 访 者 说, 这 些 都 是 很 有 趣 的, 不 过 政 府 若 在 现 阶 段 就 干 预 此 事, 看 来 还 为 时 过 早 但 是 在 萨 克 斯 要 走 的 时 候, 总 统 为 了 表 示 歉 意 而 约 请 他 第 二 天 来 吃 早 饭 萨 克 斯 回 忆 说 : 我 整 夜 没 有 合 眼, 在 卡 尔 顿 旅 馆 的 房 间 里 我 不 时 地 来 回 踱 着, 也 想 坐 在 椅 子 上 打 个 瞌 睡 旅 馆 附 近 器 一 个 小 公 园 我 记 得 从 晚 上 11 点 到 第 二 天 早 晨 7 点 我 从 旅 馆 跑 到 公 园 有 三 四 次 之 多, 使 旅 馆 看 门 的 人 都 觉 得 奇 怪 我 坐 在 公 园 73

82 的 长 椅 子 上, 深 深 地 思 索 着 我 向 总 统 说 些 什 么 才 能 使 他 在 那 实 际 上 已 经 开 始 显 得 没 有 希 望 的 事 情 上 转 而 支 持 我 们 的 立 场 呢? 突 然 来 了 一 股 勇 气, 我 想 出 了 一 个 好 主 意 我 回 到 旅 馆, 洗 了 澡, 很 快 又 到 了 白 宫 走 到 罗 斯 福 面 前, 萨 克 斯 看 见 他 坐 在 转 椅 里 用 早 餐 总 统 讽 刺 地 问 : 你 又 有 了 什 么 绝 妙 的 想 法 呢? 你 究 竟 需 要 多 长 时 间 才 能 把 它 讲 完 呢? 我 想 向 您 讲 一 段 历 史, 萨 克 斯 回 答 说, 在 拿 破 伦 战 争 时 代, 一 个 年 轻 的 美 国 发 明 家 福 尔 顿 来 到 了 这 位 法 国 皇 帝 面 前, 他 建 议 建 立 一 支 由 蒸 汽 机 舰 艇 组 成 的 舰 队, 拿 破 伦 可 以 利 用 这 支 舰 队 无 论 在 什 么 天 气 的 情 况 下 都 能 在 英 国 登 陆 军 舰 没 有 帆 能 走 吗? 这 对 于 那 个 伟 大 的 科 西 嘉 人 来 说, 简 直 是 不 可 思 议 的, 因 此 他 竟 把 福 尔 顿 赶 了 出 去 根 据 英 国 历 史 学 家 阿 克 顿 爵 士 的 意 见, 这 是 由 于 敌 人 缺 乏 见 识 而 英 国 得 到 幸 免 的 一 个 例 子 如 果 当 时 拿 破 伦 稍 稍 多 动 一 动 脑 筋, 再 慎 重 考 虑 一 下, 那 么 19 世 纪 的 历 史 进 程 也 许 会 完 全 是 另 一 个 样 子 总 统 听 完 萨 克 斯 的 话, 沉 默 了 几 分 钟 然 后 他 在 一 个 小 纸 条 上 写 了 几 个 字, 就 把 它 递 给 了 在 桌 旁 伺 候 的 仆 人 仆 人 很 快 带 回 来 一 个 纸 包, 按 照 罗 斯 福 的 吩 咐, 他 慢 慢 地 把 它 打 开 了 纸 包 里 原 来 是 一 瓶 拿 破 伦 时 代 的 法 国 白 兰 地 总 统 很 慎 重 地 吩 咐 仆 人 倒 上 两 杯, 然 后 总 统 拿 起 了 自 己 的 杯 子, 与 萨 克 斯 碰 杯 后, 让 他 把 它 干 掉 随 后, 他 点 了 一 句 : 阿 列 克 斯, 你 有 把 握 不 让 纳 粹 分 子 把 我 们 炸 掉, 是 吗? 是 这 样 萨 克 斯 回 答 说 然 后 罗 斯 福 把 自 己 的 随 员 绰 号 叫 做 帕 阿 的 沃 特 逊 将 军 叫 了 来, 指 着 萨 克 斯 带 来 的 信 件, 对 他 说 了 后 人 所 共 知 的 这 么 一 句 话 : 帕 阿, 对 此 事 要 立 即 采 取 行 动! 74

83 美 国 战 时 在 原 子 能 研 究 方 面 的 惊 人 成 就 后 来 被 人 们 描 写 得 似 乎 是 一 帆 风 顺, 轻 而 易 举 的 人 们 对 一 些 取 得 了 成 就 的 事 业 事 后 追 溯 起 来, 往 往 会 简 单 地 认 为, 尽 管 过 去 是 困 难 的, 但 只 要 按 照 既 定 的 道 路 坚 持 下 去 终 会 达 到 目 的 ; 而 实 际 上 在 当 时 却 如 同 在 曲 折 复 杂 的 迷 宫 中 摸 索, 受 尽 了 挫 折 下 面 是 特 勒 批 评 那 些 对 美 国 原 子 弹 发 展 前 期 所 抱 的 非 常 天 真 的 看 法 : 人 们 甚 至 不 提 1939 年 科 学 家 们 为 了 提 醒 军 事 当 局 去 注 意 原 子 弹 所 做 的 徒 劳 的 努 力, 他 写 道, 读 者 们 也 不 知 道 科 学 家 们 的 不 安, 他 们 也 不 知 道 工 程 师 们 所 遇 到 的 那 些 困 难 ; 别 人 叫 工 程 师 们 像 信 教 那 样 相 信 理 论, 而 且 还 要 就 在 这 个 不 牢 靠 的 基 础 上 去 建 造 工 厂 维 格 纳 回 忆 起 当 时 那 些 需 要 克 服 的 障 碍 他 说 : 我 们 经 常 感 到 好 像 是 在 泥 泞 中 跋 涉 无 线 电 专 家 鲍 利 斯 布 列 格 尔 ( 他 曾 慷 慨 地 借 出 了 做 首 批 试 验 用 的 铀 ) 写 道 : 奇 怪 的 是, 尽 管 发 生 了 许 多 严 重 错 误 和 失 误, 但 毕 竟 还 是 把 一 些 试 验 进 行 到 底 了 西 拉 德 直 到 现 在 还 认 为, 由 于 政 府 没 有 远 见 和 行 动 迟 缓, 使 铀 计 划 的 进 展 至 少 拖 延 了 一 年 尽 管 罗 斯 福 对 计 划 很 关 心, 也 只 不 过 使 计 划 的 进 展 稍 稍 加 速 了 一 点 而 已 萨 克 斯 很 熟 悉 官 场 上 这 一 套 鬼 把 戏 他 首 先 成 功 地 防 止 了 陆 海 军 方 面 对 这 个 计 划 的 垄 断 他 建 议 委 任 国 家 标 准 局 局 长 布 利 格 斯 为 执 行 这 一 计 划 的 最 高 监 督 人 但 是 布 利 格 斯 是 个 多 病 的 人, 当 时 他 刚 刚 做 完 大 手 术 他 没 有 足 够 的 精 力 经 常 做 这 种 工 作 有 时 甚 至 使 人 感 到 布 利 格 斯 和 整 个 的 S-1 计 划 (S-1 是 计 划 的 代 号 ) 似 乎 是 要 同 归 于 尽 了 但 是 布 利 格 斯 终 于 活 过 来 了, 而 S-1 同 样 也 坚 持 下 来 了 在 1940 年 6 月 底 以 前, 甚 至 不 能 设 想 会 从 政 府 那 里 得 到 任 何 用 于 原 子 能 研 究 的 经 费 相 反 地, 对 计 划 批 评 的 意 见 却 增 多 了 1940 年 3 月 7 日 爱 因 斯 坦 的 第 二 封 信 已 经 提 醒 要 注 意 德 国 在 战 争 一 开 始 就 显 著 地 增 加 了 对 铀 的 兴 趣, 但 是 这 封 信 并 没 有 发 生 什 么 效 力 从 1940 年 7 月 以 后, 福 勒 博 士 奉 政 府 命 令 陆 续 将 英 国 在 75

84 原 子 能 研 究 方 面 已 有 一 定 进 展 的 消 息 通 知 布 利 格 斯, 才 引 起 了 华 盛 顿 当 局 的 注 意, 而 在 此 以 前, 华 盛 顿 的 兴 趣 始 终 是 不 大 的 到 1941 年 7 月, 在 汤 姆 森 委 员 会 的 备 忘 录 上, 根 据 在 英 国 所 进 行 的 研 究 工 作 情 况 谈 到 了 在 战 争 未 结 束 之 前, 有 可 能 制 成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最 后 终 于 在 1941 年 12 月 6 日, 即 日 本 偷 袭 珍 珠 港 和 英 国 正 式 参 战 的 前 二 天, 通 过 一 项 关 于 大 量 拨 款 和 充 分 利 用 技 术 资 源 来 制 造 原 子 武 器 的 决 议 在 科 学 家 们 中 间, 从 欧 洲 来 的 一 些 科 学 家 对 于 从 事 这 个 计 划 抱 有 决 心 最 大 在 工 作 初 期, 他 们 碰 到 了 各 式 各 样 的 严 重 困 难, 因 为 他 们 是 外 国 人, 或 者 甚 至 还 有 像 从 意 大 利 来 的 费 米 这 样 的 敌 国 的 人 例 如 维 格 纳 就 为 对 他 本 人 的 不 信 任 而 感 到 屈 辱, 他 曾 写 信 给 布 利 格 斯 说, 在 这 种 环 境 里, 他 必 须 辞 去 与 原 子 能 研 究 有 关 的 一 切 工 作 然 而, 他 后 来 在 实 现 计 划 当 中 起 了 很 重 要 的 作 用 英 国 人 在 这 一 方 面 表 现 得 比 较 宽 宏 大 量 经 过 一 番 考 虑, 他 们 给 予 逃 亡 的 科 学 家 和 自 己 的 科 学 家 以 同 样 的 权 利 维 斯 科 普 回 忆 说, 过 去 他 作 为 一 个 奥 地 利 人, 曾 费 了 多 么 大 的 力 量, 才 使 美 国 当 局 允 许 他 和 另 外 到 美 国 来 的 3 个 英 国 绅 士 参 加 了 特 别 会 议 哈 尔 班, 皮 尔 斯 和 西 蒙 这 3 个 英 国 绅 士 也 像 维 斯 科 普 一 样, 在 这 不 久 之 前 都 是 住 在 中 欧 的 由 于 科 学 家 们 的 决 心 和 毅 力, 使 得 影 响 原 子 能 研 究 工 作 的 许 许 多 多 来 自 行 政 方 面 和 技 术 方 面 的 障 碍 终 于 都 被 克 服 了 他 们 在 制 造 强 大 武 器 的 过 程 中, 曾 多 次 表 现 了 首 创 精 神 但 是, 他 们 那 种 基 于 对 盟 国 事 业 正 义 性 的 无 限 信 任 而 产 生 的 热 情, 并 没 有 换 来 应 有 的 评 价 当 时 有 许 多 科 学 家 被 一 种 真 诚 的 信 念 所 鼓 舞, 那 就 是, 只 有 他 们 所 采 取 的 那 些 办 法, 才 能 防 止 在 这 次 大 战 中 使 用 原 子 武 器 我 们 必 须 采 取 适 当 的 政 策, 以 便 应 付 来 自 德 国 方 面 的 任 何 原 子 战 争 的 威 胁 如 果 我 们 也 有 这 种 武 器, 那 么 不 论 是 希 特 勒, 还 是 我 们, 就 都 将 不 得 不 放 弃 使 用 这 种 武 器 当 时 参 与 机 密 的 科 学 家 们 是 这 样 说 过, 而 且 也 这 样 想 过 76

85 对 于 德 国 人 已 经 开 始 进 行 危 险 的 原 子 军 备 竞 赛 的 看 法, 在 人 们 的 心 目 中 已 经 根 深 蒂 固, 以 致 大 家 对 这 件 事 都 信 以 为 真 根 据 参 加 这 项 计 划 工 作 的 为 数 很 少 的 女 工 作 人 员 之 一, 辽 娜 马 歇 尔 说 : 他 们 天 天 对 我 们 讲, 我 们 必 须 赶 上 德 国 人 可 是 1941 年, 就 在 说 这 话 的 几 个 星 期 之 前 从 德 国 逃 出 来 的 化 学 家 瑞 奇 教 授 来 到 了 普 林 斯 顿 他 带 来 了 豪 特 曼 斯 的 消 息, 据 说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们 直 到 目 前 为 止, 还 没 有 着 手 制 造 原 子 弹, 他 们 努 力 设 法 尽 可 能 长 久 地 转 移 德 国 军 事 当 局 的 视 线, 使 他 们 不 去 注 意 这 样 一 个 前 景 这 个 消 息 从 普 林 斯 顿 经 另 一 个 侨 居 美 国 的 物 理 学 家 鲁 道 夫 拉 登 堡 传 到 了 华 盛 顿 但 是 很 明 显, 这 个 消 息 并 没 有 传 到 原 子 能 计 划 实 际 领 导 人 那 里 一 年 以 后, 里 尤 坎 ( 挪 威 ) 重 水 生 产 工 厂 的 技 术 领 导 人 约 马 尔 布 伦 ( 他 在 1940 年 德 军 侵 占 挪 威 以 后 逃 到 了 瑞 典 ) 说, 据 德 国 原 子 专 家 汉 斯 苏 斯 所 说, 里 尤 坎 工 厂 的 重 水 产 量 至 少 还 得 五 年 才 能 达 到 军 事 要 求 里 尤 坎 工 厂 终 于 也 被 盟 国 派 遣 部 队 和 空 军 毁 掉 了 可 以 说, 这 种 消 息 并 没 有 使 人 们 相 信, 或 者 是 人 们 不 想 去 相 信 它 1942 年 盟 国 的 原 子 能 计 划 已 经 进 入 了 一 个 完 全 崭 新 的 阶 段 罗 斯 福 和 丘 吉 尔 达 成 了 协 议 : 把 英 国 和 美 国 科 学 部 门 的 所 有 工 作 都 集 中 在 加 拿 大 和 美 国 美 国 原 子 能 研 究 工 作 的 最 高 控 制 权 已 由 科 学 家 们 手 中 转 而 由 军 政 委 员 会 来 掌 握 该 委 员 会 的 成 员 有 三 名 是 军 事 机 关 的 代 表 : 斯 太 厄 将 军 珀 内 耳 海 军 上 将 和 莱 斯 利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只 有 两 名 是 科 学 家 : 范 尼 伐 布 希 博 士 和 詹 姆 斯 康 南 特 博 士 从 1942 年 8 月 13 日 起, 给 全 部 计 划 起 了 一 个 代 号 叫 做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从 此 原 子 能 专 家 就 统 称 为 科 学 工 作 者, 并 且 要 严 格 遵 守 军 事 保 密 制 度 的 规 定 科 学 家 们 那 些 绝 顶 聪 明 的 人 们, 竟 会 自 愿 接 受 和 他 们 原 来 的 生 活 全 然 不 同 的 生 活 方 式, 恐 怕 在 历 史 上 这 还 是 第 一 次 出 现 的 新 鲜 事 他 们 无 条 件 地 接 受 了 战 争 结 束 前 不 发 表 自 己 发 明 的 要 求 要 知 道, 早 在 战 争 以 前, 他 们 自 己 就 已 提 出 了 保 密 的 必 要 性 77

86 但 是 军 事 当 局 现 在 所 规 定 的 限 制 更 加 严 格 他 们 在 每 一 个 研 究 部 门 的 周 围 都 筑 起 了 无 形 的 铜 墙 铁 壁, 使 得 任 何 一 个 部 门 都 不 知 道 其 他 部 门 在 做 什 么 在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工 作 的 15 万 人 当 中, 只 有 12 个 人 知 道 全 盘 计 划 其 实 全 体 人 员 中 很 少 人 知 道 他 们 是 在 从 事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工 作 例 如,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计 算 中 心 的 大 部 分 工 作 人 员 在 很 长 一 个 时 期 不 了 解 他 们 用 计 算 机 所 进 行 的 复 杂 计 算 的 实 际 意 义 由 于 他 们 不 知 道 工 作 目 的, 所 以 也 就 不 可 能 使 他 们 对 工 作 发 生 真 正 的 兴 趣 终 于 有 一 个 年 轻 的 物 理 理 论 家 费 恩 曼 设 法 得 到 了 允 许, 而 向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工 作 人 员 说 明 了 他 们 是 在 做 什 么 工 作 此 后, 这 里 的 工 作 达 到 了 高 潮, 并 且 有 许 多 工 作 人 员 自 愿 留 下 来 加 班 加 点 如 果 各 部 门 之 间 有 必 要 交 换 意 见 的 时 候, 必 须 得 到 特 殊 批 准, 首 先 是 军 事 领 导 人 的 批 准, 然 后 才 能 这 样 做 物 理 学 家 亨 利 D 史 密 斯 ( 后 来 整 个 计 划 的 报 告 是 他 写 的 ) 由 于 这 些 制 度, 使 他 的 处 境 十 分 奇 妙 因 为 他 同 时 领 导 两 个 部 门, 所 以 严 格 说 起 来, 他 要 和 自 己 说 话, 也 得 事 先 得 到 批 准 尽 管 已 规 定 了 许 许 多 多 保 证 安 全 的 重 要 措 施, 如 警 察 的 调 查, 对 质, 档 案 制 度 ( 包 括 每 一 个 工 作 人 员 过 去 的 政 治 活 动 和 私 生 活 以 及 忠 诚 调 查 的 材 料 ), 但 又 同 时 实 行 了 所 谓 隔 离 制 度 每 一 个 成 员 都 是 严 密 观 察 的 对 象 橡 树 岭 汉 福 特 和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3 个 秘 密 城 中 的 任 何 一 个 居 民 收 发 信 件 必 须 经 过 检 查 如 果 检 查 人 员 对 信 中 某 一 点 不 满 意, 他 不 用 一 般 的 方 法 把 不 满 意 的 词 句 涂 掉, 而 是 把 信 直 接 退 回 发 信 人 去 删 改 电 话 中 的 交 谈 经 常 是 有 人 偷 听 的 当 地 旅 馆 里 的 仆 役 都 是 反 间 谍 人 员 给 那 些 重 要 的 原 子 能 专 家 指 派 私 人 警 卫 员, 他 们 走 到 那 里 警 卫 员 跟 到 那 里 此 外 对 那 些 在 政 治 上 或 其 他 见 解 上 被 认 为 是 不 可 靠 的 人, 指 派 专 人 去 跟 踪 在 被 怀 疑 者 的 办 公 室 里 和 私 人 住 宅 里, 装 上 记 录 他 们 谈 话 的 掩 蔽 录 音 机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保 安 领 导 人 约 翰 兰 斯 戴 尔 在 战 后 曾 透 露 过, 当 时 还 采 用 了 一 些 直 到 今 天 还 不 能 公 开 的 其 他 方 法 就 连 他 自 己 也 认 为 这 些 方 法 很 卑 鄙, 以 致 他 干 脆 说, 那 是 一 些 肮 脏 78

87 的 方 法 当 然, 他 们 也 请 求 科 学 家 们 积 极 帮 助 来 制 造 这 种 监 视 人 的 天 罗 地 网 此 外, 为 了 保 守 工 作 秘 密, 科 学 家 们 必 须 编 造 一 套 实 际 骗 不 了 人 的 假 话, 告 诉 别 人 他 们 是 做 什 么 的, 住 在 什 么 地 方 甚 至 对 最 近 的 亲 戚 也 不 能 丝 毫 泄 露 出 他 们 是 在 某 处 和 从 事 何 种 工 作 按 照 反 间 谍 机 关 的 要 求, 各 实 验 室 里 的 每 一 个 男 人 都 变 成 了 与 众 不 同 的 洛 恩 格 林 1 洛 恩 格 林 曾 对 他 的 爱 莉 莎 说 过 : 你 永 远 不 要 向 我 提 出 任 何 问 题 当 然, 有 些 科 学 家 并 没 有 在 那 堵 把 他 们 和 亲 人 隔 绝 的 保 密 墙 前 面 表 示 屈 服 在 那 些 知 道 了 秘 密 的 妻 子 们 面 前 有 一 个 难 题, 也 就 是 说, 如 何 使 自 己 在 遵 守 同 样 制 度 的 其 他 物 理 学 家 们 的 妻 子 当 中 表 面 装 作 与 她 们 同 样 对 什 么 都 无 所 怀 疑 的 样 子 1942 年 9 月 17 日 任 命 职 业 军 人 莱 斯 利 理 查 德 格 罗 夫 斯 为 整 个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行 政 领 导 人 在 过 去 16 年 中 他 一 直 是 任 副 职, 只 是 在 战 争 开 始 时, 才 临 时 被 任 命 为 团 长 后 来 刚 刚 提 升 他 担 任 战 斗 部 队 指 挥 官, 而 第 二 天 又 任 命 他 为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领 导 人 所 以 当 领 导 上 把 他 叫 去, 说 明 调 他 到 后 方 去 工 作 的 时 候, 可 以 想 见, 他 并 不 高 兴 任 命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 授 与 他 期 待 已 久 的 将 军 军 衔, 以 示 安 慰 ) 担 任 这 一 职 务 主 要 是 由 于 他 在 建 筑 工 程 方 面 比 军 队 里 其 他 军 官 有 经 验 在 他 的 领 导 下 曾 修 建 过 许 多 军 事 建 筑 物, 特 别 是 修 建 了 军 事 领 导 部 门 的 新 型 建 筑 物 五 角 大 楼 现 在 他 的 任 务 是 负 责 修 建 有 各 种 各 样 实 验 室 的 秘 密 的 原 子 城 在 他 的 指 导 下 这 类 建 筑 无 论 从 外 表 还 是 从 内 部 来 看, 都 应 当 具 有 兵 营 形 式 当 格 罗 夫 斯 第 一 次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召 集 自 己 的 部 下 时, 他 一 1 洛 恩 格 林 系 19 世 纪 德 国 作 曲 家 瓦 格 纳 (Wagner, ) 所 作 歌 剧 洛 恩 格 林 中 的 主 人 公 日 耳 曼 国 王 亨 利 一 世 时, 洛 恩 格 林 救 了 被 奸 臣 诬 告 的 大 公 的 女 儿 爱 莉 莎 但 他 要 求 她 不 必 问 他 是 谁 以 及 从 哪 儿 来 的 他 们 结 了 婚 后 来 又 由 于 奸 臣 设 下 圈 套, 使 爱 莉 莎 询 问 了 他 的 来 历 他 说 出 了 他 是 圣 杯 的 武 士, 只 许 在 不 被 发 觉 的 时 候 留 在 人 间 做 好 事, 现 在 既 已 受 到 询 问, 就 不 得 不 回 去 了 洛 恩 格 林 离 去 后, 爱 莉 莎 痛 苦 而 死 编 者 注 79

88 开 头 讲 的 那 两 句 话 就 很 快 传 遍 了 全 城 : 你 们 的 工 作 不 是 很 简 单 的 我 们 用 很 高 的 代 价 在 这 里 收 集 了 很 大 一 堆 破 罐 子 格 罗 夫 斯 从 来 不 相 信 官 方 的 检 查 和 监 督 科 学 家 们 的 制 度 有 一 天, 虽 然 这 位 将 军 还 没 有 掌 握 一 点 罪 证, 可 是 他 却 要 求 军 事 当 局 立 即 以 有 敌 意 行 为 罪 名, 逮 捕 一 个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工 作 的 非 美 国 籍 的 外 国 科 学 家 当 问 起 格 罗 夫 斯 根 据 什 么 怀 疑 这 个 人 的 时 候, 他 却 回 答 说, 只 凭 感 觉 就 够 了 虽 然 他 不 能 控 告 这 个 人 是 叛 徒, 但 仍 然 不 相 信 他, 并 认 为 他 是 对 这 个 计 划 有 害 的 人 陆 军 部 长 认 为, 没 有 罪 证 对 任 何 人 都 不 得 控 告 或 判 处 他 没 有 批 准 格 罗 夫 斯 所 提 出 的 这 种 预 防 性 的 逮 捕 格 罗 夫 斯 认 为 这 一 决 定 是 政 府 当 局 草 率 和 轻 信 的 又 一 个 例 证 后 来 他 说, 他 没 有 按 着 华 盛 顿 的 意 图 去 做, 而 是 采 取 了 自 做 主 张 的 办 法 例 如 在 1954 年 他 曾 经 吹 嘘 过 : 我 没 有 义 务 与 英 国 人 密 切 合 作 我 尽 量 设 法 妨 碍 这 种 合 作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和 那 些 从 事 研 究 工 作 的 人 之 间 没 有 达 到 相 互 了 解, 因 为 他 们 各 自 所 持 的 态 度 过 于 悬 殊 了 格 罗 夫 斯 总 觉 得 科 学 家 们 对 他 的 才 能 估 计 不 高, 因 此 他 不 止 一 次 地 想 在 科 学 家 们 面 前 证 明 他 的 才 能 至 少 也 不 下 于 他 们, 甚 至 在 他 们 的 本 行, 即 在 科 学 方 面 也 是 一 样 他 曾 经 说 : 最 初, 我 们 在 芝 加 哥 所 建 的 冶 金 实 验 室 的 问 题 上 发 生 过 很 严 重 的 争 论, 我 抓 到 了 这 些 先 生 们 在 计 算 方 面 的 一 些 错 误 当 然, 他 们 没 能 骗 过 我 这 些 人 当 中, 有 些 还 是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呢 尽 管 如 此, 我 还 是 指 出 了 他 们 所 无 法 反 驳 的 一 些 错 误 这 件 事 他 们 永 远 会 对 我 记 仇 的 实 际 上 被 那 些 不 礼 貌 的 新 兵 们 叫 作 小 马 的 这 个 人, 是 完 全 不 可 轻 视 的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有 些 人 与 其 说 是 钦 佩 他 的 数 学 天 才, 还 不 如 说 是 钦 佩 他 的 意 志 和 那 股 顽 强 劲 原 子 能 科 学 家 菲 利 浦 莫 里 森 说 : 有 一 个 时 期, 我 曾 在 格 罗 夫 斯 的 某 一 个 办 公 室 隔 壁 工 作 过, 有 一 天 使 我 十 分 惊 奇 地 听 到 他 以 同 样 认 真 的 态 度 为 以 下 两 件 事 争 吵 : 一 件 事 是 一 个 网 球 网 子, 另 一 件 事 是 花 100 万 美 元 去 搞 一 个 没 有 什 么 把 握 的 实 验 最 后, 他 还 是 没 有 同 意 花 几 块 80

89 美 元 买 一 个 球 网, 而 却 同 意 拨 出 上 百 万 美 元 去 搞 实 验 我 相 信, 如 果 有 人 和 他 讲, 只 要 对 这 个 工 程 有 利, 叫 他 把 月 亮 遮 起 来, 他 都 肯 干 有 时 格 罗 夫 斯 并 不 轻 易 为 自 己 那 初 看 起 来 往 往 是 没 有 意 义 的 决 定 进 行 辩 护 有 一 次, 在 邻 近 的 木 板 房 拥 挤 着 的 筑 路 工 人 们 质 问 他 : 为 什 么 要 并 排 建 筑 八 条 通 往 汉 福 特 钚 工 厂 的 道 路 呢? 这 完 全 是 浪 费 资 金! 但 是 格 罗 夫 斯 并 没 有 向 他 们 说 明 修 筑 造 价 这 样 高 的 道 路 是 保 证 安 全 的 一 项 措 施 当 然, 一 般 通 行 有 两 条 或 四 条 就 够 用 了, 可 是 万 一 发 生 爆 炸 ( 这 种 可 能 性 应 预 先 考 虑 到 ), 即 使 八 条 道 路 也 才 勉 强 能 够 把 工 厂 的 工 作 人 员 和 住 在 附 近 的 他 们 的 家 属 从 放 射 性 降 落 物 中 抢 救 出 来 格 罗 夫 斯 也 有 犯 错 误 的 时 候, 这 在 执 行 那 样 一 个 宏 伟 而 不 平 常 的 任 务 中 是 难 免 的 人 们 可 以 给 他 指 出 来 许 多 的 错 误 的 决 定, 这 些 错 误 的 决 定 有 的 是 由 于 他 操 之 过 急, 有 的 是 由 于 他 忽 略 了 一 些 因 素 但 是 格 罗 夫 斯 直 到 今 天 也 还 不 承 认 这 一 点 他 在 战 争 结 束 的 11 年 后, 曾 向 访 问 他 的 一 位 客 人 说 : 您 问 我 为 什 么 至 今 还 不 肯 写 自 己 的 回 忆 录 其 实 理 由 很 简 单, 只 不 过 是 因 为 我 所 做 的 一 切 都 对 但 是 任 何 人 在 任 何 时 候 恐 怕 都 不 会 相 信 这 一 点, 或 者 说 干 脆 就 不 会 宽 恕 我 这 一 点 科 学 家 们 从 开 始 就 批 评 格 罗 夫 斯 所 积 极 支 持 的 那 种 隔 离 制 度 战 后 西 拉 德 在 国 会 的 一 个 委 员 会 会 议 上, 就 这 个 问 题 曾 这 样 说 过 : 这 些 规 章 制 度, 即 或 是 在 心 甘 情 愿 的 情 况 下 也 是 无 法 执 行 的 而 我 们 根 本 就 没 想 去 执 行 它, 因 为, 或 者 是 受 这 些 规 章 制 度 的 约 束, 或 者 是 中 断 我 们 的 工 作, 就 只 有 对 这 两 者 的 选 择 我 们 遵 从 了 理 智 的 引 导 西 拉 德 是 首 先 坚 持 必 须 对 科 学 进 行 保 密 的 一 个, 当 然, 他 认 为 应 该 在 合 理 的 范 围 以 内 但 是 他 现 在 也 成 了 首 批 应 落 入 检 查 制 度 罗 网 中 的 一 个 于 是 在 西 拉 德 和 格 罗 夫 斯 之 间 爆 发 了 一 场 战 争, 而 这 场 战 争 一 直 持 续 了 很 久 玻 尔 认 为 自 己 是 最 难 遵 守 保 密 规 章 和 要 求 的 自 从 他 离 开 丹 81

90 麦 以 后, 对 待 他 与 其 说 是 对 待 一 个 人, 倒 不 如 说 是 一 件 无 论 如 何 也 不 应 该 落 到 敌 人 手 中 的 异 常 贵 重 的 秘 密 工 具 实 际 上 也 确 实 是 这 样 当 他 们 把 这 危 险 的 知 识 分 子 货 物 经 过 北 海 空 运 的 时 候, 他 被 安 置 在 飞 机 的 弹 舱 里 要 想 把 他 丢 到 海 里 去, 只 要 转 动 一 下 把 手 就 行 了 如 果 真 的 遇 上 德 国 人 的 攻 击, 也 马 上 就 会 这 样 做 的 玻 尔 到 了 伦 敦 的 时 候, 已 经 是 奄 奄 一 息 了, 因 为 在 飞 行 中, 他 在 全 神 贯 注 地 考 虑 某 些 物 理 问 题, 飞 行 员 告 诉 他 戴 上 氧 气 面 罩, 他 没 有 听 到 所 以 当 飞 机 升 到 高 空 的 时 候, 他 就 很 自 然 地 变 得 完 全 衰 弱 无 力 了 当 玻 尔 和 他 的 儿 子 刚 一 到 纽 约, 就 有 两 个 英 国 密 探 护 送 他 们 除 了 这 两 个 人 外, 还 有 两 个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保 密 处 的 人 和 两 个 联 邦 调 查 局 的 军 官, 他 们 都 是 以 保 卫 员 的 身 份 出 现 的 玻 尔, 这 个 主 张 自 由 主 张 光 明 正 大 的 人, 当 他 处 在 6 只 警 犬 的 监 督 下 时, 当 然 是 不 会 很 高 兴 的 他 只 要 一 有 可 能, 就 想 躲 开 他 们 而 他 们 也 很 难 于 把 他 控 制 在 自 己 的 视 野 之 内, 因 为 他 经 常 在 纽 约 街 道 上 禁 止 穿 行 的 地 方 越 过, 弄 得 他 的 6 个 警 卫 人 员 也 跟 着 他 违 反 交 通 规 则 在 美 国, 玻 尔 一 直 不 能 习 惯 他 的 新 名 字 尼 柯 拉 斯 贝 克 尔 (Nichols Baker) 这 个 名 字 是 从 保 密 的 观 点 给 他 取 的 他 在 警 卫 人 员 刚 刚 再 一 次 提 醒 他 要 小 心 这 件 事 之 后, 他 就 在 摩 天 大 楼 的 电 梯 里 遇 到 了 自 己 的 老 同 行 冯 哈 尔 班 的 妻 子 但 是 在 他 们 最 后 一 次 见 面 后, 这 位 太 太 已 经 和 他 的 丈 夫 离 婚 了 您 不 是 冯 哈 尔 班 夫 人 吗? 玻 尔 亲 切 地 问 她 断 然 地 回 答 说 : 您 弄 错 了 我 现 在 姓 普 拉 切 克 但 是, 当 她 转 过 脸 来 望 见 他 以 后, 她 惊 异 得 脱 口 说 : 哦, 毫 无 疑 问, 您 一 定 是 玻 尔 教 授! 玻 尔 伸 出 食 指 放 在 嘴 唇 上, 微 笑 着 回 答 说 : 不, 您 弄 错 了 我 现 在 姓 贝 克 尔 还 在 玻 尔 到 达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之 前, 格 罗 夫 斯 就 赶 来 接 他 在 火 车 上 的 12 个 钟 头 里, 这 位 将 军 教 给 了 他 现 在 哪 些 可 以 说, 哪 些 不 可 以 说 玻 尔 当 时 都 点 头 同 意 了 但 是 格 罗 夫 斯 很 失 望 他 到 这 里 刚 刚 五 分 钟, 将 军 以 后 说, 就 把 答 应 不 说 的 都 说 出 了 82

91 在 原 子 科 学 家 中, 有 一 位 天 才 的 年 轻 的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理 查 德 费 恩 曼 才 是 真 正 的 肆 无 忌 惮 的 人 为 了 找 那 些 检 查 人 员 的 别 扭, 他 把 信 撕 成 了 上 百 张 的 小 碎 片, 然 后 让 他 的 妻 子 给 他 往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寄 检 查 信 件 的 那 些 官 员 们 不 得 不 把 这 些 伤 脑 筋 的 碎 片 拼 起 来 有 一 次 费 恩 曼 猜 出 了 那 个 钢 保 险 柜 的 锁 头 对 号, 那 里 装 的 是 最 重 要 的 研 究 材 料, 于 是 他 又 痛 快 地 寻 了 一 次 开 心 在 他 花 了 几 个 星 期 的 时 间 研 究 了 怎 样 打 开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登 记 室 里 装 着 主 要 卡 片 的 柜 子 之 后, 有 一 天, 他 乘 值 班 军 官 出 去 几 分 钟 的 时 间, 打 开 了 这 个 柜 子 费 恩 曼 拿 到 原 子 方 面 的 全 部 秘 密 之 后, 他 又 抓 紧 时 间 写 了 一 个 猜 一 猜, 是 谁 干 的? 的 小 纸 片 放 在 保 险 柜 里 然 后 他 在 一 旁 欣 赏 保 安 部 门 的 官 员 在 看 到 这 张 纸 片 时 那 种 惊 慌 失 措 的 样 子 因 为 他 们 完 全 不 能 理 解 这 张 纸 片 是 怎 样 落 到 这 个 最 最 神 圣 的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里 来 的 格 罗 夫 斯 原 谅 了 玻 尔 对 神 圣 的 保 密 制 度 的 违 反 他 甚 至 对 于 费 恩 曼 的 把 戏, 也 假 装 没 有 看 见 在 他 看 来, 这 些 事 情 也 有 它 好 的 一 面, 因 为 这 能 使 保 安 人 员 提 高 警 惕 但 是 杰 出 的 美 国 科 学 家, 美 国 实 验 物 理 创 始 人 之 一, 爱 德 华 U 康 敦 却 使 这 位 将 军 极 为 恼 怒 1943 年 夏 天, 格 罗 夫 斯 亲 自 邀 请 康 敦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来 担 任 他 的 私 人 代 表 的 职 务, 让 他 和 不 久 前 被 任 命 为 原 子 弹 设 计 室 领 导 人 的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在 一 起 工 作 康 敦 曾 做 过 许 多 大 工 业 公 司 的 顾 问, 在 生 产 的 问 题 上, 以 及 在 只 有 科 学 知 识 的 奥 本 海 默 的 专 长 范 围 以 外 的 问 题 上, 他 具 有 实 际 的 经 验 也 就 是 因 为 康 敦 有 这 种 经 验, 所 以 他 马 上 就 看 出 了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这 种 隔 离 制 度 实 际 上 不 能 不 给 事 业 带 来 损 失 所 以 他 制 订 了 自 己 的 一 套 规 定 这 套 规 定 把 各 组 之 间 人 为 的 隔 墙 都 给 取 消 了 格 罗 夫 斯 认 为 他 这 一 行 动 是 直 接 地 违 法 乱 纪 于 是 他 把 康 敦 调 走 了 这 位 将 军 认 为 在 有 隔 离 制 度 的 情 况 下, 自 己 和 奥 本 海 默 在 一 起 工 作 要 便 利 些, 因 为 他 对 奥 本 海 默 的 影 响 是 很 大 的 其 他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当 时 不 可 能 理 解 为 什 么 一 切 会 这 样 只 是 在 以 后, 他 们 才 知 道 了 真 象 83

92 第 八 章 奥 本 海 默 青 云 直 上 ( ) 1943 年 7 月,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整 整 40 岁, 他 终 于 被 任 命 为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实 验 室 主 任 这 样 一 个 年 龄 对 于 许 多 人 来 说, 是 一 生 中 具 有 决 定 意 义 的 里 程 碑 正 是 在 这 个 年 龄, 提 醒 人 们 要 回 顾 一 下 过 去 的 半 生, 并 且 也 许 是 一 生 中 第 一 次 意 识 到 要 检 查 一 下 自 己, 同 时 给 自 己 提 出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在 青 年 时 代 想 要 干 的 那 番 丰 功 伟 绩, 现 在 究 竟 已 实 现 了 多 少? 对 于 奥 本 海 默 来 说, 他 所 达 到 的 成 就 使 他 很 可 以 满 意 了 在 原 子 科 学 家 当 中, 他 以 理 论 家 著 称 在 大 学 界, 他 被 公 认 是 一 位 成 就 卓 著 的 受 人 欢 迎 的 教 师 1927 年, 他 在 马 克 思 博 恩 的 指 导 下 在 哥 廷 根 出 色 地 完 成 了 高 等 教 育, 接 着 又 在 列 登 和 苏 黎 世 深 造 了 两 年 回 到 家 乡 以 后, 奥 本 海 默 发 现 自 己 在 科 学 界 已 具 有 相 当 的 名 望 他 受 到 了 很 多 大 学 的 青 睐, 经 过 一 番 考 虑, 他 决 定 接 受 柏 克 利 的 加 利 福 尼 亚 大 学 的 聘 请 当 系 主 任 问 他, 究 竟 是 什 么 原 因 使 他 喜 欢 他 们 的 学 校, 他 的 回 答 使 大 家 都 感 到 惊 异, 他 说 : 就 是 因 为 这 里 有 一 些 古 书 我 简 直 被 你 们 大 学 图 书 馆 成 套 成 部 的 16 世 纪 和 17 世 纪 的 法 国 诗 集 迷 住 心 窍 了 奥 本 海 默 不 仅 在 柏 克 利 任 教, 而 且 还 在 帕 萨 迪 纳 的 加 利 福 尼 亚 工 艺 专 科 学 院 讲 课 当 他 在 大 学 授 完 了 课 程 以 后, 他 的 大 多 数 学 生 又 跟 着 他 转 到 离 洛 杉 矶 不 远 的 另 一 所 学 校 去 读 下 一 学 期 尽 管 奥 比 ( 人 们 都 这 样 称 呼 他 ) 还 相 当 年 轻, 但 是 美 国 新 的 一 代 物 理 学 家 已 经 把 他 看 作 是 自 己 学 习 的 榜 样, 这 正 好 像 仅 仅 不 过 几 84

93 年 之 前 他 自 己 那 样 崇 敬 欧 洲 那 些 伟 大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一 样 学 生 们 把 他 当 作 偶 像 来 崇 拜, 甚 至 连 他 私 生 活 上 的 许 多 怪 癖 他 们 也 自 觉 地 和 不 自 觉 地 模 仿 起 来 了 例 如 学 生 们 也 学 着 他 的 习 惯, 稍 稍 斜 侧 着 头, 在 谈 话 之 前 轻 轻 咳 嗽 几 声, 每 说 完 一 句 话 总 爱 意 味 深 长 地 顿 一 顿, 讲 话 的 时 候 把 两 手 合 拢 起 来 放 在 嘴 唇 前 面, 而 且 常 使 用 一 些 含 糊 不 清 的 比 喻, 而 这 些 比 喻 往 往 是 很 有 意 义 的 奥 本 海 默 是 一 个 极 爱 吸 烟 的 人, 要 是 有 谁 掏 出 香 烟 或 是 烟 斗, 他 就 会 习 惯 地 跳 起 来 并 把 打 火 机 打 得 嚓 嚓 作 响 在 柏 克 利 和 帕 萨 迪 纳 的 大 学 咖 啡 厅 里, 从 老 远 就 可 以 认 出 他 的 学 生 们 越 来 越 多 地 凑 到 一 起, 装 模 作 样 地 按 着 他 的 习 惯 在 手 中 点 燃 着 打 火 机 但 是, 他 同 卢 瑟 福 玻 尔 和 博 恩 毕 竟 有 所 不 同, 他 们 不 单 单 是 伟 大 的 导 师, 而 且 也 都 是 伟 大 的 发 明 家, 而 奥 本 海 默 直 到 这 时 还 没 有 贡 献 出 任 何 能 够 扭 转 时 代 的 新 学 说 不 错, 在 他 周 围 是 聚 集 了 相 当 数 量 的 科 学 家, 但 是 他 还 没 有 另 立 一 个 学 派 他 在 世 界 各 国 期 刊 上 发 表 的 许 许 多 多 科 学 论 文 虽 然 对 最 新 的 日 益 壮 观 的 物 理 学 大 厦 作 出 了 可 贵 的 贡 献, 但 可 惜 这 些 文 章 还 不 足 以 作 为 这 座 大 厦 的 基 石 科 学 院 的 名 流 们 认 为 他 的 成 就 是 杰 出 的, 可 是 他 自 己 却 批 判 地 对 待 这 种 评 论 他 对 自 己 作 了 这 样 全 面 的 评 价 : 在 四 十 岁 以 前 他 仍 未 实 现 自 己 最 大 的 愿 望, 也 没 有 登 上 物 理 学 领 域 内 创 造 性 工 作 的 最 高 峰, 而 海 森 堡 狄 拉 克 约 里 奥 和 费 米 等 人 差 不 多 在 他 这 个 年 岁 就 已 经 实 现 了 这 一 切 在 这 时 候, 他 面 前 有 了 实 现 某 种 独 特 创 造 的 可 能 性, 但 这 却 是 属 于 截 然 不 同 的 另 一 种 方 向 : 他 被 聘 请 主 持 设 计 一 种 威 力 最 大 的 武 器 当 奥 本 海 默 第 一 次 听 到 玻 尔 讲 述 铀 的 裂 变 及 由 此 而 释 放 出 巨 大 能 量 时, 他 就 有 了 关 于 原 子 弹 的 概 念 1939 年 在 华 盛 顿 召 开 的 会 议 上, 这 位 丹 麦 学 者 报 告 了 关 于 哈 恩 的 工 作 情 况, 还 特 别 提 到 了 弗 利 士 和 梅 特 纳 的 结 论 这 在 当 时 引 起 了 极 强 烈 的 反 应, 以 致 在 座 的 物 理 学 家, 有 的 连 报 告 也 没 有 听 完, 就 直 接 赶 回 自 己 的 实 验 室, 进 行 报 告 中 所 提 及 的 实 验 玻 尔 报 告 的 内 容 摘 要 也 用 电 报 85

94 打 给 了 加 利 福 尼 亚 大 学, 当 时 在 柏 克 利 辐 射 实 验 室 工 作 的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格 特 纳 后 来 说, 正 是 在 这 些 日 子 里, 奥 比 进 行 了 爆 炸 所 需 的 临 界 质 量 的 近 似 计 算 但 是 差 不 多 又 过 了 两 年, 奥 本 海 默 才 被 聘 从 事 有 关 铀 方 面 问 题 最 早 的 秘 密 研 究 工 作 1941 年 秋, 他 应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康 普 顿 (Arthur H.Compton) 的 邀 请, 出 席 了 国 立 科 学 院 专 门 委 员 会 召 开 的 有 关 商 议 军 事 利 用 原 子 能 的 双 日 会 议 奥 本 海 默 在 会 后 虽 然 又 回 到 了 教 学 工 作 上, 但 从 此 他 无 论 如 何 也 放 不 下 对 有 关 新 武 器 这 一 课 题 的 考 虑 他 花 费 了 大 量 时 间 来 测 定 进 行 一 次 原 子 爆 炸 所 必 需 的 铀 -235 的 数 量, 他 所 进 行 的 计 算, 恰 好 同 大 西 洋 彼 岸 英 国 的 鲁 道 夫 皮 尔 斯 及 其 助 手 克 劳 思 福 克 斯 所 作 的 一 样 奥 本 海 默 也 开 始 主 动 地 同 他 所 在 大 学 内 的 辐 射 实 验 室 有 所 接 触, 这 个 以 欧 内 斯 特 O 劳 伦 斯 (Ernest O.Lawrence) 为 首 的 研 究 组 当 时 正 从 事 于 铀 同 位 素 电 磁 法 分 离 的 实 验 奥 本 海 默 经 两 个 学 生 协 助 得 到 了 一 个 发 现, 它 可 以 使 这 一 方 法 的 成 本 降 低 50% 75% 奥 本 海 默 主 动 完 成 的 工 作 给 了 康 普 顿 以 极 深 刻 的 印 象, 所 以 到 1942 年 初, 正 当 美 国 物 理 学 界 制 造 原 子 弹 规 模 日 趋 庞 大 时, 康 普 顿 看 中 了 他, 并 且 要 他 专 门 从 事 原 子 弹 的 设 计 工 作 同 年 7 月, 一 个 人 数 不 多 的 小 组 在 奥 本 海 默 的 主 持 下, 就 最 新 式 的 FF- 炸 弹 (fast fission 快 速 裂 变 ) 的 理 论 根 据 一 连 讨 论 了 几 个 星 期 顺 便 提 一 下, 正 是 在 这 一 讨 论 过 程 中 他 们 第 一 次 在 一 定 的 意 义 上 提 及 了 氢 弹 的 问 题 但 是 在 当 时 要 实 际 解 决 这 一 问 题 还 受 到 大 量 未 知 数 据 的 限 制 关 于 奥 本 海 默 工 作 情 况 的 报 告, 康 普 顿 很 满 意 这 位 过 去 的 理 论 研 究 组 的 领 导 人 是 一 个 出 色 的 学 者, 但 不 善 于 做 组 织 工 作 后 来 康 普 顿 回 忆 说 : 在 奥 本 海 默 的 主 持 下, 做 出 了 一 些 实 际 的 显 著 的 成 绩, 而 且 进 展 神 速 在 工 作 中, 奥 本 海 默 得 出 了 这 样 一 个 结 论, 即 分 散 于 美 国 英 国 和 加 拿 大 广 大 国 土 上 的 许 许 多 多 实 验 室, 应 当 集 中 到 一 地 来, 否 则 就 不 能 避 免 工 作 的 重 复 和 混 乱, 从 而 带 来 不 良 的 效 果 他 认 为, 86

95 必 须 把 所 有 实 验 室 集 中 在 一 地, 凡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实 验 家 数 学 家 军 事 专 家 以 及 辐 射 化 学 冶 金 爆 炸 工 程 和 精 密 测 量 等 各 行 专 家 都 要 在 统 一 的 领 导 下 进 行 工 作 奥 本 海 默 的 这 一 建 议 得 到 了 全 力 支 持 由 于 他 不 只 是 这 一 建 议 的 发 起 人, 而 且 也 显 示 出 他 是 一 位 卓 越 的 组 织 者, 于 是 康 普 顿 就 提 议 把 这 一 最 高 实 验 室 的 领 导 责 任 交 付 给 他 1942 年 秋 天,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第 一 次 会 见 了 奥 本 海 默 为 了 节 省 时 间, 将 军 同 他 的 两 位 亲 信 随 从 军 官 尼 柯 尔 斯 上 校 和 马 歇 尔 上 校 就 乘 其 途 中 之 便 在 芝 加 哥 和 西 海 岸 之 间 豪 华 班 车 上 的 专 门 包 定 的 车 厢 里 会 见 了 奥 本 海 默 就 是 在 这 个 狭 窄 的 车 厢 里, 伴 随 着 车 轮 的 节 奏 声, 诞 生 了 一 幅 幅 新 实 验 室 的 平 面 图 尚 未 出 世 的 原 子 弹 的 摇 篮 那 么 新 的 实 验 室 设 在 哪 儿 呢? 立 即 就 有 人 提 议 设 在 田 纳 西 州 的 橡 树 岭 因 为 在 这 以 前, 一 个 生 产 原 子 弹 爆 炸 物 的 工 厂 已 在 那 儿 施 工 几 个 月 了 但 是 这 个 秘 密 城 市 位 于 大 西 洋 沿 岸 的 危 险 区, 而 德 国 的 潜 艇 也 经 常 在 附 近 出 没, 有 时 还 有 间 谍 登 陆 就 在 这 以 前 不 久, 离 橡 树 岭 不 远 的 地 方 逮 住 了 两 个 德 国 间 谍 当 时 他 们 还 没 有 任 何 探 听 这 方 面 情 况 的 意 图, 而 只 是 想 同 座 落 于 纳 西 维 尔 附 近 铝 厂 内 工 作 的 德 国 出 生 的 美 国 籍 人 取 得 联 系 这 一 情 况, 显 然 提 醒 了 华 盛 顿 当 局 作 出 决 定 : 这 第 二 个 秘 密 城 市, 连 一 系 列 生 产 可 裂 变 材 料 的 工 厂, 应 当 设 置 在 远 离 大 西 洋 沿 岸 的 无 人 区 内 奥 本 海 默 最 初 建 议 设 在 加 利 福 尼 亚 州 的 一 个 地 方 但 是 经 格 罗 夫 斯 实 地 观 察 后 发 现 这 块 地 方 因 离 居 民 点 较 近 而 不 适 宜 同 时 还 应 该 注 意 一 个 情 况, 就 是 说, 在 头 几 次 试 验 时 可 能 发 生 过 早 的 爆 炸, 而 且 会 扩 散 出 危 险 的 放 射 性 物 质 这 时 奥 本 海 默 想 起 了 很 远 的 一 个 地 方, 他 小 时 候 在 那 儿 一 个 农 场 的 寄 宿 学 校 里 上 过 学 这 个 地 方 在 新 墨 西 哥 州 的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过 去 他 曾 开 玩 笑 地 对 自 己 的 朋 友 们 说 : 我 最 喜 爱 的 对 象, 一 个 是 物 理 学, 另 一 个 是 新 墨 西 哥 州 可 惜 的 是 它 们 二 者 无 法 结 合 起 来 而 现 在 看 来, 这 种 难 以 想 象 的 结 合 竟 完 全 意 外 地 得 以 实 现 87

96 了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寄 宿 学 校 是 1918 年 由 一 个 名 叫 艾 尔 夫 雷 德 康 耐 尔 的 退 役 军 官 为 当 地 农 场 的 孩 子 们 创 办 的 它 座 落 在 海 拔 2000 米 的 平 坦 的 台 地 上, 这 里 是 山 区 叶 美 茨 的 派 阿 瑞 托 高 原 ( 小 鸟 高 原 ) 的 一 部 分 甚 至 在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以 后, 这 一 地 区 的 松 林 和 峡 谷 内 还 有 成 群 的 飞 禽 和 走 兽, 而 曾 经 在 此 地 狩 猎 过 的 印 第 安 人 也 早 已 抛 弃 了 那 些 淡 紫 色 和 浅 红 色 的 岩 石 内 的 洞 穴, 而 迁 移 到 下 面 的 茅 屋 内 居 住 了, 而 山 上 只 留 下 他 们 拜 神 的 地 方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就 位 于 这 片 神 圣 领 域 的 一 个 台 地 上 当 初 寄 宿 学 校 创 办 人 从 印 第 安 人 那 儿 租 用 这 块 土 地 时, 曾 保 证 不 在 那 儿 修 筑 道 路 整 个 场 地 周 围 是 一 道 不 高 的 栅 栏 很 可 能 过 去 这 里 曾 经 是 基 瓦 (Kiva), 即 印 第 安 人 的 宗 教 建 筑 物 1942 年 秋 的 一 天 夜 晚, 小 学 生 们 开 玩 笑 地 把 几 个 空 罐 头 盒 丢 进 围 墙 次 日 早 晨 当 康 耐 尔 少 校 发 现 这 一 情 况 时, 不 由 地 引 起 了 一 种 不 祥 的 预 感 但 这 以 后 依 然 是 平 静 无 事, 只 是 过 了 两 三 周, 一 个 穿 军 服 的 司 机 开 来 了 一 辆 小 汽 车, 这 辆 小 车 沿 着 陡 直 的 道 路 径 直 向 台 地 行 驶 在 过 去 只 有 本 地 小 学 生 的 亲 属 和 商 贩 才 光 临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这 块 地 方 要 是 旅 行 者 来 到 这 里, 通 常 他 们 到 这 儿 停 一 会 儿, 四 下 环 顾 一 眼 也 就 转 身 下 山 了 可 是 这 辆 小 汽 车 并 没 有 停 下, 它 不 慌 不 忙 地 穿 过 台 地 后 又 往 回 行 驶 车 里 坐 着 的 有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奥 本 海 默 和 两 名 将 军 的 副 官, 我 们 不 下 车, 格 罗 夫 斯 说, 因 为 如 果 下 车 的 话, 我 们 就 得 向 人 家 解 释 来 此 观 察 地 形 的 用 意 这 里 的 气 候 很 冷, 我 清 楚 地 记 得, 随 来 的 小 伙 子 们 都 穿 着 短 裤 衩, 我 想, 他 们 准 冻 僵 了 在 归 途 中, 我 几 次 停 住 车 想 观 察 一 下, 将 来 车 辆 剧 增 以 后 究 竟 有 多 少 急 转 弯 需 要 对 付 后 来 我 们 就 回 到 了 我 们 的 出 发 地 点 阿 耳 伯 克 尔 基 由 于 这 块 地 方 与 外 界 完 全 隔 绝, 使 格 罗 夫 斯 感 到 很 满 意 他 那 时 想, 大 概 也 只 有 100 个 科 学 家 和 他 们 的 家 属 要 搬 到 这 台 地 上 来, 以 后 还 可 能 逐 渐 增 加 一 些 工 程 师 和 机 械 师 生 活 条 件 的 不 足 : 88

97 除 了 寄 宿 学 校 的 房 子 以 外, 这 里 什 么 建 筑 物 也 没 有, 道 路 崎 岖, 供 水 困 难 等 都 没 有 使 格 罗 夫 斯 在 意, 后 来 的 事 实 说 明 了 将 军 的 这 种 正 确 的 预 见 是 大 错 而 特 错 了 在 第 一 次 选 定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这 个 地 点 之 后, 过 了 一 年, 就 有 3500 人 来 这 里 工 作 和 居 住 了, 又 过 了 一 年, 竟 增 加 到 6000 人 格 罗 夫 斯 主 持 的 工 作 进 展 得 非 常 迅 速 由 于 有 战 时 特 别 法 令, 小 学 的 主 人 不 可 能 反 对 国 家 征 用 台 地 及 台 地 上 的 一 切 财 产 他 离 开 了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并 且 把 小 学 生 都 遣 返 回 家, 同 时 他 还 得 到 了 一 笔 补 偿 金 不 久 以 后 他 就 去 世 了 1942 年 11 月 25 日, 陆 军 部 部 长 助 理 约 翰 麦 克 洛 埃 签 署 了 一 项 征 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命 令 几 天 之 后 第 一 批 掘 土 工 人 就 来 到 了 台 地, 他 们 开 始 挖 掘 所 谓 技 术 地 带 的 车 间 地 基 的 地 槽 1943 年 3 月 出 现 了 第 一 批 原 子 科 学 家 到 7 月, 沿 着 狭 窄 的 道 路 运 来 了 由 各 大 学 实 验 室 拆 来 的 设 备, 这 样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就 开 始 实 现 核 物 理 学 方 面 的 新 发 现 当 格 罗 夫 斯 刚 一 决 定 任 用 奥 本 海 默 时, 就 立 即 因 此 而 遭 到 了 各 方 的 指 责 他 回 忆 说 : 人 们 都 责 难 我, 说 像 这 样 的 职 位 只 有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或 至 少 是 年 高 望 重 的 人 才 合 适, 但 是 我 还 是 把 指 望 寄 托 于 奥 本 海 默, 后 来 他 的 成 就 也 证 明 了 我 的 正 确, 他 所 做 的 那 些 事, 别 的 人 谁 也 做 不 到 将 军 总 是 要 求 他 的 下 属 对 工 作 全 力 以 赴 但 是 奥 本 海 默 执 行 自 己 的 任 务 是 非 常 热 情 的, 甚 至 格 罗 夫 斯 担 心 他 会 搞 坏 了 身 体 格 罗 夫 斯 指 示 让 医 生 给 他 作 检 查, 经 过 对 奥 本 海 默 的 全 面 诊 断, 发 现 他 在 几 年 前 就 已 染 上 肺 结 核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也 不 知 道 奥 本 海 默 哪 来 的 那 么 多 的 精 力 首 先, 他 必 须 在 全 国 到 处 奔 波, 去 说 服 那 些 物 理 学 家 到 这 沙 漠 边 缘 新 的 秘 密 实 验 室 来 工 作 在 周 游 各 地 招 募 人 员 期 间, 他 首 先 得 消 除 许 多 同 行 对 S-l 计 划 的 成 见 这 计 划 被 当 局 压 了 两 年 多, 迟 迟 未 作 决 定 物 理 学 家 们 的 普 遍 意 见 认 为, 这 一 工 作 将 断 无 成 就 奥 本 海 默 力 图 消 除 这 种 成 见, 因 此 往 往 在 谈 到 新 的 研 究 工 作 时 就 89

98 说 得 过 多 了, 超 出 了 保 密 要 求 的 范 围 当 时 他 同 大 多 数 专 家, 如 汉 斯 贝 特 都 一 致 深 信 原 子 弹 在 一 年 左 右 的 时 间 内 一 定 会 制 造 出 来 其 实, 他 还 无 法 保 证, 这 一 新 武 器 可 以 完 全 符 合 原 来 的 设 想, 事 情 也 可 能 完 全 落 空 在 说 服 人 家 的 过 程 中, 他 也 并 不 隐 瞒 这 种 情 况, 就 是 说, 谁 要 是 同 意 来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话, 就 必 须 签 署 一 项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受 限 制 的 合 同 : 在 整 个 战 争 期 间 不 能 离 开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他 又 补 充 说 : 他 们 连 同 家 属 一 起 将 与 外 界 隔 绝, 而 且 生 活 条 件 也 远 不 是 舒 适 的 尽 管 奥 本 海 默 一 点 也 没 有 隐 瞒 各 种 困 难, 他 的 招 兵 买 马 活 动 还 是 获 得 了 惊 人 的 成 绩 由 于 他 善 于 洞 察 交 谈 者 的 观 点, 这 就 使 得 他 能 恰 当 地 回 答 对 方 所 流 露 出 来 的 疑 虑 对 于 某 些 物 理 学 家, 他 就 用 德 国 人 可 能 制 造 成 原 子 弹 的 说 法 来 激 励 他 们, 而 对 另 一 些 人 他 就 夸 耀 新 墨 西 哥 州 的 绝 妙 景 色 他 善 于 使 人 相 信 在 这 样 一 个 当 时 算 是 崭 新 的 研 究 领 域 内, 从 事 前 人 从 未 做 过 的 创 基 之 业 的 工 作 是 多 么 神 圣 但 是 也 可 能 有 这 样 的 情 况, 就 是 说, 在 他 所 动 员 的 很 多 人 当 中, 尤 其 是 以 青 年 人 居 多, 他 们 之 所 以 响 应 奥 本 海 默 的 招 募 是 因 为 他 曾 经 是 他 们 的 领 导 人 在 这 以 前, 他 的 个 人 的 魔 力 还 只 限 于 影 响 他 的 学 生 们, 而 现 在 看 起 来 他 对 于 更 多 的 人 同 样 是 这 样 神 通 广 大 像 他 这 样 的 说 客 在 全 世 界 的 科 学 家 里 也 很 少 见 奥 本 海 默 一 点 也 不 像 那 些 味 同 嚼 蜡 的 学 者 他 能 够 引 用 但 丁 和 普 鲁 斯 特 的 诗 文 在 辩 论 中 他 也 能 引 用 印 第 安 的 古 典, 这 都 是 他 从 原 著 中 读 来 的 他 给 人 的 印 象 是 : 在 他 的 内 心 里 充 满 极 大 的 热 情 当 然, 如 果 在 和 平 时 期, 要 想 和 这 些 从 事 原 子 研 究 的 杰 出 的 权 威 人 物 如 此 紧 密 地 在 一 起 工 作, 那 是 不 可 想 象 的 事, 所 以 这 一 点 对 他 也 起 着 极 有 力 的 推 动 作 用 于 是 到 了 1943 年 的 春 天,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附 近 的 宁 静 的 小 城 圣 菲 的 一 幢 百 年 前 统 治 墨 西 哥 的 西 班 牙 总 督 的 旧 官 邸 里, 开 始 陆 续 出 现 一 些 极 不 寻 常 的 旅 行 者 无 论 是 古 迹 还 是 金 银 饰 物, 都 引 不 起 他 们 的 兴 趣 所 有 这 些 人 都 是 异 常 匆 忙, 当 他 们 从 东 部 各 州 或 是 中 西 部 迁 移 到 这 里 时, 由 于 种 种 原 因 而 受 到 耽 搁, 有 的 遇 到 90

99 军 队 突 然 转 移, 有 的 失 掉 了 联 络, 也 有 的 弄 错 了 搭 火 车 的 时 间 总 之 他 们 没 有 按 通 行 证 和 指 示 上 规 定 的 期 限 安 排 好, 没 能 按 规 定 准 时 到 达 圣 菲 城 的 东 宫 街 109 号 住 宅 过 了 些 日 子, 他 们 终 于 到 达 此 地, 可 是 又 得 到 通 知, 他 们 将 被 送 到 35 英 里 以 外 一 个 指 定 的 秘 密 地 点 去 这 些 外 来 人 原 来 估 计 一 定 要 被 带 到 那 种 一 般 是 政 府 官 员 所 住 的 死 气 沉 沉 的 住 所 里 去 但 是 当 他 们 到 达 指 定 地 点 时, 呈 现 在 他 们 面 前 的 是 两 扇 极 古 老 的 铁 皮 大 门, 一 进 大 门 映 入 眼 帘 的 却 是 一 个 美 丽 如 画 的 西 班 牙 式 内 院 这 一 切 真 是 突 然 而 又 异 乎 寻 常, 居 然 一 下 子 把 他 们 迷 住 了 在 院 子 的 另 一 端, 从 那 儿 有 一 道 300 年 前 开 的 地 下 通 道 一 直 引 向 总 督 府, 而 他 们 就 被 带 到 一 个 小 房 间 里 在 这 儿 多 萝 西 玛 吉 本 以 欢 迎 久 别 归 来 的 儿 子 那 般 心 情, 犹 如 慈 母 一 样 接 待 了 他 们 她 有 这 样 的 本 领, 使 得 每 个 焦 燥 而 疲 倦 不 堪 的 来 客, 都 会 在 这 里 感 到 无 拘 无 束, 即 使 是 最 最 困 倦 的 人 也 会 很 快 感 到 轻 松 起 来 这 位 既 有 耐 性 而 又 和 善 的 多 萝 西 总 是 微 笑 着 回 答 他 们 的 每 一 句 问 话 : 我 们 的 仪 器 运 到 了 吗? 有 人 告 诉 我 们, 说 我 们 的 东 西 先 到 了, 是 这 样 吗? 我 将 住 在 哪 儿? 这 是 怎 么 回 事? 明 天 早 晨 以 前 还 有 没 有 公 共 汽 车 去 工 地? 无 论 如 何 我 必 须 准 时 到 达 那 儿! 对 所 有 这 些 细 节 问 题 和 自 我 解 释, 玛 吉 本 太 太 都 准 备 一 套 现 成 的 答 案 她 的 责 任 是 把 这 些 新 来 者 暂 时 安 置 到 圣 菲 附 近 的 旅 客 庄 园, 这 些 地 方 过 去 本 来 只 是 供 人 们 休 假 用 的 在 上 面 高 地 上, 那 已 盖 好 的 房 子 都 是 为 安 装 设 备 用 的, 而 科 学 家 的 住 房 还 未 盖 好 玛 吉 本 太 太 照 料 着 散 乱 的 行 李 和 孩 子 们 这 些 来 客 又 从 她 那 儿 打 听 到, 往 后 这 儿 的 通 信 地 址 将 是 : 美 国 陆 军 1663 号 信 箱, 他 们 证 件 上 的 名 字 也 要 改 用 假 名 或 者 代 号 特 别 是 当 他 们 来 到 圣 菲 这 儿 以 后, 互 相 接 触 时 严 禁 使 用 原 来 的 职 衔 或 学 位, 如 什 么 博 士 或 者 教 授 等 等, 否 则 会 引 起 居 民 们 发 生 疑 问 : 他 们 城 里 怎 么 来 这 么 多 学 界 人 士 呢? 特 勒 来 到 后, 他 问 起 前 来 迎 接 的 同 事 艾 利 森 (Saul K.Allison), 当 地 教 堂 前 面 的 雕 像 是 谁 这 是 拉 米 主 教, 艾 利 森 悄 声 地 回 答 说, 但 是 如 果 有 人 问 你 这 是 谁, 91

100 你 最 好 说 是 : 拉 米 先 生 多 萝 西 玛 吉 本 后 来 提 起 这 段 情 况 时 说 : 每 个 人 都 很 忙 碌, 这 一 切 开 始 时 就 像 是 在 搞 一 件 令 人 不 安 的 惊 险 事 业 经 过 了 十 五 年 和 好 几 十 枚 原 子 弹 氢 弹 的 爆 炸 后, 还 是 可 以 在 原 来 那 个 房 间 里 找 到 多 萝 西 玛 吉 本, 房 间 四 壁 挂 满 了 一 张 张 放 大 的 相 片, 那 上 面 的 人 物 都 是 过 去 曾 经 受 过 她 的 照 顾 的 她 指 着 说 : 可 是 今 天 他 们 一 个 个 看 来 都 是 那 么 严 肃 想 当 年 这 些 人 不 仅 都 很 年 轻, 而 且 都 是 满 怀 热 情 和 对 未 来 抱 有 无 限 信 心 大 概, 在 他 们 后 来 认 识 到 他 们 那 时 所 开 始 的 事 业 的 可 怕 的 严 重 性 之 前, 一 直 是 这 样 的 每 天 早 晨 都 有 汽 车 开 往 好 多 个 庄 地, 去 接 他 们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台 地 上 去 工 作 如 果 司 机 哪 一 次 漏 掉 了 一 个 庄 地, 从 东 宫 来 的 电 话 里 就 可 以 听 到 这 样 的 答 复 : 太 遗 憾 了, 但 愿 在 今 天 能 帮 你 们 找 到 一 个 什 么 交 通 工 具 万 一 找 不 到, 你 们 就 得 花 一 段 时 间 学 着 骑 骑 马 了 甚 至 有 些 人 在 这 以 前 还 从 来 没 有 骑 过 马, 也 没 有 穿 过 骑 马 的 服 装, 一 旦 他 们 穿 上 这 种 服 装, 跨 上 了 马, 未 免 就 感 到 自 己 在 这 片 偏 僻 而 又 洒 满 阳 光 的 地 方 当 上 了 开 拓 者 在 台 地 上 的 正 常 生 活 条 件 还 未 安 排 就 绪 以 前, 人 们 往 往 不 得 不 像 野 餐 那 样 就 在 露 天 里 做 饭 用 餐 他 们 常 常 带 着 驮 马 和 帐 篷 出 发 到 深 谷 去 勘 探, 因 为 最 机 密 的 试 验 装 置 必 须 装 设 在 这 些 深 谷 里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那 些 来 自 欧 洲 的 科 学 家 们 一 个 个 都 仿 佛 成 了 传 说 中 的 西 方 的 开 拓 者 了 一 到 星 期 天, 他 们 就 喜 欢 远 游 贝 特 和 他 妻 子 常 常 愿 意 登 上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周 围 的 那 些 小 丘 的 顶 峰 奥 本 海 默 在 这 儿 的 生 活 真 是 乐 得 其 所 从 前, 他 常 常 同 他 弟 弟 弗 兰 克 一 起 到 离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不 远 的 那 个 单 调 的 农 场 去 度 假 期, 他 们 在 那 儿, 真 是 过 着 北 美 的 骑 马 牧 人 的 生 活 而 如 今 却 经 常 可 以 在 各 个 施 工 现 场 见 到 他 他 就 像 当 地 土 人 一 样 晒 得 漆 黑, 下 身 穿 一 条 蓝 裤 子, 围 着 银 饰 腰 带, 而 上 身 穿 着 一 件 鲜 艳 夺 目 的 方 格 衬 衫 在 柏 克 利 的 时 候, 他 习 惯 于 很 晚 起 床, 并 且 要 求 把 他 的 课 程 安 排 在 11 点 以 后 但 是 在 这 儿, 在 新 墨 西 哥, 每 天 天 刚 放 亮 他 就 起 床 了 不 知 疲 倦 的 奥 比 不 仅 熟 悉 所 有 的 科 学 家, 而 且 叫 得 92

101 出 大 多 数 工 人 的 名 字 玛 吉 本 太 太 说 :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建 筑 工 地 上, 必 要 时, 每 个 人 都 愿 为 奥 比 而 赴 汤 蹈 火 这 时 候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充 满 着 的 那 种 热 情 洋 溢 的 气 氛 同 样 也 可 以 在 通 常 由 奥 本 海 默 主 持 的 科 学 会 议 上 被 感 觉 得 出 来 当 时 还 没 有 严 格 地 分 科 分 组, 而 是 后 来 才 这 样 做 在 最 初 的 一 次 辩 论 中, 就 有 过 这 么 一 件 事, 爱 德 华 特 勒 作 了 一 首 五 行 打 油 诗, 描 绘 原 子 弹 的 装 置 如 何 奇 妙, 说 这 是 两 个 半 球, 必 要 时, 它 们 可 以 互 相 靠 拢, 直 至 达 到 临 界 数 值 并 发 生 爆 炸 这 几 行 诗 跟 大 多 数 这 类 的 所 谓 诗 文 一 样, 除 了 韵 脚 以 外, 整 段 诗 是 极 其 拙 劣 的 这 样 一 件 创 制 最 可 怕 的 武 器 的 工 作, 就 是 在 这 种 充 满 着 朝 气 的 环 境 中 开 始 的 93

102 第 九 章 人 的 分 裂 (1943) 奥 本 海 默 在 1942 年 被 任 命 到 冶 金 实 验 室 工 作 并 成 为 实 现 秘 密 原 子 计 划 组 织 的 正 式 工 作 人 员 之 前, 和 所 有 其 他 人 一 样, 也 让 他 填 写 了 一 份 很 详 细 的 履 历 表 在 履 历 表 中 他 承 认 自 己 参 加 了 许 多 左 翼 组 织 他 对 政 治 感 兴 趣 是 从 1933 年 希 特 勒 当 政 以 后 开 始 的, 因 为 那 时 他 家 里 有 几 个 人 和 他 的 一 些 同 行 朋 友 作 了 所 谓 德 国 革 命 的 牺 牲 者 在 那 以 前, 他 和 大 多 数 的 科 学 家 一 样, 也 是 很 少 关 心 在 他 所 喜 爱 的 技 术 文 学 和 哲 学 范 围 以 外 的 事 情, 甚 至 连 报 纸 都 不 看, 收 音 机 也 不 听 奥 本 海 默 是 由 于 西 班 牙 内 战 和 认 识 一 位 朋 友, 才 开 始 注 意 政 治 在 1936 年 他 开 始 追 求 一 个 名 叫 珍 泰 特 洛 克 的 研 究 神 经 病 学 的 女 大 学 生 她 的 父 亲 是 柏 克 利 的 英 国 文 学 教 授 珍 给 人 的 印 象 是 个 坚 定 的 女 共 产 党 员 奥 本 海 默 通 过 她 在 加 利 福 尼 亚 会 晤 了 几 个 著 名 的 共 产 党 员 于 是 他 开 始 阅 读 了 一 些 论 述 苏 俄 的 书 籍, 开 始 思 考 政 治 和 经 济 事 件 给 人 们 生 活 带 来 的 影 响 1937 年 父 亲 死 后, 奥 本 海 默 继 承 了 很 大 一 笔 遗 产, 他 经 常 以 大 量 金 钱 支 援 左 翼 组 织 他 有 时 也 用 假 名 写 过 现 代 题 材 的 政 治 性 的 短 小 文 章, 自 费 印 刷, 然 后 由 一 些 反 法 西 斯 的 知 识 分 子 协 助 散 发, 这 些 人 当 中 也 有 几 个 共 产 党 员 奥 本 海 默 在 谈 到 自 己 与 珍 泰 特 洛 克 的 关 系 时 说 : 至 少 有 两 次 我 们 几 乎 要 结 婚 了, 有 全 部 理 由 认 为 我 们 已 经 订 婚 了 但 是, 在 婚 期 几 次 确 定 又 几 次 推 迟 之 后, 这 位 科 学 家 在 1939 年 又 遇 见 了 94

103 一 位 漂 亮 的 黑 发 女 子, 她 在 帕 萨 迪 纳 著 名 的 植 物 研 究 所 做 实 验 工 作 她 按 娘 家 姓 氏 叫 卡 塔 琳 娜 普 也 宁, 是 凯 特 尔 将 军 的 亲 戚,14 岁 以 前 住 在 德 国 她 刚 刚 改 嫁 给 一 个 名 叫 哈 尔 松 的 英 国 医 学 博 士 她 与 奥 本 海 默 彼 此 是 那 样 热 恋, 以 致 双 方 都 很 快 地 摆 脱 了 原 有 的 关 系, 不 顾 这 一 行 为 在 柏 克 利 和 帕 萨 迪 纳 被 他 们 抛 弃 的 对 方 的 亲 友 中 引 起 的 议 论, 而 在 1940 年 11 月 结 了 婚 奥 本 海 默 差 不 多 在 与 珍 泰 特 洛 克 断 绝 关 系 的 同 时, 就 与 共 产 主 义 活 动 停 止 了 联 系 奥 本 海 默 和 他 的 也 有 过 左 的 一 段 历 史 的 妻 子 开 始 逐 渐 摆 脱 那 些 具 有 共 产 主 义 思 想 倾 向 的 老 朋 友 在 8 月 份 他 们 夫 妇 俩 买 了 一 所 房 子, 就 在 这 一 年 他 们 生 了 第 一 个 儿 子 彼 得 但 是 要 想 和 过 去 完 全 断 绝 看 来 是 很 困 难 的 与 奥 本 海 默 接 近 的 许 多 人, 有 的 是 同 情 共 产 主 义 的, 也 有 个 别 的 甚 至 参 加 了 共 产 党 其 中 有 的 人 有 极 左 的 思 想 还 是 由 于 受 了 奥 本 海 默 本 人 的 影 响 难 道 现 在 就 那 么 容 易 和 他 们 断 绝 来 往 吗? 1 在 他 的 私 人 生 活 中 也 有 类 似 的 情 况 珍 泰 特 洛 克 一 直 还 在 爱 着 他 甚 至 在 她 出 嫁 以 后, 还 给 他 写 信 打 电 话 和 会 见 他 有 时, 奥 本 海 默 也 许 是 出 于 怜 悯, 或 是 由 于 觉 得 自 己 有 过 错, 再 就 是 因 为 他 本 人 也 还 没 有 完 全 摆 脱 掉 旧 情, 所 以 也 同 意 和 她 会 见 1943 年 6 月, 奥 本 海 默 摆 脱 掉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建 造 工 厂 的 重 责 后, 应 过 去 未 婚 妻 的 坚 持 邀 请, 在 旧 金 山 的 电 报 山 她 的 家 中 和 她 会 面 了 下 午 他 们 从 家 里 出 来 登 上 了 小 山 峰 俯 瞰 城 市 和 海 湾 的 风 景 奥 本 海 默 告 诉 珍 泰 特 洛 克 说, 以 后 几 个 月 中, 甚 至 也 可 能 是 几 年, 他 们 不 能 相 见 了, 因 为 他 要 与 妻 子 和 孩 子 一 起 离 开 柏 克 利 他 还 说, 关 于 他 的 工 作 性 质 他 什 么 也 不 能 对 她 谈, 甚 至 连 他 将 来 的 地 址 也 不 能 讲 在 这 最 后 一 次 会 面 的 七 个 月 以 后, 珍 泰 1 哈 肯 谢 瓦 立 埃 告 诉 我 说, 奥 本 海 默 与 共 产 主 义 团 体 的 联 系 实 际 上 还 继 续 了 很 久 作 者 注 95

104 特 洛 克 自 杀 奥 本 海 默 和 他 以 前 的 未 婚 妻 于 6 月 12 和 13 日 的 会 见 受 到 了 军 事 反 间 谍 机 关 谍 报 员 的 不 断 监 视 傍 晚 奥 本 海 默 送 这 个 年 轻 的 女 人 回 家 时, 他 们 一 直 在 跟 踪 他 他 们 知 道, 他 在 这 儿 过 了 一 夜, 第 二 天 早 晨 她 送 他 到 飞 机 场 所 有 这 些 在 文 件 中 都 有 详 细 记 载, 并 作 为 损 害 名 誉 的 情 报 被 列 入 总 报 告 中 从 1943 年 5 月 这 位 科 学 家 被 任 命 为 制 造 原 子 弹 实 验 室 的 领 导 人 开 始, 虽 然 他 自 己 什 么 也 未 觉 察 到, 可 是 实 际 上 他 已 是 当 局 方 面 特 别 注 意 的 对 象 了 保 安 部 门 的 官 员 不 信 任 他 他 们 想 弄 清, 他 是 否 还 与 共 产 党 人 保 持 着 以 往 的 联 系 旧 金 山 之 行 终 于 使 加 利 福 尼 亚 G-2 分 队 副 参 谋 长 鲍 利 斯 帕 什 上 校 得 到 了 他 所 需 要 的 理 由 1943 年 6 月 29 日, 帕 什 往 华 盛 顿 陆 军 部 发 出 了 一 份 报 告, 其 中 总 括 了 从 旧 金 山 事 件 开 始 的 监 视 结 果 在 这 份 报 告 中 他 有 声 有 色 地 叙 述 了 他 的 怀 疑, 即 这 个 对 象 ( 在 政 治 侦 探 通 用 的 文 字 中 他 总 是 这 样 称 呼 奥 本 海 默 的 ) 可 能 把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所 得 到 的 科 学 材 料, 在 未 向 美 国 政 府 报 告 之 前, 就 交 给 了 共 产 党 通 过 像 珍 泰 特 洛 克 这 样 的 联 络 人 是 可 以 出 色 地 做 到 这 一 点 的, 她 可 以 把 情 报 转 交 给 共 产 党 帕 什 坚 持 应 不 惜 任 何 代 价 尽 早 免 除 这 个 对 象 的 职 务, 再 物 色 一 个 人 来 代 替 他 这 份 报 告 于 7 月 中 旬 转 给 了 格 罗 夫 斯, 报 告 的 结 论 是, 从 保 安 观 点 出 发 不 应 批 准 奥 本 海 默 为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领 导 人 的 任 命 将 军 大 为 惊 愕 他 派 人 去 把 奥 本 海 默 找 来 了 奥 本 海 默 立 即 向 他 断 言 很 早 以 前 就 与 共 产 党 人 断 绝 了 联 系 格 罗 夫 斯 很 愿 意 相 信 这 点, 因 为 奥 本 海 默 不 久 前 再 次 证 明, 在 生 活 困 难 威 胁 到 使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全 部 热 情 丧 失 殆 尽 的 情 况 下, 这 里 非 他 不 可 工 程 军 团 分 队 在 台 地 上 建 造 的 木 板 房 既 狭 窄 又 不 方 便, 而 且 在 防 火 方 面 又 极 不 安 全 街 道 上 晴 天 是 尘 土, 雨 天 是 泥 泞 只 有 那 么 几 棵 松 树 还 算 没 有 被 推 土 机 推 掉 工 作 人 员 的 妻 子 们, 大 多 也 要 上 班 工 作, 她 们 因 为 雇 不 到 家 庭 女 工 和 食 品 供 应 不 好 而 表 示 不 满 奥 本 海 默 却 想 方 设 法 给 工 作 人 员 们 打 气 他 亲 自 96

105 研 究 了 每 项 问 题, 答 应 改 善 条 件, 并 且 一 再 说 明, 那 些 小 的 烦 恼 与 他 们 在 这 里 所 要 完 成 的 工 作 的 重 要 性 相 比, 实 在 是 算 不 了 什 么 格 罗 夫 斯 感 到, 没 有 这 个 有 名 的 科 学 家 和 有 才 干 的 组 织 者 是 不 行 的 他 决 定 亲 自 监 视 他 陆 军 部 指 示 他 要 抓 紧 每 一 天 的 时 间 赶 制 新 武 器 因 此 在 很 多 事 情 上 给 了 他 非 常 大 的 权 力 他 就 利 用 这 种 权 力 在 1943 年 7 月 20 日 向 有 关 当 局 发 出 了 这 样 一 个 电 报 : 根 据 我 7 月 15 日 的 口 头 指 示, 希 望 即 刻 允 许 朱 利 叶 斯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参 加 工 作, 不 受 你 们 现 有 的 那 份 情 报 的 限 制 设 计 工 作 绝 对 不 能 缺 少 奥 本 海 默 工 程 兵 陆 军 准 将 莱 斯 利 R 格 罗 夫 斯 这 一 步 骤 显 然 是 为 奥 本 海 默 开 脱 历 史 问 题 将 军 把 这 个 问 题 迎 刃 而 解 了, 奥 本 海 默 表 示 无 限 感 激 过 去 他 从 来 没 有 全 心 全 意 地 对 待 过 任 何 事 情 因 此, 他 虽 然 对 共 产 主 义 表 示 过 同 情, 但 也 从 未 参 加 过 共 产 党 可 是 现 在,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决 定 要 全 心 全 意 献 身 于 为 祖 国 服 务 只 能 用 这 种 突 然 激 发 的 爱 国 感 情 来 解 释 奥 本 海 默 于 1943 年 8 月 底 所 进 行 的 拜 访 一 次 在 来 到 柏 克 利 之 后, 这 位 科 学 家 走 进 了 做 保 安 工 作 的 莱 尔 约 翰 逊 的 办 公 室, 这 个 办 公 室 设 在 大 学 的 一 个 教 室 里 他 想 谈 谈 几 个 月 来 一 直 保 守 秘 密 的 一 件 事 情 他 拜 访 的 直 接 理 由 是 想 谈 谈 他 过 去 的 学 生 若 斯 洛 曼 尼 茨 (Rossi Lomanitz) 当 时 奥 本 海 默 让 这 个 青 年 人 参 加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工 作 那 时 洛 曼 尼 茨 正 由 于 宣 传 和 平 主 义 和 共 产 主 义 而 处 于 快 要 被 开 除 的 境 地 奥 本 海 默 请 求 约 翰 逊, 如 果 不 违 犯 保 安 法, 他 要 和 洛 曼 尼 茨 谈 谈, 并 纠 正 一 下 他 的 思 想 其 实 这 个 问 题 只 是 奥 本 海 默 此 次 拜 访 的 借 口, 因 为 在 继 续 谈 话 的 过 程 中, 他 突 然 提 出 若 干 惊 人 的 声 明 他 说, 一 个 名 叫 乔 治 爱 尔 田 顿 的 英 国 人 向 某 人 提 议 ( 奥 本 海 默 没 有 说 出 这 个 人 的 名 字 ) 应 和 在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工 作 的 物 理 学 家 取 得 联 系 97

106 约 翰 逊 很 用 心 听 他 认 为 这 样 的 情 报 特 别 重 要, 因 为 他 本 人 和 他 的 直 接 上 司 帕 什 和 兰 斯 戴 尔 两 位 上 校 早 在 二 月 底 就 开 始 追 查 他 们 所 怀 疑 的 从 事 传 递 有 关 美 国 原 子 武 器 进 展 情 况 情 报 的 组 织 受 怀 疑 的 人 有 三 个, 其 中 就 有 奥 本 海 默 的 学 生 洛 曼 尼 茨 反 间 谍 机 关 的 工 作 人 员 本 来 就 因 为 格 罗 夫 斯 轻 易 地 忽 视 了 他 们 对 于 奥 本 海 默 的 防 备 而 感 到 不 安, 现 在 当 然 不 能 相 信, 这 个 违 背 他 们 意 愿 而 被 任 命 为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领 导 人, 向 他 们 提 供 这 一 迟 到 的 情 报 会 是 出 于 什 么 爱 国 的 动 机 他 们 怀 疑, 是 奥 本 海 默 教 过 的 学 生 们 告 诉 他 的, 他 们 已 受 到 怀 疑 他 到 保 安 部 门 来 坦 白 也 不 过 是 为 了 争 取 主 动 谈 出 那 些 迟 早 总 要 向 他 提 出 的 问 题 然 而, 反 间 谍 机 关 假 装 认 为 他 是 友 好 的 见 证 人, 而 实 际 上 却 认 为 他 已 是 处 于 被 告 地 位, 并 尽 量 使 他 陷 于 重 重 矛 盾 之 中 约 翰 逊 开 始 非 常 客 气 地 请 奥 本 海 默 将 一 切 事 情 详 细 地 告 诉 帕 什 鲍 利 斯 帕 什 是 俄 国 东 正 教 教 会 驻 美 总 主 教 的 儿 子, 不 久 前 才 被 任 命 为 共 产 主 义 渗 透 专 家 在 这 以 前, 他 是 好 莱 坞 高 等 学 校 的 足 球 教 练 帕 什 性 情 轻 率 鲁 莽, 有 时 给 他 造 成 严 重 的 麻 烦 为 了 迫 使 某 些 军 官 更 小 心 地 对 待 军 事 文 件, 他 教 会 了 自 己 手 下 的 人 潜 入 军 官 们 的 房 中 并 窃 走 绝 密 文 件 这 种 行 动 使 人 们 对 帕 什 极 为 不 满, 他 几 乎 被 撤 职 自 然, 在 这 种 时 候 帕 什 有 一 切 理 由 可 以 达 到 成 功 当 奥 本 海 默 第 一 次 与 他 面 对 面 接 触 时, 帕 什 已 经 从 履 历 调 查 材 料 中, 从 暗 地 拍 的 照 片 和 影 片 中 对 他 有 了 足 够 的 了 解 在 谈 话 之 前, 上 校 在 自 己 的 办 公 室 里 暗 藏 了 麦 克 风, 而 且 在 隔 壁 房 间 里 放 置 了 录 音 机 所 以 审 讯 者 和 受 审 者 的 一 番 对 话, 每 一 个 字 都 被 记 录 了 下 来 记 得 陀 思 妥 耶 夫 斯 基 在 描 写 这 类 的 对 话 时, 用 词 总 是 那 么 富 有 深 刻 的 含 意, 而 且 语 句 也 非 常 漂 亮 但 是 它 与 这 次 记 录 下 来 的 话 又 是 多 么 不 同 他 们 这 次 谈 话, 有 些 可 以 说 完 全 是 废 话 当 然, 这 些 话 是 要 说 明 问 题, 但 同 时 又 要 故 意 把 意 思 弄 模 糊 在 这 里 他 们 为 了 避 免 直 接 谈 到 事 情 的 本 质, 而 拐 弯 抹 角 地 说 了 许 多 废 话, 因 98

107 为 双 方 都 不 愿 意 揭 开 自 己 真 实 的 打 算 谈 话 是 从 一 般 客 套 开 始 的 帕 什 : 我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对 一 些 事 情 感 兴 趣, 是 因 为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给 了 我 一 定 的 责 任, 这 就 好 像 叫 你 用 远 距 离 操 纵 的 办 法 培 育 婴 儿 一 样 我 想 不 会 占 用 您 很 多 时 间 吧 奥 本 海 默 : 完 全 正 确 至 于 时 间, 随 您 的 便, 多 少 都 行 帕 什 : 约 翰 逊 先 生 向 我 谈 了 昨 天 发 生 的 一 件 小 插 曲 或 谈 话 因 此, 从 昨 天 起 我 就 感 到 非 常 的 不 安 开 始 奥 本 海 默 装 作 好 像 不 懂 帕 什 的 意 图 的 样 子 他 开 始 重 述 他 的 学 生 洛 曼 尼 茨 遭 遇 困 难 的 经 过 但 是 帕 什 立 刻 把 话 题 转 到 他 所 关 心 的 问 题 上 帕 什 想 知 道 与 爱 尔 田 顿 联 系 的 中 间 人 是 谁 奥 本 海 默 显 然 是 有 点 不 高 兴, 他 不 但 没 有 回 答 这 个 问 题, 反 而 希 望 转 移 帕 什 的 注 意 力, 决 定 谈 出 不 知 名 的 中 间 人 已 与 三 位 原 子 科 学 家 谈 过 话 帕 什 : 对 这 值 得 注 意 当 然, 我 们 认 为, 给 您 带 这 样 情 报 的 人, 百 分 之 百 是 您 的 人, 因 此 不 可 能 对 他 们 的 用 意 有 所 怀 疑 但 是, 如 果 奥 本 海 默 : 好, 我 向 您 谈 一 件 事 我 知 道 有 两 三 件 事 情 这 是 些 和 我 联 系 密 切 的 人 帕 什 : 那 他 们 对 您 是 怎 样 讲 的 呢? 接 触 真 是 为 了 这 个 目 的 吗? 奥 本 海 默 : 是 的, 是 为 了 这 个 目 的 帕 什 : 为 了 这 个 目 的! 进 一 步 的 谈 话 没 有 得 到 奥 本 海 默 所 期 望 的 效 果 他 的 解 释 仅 仅 使 帕 什 对 这 个 不 知 名 的 中 间 人 更 发 生 兴 趣 所 以 帕 什 坚 持 把 话 题 拉 回 到 这 一 问 题 上 帕 什 : 很 好, 现 在 我 想 从 头 按 次 序 谈 一 下 你 提 到 的 这 些 人, 两 个 他 们 是 不 是 已 经 按 照 爱 尔 田 顿 的 指 示 接 触 了 呢? 奥 本 海 默 : 没 有 帕 什 : 通 过 其 他 的 人 吗? 那 么, 我 们 是 否 能 了 解 到 他 们 是 通 过 谁 进 行 接 触 的? 奥 本 海 默 : 我 想, 这 可 能 是 错 误 的, 就 是 说, 我 想 我 已 99

108 向 您 说 过 了, 倡 议 是 从 哪 里 来 的 其 中 一 切 几 乎 纯 粹 是 偶 然 性 的, 而 且 这 可 能 牵 涉 到 一 些 不 应 牵 涉 的 人 奥 本 海 默 支 开 了 帕 什 还 想 从 他 那 里 作 进 一 步 探 听 的 企 图 他 坚 决 拒 绝 说 出 这 些 人 的 名 字, 虽 然 很 明 显, 帕 什 正 是 要 了 解 这 点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单 位 的 领 导 人, 以 稍 带 戏 剧 性 的 话 郑 重 声 明 : 如 果 有 一 点 什 么 不 能 按 计 划 进 行 和 违 反 既 定 秩 序 的 话, 就 是 把 我 枪 毙, 我 也 毫 不 反 对 但 是, 这 样 漂 亮 的 忠 实 的 表 白, 不 能 使 反 间 谍 机 关 满 意 奥 本 海 默 拒 绝 在 他 已 踏 上 的 告 密 道 路 上 迈 出 下 一 步, 这 增 加 了 对 他 的 怀 疑 帕 什 在 与 奥 本 海 默 谈 话 十 天 以 后, 就 向 五 角 大 楼 自 己 的 领 导 者 兰 斯 戴 尔 上 校 寄 去 了 一 份 报 告, 谈 他 对 这 位 科 学 家 的 看 法, 内 容 是 这 样 的 : 我 们 还 保 留 我 们 的 意 见, 不 能 完 全 信 任 奥 本 海 默, 他 对 国 家 的 忠 诚 是 含 糊 的 看 得 出, 他 只 是 一 心 一 意 地 搞 科 学, 如 果 苏 联 政 府 对 他 的 科 学 事 业 提 供 更 多 的 条 件, 他 就 会 选 择 这 个 政 府, 而 且 会 向 它 表 示 自 己 的 忠 诚 反 间 谍 机 关 工 作 人 员 认 为 奥 本 海 默 远 没 有 完 全 向 他 们 坦 白, 这 是 完 全 有 根 据 的 他 们 认 为 他 在 撒 谎, 向 他 们 隐 瞒 了 某 些 事 情 他 们 设 想, 这 某 些 事 情 正 如 他 们 所 怀 疑 的 是 涉 及 到 他 与 共 产 党 还 保 持 着 联 系 但 是, 实 际 上 奥 本 海 默 已 断 绝 了 他 从 前 与 共 产 主 义 的 不 牢 固 的 联 系 在 当 时 的 情 况 下, 他 最 怕 的 是, 如 果 当 局 逐 渐 越 来 越 多 地 了 解 到 他 过 去 左 的 活 动, 可 能 撤 他 的 职 反 间 谍 机 关 不 满 足 于 简 单 的 暗 示 它 要 知 道 全 部 真 象 但 是, 奥 本 海 默 什 么 也 不 能 对 他 们 讲 他 所 以 不 讲, 其 主 要 原 因 是 怕 他 以 后 被 控 告, 这 样, 他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领 导 地 位 就 要 大 大 削 弱 实 际 上 只 有 一 位 科 学 家 与 隐 避 的 中 间 人 有 接 触 而 这 位 科 学 家 的 名 字 就 是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实 际 情 况 是 这 样 的 : 大 概 是 在 1942 年 底, 也 许 是 1943 年 初 ( 准 确 的 日 子 始 终 未 能 查 清 ), 那 时 奥 本 海 默 夫 妇 还 住 在 柏 克 利 老 鹰 山 的 自 己 的 住 宅 里, 邻 居 谢 瓦 立 埃 夫 妇 来 到 他 家 拜 访 还 在 1938 年 奥 本 海 默 就 认 识 了 加 利 福 尼 亚 大 学 的 拉 丁 语 系 100

109 教 师 哈 肯 谢 瓦 立 埃 原 子 科 学 家 很 快 就 与 比 他 大 两 岁 的 同 行 结 成 了 真 诚 的 友 谊 尽 管 谢 瓦 立 埃 与 奥 本 海 默 完 全 相 反 ( 也 可 能 正 由 于 这 点 ), 他 们 的 友 谊 却 日 益 深 厚 这 个 人 大 高 个, 宽 肩 膀, 叫 挪 威 人 的 名 字, 姓 法 国 人 的 姓, 性 格 爽 直, 待 人 诚 恳 热 情, 奥 本 海 默 对 他 无 比 信 任 不 错, 奥 本 海 默 可 以 跟 像 罗 伯 特 瑟 伯 尔 (Robert Setber) 和 菲 利 浦 莫 里 森 这 样 一 些 搞 物 理 的 同 行 朋 友 一 连 谈 上 几 个 小 时 但 只 是 和 谢 瓦 立 埃 在 一 起 时, 他 才 感 觉 到 不 仅 是 谈 话, 就 是 沉 默 也 充 满 着 对 祖 国 对 遥 远 的 欧 洲 及 其 诗 人 的 一 些 怀 念 谢 瓦 立 埃 生 于 新 泽 西 州 的 一 个 小 城 镇 莱 克 坞, 但 不 久, 在 他 两 岁 时, 他 的 家 就 迁 到 了 他 父 亲 的 故 乡 法 国 后 来 他 们 又 迁 到 挪 威 他 母 亲 的 祖 国 那 儿 还 有 不 少 人 记 得 他 的 外 祖 父, 那 人 是 1 个 大 面 包 商, 曾 与 葛 立 格 和 易 卜 生 有 过 交 往 1914 年 欧 洲 爆 发 战 争 的 时 候, 他 家 又 迁 回 美 国 战 争 快 结 束 时, 哈 肯 已 是 一 个 和 2 克 努 特 哈 姆 松 一 样 的 富 于 幻 想 的 十 八 岁 的 少 年 诗 人 和 流 浪 者 了 他 喜 欢 冒 险 和 希 望 了 解 世 界, 所 以 就 跑 到 海 上 去 了 当 了 一 年 普 通 水 兵, 这 个 还 有 求 知 欲 的 青 年 就 又 进 了 学 校, 并 且 不 久 就 显 示 出 他 对 法 国 文 学 很 有 研 究 和 哈 肯 谢 瓦 立 埃 在 一 起, 奥 本 海 默 就 可 以 不 谈 物 理 学, 而 谈 论 他 最 喜 欢 的 作 家 普 鲁 斯 特 或 安 那 托 里 法 郎 士, 要 不 就 以 品 尝 他 俩 在 奥 本 海 默 的 厨 房 共 同 烹 调 的 具 有 异 国 风 味 的 或 是 特 殊 的 菜 来 做 为 消 遣 这 种 友 好 关 系, 一 般 当 两 个 朋 友 中 一 人 结 了 婚 也 就 停 止 了 但 他 们 的 情 况 不 是 这 样 的, 而 是 关 系 更 密 切 了 在 1940 年 11 月, 当 罗 伯 特 和 凯 蒂 奥 本 海 默 的 婚 事 引 起 一 阵 风 波 的 时 候, 支 持 他 们 的 人 很 少, 而 谢 瓦 立 埃 和 他 的 妻 子 巴 巴 拉 就 支 持 他 们 奥 本 海 默 单 身 时 住 的 是 带 有 宽 敞 阳 台 的 两 个 房 间 室 内 通 常 清 冷 而 又 不 舒 适 他 因 患 肺 病, 白 天 黑 夜 总 是 开 着 窗 子 婚 后 他 1 2 挪 威 著 名 作 曲 家 编 者 注 克 努 特 哈 姆 松, 挪 威 作 家,17 岁 开 始 过 流 浪 生 活 编 者 注 101

110 开 始 想 买 一 所 房 子 谢 瓦 立 埃 在 这 方 面 帮 助 了 他 他 本 人 住 的 是 古 老 的 英 国 式 小 木 房 这 所 木 房 在 1915 年 在 旧 金 山 举 行 世 界 博 览 会 时 曾 被 运 到 遥 远 的 加 利 福 尼 亚 海 岸 博 览 会 闭 幕 时, 这 件 展 览 品 被 一 位 太 太 买 了 去, 那 女 人 费 了 好 大 的 事 把 它 运 到 了 柏 克 利 城 郊 的 小 山 顶 上 旁 边 她 还 有 另 一 所 房 子, 这 是 一 幢 长 长 的 粉 刷 得 雪 白 的 西 班 牙 式 建 筑 物, 宽 敞 而 舒 适 的 住 宅 里 面 有 彩 漆 的 天 花 板 棕 红 色 的 水 门 汀 地 和 大 壁 炉 从 这 所 座 落 在 悬 崖 边 缘 上 像 鹰 窠 一 样 的 房 子 这 儿 往 山 下 去 有 一 条 陡 路 一 天 晚 上,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和 哈 肯 谢 瓦 立 埃 就 在 这 所 被 苍 松 翠 柏 环 抱 的 老 鹰 山 住 宅 内 进 行 了 一 次 对 他 俩 以 后 的 命 运 有 决 定 意 义 的 谈 话 但 是 在 当 时 他 们 并 没 有 认 为 这 次 谈 话 是 多 么 重 要, 所 以 他 俩 以 后 谁 也 记 不 清 当 时 都 谈 了 些 什 么 当 他 们 的 妻 子 在 客 厅 里 谈 话 的 时 候, 谢 瓦 立 埃 就 跟 着 奥 本 海 默 走 进 了 与 客 厅 相 连 的 一 间 小 厨 房 里 奥 比 开 始 准 备 鸡 尾 酒 这 时 谢 瓦 立 埃 告 诉 他, 不 久 前 他 曾 和 一 位 名 叫 乔 治 爱 尔 田 顿 的 人 谈 过 话 爱 尔 田 顿 对 美 国 和 苏 联 虽 是 盟 国, 但 两 国 科 学 家 之 间 互 不 交 换 科 学 情 报 一 事 表 示 不 满 他 甚 至 请 求 谢 瓦 立 埃 劝 说 奥 本 海 默 通 过 私 人 路 线 转 交 某 些 科 学 资 料 奥 本 海 默 对 爱 尔 田 顿 的 建 议 的 反 应 和 谢 瓦 立 埃 所 预 料 的 一 样 奥 本 海 默 感 叹 地 说 : 这 样 做 不 合 适 吧! 过 后 奥 本 海 默 断 定, 当 时 他 的 回 答 还 是 比 较 肯 定 的 他 认 为 当 时 的 回 答 是 : 这 样 做 太 可 怕 了, 这 可 以 说 是 叛 国 行 为! 谈 话 到 此 就 结 束 了 因 为 他 们 两 人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是 完 全 一 致 的, 这 个 问 题 以 后 在 他 们 中 间 从 未 再 提 过 他 们 又 回 到 了 客 厅, 喝 起 了 鸡 尾 酒 但 是, 当 谢 瓦 立 埃 夫 妇 晚 上 回 家 的 时 候, 妻 子 对 他 说 : 不 知 为 什 么, 我 总 是 有 点 不 相 信 奥 比 这 只 不 过 是 预 感 而 已 谢 瓦 立 埃 并 未 注 意 自 己 妻 子 的 警 告 反 间 谍 机 关 继 续 在 折 磨 着 这 位 原 子 科 学 家 由 于 鲍 利 斯 帕 什 想 了 解 一 些 有 关 不 知 名 的 中 间 人 或 牵 连 到 这 个 案 件 中 的 三 位 学 者 的 情 况 没 有 成 功, 奥 本 海 默 被 召 到 华 盛 顿 当 局 认 为 老 练 的 拷 102

111 问 者 总 比 有 些 粗 暴 的 帕 什 能 有 办 法 查 明 奥 本 海 默 的 秘 密 和 确 定 中 间 人 是 谁 1943 年 9 月 12 日, 在 五 角 大 楼 的 一 个 房 间 里 又 开 始 重 新 审 问 奥 本 海 默 提 问 他 的 是 整 个 原 子 计 划 保 安 部 门 负 责 人 刚 满 31 岁 的 约 翰 兰 斯 戴 尔 上 校 又 是 预 先 安 置 好 记 录 谈 话 用 的 隐 蔽 的 麦 克 风 和 与 其 相 连 接 的 录 音 机 为 了 弄 清 奥 本 海 默 的 秘 密 兰 斯 戴 尔 表 现 了 不 少 的 才 能 整 整 一 个 月 以 前,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与 奥 本 海 默 第 一 次 见 面 时, 给 他 的 印 象 是, 采 取 恭 维 的 办 法 可 能 容 易 攻 破 对 手 的 防 线 兰 斯 戴 尔 立 刻 就 从 对 方 的 这 一 弱 点 进 攻 了 兰 斯 戴 尔 : 是 的, 我 愿 意 毫 无 奉 承 地 毫 无 恭 维 地 对 您 说, 您 要 算 是 我 曾 经 遇 见 的 人 中 最 聪 明 的 一 个, 我 不 抱 任 何 希 望 能 够 骗 过 您, 不 是 这 样 吗? 由 您 和 帕 什 上 校 的 谈 话 中 我 做 出 唯 一 明 智 的 结 论, 那 就 是 和 您 必 须 完 全 真 诚 地 相 处 我 不 想 提 名 字, 但 是 我 想, 您 可 以 给 我 很 大 的 帮 助 奥 本 海 默 : 我 想, 我 可 能 知 道 这 事 兰 斯 戴 尔 : 正 是 这 样 那 么, 现 在 我 可 以 告 诉 您, 我 们 在 这 儿 并 没 有 打 瞌 睡 有 些 情 况 我 们 是 放 过 了, 但 是 从 2 月 份 开 始 我 们 就 已 经 知 道, 有 人 把 这 个 计 划 的 情 报 交 给 了 俄 国 人 奥 本 海 默 : 这 事 我 不 知 道 我 只 知 道 以 前 有 一 次 曾 有 人 企 图 要 取 得 情 报 不 过, 我 怎 么 也 记 不 起 是 哪 一 天 了 兰 斯 戴 尔 : 暂 时 我 们 还 没 有 采 取 任 何 行 动 我 们 宽 恕 了 洛 曼 尼 茨 奥 本 海 默 : 这 些 人 真 能 传 出 重 要 的 情 报 吗? 兰 斯 戴 尔 : 是 的, 是 这 样 向 我 报 告 的 奥 本 海 默 : 嗯, 谈 到 洛 曼 尼 茨, 作 为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当 然, 在 他 工 作 的 领 域 内, 他 可 能 具 有 相 当 广 泛 的 知 识 这 样, 谈 话 一 开 始 就 使 审 问 方 面 占 了 某 种 优 势 在 这 四 周 以 前, 奥 本 海 默 还 企 图 掩 护 自 己 的 学 生 洛 曼 尼 茨 并 为 他 辩 护 而 现 在 他 抛 弃 了 这 种 想 法, 好 像 甘 愿 提 供 可 能 损 害 他 的 情 报 但 是, 兰 斯 戴 尔 只 要 一 提 到 与 爱 尔 田 顿 有 关 的 问 题, 他 就 立 即 碰 到 了 帕 什 所 不 能 越 过 的 死 壁 于 是 兰 斯 戴 尔 马 上 就 改 换 了 话 题 他 说, 他 103

112 还 是 可 以 不 去 追 查 三 个 学 者 的 名 字 的, 但 是, 他 必 须 要 把 中 间 人 的 姓 名 弄 清 楚, 以 便 防 止 以 后 有 类 似 的 接 触 企 图 可 是 奥 本 海 默 认 为 没 有 揭 发 这 个 名 字 的 必 要, 所 以 他 也 无 法 使 他 说 出 来 奥 本 海 默 : 我 曾 一 再 考 虑, 为 什 么 帕 什 和 格 罗 夫 斯 都 问 过 我 这 个 名 字 呢, 不 过 我 觉 得, 我 不 能 说 出 他 来 我 坚 信 这 个 人 已 经 停 止 了 活 动 兰 斯 戴 尔 : 我 不 明 白, 对 于 揭 发 一 个 实 际 上 在 战 时 企 图 为 外 国 作 间 谍 活 动 的 人 的 名 字, 您 怎 么 会 这 样 犹 豫 不 决 奥 本 海 默 : 我 知 道 这 是 个 困 难 的 问 题, 它 也 很 使 我 不 安 兰 斯 戴 尔 : 我 可 以 理 解 这 是 私 人 感 情, 但 是, 您 不 是 说, 他 不 是 您 的 亲 近 朋 友 吗 他 是 共 产 党 员 吗? 奥 本 海 默 : 我 觉 得 他 是 共 产 党 的 同 情 者 兰 斯 戴 尔 两 次 恳 求 奥 本 海 默 揭 发 这 个 隐 蔽 的 陌 生 的 中 间 人 的 名 字, 两 次 都 遭 到 了 拒 绝 这 样 的 固 执 是 令 人 莫 解 的, 因 为 对 于 兰 斯 戴 尔 所 问 到 的 其 他 人, 他 都 愿 意 回 答 例 如 奥 本 海 默 并 没 有 隐 瞒 他 自 己 的 朋 友 罗 伯 特 瑟 伯 尔 的 妻 子 对 共 产 主 义 的 同 情 但 是, 他 坚 决 拒 绝 回 答 这 个 审 讯 者 提 出 的 下 列 问 题 兰 斯 戴 尔 : 您 能 够 提 供 一 份 情 报, 说 明 都 有 谁 参 加 共 产 党 了 吗? 奥 本 海 默 : 现 在 我 能 不 能 做 到 这 一 点, 这 很 难 说 曾 有 一 个 时 候 我 是 能 做 到 的, 但 从 未 想 这 样 做 兰 斯 戴 尔 : 您 不 愿 意 吗? 奥 本 海 默 : 但 要 以 书 面 形 式 我 想, 这 会 造 成 很 恶 劣 的 印 象 兰 斯 戴 尔 : 不, 不 用 书 面 形 式 奥 本 海 默 :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我 不 知 道 有 谁 能 掌 握 这 样 的 材 料 我 个 人 只 能 得 到 不 完 整 的 情 况 兰 斯 戴 尔 又 试 用 了 一 种 办 法 他 使 奥 本 海 默 明 白 这 不 是 最 后 一 次 和 他 谈 话 之 后, 接 着 又 讲 : 兰 斯 戴 尔 : 好 极 了 我 个 人 很 喜 欢 您, 而 且 我 愿 意 您 不 要 对 104

113 我 保 持 这 样 郑 重 其 事 的 态 度 和 称 我 为 上 校 我 当 上 校 才 不 久, 也 还 不 习 惯 这 样 的 称 呼 奥 本 海 默 : 我 想 起 来 了, 我 们 第 一 次 见 面 时, 您 好 像 是 上 尉 兰 斯 戴 尔 : 是 啊, 离 开 我 当 中 尉 那 个 时 候, 这 还 没 有 好 久 如 果 我 能 够 做 到, 我 愿 立 刻 离 开 军 队, 还 去 做 法 律 工 作, 也 就 可 以 免 掉 这 些 麻 烦 事 了 奥 本 海 默 : 您 的 工 作 不 是 很 愉 快 的, 并 且 兰 斯 戴 尔 : 我 想 使 您 了 解, 我 个 人 和 您 是 一 样 的 人 我 不 抱 任 何 怀 疑, 所 以 我 也 不 愿 意 让 您 有 一 种 使 我 怀 疑 的 感 觉 奥 本 海 默 : 好 了, 我 知 道 我 在 这 些 事 情 上 所 处 的 地 位 总 之, 这 并 不 使 我 担 心 但 是, 还 有 一 个 问 题, 就 是 您 已 问 过 的, 关 于 某 些 人 过 去 忠 诚 态 度 的 问 题 我 认 为 牵 连 那 些 我 确 实 知 道 与 他 们 无 关 的 人, 是 可 耻 的 事 兰 斯 戴 尔 : 好 了, 先 生 这 一 声 好 了 决 不 是 说 明 问 题 已 经 解 决 了 虽 然 在 审 讯 过 程 中, 兰 斯 戴 尔 说 得 如 此 冠 冕 堂 皇, 但 在 给 格 罗 夫 斯 的 报 告 中, 他 却 丝 毫 没 有 表 示 对 奥 本 海 默 有 什 么 同 情 和 信 任 相 反 地, 他 坚 持 对 这 个 科 学 家 要 施 加 更 大 的 压 力, 并 且 不 惜 任 何 代 价 迫 使 他 揭 发 出 他 们 所 关 心 的 名 字 保 存 在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的 保 险 柜 里 的 有 关 这 一 案 件 的 文 件 中, 有 对 奥 本 海 默 的 详 尽 的 评 述, 这 是 一 个 名 叫 皮 尔 德 西 尔 瓦 的 谍 报 员 编 辑 的 1943 年 9 月 德 西 尔 瓦 写 道 : 可 以 推 测, 奥 本 海 默 非 常 想 成 为 有 国 际 声 望 的 科 学 家, 并 且 想 借 助 于 实 现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计 划 而 在 历 史 上 占 有 一 定 地 位 也 许, 军 事 部 门 能 够 使 他 实 现 这 点, 但 是, 如 果 它 认 为 有 必 要 的 话, 也 可 以 毁 掉 他 的 名 字 声 望 和 前 途 假 如 能 使 他 足 够 清 楚 地 认 识 到 今 后 这 种 情 况, 就 可 迫 使 他 另 眼 看 待 他 对 军 事 部 门 的 态 度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领 导 人 完 全 是 按 着 这 个 建 议 行 动 的, 几 个 星 期 以 后, 于 1943 年 12 月, 他 亲 自 单 独 审 讯 了 奥 本 海 默 后 者 对 这 个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头 子 直 接 了 当 地 说, 他 当 然 可 以 干 脆 命 令 他 105

114 说 出 他 一 直 保 守 秘 密 的 名 字, 否 则 奥 本 海 默 是 不 会 自 愿 出 卖 的 两 个 月 以 前, 有 一 次 奥 本 海 默 曾 经 向 将 军 说 过 : 将 军, 如 果 您 命 令 我 说 出 它, 我 就 说 那 时 格 罗 夫 斯 没 有 坚 持 但 是 现 在 他 认 为 不 能 再 等 待 了 在 当 时 的 情 况 下, 奥 本 海 默 本 可 以 采 取 这 样 的 态 度, 即 他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职 务 是 纯 科 学 性 质 的, 他 没 有 义 务 像 一 个 反 问 谍 机 关 的 密 告 人 那 样 做 或 像 士 兵 一 样 来 执 行 命 令 假 如 当 局 不 同 意 这 种 观 点, 他 随 时 可 以 辞 职 所 以, 如 果 奥 本 海 默 真 正 不 愿 意 提 供 关 于 谢 瓦 立 埃 的 情 报 并 肯 定 谢 瓦 立 埃 是 清 白 的 话, 那 么 他 完 全 可 以 坚 持 到 底 但 是 他 投 降 了, 终 于 说 出 了 谢 瓦 立 埃 的 名 字, 使 谢 瓦 立 埃 以 后 受 到 那 样 严 重 的 控 告 为 了 挽 救 自 己 和 自 己 的 前 途, 他 终 于 做 了 几 个 月 来 一 直 不 想 做 的 事 情 于 是 在 很 短 的 期 间 内, 他 就 飞 黄 腾 达 了 那 时, 在 战 争 中 期, 除 了 奥 本 海 默 本 人 和 与 案 件 有 关 的 负 责 人 外, 谁 也 不 知 道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实 验 室 主 任 所 受 的 痛 苦 虽 然 在 那 以 后 不 久, 谢 瓦 立 埃 本 人 无 理 地 被 撤 销 了 讲 师 职 务, 但 他 没 有 一 点 怀 疑, 也 不 知 道 是 他 的 朋 友 出 卖 了 他 就 这 样 至 少 有 十 年, 在 这 十 年 当 中 他 一 直 过 着 放 逐 的 生 活, 始 终 未 找 到 职 业 只 是 在 许 多 年 以 后, 他 才 知 道 是 谁 供 出 了 他, 以 致 使 他 永 远 毁 灭 了 从 事 研 究 科 学 的 前 途 1 1 在 1954 年 正 式 审 理 的 时 候, 奥 本 海 默 承 认 了, 他 对 格 罗 夫 斯 讲 的 名 为 谢 瓦 立 埃 的 秘 密 中 间 人 一 事, 完 全 是 痴 人 说 梦 作 者 注 106

115 第 十 章 对 科 学 家 们 的 追 踪 ( ) 1942 年 12 月,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冶 金 实 验 室 工 作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中 间 传 开 了 这 样 一 些 谣 言, 说 是 希 特 勒 打 算 在 圣 诞 节 那 天 对 美 国 进 行 一 次 空 袭 不 但 如 此, 而 且 肯 定 地 说, 袭 击 的 目 标 将 是 拥 有 数 百 万 人 口 以 上 的 大 城 市 当 时 芝 加 哥 是 美 国 原 子 能 研 究 的 中 心 人 们 都 在 低 声 议 论 着, 说 德 国 人 将 要 投 下 的 也 许 不 是 普 通 炸 弹, 而 是 散 射 大 量 的 放 射 性 微 尘, 以 此 来 毒 化 城 市 中 的 空 气 和 水 这 种 谣 言 流 传 得 很 广 泛, 而 且 也 有 许 多 人 相 信 了, 以 致 某 些 科 学 家 也 将 自 己 的 家 迁 到 乡 下 去, 而 卫 戍 司 令 部 的 指 挥 部 也 开 始 在 各 地 设 置 了 盖 革 计 数 器, 来 探 测 放 射 现 象 这 些 谣 言 的 出 现 并 不 是 偶 然 的 它 是 和 设 在 斯 达 格 - 费 尔 德 地 下 室 内 的 第 一 个 简 陋 的 铀 反 应 堆 开 始 投 入 运 转 同 时 出 现 的 实 际 上 已 经 可 以 在 铀 锅 炉 内 实 现 可 控 制 链 式 反 应 的 这 一 事 实, 确 是 科 学 上 的 一 个 辉 煌 的 成 就 可 是 关 于 放 射 性 致 命 灰 尘 的 谣 传 并 不 比 这 个 事 件 所 投 下 的 阴 影 更 暗 些 看 来, 将 来 在 这 种 利 用 铀 燃 料 的 原 子 锅 炉 内, 用 人 工 制 造 成 吨 的 危 险 的 放 射 性 物 质 已 是 完 全 可 能 的 事, 而 且 已 经 证 实 在 技 术 上 的 问 题 完 全 可 以 解 决 盟 国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们 相 信, 如 果 经 过 相 当 长 的 时 间 以 后, 终 于 能 在 芝 加 哥 建 成 铀 反 应 堆 的 话, 那 么, 这 种 同 样 的 反 应 堆 一 定 在 德 国 的 某 个 地 方 早 已 经 有 了 他 们 终 日 处 于 恐 惧 之 下, 生 怕 希 特 勒 在 原 子 军 备 竞 赛 方 面 赶 过 了 他 们 据 猜 测, 德 国 人 已 经 拥 有 107

116 足 够 的 放 射 性 物 质 来 对 敌 方 的 所 有 大 城 市 下 毒 手 为 了 采 取 措 施 对 付 可 能 来 自 德 国 的 某 些 武 器 实 验 室 的 这 种 或 那 种 意 外 的 礼 物, 美 国 最 高 统 率 部 于 1943 年 秋 天 便 设 立 了 一 个 特 别 侦 察 队 这 个 特 别 侦 察 队 派 遣 首 批 队 伍 驻 扎 在 欧 洲, 进 行 收 集 德 国 原 子 武 器 方 面 的 情 报 这 个 特 别 机 密 的 侦 察 队 的 代 号 就 叫 阿 尔 索 斯 它 的 队 员 都 戴 着 一 种 特 殊 的 小 徽 章, 一 看 就 可 以 认 得 出 来, 这 种 小 徽 章 是 一 个 白 色 的 α 字 母, 有 一 道 红 色 的 闪 电 穿 过 它, 这 便 是 原 子 能 的 标 志 1943 年 11 月 鲍 利 斯 帕 什 上 校 被 任 命 为 阿 尔 索 斯 的 队 长 从 此 他 便 可 以 摆 脱 了 那 个 既 不 愉 快 而 又 纠 缠 不 清 的 奥 本 海 默 案 件, 将 它 移 交 给 了 别 人, 而 自 己 担 负 起 更 有 兴 趣 的 任 务 帕 什 在 欧 洲 研 究 了 那 波 利 大 学 的 文 件 后, 可 以 说 根 本 没 有 看 出 什 么 东 西 来 于 是 决 定 了 在 以 后 的 工 作 中, 吸 收 一 名 学 者, 也 就 是 研 究 原 子 能 的 专 家 来 参 加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希 望 利 用 科 学 家 的 知 识 来 获 得 更 有 价 值 的 情 报 于 是 便 选 中 了 著 名 的 丹 麦 实 验 物 理 学 家 塞 缪 尔 A 高 德 斯 米 特 高 德 斯 米 特 除 了 他 本 行 的 主 要 工 作 之 外, 在 很 长 时 间 内, 醉 心 于 研 究 刑 法 学 的 最 新 方 法 高 德 斯 米 特 曾 在 马 萨 诸 塞 州 工 学 院 里 从 事 过 雷 达 的 设 计 工 作 他 丝 毫 也 不 了 解, 为 什 么 要 选 中 他 来 执 行 这 类 任 务 但 是 后 来, 当 他 审 查 可 以 作 为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的 候 选 人 的 材 料 时, 他 看 到 了 由 于 错 误 而 失 落 到 这 里 的 对 自 己 的 秘 密 鉴 定, 那 上 面 说 到, 他 对 这 种 任 务 是 具 有 一 些 宝 贵 的 条 件, 同 时 也 指 出 了 一 些 不 利 的 地 方 高 德 斯 米 特 马 上 明 白 了, 所 谓 宝 贵 的 条 件, 看 起 来 首 先 就 是, 他 在 学 识 方 面 是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但 他 没 有 参 加 过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工 作 因 此 一 旦 在 对 德 战 争 期 间, 他 若 落 入 敌 人 的 手 中, 从 他 那 里 得 不 到 任 何 重 要 的 原 子 秘 密 而 且 他 还 能 讲 一 口 流 利 的 法 语 和 德 语 他 曾 经 在 来 顿, 在 玻 尔 的 学 生 艾 伦 费 斯 特 (P.Ehrenfest) 领 导 下 工 作 以 后, 在 20 年 代 里, 有 一 段 时 间 是 在 哥 本 哈 根 的 玻 尔 研 究 所 里 工 作 在 这 里 当 他 还 没 有 获 得 博 士 学 位 之 前, 他 就 成 功 地 作 出 了 最 新 物 理 学 方 面 的 一 个 最 重 要 的 发 现 : 108

117 电 子 具 有 所 谓 的 自 旋 1 高 德 斯 米 特 在 原 子 专 家 的 友 谊 小 组 内 有 个 绰 号 叫 山 姆 大 叔, 尽 管 他 从 1927 年 起 就 生 活 在 美 国, 但 他 还 没 有 像 所 有 其 他 人 那 样, 达 到 完 全 美 国 化 的 程 度 他 比 其 他 物 理 学 家 们 更 活 跃, 更 热 情, 学 识 更 全 面 除 了 热 爱 刑 法 学 以 外, 他 还 曾 经 是 第 一 流 的 研 究 埃 及 的 专 家, 曾 收 集 了 许 多 古 代 埃 及 的 甲 虫 形 护 身 符, 不 仅 如 此, 而 且 他 还 是 一 个 很 善 于 讲 故 事 的 人 材 但 他 首 先 还 是 以 那 种 善 良 和 谦 虚 的 为 人 而 出 名, 从 而 博 得 了 自 己 的 学 生 们 的 尊 敬 和 朋 友 们 的 爱 戴 在 很 多 物 理 学 家 的 血 管 里 只 流 动 着 高 压 电 流, 他 的 朋 友 们 说, 但 是 在 山 姆 的 血 管 里 却 流 动 着 真 正 的 血 液 他 知 道, 世 界 上 除 了 方 程 式 和 回 旋 加 速 器 以 外, 还 有 其 他 很 多 有 趣 的 事 物 用 下 面 一 段 话 就 完 全 可 以 表 达 出 高 德 斯 米 特 的 性 格, 他 曾 对 一 个 愿 意 在 内 华 达 州 进 行 原 子 弹 试 验 的 青 年 物 理 学 家 劝 告 说 : 如 果 只 是 表 演 的 场 面 吸 引 着 您 的 话, 那 么 您 为 什 么 不 去 买 一 张 百 老 汇 音 乐 厅 的 票 呢? 这 样 也 许 能 够 对 您 的 工 作 比 您 去 一 次 西 方 的 收 获 来 得 更 大 些 正 如 您 所 知 道 的, 鲍 利 之 所 以 能 够 获 得 诺 贝 尔 奖 金 是 由 于 他 去 戏 院 的 结 果, 他 正 是 在 哥 本 哈 根 观 看 联 合 演 出 的 那 个 时 候 得 出 了 不 相 容 原 理 2 阿 尔 索 斯 的 军 事 领 导 人 帕 什 上 校 和 盟 国 部 队 的 首 批 队 伍 于 1944 年 8 月 末 进 入 了 巴 黎 两 天 后 高 德 斯 米 特 和 他 的 科 学 工 作 人 员 也 来 到 了 这 里 他 们 是 以 普 通 公 民 的 身 份 跟 随 着 首 批 部 队 到 达 的 他 们 的 首 要 任 务 是 占 有 法 兰 西 学 院 的 房 子, 因 为 约 里 奥 - 居 里 的 实 验 室 设 在 这 里 约 里 奥 在 德 国 人 侵 入 时 没 有 离 开 法 国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很 多 法 国 人 都 以 为 他 是 一 个 败 类 叛 徒, 因 为 他 在 1940 年 把 自 己 的 实 验 室 完 整 地 交 给 了 德 国 人 但 是 实 际 上 这 种 表 面 上 1 自 旋 表 示 出 所 谓 旋 转 力 矩 的 物 理 定 义 俄 译 本 编 者 注 2 鲍 利 在 给 本 书 作 者 的 信 中 极 力 否 认 高 德 斯 米 特 的 这 种 偏 爱 的 说 法, 而 肯 定 他 所 假 设 的 这 种 原 理 是 在 散 步 的 时 候 产 生 的, 而 不 是 在 戏 院 内 想 出 来 的 作 者 注 109

118 的 投 降 只 是 一 种 为 了 掩 盖 科 学 家 非 常 积 极 的 参 加 法 国 抵 抗 运 动 的 伪 装 而 已 在 沃 尔 弗 冈 格 特 纳 尔 离 开 以 后, 德 国 的 军 事 机 关 占 用 了 法 兰 西 学 院 的 全 部 建 筑, 但 该 实 验 室 幸 而 被 保 留 下 来, 改 为 巴 黎 马 基 兵 工 厂 约 里 奥 的 房 子 从 来 也 没 有 遭 到 过 德 国 人 的 搜 查, 这 原 因 很 简 单, 就 是 谁 也 不 能 设 想 这 位 科 学 家 能 担 负 起 这 样 轻 率 的 冒 险 : 他 亲 自 参 加 了 解 放 首 都 的 最 后 巷 战 这 位 研 究 中 子 发 射 和 链 式 反 应 问 题 并 且 创 造 了 制 造 原 子 弹 所 必 需 的 最 重 要 前 提 的 科 学 家, 在 街 垒 保 卫 战 中 使 用 了 最 简 单 的 炸 弹 : 装 满 汽 油 的 和 带 有 导 火 线 的 啤 酒 瓶 约 里 奥 不 能 提 供 出 关 于 德 国 原 子 弹 的 任 何 有 价 值 的 情 报 此 外, 华 盛 顿 当 局 对 这 位 科 学 家 作 出 了 最 严 重 的 警 告, 因 为 在 巴 黎 解 放 以 后 的 一 个 星 期, 约 里 奥 便 宣 布, 在 战 争 时 期 他 已 从 同 情 社 会 民 主 党 人 而 转 向 同 情 共 产 党 人 盟 国 军 队 向 前 推 进, 并 已 接 近 德 国 本 土 他 们 可 以 预 料 到 很 快 地 将 占 领 斯 特 拉 斯 堡, 正 如 大 家 知 道 的, 在 那 里 几 座 大 学 的 实 验 室 内 曾 进 行 过 原 子 能 的 研 究 推 进 被 耽 搁 了, 但 是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的 行 动 并 没 有 停 止 这 个 组 织 中 的 一 个 成 员, 罗 伯 特 布 莱 克 上 尉 首 先 到 达 了 莱 茵 河 他 冒 着 猛 烈 的 炮 火 跑 到 了 河 的 中 部 灌 满 了 几 瓶 灰 绿 色 的 河 水 以 后 由 专 门 的 信 使 将 这 些 瓶 子 送 到 后 方, 也 就 是 送 到 在 巴 黎 的 阿 尔 索 斯 工 作 组 的 本 部 然 后, 火 速 地 再 从 这 里 把 它 们 送 到 华 盛 顿 去 可 以 设 想, 如 果 德 国 人 已 在 进 行 铀 燃 料 生 产 的 话, 那 么 他 们 就 必 须 利 用 河 水 来 冷 却 锅 炉 美 国 人 自 己 在 汉 福 特 的 钚 制 造 厂 也 是 利 用 哥 伦 比 亚 河 的 河 水 的 使 用 化 学 分 析 的 方 法, 可 能 测 出 取 来 的 河 水 中 是 否 有 放 射 性 微 粒, 从 而 决 定 是 否 派 遣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以 同 样 的 方 法 去 追 索 德 国 人 的 原 子 能 计 划 送 莱 茵 河 水 去 华 盛 顿 的 少 校 在 准 备 妥 当 的 时 候, 开 了 一 个 玩 笑, 他 将 一 瓶 最 好 的 卢 西 里 昂 红 葡 萄 酒 放 在 邮 包 内 作 为 非 正 式 的 试 样, 在 商 标 纸 上 写 上 : 也 请 检 查 一 下 它 的 放 射 性 吧! 隔 了 一 星 期 收 到 了 由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的 司 令 部 拍 给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的 一 份 海 底 密 码 电 报, 电 报 上 写 着 : 水 是 负 号, 葡 萄 酒 110

119 发 现 有 放 射 性 再 寄 些 来, 火 速! 在 巴 黎 的 人 们 彼 此 笑 着 说 : 当 然 罗, 他 们 是 喜 欢 用 这 种 材 料 来 作 研 究 的! 他 们 之 中 谁 也 没 有 能 预 料 到 海 底 密 码 电 报 说 明 了 少 校 的 天 真 的 玩 笑 引 起 了 未 来 的 一 场 麻 烦 接 着 又 来 了 第 二 个 电 报 : 其 他 的 葡 萄 酒 瓶 在 何 处? 从 电 报 上 的 询 问 口 气 来 看, 是 十 分 认 真 的 据 猜 测, 在 法 国 著 名 的 葡 萄 园 附 近 什 么 地 方 有 德 国 人 的 秘 密 实 验 室, 因 此 要 求 立 即 进 行 侦 察 显 然 华 盛 顿 的 人 们 还 不 知 道 这 是 一 个 玩 笑 他 们 不 但 没 有 将 这 样 极 好 的 卢 西 里 昂 酒 喝 掉, 反 而 将 它 注 入 试 管 和 烧 瓶 内 与 各 种 化 学 试 剂 混 合 在 一 起 了 高 德 斯 米 特 虽 然 很 不 愿 意, 但 不 得 不 派 遣 几 个 人 到 法 国 南 部 的 葡 萄 园 去 猎 寻 野 鹅 他 竭 力 想 向 华 盛 顿 的 人 们 进 行 解 释, 说 那 纯 粹 是 开 玩 笑, 引 起 了 一 场 误 会, 但 结 果 没 有 成 功 五 角 大 楼 一 定 要 他 们 去 执 行 命 令 因 此 拉 塞 尔 A 菲 西 尔 少 校 和 瓦 尔 特 瑞 安 上 尉 就 带 着 特 殊 使 命 被 派 遣 到 卢 西 里 昂 在 出 发 之 前 高 德 斯 米 特 无 可 奈 何 地 告 诫 他 们 说 : 去 完 成 你 们 全 部 的 工 作 吧 不 过 要 注 意, 你 们 选 出 的 每 一 个 葡 萄 酒 瓶 都 必 须 搞 双 份, 一 份 交 给 我 们 驻 巴 黎 的 组 织 法 国 的 酒 商 把 这 两 个 侦 察 人 员 当 做 美 国 出 口 公 司 的 代 办 人 了 因 此 他 们 得 以 到 处 进 行 侦 察 放 射 性 的 卢 西 里 昂 酒, 他 们 到 处 受 到 了 热 烈 的 殷 勤 款 待 他 们 就 这 样 愉 快 地 度 过 了 10 天 然 后 他 们 带 了 几 筐 红 葡 萄 酒 许 多 串 葡 萄 和 土 壤 试 样 回 到 了 巴 黎 然 而 对 由 于 战 争 使 他 变 成 科 学 间 谍 的 物 理 学 家 高 德 斯 米 特 来 说, 愉 快 的 感 觉 是 很 少 的, 不 论 他 到 任 何 地 方, 无 论 在 科 学 界 以 及 其 他 各 种 场 合, 他 到 处 碰 到 灾 难 和 死 亡 的 景 象 很 多 优 秀 的 科 学 家 被 纳 粹 分 子 不 是 投 入 了 监 狱 就 是 流 放 了 法 国 科 学 家 乔 治 勃 留 阿 (Georges Bruhat) 的 事 件 就 是 一 个 典 型 的 例 子 他 的 学 生 科 劳 德 罗 赛 尔 (Claude Roussel) 隐 藏 了 几 个 离 师 范 学 校 不 远 的 地 方 被 击 落 下 来 的 美 国 飞 行 员 当 盖 世 太 保 怀 疑 罗 赛 尔 时, 勃 留 阿 拒 绝 出 卖 他, 因 此 他 就 被 流 放 到 布 罕 瓦 尔 去 了 在 那 里 他 仍 然 继 续 给 自 己 的 伙 伴 们 讲 授 天 文 学 的 最 后 课 程, 但 不 久 他 被 折 磨 死 了 为 111

120 法 国 军 队 发 明 特 快 机 关 枪 的 阿 萨 蒂 安 哈 尔 维 克 (Alsatian Holweck) 的 遭 遇 更 为 悲 惨 在 盖 世 太 保 那 里 企 图 强 迫 他 供 出 发 明 的 秘 密, 竟 将 他 折 磨 致 死 两 个 荷 兰 物 理 学 家 的 事 件, 给 他 的 良 心 一 个 艰 难 的 课 题, 因 为 这 是 另 外 一 种 不 同 性 质 的 事 件 两 个 物 理 学 家 在 战 争 时 期 逃 到 英 国, 并 在 那 里 担 任 荷 兰 流 亡 政 府 所 委 任 的 工 作 根 据 搜 查 到 的 德 国 文 件, 发 现 这 两 个 物 理 学 家 在 逃 亡 之 前, 为 了 拯 救 自 己 的 家 属 曾 在 德 国 的 一 个 军 工 部 门 供 职 高 德 斯 米 特 是 否 应 该 告 发 他 这 两 个 同 胞 在 政 治 上 的 罪 行 呢? 他 没 有 决 定 这 样 做 终 于 高 德 斯 米 特 也 遭 到 了 个 人 的 不 幸 荷 兰 一 解 放, 他 就 立 刻 到 了 海 牙, 很 想 在 那 里 能 得 到 有 关 他 双 亲 的 任 何 一 点 消 息 从 1943 年 3 月 他 就 一 点 也 不 知 道 他 们 的 消 息 了 这 次 回 家 使 他 很 伤 心 他 叙 述 说 : 房 子 倒 还 存 在, 但 当 我 走 近 时, 就 发 现 所 有 的 窗 子 全 被 打 破 了 为 了 不 引 起 人 们 注 意, 我 把 小 汽 车 放 在 角 落 里, 然 后 从 一 个 窗 口 爬 到 里 面 我 来 到 了 这 曾 经 住 过 多 年 的 小 房 间 我 找 到 了 几 张 撕 破 的 纸 张, 其 中 有 一 张 是 我 上 大 学 时 的 学 生 证, 这 张 证 书 被 我 双 亲 很 小 心 地 保 存 了 这 些 年 我 闭 上 眼 睛, 回 想 起 我 们 的 房 屋 在 30 年 前 的 那 种 样 子 : 那 个 地 方 是 一 个 镶 玻 璃 的 小 阳 台, 这 是 我 母 亲 喜 爱 的 地 方 在 这 个 角 落 里 经 常 放 着 一 架 钢 琴 在 那 里 是 我 的 书 橱, 我 留 下 的 那 许 多 书 又 是 怎 么 样 了 呢? 房 后 的 小 花 园 是 一 片 荒 凉 景 象 这 里 曾 经 是 我 的 家, 而 今 变 成 了 废 墟, 我 站 在 这 里, 心 情 十 分 沉 重, 就 像 失 去 家 庭 和 亲 友 而 落 入 纳 粹 杀 人 犯 魔 掌 中 的 那 些 人 的 心 情 一 样, 我 感 到 自 己 有 罪 也 许 我 能 拯 救 他 们?! 因 为 到 底 我 的 父 母 已 有 了 美 国 的 护 照 我 如 果 稍 许 抓 紧 一 点 时 间 的 话, 如 果 不 是 迟 了 一 个 星 期 去 移 民 局 询 问 的 话, 如 果 我 早 些 写 出 所 需 要 的 信 的 话, 也 许 我 当 时 能 够 从 纳 粹 那 里 救 出 他 们 过 些 时 候 高 德 斯 米 特 又 得 到 了 第 二 个 令 人 震 惊 的 发 现 当 时 整 理 有 关 德 国 铀 生 产 计 划 的 文 件 时, 他 发 现 了 SS 组 织 所 判 决 的 死 刑 名 单, 那 上 面 正 好 有 他 父 母 的 名 字 原 来 是 这 样, 他 写 道, 112

121 这 我 才 知 道 我 父 亲 和 我 那 双 目 失 明 的 母 亲 是 怎 样 在 瓦 斯 室 里 被 毒 死 的, 我 知 道 了 他 们 被 害 的 准 确 日 期 这 天 正 好 是 我 父 亲 70 岁 寿 辰 11 月 15 日 巴 顿 将 军 的 军 队 占 领 了 斯 特 拉 斯 堡 于 是 帕 什 上 校 又 重 新 带 着 先 遣 队 进 入 了 这 座 城 市 他 占 领 了 作 为 大 学 医 学 系 一 个 部 分 的 物 理 研 究 所 的 房 子 在 那 里 他 发 现 了 很 多 文 件, 而 且 还 抓 走 了 4 个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当 高 德 斯 米 特 对 质 他 们 的 口 供 时, 根 据 他 的 说 法, 他 感 到 有 些 困 惑 要 知 道, 归 根 到 底, 这 是 帕 什 安 排 在 市 监 狱 单 人 囚 房 里 的 那 些 同 行 我 感 到 没 有 信 心, 高 德 斯 米 特 写 道, 特 别 是 将 要 在 监 狱 里 去 见 我 的 同 行 之 前, 我 甚 至 有 些 恐 慌, 我 是 否 已 经 确 信 他 们 应 该 坐 牢 呢? 或 者 这 是 被 认 为 在 战 争 时 期 理 所 当 然 的 事? 情 况 对 他 来 说 是 棘 手 的 俘 虏 们 都 回 避 作 任 何 的 申 明 : 他 们 不 打 算 对 敌 人 吐 露 出 与 他 们 工 作 有 关 的 任 何 东 西 高 德 斯 米 特 在 任 何 时 候 也 没 有 像 在 斯 特 拉 斯 堡 监 狱 里 那 样 清 楚 地 认 识 到 : 战 争 给 科 学 和 科 学 家 们 带 来 些 什 么, 以 及 在 支 配 科 学 生 活 的 规 律 与 战 争 的 残 酷 现 实 之 间 是 有 着 多 么 深 刻 的 区 别, 甚 至 彼 此 是 绝 对 互 不 相 容 的 一 方 面 表 现 是 开 诚 布 公 和 国 际 友 谊, 而 另 一 方 面 却 是 保 密 和 迫 害 高 德 斯 米 特 希 望 能 抓 住 魏 次 塞 克, 他 在 最 近 被 委 任 为 斯 特 拉 斯 堡 理 论 物 理 学 教 研 组 的 教 授 最 近 3 个 月 来 魏 次 塞 克 没 有 到 大 学 里 来, 但 是 他 在 那 儿 留 下 许 多 文 件 高 德 斯 米 特 和 他 的 一 个 助 手 把 这 些 文 件 和 信 件 一 直 检 查 到 深 夜 莱 茵 河 对 岸 炮 声 隆 隆, 隔 壁 房 间 里 打 牌 的 士 兵 们 在 不 住 地 谩 骂 这 一 切 形 成 了 一 个 独 特 的 背 景, 它 衬 托 着 两 个 科 学 侦 察 员 正 埋 头 检 查 魏 次 塞 克 的 信 件, 企 图 从 什 么 暗 语 和 一 些 不 正 常 的 符 号 中 找 出 有 关 德 国 研 究 原 子 能 的 资 料 他 们 两 人 几 乎 不 约 而 同 地 突 然 发 出 胜 利 的 叫 声 他 们 终 于 发 现 了 几 个 月 来 想 要 找 到 的 东 西! 裹 着 德 国 铀 计 划 的 一 个 纸 包 终 于 出 了 世 根 据 高 德 斯 米 特 在 魏 次 塞 克 的 斯 特 拉 斯 堡 办 事 处 里 发 现 的 文 件 可 以 十 分 清 楚 地 得 出 结 论, 他 们 经 常 认 为 在 原 子 能 方 面 走 在 前 113

122 面 的 德 国 人, 实 际 上 至 少 要 比 盟 国 落 后 两 年 他 们 还 没 有 生 产 铀 -235 或 钚 -239 的 工 厂, 这 些 物 质 是 原 子 弹 内 产 生 链 式 反 应 所 必 需 的 他 们 还 没 有 能 和 美 国 相 比 的 铀 锅 炉 1942 年 6 月 6 日 是 德 国 原 子 能 研 究 工 作 的 一 个 转 折 点 就 在 这 天, 海 森 堡 向 德 国 供 应 部 长 施 皮 尔 和 他 的 总 部 作 了 报 告 海 森 堡 说 : 已 经 获 得 了 一 定 的 证 明, 就 是 工 业 上 利 用 铀 锅 炉 里 的 原 子 能 是 可 能 的, 并 且, 根 据 理 论 数 据 来 看 将 来 可 以 在 这 样 的 锅 炉 内 获 得 炸 弹 所 需 的 爆 炸 物 质 但 是 关 于 原 子 弹 技 术 问 题, 例 如 对 所 谓 的 临 界 尺 寸 还 没 有 进 行 过 研 究 过 去 大 部 分 注 意 力 是 放 在 从 铀 锅 炉 里 所 获 得 的 能 量 是 否 可 以 作 为 原 始 能 源 加 以 利 用 的 问 题, 因 为 看 起 来 这 样 的 利 用 在 投 资 少 的 情 况 下 是 比 较 容 易 做 到 的 这 个 会 议 对 计 划 的 未 来 命 运 起 了 决 定 性 的 作 用 施 皮 尔 决 定, 工 作 还 要 继 续 像 过 去 一 样, 在 不 大 的 范 围 内 进 行 因 此 作 为 原 始 能 源 的 锅 炉 的 设 计 就 成 为 唯 一 要 达 到 的 目 的 了, 所 以 实 际 上, 当 时 的 一 切 工 作 全 部 都 投 到 了 这 一 方 面, 以 期 达 到 这 唯 一 的 目 的 施 皮 尔 的 决 定 结 束 了 折 磨 着 海 森 堡 和 他 的 同 事 们 的 恶 梦 他 们 经 常 感 到 恐 惧, 生 怕 其 他 研 究 团 体, 如 在 提 林 根 工 作 的 迪 布 纳 小 组 会 说 服 希 特 勒 从 事 制 造 原 子 弹 但 是, 考 虑 类 似 计 划 的 那 些 人 现 在 也 相 信 了, 他 们 的 计 划 是 由 于 希 特 勒 缺 乏 远 见 而 被 毁 掉 了 这 位 聪 明 绝 顶 的 领 袖 在 1942 年 当 他 自 己 还 相 信 不 久 即 将 取 得 胜 利 的 时 候, 就 发 布 了 一 道 命 令 说 : 如 果 所 提 出 的 新 武 器 计 划 不 能 保 证 在 6 个 星 期 内 制 造 出 用 于 战 场 的 武 器, 那 么 任 何 计 划 都 不 能 进 行 魏 次 塞 克 是 这 样 提 到 关 于 他 和 那 些 消 极 抵 抗 的 参 加 者 们 由 军 械 局 局 长 那 里 得 到 的 一 个 指 示 的 : 舒 曼 不 是 一 个 好 的 物 理 学 家, 但 他 是 一 个 极 有 经 验 的 策 略 家 我 记 得, 有 一 次 他 很 认 真 地 劝 告 我 们 说, 如 果 我 们 真 的 不 想 搞 原 子 弹 的 话, 那 么 在 高 级 领 导 人 面 前 关 于 原 子 弹 的 事 就 应 当 只 字 不 提 他 就 : 如 果 领 袖 收 听 到 这 件 事, 一 定 马 上 就 会 问 : 你 们 需 要 多 少 时 间?6 个 月? 所 以, 假 如 我 们 在 6 个 月 内 不 能 制 造 出 原 子 弹, 那 么 一 切 灾 难 就 会 落 到 我 们 的 头 上 来! 114

123 在 1942 年, 现 代 物 理 学 派 的 海 森 堡 和 他 的 朋 友 们 取 得 了 一 场 争 论 的 胜 利 在 台 乐 地 方 的 西 菲 尔 小 镇 日 耳 曼 物 理 学 集 团 的 成 员 和 现 代 物 理 学 派 的 成 员 之 间 发 生 了 一 场 争 论 参 加 者 把 它 比 之 为 过 去 几 世 纪 以 来 的 宗 教 争 论, 其 结 果 以 现 代 物 理 学 派 的 胜 利 而 告 终 在 这 以 前 现 代 物 理 学 派 从 未 被 第 三 帝 国 正 式 承 认 过 高 德 斯 米 特 在 魏 次 塞 克 的 其 他 文 件 中 找 到 了 这 场 争 论 的 记 录 摘 要 这 份 提 交 政 府 的 文 件 表 示 出 一 种 妥 协, 像 魏 次 塞 克 这 样 有 头 脑 的 人 本 来 是 轻 视 这 种 妥 协 的, 但 他 还 是 用 官 方 宣 传 的 语 气 来 写 的 : 无 论 如 何, 西 菲 尔 会 议 上 所 表 达 的 意 见, 主 张 用 相 对 论 来 1 解 释 宇 宙 的 理 论, 是 魏 玛 时 代 犹 太 新 闻 宣 传 和 爱 因 斯 坦 的 犹 太 信 徒 所 散 布 的, 对 此 应 该 加 以 否 定 但 是, 魏 次 塞 克 写 完 这 句 话 以 后, 他 一 定 是 感 到 厌 恶 它, 因 为 他 勾 掉 了 犹 太 新 闻 宣 传 和 爱 因 斯 坦 的 犹 太 信 徒 的 字 样 然 而, 当 他 再 次 通 读 时, 他 清 楚 地 意 识 到, 这 样 勾 掉 未 免 太 冒 险 了, 于 是 他 便 在 两 个 形 容 词 犹 太 的 当 中 的 一 个 词 的 下 面 注 上 一 行 点 以 表 示 采 用 这 个 词 这 样 的 做 法 使 高 德 斯 米 特 怀 疑 魏 次 塞 克 是 否 真 的 反 对 希 特 勒 德 国 国 内 外 的 其 他 物 理 学 家 也 和 他 一 样, 直 到 今 天 还 没 有 原 谅 魏 次 塞 克 为 了 表 面 上 伪 装 而 使 用 的 圆 滑 手 腕 甚 至 忘 记 了 他 以 他 那 种 固 有 的 细 心 谨 慎 态 度 在 反 对 希 特 勒 的 斗 争 中 确 实 做 出 过 贡 献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不 能 停 留 在 所 搜 寻 到 的 魏 次 塞 克 文 件 上 华 盛 顿 的 人 们 猜 想, 这 些 文 件 可 能 是 故 意 留 下 来 的, 这 是 德 国 人 惯 用 的 军 事 伎 俩, 并 且 认 为, 在 逮 捕 到 所 有 的 著 名 物 理 学 家 和 占 据 所 有 的 实 验 室 之 前, 关 于 在 德 国 是 否 还 有 其 他 什 么 地 方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仍 然 没 有 得 到 解 决 高 德 斯 米 特 坚 持 着 自 己 的 意 见, 认 为 海 森 堡 可 能 就 是 德 国 铀 计 划 的 首 脑 但 美 国 军 事 当 局 认 为 还 有 另 外 一 种 可 能 性, 那 就 是 1 魏 玛 时 代 系 指 魏 玛 共 和 国 (1919 年 建 立 ) 时 代, 即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德 国 的 资 产 阶 级 共 和 国 因 其 宪 法 在 魏 玛 地 方 制 定, 所 以 称 为 魏 玛 共 和 国 编 者 注 115

124 可 能 还 有 其 他 一 些 高 德 斯 米 特 还 没 有 听 到 过 的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在 秘 密 地 研 究 这 类 武 器 但 是 高 德 斯 米 特 不 同 意 他 们 的 怀 疑 意 见, 他 讽 刺 地 反 驳 说 : 贴 戏 报 的 人 可 以 幻 想 在 一 夜 之 间 成 为 军 事 家, 喝 香 槟 酒 的 人 也 可 以 自 称 为 外 交 家 但 不 管 怎 样, 不 是 专 家 的 人 任 何 时 候 也 不 可 能 在 很 短 的 时 间 内 掌 握 设 计 原 子 弹 所 需 的 物 理 方 面 的 知 识 因 此, 海 森 堡 在 他 的 老 相 识 高 德 斯 米 特 的 心 目 中, 仍 然 是 最 需 要 的 军 事 对 象 海 森 堡 所 在 的 地 方 也 应 该 是 进 行 德 国 原 子 武 器 设 计 用 的 主 要 实 验 室 可 是, 究 竟 他 在 哪 里 呢? 年 冬 天, 海 森 堡 和 同 事 们 在 达 列 姆 研 究 所 的 一 个 地 下 室 里 建 造 了 一 座 小 型 反 应 堆 模 型, 它 是 用 1.5 吨 铀 和 重 量 相 同 的 重 水 来 进 行 工 作 由 于 经 常 遭 受 空 袭 而 不 能 安 定 地 工 作, 就 把 整 个 研 究 所 逐 渐 地 搬 到 了 施 瓦 本 - 阿 尔 泼 附 近 相 当 安 全 的 地 区 艾 兴 根 镇 施 图 加 尔 特 啤 酒 厂 的 大 锅 炉 房 ( 那 里 直 到 现 在 还 保 存 着 许 多 大 酒 槽 ) 里 面 从 地 板 到 天 棚 都 贴 上 了 银 箔 并 架 设 了 高 电 压 装 置 办 公 室 和 工 场 布 置 在 一 个 纺 织 厂 的 厂 房 内 但 还 必 须 选 择 一 个 更 为 安 全 的 地 方 来 建 造 新 的 铀 锅 炉 慕 尼 黑 的 教 授 瓦 尔 特 格 拉 赫, 虽 然 对 纳 粹 制 度 是 敌 视 的, 但 他 仍 然 在 战 争 快 结 束 的 时 候 接 受 了 领 导 国 家 科 学 委 员 会 核 物 理 学 研 究 部 的 工 作 他 想 起, 在 杜 宾 根 有 一 个 风 景 优 美 的 小 城 市 海 格 洛 赫, 它 位 于 艾 雅 赫 河 畔 的 两 个 陡 峭 的 高 岗 上 春 天, 他 也 和 很 多 同 事 一 样 时 常 到 那 里 去 游 览 天 鹅 旅 馆 的 主 人 没 有 拒 绝 出 租 那 个 直 接 建 筑 在 小 丘 断 崖 脚 下 的 仓 库, 在 小 丘 上 有 一 个 城 堡 于 是, 在 1945 年 2 月 就 在 这 里 开 始 建 造 了 一 座 新 的 德 国 原 子 锅 炉 在 全 德 国, 像 海 格 洛 赫 这 样 理 想 的 地 方 是 不 多 的 这 个 小 地 方, 从 中 世 纪 以 来, 一 直 就 没 有 多 大 变 化, 可 是 现 在 已 建 成 了 德 国 最 新 的 动 力 装 置 具 有 石 墨 层 的 铀 及 重 水 原 子 反 应 堆 每 天 早 上, 物 理 学 家 们 骑 着 自 行 车 从 大 约 16 公 里 以 外 的 艾 兴 根 来 到 这 断 崖 内 的 电 力 照 明 的 小 室 进 行 工 作 在 反 应 堆 开 始 工 作 之 前, 海 森 堡 登 上 了 小 丘, 走 进 城 堡 旁 边 具 有 哥 德 式 和 巴 洛 柯 式 混 合 建 筑 116

125 风 格 的 教 堂, 用 大 风 琴 奏 起 了 巴 哈 的 赋 格 曲 这 是 我 有 生 以 来 最 富 于 幻 想 的 时 期, 一 个 参 加 这 些 试 验 的 人 说 当 我 处 在 那 种 非 常 的 浪 漫 主 义 的 境 地 时, 从 来 也 没 有 过 像 当 时 那 样 常 常 不 由 自 主 地 想 起 古 诺 的 浮 士 德 和 韦 伯 的 自 由 射 手 但 是, 所 进 行 的 试 验 只 获 得 了 部 分 的 结 果 要 达 到 链 式 反 应 开 始 的 临 界 点 所 需 的 铀 不 够 了 当 时 由 柏 林 和 伊 尔 姆 运 往 提 林 根 ( 在 迪 布 纳 领 导 下 建 造 另 一 座 原 子 锅 炉 的 地 方 ) 的 铀 块 无 法 运 到 海 格 洛 赫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刚 一 知 道 了 什 么 地 方 可 以 找 到 海 森 堡 的 隐 匿 处, 帕 什 上 校 马 上 建 议, 让 美 国 伞 兵 部 队 赶 在 盟 国 军 队 之 前, 进 入 艾 兴 根 和 海 格 洛 赫, 并 保 证 抓 住 这 些 原 子 科 学 家 和 获 得 他 们 的 记 录 文 件 但 是, 高 德 斯 米 特 当 时 根 据 缴 获 的 文 件 和 询 问 见 证 人 的 结 果 做 出 了 这 样 的 结 论 : 认 为 这 样 的 步 骤 是 完 全 不 需 要 的 他 坦 率 地 预 言 说 : 在 艾 兴 根 和 海 格 洛 赫 所 搞 的 危 险 性 很 小, 我 认 为 德 国 人 的 设 计, 其 价 值 甚 至 连 我 们 一 个 士 兵 的 脱 节 的 踝 骨 都 不 如 战 线 消 失 以 后, 帕 什 上 校 担 心 法 国 人 比 担 心 德 国 人 还 要 厉 害, 因 为 艾 兴 根 位 于 法 占 区 所 以 他 决 定 冲 到 那 里 去 他 很 快 地 组 织 了 由 两 辆 坦 克, 几 部 吉 普 车 和 几 辆 大 卡 车 组 成 的 一 个 不 大 的 突 击 队, 于 1945 年 4 月 22 日 早 晨 8 点 半 占 领 了 艾 兴 根, 其 后, 经 过 18 小 时 法 国 将 军 戴 拉 脱 耳 的 部 队 才 开 进 了 这 个 城 市 就 在 当 天 帕 什 的 技 术 小 组 (T 组 ) 也 占 据 了 海 格 洛 赫 在 最 后 撤 退 时 德 国 人 就 在 此 处 打 算 将 铀 块 运 到 安 全 的 地 方 他 们 把 铀 块 装 在 货 车 上, 隐 藏 在 板 棚 里 的 干 草 堆 下 面 但 是 其 中 有 一 个 经 常 以 爱 国 主 义 的 格 言 标 榜 自 己 的 德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因 为 急 于 讨 好 新 主 人 而 把 这 个 秘 密 地 方 暴 露 了 然 而 铀 块 已 经 不 全 了, 事 情 是 这 样 的 : 艾 兴 根 的 一 些 年 轻 农 民 偷 去 了 一 部 分 铀 块 打 算 以 后 卖 给 法 国 占 领 当 局 而 法 国 人 反 而 把 他 们 都 逮 捕 了, 并 以 偷 窃 罪 名 加 以 严 惩 几 天 以 后, 在 断 崖 小 室 内 的 那 个 铀 锅 炉 的 残 骸 被 盟 军 炸 毁 了, 高 德 斯 米 特 并 没 有 发 出 过 这 样 的 指 示, 所 以 他 为 这 件 事 很 伤 脑 筋 117

126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在 它 的 活 动 过 程 中 抓 到 了 凯 撒 威 廉 物 理 研 究 院 和 化 学 研 究 所 的 八 个 成 员 其 中 有 : 核 裂 变 现 象 的 发 现 者 奥 托 哈 恩,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马 克 思 冯 劳 埃 以 及 K.F. 冯 魏 次 塞 克 但 是 没 找 到 海 森 堡 他 在 早 上 3 点 钟 骑 上 自 行 车 到 上 巴 代 利 亚 去 了, 他 的 家 在 那 里 在 路 上 他 险 些 被 一 个 SS 党 徒 抓 住, 幸 而 这 个 SS 党 徒 同 意 接 受 一 包 英 国 香 烟 的 贿 赂, 这 包 烟 是 海 森 堡 通 过 相 当 复 杂 的 方 法 由 贝 当 元 帅 的 储 备 物 资 里 弄 来 的, 这 个 元 帅 已 经 被 拘 留 在 艾 兴 根 附 近 的 吉 格 马 林 根 城 堡 帕 什 上 校 和 高 德 斯 米 特 于 是 又 重 新 开 始 追 踪 他 们 聊 以 自 慰 的 是 在 那 个 潜 逃 者 的 办 公 室 里 找 到 了 一 张 海 森 堡 1939 年 的 像 片, 像 片 上 海 森 堡 不 是 和 旁 的 人, 而 正 好 是 和 高 德 斯 米 特 互 相 亲 热 地 握 着 手, 这 张 照 片 是 海 森 堡 最 后 一 次 访 问 美 国 时, 在 高 德 斯 米 特 家 里 照 的 在 攻 占 艾 兴 根 的 时 候, 美 国 侦 察 机 关 的 代 表 哈 利 森 将 军 也 参 加 了 当 他 看 到 这 张 值 得 注 意 的 像 片 的 时 候, 他 的 情 绪 是 很 复 杂 的 高 德 斯 米 特 叙 述 说 : 上 校 和 将 军 走 进 了 海 森 堡 的 办 公 室 它 的 主 人 早 已 不 在 了 但 是 首 先 使 将 军 感 到 非 常 惊 讶 的, 就 是 他 们 所 看 到 的 那 张 海 森 堡 和 我 肩 并 肩 站 着 的 照 片 这 位 受 帕 什 上 校 挑 拨 的 将 军 几 乎 已 开 始 相 信 我 是 和 敌 人 有 密 切 关 系 的, 因 而 不 配 得 到 信 任 当 然, 我 也 许 可 能 帮 助 他 摆 脱 这 种 困 境, 但 是 看 来 似 乎 还 没 到 向 他 讲 述 关 于 物 理 学 家 的 国 际 大 家 庭 的 适 当 时 机 118

127 第 十 一 章 原 子 科 学 家 反 对 原 子 弹 ( ) 在 高 德 斯 米 特 发 现 魏 次 塞 克 的 有 关 德 国 原 子 计 划 文 件 以 后 不 久, 有 一 次, 他 和 一 位 负 责 与 国 防 部 联 系 的 军 官 领 导 阿 尔 索 斯 工 作 队 的 少 校 一 起 散 步 高 德 斯 米 特 说 : 德 国 人 没 有 原 子 弹, 这 岂 不 是 妙 极 了? 现 在 我 们 可 以 不 必 生 产 它 了 这 位 职 业 军 人 的 回 答 使 高 德 斯 米 特 大 吃 一 惊, 他 根 据 自 己 多 年 的 军 事 经 验, 立 即 预 言 说 : 您 当 然 了 解, 山 姆, 如 果 我 们 自 己 有 这 种 武 器, 我 们 当 然 应 该 利 用 它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在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总 部 看 到 高 德 斯 米 特 从 作 战 地 区 搜 集 来 的 情 报 以 后, 也 感 到 惊 异 从 阿 尔 索 斯 侦 察 人 员 的 每 份 报 告 中 都 很 清 楚 看 出, 德 国 人 根 本 没 有 什 么 原 子 弹 同 时, 还 了 解 到 在 海 德 尔 堡 策 累 汉 堡 以 及 提 林 根 聚 集 了 铀 学 会 的 所 有 成 员, 其 中 包 括 隐 居 在 乌 尔 菲 德 附 近 的 海 森 堡 德 国 人 在 实 际 生 产 这 种 武 器 上 当 时 还 不 具 备 任 何 初 步 的 条 件 来 自 阿 尔 索 斯 的 关 于 德 国 人 没 有 原 子 弹 的 情 报 当 然 是 十 分 机 密 的 但 是, 无 论 采 取 任 何 严 格 的 措 施 都 不 能 阻 止 这 一 消 息 在 各 实 验 室 工 作 人 员 之 间 的 传 播, 而 且 他 们 已 经 展 开 了 热 烈 的 讨 论 这 些 情 报 给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提 出 了 新 的 问 题 他 们 开 始 打 算 做 这 项 工 作 的 动 机 已 经 失 去 了 动 力, 现 在 如 果 继 续 进 行 原 子 弹 方 面 的 工 作, 在 政 治 上 和 道 义 上 还 说 得 过 去 吗? 当 然 说 不 过 去 目 前 盟 国 的 唯 一 劲 敌 是 日 本 人, 可 是 他 们 不 能 设 计 这 种 武 器, 这 是 千 119

128 真 万 确 的 另 一 方 面, 不 管 从 事 这 项 新 的 研 究 工 作 对 未 来 而 言 有 多 么 可 怕, 但 如 果 把 它 半 途 而 废, 那 是 违 背 现 代 科 学 和 现 代 技 术 的 精 神 的 所 以 需 要 找 到 新 的 理 由 来 在 政 治 上 和 道 义 上 证 实 原 子 实 验 室 的 工 作 应 该 继 续 做 下 去 结 果, 这 种 理 由 很 快 就 找 到 了, 表 面 看 来 大 致 是 这 样 : 如 果 我 们 不 设 计 这 种 武 器, 不 向 全 世 界 指 出 ( 那 怕 是 通 过 公 开 实 验 的 方 法 也 好 ) 原 子 弹 的 可 怕 性 质 的 话, 那 么 迟 早 会 有 某 一 个 不 文 明 的 大 国 不 声 不 响 地 在 绝 秘 的 情 况 下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为 了 维 护 世 界 和 平, 最 好 让 人 类 至 少 了 解 自 己 所 处 的 境 地 例 如 尼 尔 斯 玻 尔 在 一 次 秘 密 讨 论 会 上 所 表 明 的 立 场 就 是 这 样 的, 认 为 这 项 工 作 必 须 进 一 步 开 展 的 更 有 力 的 理 由 是 : 人 类 需 要 新 的 能 源, 这 种 新 的 能 源 我 们 已 经 发 现, 而 且 也 进 行 了 研 究 但 我 们 关 心 的 是 将 来 把 这 一 新 的 能 源 利 用 于 和 平 目 的, 而 不 是 破 坏 目 的 这 类 问 题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冶 金 实 验 室 里 讨 论 得 最 热 烈, 研 究 这 项 工 作 的 中 心 已 转 到 橡 树 岭 汉 福 特 和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芝 加 哥 是 科 学 家 们 在 原 子 设 计 方 面 取 得 最 早 的 重 要 成 果 的 地 方, 所 以 他 们 有 充 分 时 间 研 究 这 一 新 发 明 可 能 造 成 的 后 果 问 题 后 来 正 是 芝 加 哥 的 科 学 家 们 首 先 抗 议 在 对 日 作 战 中 使 用 原 子 弹, 也 正 是 他 们 最 早 考 虑 到 了 和 平 利 用 原 子 能 和 建 立 国 际 监 督 的 问 题 那 是 在 1944 年 的 夏 季, 在 芝 加 哥 成 立 了 原 子 科 学 家 委 员 会, 扎 哲 弗 里 斯 (Zay Jeffries) 担 任 主 席, 他 在 和 平 时 期 曾 任 通 用 电 气 公 司 的 经 理 委 员 会 提 出 了 几 篇 讨 论 这 种 划 时 代 的 新 发 明 对 人 类 危 害 性 的 报 告 报 告 的 总 名 称 叫 作 原 子 核 研 究 的 远 景,1944 年 12 月 28 日 曾 提 交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审 阅 玻 尔 没 有 参 加 这 个 委 员 会, 他 从 1944 年 起 开 始 研 究 与 发 现 新 能 源 有 关 的 政 治 问 题 这 位 伟 大 的 丹 麦 科 学 家 考 虑 到 加 入 反 轴 心 联 盟 的 几 个 主 要 国 家 的 今 后 关 系, 他 并 不 同 意 当 时 的 乐 观 看 法 他 预 见 到, 在 战 争 结 束 后 东 西 方 之 间 是 可 能 出 现 摩 擦 和 冲 突 的 玻 尔 认 为, 乘 原 子 弹 未 造 出 之 前, 或 者 它 在 战 争 中 还 未 被 利 120

129 用 之 前, 使 三 大 国 美 国 英 国 和 苏 俄 之 间 就 原 子 能 利 用 的 总 监 督 问 题 达 成 协 议 还 是 比 较 容 易 些 的 1944 年 8 月 26 日 下 午 4 点 钟, 弗 兰 克 林 D 罗 斯 福 在 白 宫 接 见 了 玻 尔 其 目 的 是 讨 论 7 月 3 日 他 呈 给 罗 斯 福 总 统 和 丘 吉 尔 的 那 份 详 细 信 件, 信 件 提 出 的 一 些 问 题 是 不 久 的 将 来 关 系 到 生 和 死 的 问 题 科 学 家 企 图 指 出, 新 能 源 可 作 为 和 解 布 尔 什 维 克 俄 国 与 其 盟 邦 的 不 同 观 点 的 手 段 他 提 出 了 恢 复 战 争 斯 间 所 中 断 的 各 国 科 学 家 之 间 的 国 际 联 系, 并 建 立 初 步 的 非 正 式 的 接 触 玻 尔 表 示 相 信, 随 着 各 国 科 学 家 大 家 庭 的 团 结 一 致, 各 国 之 间 的 团 结 必 然 随 之 巩 固 这 次 谈 话 的 过 程 怎 样 是 不 得 而 知 的, 因 为 罗 斯 福 向 来 不 记 载 私 人 谈 话 的 内 容 而 且 玻 尔 本 人, 就 是 现 在 还 认 为 保 守 谈 话 的 秘 密 是 他 的 责 任 但 是 显 而 易 见, 总 统 是 不 同 意 玻 尔 的 意 见 的 看 来, 他 认 为 现 在 谈 这 种 事 情 为 时 过 早 当 然, 玻 尔 如 果 详 尽 地 谈 一 谈, 一 定 会 谈 得 好, 也 许 因 为 这 次 会 见 太 短 促, 他 未 能 把 自 己 的 意 见 明 确 地 全 部 表 达 出 来 如 果 回 想 一 下 英 国 首 相 同 玻 尔 的 类 似 会 晤 的 情 形, 那 么 上 面 所 提 的 原 因 恐 怕 是 对 的 记 得 温 斯 顿 丘 吉 尔 在 半 小 时 内 一 直 沉 默 地 倾 听 着 这 位 科 学 家 的 谈 话 然 后 他 突 然 站 起 来 并 中 断 了 玻 尔 的 谈 话, 没 让 他 作 详 细 的 说 明 据 说, 首 相 转 过 身 来 向 他 的 科 学 顾 问 切 尔 韦 耳 爵 士 摇 了 摇 头, 问 道 : 他 究 竟 说 了 些 什 么? 是 关 于 政 治 还 是 关 于 物 理? 和 玻 尔 一 样, 亚 力 山 大 萨 克 斯 也 感 到 对 原 子 弹 的 设 计 负 有 责 任 当 玻 尔 经 过 这 次 周 折 以 后, 萨 克 斯 也 试 图 说 服 美 国 总 统 尽 快 对 新 武 器 的 生 产 采 取 明 确 立 场 5 年 以 前, 正 是 这 位 匿 名 的 顾 问 曾 劝 说 总 统 发 出 开 始 生 产 新 式 武 器 的 命 令 现 在 他 在 1944 年 12 月 向 罗 斯 福 提 出 了 第 一 次 利 用 新 式 武 器 的 备 忘 录 经 过 长 时 间 的 讨 论, 通 过 了 下 述 的 决 议, 这 里 所 引 证 的 说 明 内 容 是 根 据 一 年 后 萨 克 斯 向 罗 伯 特 帕 特 森 部 长 所 提 交 的 决 议 案 本 文 : 在 第 一 次 试 验 取 得 良 好 结 果 以 后, 应 当 :1) 预 先 安 排 一 次 大 演 习, 组 织 各 同 盟 国 和 中 立 国 的 举 世 公 认 的 科 学 家 以 及 主 要 的 121

130 宗 教 代 表 进 行 参 观 ;2) 科 学 家 们 和 其 他 代 表 要 作 关 于 原 子 武 器 的 性 质 及 意 义 的 报 告 ;3) 美 国 及 其 参 加 原 子 计 划 的 盟 国 要 向 自 己 的 主 要 交 战 国 德 国 和 日 本 发 出 警 告 : 在 疏 散 居 民 和 牲 畜 的 规 定 斯 限 届 满 后, 可 能 在 预 定 的 地 点 投 掷 原 子 弹 ;4) 向 交 战 国 发 出 通 牒, 坚 决 要 求 立 即 投 降, 否 则, 他 们 的 国 家 及 居 民 将 遭 到 原 子 的 毁 灭 总 统 在 和 他 的 陆 军 部 长 史 汀 生 谈 话 的 过 程 中, 看 来 从 未 涉 及 到 关 于 使 用 原 子 弹 这 个 指 令 的 方 案, 尽 管 后 来 在 他 们 之 间 对 这 方 面 问 题 进 行 过 详 尽 的 讨 论 史 汀 生 是 了 解 在 制 造 原 子 弹 方 面 已 作 出 哪 些 工 作 的 一 位 有 数 的 政 治 活 动 家, 他 最 后 一 次 会 见 总 统 是 在 1945 年 3 月 15 日 他 们 谈 话 的 主 题 就 是 X 问 题, 史 汀 生 为 了 保 密, 有 时 在 文 件 中 就 这 样 称 呼 新 式 武 器 他 在 日 记 中 写 道 : 关 于 战 后 对 该 问 题 的 监 督 问 题 我 和 总 统 研 究 了 两 个 可 以 采 用 的 方 案, 如 果 事 情 能 够 成 功 的 话 其 方 案 之 一 是 现 已 控 制 此 类 计 划 的 各 国 对 此 都 实 行 秘 密 监 督 ; 另 一 个 是 在 科 学 自 由 原 则 的 基 础 上 建 立 国 际 监 督 我 向 总 统 提 出, 方 案 应 在 炸 弹 投 掷 以 前 确 定 下 来, 并 且 总 统 本 人 应 准 备 好 一 项 声 明, 在 炸 弹 投 掷 以 后, 立 即 向 公 众 宣 布 总 统 同 意 了 我 的 意 见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本 人 向 来 主 张 在 战 争 中 应 该 使 用 原 子 弹 1945 年 初, 在 确 悉 几 个 月 当 中 即 可 生 产 出 一 些 原 子 弹 以 后, 这 位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领 导 人 即 向 他 的 直 接 上 司 参 谋 长 乔 治 马 歇 尔 将 军 呈 递 了 一 份 报 告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提 议 说, 制 定 利 用 原 子 弹 于 战 争 的 详 细 计 划 的 时 刻 已 经 成 熟, 应 当 指 定 某 些 高 级 军 官 预 先 考 虑 这 个 问 题 马 歇 尔 对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的 工 作 表 示 非 常 满 意, 正 如 格 罗 夫 斯 本 人 所 讲 述 的 那 样, 马 歇 尔 回 答 他 说 : 您 自 己 难 道 还 不 知 道 该 怎 么 办 吗? 实 际 上 这 句 话 就 是 一 道 命 令,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立 即 欣 然 同 意 了 他 早 就 离 开 了 专 门 建 筑 房 屋 的 军 事 行 政 人 员 的 职 务 现 在 他 认 为 自 己 在 原 子 能 方 面 兼 有 物 理 学 家 与 实 践 家 之 长, 既 善 于 决 定 科 学 方 面 的 事 务, 也 善 于 决 定 外 交 方 面 的 事 务 ( 例 如, 他 曾 反 对 过 英 国 人 在 原 子 问 题 上 的 合 作 政 策, 尽 管 这 项 政 策 被 列 入 122

131 他 的 政 府 计 划 以 内 ) 由 于 在 作 战 当 中 使 用 原 子 弹 与 最 重 要 的 政 治 问 题 有 着 极 为 密 切 的 关 系, 所 以 他 认 为 自 己 既 是 一 位 战 略 家, 又 是 一 位 国 务 活 动 家 毫 无 疑 问, 直 到 目 前, 他 的 活 动 在 规 模 上 是 极 为 广 泛 的 : 在 他 的 领 导 下 在 橡 树 岭 建 立 了 美 国 从 来 没 有 的 工 厂 在 汉 福 特 由 6 万 工 人 建 立 起 一 个 美 国 最 大 的 化 工 厂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有 七 个 研 究 机 构 进 行 秘 密 的 最 终 产 品 1 的 工 作 工 作 开 始 以 后 就 有 数 千 件 新 的 发 明 出 现 了, 而 且 都 取 得 了 专 利 特 许 证 仅 在 汉 福 特 工 厂 研 究 出 来 的 最 重 要 的 工 艺 流 程 说 明 书 就 有 厚 厚 的 30 卷 之 多 现 在 该 不 该 自 愿 放 弃 对 15 万 人 多 年 辛 勤 劳 动 成 果 的 实 际 运 用, 该 不 该 放 弃 对 投 资 20 亿 美 元 制 造 出 来 的 原 子 弹 的 使 用 呢?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甚 至 根 本 就 没 去 讨 论 这 个 问 题, 他 认 为 考 虑 这 问 题 是 太 愚 蠢 了 一 位 与 格 罗 夫 斯 在 工 作 上 有 密 切 联 系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证 明, 从 1945 年 初, 格 罗 夫 斯 给 人 的 印 象 是, 他 只 担 心 一 件 事, 那 就 是 唯 恐 战 争 可 能 在 他 的 原 子 弹 制 造 出 来 之 前 结 束 因 此, 甚 至 在 德 国 投 降 以 后, 他 还 一 再 督 促 他 的 工 作 人 员 : 我 们 要 抓 紧 每 天 的 时 间 1945 年 的 春 天,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勘 查 组 接 到 了 选 择 投 掷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目 标 的 任 务 勘 查 组 里 有 数 学 家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爆 炸 专 家 及 气 象 学 家 其 中 还 有 负 主 要 责 任 的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等 科 学 家 们 勘 查 组 的 结 论 是, 投 掷 这 种 前 所 未 有 的 炸 弹 所 应 当 选 择 的 地 区 必 须 有 下 列 条 件 ( 这 是 从 以 后 出 版 的 一 小 份 报 告 中 看 到 的 ): 1. 由 于 预 料 到, 原 子 弹 的 最 初 冲 击 波 将 要 发 挥 最 大 的 杀 伤 力, 再 就 是 火 焰 燃 烧 的 破 坏 力, 所 以 轰 炸 的 目 标 应 当 是 最 容 易 受 冲 击 波 和 火 焰 破 坏 的 密 集 房 屋 和 其 他 建 筑 物 的 地 区 年 春,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有 如 下 的 研 究 机 构 : 理 论 物 理 [ 负 责 人 :H. 贝 特 ]; 实 验 核 物 理 [ 负 责 人 : 肯 尼 迪 (J.W.Kennedy) 和 史 密 斯 (C.S.Smith)]; 军 事 研 究 [ 负 责 人 : 帕 森 斯 上 校 (W.S.Parsons)]; 炸 药 [ 负 责 人 : 基 斯 太 科 夫 斯 基 (G.B. Kistiakovsky)]; 炸 弹 物 理 [ 负 责 人 : 贝 彻 (Robert F.Bacher)]; 规 划 [ 负 责 人 : 恩 里 科 - 费 米 ]; 化 学 及 冶 金 每 一 机 构 按 其 领 导 人 的 意 见 分 有 小 组 作 者 注 123

132 2. 根 据 计 算, 炸 弹 爆 炸 时, 冲 击 波 作 用 最 主 要 的 破 坏 力 是 半 径 超 过 一 公 里 半 的 面 积, 因 此, 所 选 择 的 密 集 建 筑 物 的 目 标, 其 面 积 亦 应 接 近 这 个 范 围 3. 所 选 的 目 标 应 具 有 巨 大 的 军 事 和 战 略 意 义 4. 首 先 应 选 择 未 遭 受 轰 炸 的 目 标, 这 样 就 能 更 清 楚 地 了 解 一 颗 原 子 弹 的 破 坏 力 又 决 定, 美 国 空 军 在 使 用 原 子 弹 以 前 ( 到 1945 年 他 们 可 不 受 日 本 人 的 任 何 抵 抗 而 侦 察 任 何 目 标 ) 将 不 轰 炸 日 本 的 四 个 城 市 当 然, 这 丝 毫 不 意 味 着 对 这 四 个 城 市 大 发 慈 悲, 它 们 之 所 以 未 遭 到 普 通 炸 弹 的 轰 炸, 就 是 准 备 用 新 式 的 杀 人 炸 弹 将 它 们 变 成 废 墟 计 划 要 用 原 子 弹 轰 炸 的 城 市 有 广 岛 长 崎 小 仓 以 及 日 本 古 老 的 神 圣 城 市 京 都 日 本 问 题 专 家 莱 肖 尔 (E.O.Reischauer) 教 授 听 到 这 一 可 怕 的 消 息 后, 急 速 来 到 军 事 侦 察 局 见 他 的 上 司 艾 尔 夫 雷 德 麦 考 马 克 他 激 动 得 流 下 泪 来 麦 考 马 克, 纽 约 的 这 位 有 教 养 的 人 道 主 义 律 师, 后 来 竟 说 服 了 部 长 史 汀 生 重 新 考 虑 对 京 都 的 判 决, 最 后 把 这 个 城 市 从 计 划 中 勾 掉 了 1945 年 春 天, 飞 行 员 在 犹 他 州 的 温 多 佛 机 场 受 训 结 束, 准 备 做 第 一 次 原 子 空 袭 当 时 原 子 武 器 的 创 始 人 利 奥 西 拉 德 做 了 一 次 扭 转 局 势 的 最 后 尝 试 他 和 一 千 零 一 夜 中 的 渔 夫 一 样, 想 把 那 个 被 他 释 放 出 去 的 恶 毒 的 妖 怪 在 没 有 肇 祸 之 前 再 装 入 瓶 中 后 来, 他 以 自 己 的 真 实 感 情 谈 出 了 那 几 个 月 所 经 过 的 感 受 : 1943 年 和 1944 年 初, 我 们 主 要 担 心 的 是 德 国 可 能 在 我 们 打 入 欧 洲 之 前 就 制 成 原 子 弹 到 了 1945 年, 我 们 就 不 再 担 心 德 国 人 会 用 原 子 弹 轰 炸 我 们 了, 而 我 们 担 心 的 却 是 美 国 政 府 可 能 用 原 子 弹 轰 炸 别 的 国 家 现 实 局 势 发 生 了 根 本 变 化 1939 年 夏 季, 西 拉 德 访 问 了 爱 因 斯 坦, 其 目 的 是 想 得 到 爱 因 斯 坦 的 支 持, 以 便 说 服 政 府 去 制 造 原 子 弹 作 为 防 御 手 段 5 年 多 过 去 了, 现 在 他 又 去 访 问 爱 因 斯 坦, 这 次 他 企 图 对 爱 因 斯 坦 说 明 世 界 的 局 势 完 全 改 变 了, 同 时 大 体 上 向 他 提 了 提, 美 国 政 府 可 能 成 为 原 子 武 器 竞 赛 的 先 锋 ( 因 涉 及 保 密 124

133 问 题, 他 只 能 大 致 说 明, 而 不 能 详 谈 细 节 ) 爱 因 斯 坦 又 写 了 一 封 信 并 连 同 西 拉 德 的 形 势 报 告 一 起 呈 递 给 罗 斯 福 总 统 西 拉 德 在 报 告 中 提 醒 说, 原 子 弹 给 美 国 带 来 的 某 种 暂 时 的 军 事 优 势 将 由 于 在 政 治 上 和 战 略 上 的 严 重 损 失 而 化 为 乌 有 但 是 爱 因 斯 坦 的 这 封 最 后 的 信 以 及 西 拉 德 的 具 有 说 服 力 的 报 告, 总 统 均 未 见 到 这 两 份 没 有 看 过 的 文 件 还 在 总 统 的 办 公 桌 上 放 着 的 时 候, 而 他 却 在 1945 年 4 月 12 日 突 然 逝 世 了 起 初, 西 拉 德 没 有 想 到 他 的 这 个 在 积 极 准 备 原 子 轰 炸 的 条 件 下 十 分 重 要 的 报 告 会 是 由 新 任 总 统 哈 里 S 杜 鲁 门 收 到 的 华 盛 顿 当 时 盛 传, 在 最 初 的 几 个 星 期 这 位 过 去 的 参 议 员 只 接 见 少 数 他 的 州 ( 密 苏 里 州 ) 代 表 幸 好, 西 拉 德 有 一 位 在 芝 加 哥 工 作 的 助 手 是 密 苏 里 州 堪 萨 斯 城 人, 这 个 人 认 识 杜 鲁 门 的 秘 书 马 特 康 内 利, 他 也 是 密 苏 里 州 人, 因 此 想 通 过 他 来 做 这 件 事 就 在 这 以 前 不 久, 即 4 月 25 日, 史 汀 生 向 新 总 统 全 面 报 告 了 关 于 轰 炸 的 特 密 计 划 杜 鲁 门 身 边 堆 着 大 量 新 的 预 料 不 到 的 工 作 是 可 以 想 见 的, 当 然 他 没 有 时 间 召 见 西 拉 德 所 以 康 内 利 就 把 这 位 学 者 介 绍 给 詹 姆 斯 F 贝 尔 纳 斯 法 官 了 贝 尔 纳 斯 当 时 在 政 府 里 虽 然 没 有 任 何 职 位, 但 是 他 是 民 主 党 的 有 影 响 的 活 动 家 根 据 以 前 活 动 的 性 质, 贝 尔 纳 斯 在 国 际 政 治 事 务 方 面 是 没 有 经 验 的, 但 后 来 在 同 年 的 夏 季 却 被 任 命 为 国 务 卿 贝 尔 纳 斯 在 内 政 方 面 是 很 有 威 望 的 这 位 曾 经 担 任 高 等 法 院 法 官 的 贝 尔 纳 斯, 在 1944 年 任 战 争 资 源 动 员 局 局 长 西 拉 德 带 着 自 己 的 报 告 和 爱 因 斯 坦 那 封 信 的 副 本 来 到 南 加 利 福 尼 亚 的 斯 巴 坦 堡 城 里, 这 是 詹 米 贝 尔 纳 斯 的 政 治 堡 垒 这 位 原 子 能 科 学 家 命 中 注 定 为 全 人 类 肩 负 着 极 度 不 安 的 重 担 来 到 这 位 有 前 途 的 政 治 活 动 家 面 前, 后 者 当 时 已 经 知 道 了 自 己 是 处 在 官 运 亨 通 的 前 夕 西 拉 德 在 报 告 中 所 陈 述 的 对 未 来 的 看 法, 看 来 比 贝 尔 纳 斯 所 要 研 究 的 更 为 深 远 报 告 里 提 出 了 一 些 惊 人 的 和 前 所 未 闻 的 观 点, 例 如, 采 取 部 分 地 放 弃 国 家 主 权 的 办 法 : 将 苏 联 的 检 查 机 构 设 在 美 国, 而 把 美 国 的 检 查 机 构 设 在 苏 联, 建 立 铀 和 原 125

134 子 能 生 产 的 国 际 监 督 在 斯 巴 坦 堡 寂 静 的 气 氛 中 这 类 的 想 法 听 起 来 是 那 么 不 切 实 际, 甚 至 像 是 歇 斯 底 里 的 幻 想 西 拉 德 很 快 就 发 觉 了 贝 尔 纳 斯 并 不 同 意 他 的 看 法, 虽 然 他 以 职 业 政 治 家 通 常 所 有 的 那 种 假 殷 切 来 尽 量 掩 饰 他 对 西 拉 德 的 意 见 不 感 兴 趣 您 岂 不 是 对 这 些 事 过 于 操 心 了, 有 什 么 必 要 呢? 他 问 自 己 的 客 人 这 位 客 人 的 外 国 名 字 对 他 来 说 在 发 音 上 是 很 困 难 的 据 我 所 知, 俄 国 是 根 本 没 有 什 么 铀 的 几 个 星 期 之 后, 杜 鲁 门 总 统 任 命 詹 姆 斯 贝 尔 纳 斯 为 美 国 国 务 卿 罗 斯 福 逝 世 前 不 久, 陆 军 部 长 史 汀 生 曾 请 他 指 示 过 关 于 利 用 第 一 批 原 子 弹 及 原 子 弹 将 来 生 产 的 组 织 问 题, 但 是, 史 汀 生 没 得 到 指 示 所 以, 在 1945 年 4 月 底, 当 史 汀 生 与 杜 鲁 门 总 统 第 一 次 会 谈 时, 就 提 出 了 尽 快 成 立 专 家 委 员 会 的 主 张, 以 便 为 总 统 草 拟 有 关 这 些 问 题 的 建 议 这 个 消 息 给 了 那 些 担 心 投 掷 原 子 弹 并 赞 成 建 立 国 际 监 督 的 科 学 家 们 以 极 大 的 希 望 但 是 等 他 们 知 道 了 这 个 委 员 会 的 人 员 组 成 以 后, 却 大 失 所 望 首 先, 加 入 这 个 委 员 会 的 有 五 位 著 名 的 政 治 活 动 家, 他 们 是 : 陆 军 部 长 亨 利 史 汀 生 副 部 长 乔 治 L 哈 里 森 杜 鲁 门 的 私 人 代 表 詹 姆 斯 贝 尔 纳 斯 海 军 代 表 拉 尔 夫 巴 德 和 国 务 院 的 威 廉 L 克 莱 顿 此 外, 有 3 位 科 学 家, 他 们 是 1940 年 以 后 军 事 科 学 调 查 专 门 机 关 的 领 导 人 范 尼 伐 布 希 卡 尔 T 康 普 顿 和 詹 姆 斯 B 康 南 特 委 员 会 设 立 了 一 个 原 子 科 学 专 家 组, 其 中 有 :J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恩 里 科 费 米 阿 瑟 H 康 普 顿 和 欧 内 斯 特 O 劳 伦 斯 所 有 这 些 学 者, 或 许 费 米 除 外, 早 已 在 他 们 的 同 事 当 中 享 有 向 政 治 家 和 军 事 家 献 媚 的 好 评 了 他 们 不 能 真 正 代 表 很 多 如 果 不 说 是 大 多 数 的 话 实 际 执 行 曼 哈 顿 计 划 的 人 们 的 意 见 有 人 建 议 邀 请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哈 罗 德 C 尤 里 参 加 小 组 的 工 作, 他 在 许 多 科 学 家, 特 别 是 青 年 科 学 家 当 中 享 有 极 高 的 威 信 但 这 个 建 议 未 被 采 纳 给 这 个 小 组 故 意 起 了 个 不 定 的 名 称, 叫 临 时 委 员 会 委 员 会 在 5 月 31 日 和 6 月 1 日 召 开 了 会 议, 在 这 个 会 议 上, 用 马 歇 尔 给 他 们 的 指 示 中 的 话 来 说, 就 是 不 仅 从 军 事 126

135 观 点, 而 且 从 人 对 宇 宙 的 新 关 系 的 观 点 来 研 究 原 子 能 的 利 用 问 题 阿 瑟 康 普 顿 回 忆 说, 这 一 组 科 学 家, 他 自 己 也 包 括 在 内, 面 前 摆 着 的 问 题 不 是 要 不 要 使 用 原 子 弹, 而 是 应 当 怎 样 使 用 原 子 弹 遗 憾 的 是, 在 这 第 一 次 会 议 上 有 四 位 原 子 能 专 家 不 但 没 有 代 表 个 人 及 其 大 多 数 同 行 提 出 在 战 争 中 不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反 而 坚 持 执 行 指 示 康 普 顿 在 说 明 奥 本 海 默 对 临 时 委 员 会 的 立 场 时 说 : 他 只 对 技 术 性 的 问 题 做 了 技 术 性 的 答 复 也 就 是 说, 他 估 计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大 约 将 葬 送 两 万 人 的 生 命 按 照 康 普 顿 的 话 说, 使 用 原 子 弹 是 早 已 确 定 了 的 除 了 一 系 列 因 素 作 用 而 外, 还 有 一 位 未 列 入 委 员 会 名 单 的 人 起 了 作 用, 后 来 史 汀 生 在 谈 到 这 件 事 的 经 过 时 也 没 提 出 他 的 名 字 这 个 人 的 名 字 就 是 莱 斯 利 R 格 罗 夫 斯 如 果 把 我 的 名 字 列 入 这 个 公 民 组 成 的 委 员 会, 格 罗 夫 斯 说, 看 来 是 不 方 便 的 但 是, 委 员 会 召 集 的 每 次 会 议, 我 都 参 加, 并 且 一 直 把 建 议 使 用 原 子 弹 看 作 是 我 的 职 责 总 之, 在 这 一 时 期, 每 天 我 们 都 有 大 量 青 年 死 于 对 日 作 战 中 就 我 所 知, 凡 是 反 对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科 学 家, 他 没 有 一 个 亲 人 是 在 战 场 上 作 战 的 所 以, 他 们 完 全 有 权 利 使 自 己 的 心 肠 更 软 些 1 整 个 说 来, 委 员 会 会 议 的 结 果 是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完 全 占 了 上 风 在 呈 杜 鲁 门 总 统 的 委 员 会 决 议 中 包 括 以 下 几 项 建 议 : 1. 尽 速 对 日 本 使 用 原 子 弹 2. 用 原 子 弹 轰 炸 具 有 双 重 意 义 的 目 标 : 纯 粹 的 军 事 目 标 或 兵 工 厂, 及 其 附 近 的 房 屋 和 周 围 易 炸 毁 的 建 筑 物 3. 投 掷 原 子 弹 时 无 须 事 先 加 以 警 告 拉 尔 夫 A 巴 德 是 参 加 这 次 会 议 的 海 军 代 表, 他 认 为 第 三 项 建 议 是 违 背 道 义 的, 因 此 他 个 人 不 同 意 看 来, 他 是 唯 一 表 示 1 康 普 顿 断 言, 马 歇 尔 将 军 所 持 的 观 点 是 : 如 果 保 持 原 子 弹 秘 密 的 话, 那 么 战 后 国 家 的 安 全 问 题 就 比 较 容 易 解 决 但 是, 科 学 家 们 认 为 决 不 能 长 期 地 保 守 住 秘 密 的 意 见 使 他 信 服 以 后, 他 也 就 不 再 坚 持 己 见 了 会 后 在 大 家 共 进 早 餐 的 时 候, 康 普 顿 提 出 了 非 军 事 性 演 习 原 子 弹 威 力 的 问 题, 但 是, 在 座 的 大 多 数 人 用 许 多 理 由 否 定 了 他 的 观 点 于 是, 康 普 顿 也 就 欣 然 放 弃 了 自 己 的 意 见 作 者 注 127

136 抗 议 的 人, 虽 然 这 抗 议 是 很 温 和 的 会 议 没 有 打 算 由 某 一 法 权 机 关 获 得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法 律 依 据 临 时 委 员 会 的 建 议 是 严 格 保 密 的 然 而, 这 些 消 息 还 是 传 到 了 芝 加 哥, 橡 树 岭 和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那 儿 的 科 学 家, 特 别 是 青 年 人, 愈 来 愈 公 开 地 谈 论 反 对 使 用 原 子 弹 芝 加 哥 大 学 组 织 了 自 己 的 委 员 会 以 便 详 细 研 究 和 讨 论 与 原 子 能 有 关 的 各 种 社 会 问 题 和 政 治 问 题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过 去 哥 廷 根 大 学 的 教 授 弗 兰 克 主 持 了 这 个 委 员 会 除 弗 兰 克 而 外, 该 委 员 会 的 备 忘 录 中 的 大 部 分 建 议 都 是 西 拉 德 和 生 物 化 学 家 尤 金 拉 宾 奥 维 奇 提 出 来 的 这 件 备 忘 录 在 后 来 就 成 为 有 名 的 弗 兰 克 报 告 了 1 那 几 天 芝 加 哥 特 别 热, 拉 宾 奥 维 奇 回 忆 说, 我 在 街 上 走 的 时 候, 头 上 不 住 地 呈 现 那 火 红 的 天 空 和 破 坏 了 的 摩 天 大 楼 的 幻 象 要 警 告 人 类 避 免 灾 祸, 该 怎 么 办 呢? 不 知 是 由 于 天 热, 还 是 因 为 个 人 的 激 动, 那 一 夜 我 一 直 不 能 入 睡 距 离 天 亮 还 早 着 呢, 我 就 开 始 写 我 们 的 报 告 了 詹 姆 斯 弗 兰 克 把 他 写 的 那 一 页 半 给 了 我 我 对 问 题 做 了 更 加 详 细 的 阐 述 1945 年 6 月 11 日, 芝 加 哥 科 学 家 们 的 报 告 以 隆 重 的 请 愿 书 形 式 提 交 给 了 陆 军 部 长, 一 开 始 就 声 明 科 学 家 没 有 责 任 评 论 对 内 和 对 外 政 策 的 各 项 问 题 但 是, 他 们 认 为 自 己 有 责 任 行 动 起 来, 因 为 只 有 他 们 才 深 知 人 们 不 能 想 象 的 那 种 严 重 的 危 险 性 同 时 他 们 还 提 醒 说, 现 代 的 科 学 家 不 同 于 过 去 数 百 年 前 的 发 明 家 那 种 情 况, 科 学 家 提 不 出 防 御 新 式 武 器 的 足 够 有 效 的 方 法 : 因 为 原 子 弹 的 破 坏 力 超 过 了 现 有 一 切 武 器 的 破 坏 力 他 们 继 续 说, 像 这 种 防 御 是 不 能 通 过 科 学 家 的 种 种 发 明 来 保 证 的, 而 只 有 通 过 世 界 性 新 的 政 1 康 普 顿 证 实 : 该 委 员 会 内 部 对 于 是 否 对 日 本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有 尖 锐 的 分 歧 但 在 报 告 草 案 中 最 后 还 是 只 写 上 了 反 对 把 原 子 弹 用 于 军 事 上 的 理 由 所 以 它 就 不 是 委 员 会 的 报 告 书, 而 是 代 表 委 员 会 主 席 和 与 其 意 见 一 致 的 7 位 科 学 家 意 见 的 文 件 了, 这 7 位 知 名 的 学 者 是 : 物 理 学 家 詹 姆 斯 弗 兰 克 休 斯 (D. Hughes) L 西 拉 德 化 学 家 T 霍 格 内 斯 (T. Hogness) E 拉 宾 奥 维 奇 西 博 格 (Glen Seaborg) 和 生 物 学 家 尼 克 松 (C.J.Nickson) 作 者 注 128

137 治 组 织 才 能 实 现 根 据 这 一 论 点, 他 们 还 十 分 正 确 地 预 见 到, 将 来 一 定 会 展 开 军 备 竞 赛, 后 来, 这 种 预 见 果 然 得 到 证 实 报 告 中 接 着 说, 为 了 避 免 这 种 竞 赛, 必 须 在 相 互 信 任 的 基 础 上 刻 不 容 缓 地 采 取 对 原 子 军 备 建 立 国 际 监 督 的 措 施 然 而, 如 果 美 国 突 然 以 原 子 弹 ( 类 似 德 国 使 用 的 火 箭 ) 袭 击 日 本, 并 且 对 军 民 不 加 区 分 地 一 律 杀 伤 的 话, 这 种 必 要 的 信 任 马 上 就 会 遭 到 破 坏 7 位 科 学 家 一 致 提 醒 部 长 说 : 这 样, 通 过 突 然 用 原 子 弹 袭 击 日 本 的 办 法 而 获 得 的 美 国 军 事 优 势, 将 由 于 丧 失 信 义 造 成 全 世 界 恐 惧 与 憎 恨 以 及 国 内 公 众 舆 论 的 谴 责 而 化 为 乌 有 弗 兰 克 报 告 中 建 议, 不 用 原 子 弹 轰 炸 日 本, 而 把 原 子 弹 投 掷 在 沙 漠 或 荒 岛 上 以 作 威 力 演 习, 并 请 联 合 国 全 体 代 表 前 去 参 观 报 告 接 着 谈 到 : 如 果 美 国 能 向 全 世 界 宣 布 : 请 看, 我 们 已 经 拥 有 这 种 威 力 强 大 的 武 器 了, 可 是 我 们 并 不 用 它 如 各 国 和 我 们 联 合 在 一 起 并 同 意 建 立 有 效 的 国 际 监 督, 那 么 我 们 将 来 也 不 使 用 这 种 武 器 这 样, 就 会 为 达 成 国 际 协 议 创 造 最 良 好 的 气 氛 弗 兰 克 来 到 了 华 盛 顿 并 将 报 告 交 给 了 康 普 顿, 康 普 顿 马 上 转 给 了 史 汀 生 的 副 手 乔 治 哈 里 逊 这 份 报 告 的 迫 切 性 以 及 弗 兰 克 委 员 会 的 7 位 学 者 所 享 有 的 崇 高 的 威 信, 促 使 史 汀 生 立 即 将 此 文 件 送 交 原 子 能 专 家 临 时 委 员 会 委 员 会 的 4 位 科 学 家 康 普 顿 费 米 奥 本 海 默 和 劳 伦 斯 本 来 无 疑 是 可 以 支 持 他 们 芝 加 哥 同 行 的 这 项 建 议 的, 至 少 他 们 可 以 把 它 作 为 一 个 问 题 进 行 讨 论, 甚 至 可 能 提 出 制 止 原 子 弹 轰 炸 日 本 1945 年 6 月 16 日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委 员 会 召 开 了 第 二 次 会 议 奥 本 海 默 后 来 谈 到 了 会 议 的 情 况 : 有 人 建 议 让 我 们 谈 谈 应 否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权 威 的 著 名 科 学 家 们 的 报 告 做 了 结 论, 不 该 使 用 原 子 弹 如 果 他 们 不 采 取 这 种 步 骤, 对 我 们 可 能 会 好 些 我 们 没 有 关 于 日 本 战 况 的 情 报, 所 以 不 了 解 究 竟 可 以 用 什 么 别 的 手 段 能 迫 使 它 投 降 但 是, 我 们 不 由 自 主 地 感 觉 到, 使 用 原 子 弹 是 不 可 避 免 的 我 们 声 明, 我 们 自 己 是 无 权 判 断 应 否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 我 129

138 们 的 意 见 有 了 分 歧 1 无 论 如 何, 使 用 原 子 弹 是 可 以 结 束 战 争 的, 并 且 将 影 响 到 战 后 世 界 的 稳 定 性 我 们 还 声 明, 在 沙 漠 上 投 掷 一 颗 原 子 弹 未 必 能 产 生 很 大 的 印 象 于 是, 芝 加 哥 的 七 位 学 者 的 倡 议 遭 到 了 拒 绝, 从 而 禁 止 轰 炸 日 本 的 希 望 也 就 成 了 泡 影 1 E. O. 劳 伦 斯 坚 决 反 对 投 掷 原 子 弹 据 康 普 顿 说, 其 原 因 是 他 有 几 个 学 生 是 日 本 人 作 者 注 130

139 第 十 二 章 因 为 他 们 无 权 支 配 自 己 所 创 造 的 成 果 (1945) 在 第 三 帝 国 投 降 以 后 的 一 段 时 期 内,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工 作 进 展 得 真 是 达 到 了 空 前 的 速 度 一 位 著 名 的 原 子 能 科 学 家 的 妻 子 爱 丽 诺 尔 杰 特 回 忆 说 :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我 的 丈 夫 几 乎 是 不 分 昼 夜 地 工 作 着 她 会 画 漫 画, 似 乎 有 点 名 气 她 的 那 些 漫 画 很 尖 刻 地 讽 刺 了 在 台 地 上 日 常 生 活 中 种 种 令 人 作 难 的 事 情 和 某 些 有 名 望 的 居 民 的 奇 闻 轶 事 但 是 到 了 1945 年 的 6 月 和 7 月 间, 她 的 幽 默 感 可 就 没 了 天 气 就 好 像 故 意 和 这 些 制 造 炸 弹 的 人 为 难 似 的, 一 连 几 个 星 期 连 个 雨 点 也 没 下! 从 沙 漠 上 吹 来 的 又 干 又 热 的 风 掠 过 这 里, 草 枯 死 了, 各 种 树 叶 也 落 了 下 来 虽 然 天 空 中 时 而 这 里 时 而 那 里 也 出 现 乌 云, 在 远 处, 在 那 桑 格 尔 德 克 里 斯 托 山 峦 上 方 不 住 地 出 现 闪 电, 可 是 从 云 层 里 就 没 有 一 滴 雨 降 下 来 这 座 小 实 验 城 附 近 的 树 木 又 时 常 起 火 灾 而 这 风 也 很 可 能 把 火 星 刮 到 住 宅 办 公 室 和 工 作 间 里 来, 从 而 酿 成 火 灾, 因 为 这 些 房 子 都 是 木 材 建 造 的, 很 容 易 起 火 唯 一 灭 火 的 水 源 就 是 镇 中 心 的 那 个 小 贮 水 池, 可 是 这 一 点 点 宝 贵 的 水, 从 人 们 的 日 常 生 活 上 来 看, 还 远 远 不 能 满 足 需 要 医 院 的 护 士 们 说 : 我 们 甚 至 只 能 用 可 口 可 乐 来 刷 牙 除 这 些 灾 难 以 外, 当 时 小 学 生 们 还 一 再 出 水 痘 孩 子 们 本 来 应 该 尽 可 能 多 洗 澡, 可 是 水 不 够 用 格 罗 夫 斯 在 指 令 中 要 求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必 须 在 7 月 中 旬 投 入 试 131

140 验, 而 第 二 颗 原 子 弹 在 8 月 份 即 要 用 于 战 争 事 情 一 件 件 都 迫 在 眉 睫, 加 上 酷 暑, 又 缺 水, 这 一 切 使 得 人 们 格 外 心 烦 杰 特 太 太 说 : 有 一 天 清 早 我 碰 到 一 个 老 朋 友, 我 毫 无 恶 意 地 道 了 一 声 早 安! 不 料 对 方 竟 立 刻 气 愤 地 冲 着 我 喊 叫 起 来 : 像 这 样 的 早 晨, 您 还 道 什 么 早 安 呢? 在 原 子 弹 即 将 制 成 的 那 些 日 子 里, 有 两 个 年 轻 的 物 理 学 家 路 易 士 W 阿 尔 瓦 雷 斯 (Luis W. Alvarcz) 和 路 易 斯 斯 洛 廷 (Louis slotin) 引 起 了 人 们 最 大 的 注 意 这 两 个 人 可 以 说 都 是 特 殊 的 战 争 产 物, 因 为 他 们 之 所 以 成 为 专 家 完 全 是 在 军 事 工 作 中 成 长 起 来 的, 他 们 的 最 初 成 就 也 是 在 军 用 实 验 室 里 取 得 的 他 们 并 不 像 那 些 老 兵 们 那 样 对 新 的 能 源 感 到 惊 异 和 可 怕 因 此 他 们 并 不 怎 么 同 情 老 兵 们 的 疑 虑 阿 尔 瓦 雷 斯 是 梅 奥 一 所 医 院 的 一 个 著 名 外 科 医 生 的 儿 子 他 来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很 晚, 这 以 前 他 是 在 马 萨 诸 塞 州 工 学 院 的 一 所 秘 密 雷 达 实 验 室 里 工 作 在 那 儿 他 做 出 几 项 重 要 贡 献, 如 发 明 飞 机 用 投 弹 瞄 准 器, 还 研 究 出 一 个 地 面 导 航 系 统, 至 今 在 机 场 上 还 在 应 用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台 地 上 他 同 他 的 更 为 年 轻 的 研 究 小 队 创 制 了 综 合 投 弹 装 置, 这 个 装 置 的 精 密 度 达 到 百 万 分 之 一 秒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试 验 这 一 装 置, 曾 经 是 最 危 险 的 一 项 工 作 试 验 是 在 离 台 地 相 当 远 的 一 个 狭 长 的 与 周 围 隔 绝 的 峡 谷 中 进 行 的, 因 为 台 地 上 有 工 作 间 和 住 宅 1945 年 春 天 在 完 成 第 一 个 投 弹 机 械 的 实 验 模 型 并 作 过 试 验 以 后, 阿 尔 瓦 雷 斯 就 将 最 后 定 型 的 试 样 提 交 给 技 术 所 长 班 布 里 奇 (K. T. Bainbridge) 博 士 批 示 投 入 制 造, 接 着 他 便 请 求 奥 本 海 默 把 他 调 到 临 近 战 线 的 新 工 作 岗 位 上 去 1945 年 5 月 底, 阿 尔 瓦 雷 斯 连 同 他 那 个 小 队 被 调 到 太 平 洋 提 尼 安 岛 的 一 个 空 军 基 地, 从 这 个 岛 上 几 乎 每 天 都 有 飞 机 去 空 袭 日 本 当 他 们 在 那 儿 等 待 接 受 与 原 子 弹 有 关 的 第 一 个 具 体 任 务 时, 阿 尔 瓦 雷 斯 研 究 了 一 种 与 炸 弹 一 起 投 掷 的 特 殊 测 量 装 置 此 种 装 置 可 以 借 助 于 无 线 电 讯 号 将 这 一 新 武 器 产 生 的 冲 击 波 的 力 量 132

141 通 知 轰 炸 机 座 舱 与 此 同 时, 斯 洛 廷 进 行 了 实 验 性 炸 弹 内 部 机 械 的 试 验 此 种 机 械 由 两 个 半 圆 球 构 成, 投 弹 时 这 两 个 半 圆 球 必 须 对 合, 使 两 个 半 圆 球 里 的 铀 合 到 一 起, 从 而 达 到 所 谓 临 界 质 量 这 一 临 界 尺 寸 的 确 定 ( 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行 话 来 说 可 简 称 为 临 界 ), 曾 经 是 理 论 研 究 室 所 要 解 决 的 重 大 课 题 之 一 但 是 像 这 样 一 些 数 据, 如 铀 的 需 要 量, 链 式 反 应 过 程 中 放 射 出 的 中 子 之 散 射 角 及 发 射 出 的 中 子 数 量, 两 个 半 圆 球 体 对 合 的 速 度 等 以 及 其 他 一 系 列 数 据, 都 只 能 作 出 近 似 的 计 算 如 要 绝 对 肯 定 和 确 信 这 些 数 据, 则 必 须 单 独 进 行 实 验 才 能 加 以 证 实 担 负 这 些 实 验 的 是 以 弗 利 士 ( 弗 利 士 是 由 英 国 来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 为 首 的 一 个 研 究 小 组 斯 洛 廷 也 是 这 个 组 的 成 员 他 在 进 行 实 验 时, 从 来 不 采 取 任 何 特 殊 的 防 护 措 施 他 的 全 部 工 具 就 是 两 把 螺 丝 刀, 他 用 螺 丝 刀 把 两 个 半 圆 球 沿 着 导 向 轴 相 对 衔 合, 然 后 他 就 在 一 旁 密 切 观 察, 他 的 任 务 是 要 求 在 正 好 达 到 链 式 反 应 最 初 瞬 间 的 临 界 点 时 立 即 将 半 圆 球 分 开 如 果 他 稍 一 疏 忽 而 超 越 了 这 个 临 界 点 或 者 是 没 有 来 得 及 在 最 初 瞬 间 中 断 已 经 开 始 了 的 反 应, 则 质 量 就 会 突 破 临 界 值 而 随 之 产 生 核 爆 炸 弗 利 士 本 人 就 有 一 次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进 行 这 种 实 验 时 险 些 丧 命 斯 洛 廷 当 然 很 清 楚, 每 当 他 从 死 亡 边 缘 挣 脱 出 来 时, 他 的 上 司 的 生 命 也 是 处 于 千 钧 一 发 但 是 这 个 勇 敢 的 青 年 科 学 家 却 乐 于 冒 生 命 的 危 险, 他 管 这 叫 做 玩 龙 尾 巴 早 在 少 年 时 代 他 就 愿 意 干 一 些 斗 争 冒 险 和 不 顾 生 命 危 险 的 事 情 他 志 愿 参 加 过 西 班 牙 的 国 内 战 争, 其 实 这 也 不 是 出 于 什 么 政 治 上 的 动 机, 而 是 他 爱 过 奇 异 的 生 活 他 在 那 儿 当 高 射 炮 兵, 经 常 有 丧 命 的 危 险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一 爆 发, 他 就 立 即 加 入 了 皇 家 空 军 部 队 但 不 久 他 不 得 不 退 役, 因 为 在 身 体 检 查 中 发 现 他 隐 瞒 了 自 己 的 近 视 眼 当 斯 洛 廷 从 欧 洲 返 回 加 拿 大 的 故 乡 文 尼 贝 格 途 中, 在 芝 加 哥 碰 到 了 一 个 熟 人, 那 人 深 信 斯 洛 廷 很 适 于 在 军 事 实 验 室 做 研 究 工 作 斯 洛 廷 本 来 就 有 相 当 高 的 科 学 素 养, 当 他 在 伦 敦 的 皇 家 学 院 133

142 读 书 时, 就 因 为 研 究 生 物 物 理 学 有 成 绩 而 获 得 过 奖 金 所 以 开 始 时 他 担 任 的 是 生 物 物 理 学 方 面 的 工 作, 后 来 他 才 参 加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冶 金 实 验 室 一 个 大 回 旋 加 速 器 的 研 究 小 组 这 个 青 年 人 的 兴 趣 虽 然 是 多 方 面 的, 但 是 在 生 活 里 除 工 作 以 外, 再 没 有 任 何 其 他 东 西 能 使 他 这 样 全 心 全 意 献 出 自 己 的 全 部 力 量 斯 洛 廷 同 维 格 纳 在 橡 树 岭 结 束 了 新 型 反 应 堆 的 研 究 工 作 以 后, 终 于 来 到 了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他 本 来 希 望 能 同 阿 尔 瓦 雷 斯 一 起 被 调 到 提 尼 安 岛 去 参 加 第 一 颗 军 用 原 子 弹 的 装 配 工 作, 但 是 保 安 部 门 考 虑 到 他 是 加 拿 大 人 而 没 有 同 意 他 参 加 这 项 工 作 为 了 缓 和 他 的 失 望 心 情, 委 托 他 为 阿 拉 默 果 尔 多 的 陆 军 部 门 装 置 一 个 实 验 性 炸 弹 的 内 部 机 械 几 乎 又 过 了 一 年,1946 年 5 月 间, 斯 洛 廷 进 行 了 一 个 试 验, 这 是 他 在 过 去 曾 经 顺 利 地 做 过 许 多 次 的 那 种 试 验, 即 参 加 在 南 海 域 比 基 尼 环 形 珊 瑚 岛 做 的 第 二 次 原 子 弹 水 下 爆 炸 试 验 他 的 螺 丝 刀 突 然 从 手 中 掉 了 下 来, 这 时 两 半 半 圆 球 已 相 当 接 近, 质 量 也 已 达 到 临 界 值, 刹 那 间 整 个 房 间 充 满 了 炫 目 的 闪 光 当 然 斯 洛 廷 如 果 躲 避 一 下, 可 能 自 救, 但 是 他 没 有 考 虑 躲 避, 而 是 赶 忙 用 徒 手 将 两 个 半 圆 球 掰 开 了, 制 止 了 链 式 反 应, 这 样 他 就 挽 救 了 当 时 在 场 的 7 个 人 的 生 命 但 是 他 立 即 意 识 到, 他 自 己 已 中 了 致 命 的 辐 射 剂 量 这 时 他 并 没 有 慌, 他 命 令 同 事 们 回 到 刚 才 发 生 不 幸 的 时 候 他 们 所 在 的 原 来 位 置, 而 他 就 在 黑 板 上 画 出 了 各 个 人 的 相 对 位 置 图, 以 便 医 生 们 能 够 确 定 每 个 在 场 的 人 所 受 的 辐 射 程 度 当 斯 洛 廷 坐 在 路 旁 等 汽 车 来 送 他 们 到 医 院 去 的 时 候, 他 镇 静 地 对 身 边 的 一 个 也 是 受 到 严 重 辐 射 的 伙 伴 阿 尔 文 葛 雷 弗 斯 (Alvin Graves) 说 : 您 是 会 完 全 恢 复 健 康 的, 而 我 是 一 点 希 望 也 没 有 了 事 情 恰 是 这 样 的 令 人 惋 惜, 过 了 9 天, 这 个 做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临 界 质 量 实 验 的 人, 终 于 与 世 长 辞 了 斯 洛 廷 实 验 室 内 的 中 子 计 数 器 记 录 带 后 来 也 被 置 之 不 顾 了, 从 记 录 带 上 看 到 那 条 细 红 线 已 经 一 直 上 升 到 测 量 的 上 限 这 灾 难 时 刻 的 辐 射 是 这 样 的 强 烈, 以 致 仪 表 都 不 能 再 继 续 进 行 记 录 了 134

143 令 人 惊 异 的 是, 可 怕 的 命 运 也 在 等 待 着 美 国 海 军 一 艘 印 第 安 那 波 利 斯 号 快 速 巡 洋 舰 上 全 体 人 员 的 生 命, 第 一 颗 用 来 对 付 日 本 的 原 子 弹 的 主 要 部 分 爆 炸 核 心 正 由 这 艘 军 舰 运 往 提 尼 安 岛 舰 上 只 有 3 个 人 知 道 他 们 所 载 运 的 是 什 么 东 西, 而 其 余 的 人 只 是 猜 想 7 月 16 日 晨 小 心 翼 翼 地 搬 到 军 舰 上 的 那 只 大 木 箱 里 准 是 装 着 什 么 非 同 小 可 的 物 件 在 由 旧 金 山 驶 往 提 尼 安 岛 的 整 个 途 中 完 全 采 取 特 殊 措 施, 以 防 敌 方 潜 艇 的 袭 击 只 是 在 印 第 安 那 波 利 斯 号 到 提 尼 安 岛 卸 下 这 个 秘 密 货 物 并 返 回 公 海 以 后, 人 们 才 如 释 重 负 地 松 了 口 气 但 是 巡 洋 舰 在 到 达 下 一 个 港 口 前, 即 7 月 30 日 的 子 夜 时 分 却 遭 到 了 鱼 雷 的 袭 击 由 于 一 连 串 不 顺 利 的 情 况, 这 军 舰 的 遇 难 情 报 经 过 了 4 天 的 时 间 才 传 到 了 海 军 司 令 部 印 第 安 那 波 利 斯 号 遇 难 方 位 的 信 号 也 搞 错 了 由 于 种 种 误 会, 救 护 船 来 到 遇 难 地 点, 已 经 太 迟 了, 结 果 1196 人 中 只 救 出 了 316 人 在 阿 拉 默 果 尔 多 进 行 第 一 次 炸 弹 试 验 的 前 几 天, 这 个 即 将 到 来 的 事 件 对 于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科 学 家 的 妻 子 和 孩 子 们 来 说, 也 已 经 不 是 什 么 秘 密 了 谁 都 知 道, 人 们 正 在 准 备 做 一 件 极 重 要 的 激 动 人 心 的 事 情 当 时 提 到 试 验 这 两 个 字 时, 大 家 都 习 惯 用 暗 语 三 一 这 个 名 词 来 代 替 至 于 为 什 么 选 择 了 这 样 一 个 对 神 大 不 敬 的 名 称, 直 到 今 天 也 还 说 不 清 据 说, 这 是 取 之 于 离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不 远 的 一 个 开 采 过 的 蓝 宝 石 矿 名 后 来 由 于 这 些 矿 受 到 了 诅 咒 迷 信 的 印 第 安 人 认 为 不 祥 而 离 开 此 地 还 有 一 种 说 法 是, 选 择 了 这 个 字 眼 是 因 为 当 时 正 好 已 经 制 成 了 第 一 批 的 三 个 原 子 弹, 人 们 把 它 们 视 为 凶 神 当 然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工 作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都 在 考 虑 一 个 问 题 : 是 不 是 可 以 用 产 品 这 个 名 词 ( 炸 弹 这 个 字 眼 是 绝 对 用 不 得 的 )? 大 多 数 人 认 为 在 理 论 上 还 是 说 得 通 的, 但 是 也 应 当 考 虑 到 可 能 的 不 利 因 素 阿 尔 瓦 雷 斯, 这 个 投 弹 机 械 的 创 始 人 经 常 在 极 秘 密 的 场 合 下 告 诫 自 己 的 同 事 们 :1943 年 当 他 们 给 军 事 长 官 表 演 他 所 创 制 的 盲 目 着 陆 系 统 时, 至 少 经 受 过 四 次 失 败 才 获 得 成 功 135

144 对 于 这 第 一 颗 炸 弹 能 否 成 功 的 问 题, 大 家 都 很 关 心 一 个 曾 经 是 哥 廷 根 老 班 底 成 员 之 一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罗 撒 w 诺 尔 海 姆 (Lothar W. Nordheim) 叙 述 说 : 1945 年 7 月 16 日 第 一 次 试 验 前 夕,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科 学 家 们 曾 为 爆 炸 的 效 果 打 过 赌 注, 但 大 多 数 结 论 是 偏 低 的 当 时 似 乎 只 有 奥 本 海 默 的 朋 友 罗 伯 特 瑟 伯 尔 所 做 的 估 计 是 唯 一 比 较 正 确 的 后 来 当 人 们 问 起 他, 为 什 么 只 有 他 一 人 的 预 言 比 较 正 确, 他 回 答 说 : 这 只 能 说 是 由 于 客 气, 我 认 为, 作 为 一 个 客 人 来 说, 我 应 当 在 主 人 面 前 尽 量 说 出 讨 他 喜 欢 的 数 字 在 1945 年 7 月 12 和 13 日, 即 星 期 四 和 星 期 五 两 天 里, 实 验 性 炸 弹 的 内 部 爆 炸 机 械 各 组 成 部 件 由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经 战 时 建 成 的 秘 密 道 路 运 了 出 来 这 些 部 件 由 装 置 地 段 S 区 运 往 试 验 地 区, 这 个 闻 名 的 地 区 叫 作 死 亡 地 带 这 儿 距 离 奥 斯 库 洛 ( 意 为 黑 暗 角 落 ) 村 不 远 就 在 这 里 的 沙 漠 中 心 立 起 了 一 座 高 大 的 钢 架, 原 子 弹 就 将 装 在 这 上 面 由 于 这 儿 经 常 有 剧 烈 的 雷 电 而 决 定 在 所 有 准 备 工 作 就 绪 以 前 原 子 弹 先 不 装 上 去 为 了 在 试 验 原 子 弹 前 的 短 时 间 内 校 验 全 部 条 件 是 否 正 常, 就 将 一 个 相 同 大 小 而 内 装 普 通 炸 药 的 炸 弹 装 到 这 钢 架 上 在 一 次 雷 击 时 炸 弹 就 挨 了 一 次 闪 电 袭 击, 炸 弹 随 即 发 出 可 怕 的 轰 隆 声 爆 炸 了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物 理 研 究 室 负 责 人 罗 伯 特 贝 彻 博 士 的 指 导 下, 往 炸 弹 里 装 进 了 中 心 部 分 格 罗 夫 斯 的 副 手 法 雷 尔 将 军 曾 这 样 描 写 当 时 的 情 况 : 在 预 备 装 配 即 将 结 束 的 那 几 分 钟 里, 真 是 叫 人 胆 战 心 惊 全 部 构 件 都 是 在 最 精 密 的 机 床 上 加 工 过 的 安 装 工 作 虽 然 已 经 完 成 了 一 部 分, 但 是 当 时 看 来 有 些 机 件 不 够 灵 活, 不 继 续 往 下 移 动 可 是 贝 彻 博 士 并 没 有 因 此 而 张 惶 失 措, 他 安 慰 组 内 的 人 员 说 : 时 间 还 允 许 解 决 这 个 问 题 过 了 3 分 钟, 证 明 博 士 的 话 是 有 根 据 的, 最 后 的 装 配 工 作 终 于 顺 利 地 结 束 了 这 几 个 星 期 没 有 从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离 开 的 那 些 进 行 最 后 阶 段 工 作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现 在 正 整 装 待 发 他 们 备 足 了 食 物, 并 且 按 照 领 导 上 的 特 殊 指 令 穿 上 了 特 别 服 装 7 月 14 日 和 15 日 两 天, 在 136

145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接 连 雷 雨 大 作 理 论 研 究 室 的 负 责 人 汉 斯 贝 特 在 通 常 放 映 电 影 的 一 个 大 厅 里 召 集 了 全 体 实 验 参 加 者, 其 中 很 多 人 还 是 第 一 次 才 弄 清 他 们 劳 动 对 象 的 真 实 用 途 贝 特 在 讲 话 结 束 时 说 : 我 们 的 计 算 表 明, 实 验 应 当 得 到 成 功 但 是 大 自 然 是 否 将 会 按 照 我 们 的 计 算 行 动 呢? 然 后 到 会 者 分 乘 了 几 辆 伪 装 的 各 种 颜 色 的 小 轿 车, 经 过 4 小 时 的 路 程 到 达 了 试 验 场 在 深 夜 两 点 钟 以 前 大 家 都 在 就 地 待 命, 然 后 集 合 在 距 离 那 高 大 钢 架 16 公 里 开 外 的 宿 营 地, 这 个 钢 架 上 现 在 正 放 着 一 颗 新 的 未 经 试 验 过 的 炸 弹, 这 就 是 他 们 整 整 两 年 的 劳 动 结 果 他 们 都 戴 上 了 准 备 好 的 黑 色 保 护 镜, 以 预 防 辐 射 的 烧 伤, 脸 上 也 涂 了 油 膏, 免 得 炽 烈 的 光 线 伤 害 皮 肤 放 置 在 这 个 地 区 的 扬 声 器 正 播 送 着 舞 曲 音 乐 不 时 地 中 断, 播 音 员 报 告 着 最 后 阶 段 准 备 工 作 的 进 行 情 况 爆 炸 原 定 在 四 点 钟, 但 由 于 气 候 恶 化 不 得 不 再 次 推 迟 在 距 离 装 有 炸 弹 的 钢 架 大 约 10 公 里 远 的 一 个 观 测 站 上, 奥 本 海 默 和 格 罗 夫 斯 正 在 研 究 是 否 有 必 要 把 试 验 再 次 推 迟 格 罗 夫 斯 后 来 写 道 : 大 部 分 时 间 我 们 是 在 观 察 站 周 围 摸 着 黑 徘 徊 着, 时 而 瞅 一 眼 夜 空 的 星 星, 并 且 互 相 争 执 着 哪 几 颗 星 星 比 较 亮 些 在 同 气 象 学 家 商 讨 了 以 后, 决 定 在 5 点 30 分 爆 炸 这 颗 实 验 性 炸 弹 5 点 10 分, 奥 本 海 默 的 副 手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索 尔 K 艾 利 森 ( 观 测 站 有 20 人, 他 是 其 中 的 一 个 ) 开 始 发 出 时 间 信 号 差 不 多 与 此 同 时, 格 罗 夫 斯 从 观 测 站 回 到 宿 营 地, 并 对 静 待 着 的 在 场 科 学 研 究 人 员 发 出 了 最 后 指 示 他 们 每 个 人 都 应 当 无 一 例 外 地 戴 上 防 护 眼 镜 伏 卧 在 地 面 上 如 果 有 谁 想 用 肉 眼 直 接 观 察 爆 炸 引 起 的 火 焰, 就 可 能 丧 失 视 力 在 这 最 后 似 乎 没 有 尽 头 的 几 分 钟 的 期 待 中, 简 直 就 没 有 谁 说 过 一 个 字, 每 个 人 都 陷 入 深 思, 其 实 他 们 的 这 种 沉 思 也 不 是 什 么 神 秘, 看 来, 这 时 候 大 多 数 人 所 想 的 是 要 尽 快 地 翻 转 身 来 舒 展 一 下, 以 及 能 看 到 那 幅 期 待 已 久 的 爆 炸 景 况 费 米 仍 像 往 常 做 实 验 时 一 样, 此 时 他 表 现 很 有 自 信 他 手 中 拿 了 几 张 纸, 专 心 致 志 地 想 计 算 出 空 气 冲 击 波 的 压 力 数 值, 以 便 估 计 出 爆 炸 的 威 力 弗 利 137

146 士 则 试 图 尽 可 能 准 确 地 把 前 面 的 景 象 记 在 脑 海 里 格 罗 夫 斯 不 下 百 次 地 酌 量 着 他 们 是 否 已 采 取 了 一 切 可 能 措 施, 以 便 在 必 要 时 迅 速 疏 散 在 场 人 员 而 奥 本 海 默 当 时 彷 徨 在 两 种 思 想 的 冲 突 中, 他 担 忧 实 验 可 能 会 失 败, 但 又 怕 实 验 会 成 功 没 有 人 看 到 原 子 弹 爆 炸 火 焰 的 第 一 道 闪 光, 他 们 所 看 到 的 仅 仅 是 从 天 空 和 小 丘 反 射 出 来 的 炫 目 的 白 色 光 亮 有 些 人 冒 险 地 侧 转 头, 看 到 了 一 个 刺 目 的 火 球, 这 火 球 变 得 越 来 越 大 一 个 高 级 军 官 当 时 惊 叫 道 : 我 的 天! 看 来 这 些 长 头 发 的 小 伙 子 简 直 是 丧 失 了 理 智! 连 卡 尔 松 马 克 (Carson Mark) 这 位 理 论 研 究 室 最 有 名 望 的 人 物, 当 时 也 还 真 地 这 样 想 : 这 个 火 球 一 定 会 漫 无 边 际 地 扩 展, 直 到 把 整 个 天 空 和 地 面 都 吞 没 为 止, 虽 然 他 自 己 也 意 识 到 这 是 不 可 能 的 事 这 时 候 一 个 个 都 忘 记 了 他 们 打 算 要 做 什 么 格 罗 夫 斯 写 道 : 当 时 有 些 人 激 动 得 甚 至 忘 了 戴 面 罩 就 那 么 下 了 汽 车 只 有 两 三 秒 钟 的 工 夫, 他 们 就 都 丧 失 了 视 力, 终 于 未 能 看 到 三 年 来 朝 思 暮 想 的 这 幅 景 象 面 对 着 这 个 强 力 的 爆 炸, 每 个 人 都 感 到 恐 惧 在 观 察 站 里 的 奥 本 海 默 倚 在 一 根 柱 子 上 他 不 禁 联 想 起 古 印 度 圣 诗 勃 哈 加 瓦 基 达 中 的 一 段 : 漫 天 奇 光 异 彩, 有 如 圣 灵 逞 威 ; 只 有 一 千 个 太 阳, 才 能 与 其 争 辉 当 爆 炸 地 点 的 上 空 升 起 一 团 巨 大 而 又 可 怕 的 云 雾 时, 他 又 想 起 了 这 首 诗 中 的 另 一 行 : 我 是 死 神, 是 世 界 的 毁 灭 者 这 句 话 原 来 是 至 高 无 上 的 命 运 之 神 克 里 施 纳 说 的 但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倒 不 是 命 运 之 神, 而 只 不 过 是 一 个 手 中 握 有 强 大 武 器 的 普 通 人 奇 怪 的 是, 在 场 的 人 谁 也 没 有 从 技 术 观 点 来 谈 论 这 一 现 象, 而 几 乎 所 有 的 人, 其 中 也 包 括 那 些 过 去 对 宗 教 毫 无 兴 趣 的 人 ( 这 些 138

147 人 占 大 多 数 ), 都 相 互 用 神 话 和 宗 教 语 言 述 说 着 各 自 的 感 受 例 如 法 雷 尔 将 军 说 : 整 个 周 围 地 区 都 被 强 度 数 倍 于 正 午 的 太 阳 照 亮 爆 炸 后 30 秒 钟, 暴 风 开 始 向 人 们 和 物 冲 击, 随 之 而 来 的 是 强 烈 的 持 续 的 可 怕 的 怒 吼, 大 地 都 在 颤 抖, 这 一 切 使 人 感 到 世 界 末 日 的 来 临 并 使 我 们 感 到 我 们 渺 小 的 微 物 敢 于 触 犯 神, 妄 图 与 造 物 者 迄 今 保 存 未 放 的 力 量 相 抗 衡 要 想 用 语 言 传 达 当 时 的 感 受, 从 而 使 不 在 场 的 人 们 也 领 会 生 理 上 理 智 上 和 心 理 上 的 作 用 是 不 可 能 的 ; 要 想 领 会, 必 须 目 击 甚 至 像 恩 里 科 费 米 这 样 一 个 冷 静 而 理 智 的 人, 也 受 了 很 大 惊 动 在 最 近 几 个 星 期 的 辩 论 中, 他 对 所 有 持 反 对 意 见 的 同 事 只 能 这 样 回 答 : 不 要 让 我 跟 你 们 一 块 受 着 良 心 的 折 磨 吧! 无 论 如 何, 这 毕 竟 是 物 理 学 上 的 一 个 杰 出 成 就! 在 此 以 前, 他 从 未 让 任 何 人 驾 驶 过 他 的 汽 车, 但 这 天 他 承 认 自 己 没 有 力 气 开 车 了, 而 是 请 求 一 个 同 事 替 他 开 车 回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后 第 二 天 的 早 晨, 他 对 妻 子 说 : 他 当 时 感 到 好 像 汽 车 是 从 一 个 转 弯 跳 向 一 个 转 弯, 腾 空 而 起, 径 直 地 驶 向 家 来 看 来,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是 第 一 个 能 保 持 镇 静 的 人 一 个 科 学 家 几 乎 是 含 着 眼 泪 向 他 奔 告 说, 爆 炸 把 他 的 全 部 观 察 仪 器 和 测 量 仪 器 都 损 坏 了, 而 格 罗 夫 斯 却 鼓 励 他 说 : 这 太 好 了, 既 然 仪 器 都 受 不 住, 这 说 明 爆 炸 威 力 太 大 了 而 这 也 正 是 我 们 所 希 望 知 道 的 他 对 法 雷 尔 将 军 说 : 战 争 这 回 算 到 头 了, 只 要 一 两 个 这 样 的 家 伙, 日 本 就 会 完 蛋 当 然, 这 个 必 将 震 惊 全 世 界 的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爆 炸 的 消 息, 当 时 是 不 能 向 广 大 公 众 宣 布 的 住 在 离 试 验 区 200 公 里 以 内 的 居 民 们, 当 天 在 5 点 30 分 左 右 也 看 到 了 空 中 的 这 个 强 烈 的 闪 光, 但 是 曼 哈 顿 新 闻 外 的 领 导 者 杰 姆 摩 纳 汉 为 了 想 把 公 众 蒙 在 鼓 里, 随 即 发 表 了 一 个 伪 造 的 报 道, 说 阿 拉 默 果 尔 多 地 区 的 弹 药 库 爆 炸 了, 并 且 还 补 充 了 一 句 : 人 员 并 无 伤 亡 但 是, 力 图 保 住 全 部 机 密 的 保 安 机 关 又 一 次 遭 到 了 失 败 没 过 几 天, 关 于 炸 弹 试 验 成 功 的 消 息 就 传 到 了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所 有 139

148 实 验 室 在 橡 树 岭 的 一 个 青 年 研 究 员 哈 里 松 布 朗 (Harrison Brown) 追 溯 说 : 我 们 知 道 了 有 关 火 球 蘑 菇 状 烟 云 和 强 烈 的 热 辐 射 的 情 况 在 阿 拉 默 果 尔 多 地 区 进 行 试 验 以 后, 我 们 中 间 有 许 多 人 递 了 请 愿 书, 坚 决 要 求 在 未 对 日 本 预 先 警 告 和 日 本 拒 绝 投 降 之 前, 不 能 用 原 子 弹 来 对 付 日 本 我 们 并 提 请 政 府 立 即 着 手 研 究 对 这 一 新 武 器 进 行 国 防 监 督 的 有 效 措 施 布 朗 所 提 及 的 请 愿 书 是 由 西 拉 德 起 草 的, 这 是 在 白 宫 所 作 努 力 的 失 败 和 弗 兰 克 报 告 的 失 败 以 后, 他 又 决 定 做 最 后 一 次 尝 试, 虽 然 他 明 知 实 现 的 可 能 性 很 小 他 的 想 法 是 : 尽 可 能 大 量 征 集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工 作 人 员 在 反 对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请 愿 书 上 签 名 当 有 一 份 请 愿 书 落 到 橡 树 岭 实 验 室 主 任 手 中 时, 他 立 刻 将 此 事 请 示 了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当 然, 将 军 是 不 便 公 开 禁 止 科 学 家 在 这 上 面 签 字 的 但 为 了 暂 时 阻 止 西 拉 德 进 一 步 的 行 动, 他 采 取 了 另 一 个 办 法, 即 宣 布 西 拉 德 请 愿 书 为 保 密 文 件 根 据 法 律 规 定, 机 密 文 件 必 须 在 军 事 人 员 护 送 下 才 能 传 递 这 样 一 来, 格 罗 夫 斯 就 有 理 由 宣 布 说 : 可 惜 我 们 没 有 能 力 指 派 任 何 人 员 护 送 这 一 文 件 既 然 我 们 暂 时 办 不 到 这 点, 文 件 就 只 好 锁 在 保 险 柜 里 在 芝 加 哥 冶 金 实 验 室 的 工 作 人 员 却 变 得 越 来 越 坚 定 一 个 年 轻 的 物 理 学 家 约 翰 A 辛 普 逊 (John A Simpson) 特 别 积 极 地 参 与 了 避 免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活 动, 他 说 : 6 月 里, 实 验 室 的 年 轻 人 就 从 原 子 弹 使 用 办 法 开 始 直 到 国 际 监 督 等 一 连 串 问 题 进 行 了 广 泛 辩 论 军 事 当 局 的 措 施 是 : 禁 止 三 人 以 上 进 行 这 类 问 题 的 讨 论 于 是 科 学 家 们 想 出 了 一 个 开 会 的 好 办 法 : 约 有 20 位 科 学 家 分 别 组 成 二 至 三 人 的 小 组, 在 晚 上 按 指 定 时 间 在 一 间 小 屋 里 轮 流 进 行 讨 论 芝 加 哥 的 抵 制 情 绪 已 经 达 到 高 潮, 所 以 A.H. 康 普 顿 所 长 只 好 让 自 己 的 代 理 人 法 灵 顿 丹 尼 尔 斯 (Farrington Daniels) 出 面 就 对 日 战 争 中 应 怎 样 使 用 新 武 器 这 一 问 题 组 织 投 票 表 决, 其 结 果 如 下 : 一 采 用 新 武 器, 以 迫 使 日 本 人 尽 速 投 降, 尽 可 能 少 损 失 自 140

149 己 的 武 装 力 量 23 票, 即 占 15%; 二 向 日 本 发 动 新 武 器 的 军 事 示 威, 并 在 充 分 使 用 此 武 器 之 前 再 给 日 本 一 次 投 降 的 机 会, 69 票, 即 占 46%; 三 在 美 国 组 织 军 事 示 威, 并 让 日 本 派 代 表 参 加, 以 便 在 充 分 使 用 武 器 之 前 迫 使 日 本 投 降, 39 票, 即 占 26%; 四 反 对 将 这 一 武 器 用 于 军 事 目 的, 但 可 以 公 开 演 习 它 的 威 力, 16 票, 即 占 11%; 五 在 可 能 范 围 内 对 我 们 新 武 器 的 全 部 研 究 资 料 严 守 机 密, 并 避 免 在 战 争 期 间 使 用 新 武 器, 3 票, 即 占 2% 遗 憾 的 是, 这 次 有 150 人 参 加 的 表 决, 是 事 先 未 经 讨 论 而 进 行 的 因 此, 即 以 69 票 的 多 数 通 过 了 赞 成 对 日 本 发 动 新 武 器 军 事 示 威 的 第 二 个 方 案 但 在 广 岛 和 长 崎 市 中 心 投 下 两 颗 原 子 弹 以 后, 在 这 69 人 中 大 多 数 人 解 释 说, 所 谓 对 日 本 发 动 军 事 示 威, 他 们 的 意 思 是 指 攻 击 对 方 的 纯 粹 军 事 目 标, 而 不 是 轰 炸 有 和 平 居 民 的 城 市 在 格 罗 夫 斯 阻 止 传 递 请 愿 书 以 前, 西 拉 德 曾 征 集 了 69 位 著 名 科 学 家 的 签 名, 并 且 把 申 请 书 直 接 送 给 了 杜 鲁 门 总 统 但 是, 这 份 公 事 被 转 到 临 时 委 员 会 去 了 临 时 委 员 会 在 此 以 前 已 经 召 开 过 两 次 会 议, 以 便 为 总 统 拟 定 有 关 这 个 具 有 决 定 意 义 的 问 题 的 建 议 书 奥 本 海 默 费 米 康 普 顿 和 劳 伦 斯 四 个 人 是 该 委 员 会 中 最 有 权 威 的 成 员, 作 为 专 家 来 说, 他 们 有 责 任 说 出 对 解 决 问 题 起 决 定 作 用 的 有 份 量 的 话 这 是 两 个 月 以 来 他 们 第 三 次 有 机 会 提 出 权 威 性 意 见 来 权 衡 轻 重 那 些 反 对 在 日 本 投 原 子 弹 的 人, 有 一 切 根 据 相 信 这 四 位 科 学 家 在 阿 拉 默 果 尔 多 试 验 以 后 将 会 重 新 考 虑 他 们 过 去 的 决 定 直 到 7 月 16 日 之 前, 没 有 一 个 人 知 道 新 武 器 的 爆 炸 效 果 如 何 但 是 现 在 计 算 出 来 的 大 致 效 果 比 原 来 估 计 的 要 大 10 倍 乃 至 20 倍 这 一 点 应 该 对 那 些 委 员 们 起 着 一 定 的 作 用, 并 且 会 提 醒 他 们 去 为 那 些 将 作 为 未 来 的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轰 炸 的 受 难 者 减 轻 判 决 在 一 些 非 官 方 的 谈 话 中, 赞 成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最 有 力 的 论 据 是, 虽 然 新 武 器 毫 无 疑 问 会 带 来 很 多 人 的 伤 亡, 但 另 一 方 面, 如 这 一 141

150 武 器 果 真 能 立 刻 结 束 战 争 的 话, 那 么 这 将 使 双 方 避 免 遭 到 更 大 的 损 失 早 从 5 月 起, 关 于 冲 绳 岛 大 血 战 的 消 息 就 已 给 美 国 居 民 们 留 下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尽 管 日 本 人 明 知 德 国 已 经 垮 台, 而 且 自 己 的 处 境 也 是 绝 望 的, 但 他 们 仍 然 以 料 想 不 到 的 顽 强 精 神 继 续 抵 抗 着 仅 在 一 个 冲 绳 岛, 打 死 和 受 重 伤 的 美 国 人 就 比 攻 占 菲 律 宾 的 战 役 中 全 部 伤 亡 的 人 数 还 要 多 这 种 情 况 使 人 越 来 越 担 心, 如 果 要 打 到 日 本 本 土 的 话, 那 将 使 双 方 遭 到 千 百 万 人 的 牺 牲 当 四 位 专 家 必 须 再 一 次 来 研 究 应 否 使 用 原 子 弹 这 一 迫 切 问 题 时, 正 如 康 普 顿 后 来 所 说 的 那 样, 他 们 所 面 临 的 是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是 否 还 有 其 他 方 法 能 够 迅 速 结 束 战 争? 不 是 投 原 子 弹, 就 是 让 战 争 无 限 期 地 拖 延 下 去, 二 者 必 择 其 一 ; 然 而 正 如 我 们 今 天 所 理 解 的 那 样, 实 际 情 况 并 不 是 这 样 的 它 同 过 去 所 作 过 的 选 择 是 我 们 制 成 原 子 弹, 还 是 让 希 特 勒 先 制 成 原 子 弹 一 样, 都 是 由 于 错 误 地 估 计 了 对 方 的 计 划 和 资 源 的 缘 故 美 国 海 军 和 陆 军 侦 察 处 都 深 信 日 本 的 覆 灭 现 在 已 经 是 几 个 星 期 的 问 题 了 太 平 洋 作 战 地 区 军 事 侦 察 领 导 人 艾 尔 夫 雷 德 麦 考 马 克 后 来 说 : 我 们 在 空 中 已 完 全 控 制 了 日 本, 因 此 我 们 能 够 准 确 地 知 道 每 一 支 舰 艇 在 什 么 时 候 和 由 哪 个 港 口 出 海 日 本 人 的 储 备 已 用 尽, 而 备 用 燃 料 实 际 上 已 耗 完 了 我 们 已 经 开 始 在 他 们 所 有 的 海 港 和 港 湾 秘 密 进 行 布 雷 工 作, 这 就 使 日 本 和 世 界 各 国 更 加 隔 绝 开 来 如 果 我 们 把 布 雷 工 作 有 条 理 地 安 排 妥 当, 那 么 根 本 就 不 需 要 用 燃 烧 弹 或 其 他 什 么 炸 弹 来 毁 灭 日 本 的 城 市 用 外 交 手 段 迫 使 日 本 投 降 要 比 加 强 封 锁 简 单 得 多, 因 为 在 这 以 前, 日 本 早 已 酝 酿 着 投 降 了 全 日 本 都 在 流 传 着 投 降 的 说 法 驻 在 第 三 帝 国 的 日 本 海 军 侍 从 武 官 振 村, 在 德 国 崩 溃 以 后 转 到 了 伯 尔 尼 4 月 底 德 国 反 纳 粹 主 义 者 弗 里 德 利 希 哈 格 (Friedrich Haag) 博 士 把 他 介 绍 给 了 艾 伦 杜 勒 斯 的 三 个 亲 信 作 为 美 国 情 报 局 (oss) 首 脑 的 杜 勒 斯, 在 瑞 士 首 都 有 个 官 邸 振 村 向 他 的 亲 信 们 声 明 说, 他 准 备 对 自 己 的 政 府 施 加 压 力, 说 服 它 接 受 美 国 提 出 142

151 的 投 降 条 件 几 乎 是 在 同 一 时 间, 而 且 是 抱 有 同 一 目 的 侍 从 武 官 冈 本 将 军 经 巴 塞 尔 的 国 际 垦 业 银 行 介 绍 而 与 杜 勒 斯 的 情 报 局 取 得 了 联 系 但 是 这 两 次 试 探 均 未 获 得 成 功 因 为 华 盛 顿 不 愿 提 出 什 么 肯 定 条 件, 而 东 京 对 这 两 个 在 瑞 士 的 日 本 人 的 奔 走 也 并 不 支 持 但 是, 华 盛 顿 早 已 了 解 日 本 的 一 切 动 向 了, 因 为 美 国 人 已 掌 握 了 如 何 翻 译 日 本 的 电 报 密 码 他 们 在 7 月 中 旬, 已 经 读 到 了 东 条 首 相 对 日 本 驻 莫 斯 科 大 使 佐 藤 用 无 线 电 报 发 出 的 口 气 强 硬 的 指 示 以 及 大 使 的 回 电 从 其 他 的 一 些 情 报 中, 他 们 读 到 了 这 样 几 句 话 : 日 本 被 战 胜 了 我 们 正 面 临 着 这 个 事 实 而 且 应 当 采 取 适 当 的 行 动 但 是 杜 鲁 门 并 没 有 通 过 外 交 途 径 来 利 用 日 本 打 算 投 降 的 这 些 迹 象, 而 在 7 月 26 日 波 茨 坦 会 议 发 表 的 宣 言 中, 竭 力 要 使 日 本 人 丢 尽 脸 而 投 降 在 这 时 候, 总 统 刚 得 到 了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的 情 报, 说 在 阿 拉 默 果 尔 多 进 行 试 验 的 成 效 要 比 所 预 料 的 大 得 多 一 位 美 国 历 史 学 家 罗 伯 特 布 托 (Robert I.C.Botow) 曾 对 照 地 研 究 了 日 本 战 败 前 发 生 在 美 日 两 方 面 一 连 串 事 件 的 根 源 他 认 定 在 当 时 可 以 用 外 交 手 段 很 快 地 结 束 战 争 这 些 手 段 之 一 就 是 通 过 政 治 途 径 将 波 茨 坦 宣 言 所 规 定 的 一 些 条 件 秘 密 地 转 交 给 当 时 拥 有 无 限 权 威 的 近 卫 文 麿 公 爵, 而 不 把 这 些 条 件 公 诸 全 世 界 美 国 政 府 所 以 没 有 利 用 这 种 可 能 性, 就 是 因 为 他 已 掌 握 了 原 子 弹 看 来, 干 脆 用 一 种 最 强 大 的 新 武 器 一 下 子 解 开 了 这 个 结 子 比 耐 心 地 解 开 这 个 结 子 要 容 易 得 多 毫 无 疑 问, 要 想 拒 绝 使 用 原 子 弹, 在 当 时 就 需 要 那 些 负 有 此 项 重 任 的 政 治 家 和 战 略 家 拿 出 最 大 的 勇 气 他 们 担 心 的 是 整 个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已 经 耗 费 了 20 亿 美 元, 而 一 俟 战 争 结 束 它 将 变 成 一 种 毫 无 意 义 的 金 钱 挥 霍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赞 扬 和 荣 誉 都 可 能 变 成 嘲 笑 和 指 责 杜 鲁 门 总 统 在 自 己 的 回 忆 录 中 写 到, 他 只 说 了 一 声 干 吧 就 143

152 终 于 解 决 了 一 场 关 于 要 不 要 投 炸 弹 的 争 执 关 于 这 个 问 题,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曾 向 本 书 作 者 声 明 说 : 在 当 时 杜 鲁 门 说 出 干 吧 这 话 没 有 费 多 大 力 气, 假 若 当 时 要 打 算 说 出 一 个 不 字, 是 需 要 拿 出 巨 大 勇 气 的 如 果 连 美 国 总 统 都 不 敢 扭 转 事 件 的 进 程 的 话, 那 么 还 想 从 过 去 一 向 对 上 级 的 计 划 唯 命 是 从 的 临 时 委 员 会 中 四 位 原 子 能 专 家 们 那 里 能 得 到 什 么 呢? 他 们 感 到 自 己 仿 佛 被 一 个 巨 大 的 机 械 束 缚 住 了 似 的, 此 外, 他 们 很 少 知 道 真 实 的 政 治 和 战 略 的 消 息 1 假 如 在 当 时, 他 们 单 纯 从 人 道 主 义 方 面 来 反 对 投 原 子 弹 的 话, 那 毫 无 疑 问, 他 们 的 立 场 并 不 能 深 刻 地 影 响 总 统 政 府 以 及 将 军 们 那 四 位 原 子 能 科 学 家 只 能 又 一 次 地 仅 限 于 执 行 自 己 的 职 责 那 些 反 对 投 原 子 弹 的 人, 在 知 道 了 奥 本 海 默 和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密 谈 某 些 问 题 以 后, 他 们 的 希 望 恢 复 没 多 久 就 又 丧 失 了 但 实 际 上, 这 位 科 学 家 在 投 掷 原 子 弹 不 久 以 前, 寻 找 和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会 晤 的 时 候, 他 不 过 希 望 能 说 服 对 方, 考 虑 设 计 更 为 完 善 的 原 子 武 器 的 时 刻 就 快 到 来 了 这 样 一 来, 千 千 万 万 具 有 崇 高 天 良 的 人 们 的 单 独 行 动 汇 合 起 来 最 终 却 导 致 了 骇 人 的 大 规 模 联 合 泯 灭 天 良 的 行 动 2 1 格 罗 夫 斯 断 言 : 他 一 点 也 不 了 解 日 本 人 求 和 的 意 愿 另 一 方 面, 国 务 院 详 细 地 了 解 东 京 在 这 方 面 的 活 动, 而 丝 毫 不 了 解 准 备 使 用 新 武 器 的 情 况 作 者 注 2 在 1958 年 4 月 29 日 法 国 世 界 报 所 登 载 的 访 问 记 中, 记 者 曾 对 奥 本 海 默 提 出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当 您 是 临 时 委 员 会 的 成 员, 并 且 负 责 给 杜 鲁 门 总 统 在 科 学 问 题 上 以 及 关 于 对 日 本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问 题 上 提 出 建 议 的 时 候, 您 是 否 有 过 这 样 一 种 印 象, 就 是 说 某 些 消 息 灵 通 的 人 士 可 以 从 政 治 上 来 影 响 某 些 决 议 的 通 过? 他 回 答 说 : 对 于 专 家 委 员 会 来 说, 首 先 就 要 求 它 提 出 有 关 新 技 术 问 题 的 意 见 我 们 不 会 忘 记 需 要 这 些 的 是 新 政 府, 是 那 些 尚 未 学 会 使 用 权 利, 更 不 会 解 决 原 子 问 题, 但 负 有 这 种 责 任 的 人 们 需 要 我 们 提 出 意 见 的 那 些 人, 大 多 数 都 没 有 时 间 去 研 究 这 些 问 题 另 一 方 面, 杜 鲁 门 总 统 和 丘 吉 尔 先 生 曾 表 示 完 全 同 意 用 原 子 弹 来 结 束 战 争, 这 个 意 见 是 占 了 优 势 的 不 幸, 当 时 时 间 不 够, 如 果 更 加 全 面 充 分 地 研 究 了 这 一 问 题 的 话, 那 么 或 许 会 得 出 更 为 准 确, 甚 至 完 全 是 另 一 个 如 何 使 用 新 武 器 的 主 张 作 者 注 144

153 第 十 三 章 为 恐 怖 所 笼 罩 (1945) 8 月 7 日, 早 晨 9 点 钟, 日 本 的 一 位 空 军 军 官 来 到 了 著 名 的 日 本 原 子 科 学 家 西 名 吉 尾 的 实 验 室 这 个 实 验 室 在 上 一 次 空 袭 时, 曾 遭 到 了 严 重 的 破 坏 这 位 军 官 让 西 名 马 上 同 他 一 起 到 总 参 谋 部 去 西 名 问 总 参 谋 部 要 他 做 什 么, 军 官 只 是 微 微 一 笑 正 当 西 名 指 示 下 属 在 他 出 去 以 后 应 该 做 些 什 么 的 时 候, 官 方 通 讯 社 同 盟 社 的 一 位 记 者 走 进 了 实 验 室, 这 位 记 者 问 教 授 是 否 相 信 美 国 电 台 所 广 播 的 关 于 在 广 岛 投 了 一 颗 原 子 弹 的 消 息 西 名 大 吃 一 惊, 因 为 他 也 和 大 多 数 同 胞 一 样, 还 根 本 不 知 道 第 一 次 原 子 弹 轰 炸 的 消 息 早 从 1939 年 起, 他 就 经 常 想 这 种 武 器 是 可 以 制 造 的, 而 且 可 以 在 战 争 中 使 用 他 甚 至 对 这 种 武 器 可 能 造 成 的 破 坏 规 模 做 过 一 些 计 算 这 位 记 者 当 时 估 计 这 个 报 道 只 不 过 是 一 种 宣 传, 他 希 望 教 授 对 此 事 能 给 证 实 一 下 但 是 西 名 只 点 了 点 头, 用 他 那 苍 白 的 嘴 唇 自 言 自 语 地 说 : 嗯, 是 的 这 很 可 能 是 真 的 随 后, 他 就 跟 着 等 候 他 的 那 位 军 官 走 了 西 名 就 是 在 日 本 人 当 中 也 算 是 个 矮 个 儿 这 位 学 者 有 着 一 副 几 乎 是 方 形 的 看 来 挺 和 善 的 面 孔, 上 面 长 满 了 一 些 小 瘊 子 全 世 界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都 认 得 他, 而 且 对 他 很 爱 戴 在 20 年 代 里, 他 曾 在 哥 本 哈 根, 在 尼 尔 斯 玻 尔 的 指 导 下 工 作 过, 并 且 和 玻 尔 的 其 他 一 些 学 生 在 一 起 推 算 出 了 一 个 所 谓 克 莱 因 - 西 名 公 式 他 回 到 日 本 以 后, 曾 建 立 了 一 个 原 子 物 理 学 派 也 正 因 为 如 此, 人 们 才 指 望 从 他 那 里 得 到 一 些 有 关 新 武 器 的 消 息 广 岛 惨 案 发 生 后 经 过 了 几 个 小 时, 在 东 京 还 没 有 一 个 人 清 楚 地 知 道 在 那 里 出 了 什 么 事 最 初 的 官 方 消 息 还 是 从 中 国 的 一 位 地 145

154 方 老 民 政 官 员 的 电 报 中 得 来 的 电 报 说, 广 岛 遭 到 了 配 有 完 全 新 型 炸 弹 的 几 架 飞 机 的 空 袭 8 月 7 日 晨, 副 总 参 谋 长 河 边 接 到 了 一 份 情 报, 里 面 有 这 样 一 句 完 全 不 能 使 人 理 解 的 话 : 广 岛 市 在 一 刹 那 间 被 一 颗 炸 弹 全 部 毁 灭 了 河 边 马 上 就 想 起 了 有 一 次 西 名 曾 对 他 说 过, 根 据 日 本 海 上 侦 察 情 报 来 看, 可 能 要 发 生 一 次 原 子 弹 轰 炸 教 授 刚 一 进 门, 河 边 马 上 就 问 他 : 您 能 不 能 在 6 个 月 内 做 出 一 颗 原 子 弹 来? 如 果 各 方 面 的 情 况 对 我 们 有 利 的 话, 那 我 们 是 可 以 坚 持 这 段 时 间 的 西 名 回 答 说 : 在 现 有 的 条 件 下, 就 是 6 年 也 办 不 到, 首 先, 我 们 没 有 铀 以 后 他 又 问 这 位 学 者 是 否 能 提 出 一 个 防 御 新 炸 弹 的 有 效 方 案 你 们 把 出 现 在 日 本 上 空 的 每 一 架 飞 机 都 击 落 下 来 就 可 以 了 学 者 只 能 提 出 这 个 主 意 他 们 建 议 西 名 飞 到 广 岛, 并 且 就 地 检 验 他 对 于 新 武 器 的 推 测 是 否 正 确 后 来 决 定 派 一 个 以 军 事 人 员 为 主 的 小 组 就 在 当 天 从 所 泽 机 场 乘 两 架 飞 机 飞 往 遭 难 地 点 西 名 乘 的 那 架 飞 机 的 马 达 出 了 毛 病, 因 此, 他 不 得 不 从 中 途 折 回 东 京 当 时, 在 日 本 能 用 的 飞 机 很 少, 所 以 这 位 学 者 不 得 不 等 待 一 昼 夜 才 能 重 新 飞 往 广 岛 在 等 候 起 飞 时, 发 生 了 这 样 一 件 事, 它 给 教 授 留 下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当 他 和 他 的 学 生 福 田 站 在 东 京 的 一 条 街 上 的 时 候, 天 上 出 现 了 单 独 一 架 美 国 B-29 型 飞 机 东 京 的 市 民 由 于 已 经 习 惯 于 集 中 空 袭, 加 上 报 纸 也 未 被 允 许 登 载 关 于 新 炸 弹 的 消 息, 所 以 市 民 们 对 这 个 单 独 的 看 来 是 一 架 掉 队 的 美 国 飞 机 根 本 不 大 注 意 但 是, 两 位 科 学 家 却 惊 慌 异 常, 并 且 跑 去 寻 找 防 空 洞 福 田 说 : 在 那 个 时 刻, 良 心 在 严 苛 地 责 备 着 我 们 在 我 们 周 围 的 所 有 的 人 当 中, 只 有 我 们 知 道 即 使 是 单 独 一 架 飞 机, 只 装 有 一 颗 炸 弹, 但 它 也 会 引 起 灾 难, 而 且 这 种 灾 难 比 前 几 次 袭 击 的 空 军 大 队 加 在 一 起 所 造 成 的 灾 难 还 要 可 怕 当 时 我 们 真 想 对 这 些 若 无 其 事 的 人 们 呼 喊 : 快 跑 到 防 空 洞 里 去! 这 可 能 不 是 普 通 的 飞 机, 它 装 的 也 不 是 普 通 的 炸 弹! 但 是 总 参 谋 部 要 求 我 们 甚 至 对 自 己 的 家 属 也 要 严 守 秘 密 因 此 我 们 只 有 沉 默 但 是, 我 们 由 于 不 能 事 先 告 诉 我 们 的 同 胞 而 内 心 感 到 懊 恼 和 羞 愧, 我 们 满 怀 着 这 种 心 情 在 防 空 洞 146

155 里 一 分 钟 一 分 钟 地 熬 着 那 难 熬 的 时 刻 在 解 除 空 袭 警 报 的 信 号 发 出 以 前, 我 们 几 乎 没 有 呼 吸 幸 好, 这 次 没 有 投 原 子 弹 但 是, 这 样 一 个 幸 运 的 偶 然 情 况 并 没 有 消 除 我 们 的 压 抑 心 情 我 们 没 有 能 够 事 先 告 诉 自 己 的 同 胞, 因 而 感 到 我 们 是 背 叛 了 他 们 我 所 敬 爱 的 西 名 教 授 从 此 总 是 不 能 摆 脱 这 种 内 疚 第 二 天, 西 名 重 新 飞 往 广 岛, 他 仍 然 希 望 自 己 的 估 计 是 错 的 这 位 爱 国 者 除 了 怀 着 痛 苦 的 心 情 之 外, 他 还 被 一 种 忧 虑 折 磨 着, 他 害 怕 如 果 这 种 超 级 武 器 真 的 做 出 来, 并 且 开 始 使 用 了 的 话, 那 么 西 方 的 科 学 家 们 他 多 年 的 朋 友, 在 日 本 人 民 的 眼 中 就 会 被 看 作 是 灭 绝 人 性 的 恶 魔 在 8 月 8 日 上 午, 当 他 从 飞 机 上 看 到 了 这 座 繁 华 的 城 市 已 经 变 成 了 烟 雾 弥 漫 的 废 墟 时, 他 的 全 部 忧 虑 就 被 证 实 了 后 来, 他 向 审 问 他 的 美 国 军 官 们 说 : 当 我 从 空 中 看 到 那 副 被 破 坏 的 景 象 以 后, 我 立 刻 就 明 白 了, 除 去 原 子 弹 以 外, 再 没 有 其 他 的 东 西 能 造 成 这 样 的 破 坏 以 防 务 厅 第 二 署 ( 侦 察 署 ) 署 长 正 藏 有 末 为 首 的 日 本 军 官 们 早 一 天 到 达 了 广 岛, 他 们 还 希 望 敌 人 采 用 的 是 普 通 武 器 他 们 刚 刚 一 到, 一 位 高 级 军 官 就 跑 来 迎 接 他 们 这 个 军 官 的 半 个 脸 烧 伤 得 很 厉 害 他 指 着 烧 伤 处 报 告 说 : 所 有 露 面 的 东 西 都 被 烧 坏 了 而 凡 是 稍 微 遮 盖 着 一 点 什 么 的 东 西 仍 是 完 整 无 缺 的 因 此, 不 能 说 根 本 没 有 防 御 的 办 法 西 名 对 于 这 种 骇 人 听 闻 的 破 坏 规 模 大 为 震 惊, 但 他 表 面 上 却 依 然 是 显 得 很 沉 静, 并 且 没 有 因 此 而 耽 误 工 作 他 的 任 务 就 是 进 行 适 当 的 测 量 在 距 离 爆 炸 地 点 约 200 米 的 半 径 内, 所 有 房 顶 上 的 瓦 都 被 烧 融 了 0.1 毫 米, 这 样 一 个 事 实 使 他 能 计 算 出 当 地 的 温 度 由 于 眩 目 的 光 线 使 周 围 的 一 切 东 西 褪 色 了 而 且 把 它 们 烧 坏 了, 就 在 木 板 墙 上 留 下 了 人 体 和 各 种 物 件 的 影 迹, 这 就 使 他 能 计 算 出 炸 弹 在 爆 炸 时 的 高 度, 计 算 结 果 误 差 很 小, 不 超 过 3% 他 取 了 爆 炸 中 心 的 土 样, 以 便 确 定 它 的 放 射 性 大 小 4 个 月 过 去 以 后, 在 1945 年 的 12 月, 这 位 科 学 家 起 了 一 身 脓 疱, 正 向 他 自 己 所 预 料 的, 这 就 是 他 为 了 确 定 土 壤 放 射 性 而 进 行 研 究 工 作 的 后 果 147

156 这 个 不 知 疲 倦 的 身 材 矮 小 的 人 为 了 确 定 空 气 波 的 作 用 半 径 而 走 遍 了 全 城 他 曾 经 到 过 离 市 区 不 远 的 迎 岛 上 的 一 个 高 射 炮 连 在 这 里, 他 详 细 地 听 了 炮 兵 们 所 讲 的 事 情 发 生 的 经 过 总 共 只 有 两 架 B-29 型 轰 炸 机, 他 们 说, 我 们 简 直 不 能 相 信 是 它 们 毁 灭 了 全 城 日 本 的 各 种 调 查 小 组 对 这 个 可 怕 的 灾 难 事 件 的 整 个 过 程 经 过 了 分 析 以 后, 在 8 月 10 日 那 天, 都 来 到 广 岛 附 近 一 幢 没 有 被 破 坏 的 房 子 里 在 座 的 绝 大 多 数 人 这 时 才 确 信 美 国 人 真 的 投 了 原 子 弹 海 军 学 校 的 一 位 教 练 员 说, 美 国 人 用 的 是 另 外 一 种 类 型 的 炸 弹, 这 种 炸 弹 可 能 是 含 有 液 态 空 气 西 名 教 授 毫 不 动 摇 地 驳 斥 了 这 种 观 点 他 简 短 地 叙 述 了 战 前 原 子 能 研 究 工 作 的 发 展 情 况, 最 后 说 : 我 亲 自 参 加 过 这 项 工 作 他 这 句 话 是 以 一 种 责 备 自 己 的 口 吻 说 出 来 的, 就 仿 佛 似 已 觉 察 到 自 己 的 行 为 是 不 能 被 人 谅 解 似 的 然 后, 这 位 教 授 重 又 陷 入 了 长 期 没 有 解 除 的 忧 郁 的 沉 默 中 关 于 原 子 弹 爆 炸 这 一 可 怕 的 消 息 深 深 地 震 惊 了 奥 托 哈 恩 他 在 发 现 铀 分 裂 以 前, 丝 毫 没 有 预 料 到 它 会 在 实 际 中 有 所 应 用, 但 是 这 个 发 现 竟 造 成 了 成 千 上 万 的 男 女 老 幼 的 死 亡 想 到 这 些, 他 感 到 极 度 不 安 当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逮 捕 了 他 以 后, 又 经 过 赫 得 堡 和 巴 黎 附 近 的 一 个 美 国 特 种 流 放 监 狱 众 所 周 知 的 垃 圾 箱 把 他 转 押 到 剑 桥 附 近 的 格 德 曼 彻 斯 特 当 他 知 道 了 约 在 7 年 前 他 所 进 行 的 研 究 工 作 所 产 生 的 这 种 可 怕 的 后 果 时, 他 已 经 处 于 英 国 警 卫 的 看 守 之 下 了 在 格 德 曼 彻 斯 特 和 哈 恩 一 起 被 拘 禁 的 还 有 九 名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在 他 们 当 中, 有 海 森 堡 和 魏 次 塞 克 以 及 他 们 小 组 中 的 工 作 人 员, 有 在 汉 堡 从 事 迪 布 纳 铀 计 划 工 作 的 哈 尔 泰 克 和 巴 格, 还 有 格 拉 赫 和 马 克 思 冯 劳 埃, 虽 然 高 德 斯 米 特 肯 定 说, 盟 国 很 清 楚 地 知 道 劳 埃 是 国 家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的 公 开 反 对 者 这 十 个 人 的 物 质 生 活 条 件 比 那 些 留 在 战 败 后 的 德 国 的 人 要 优 越 得 多 对 待 他 们 是 友 好 的, 是 真 诚 而 亲 切 的 看 守 他 们 的 美 国 兵 心 里 老 是 纳 闷, 他 们 究 竟 是 些 什 么 重 要 人 物 一 个 看 守 曾 对 他 148

157 的 俘 虏 冯 劳 埃 肯 定 地 说 您 一 定 是 贝 当 元 帅! 尽 管 饮 食 很 好, 而 且 有 适 当 的 便 利 条 件, 但 这 并 不 能 减 轻 俘 虏 们 为 那 些 被 留 在 德 国 的 家 属 的 命 运 而 担 忧 的 心 情 起 初, 禁 止 他 们 同 任 何 一 个 被 留 在 祖 国 的 人, 甚 至 是 他 们 的 亲 人 通 信 这 些 科 学 家 是 秘 密 失 踪 的, 以 致 于 当 瑞 典 科 学 院 希 望 和 未 来 的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哈 恩 教 授 建 立 联 系 的 时 候, 他 们 怎 么 也 找 不 到 他 听 谣 传, 说 他 好 像 是 在 美 国 的 一 个 什 么 地 方 在 俘 虏 们 去 英 国 以 前, 曾 经 和 他 们 每 个 人 谈 过 话 的 高 德 斯 米 特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提 到 : 我 就 是 不 能 理 解 为 什 么 把 这 些 出 色 的 德 国 物 理 学 家 拘 禁 在 英 国 可 能 是 我 们 的 军 事 专 家 们 不 知 道 该 把 他 们 怎 么 办, 所 以 当 英 国 人 提 出 要 把 他 们 弄 到 英 国 去 的 时 候, 我 们 的 军 事 专 家 们 甚 至 还 认 为 是 求 之 不 得, 深 表 感 谢 阿 尔 索 斯 组 织 的 科 学 领 导 人 对 拘 禁 地 点 严 格 保 密 的 原 因 是 这 样 解 释 的 : 所 以 要 这 样 保 密, 是 因 为 我 们 最 初 估 计 德 国 人 已 经 有 了 原 子 弹, 或 者 至 少 也 是 快 制 造 出 来 了 后 来 才 知 道, 他 们 对 于 原 子 弹 的 关 键 问 题 确 实 并 不 了 解 为 了 对 他 们 进 行 全 面 调 查 和 了 解, 我 们 就 冒 险 地 摊 开 了 自 己 的 牌 实 际 上, 德 国 科 学 家 们 曾 深 信 自 己 是 走 在 前 面 的 他 们 甚 至 不 能 预 料 到, 我 们 正 是 在 他 们 失 败 的 地 方 获 得 了 成 功 但 是 我 们 的 军 事 保 安 专 家 们 不 了 解 这 些 情 况 他 们 不 晓 得 如 果 把 这 些 人 释 放 出 去 的 话, 则 关 于 我 们 可 能 有 一 个 庞 大 的 铀 计 划 的 这 种 推 测 就 将 变 成 人 所 共 知 的 事 了 这 种 冒 险 是 太 大 了 所 以 唯 一 的 出 路 就 是 把 这 些 人 隔 离 开 来, 并 且 让 他 们 的 同 行 和 全 世 界 蒙 在 鼓 里 拘 禁 德 国 原 子 物 理 家 的 秘 密 处 所 是 个 叫 做 法 姆 堂 的 大 公 馆, 它 是 在 1728 年 建 成 的 它 的 第 一 个 主 人 是 一 位 名 叫 克 拉 克 的 法 官, 他 是 在 一 次 视 察 了 由 他 管 辖 的 监 狱 以 后, 传 染 上 了 监 狱 热 病 而 死 掉 的 他 生 前 曾 经 在 这 儿 的 花 园 里 掘 土 找 寻 罗 马 古 币 和 陶 器 碎 片 来 度 过 他 的 闲 暇 时 间 假 如 在 1945 年 他 从 天 堂 上 看 到 了 这 个 村 里 的 幽 静 的 别 墅 已 经 变 成 了 监 狱, 那 他 一 定 会 大 吃 一 惊 这 所 房 子 在 用 来 拘 禁 德 国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以 前, 曾 经 是 一 座 训 练 在 德 149

158 国 占 领 期 间 被 送 往 大 陆 的 英 国 荷 兰 比 利 时 和 法 国 谍 报 人 员 的 教 练 所 这 座 大 砖 房 有 一 堵 围 墙, 墙 外 是 一 条 路, 周 围 是 一 片 绿 茵 茵 的 草 地, 还 有 高 大 的 树 木, 因 此, 这 里 虽 然 是 个 拘 留 所, 可 是 看 上 去 倒 是 一 个 可 爱 而 又 好 客 的 地 方 看 守 这 10 位 高 贵 俘 虏 的 是 两 个 英 国 军 官 后 来 魏 次 塞 克 承 认 说 : 这 两 个 军 官 在 执 行 着 一 项 艰 巨 的 任 务 : 他 们 十 分 谨 慎 地 监 视 这 10 位 总 是 不 满 意 的 物 理 学 家 我 们 将 永 远 感 谢 他 们 的 态 度 但 是, 这 些 不 满 意 的 人 自 己 也 有 时 把 这 种 拘 禁 看 成 是 一 段 幸 运 的 时 期, 因 为 这 段 时 间 使 他 们 毕 竟, 哪 怕 是 暂 时 的, 还 是 摆 脱 了 压 在 他 们 身 上 的 那 重 大 的 责 任, 而 这 种 责 任 是 科 学 家 们 和 我 们 时 代 所 有 的 人 都 应 该 承 担 的 当 魏 次 塞 克 谈 到 他 在 这 座 象 牙 塔 里 所 度 过 的 那 段 时 光 时, 回 忆 说 : 如 果 不 是 经 常 惦 念 家 属 的 话, 那 么 我 可 以 说 任 何 时 候 也 没 有 像 在 那 里 过 得 那 么 愉 快 和 其 他 的 大 多 数 俘 虏 一 样, 魏 次 塞 克 能 够 在 这 样 一 个 多 少 年 来 未 曾 享 受 过 的 安 静 环 境 里 进 行 思 考 和 写 作 正 是 在 法 姆 堂 这 个 地 方, 他 产 生 了 关 于 宇 宙 起 源 的 重 要 思 想 另 一 个 被 拘 禁 的 物 理 学 家 马 克 思 冯 劳 埃 写 了 关 于 伦 琴 射 线 的 著 作 这 位 65 岁 的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为 了 保 持 充 沛 的 精 力 和 健 康 的 身 体, 他 每 天 要 做 10 公 里 路 程 的 散 步 奥 托 哈 恩 说 : 这 就 是 说, 他 必 须 在 花 园 里 大 约 走 50 圈, 每 走 完 一 圈 就 用 粉 笔 在 墙 上 做 个 记 号 他 们 用 很 多 的 时 间 玩 手 球, 进 行 智 力 测 验 或 者 是 读 书 海 森 堡 几 乎 读 完 了 英 国 小 说 家 安 东 尼 特 罗 洛 普 的 全 部 作 品 有 时, 这 些 被 拘 禁 的 人 还 收 听 广 播 音 乐 会 同 时 每 天 组 织 学 术 讨 论 会, 在 这 样 的 会 上, 由 一 位 科 学 家 报 告 自 己 所 写 的 最 重 要 的 著 作 在 这 些 讨 论 过 程 中, 进 行 交 换 意 见 的 结 果 往 往 都 是 很 有 收 获 的 所 有 的 讨 论, 日 常 的 谈 话 以 及 饭 后 茶 余 的 闲 谈, 都 被 暗 设 的 麦 克 风 录 下 来 而 且 记 在 记 录 带 上 了 后 来, 俘 虏 们 很 偶 然 地 知 道 了 这 件 事 在 1945 年 圣 诞 节 前 不 久 的 一 个 晚 上, 突 然 提 出 要 他 们 离 开 他 们 公 用 的 房 间 原 来 是, 为 圣 诞 节 广 播 而 安 装 扩 音 器 的 一 个 士 兵 在 工 150

159 作 中 无 意 地 把 暗 设 的 麦 克 风 的 线 给 切 断 了 如 果 今 天 能 看 一 看 保 存 在 英 国 侦 察 局 秘 密 档 案 室 里 的 记 录, 听 一 听 被 拘 禁 的 科 学 家 们 获 悉 在 广 岛 投 了 一 颗 原 子 弹 以 后, 于 8 月 6 日 晚 上 所 进 行 的 讨 论, 那 可 是 一 件 非 常 有 趣 的 事 高 德 斯 米 特 很 详 细 地 描 述 了 这 些 讨 论, 但 是 直 接 参 加 过 讨 论 的 那 些 人 却 认 为 这 种 描 述 是 不 完 全 正 确 的 高 德 斯 米 特 叙 述 说 : 起 初 德 国 专 家 们 不 相 信 这 个 报 道, 他 们 说 : 这 不 是 原 子 弹, 这 可 能 是 宣 传 他 们 可 能 是 有 了 某 种 新 的 爆 炸 物 或 者 是 超 级 炸 弹, 而 给 它 取 了 个 原 子 弹 的 名 字 但 这 根 本 不 是 我 们 所 说 的 那 种 原 子 弹 这 和 铀 的 问 题 丝 毫 没 有 关 系 由 于 他 们 有 这 样 一 种 看 法, 就 使 得 他 们 能 静 静 地 吃 完 了 一 顿 午 饭, 又 消 磨 了 一 段 时 间 高 德 斯 米 特 接 着 说, 而 在 9 点 钟, 无 线 电 广 播 了 比 较 详 细 的 报 道 这 时, 对 于 德 国 科 学 家 们 来 说, 却 是 一 个 沉 重 的 打 击 他 们 就 炸 弹 的 物 理 学 问 题, 争 论 了 好 几 个 钟 头, 并 企 图 弄 清 它 的 机 械 构 造 但 是 无 线 电 广 播 的 消 息 并 未 给 他 们 提 供 足 够 的 资 料, 于 是 德 国 科 学 家 们 估 计 我 们 在 广 岛 投 下 的 是 整 个 一 个 铀 锅 炉 那 时 曾 经 写 过 日 记 的 瓦 尔 特 格 拉 赫 证 实 说, 海 森 堡 起 初 不 相 信 美 国 真 有 原 子 弹 魏 次 塞 克 这 样 评 论 高 德 斯 米 特 的 叙 述 : 当 我 们 听 说 在 广 岛 投 了 一 颗 原 子 弹 的 那 天 晚 上, 高 德 斯 米 特 本 人 并 没 有 参 加 我 们 的 讨 论 他 的 叙 述 可 能 是 以 两 位 英 国 军 官 我 们 的 领 导 者 所 做 的 报 告 作 为 根 据 的, 但 是 这 两 个 军 官 并 不 是 物 理 学 家, 因 而 也 就 不 能 准 确 地 重 复 他 所 听 到 的 有 关 炸 弹 物 理 学 的 谈 话 所 以 说, 高 德 斯 米 特 的 叙 述 有 些 是 不 正 确 的 比 如, 我 们 从 未 揣 测 过 美 国 人 投 的 是 铀 锅 炉 当 然, 我 不 能 断 言, 在 讨 论 中 我 们 谁 也 未 曾 提 过 这 种 可 能 性, 因 为, 这 是 牵 涉 到 我 们 当 时 还 不 明 确 的 技 术 实 质 问 题 至 于 说 我 们 在 得 到 了 前 几 个 消 息 后, 曾 估 计 这 颗 炸 弹 不 是 原 子 弹, 并 以 这 种 估 计 来 自 慰, 这 种 论 断 同 样 也 是 不 正 确 的 很 明 显, 不 管 谁 听 到 了 这 10 个 人 激 动 的 谈 话, 都 不 能 把 它 记 得 详 尽 无 遗 但 是 由 于 我 们 明 确 地 知 道 制 造 原 子 弹 是 有 很 多 困 难 的, 因 而 我 们 真 的 想 不 到 美 国 居 然 在 战 争 时 期 解 决 151

160 了 这 个 问 题 我 们 可 以 设 想, 假 如 美 国 把 自 己 全 部 的 资 源 都 用 来 解 决 铀 的 问 题, 那 么 将 和 在 其 他 的 问 题 上 一 样, 他 们 是 有 可 能 比 我 们 走 得 快 一 些 的 但 是 我 们 认 为 他 们 在 战 争 时 期 并 不 一 定 能 够 顺 利 地 解 决 这 个 问 题 正 如 事 实 表 明, 我 们 曾 经 估 计 就 是 在 美 国 实 际 上 也 不 可 能 制 造 出 原 子 弹 来, 可 见 我 们 对 他 们 的 各 种 可 能 性 是 估 计 不 足 的 但 我 们 的 错 误 毕 竟 不 算 太 大, 因 为 归 根 结 底 炸 弹 并 不 是 在 对 德 战 争 结 束 以 前 投 下 来 的 在 法 姆 堂 的 科 学 家 小 组 里, 发 生 了 十 分 困 难 的 情 况 格 拉 克 在 他 的 日 记 里 这 样 写 着 他 们 在 拘 禁 期 间 彼 此 成 了 朋 友 但 是 现 在, 青 年 科 学 家 却 开 始 指 责 他 们 的 年 老 的 同 行 怀 疑 他 们 拒 绝 制 造 原 子 弹 这 种 做 法 是 否 正 确, 德 国 要 是 掌 握 了 这 种 武 器 的 话, 那 它 就 有 可 能 获 得 更 为 有 利 的 和 平 条 件 老 一 代 的 科 学 家 们 却 回 答 说, 德 国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应 该 感 到 自 己 是 幸 运 的, 因 为 他 们 摆 脱 了 盟 国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现 在 不 得 不 承 受 的 那 种 沉 重 的 罪 责 奥 托 哈 恩 几 乎 就 没 有 参 加 过 这 些 热 烈 的 而 往 往 又 是 互 相 讥 讽 讨 论 他 的 心 情 是 如 此 压 抑, 以 致 使 他 的 同 行 们 时 刻 都 在 担 心, 唯 恐 他 在 绝 望 的 时 候 会 自 杀 他 们 相 互 低 声 地 说 : 对 哈 恩 要 多 加 注 意! 巴 格 博 士 在 1945 年 8 月 7, 日 的 日 记 里 这 样 写 道 : 可 怜 的 哈 恩 教 授! 他 向 我 们 说, 当 他 初 次 懂 得 了 原 子 核 分 裂 会 带 来 何 等 可 怕 的 后 果 时, 他 曾 连 续 几 夜 不 能 入 睡, 一 直 想 要 自 杀 有 一 次 他 甚 至 想 把 全 部 的 铀 都 扔 到 海 里 去, 以 此 来 防 止 灾 难 夜 里 两 点 钟, 冯 劳 埃 敲 门 进 来 了 他 说 : 我 们 应 该 采 取 一 些 措 施, 我 很 担 心 奥 托 哈 恩 这 些 消 息 使 他 非 常 难 过, 我 怕 会 发 生 什 么 更 不 幸 的 事 情 我 们 谁 也 没 有 躺 下, 只 有 当 确 信 哈 恩 已 经 睡 着 了 的 时 候, 我 们 才 上 床 关 于 原 子 弹 爆 炸 的 消 息, 是 一 个 看 守 哈 恩 的 军 官 告 诉 哈 恩 的 使 他 异 常 震 惊 的 不 仅 是 这 消 息 的 本 身, 而 且 还 有 那 军 官 讲 出 这 消 息 时 所 作 的 形 容 当 时, 这 位 一 贯 斥 责 希 特 勒 种 族 歧 视 的 哈 恩, 大 声 叫 道 : 什 么!10 万 人 的 生 命 被 毁 灭 了? 这 真 是 太 可 怕 了! 而 152

161 告 诉 他 这 个 消 息 的 军 官 却 回 答 说 : 用 不 着 这 么 大 惊 小 怪 的! 消 灭 他 几 千 个 日 本 鬼 子 总 比 我 们 失 掉 哪 怕 一 个 自 己 的 小 伙 子 要 好 得 多 1 1 希 特 勒 在 轰 炸 荷 兰 时 就 是 这 样 说 的 作 者 注 153

162 第 十 四 章 科 学 家 的 十 字 军 东 征 ( ) 在 广 岛 投 下 炸 弹 的 消 息 使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们 大 为 振 奋 O.R. 弗 利 士 回 忆 说, 有 一 天 他 突 然 听 到 从 他 工 作 室 外 边 的 走 廊 里 传 来 了 狂 喜 的 呼 声 推 开 了 门, 他 看 见 几 个 年 轻 的 同 事 在 走 廊 里 飞 跑 并 高 呼 呼 比! 好 像 印 第 安 人 上 阵 时 欢 呼 那 样 他 们 刚 刚 听 到 了 杜 鲁 门 总 统 的 广 播 演 说, 演 说 里 念 了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关 于 成 功 地 使 用 了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的 战 报 弗 利 士 说 : 这 样 的 欢 呼 使 我 感 到 十 分 不 合 时 宜 在 1939 年, 是 他 第 一 个 计 算 出 了 原 子 核 裂 变 能 释 放 出 多 么 大 的 能 量 而 现 在 这 个 能 量 毁 灭 了 几 万 人 的 生 命 1945 年 8 月 6 日, 对 于 像 爱 因 斯 坦 弗 兰 克 西 拉 德 和 拉 宾 奥 维 奇 等 这 样 的 人 来 说, 是 一 个 阴 暗 的 日 子, 因 为 为 了 制 止 使 用 原 子 弹, 他 们 已 做 了 他 们 所 能 做 的 一 切 台 地 上 的 人 们 感 到 困 惑 他 们 为 了 达 到 目 的, 曾 日 以 继 夜 地 工 作 现 在 他 们 不 知 道, 究 竟 该 为 自 己 的 工 作 感 到 骄 傲 呢, 还 是 为 它 感 到 耻 辱? 这 个 工 作 的 结 果 使 许 多 手 无 寸 铁 的 人 遭 到 了 多 么 大 的 苦 难! 在 全 世 界 人 的 心 目 中,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人 们 变 成 伟 人 了 他 们 的 这 种 超 出 人 类 想 象 的 巨 大 成 就 使 他 们 在 公 众 的 眼 里 简 直 成 了 神 话 中 的 人 物 人 们 把 他 们 称 做 巨 人 泰 坦 1, 将 他 们 比 作 向 命 运 之 神 宙 斯 傲 然 挑 战 的 普 1 泰 坦, 希 腊 神 话 中 的 人 物 太 古 泰 坦 神 族 中 的 任 一 神, 此 神 为 天 神 (Uranus) 和 女 地 神 (Gaea) 之 子 孙 后 与 欧 林 匹 亚 (Olympia) 诸 神 作 战, 泰 坦 神 朝 遭 复 灭 译 者 注 154

163 罗 米 修 斯 1 人 们 称 他 们 是 神 人 但 是 他 们 自 己 觉 得 他 们 仍 和 过 去 一 样, 还 是 普 通 的 人, 既 无 大 善 也 无 大 恶, 习 惯 于 在 公 务 时 间 内 计 算 他 们 的 原 子 弹 可 能 造 成 的 破 坏 范 围, 而 在 工 余 之 暇 却 是 些 最 热 心 的 园 艺 家, 为 了 不 让 植 物 遭 受 干 旱, 甚 至 能 节 制 自 己 的 饮 水 来 灌 溉 它 们 20 年 前 曾 在 哥 廷 根 就 学 的 一 个 美 国 物 理 学 家 罗 伯 特 布 洛 德, 这 样 地 描 写 他 的 个 人 感 受 和 他 的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同 事 们 的 心 情 : 自 然, 我 们 是 被 我 们 武 器 的 效 果 所 震 动 了, 特 别 是, 炸 弹 不 是 扔 在 广 岛 的 军 事 目 标 上 而 是 扔 在 市 中 心 这 一 点 使 我 们 更 为 震 惊 但 是, 如 果 要 做 到 彻 底 真 诚 的 话, 我 应 该 承 认, 我 们 轻 松 的 感 觉 是 超 过 了 恐 怖 的 感 觉 的 因 为, 这 终 于 使 我 们 的 居 住 在 其 他 城 市 和 其 他 国 家 的 亲 属 和 朋 友 们 能 够 知 道 这 几 年 我 们 一 直 杳 无 音 信 的 原 因 而 且 我 们 自 己 也 到 底 确 实 知 道 了 我 们 的 工 作 没 有 白 做 至 于 我, 我 应 该 说, 我 并 没 有 感 到 自 己 有 罪 有 一 个 34 岁 的 电 子 学 专 家 维 利 西 津 伯 特 姆 (Willie Higginbotham), 他 是 一 个 新 教 牧 师 的 儿 子, 不 久 就 在 原 子 科 学 家 之 间 露 了 头 角 他 从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写 信 给 自 己 的 母 亲 说 : 我 对 我 们 所 做 的 工 作 丝 毫 不 感 到 骄 傲 它 的 唯 一 意 义 就 在 于 能 够 促 使 人 类 爱 好 和 平 现 在 除 了 和 平 之 外, 不 可 能 使 人 再 想 到 什 么 别 的 但 不 幸 的 是, 总 有 些 人 是 不 理 智 的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工 作 的 某 些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知 道, 最 后 一 个 准 备 使 用 的 原 子 弹 ( 总 共 只 造 了 三 个 ) 是 在 提 尼 安 岛 上 保 存 着 的 为 了 区 别 于 扔 在 广 岛 的 绰 号 叫 瘦 子 的 那 一 颗 原 子 弹, 这 一 个 被 称 为 胖 子 当 时 有 充 分 的 根 据 预 料, 这 一 颗 的 成 本 低 些 而 破 坏 力 更 大 些 这 颗 原 子 弹 的 一 个 设 计 者 ( 由 于 一 些 可 以 理 解 的 原 因 而 不 愿 公 开 自 己 的 姓 名 ) 承 认 说 : 我 当 时 很 害 怕, 这 个 更 好 一 1 普 罗 米 修 斯, 希 腊 神 话 中 半 神 半 人 之 神 曾 因 盗 天 火 予 人 世 而 获 罪, 为 大 神 宙 斯 以 铁 索 缚 于 高 加 索 山 上, 日 命 一 鹫 啄 食 其 肠 脏 以 为 惩 罚 编 者 注 155

164 些 的, 炸 弹 将 要 被 使 用 我 一 想 到 它 可 能 造 成 的 那 种 破 坏 情 况, 真 是 不 寒 而 栗 我 希 望 不 使 用 它 然 而, 老 实 说, 我 还 是 很 想 知 道, 这 颗 炸 弹 是 否 能 实 现 预 期 的 效 果, 它 的 复 杂 机 构 是 否 都 能 生 效 这 当 然 是 极 可 怕 的 想 法, 但 我 却 无 论 如 何 不 能 摆 脱 这 些 想 法 当 时, 有 25 位 原 子 科 学 家 及 其 助 手 在 诺 尔 曼 拉 姆 赛 (Norman Ramsay) 的 率 领 之 下 从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出 发 到 提 尼 安 岛 将 胖 子 投 入 战 斗 准 备 在 岛 上 谁 也 还 不 知 道 这 些 长 发 的 小 伙 子 们 在 这 个 布 满 特 别 警 卫 的 建 筑 物 中 到 底 是 干 什 么 之 前, 所 有 军 事 人 员 只 是 把 他 们 看 作 随 便 开 玩 笑 的 最 好 对 象 但 当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被 投 下 的 消 息 传 开 了 以 后, 他 们 却 把 科 学 家 们 看 作 英 雄 了 事 情 原 来 是 这 样 : 驻 扎 在 该 岛 上 的 海 军 陆 战 队 分 队, 本 来 是 预 定 待 命 作 为 即 将 到 来 的 东 京 湾 登 陆 战 中 进 行 主 攻 的 第 一 梯 队 现 在 他 们 产 生 了 一 个 希 望, 即 这 个 战 役 可 能 根 本 就 不 会 有 了 在 空 军 基 地 上 陆 续 来 了 很 多 记 者 和 高 级 军 官, 他 们 给 第 一 架 原 子 轰 炸 机 艾 诺 拉 盖 的 飞 行 人 员 发 了 纪 念 章 在 这 些 日 子 里, 前 往 提 尼 安 岛 去 的 知 名 人 物 中, 有 该 战 线 空 军 司 令 斯 帕 兹 将 军 该 岛 上 的 一 个 原 子 专 家 赫 贝 特 阿 格 纽 (Herbert Agnew) 后 来 讲 : 在 该 岛 的 各 个 应 该 视 察 的 地 方 当 中, 我 们 自 然 也 让 他 看 了 那 个 曾 准 备 投 掷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的 飞 机 的 机 库 我 的 一 个 同 事 指 给 他 看 了 那 个 过 去 作 为 放 置 原 子 弹 的 主 要 装 置 的 小 箱 子 将 军 回 头 对 他 的 副 官 说 : 要 是 您 乐 意 的 话, 您 可 以 相 信 这 个 年 轻 人 的 胡 说 八 道 但 他 想 要 哄 骗 我 可 办 不 到! 将 军 干 脆 就 不 相 信, 这 样 一 个 小 小 的 玩 艺 儿 就 能 造 成 那 么 惨 重 的 破 坏 当 时 决 定, 有 几 位 原 子 科 学 家, 其 中 包 括 阿 尔 瓦 雷 斯 阿 格 纽 和 英 国 的 炸 弹 专 家 潘 内 (William Peney) 将 参 加 第 二 颗 原 子 弹 轰 炸 并 将 乘 专 机 飞 行 出 发 之 前 不 久, 阿 尔 瓦 雷 斯 和 他 的 朋 友 菲 利 浦 莫 里 森, 还 有 罗 伯 特 瑟 伯 尔 坐 在 一 起 喝 啤 酒, 他 们 忽 然 想 起 了 一 个 好 主 意 他 们 想 随 同 炸 弹 一 起 投 下 一 封 信 给 他 们 的 日 本 朋 友 坂 田 教 授, 战 前 他 们 曾 和 他 一 起 在 柏 克 利 的 辐 射 实 验 室 里 156

165 工 作 过 他 们 匆 忙 地 把 信 写 了 三 份, 然 后 将 每 一 份 分 别 地 牢 牢 系 在 三 个 测 量 仪 表 上, 这 三 个 仪 表 将 由 阿 尔 瓦 雷 斯 投 到 目 标 上 去 信 的 内 容 是 这 样 的 : 我 们 将 这 封 信 送 交 给 您, 并 恳 请 您 利 用 您 的 威 望 促 使 日 本 的 总 参 谋 部 能 认 识 到, 如 果 它 仍 把 战 争 继 续 下 去 的 话, 会 有 什 么 样 可 怕 的 后 果 降 临 到 您 的 同 胞 的 头 上 您 很 清 楚, 只 要 花 出 大 笔 巨 款 的 代 价 就 可 以 制 造 出 原 子 弹 来 现 在 您 可 以 相 信 了, 我 们 已 建 成 了 各 种 必 需 的 工 厂 您 应 该 能 清 楚 地 想 象 到, 这 些 昼 夜 工 作 24 小 时 的 工 厂 的 全 部 产 品, 都 将 在 贵 国 上 空 爆 炸 在 3 个 星 期 的 时 间 内, 我 们 在 美 国 一 个 沙 漠 上 进 行 了 一 次 原 子 弹 试 验 爆 炸 另 一 颗 原 子 弹 在 广 岛 上 空 爆 炸 了, 今 天 早 晨 我 们 要 扔 第 三 颗 我 们 恳 请 您 以 这 些 事 实 向 您 的 领 导 人 说 明 利 害, 并 竭 尽 一 切 可 能 不 让 你 们 的 领 导 人 再 在 战 争 中 继 续 破 坏 和 杀 伤 人 命, 这 场 战 争 的 唯 一 结 果 将 是 贵 国 各 城 市 的 彻 底 毁 灭 作 为 科 学 家, 我 们 很 遗 憾, 辉 煌 的 科 学 发 现 被 拿 来 作 这 样 的 利 用, 但 我 们 可 以 告 诉 您, 如 果 日 本 不 立 即 投 降 的 话, 则 这 场 原 子 弹 的 雨 必 会 愈 下 愈 大 长 崎 原 子 弹 爆 炸 之 后, 这 信 有 一 份 被 拾 到 了, 并 交 到 日 本 海 军 侦 察 部, 后 来 被 转 到 收 信 人 手 里 这 封 信 对 于 迫 使 日 本 投 降 究 竟 起 了 多 大 作 用, 不 得 而 知 当 写 这 封 信 的 时 候, 美 国 实 际 上 连 一 颗 能 用 的 原 子 弹 的 储 备 也 没 有, 而 且 在 几 周 之 内, 也 许 是 几 个 月 之 内, 也 不 可 能 制 造 出 来 美 国 总 参 谋 部 在 计 划 空 袭 长 崎 的 时 候, 追 求 的 完 全 是 一 个 既 定 的 目 的, 那 就 是 想 给 敌 人 一 个 印 象, 让 他 们 以 为 美 国 已 拥 有 满 满 一 军 火 库 的 原 子 弹, 从 而 使 日 本 人 确 认 必 须 马 上 放 下 武 器 3 个 物 理 学 家 从 人 道 主 义 的 想 法 出 发 所 写 的 这 封 天 真 的 信, 却 也 帮 助 了 这 一 恫 吓 行 为 1945 年 8 月 11 日 夜 晚, 美 国 电 台 广 播 说 : 合 众 社 瑞 士 伯 尔 157

166 尼 消 息, 日 本 政 府 提 出 无 条 件 投 降 1 这 个 消 息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简 直 引 起 了 狂 喜 一 时 大 家 把 一 切 矛 盾 的 心 情 和 疑 虑 都 忘 掉 了 在 台 地 上 诞 生 的 两 个 小 家 伙 制 止 了 继 续 的 流 血 战 争 结 束 了, 人 们 立 刻 从 隐 蔽 的 地 方 把 所 有 藏 起 来 的 威 士 忌 杜 松 子 酒 伏 特 加 以 及 其 他 一 些 酒 都 取 了 出 来 这 些 在 此 刻 一 饮 为 快 的 酒, 都 是 走 私 商 人 不 顾 禁 令 运 来 的 大 家 为 和 平 而 痛 饮 在 一 次 这 样 庆 祝 胜 利 的 宴 会 上 欢 快 气 氛 正 浓 的 时 候,K 教 授 有 点 摇 摇 晃 晃 地 站 了 起 来, 别 人 还 没 来 得 及 拦 阻 他, 他 就 跑 了 出 去 消 失 在 黑 夜 里 了 从 8 月 6 日 起, 他 就 瞒 着 除 保 安 机 关 之 外 所 有 的 人, 准 备 了 一 个 要 在 停 战 这 天 献 出 来 的 意 外 礼 物 不 一 会 儿, 就 从 四 面 八 方 闪 起 了 亮 光, 并 传 来 了 轰 隆 声 人 们 从 房 里 跑 了 出 来, 看 到 了 一 片 惊 人 的 奇 景 整 个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城 到 处 都 在 闪 耀 着 耀 眼 的 光 亮 高 高 的 红 色 岩 石 被 映 得 一 片 通 红 箭 形 的 火 花 喷 泉 从 峡 谷 中 飞 溅 出 来 这 些 发 射 声 撞 击 声 和 隆 隆 的 回 声 好 像 永 远 也 不 能 停 止 了 似 的 K 教 授 把 二 三 十 个 小 火 药 筒 藏 在 隐 蔽 的 地 方, 然 后 用 导 线 连 接 起 来, 他 一 按 电 钮, 它 们 就 一 起 燃 着 了 节 日 的 焰 火 放 完 之 后, 人 们 各 自 回 家 又 去 收 听 广 播, 想 听 一 听 关 于 投 降 的 更 多 的 事 情 但 他 们 听 到 说, 关 于 日 本 投 降 的 消 息 是 发 得 过 早 过 了 四 天 之 后, 得 到 消 息 说, 日 本 真 的 投 降 了 这 次 没 再 举 行 宴 会 然 而, 尽 管 时 间 已 很 晚,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还 是 组 织 了 胜 利 大 检 阅 检 阅 式 由 一 辆 吉 普 车 开 始, 里 面 紧 紧 地 挤 着 十 几 个 青 年 科 学 家 维 利 西 津 伯 特 姆 的 瘦 弱 身 躯 高 高 地 坐 在 司 机 的 肩 膀 上 他 用 手 风 琴 奏 着 雄 壮 的 歌 曲, 还 敲 着 用 两 个 垃 圾 箱 盖 子 做 成 的 鼓, 为 的 是 叫 那 些 这 时 睡 得 正 酣 的 人 也 毫 不 怀 疑, 和 平 果 然 降 年 9 月 2 日 在 苏 军 击 溃 了 日 本 陆 军 主 力 之 后, 日 本 才 在 无 条 件 投 降 书 上 签 了 字 俄 译 本 编 者 注 158

167 临 了 房 屋 里 开 始 点 起 灯 火 在 沉 寂 的 单 身 汉 住 所 里 也 开 始 传 出 了 欢 笑 声 舞 会 通 宵 达 旦 第 二 天 宣 布 放 假 一 天 就 这 样 过 了 两 天 两 夜 但 是, 这 欢 庆 过 去 了 之 后, 原 来, 一 切 还 和 以 前 一 样 最 后 终 于 到 来 的 和 平 留 给 人 们 心 里 的 印 象 还 没 有 消 散 至 于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橡 树 岭 汉 福 特 和 芝 加 哥 工 作 的 那 些 人, 还 要 继 续 遵 守 所 有 那 些 战 时 行 使 的 严 格 保 密 规 则 曼 哈 顿 工 程 区 的 工 作 人 员, 特 别 是 青 年, 认 为 这 些 条 件 再 也 无 法 忍 受 下 去 他 们 开 始 发 牢 骚 最 典 型 的 要 算 是 美 国 的 年 轻 物 理 学 家 赫 贝 特 安 德 逊 的 这 番 话 了 战 后 不 久, 他 在 给 朋 友 的 信 里 说 : 作 为 人, 作 为 公 民, 我 们 要 反 抗 一 切 侵 犯 我 们 权 利 的 行 为 战 争 打 赢 了, 我 们 要 重 作 自 由 的 人 这 些 科 学 家 所 渴 望 的 不 只 是 个 人 的 自 由, 他 们 还 希 望 有 权 利 把 新 武 器 可 怕 的 情 形 告 诉 自 己 的 亲 人 和 朋 友 他 们 从 报 纸 上 一 看 到 美 国 国 会 议 员 支 持 继 续 保 守 原 子 弹 秘 密 这 一 主 张, 他 们 恨 不 得 马 上 想 反 驳 说, 要 想 使 任 何 一 个 具 有 第 一 流 科 学 水 平 的 大 国 在 短 时 期 内 不 了 解 原 子 的 秘 密 那 是 不 可 能 的 他 们 希 望 立 即 由 美 国 倡 议 召 开 一 个 国 际 性 的 原 子 研 究 会 议 这 正 是 玻 尔 西 拉 德 和 弗 兰 克 报 告 的 作 者 所 渴 求 的 放 射 性 的 问 题 使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科 学 家 们 特 别 关 心 还 在 使 用 原 子 武 器 之 前, 有 几 位 科 学 家 曾 经 可 以 说 是 乞 求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准 许 随 同 炸 弹 一 起 投 下 说 明 原 子 爆 炸 时 所 发 生 放 射 性 危 险 的 小 册 子 军 事 当 局 拒 绝 了 这 一 请 求 他 们 害 怕, 人 们 会 把 这 样 的 警 告 理 解 为 他 们 承 认 自 己 使 用 了 其 作 用 类 似 毒 气 的 武 器 因 此 军 事 当 局 尽 量 想 转 移 公 众 对 原 子 轰 炸 的 放 射 作 用 的 注 意 曾 经 这 样 解 释 说, 在 广 岛 的 废 墟 上 没 有 发 现 达 到 危 险 程 度 的 放 射 性 ; 而 在 爆 炸 当 时 遭 受 致 命 辐 射 剂 量 的 牺 牲 者 和 患 上 慢 性 病 的 人 数, 却 一 直 保 守 秘 密 在 国 会 会 议 上, 格 罗 夫 斯 宣 称, 他 听 说, 人 受 辐 射 作 用 而 死 是 满 舒 服 的 这 样 的 话 引 起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科 学 家 们 的 极 159

168 大 愤 慨 正 在 这 个 时 候 他 们 的 一 个 26 岁 的 同 事 哈 里 达 尼 安 (Harry Dagnian) 还 挣 扎 在 恰 是 由 辐 射 作 用 造 成 的 无 情 的 死 亡 线 上 1945 年 8 月 21 日 当 他 正 在 用 少 量 的 可 裂 变 物 质 作 实 验 的 时 候 曾 在 十 分 之 几 秒 内 触 到 了 链 式 反 应, 他 的 右 手 碰 上 了 辐 射 的 巨 大 剂 量 事 件 发 生 后 半 小 时 到 了 医 院 里, 患 者 起 初 只 觉 得 手 指 有 些 失 去 知 觉, 时 时 还 发 作 轻 微 的 刺 痛 但 很 快 他 的 两 手 渐 渐 肿 起 来, 而 且 整 个 病 情 也 愈 来 愈 恶 化 年 轻 的 物 理 学 家 感 到 体 内 无 一 处 不 是 剧 烈 的 疼 痛, 这 是 深 深 侵 入 身 体 内 部 的 γ 射 线 作 用 的 结 果 病 人 的 头 发 脱 落 了 白 血 球 数 目 激 增 到 第 24 天 他 就 死 去 了 1 数 以 千 计 的 日 本 人 所 遭 到 的 这 种 由 辐 射 而 造 成 的 死 亡, 第 一 次 降 临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一 个 制 造 了 这 新 武 器 的 工 作 人 员 头 上 第 一 次, 这 样 作 用 的 危 害 出 现 在 这 里, 就 在 眼 前, 不 是 表 现 为 抽 象 的 统 计, 而 是 表 现 为 他 们 集 体 中 的 一 员 所 受 的 苦 楚 疼 痛 和 他 的 死 亡 哈 里 达 尼 安 的 事 件 更 推 进 了 各 原 子 实 验 室 的 一 些 科 学 家 们 所 发 起 的 运 动, 他 们 迫 切 地 要 求 向 全 世 界 说 明 新 武 器 的 全 部 真 象, 并 唤 起 人 们 不 要 再 把 原 子 能 用 于 军 事 目 的 在 达 尼 安 入 院 后 的 第 9 天,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成 立 了 以 西 津 伯 特 姆 为 首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协 会 立 即 约 有 100 个 科 学 工 作 者 加 入 了 协 会 类 似 的 团 体 在 芝 加 哥 橡 树 岭 和 纽 约 也 都 先 后 成 立 起 来 它 们 互 相 建 立 了 联 系, 并 一 致 决 定 将 真 象 公 诸 于 世, 从 而 对 国 家 当 权 者 施 加 巨 大 的 压 力 他 们 甚 至 不 顾 这 一 切 做 法 将 违 犯 协 会 会 员 还 在 继 续 遵 守 的 军 事 法 规 运 动 开 始 时 就 是 这 样, 到 后 来 它 就 以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起 义 这 个 稍 1 在 这 第 一 次 事 件 过 去 八 个 月 以 后, 又 发 生 了 第 十 二 章 中 所 述 的 路 易 士 斯 洛 廷 的 不 幸 事 件 由 于 有 命 令 要 将 这 一 切 严 守 秘 密, 所 以, 斯 洛 廷 的 一 些 最 好 的 朋 友, 如 菲 利 浦 莫 里 森 等 人, 一 方 面 在 照 看 奄 奄 一 息 的 患 者, 另 外 一 方 面 还 要 在 间 歇 时 候 在 鸡 尾 酒 会 厅 里 出 现 在 众 人 之 前, 装 出 若 无 其 事 的 样 子 作 者 注 160

169 嫌 夸 大 的 名 称 而 变 得 远 近 皆 知 了 有 时 候, 狂 欢 反 而 会 把 人 弄 得 情 绪 低 落, 而 奉 承 和 夸 奖 倒 使 人 变 得 疑 虑 重 重 当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看 到 他 的 同 胞 在 庆 贺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结 束 时 所 表 现 的 那 种 发 狂 的 兴 奋 时, 他 的 心 情 正 是 这 样 在 此 以 前, 他 只 在 自 己 同 事 的 狭 小 范 围 内 和 少 数 的 政 治 人 物 中 是 知 名 的, 而 现 在 突 然 变 成 了 广 大 群 众 赞 扬 的 对 象 四 面 八 方 的 人 将 这 位 物 理 学 家, 这 位 原 子 弹 之 父 ( 这 个 称 号 他 嫌 太 过 分 而 总 是 加 以 拒 绝 ) 几 乎 是 当 作 凯 旋 而 归 的 总 司 令 来 欢 迎 人 们 不 仅 颂 扬 他 是 神 妙 武 器 的 发 明 者, 这 武 器 使 得 他 的 国 家 避 免 了 在 进 攻 日 本 时 要 付 出 沉 重 代 价 的 可 怕 前 景, 避 免 了 再 熬 过 一 个 战 争 的 冬 天 ; 而 且 颂 扬 他 是 一 个 和 平 使 者, 其 惊 人 的 发 现 能 够 使 所 有 军 队 和 战 争 都 毫 无 用 处 但 是, 奥 本 海 默 由 于 知 道 得 太 多 了, 反 而 使 他 难 以 分 享 这 种 对 未 来 的 过 分 乐 观 情 绪 就 在 那 时, 他 已 不 能 不 注 意 到 某 些 人 已 有 了 一 些 不 调 和 的 情 调, 虽 然 他 对 未 来 和 平 天 堂 也 抱 有 热 情, 但 在 他 的 心 灵 深 处 仍 然 笼 罩 着 成 年 人 观 看 孩 子 们 天 真 游 戏 时 的 那 种 忧 郁 的 暗 影 奥 本 海 默 一 考 虑 到 未 来, 就 有 两 个 重 要 的 事 实 使 他 的 心 情 十 分 黯 淡 第 一, 他 清 楚 地 知 道, 扔 在 广 岛 和 长 崎 的 两 颗 原 子 弹, 还 远 远 不 是 最 高 的 成 就, 而 只 不 过 是 新 型 武 器 发 展 的 一 个 开 端 其 发 展 规 模 尚 不 可 预 料 还 在 制 出 原 子 弹 之 前, 他 在 1944 年 9 月 20 日 和 10 月 4 日 写 了 两 封 信 给 他 的 朋 友 托 耳 曼 (Tolman) 教 授 托 耳 曼 是 战 争 结 束 前 一 年 成 立 的 原 子 能 问 题 研 究 委 员 会 的 主 席 在 这 两 封 信 里 他 指 出 由 于 战 时 的 条 件 他 们 只 能 造 出 比 较 粗 糙 的 原 子 武 器 ; 我 国 目 前 所 占 有 的 技 术 优 势 是 几 年 来 工 作 的 结 果, 这 工 作 无 疑 是 很 紧 张 的, 但 不 可 避 免 地 也 是 计 划 性 很 差 的 这 种 优 势 可 能 继 续 保 持 下 去, 方 法 就 是 发 展 这 方 面 的 科 学 技 术 工 作 为 达 到 这 一 目 的, 必 须 备 有 放 射 性 材 料 和 吸 收 高 水 平 的 科 技 人 员 来 参 加 这 两 者 是 同 等 重 要 的 任 何 一 个 政 府, 假 如 它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停 留 于 战 时 达 到 的 水 平, 并 以 此 为 满 足 的 话, 它 就 不 能 胜 任 保 卫 国 防 161

170 的 职 责 第 二, 奥 本 海 默 从 他 的 个 人 经 验 (1943 年 的 屈 辱 性 的 审 讯 ) 中 知 道, 在 两 个 目 前 还 是 盟 友 的 大 国 美 国 和 苏 联 之 间 原 子 竞 争 的 苗 头 已 经 露 了 出 来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认 为, 苏 联 还 需 要 10 年 20 年 甚 至 80 年 才 能 造 出 自 己 的 原 子 弹, 但 奥 本 海 默 与 他 相 反, 对 苏 联 科 学 评 价 很 高 曾 因 化 学 方 面 的 成 就 得 过 诺 贝 尔 奖 金 的 美 国 科 学 家 伊 尔 文 兰 米 尔 从 莫 斯 科 参 观 科 学 院 回 来 后 证 实 了 他 的 这 种 看 法 是 正 确 的 兰 米 尔 毫 不 怀 疑, 俄 国 人 只 要 愿 意 的 话 就 能 在 比 较 短 的 时 间 内 造 出 原 子 弹, 而 且 可 能 已 经 开 始 进 行 制 造 了 他 甚 至 认 为, 像 苏 联 这 样 高 度 组 织 化 的 国 家, 要 实 现 更 全 面 的 原 子 军 备 计 划 比 美 国 还 要 来 得 容 易 些 作 为 一 个 原 子 物 理 科 学 家, 奥 本 海 默 的 威 望 在 战 后 立 即 提 得 很 高 上 述 的 政 治 观 点 使 得 奥 本 海 默 不 能 同 情 那 种 与 日 俱 增 的 认 为 应 采 取 预 防 的 舆 论 但 像 爱 因 斯 坦 西 拉 德 弗 兰 克 和 尤 里 等 这 些 人 正 谈 论 与 俄 国 达 到 相 互 了 解 的 必 要 性 的 时 候, 奥 本 海 默 却 企 图 组 织 空 中 巡 逻, 利 用 装 有 高 灵 敏 度 的 测 量 仪 器 的 飞 机 来 侦 察 在 俄 国 或 地 球 上 任 何 其 他 地 方 的 原 子 爆 炸 在 投 下 两 颗 原 子 弹 后 一 个 星 期 的 时 间 里, 奥 本 海 默 康 普 顿 费 米 和 劳 伦 斯 就 提 出 了 进 一 步 实 现 原 子 军 备 的 方 向 奥 本 海 默 极 力 反 对 科 学 家 们 和 很 多 政 府 官 员 主 张 把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再 交 给 沙 漠 的 狐 狸 的 想 法 不 论 是 私 人 谈 话 还 是 公 开 发 表 演 说, 他 都 是 力 图 说 服, 而 且 往 往 是 成 功 地 说 服 了 他 的 同 事 们 继 续 留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哪 怕 是 再 留 一 段 时 间 也 好 他 比 任 何 时 候 都 更 深 感 自 己 应 该 对 这 个 世 界 边 缘 上 的 不 平 凡 的 小 镇 负 责 他 的 外 交 才 能 使 他 从 驻 扎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士 兵 中 得 到 了 一 些 新 朋 友 士 兵 们 本 来 指 望 总 统 会 因 为 他 们 的 服 役 成 绩 而 奖 赏 他 们 但 是 当 这 指 望 落 空 了 的 时 候, 士 兵 中 间 就 产 生 了 不 满 情 绪 奥 本 海 默 知 道 了 此 事 以 后, 就 写 了 一 封 感 谢 信, 亲 笔 签 了 名, 并 送 给 每 人 一 份 这 一 做 法 使 得 他 在 士 兵 们 中 间 非 常 受 欢 迎 但 是, 从 另 一 方 面 来 说, 奥 本 海 默 在 他 最 亲 近 的 同 事 中 间 却 162

171 愈 来 愈 失 掉 更 多 的 朋 友, 这 些 人 除 了 少 数 以 外, 多 年 来 都 一 直 是 崇 拜 他 的, 他 们 本 来 希 望, 现 在 他 可 以 作 为 他 们 的 代 表 向 全 世 界 表 达 他 们 的 观 点, 因 为 他 们 自 己 还 在 受 保 密 的 誓 言 所 约 束 但 不 论 他 们 找 他 多 少 次, 他 总 是 一 成 不 变 地 说 : 忍 耐 一 些! 忍 耐 一 些! 现 在 正 讨 论 关 于 将 来 对 原 子 能 监 督 的 这 一 不 容 草 率 处 理 的 问 题 我 们 科 学 家 应 该 非 常 慎 重, 不 可 干 预 此 事 当 奥 本 海 默 访 问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和 橡 树 岭 这 些 科 学 中 心 时, 向 那 些 忧 虑 重 重 的 青 年 科 学 家 所 说 的 这 番 支 吾 搪 塞 的 话, 正 像 A. H. 康 普 顿 ( 芝 加 哥 冶 金 研 究 所 领 导 人 ) 过 去 对 他 的 同 事 们 所 说 的 一 样 : 不 要 采 取 任 何 行 动! 否 则 你 们 就 会 把 重 要 的 政 治 措 施 付 于 冒 险 所 有 人 都 以 为 他 指 的 是 同 莫 斯 科 的 秘 密 谈 判 于 是 科 学 家 们 就 照 康 普 顿 所 劝 告 的 那 样, 约 制 了 自 己 的 舌 头 但 到 9 月 底 传 来 消 息 说, 美 国 方 面 根 本 就 没 有 同 俄 国 人 进 行 任 何 关 于 原 子 问 题 的 谈 判 在 9 月 21 日 的 国 务 院 会 议 上, 美 国 政 府 除 了 华 莱 士 一 人 之 外 都 反 对 任 何 公 开 原 子 研 究 秘 密 的 做 法 那 么 康 普 顿 所 指 的 到 底 是 什 么 呢? 西 拉 德 决 心 要 把 它 弄 清 楚 由 于 他 的 一 再 探 问, 科 学 家 们 总 归 还 是 弄 清 了 奥 本 海 默 和 康 普 顿 所 暗 示 的 真 象 关 于 对 原 子 能 监 督 问 题 的 谈 判 确 实 在 华 盛 顿 举 行 过 然 而 谈 的 不 是 国 际 监 督 的 问 题, 而 是 美 国 监 督 的 问 题 : 在 这 种 监 督 之 下 新 的 能 源 在 将 来 也 要 由 美 国 支 配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几 乎 每 个 科 学 家 都 主 张 对 原 子 能 必 须 实 行 社 会 监 督 因 为 现 在 是 历 史 上 第 一 次 发 明 了 这 样 一 种 东 西, 它 若 是 被 掌 握 在 不 负 责 的 人 的 手 里, 就 会 变 成 对 整 个 国 家 甚 至 整 个 地 球 上 的 人 们 的 威 胁 一 切 都 决 定 于, 是 由 谁 来 代 表 一 个 国 家 实 行 这 种 监 督? 对 于 原 子 工 业, 也 包 括 对 于 战 争 是 不 是 应 该 由 军 事 当 局 说 了 算? 西 拉 德 从 康 普 顿 那 里 得 知, 这 类 的 计 划 已 经 作 出 来 了, 陆 军 部 在 起 草 了 新 的 原 子 能 监 督 法 案 之 后 认 为, 这 一 法 案 将 在 国 会 两 院 毫 无 困 难 地 甚 至 不 经 讨 论 就 会 被 通 过 听 到 了 这 个 消 息, 西 拉 德 再 也 忍 不 住 了 : 他 直 赴 华 盛 顿, 要 打 听 清 楚, 这 个 对 全 世 界 如 163

172 此 严 守 机 密 的 法 案 内 容 到 底 是 些 什 么 东 西 华 盛 顿 产 业 工 会 联 合 会 的 代 表 伯 布 拉 默 给 他 弄 到 了 该 法 案 的 一 个 副 本 西 拉 德 读 了 以 后 极 为 不 安 当 西 拉 德 把 这 法 案 的 内 容 介 绍 给 芝 加 哥 大 学 法 律 系 的 学 者 们 时, 也 引 起 了 同 样 的 反 应 如 果 美 国 人 民 的 代 表 通 过 了 这 项 法 律, 那 么 原 子 研 究 工 作 的 全 部 发 展 前 途 都 将 为 进 一 步 的 军 事 目 的 服 务 而 且, 还 规 定 原 子 科 学 家 要 遵 守 极 为 严 格 的 保 密 制 度, 如 果 违 犯 了 它 就 有 长 期 坐 牢 的 危 险 如 果 这 个 法 案 果 真 成 了 法 律 的 话, 那 么 就 正 如 洛 克 菲 勒 基 金 管 理 人 切 斯 特 巴 纳 德 所 预 言 的, 将 意 味 着 民 主 的 垮 台 陆 军 部 是 在 副 部 长 肯 尼 思 洛 雅 尔 的 领 导 下 和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的 协 助 下 草 拟 了 这 个 新 法 案 的 该 部 乘 国 会 正 堆 满 了 各 种 法 案 处 理 不 过 来 时 提 交 上 去, 以 便 不 引 起 对 它 的 注 意 但 根 据 宪 法, 每 一 条 法 案 在 国 会 讨 论 之 前 要 进 行 公 众 讨 论 在 公 众 讨 论 时 一 般 都 提 出 各 种 不 同 的 意 见 肯 塔 基 州 的 律 师, 国 会 议 员 安 德 鲁 梅 ( 他 由 于 在 众 议 院 多 年, 而 有 权 担 任 军 事 问 题 委 员 会 的 主 席 ) 本 来 应 该 和 科 罗 拉 多 州 的 参 议 员 约 翰 逊 一 起 将 法 案 提 交 公 众 讨 论, 可 是 他 对 组 织 这 场 讨 论 耍 了 花 招, 根 本 就 没 有 让 公 众 知 道 仅 仅 有 四 个 人 得 到 机 会 对 法 案 提 出 意 见 国 防 部 长 帕 特 森 对 法 案 十 分 满 意 的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以 及 两 个 科 学 家 范 尼 伐 布 希 和 詹 姆 斯 康 南 特, 这 两 个 科 学 家 在 草 拟 法 案 时 曾 任 顾 问 直 到 最 后, 西 拉 德 在 他 的 同 行 们 中 间 煽 起 了 不 安 情 绪 以 后, 安 德 鲁 梅 才 在 科 学 家 们 的 舆 论 压 力 下 被 迫 又 举 行 了 一 次 法 案 公 众 讨 论 会, 而 让 那 些 反 对 派 的 权 威 人 士 也 参 加 了 会 议 可 以 想 见, 当 西 拉 德 头 一 个 起 来 反 对 这 个 法 案 时, 安 德 鲁 梅 是 多 么 气 愤 了 恰 是 6 年 前, 西 拉 德 在 前 往 爱 因 斯 坦 别 墅 去 的 途 中 就 曾 十 分 犹 豫 过, 他 是 否 还 应 该 继 续 完 成 他 这 命 中 注 定 的 天 职 但 他 那 时 所 预 见 到 的, 今 天 恰 恰 就 真 的 发 生 了 : 军 事 当 局 丝 毫 没 有 放 弃 控 制 新 能 源 的 打 算 尽 管 西 拉 德 对 于 创 造 这 一 新 武 器 曾 作 过 那 样 的 贡 献, 但 是 就 因 为 他 这 次 反 抗, 处 于 比 被 告 人 还 要 难 堪 的 地 位 在 公 众 讨 论 时 担 任 主 席 的 国 会 议 员 安 德 鲁 梅 利 用 一 切 可 能 来 打 击 164

173 这 位 科 学 家, 给 他 难 堪 他 故 意 装 作 弄 不 清 他 的 姓 名, 好 像 说 不 准 似 地 一 再 叫 他 西 兰 德 先 生 西 拉 德 一 共 才 讲 了 一 小 时 零 四 十 分 钟, 可 是 他 们 还 时 时 打 断 他, 装 作 听 不 懂 他 的 话 他 们 粗 暴 地 插 嘴 说, 他 没 有 对 那 些 复 杂 的 问 题 作 明 确 地 回 答 而 且 还 再 三 提 醒 他, 说 他 占 去 了 过 多 的 时 间 西 拉 德 从 性 格 上 说 是 个 热 情 的 人, 但 他 很 有 自 制 力, 他 抑 制 住 了 自 己 的 愤 怒 他 看 清 了 给 他 摆 下 的 这 些 圈 套, 不 论 是 嘲 讽 还 是 责 怪 都 不 能 使 他 慌 乱 终 于 他 把 委 员 会 的 大 多 数 成 员 说 服 了 : 因 为 他 反 对 对 原 子 能 加 以 军 事 控 制 是 有 充 分 理 由 的 就 这 样,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所 进 行 的 为 期 一 个 月 的 争 取 保 证 公 民 监 督 的 斗 争 的 第 一 回 合, 算 是 打 赢 了 这 位 对 军 事 集 团 的 利 益 如 此 忠 诚 的 国 会 议 员 安 德 鲁 梅 在 此 不 久 之 后 就 被 迫 放 弃 了 社 会 活 动, 而 其 最 后 结 局 则 是 由 于 在 向 工 业 家 提 交 军 事 订 货 时 从 中 贪 污 受 贿 而 被 关 进 了 监 狱 梅 - 约 翰 逊 法 案 的 印 本 传 到 了 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的 实 验 室 和 大 学 里 以 后, 新 的 科 学 协 会 会 员, 主 要 是 青 年 一 代 的 科 学 家, 马 上 就 决 定 派 代 表 去 纽 约 和 华 盛 顿 他 们 渴 望 能 在 政 治 舞 台 上 发 表 意 见, 并 想 搞 起 一 个 运 动, 争 取 得 到 一 个 使 他 们 可 以 接 受 的 原 子 能 监 督 法 案 到 11 月 中 旬, 各 地 团 体 组 成 了 一 个 统 一 的 组 织 原 子 科 学 家 联 合 会 后 来, 原 子 科 学 家 这 个 名 词 代 之 以 美 国 科 学 家, 因 为 这 个 联 合 会 的 会 员 有 很 多 人 与 原 子 方 面 的 工 作 并 没 有 关 系 不 过, 在 1945 年 秋 天 那 个 时 候, 原 子 这 个 不 祥 的 单 词 听 起 来 还 是 很 有 诱 惑 力 的 一 听 说 原 子 这 两 个 字, 人 们 简 直 是 五 体 投 地 譬 如, 参 议 员 泰 丁 斯 就 说 过, 原 子 科 学 家 在 其 智 力 的 发 展 上 特 别 是 科 学 方 面 的 智 力 发 展 是 异 乎 常 人 的, 正 如 山 脉 之 异 于 鼹 鼠 所 掘 的 小 丘 一 样 原 子 科 学 家 一 跃 而 为 大 有 威 望 的 人 物 了 这 是 他 们 走 出 实 验 室 回 到 外 面 广 大 的 世 界 以 后 的 第 一 个 发 现 有 一 个 原 子 科 学 家 带 着 讽 刺 的 意 味 说 : 战 前 我 们 被 看 成 世 外 的 人, 而 现 在 人 们 把 我 们 看 成 是 解 决 一 切 问 题 的 权 威, 从 尼 龙 袜 子 直 到 最 高 级 的 国 际 组 织 165

174 无 所 不 知, 无 所 不 晓 这 些 科 学 家 中 间 有 些 人 原 则 性 很 强 ( 例 如 曾 给 奥 本 海 默 写 过 一 封 沉 痛 的 公 开 信 的 生 物 学 家 西 奥 多 豪 斯 切 卡 (Theodor Hauschka) 博 士, 他 们 知 道 了 自 己 所 得 到 的 威 望 主 要 是 由 于 出 色 地 同 死 神 进 行 了 合 作 之 后, 就 不 断 地 受 到 良 心 的 谴 责 他 们 愈 是 坦 白 自 己 的 罪 孽 公 众 对 他 们 就 愈 感 兴 趣 他 们 中 间 那 些 敞 开 胸 怀 讲 心 里 话 的 人, 更 得 到 公 众 的 同 情, 人 们 不 仅 原 谅 了 他 们, 而 且 对 他 们 赞 美 备 至 许 多 科 学 家 不 久 就 看 到, 受 到 重 视 和 尊 敬 的 这 种 情 况 可 以 用 来 作 为 有 效 的 政 治 影 响 的 工 具 因 此, 他 们 就 开 始 了 最 后 的 十 字 军 东 征, 这 是 一 个 唯 心 派 的 青 年 作 家 麦 克 尔 阿 姆 林 对 他 们 的 奋 斗 所 给 的 名 称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这 位 作 家 也 完 全 投 入 了 他 们 的 事 业 十 字 军 东 征 的 参 加 者 在 政 治 上 还 几 乎 可 以 说 是 娃 娃, 但 他 们 在 华 盛 顿 同 那 些 老 奸 巨 滑 的 政 客 们 进 行 斗 争 时 毕 竟 占 了 上 风 阿 姆 林 是 这 样 描 写 这 个 不 平 常 的 运 动 的 : 这 些 人 认 识 到 了 他 们 个 人 的 责 任, 并 且 下 定 决 心 要 克 服 一 切 障 碍, 为 的 是 要 把 社 会 重 新 拉 回 到 进 步 的 道 路 上 来, 使 其 避 开 那 条 走 向 毁 灭 的 道 路 他 们 为 此 而 发 表 的 宣 言, 竟 密 密 麻 麻 地 写 满 了 一 张 纸 一 个 记 者 后 来 挖 苦 说, 这 张 宣 言 看 起 来 好 像 不 是 用 复 写 纸, 而 是 用 湿 手 帕 复 制 的 他 当 然 无 从 知 道, 科 学 家 们 的 办 公 室 只 是 设 在 没 有 电 梯 的 四 层 楼 上 的 一 间 小 屋 里 在 这 唯 一 的 房 间 里, 桌 椅 都 不 够, 这 些 世 界 闻 名 的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和 大 学 生 们 就 只 好 蹲 在 那 儿 来 起 草 和 讨 论 那 些 后 来 举 世 皆 知 的 声 明 和 请 愿 书 这 个 惊 人 的 运 动 就 是 这 样 地 开 始 了, 它 是 在 白 宫 国 务 院 和 国 会 对 它 完 全 没 有 注 意 的 情 况 下 针 对 那 些 强 有 力 的 组 织 严 密 的 阻 挠 力 量 进 行 的 华 盛 顿 的 一 些 有 经 验 的 人 对 此 深 感 不 安 他 们 警 告 这 个 胆 小 怕 事 者 的 联 盟 ( 他 们 这 样 称 呼 这 些 科 学 家 ) 不 要 妄 想 获 得 成 功 然 后 科 学 家 们 以 惊 人 的 速 度 掌 握 了 政 治 家 的 语 言 譬 如 说, 过 去 他 们 这 样 写 道 : 我 们 现 在 所 认 识 到 的 从 质 量 到 能 量 的 转 化, 从 166

175 根 本 上 改 变 了 到 目 前 为 止 所 存 在 的 对 世 界 的 概 念 用 这 样 的 话 要 想 在 人 们 心 中 造 成 深 刻 的 印 象 未 免 太 抽 象 太 费 解 了 而 现 在 科 学 家 们 对 政 界 人 物 说 得 已 经 很 明 确 : 参 议 员 先 生, 只 要 有 一 颗 这 样 的 炸 弹 在 华 盛 顿 车 站 爆 炸, 就 足 以 使 国 会 议 事 厅 的 大 理 石 屋 顶 化 为 灰 烬, 而 您 自 己 和 大 部 分 您 的 同 僚 们 完 全 可 能 在 最 初 几 分 钟 之 内 就 死 去 正 是 这 样 的 话 起 了 作 用 年 轻 的 科 学 家 们 用 他 们 的 满 腔 热 情 和 真 挚 恳 切 弥 补 了 政 治 经 验 的 不 足, 这 一 点 给 政 界 人 物, 特 别 是 华 盛 顿 报 界 人 士, 造 成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这 个 运 动 的 经 费 完 全 是 来 自 科 学 家 们 的 自 愿 捐 款 这 些 科 学 家 大 多 数 人 过 去 都 一 向 是 深 居 简 出 的, 而 现 在 却 把 每 一 分 钟 的 空 闲 时 间 都 用 来 进 行 社 会 活 动 他 们 的 不 懈 努 力 可 以 从 一 本 长 方 形 的 灰 皮 簿 子 里 所 作 的 记 录 中 得 到 证 明, 在 联 合 会 里 工 作 的 每 一 个 科 学 家 一 到 晚 上 总 要 把 他 一 天 所 作 的 一 切 都 记 在 这 个 簿 子 里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一 清 早 首 先 来 到 国 会 议 员 的 会 客 厅 里 然 后 他 们 到 各 个 出 版 社 去 交 涉, 为 的 是 要 通 过 它 们 来 散 发 由 他 们 自 己 印 刷 和 复 写 好 了 的 声 明 中 午 他 们 到 各 种 团 体 去 讲 学, 解 答 钚 是 什 么 颜 色 的? 之 类 的 问 题 下 午 他 们 去 参 加 在 华 盛 顿 社 交 界 颇 有 政 治 声 望 的 宾 却 特 女 士 的 茶 话 会 然 后 可 以 在 鸡 尾 酒 会 上 看 到 他 们, 在 这 里 他 们 能 够 同 一 些 名 流 会 见 有 些 科 学 家 晚 上 还 给 国 会 议 员 们 和 政 府 官 员 们 讲 核 物 理 课 另 一 些 科 学 家 直 至 深 夜 还 像 传 教 士 一 样 在 给 医 生 社 会 学 家 以 及 教 会 报 界 和 电 影 界 的 人 士 作 演 说 这 个 运 动 所 取 得 的 第 一 个 成 果 就 是 由 科 学 家 们 协 同 参 议 员 麦 克 马 洪 一 起 草 拟 的 并 提 交 给 国 会 的 新 法 案 其 次 就 是, 参 议 员 范 登 堡 对 法 案 所 作 的 修 改 他 转 弯 抹 角 地 仍 然 又 把 军 事 控 制 加 了 进 去 于 是 科 学 家 们 发 动 了 个 选 民, 愤 怒 地 提 出 抗 议, 打 倒 了 这 个 阴 谋 最 后, 在 1946 年 7 月, 规 定 将 美 国 原 子 研 究 工 作 的 监 督 权 交 给 民 事 委 员 会 的 麦 克 马 洪 法 案 立 为 法 律, 科 学 家 们 才 算 尝 到 了 胜 利 的 果 实 然 而, 不 久 之 后 就 发 现 这 个 胜 利 是 得 不 偿 失 的 167

176 第 十 五 章 痛 苦 的 年 代 ( ) 1945 年 10 月 奥 本 海 默 宣 布 辞 去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主 任 职 务 他 的 这 一 决 定 使 当 时 留 在 台 地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家 们 大 为 惊 讶 事 情 是 这 样 的 : 奥 比 的 一 些 同 事 当 时 多 半 都 认 为 应 当 去 注 意 和 平 利 用 原 子 能 的 问 题, 因 为 核 物 理 向 军 用 方 向 发 展, 尽 管 也 能 收 到 实 际 效 果, 但 仍 然 是 没 有 什 么 前 途 的, 而 奥 比 不 论 在 公 开 演 讲 中 还 是 在 个 别 谈 话 中 都 表 示 不 赞 同 他 们 的 意 见, 特 勒 经 常 赞 扬 奥 本 海 默, 但 他 们 的 私 人 关 系 从 不 和 睦, 他 指 出 了 奥 本 海 默 行 为 上 的 明 显 矛 盾 : 3 个 月 前 您 曾 劝 我, 无 论 如 何 要 我 留 下 来, 可 是 令 天 看 来 我 却 应 该 离 开 这 里 了 奥 本 海 默 解 释 说, 他 打 算 重 新 回 到 柏 克 利 和 帕 萨 迪 纳 去 从 事 教 育 事 业 以 前 他 可 能 确 实 有 过 这 种 打 算, 但 是 在 战 争 的 年 代 里 他 变 了 他 成 了 一 位 杰 出 的 科 学 组 织 者 和 政 治 活 动 家 在 1935 年 的 时 候 他 曾 傲 慢 而 忿 怒 地 拒 绝 了 纽 约 时 报 一 位 著 名 科 学 工 作 者 威 廉 劳 伦 斯 向 他 提 出 的 关 于 以 通 俗 的 形 式 写 出 他 个 人 的 科 学 成 就 的 建 议 但 是 现 在 他 完 全 知 道 了 应 该 如 何 同 报 界 打 交 道 对 于 广 大 公 众 来 说, 奥 本 海 默 已 经 成 为 新 型 科 学 家 的 典 范, 他 的 背 后 有 着 巨 大 的 自 然 界 的 力 量, 正 像 将 军 们 背 后 有 着 受 他 们 指 挥 的 师 团, 或 者 政 治 家 们 的 背 后 有 着 支 持 他 们 的 选 民 一 样 他 越 来 越 经 常 地 出 现 在 政 府 机 关 里, 而 在 讲 堂 上 却 越 来 越 很 少 见 到 他 了 在 外 交 家 和 军 事 家 面 前, 他 变 成 了 先 知 者 在 这 位 不 平 凡 的 人 的 生 涯 中 开 始 了 新 的 阶 段 这 一 点 甚 至 很 容 易 从 他 的 168

177 外 貌 和 举 止 的 变 化 观 察 出 来 这 时 他 的 头 发 剪 得 很 短, 单 凭 这 一 点 就 可 以 证 实 他 已 不 再 是 一 位 长 发 人 物 了 1, 他 的 举 止 有 着 明 显 的 军 人 风 度 现 在 他 的 嗓 音 能 够 发 出 各 种 语 调, 有 时 故 意 表 现 傲 慢, 有 时 表 现 审 慎 而 庄 重, 还 有 时 表 现 出 令 人 心 悦 的 温 和 他 给 人 的 印 象 是 一 位 具 有 很 高 权 威 的 国 家 科 学 活 动 家 他 活 像 国 务 院 和 五 角 大 楼 的 一 位 别 有 风 度 的 灰 色 的 主 教 2 对 当 权 者 来 讲, 他 已 成 为 一 个 教 师, 他 善 于 有 时 把 他 们 的 办 公 室 变 成 课 堂, 并 站 在 黑 板 旁 给 他 们 讲 授 核 物 理 原 理 然 而, 奥 本 海 默 的 朋 友 们 却 认 为, 华 盛 顿 对 奥 本 海 默 的 影 响 要 比 他 对 华 盛 顿 的 影 响 大 得 多 他 们 遗 憾 地 发 现, 在 科 学 家 的 同 行 们 中 间 他 批 评 了 梅 - 约 翰 逊 法 案, 而 在 公 开 演 说 中 他 却 又 从 战 略 观 点 支 持 了 这 个 法 案 奥 本 海 默 的 论 据 是 这 样 一 句 格 言 : 法 律 再 不 好 总 比 没 有 法 律 强 3 无 疑 地, 他 在 编 制 科 学 家 们 所 赞 同 的 另 一 个 原 子 能 监 督 法 案 时, 是 起 了 主 导 作 用 的 但 是, 与 此 同 时, 他 在 国 会 外 曾 对 将 军 们 和 政 客 们 说 过, 他 认 为 这 些 提 案 离 现 实 太 远 了 些, 言 外 之 意 是 说 对 这 一 点 不 必 过 分 不 安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与 奥 本 海 默 有 过 接 触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都 产 生 了 这 样 的 印 象, 就 是 说 他 不 再 是 他 们 圈 子 里 的 人 了 当 然, 也 有 一 些 人, 对 奥 本 海 默 当 前 的 荣 耀 并 不 是 不 感 兴 趣 的, 但 是 他 的 一 些 好 友 对 他 却 越 来 越 冷 淡 了 奥 本 海 默 曾 喜 爱 过 的 一 个 学 生 说 : 当 奥 比 提 到 迪 安 艾 奇 逊 时 直 称 迪 安, 而 在 谈 到 马 歇 尔 将 军 时 直 称 乔 治 的 时 候, 我 就 开 始 明 白 了, 我 们 已 经 不 再 是 一 个 圈 子 里 的 人 了, 在 我 们 的 道 路 上 应 该 分 手 了 我 想, 他 被 突 如 其 来 的 荣 耀 和 新 的 处 境 简 直 冲 昏 了 头 脑, 使 他 认 为 自 己 几 乎 成 了 能 感 召 全 世 界 的 天 主 了 1 当 时 科 学 界 人 员 盛 行 留 长 发 编 者 注 2 类 似 法 国 黎 赛 留 (Richelieu) 主 教 ( ) 俄 译 本 编 者 注 3 在 讨 论 此 法 案 时, 奥 本 海 默 推 举 马 歇 尔 将 军 为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主 席 的 候 选 人 作 者 注 169

178 在 奥 本 海 默 离 开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以 后, 其 他 人 也 都 纷 纷 离 去 载 着 家 俱 皮 箱 和 各 种 各 样 土 产 的 大 卡 车 沿 着 宽 敞 的 新 筑 的 公 路 由 山 上 直 奔 山 下 驶 去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成 了 研 究 室 的 主 人, 他 在 等 待 着 国 会 批 准 一 个 新 法 案, 这 法 案 将 规 定 对 这 些 设 备 的 监 督 办 法 1946 年 2 月, 负 责 起 草 原 子 能 国 际 监 督 美 国 提 案 的 国 务 院 顾 问, 也 就 是 未 来 的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主 席 大 卫 李 连 赛 尔 (David Lilienthal) 来 到 了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这 时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是 一 片 荒 凉 景 象 为 了 多 少 振 奋 一 下 在 台 地 留 下 来 的 人 们 的 士 气, 奥 本 海 默 的 后 继 者, 物 理 教 授 兼 预 备 役 海 军 军 官 诺 立 斯 布 列 德 布 雷 (Norris Bradbury) 请 来 了 一 个 国 内 闻 名 的 爵 士 乐 队 和 角 力 队 特 别 是 摔 跤 家 们 的 表 演 大 受 欢 迎 战 后 开 始 出 版 的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时 报 登 载 了 群 众 给 摔 跤 家 打 气 的 呼 声 : 打 他, 打 呀! 揪 住 他 的 头 发! 不 要 为 你 们 的 孩 子 操 心! 有 我 们 来 照 顾 他 们! 但 是, 显 然, 用 这 种 消 愁 解 闷 的 方 法 是 不 足 以 平 息 在 台 地 的 人 们 内 心 的 不 满 情 绪 的 从 人 们 对 缺 水 道 路 荒 废 和 用 原 木 仓 促 建 造 起 来 的 东 倒 西 歪 的 房 子 所 流 露 的 不 满 言 论 可 以 看 出, 就 是 在 这 遥 远 的 角 落 里, 大 家 的 舆 论 也 在 日 益 明 显 地 发 生 了 变 化 科 学 家 们 的 十 字 军 东 征, 广 岛 事 件 的 目 击 者 所 作 的 骇 人 听 闻 的 报 道, 以 及 某 些 刊 物 所 发 表 的 文 章, 如 诺 尔 曼 卡 曾 斯 (Norman Cousins) 的 著 名 文 章 ( 后 来 出 版 成 小 册 子, 书 名 叫 现 代 人 的 衰 朽 ), 所 有 这 一 切 都 产 生 了 影 响 现 在 参 加 原 子 弹 的 工 作 不 但 已 经 不 是 什 么 时 髦 的 事, 反 而 倒 是 对 声 誉 有 很 大 危 害 了 诗 人 赫 尔 曼 海 哲 顿 (Hermann Hagedorn) 曾 写 了 一 首 叙 事 诗, 题 为 : 落 到 美 国 的 炸 弹 这 首 诗 写 得 生 动 有 力, 深 刻 地 反 映 了 多 数 美 国 人 的 心 情, 所 以 几 个 月 的 期 间 就 连 续 出 了 12 版 下 面 是 这 首 诗 的 一 个 片 断 : 当 炸 弹 落 在 美 国 时 它 落 在 人 民 的 头 上, 它 没 有 像 对 广 岛 的 居 民 似 的 将 他 们 毁 伤 170

179 它 没 有 消 灭 掉 他 们 的 躯 体, 但 却 消 灭 了 对 伟 大 的 和 平 凡 的 人 都 极 为 重 要 的 东 西, 那 就 是 一 一 它 消 灭 了 他 们 与 过 去 和 未 来 的 联 系 世 界 上 产 生 了 一 种 新 的 恐 惧, 使 他 们 永 远 失 掉 了 安 宁 的 过 去 ; 这 事 物 是 如 此 可 怕 巨 大, 人 世 间 任 何 语 言 不 能 将 它 描 画 它 使 得 看 来 如 此 坚 实 的 世 界, 譬 如 铺 得 平 坦 坚 固 的 曼 因 大 街, 刹 那 间 变 成 一 块 稀 软 的 烂 泥, 在 我 们 的 脚 下 蠕 动, 战 栗 我 们 做 了 些 什 么 呀? 我 的 祖 国, 我 们 究 竟 做 了 些 什 么? 根 据 泰 晤 士 报 所 载, 曾 向 一 个 8 岁 的 男 孩 提 出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你 长 大 了, 想 做 一 个 什 么 样 的 人? 孩 子 回 答 说 : 做 一 个 活 人! 从 这 个 孩 子 的 答 话, 就 可 以 看 出 社 会 是 受 了 多 么 大 的 震 动! 可 是 那 些 主 张 只 有 美 国 独 霸 原 子 弹 秘 密 的 自 称 为 现 实 主 义 者 的 人, 已 在 美 国 军 队 中 给 新 武 器 安 排 了 首 要 地 位 他 们 并 没 有 因 社 会 舆 论 的 谴 责 感 到 不 安, 而 是 正 在 着 手 草 拟 军 备 计 划 在 1945 年 9 月, 也 就 是 在 战 争 结 束 后 不 到 一 个 月 的 时 间, 在 距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不 远 的 地 方, 即 在 桑 迪 亚 山 下 的 阿 尔 伯 克 尔 基 附 近, 他 们 开 始 整 顿 新 的 原 子 弹 制 造 厂 的 场 地 计 划 在 这 里 大 量 生 产 原 子 弹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离 开 新 式 武 器 实 验 室 一 点 也 没 有 使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感 到 不 安 他 相 信 : 他 的 小 绵 羊 们 会 回 来 的 171

180 当 时, 不 顾 美 国 科 学 家 们 的 抗 议, 德 国 军 工 工 程 技 术 人 员 和 专 家 们 被 弄 到 美 国 来 了 这 些 雇 佣 来 的 人 员 中, 大 部 分 以 前 都 在 德 国 航 空 部 的 研 究 部 门 里 任 过 职 对 于 他 们 过 去 的 政 治 见 解 根 本 未 加 过 问 在 德 国 的 美 国 人 甚 至 被 禁 止 同 反 对 希 特 勒 的 人 或 者 违 背 自 己 意 志 而 服 从 希 特 勒 的 人 相 接 触 而 与 此 同 时, 那 些 曾 公 开 宣 扬 纳 粹 主 义 和 从 事 V-2 及 其 他 毁 灭 性 武 器 制 造 的 人 们 却 被 邀 请 到 美 国 来, 在 美 国 的 军 事 工 业 部 门 里 工 作 然 而, 就 像 汉 斯 贝 特 这 类 大 科 学 家 对 人 选 的 这 种 至 少 是 奇 怪 的 做 法 提 出 的 抗 议, 也 完 全 没 有 为 军 事 主 管 部 门 所 重 视 战 争 行 动 停 止 后, 美 国 人 马 上 开 始 搜 罗 德 国 科 学 家 例 如, 在 停 战 的 几 个 月 以 后, 美 国 的 军 事 警 察 当 局 在 布 瑞 曼 捕 获 了 一 名 原 子 科 学 家 虽 然 这 个 人 提 出 了 强 烈 的 抗 议, 但 是 他 仍 被 送 往 美 国 在 那 里 他 每 天 要 受 到 盘 问, 以 便 弄 清 他 在 核 物 理 学 方 面 的 造 诣 可 是, 这 位 俘 虏 并 不 像 大 部 分 其 他 德 国 科 学 家 那 样, 愿 意 向 自 己 的 新 主 人 谈 出 自 己 的 工 作, 而 他 非 常 顽 固 他 总 是 反 复 地 说, 他 是 一 个 裁 缝, 除 了 从 报 上 看 到 一 些 消 息 外, 对 于 原 子 能 的 研 究, 一 无 所 知 他 一 直 被 看 成 是 一 个 巧 妙 的 伪 装 者, 直 到 最 后 有 人 想 到 把 针 和 线 给 他 使 狱 吏 们 很 惊 异, 因 为 他 在 给 他 们 缝 制 衬 衫 和 裤 子 时 表 现 出 了 真 正 高 超 的 缝 纫 技 巧 最 后, 终 于 弄 清 楚 了, 这 个 人 被 送 往 国 外, 是 由 于 他 的 名 字 叫 海 因 里 奇 约 旦 原 来 美 国 宪 兵 把 他 与 马 克 思 博 恩 的 学 生, 著 名 的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帕 斯 库 尔 约 旦 弄 混 了 可 惜 美 国 军 事 当 局 所 犯 的 另 一 个 错 误 就 不 那 么 容 易 纠 正 了 根 据 大 约 是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参 谋 部 发 出 的 命 令, 一 支 驻 日 本 的 美 国 占 领 军 在 奥 赫 恩 少 校 的 指 挥 下 破 坏 了 两 名 教 授 的 两 台 回 旋 加 速 器, 因 为 他 们 坚 信 这 两 台 回 旋 加 速 器 可 用 来 制 造 原 子 弹 在 这 位 日 本 科 学 家 的 请 求 书 交 到 他 的 美 国 同 行 手 里 之 前, 这 支 美 国 军 队 在 五 天 五 夜 之 内 已 经 干 完 了 他 们 的 事 美 国 科 学 家 们 把 这 种 野 蛮 行 为 比 作 希 特 勒 的 焚 书 行 为, 他 们 表 示 非 常 愤 慨, 但 是 这 种 愤 慨 已 经 无 济 于 事 了 172

181 美 国 科 学 家 最 强 烈 的 抗 议 是 针 对 1946 年 夏 天 试 验 原 子 弹 的 计 划 提 出 的 他 们 认 为, 任 何 这 种 试 验 都 会 被 世 界 公 众 舆 论 认 为 是 发 出 战 争 威 胁 的 表 现, 因 而 会 给 关 于 国 际 监 督 的 谈 判 带 来 困 难 原 子 演 习 的 主 意 是 由 海 军 指 挥 部 提 出 来 的 它 宣 称 : 它 需 要 获 得 有 关 新 的 造 船 计 划 的 资 料, 有 关 未 来 的 海 军 战 略 以 及 有 关 制 订 新 式 武 器 防 护 措 施 方 面 的 资 料 原 子 科 学 家 联 合 会 和 许 多 其 他 科 学 家 均 提 出 抗 议, 他 们 证 实, 不 论 从 科 学 角 度, 还 是 从 战 略 角 度 都 不 能 说 明 新 的 试 验 是 正 确 的 他 们 说, 一 旦 战 争 爆 发, 如 此 昂 贵 的 武 器 不 能 用 来 击 沉 主 力 舰, 而 只 能 用 来 破 坏 大 城 市 他 们 还 指 出 : 如 果 根 据 这 些 试 验 来 判 断 武 器 的 威 力, 那 么 人 们 所 得 到 的 概 念 会 是 非 常 错 误 的 在 比 基 尼 的 试 验 被 迫 暂 时 延 期, 因 为 这 一 试 验 与 美 国 向 联 合 国 提 出 的 国 际 监 督 计 划 不 相 适 应 但 是 在 1946 年 7 月 还 是 进 行 了 试 验 正 如 专 家 们 所 预 言 的 那 样, 这 一 试 验 在 纯 军 事 方 面 的 效 果 是 不 大 的 可 是 在 心 理 上 收 效 却 很 大 投 到 日 本 的 炸 弹 给 美 国 公 众 增 加 的 恐 惧 心 理, 通 过 这 次 试 验 被 打 消 了 在 阿 拉 莫 戈 多 进 行 爆 炸 实 验 和 在 向 长 崎 投 原 子 弹 时, 唯 一 被 许 可 在 场 的 美 国 记 者 威 廉 劳 伦 斯 那 时 写 道 : 从 比 基 尼 回 来 之 后, 我 惊 奇 地 发 现 关 于 原 子 弹 问 题 的 公 众 舆 论 发 生 了 深 刻 的 变 化 在 比 基 尼 试 验 以 前, 世 界 曾 以 畏 惧 的 心 情 看 待 这 个 新 的 宇 宙 力 量 在 比 基 尼 的 试 验 之 后, 这 种 畏 惧 心 情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已 经 消 失, 人 们 都 感 到 轻 松 了 在 恶 梦 般 的 重 压 下 生 活 了 大 约 有 一 年 的 居 民 们 现 在 高 兴 地 好 像 看 到 了 一 线 希 望, 而 恢 复 了 精 神 上 的 安 宁 在 比 基 尼 组 织 实 验 的 人 一 开 始 就 预 见 到 了 这 种 心 理 上 的 效 果 但 是, 这 里 还 隐 藏 着 阴 谋 家 的 一 个 诡 计, 看 来, 在 参 加 原 子 弹 设 计 工 作 中, 海 军 在 与 陆 军 的 竞 争 中 是 失 败 了, 因 此 海 军 决 定 自 己 试 验, 以 便 把 舆 论 界 的 注 意 力 引 到 自 己 方 面 来 其 实, 美 国 居 民 在 长 期 的 不 安 和 战 争 之 后, 简 直 已 经 再 不 能 173

182 也 再 不 愿 意 来 接 受 任 何 凄 惨 恐 怖 的 预 言 了 公 众 冷 淡 情 绪 的 日 益 增 长, 除 了 其 他 原 因 之 外, 还 由 于 一 些 文 章 起 了 安 定 人 心 的 作 用, 如 读 者 文 摘 登 载 了 德 谢 维 尔 斯 基 少 校 关 于 广 岛 事 件 的 报 告 在 这 个 报 告 中 故 意 隐 讳 了 事 件 的 全 部 残 酷 景 象 例 如, 北 卡 罗 利 纳 堪 萨 斯 或 得 克 萨 斯 等 城 市 居 民 经 常 在 普 遍 的 讲 演 中 听 到 科 学 家 们 说, 实 际 上 根 本 不 存 在 新 式 炸 弹 的 防 御 工 具 但 是 正 像 科 耐 尔 大 学 调 查 者 用 民 意 测 验 方 法 调 查 公 众 舆 论 所 查 明 的 那 样, 这 一 切 只 引 起 了 下 列 反 应 : 生 活 应 该 随 遇 而 安, 如 果 生 活 在 常 发 生 地 震 的 国 家 里, 每 晚 睡 觉 都 担 心 地 震 似 乎 是 没 有 什 么 意 义 的 人 们 本 来 能 够 摆 脱 客 观 力 量 对 自 己 的 束 缚, 但 当 时 人 们 却 产 生 了 一 种 宿 命 论 的 情 绪, 于 是 就 放 弃 了 一 个 公 民 应 该 具 有 的 自 觉 的 责 任 心 1946 年 8 月 科 耐 尔 大 学 调 查 人 员 问 一 个 居 民 时, 这 位 居 民 回 答 说 : 这 并 不 会 使 我 不 安, 毫 无 疑 问, 政 府 知 道 应 该 怎 样 来 预 防, 我 何 苦 担 心 那 些 反 正 是 我 解 决 不 了 的 问 题 呢? 甚 至 起 初 曾 打 算 动 员 自 己 的 会 员 起 来 反 对 原 子 军 备 的 各 工 会 也 越 来 越 对 此 问 题 表 示 漠 不 关 心 了 下 列 事 件 就 是 一 个 明 证 詹 姆 斯 佩 克 主 席 领 导 的 工 人 和 平 主 义 组 织 的 成 员 决 定 在 1946 年 夏 季 组 织 反 对 在 军 事 上 利 用 原 子 能 的 活 动 游 行 示 威 原 定 在 昼 夜 生 产 原 子 弹 爆 炸 物 质 的 橡 树 岭 工 厂 附 近 举 行 但 是 产 业 工 会 代 表 大 会 的 领 导 人 不 允 许 进 行 这 种 游 行 示 威, 他 们 指 出, 旨 在 使 原 子 武 器 工 厂 停 止 生 产 的 任 何 运 动 都 会 使 在 那 里 工 作 的 工 人 有 遭 到 失 业 的 威 胁 为 了 设 法 使 公 众 不 抱 冷 淡 态 度, 格 尔 德 史 密 斯 (Hyman H. Goldsmith) 和 尤 金 拉 宾 奥 维 奇 领 导 的 芝 加 哥 大 学 原 子 科 学 家 小 组 创 办 了 一 个 定 期 机 关 刊 物 原 子 科 学 家 公 报 其 任 务 是 讲 解 与 新 的 能 源 有 关 的 各 种 问 题 出 版 工 作 在 艾 卡 尔 特 大 厦 地 下 室 里 进 行, 而 印 刷 工 作, 因 为 同 捷 克 侨 民 小 报 东 方 签 订 了 合 同, 由 他 们 来 承 担 这 个 公 报 一 开 始 就 对 美 国 知 识 界 起 了 广 泛 的 影 响 但 是, 这 个 杂 志 经 常 感 到 财 政 上 的 困 难 一 个 出 版 者 叙 述 说 : 要 说 公 报 在 创 刊 时 只 有 一 副 鞋 带, 那 么 这 也 算 是 它 出 生 时 给 它 的 174

183 一 件 最 华 丽 的 衣 服 了 有 许 多 个 月 它 是 在 芝 加 哥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支 持 下, 靠 借 债 和 靠 格 尔 德 史 密 斯 的 信 用 来 维 持 的 在 进 行 多 年 斗 争 之 后, 于 1952 年 该 杂 志 已 处 于 奄 奄 一 息 的 境 地 但 在 最 后 时 刻, 原 子 科 学 家 非 常 委 员 会 的 遗 产 挽 救 了 它 这 个 委 员 会 在 情 况 变 化 之 后 已 濒 于 瓦 解 委 员 会 的 委 员 们 在 放 下 武 器 之 前, 把 自 己 剩 余 的 资 金 给 了 眼 看 就 要 停 刊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公 报 原 子 科 学 家 非 常 委 员 会 是 根 据 阿 尔 伯 特 爱 因 斯 坦 的 建 议 在 战 后 很 快 就 成 立 起 来 了, 其 目 的 是 向 公 众 说 明 由 于 原 子 能 的 出 现 可 以 指 望 什 么 和 要 担 心 什 么 由 于 1939 年 8 月 这 位 伟 大 科 学 家 所 写 的 那 封 历 史 性 的 信 件 所 造 成 的 后 果, 使 他 本 人 受 了 极 大 的 震 动 在 广 岛 事 件 发 生 后 他 开 始 采 取 了 更 坚 决 的 行 动 他 为 了 摆 脱 德 国 的 民 族 主 义 和 军 国 主 义, 跑 到 几 千 英 里 之 外, 可 是 他 惊 讶 地 看 到, 正 是 这 些 力 量 已 闯 入 了 美 洲 大 陆 但 是, 无 论 是 他 的 充 满 愤 慨 的 演 说, 还 是 宣 言 和 抗 议 都 毫 无 结 果 他 为 世 界 命 运 担 忧, 因 此, 他 迫 不 及 待 地 签 署 了 许 多 请 愿 书 约 里 奥 - 居 里 过 去 的 一 个 助 手 科 瓦 尔 斯 基 回 忆 说 : 战 后 有 一 天, 他 问 一 些 美 国 教 授 和 学 生 正 在 热 烈 地 讨 论 些 什 么, 他 们 对 他 有 点 讥 讽 地 回 答 说 : 哦, 我 们 讨 论 的 是 对 爱 因 斯 坦 最 近 写 给 总 统 的 一 封 信 应 该 说 些 什 么! 直 到 1947 年 这 位 伟 大 的 科 学 家 才 明 白, 他 的 全 部 努 力 以 及 他 同 伴 的 努 力 都 不 能 冲 破 公 众 的 那 种 难 以 改 变 的 冷 漠 情 绪 他 绝 望 地 对 外 国 报 刊 界 人 士 作 了 如 下 声 明 : 广 大 公 众 虽 然 已 听 到 关 于 原 子 战 争 灾 难 的 警 告, 但 却 对 此 漠 不 关 心, 他 们 把 一 切 当 成 耳 旁 风 不 应 该 忘 记, 在 美 国 制 作 原 子 弹 是 作 为 防 止 德 国 人 使 用 原 子 武 器 的 措 施 ( 如 果 德 国 人 已 经 制 造 出 原 子 武 器 的 话 ) 而 现 在 我 们 却 接 收 了 并 且 精 通 了 我 们 敌 人 在 这 次 战 争 中 所 采 用 过 的 可 耻 手 段 有 一 天, 当 爱 因 斯 坦 与 年 轻 的 数 学 家, 他 在 普 林 斯 顿 的 助 手 欧 内 斯 特 斯 特 劳 斯 (Ernst Straus) 一 起 闲 游 时, 他 指 出 : 这 样 一 来, 我 们 现 在 应 该 把 我 们 的 时 间 在 政 治 与 方 程 式 之 间 分 配 一 下 但 对 我 们 来 说 方 程 式 更 重 要 一 些, 因 为 政 治 不 过 是 一 时 的 现 状 而 175

184 已 数 学 方 程 式 却 是 永 远 存 在 的 到 1947 年 春, 已 经 看 出 科 学 家 们 的 十 字 军 东 征 失 败 了 原 子 军 备 竞 赛 已 全 面 展 开 一 些 科 学 家 的 新 的 组 织 已 处 于 自 身 难 保 的 地 位 科 学 家 们 纷 纷 回 到 从 事 军 备 研 究 的 实 验 室 里 来 1,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的 话 兑 现 了 他 说 : 我 所 预 料 的 情 况 发 生 了, 具 体 地 说. 就 是 在 过 了 完 全 不 受 限 制 的 6 个 月 自 由 生 活 之 后, 他 们 差 不 多 每 个 人 都 回 到 了 研 究 工 作 岗 位 上, 因 为 正 是 这 种 研 究 工 作 是 最 有 趣 味 的 实 际 上 格 罗 夫 斯 将 军 把 情 况 简 单 化 了 只 有 少 数 美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能 够 自 由 地 做 出 决 定, 而 大 多 数 人 是 被 迫 走 这 一 步 的, 因 为 他 们 没 有 另 外 选 择 的 余 地 他 们 不 能 不 看 到 在 他 们 争 取 原 子 能 公 民 监 督 的 同 时, 军 事 人 员 已 开 始 渗 入 了 科 学 世 界 的 堡 垒 大 学 在 战 争 年 代 里, 军 事 部 门 变 成 了 大 学 的 新 的 和 极 其 富 有 的 保 护 者 尽 管 他 们 对 军 事 装 备 的 研 究 工 作 施 舍 的 恩 惠 只 是 暂 时 的, 但 是 科 学 家 们 仍 大 大 扩 大 了 他 们 在 物 理 化 学 工 艺 和 生 物 学 方 面 的 研 究 范 围 在 战 后, 海 军 研 究 部 或 陆 军 部 都 派 代 表 拜 访 过 为 和 平 时 期 的 预 算 而 担 忧 的 大 学 领 导 人 他 们 建 议 说 : 我 们 准 备 供 给 你 们 经 费 不 必 关 闭 你 们 业 已 完 备 的 实 验 室, 也 不 必 解 雇 你 们 之 中 任 何 人 我 们 甚 至 不 要 求 你 们 做 出 急 待 使 用 的 发 明 你 们 可 以 献 身 于 理 论 研 究 工 作 我 们 希 望 促 进 学 术 研 究 的 发 展 在 我 们 的 这 一 世 纪 里, 一 个 国 家 的 强 盛, 不 仅 仅 取 决 于 它 的 军 火 库 里 有 些 什 么 东 西, 而 且 还 取 决 于 它 的 实 验 1 站 在 禁 止 原 子 能 军 事 利 用 斗 争 前 列 的 美 国 科 学 家 联 合 会 在 1947 年 春 天 散 发 了 民 意 测 验 表 对 您 认 为 美 国 应 该 生 产 原 子 弹 吗? 这 个 问 题 得 到 的 回 答 是 :243 人 拥 护, 只 有 174 人 反 对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对 停 止 生 产 原 子 弹 表 示 反 对 的 有 137 票, 赞 成 的 只 有 3l 票 作 者 注 176

185 室 的 状 况 请 你 们 在 解 决 和 平 时 期 的 任 务 中 稳 步 地 前 进 吧! 1 这 样 一 来, 到 1946 年 年 底, 军 事 部 门 为 自 己 的 研 究 机 构 以 及 各 大 学 的 实 验 室 拨 出 的 款 项 已 达 数 百 万 美 元 1957 年 1 月 12 日 出 版 的 一 期 商 业 周 刊 以 国 防 部 是 最 主 要 的 科 学 保 护 人 为 题 写 道 : 在 美 国, 用 于 科 学 研 究 的 军 事 开 支, 已 从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期 间 每 年 平 均 总 额 2 亿 4 千 5 百 万 美 元, 跃 增 到 今 年 的 15 亿 美 元 这 种 趋 势 将 继 续 上 升 研 究 费 用 及 间 接 军 事 开 支 至 少 要 达 到 36 亿 美 元 在 那 些 过 去 最 讲 究 言 论 自 由 的 大 学 里, 现 在 都 笼 罩 着 保 密 气 氛 某 些 研 究 工 作 都 是 在 军 事 警 戒 之 下 进 行 的 学 握 着 机 密 资 料 的 教 授 们 只 能 够 用 一 种 特 殊 的 也 只 有 他 们 懂 得 的 语 言 彼 此 交 谈 和 讨 论 各 种 问 题 1947 年 3 月 21 日 杜 鲁 门 总 统 颁 布 了 效 忠 法 令, 要 求 警 察 机 构 对 政 府 机 关 的 官 员 进 行 全 面 审 查 由 于 绝 大 部 分 的 原 子 核 研 究 费 用 直 接 或 间 接 地 由 联 邦 政 府 开 支, 所 以 这 个 法 令 首 先 用 到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的 身 上 橡 树 岭 原 子 研 究 实 验 室 放 射 化 学 部 主 任 斯 沃 陶 特 (J.A. Swartout) 博 士 在 科 学 代 表 大 会 上 所 讲 述 的 一 件 事 可 以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反 映 出 当 时 笼 罩 原 子 城 的 气 氛 他 说 : 在 1947 年 夏 天 的 一 个 傍 晚, 一 个 科 学 家 ( 我 认 为 此 人 情 况 具 有 代 表 性 ) 正 在 吃 晚 饭, 突 然 响 起 敲 门 声, 进 来 的 人 穿 着 卫 兵 的 军 装 他 要 求 这 位 科 学 家 把 徽 章 交 给 他, 徽 章 是 科 学 家 出 入 他 所 住 的 居 民 点 的 通 行 证 件 和 出 入 他 工 作 机 关 的 证 件 由 于 这 个 卫 兵 不 能 够 解 释 他 这 个 要 求 的 理 由, 因 此, 科 学 家 就 到 自 己 的 领 导 那 里 询 问, 而 他 的 领 导 一 点 也 不 知 道 这 件 事 于 是 他 又 去 找 更 高 的 领 导, 而 这 些 人 对 他 说, 他 应 该 绝 对 履 行 卫 兵 的 要 求 并 把 这 件 事 报 告 实 验 室 主 任 次 1 科 学 家 们 提 议 成 立 由 政 府 支 付 的 国 家 科 学 基 金 会, 以 保 证 大 学 从 事 有 关 经 济 利 益 问 题 的 理 论 研 究 所 需 的 资 金 由 于 科 学 家 中 间 意 见 分 歧, 该 项 基 金 在 几 年 之 后 才 建 立 起 来, 并 且 它 的 年 度 预 算 仅 占 军 事 当 局 提 供 的 资 金 的 很 小 一 部 分 作 者 注 177

186 日, 这 群 官 员 对 他 解 释 说 : 联 邦 调 查 局 已 掌 握 了 揭 发 他 的 告 密 材 料, 因 此 他 有 嫌 疑 当 局 也 宣 布 说, 允 许 他 对 他 的 人 格 忠 诚 和 社 会 关 系 作 辩 护, 但 所 有 这 一 切 都 将 要 在 华 盛 顿 受 到 审 查 这 时 只 能 发 给 他 一 张 回 家 的 临 时 通 行 证, 但 没 有 发 给 他 工 作 出 入 证 请 你 们 设 身 处 地 地 想 一 下, 假 如 有 人 让 你 们 为 自 己 的 信 仰 忠 诚 和 社 会 关 系 作 辩 护, 你 们 将 怎 么 办 呢? 为 什 么 他 受 到 这 样 的 控 告 呢? 这 件 事 的 收 尾 还 算 幸 运, 但 可 以 说, 这 样 的 收 尾 远 不 是 典 型 的 被 告 人 恢 复 了 一 切 权 利 斯 沃 陶 特 博 士 继 续 说 : 然 而, 在 这 个 事 件 上 花 了 好 几 个 月 的 时 间, 在 这 期 间 他 一 直 等 待, 既 没 有 工 作, 也 不 知 道 他 的 科 学 事 业 前 途 将 会 怎 样 在 那 些 痛 苦 的 年 月 里, 这 类 事 情 是 层 出 不 穷 的 这 样 的 事 情 是 不 能 单 靠 统 计 来 说 明 的, 因 为 没 有 任 何 数 字 可 以 用 来 表 达 那 些 被 怀 疑 的 人 们 所 尝 受 的 忧 虑 恐 惧 和 痛 苦 有 多 么 沉 重 政 府 追 查 他 们, 邻 居 不 相 信 他 们, 并 且 回 避 他 们 许 多 同 事 甚 至 于 不 敢 跟 他 们 交 谈 这 是 驱 逐 出 境 和 流 放 的 年 代, 是 痛 苦 和 耻 辱 的 年 代, 是 它 把 人 们 逼 到 自 杀 的 地 步 从 1947 年 以 后, 西 方 科 学 家 生 活 的 环 境 变 得 愈 来 愈 受 压 抑 了 华 盛 顿 这 个 西 方 政 治 势 力 中 心 所 采 用 的 一 些 新 方 法, 影 响 了 伦 敦 和 巴 黎 的 心 理 气 候 不 久, 在 英 国 和 法 国 那 些 不 著 名 的 科 学 家 也 开 始 在 忠 诚 委 员 会 里 受 到 审 查, 有 的 被 剥 夺 了 身 份 证 并 免 除 了 职 务 科 学 家 们 之 间 的 友 谊 受 到 了 不 信 任 和 恐 惧 的 压 制 保 持 数 十 年 的 科 学 通 讯 也 中 断 了 甚 至 在 实 验 室 里, 人 们 也 开 始 彼 此 低 声 说 话, 生 怕 旁 人 暗 中 听 去 在 本 书 开 头 称 为 美 好 的 年 月 里, 原 子 科 学 家 虽 只 掌 握 有 极 微 薄 的 研 究 资 金, 但 是 这 一 点 可 以 由 他 们 在 自 由 和 愉 快 的 环 境 中 工 作 而 得 到 补 偿 那 时 候, 他 们 的 人 数 还 很 少, 他 们 虽 然 远 隔 千 里, 然 而 彼 此 间 是 相 互 了 解 的 现 在, 原 子 科 学 家 增 加 了 几 百 倍 他 们 的 科 学 领 域 成 了 时 髦 的 领 域 现 在 他 们 的 学 术 会, 其 规 模 看 来 很 像 群 众 大 会 许 多 人 有 点 害 怕 他 们, 甚 至 憎 恨 他 们 现 178

187 在 他 们 被 认 为 是 重 要 人 物, 重 要 到 甚 至 在 某 些 场 合 他 们 死 得 也 不 安 宁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有 一 位 垂 死 的 科 学 家 在 森 严 的 军 警 护 送 下 被 送 入 旧 金 山 的 莱 特 曼 医 院 他 被 安 置 在 隔 离 的 病 房 里 在 病 房 门 口 起 初 还 设 了 武 装 警 卫 来 看 守, 后 来 又 把 警 卫 撤 了, 因 为 在 医 院 里 设 门 岗 引 起 了 许 多 流 言 照 料 病 人 的 全 体 医 生 和 护 士 都 经 过 审 查, 认 为 政 治 上 完 全 可 靠 而 且 一 再 严 厉 地 警 告 他 们 : 必 须 把 病 人 在 呓 语 中 所 讲 出 的 一 切 忘 得 一 干 二 净 神 秘 的 病 人 名 叫 威 廉 特 维 切 尔 (William G.Twitchell), 年 36 岁, 他 是 从 明 尼 苏 达 州 来 的 一 位 放 射 化 学 专 家 几 年 来 他 领 导 了 加 利 福 尼 亚 大 学 辐 射 实 验 室 的 工 作 由 于 这 个 全 世 界 闻 名 的 科 学 研 究 中 心 的 某 个 部 门 从 事 原 子 弹 的 改 进 研 究 工 作, 所 以 特 维 切 尔 可 能 知 道 某 些 重 要 的 机 密 至 于 这 位 年 轻 人 生 病 的 原 因, 公 众 一 直 不 知 道 柏 克 利 保 安 部 长 费 德 勒 想 尽 量 用 一 切 手 段 把 这 件 事 暗 中 了 结 (1943 年 奥 本 海 默 正 是 在 这 个 保 安 部 里 作 了 第 一 次 招 供 ) 这 位 保 安 部 长 要 求 把 病 人 安 置 在 军 医 院 里, 因 为 这 里 比 普 通 医 院 更 便 于 执 行 严 格 的 保 密 制 度 6 个 月 以 后 这 一 事 件 引 起 了 纽 约 时 报 记 者 的 注 意 但 是 他 也 没 有 能 够 弄 清 楚 特 维 切 尔 得 病 的 确 切 原 因 看 来, 这 位 科 学 家 干 脆 就 是 被 保 密 制 度 压 得 精 神 失 常 了 在 战 时, 有 一 位 曾 在 橡 树 岭 原 子 能 实 验 室 任 过 职 的 海 军 军 官 也 发 生 了 类 似 的 事 件 他 在 满 载 旅 客 的 火 车 车 厢 里 被 捕, 因 为 他 在 火 车 上 泄 露 了 原 子 城 里 人 们 所 做 的 工 作 那 时 专 门 为 这 么 一 个 看 来 似 乎 是 得 了 精 神 病 的 人 设 立 了 一 个 有 医 生 和 服 务 人 员 的 小 医 院, 因 为 人 们 认 为 不 便 把 他 安 置 在 私 人 医 院 里, 特 别 是 公 众 医 院 里 对 特 维 切 尔 倒 没 需 要 采 用 类 似 的 措 施, 因 为 他 被 送 入 医 院 后, 到 第 5 天 就 死 了 在 他 临 死 时, 也 没 有 允 许 朋 友 和 亲 人 来 看 望 他 179

188 第 十 六 章 约 -1 型 和 超 级 型 ( ) 在 1949 年 8 月 末, 利 用 美 国 空 军 的 装 有 飞 行 实 验 室 设 备 的 B-29 型 飞 机, 做 出 了 令 人 不 安 的 发 现 在 远 东 某 地 区 飞 行 中 获 得 的 摄 影 证 明 了 在 大 气 中 有 放 射 性 粒 子 的 明 显 痕 迹 除 了 底 片 上 宇 宙 射 线 的 普 通 的 线 状 白 色 痕 迹 外, 还 看 到 许 多 其 他 新 的 线 条 这 种 不 平 常 的 现 象 立 即 被 通 知 给 华 盛 顿 了 于 是 马 上 下 达 了 命 令 使 用 装 有 探 测 辐 射 的 特 殊 设 备 的 侦 察 机 进 行 调 查 将 从 高 空 云 层 中 取 到 的 雨 滴 样 品 以 及 从 高 空 大 气 层 中 取 得 的 尘 埃 微 粒 样 品 进 行 了 全 面 的 放 射 化 学 分 析 之 后, 证 明 了 在 苏 联 东 部 某 地 区 所 进 行 的 原 子 爆 炸 是 所 发 现 的 放 射 性 的 来 源 所 有 这 一 切 对 科 学 家 来 说 都 是 骇 人 听 闻 和 出 乎 意 料 的 事 人 们 习 惯 于 相 信 预 言, 预 言 说, 即 使 俄 国 人 将 来 有 原 子 弹 的 话, 那 么 也 不 会 早 于 1956 年 或 是 1960 年 当 空 军 专 家 提 了 一 个 更 早 的 期 限 1952 时, 陆 军 和 海 军 中 的 人 员 就 认 为 这 是 过 分 的 夸 大 五 角 大 楼 的 战 略 家 们 在 第 一 次 受 震 惊 之 后, 逐 渐 地 恢 复 了 常 态 并 开 始 用 猜 测 来 安 慰 自 己 他 们 想, 这 放 射 性 的 高 度 浓 集, 可 能 不 是 由 于 可 以 用 来 做 武 器 的 原 子 弹 试 验 而 产 生, 而 是 由 于 俄 国 某 一 个 原 子 实 验 室 的 偶 然 爆 炸 所 产 生 的 但 是, 就 是 这 种 爆 炸 也 说 明 苏 联 已 拥 有 大 量 的 可 裂 变 物 质 俄 国 人 究 竟 用 了 什 么 方 法 巧 妙 地 生 产 出 这 么 多 的 铀 -235 或 钚 -239 呢? 他 们 是 否 可 能 用 4 年 时 间 建 成 为 此 目 的 所 必 需 的 巨 大 装 置 呢? 对 此 问 题 找 到 的 答 案 是, 过 低 地 估 计 了 事 件 的 重 要 性 曾 有 人 推 测 说 : 分 裂 物 质 不 是 在 苏 联 180

189 生 产 的, 而 是 秘 密 地 运 到 那 里 去 的 这 种 说 法 很 难 令 人 相 信, 因 为 就 在 最 近 几 月 内 希 肯 留 彼 尔 参 议 员 曾 仔 细 地 检 查 了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全 部 工 作 检 查 结 果 肯 定 只 缺 少 4 克 铀 -235 在 战 后 年 代 里 西 方 广 泛 而 普 遍 地 对 于 俄 国 能 够 在 最 近 期 间 制 造 原 子 弹 是 估 计 不 足 的, 也 许, 这 要 比 过 去 对 德 国 制 造 原 子 弹 的 可 能 性 的 过 高 估 计 还 要 更 缺 乏 根 据 到 1945 年 底, 俄 国 人 完 全 公 开 地 通 过 各 种 技 术 论 文, 甚 至 在 日 报 上 发 表 他 们 在 核 物 理 方 面 的 工 作 情 况 列 宁 格 勒 的 研 究 所 ( 镭 研 究 所 和 工 程 物 理 研 究 所 ), 莫 斯 科 的 两 个 研 究 所 ( 列 别 杰 夫 研 究 所 和 物 理 问 题 研 究 所 ) 以 及 哈 尔 科 夫 研 究 所 早 在 20 年 代 初 就 从 事 核 物 理 的 研 究 工 作 在 著 名 的 地 质 学 家 维 尔 纳 德 斯 基 (Владимир Иванович Вернадский) 公 布 的 材 料 中 已 清 楚 地 表 明 了 俄 国 人 已 经 拥 有 很 大 的 铀 矿 床 1921 年, 维 尔 纳 德 斯 基 和 他 的 学 生 们 一 起 遵 照 列 宁 的 指 示, 开 始 对 苏 联 领 土 上 全 部 原 料 矿 床 进 行 了 研 究 和 记 述 在 西 方 刚 一 发 表 关 于 奥 托 哈 恩 的 发 现 的 资 料, 苏 联 科 学 家 像 他 们 西 方 的 同 行 一 样, 就 热 情 地 评 价 这 些 资 料 的 意 义 1939 年 在 莫 斯 科 举 行 了 关 于 核 物 理 问 题 的 严 格 的 科 学 讨 论 会 和 公 众 讨 论 会 1940 年 4 月, 苏 联 科 学 院 在 月 报 上 宣 布 建 立 铀 问 题 专 门 委 员 会, 所 有 主 要 的 俄 国 物 理 学 家 都 参 加 了 苏 联 铀 学 会 1, 其 中 包 括 伏 辽 罗 夫 (Георгий Николаевич Флёров) 和 别 特 尔 沙 克 (Петржат),1940 年 当 他 们 在 莫 斯 科 地 下 铁 道 竖 井 中 进 行 有 关 实 验 时, 他 们 最 先 发 现 了 铀 天 然 裂 变 的 现 象 还 在 1939 年 当 布 罗 德 斯 基 (А. И. Бродский) 发 表 了 关 于 铀 的 同 位 素 分 裂 的 文 章, 库 尔 恰 托 夫 (Игорв Васипвевич Курчатов) 和 傅 连 克 尔 (Яков Ипвич Френкепь) 几 乎 是 与 弗 利 士 玻 尔 和 惠 勒 尔 (Johnny Wheeler) 在 同 一 时 间 对 于 铀 的 裂 变 过 程 给 以 理 论 上 的 解 释 1940 年 新 年 前 夕, 在 消 息 报 上 一 篇 题 为 铀 -235 的 文 1 实 际 上 并 不 存 在 什 么 苏 联 铀 学 会 俄 译 本 编 者 注 181

190 章 中 写 道 : 人 类 将 拥 有 新 的 能 源, 它 超 过 直 到 现 在 我 们 全 部 已 知 的 能 量 的 数 百 万 倍 我 们 将 有 新 的 燃 料 代 替 日 渐 耗 尽 的 煤 和 石 油 的 储 藏 这 样 它 将 使 工 业 不 遭 受 燃 料 的 危 机 人 类 将 进 入 新 纪 元 人 将 能 得 到 他 所 需 要 的 任 何 数 量 的 能 并 把 它 用 到 他 所 认 为 需 要 的 地 方 1941 年 10 月 在 苏 联 的 许 多 报 纸 上 同 时 登 载 的 一 篇 卡 比 查 的 文 章 中 宣 称 : 理 论 计 算 证 明 原 子 弹 能 够 轻 而 易 举 地 消 灭 拥 有 数 百 万 人 口 的 大 城 市 1941 年 德 国 侵 略 苏 联 之 后, 俄 国 人 好 像 是 暂 时 停 止 了 进 行 核 研 究 的 计 划 兰 德 协 会 ( 为 美 国 空 军 服 务 的 一 个 组 织, 它 出 版 关 于 苏 联 技 术 发 展 的 报 告 ) 在 1956 年 登 载 的 一 篇 报 告 中 证 实 说 : 看 来, 俄 国 人 放 弃 了 关 于 在 战 争 火 热 时 制 造 这 种 炸 弹 的 想 法 他 们 并 不 打 算 掩 盖 他 们 停 止 了 原 子 研 究 的 事 实 1943 年 俄 国 人 重 新 开 始 执 行 原 子 计 划, 很 明 显, 其 目 的 是 要 掌 握 核 武 器 美 国 从 第 三 帝 国 原 子 计 划 的 垮 台 中 得 出 教 训, 认 为 过 去 过 高 地 估 计 了 德 国, 这 使 它 又 过 早 地 做 出 了 另 一 个 错 误 的 结 论, 即 对 俄 国 的 原 子 研 究 和 苏 维 埃 国 家 所 取 得 的 总 的 进 展 又 估 计 过 低 了 俄 国 物 理 学 家 得 到 了 各 种 的 支 持, 政 府 拨 给 他 们 的 研 究 所 大 量 经 费 来 进 行 研 究 工 作 因 此, 俄 国 原 子 专 家 能 在 1939 年 前 就 制 造 了 欧 洲 第 一 座 回 旋 加 速 器 1941 年 他 们 又 建 造 了 两 座 这 样 巨 型 的 用 来 进 行 原 子 分 裂 的 装 置 根 据 空 军 方 面 所 布 置 的 任 务 来 研 究 苏 联 原 子 能 研 究 工 作 的 两 位 专 家 鲁 格 尔 斯 (Ruggles) 和 柯 拉 米 士 (Kramish) 曾 得 出 这 样 的 结 论 : 1945 年 在 核 研 究 计 划 方 面 还 远 远 未 占 优 势 的 俄 国 人 现 在 在 知 识 和 能 力 上 都 不 会 落 后 于 美 国 所 达 到 的 水 平 但 是, 在 1956 年 前, 对 苏 联 在 原 子 研 究 方 面 所 取 得 的 成 就 未 进 行 符 合 实 际 的 评 价 战 后 最 初 几 年, 在 美 国 曾 有 某 些 说 法, 即 认 为 对 于 苏 联 学 者 来 说 在 原 子 方 面 再 没 有 什 么 秘 密 了, 这 种 说 法 被 认 为 是 言 过 其 实 而 遭 到 了 抨 击 在 1949 年 8 月 发 现 了 苏 联 第 一 次 原 子 爆 炸 后 的 惊 慌 的 日 子 182

191 里, 华 盛 顿 的 官 员 们 再 不 能 只 限 于 怀 疑 和 猜 测 了, 他 们 召 集 了 专 家 委 员 会, 以 便 根 据 他 们 所 掌 握 的 材 料 来 做 出 结 论 委 员 会 由 范 尼 伐 布 希 担 任 主 席, 在 奥 本 海 默 和 贝 彻 参 加 下, 举 行 了 几 次 会 议 他 们 在 核 对 了 所 有 的 情 报 之 后, 不 仅 得 出 了 结 论, 认 为 发 生 爆 炸 的 正 是 原 子 弹, 而 且 对 于 原 子 弹 的 大 致 结 构 和 爆 炸 能 力 也 作 了 某 些 假 设 这 些 美 国 科 学 家 坚 信 苏 联 已 拥 有 原 子 弹, 甚 至 他 们 还 给 这 个 原 子 弹 起 了 一 个 名 字 叫 约 -l, 这 是 根 据 约 瑟 夫 斯 大 林 的 名 字 取 的 ( 取 其 字 头 约 字 ) 关 于 原 子 弹 约 -1 已 出 现 在 舞 台 上 的 结 论 报 告 给 了 杜 鲁 门 总 统 和 国 会 所 属 原 子 能 联 合 委 员 会 无 论 是 杜 鲁 门 总 统 还 是 共 和 党 领 袖 参 议 员 范 登 堡 对 这 个 情 报 的 反 应 都 是 提 出 了 同 样 的 一 个 问 题 : 现 在 我 们 该 怎 么 办? 首 先 需 要 决 定, 这 个 消 息 是 否 应 该 向 全 世 界 报 道 国 防 部 长 约 翰 逊 不 主 张 发 表, 他 怕 在 美 国 引 起 恐 慌, 但 是 他 的 意 见 没 有 得 到 支 持 1949 年 9 月 23 日, 杜 鲁 门 总 统 发 表 了 一 个 简 短 的 公 报 说, 在 苏 联 进 行 了 原 子 弹 爆 炸 但 是, 公 报 是 公 报, 广 大 民 众 对 原 子 危 险 仍 然 抱 着 冷 漠 态 度 诚 然 在 美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中 间, 紧 张 的 心 情 增 长 了 还 在 1945 年, 他 们 就 警 告 说 : 美 国 垄 断 原 子 武 器 将 不 会 太 久 现 在, 他 们 相 信 防 止 原 子 弹 军 备 竞 赛 的 任 何 希 望 都 已 落 空 他 们 的 这 种 恐 慌 已 有 明 显 的 表 现 在 原 子 科 学 家 公 报 的 封 面 上, 每 月 都 登 载 一 幅 图 画, 上 面 画 着 一 个 分 针 指 在 差 8 分 钟 12 点 的 位 置 上 而 现 在 却 把 指 针 放 在 差 3 分 钟 就 到 决 定 性 的 时 刻 了 在 科 学 家 们 的 讨 论 中, 经 常 重 复 超 级 这 两 个 字 不 知 道 的 人 对 这 个 字 未 必 能 了 解 关 于 这 个 名 词 的 意 义, 任 何 地 方 也 未 曾 提 到 过 因 为 超 级 就 是 指 一 种 炸 弹 而 言 这 种 炸 弹 要 比 把 广 岛 炸 平 的 原 子 弹 的 威 力 还 要 大 一 千 倍 如 果 在 地 球 上 也 能 够 进 行 像 在 太 阳 内 部 深 处 所 发 生 的 那 种 自 然 过 程, 那 么 超 级 炸 弹 也 就 可 以 设 计 了 这 个 炽 热 的 天 体 是 由 于 氢 原 子 的 聚 变 而 不 断 地 释 放 出 巨 大 的 能 量 释 放 出 来 的 能 量 之 大 是 铀 分 裂 时 产 生 的 能 量 所 不 能 与 之 相 比 的 183

192 超 级 炸 弹 从 1942 年 夏 天 开 始 就 成 为 研 究 的 课 题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奥 本 海 默 在 柏 克 利 组 织 了 不 大 的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小 组, 以 便 探 讨 制 造 威 力 最 大 的 原 子 弹 问 题 在 讨 论 过 程 中, 从 事 研 究 星 球 热 核 反 应 多 年 的 特 勒 指 出 根 据 裂 变 反 应 制 造 了 原 子 弹 之 后, 作 为 逻 辑 上 的 下 一 步, 有 可 能 实 现 这 种 聚 变 反 应 在 柏 克 利 的 加 利 福 尼 亚 大 学 里, 多 数 高 年 级 学 生 当 时 正 在 休 假 或 进 行 军 训 因 此, 参 加 讨 论 的 科 学 家 们 ( 照 例 不 超 过 7 人 ) 实 际 上 占 用 了 整 个 大 学 校 园 讨 论 有 时 在 苍 松 耸 立 的 绿 草 地 上 进 行, 有 时 在 钟 声 的 伴 奏 下 在 明 亮 的 教 室 里 进 行 正 如 特 勒 所 回 忆 的 那 样,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这 些 科 学 家 满 怀 着 自 发 性 的 热 情 不 怕 冒 险 和 发 生 意 外 他 们 一 心 想 要 揭 开 人 类 的 知 识 和 力 量 的 新 源 泉, 以 致 大 多 数 人 忘 记 了, 实 际 上 他 们 集 合 在 这 里 是 要 设 计 杀 人 的 武 器 在 柏 克 利 讨 论 的 结 果, 通 过 了 一 个 决 议 : 集 中 主 要 力 量, 来 制 造 铀 炸 弹, 同 时 对 超 级 炸 弹 问 题, 也 极 为 重 视 在 所 研 究 的 问 题 中 有 一 个 问 题 是 特 别 可 怕 的 在 柏 克 利 的 这 次 讨 论 中 也 考 虑 到, 由 于 原 子 弹 爆 炸 结 果 一 旦 引 起 了 热 核 反 应 过 程, 其 作 用 就 会 影 响 到 大 气 和 地 球 上 的 水 由 于 超 级 炸 弹 所 产 生 的 不 可 制 止 的 链 式 反 应, 能 在 短 时 间 内, 把 整 个 地 球 变 成 一 个 燃 烧 着 的 星 球 这 一 骇 人 听 闻 的 研 究 工 作, 最 初 委 托 给 两 个 理 论 物 理 学 家 艾 米 尔 柯 诺 宾 斯 基 (Emil Konopinsky) 和 小 柯 罗 依 德 马 文 (Cloydj Marvin Junior) 他 们 二 人 做 出 了 令 人 安 心 的 回 答, 但 是 谁 也 不 相 信 他 们 为 了 彻 底 解 决 这 个 问 题, 便 去 请 教 了 物 理 学 家 格 利 高 里 布 瑞 特 (Gregory Breit), 因 为 谁 都 知 道 此 人 善 于 思 考, 对 事 情 能 做 出 明 确 的 判 断 格 利 高 里 布 瑞 特 被 人 从 沙 皇 俄 国 带 到 美 国 来 时, 他 才 15 岁 在 美 国 他 过 着 科 学 家 的 朴 素 生 活, 但 是, 在 1940 年 有 一 天, 这 一 切 都 变 了 那 天 布 瑞 特 教 授 正 顺 着 华 盛 顿 公 园 像 平 常 那 样 散 完 了 步, 这 时 在 他 身 后 停 下 了 一 辆 汽 车, 车 上 人 说 是 要 送 他 回 去 在 通 常 情 况 下, 他 大 概 会 谢 绝 的, 但 这 一 天 他 感 到 有 些 疲 倦, 所 以 就 带 着 184

193 一 种 感 激 的 心 情 接 受 了 邀 请 他 马 上 就 发 现 这 个 殷 勤 的 汽 车 司 机 原 来 是 海 军 科 学 研 究 管 理 局 的 人 员 这 位 有 些 局 促 的 教 授 引 起 了 他 的 注 意, 他 请 教 授 过 一 两 天 到 局 里 去 找 他 他 告 诉 布 瑞 特 说, 海 军 想 要 解 决 一 系 列 的 特 别 有 趣 的 物 理 问 题 教 授 同 意 去 找 他 他 没 有 为 战 争 和 破 坏 目 的 而 工 作 的 志 趣, 但 是 海 军 军 官 们 也 并 没 有 请 他 做 这 个 他 们 想 寻 求 一 个 人, 能 为 他 们 推 荐 一 些 防 德 国 磁 性 水 雷 以 保 护 战 舰 的 方 法 布 瑞 特 同 意 帮 这 个 忙, 就 开 始 工 作 了 不 久 他 提 出 的 一 些 想 法 就 把 科 学 研 究 局 的 物 理 学 家 们 引 到 正 确 的 道 路 上 来 了 过 了 一 些 时 候, 布 瑞 特 又 被 召 到 政 府 机 关 去 了 那 里 的 人 告 诉 他, 在 制 造 新 炸 弹 方 面 他 是 唯 一 有 能 力 进 行 组 织 和 指 导 工 作 的 人 官 员 们 这 时 还 补 充 说, 在 战 争 过 程 中 没 有 使 用 这 种 炸 弹 的 意 图, 它 只 不 过 是 在 德 国 人 掌 握 这 样 武 器 时 作 为 威 胁 工 具 罢 了 布 瑞 特 反 驳 说 : 但 是 我 做 行 政 领 导 是 不 行 的, 难 道 你 们 就 找 不 到 一 个 更 合 适 的 做 这 种 工 作 的 人 吗? 他 们 回 答 说 : 美 国 科 学 家, 除 了 您, 没 有 一 个 人 能 完 成 这 一 工 作 参 加 这 类 研 究 工 作 的 所 有 其 他 物 理 学 家 差 不 多 都 是 外 国 人 就 用 这 种 方 法 说 服 了 这 位 热 爱 和 平 的 教 授 来 担 任 华 盛 顿 研 究 快 分 裂 ( 用 此 术 语 代 表 原 子 弹 内 进 行 的 不 可 控 制 的 链 式 反 应 ) 的 第 一 委 员 会 的 主 席 过 了 几 个 月 之 后, 官 方 就 允 许 布 瑞 特 不 继 续 担 负 这 个 工 作 了, 他 大 大 松 了 一 口 气 他 想 这 一 来 就 可 以 回 去 再 从 事 他 的 普 通 科 学 工 作 了 但 是 不 久 又 把 他 召 回 去 了, 这 次 是 为 另 外 一 个 问 题, 即 地 球 链 式 反 应 问 题 第 一 次 是 请 他 设 法 拯 救 军 舰 免 遭 毁 灭 ; 第 二 次 请 他 的 理 由 是 说 整 个 美 国 可 能 遭 受 毁 灭 的 威 胁 ; 而 现 在 所 谈 的 却 是 整 个 地 球 毁 灭 的 威 胁 了, 全 部 重 责 都 压 在 他 一 个 人 身 上, 所 以 他 的 判 断 必 须 正 确 由 于 一 切 都 要 严 格 保 密, 他 不 能 指 望 其 他 物 理 学 家 将 同 时 和 他 一 起 从 事 这 项 工 作 假 设 说, 对 于 这 个 有 史 以 来 甚 至 在 神 话 和 传 说 中 也 没 向 任 何 人 提 出 过 的 重 要 问 题, 他 做 出 了 错 误 的 答 复, 比 如, 若 是 他 没 有 估 计 到 某 些 因 素, 就 说 : 没 关 系, 你 们 说 的 那 种 危 险 并 不 存 在 而 后 185

194 来 发 现 他 判 断 错 了, 那 可 怎 么 办? 当 然, 布 瑞 特 可 以 避 开 不 去 解 决 向 他 提 出 的 如 此 困 难 和 责 任 重 大 的 问 题 可 是 他 明 白,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这 问 题 就 会 交 给 另 外 一 个 可 能 不 如 他 审 慎 的 科 学 家 去 解 决 在 一 个 很 长 的 时 间 内, 对 地 球 及 地 球 上 居 民 的 命 运 的 全 部 责 任 重 担, 就 落 在 教 授 的 狭 窄 的 肩 上 他 不 分 昼 夜 地 计 算 着 和 思 考 着 当 他 终 于 完 成 了 计 算 之 后, 证 实 了 热 核 炸 弹 所 引 起 的 反 应 无 论 在 任 何 情 况 下 都 不 可 能 冲 进 地 球 的 轻 元 素, 因 为 这 是 违 反 自 然 的 基 本 规 律 的 然 而, 当 时 还 有 其 他 一 些 疑 虑 在 折 磨 着 布 瑞 特 当 然, 他 所 做 的 计 算 排 除 了 在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道 路 上 的 最 大 障 碍 但 是, 假 设 这 个 炸 弹 在 某 个 时 候, 不 是 用 来 实 验, 而 是 给 世 界 带 来 残 酷 的 摧 毁 的 话, 那 么 他 也 负 担 了 一 部 分 责 任 所 以 当 这 位 爱 好 和 平 的 教 授 明 白 了 这 点 时, 大 概 他 会 感 到 非 常 痛 苦 的 在 柏 克 利 的 讨 论 中, 曾 设 想 过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并 不 需 要 很 长 时 间 但 是 1943 年 到 1945 年 所 进 行 的 实 验 室 实 验 证 明, 解 决 这 个 任 务 并 没 有 一 个 肯 定 的 时 间 首 先, 必 须 制 造 出 普 通 的 原 子 弹, 因 为 只 有 将 装 在 氢 弹 内 的 铀 弹 当 作 引 火 物, 才 能 产 生 热 核 反 应 开 始 时 所 要 求 的 非 常 高 的 温 度 这 是 一 个 更 加 困 难 的 任 务, 而 解 决 这 个 任 务 所 需 要 的 时 间, 比 原 来 所 想 象 的 要 长 得 多 实 现 超 级 炸 弹 的 计 划, 一 再 拖 延, 这 使 爱 德 华 特 勒 很 不 满 从 一 开 始 就 没 有 让 他 从 事 这 一 工 作, 因 为 他 还 有 更 为 紧 急 的 工 作 可 是 特 勒 并 不 是 一 个 天 生 听 命 令 就 开 步 走 的 普 通 士 兵 严 重 的 摩 擦 发 生 了 后 来, 他 的 上 司 汉 斯 贝 特 写 道 : 在 我 们 的 工 作 中, 我 指 望 可 以 得 到 他 在 理 论 物 理 方 面 的 帮 助 后 来 发 现, 他 并 不 乐 意 合 作 他 总 是 提 些 什 么 新 的 建 议, 而 不 来 完 成 委 托 给 他 的 小 组 的 工 作 最 后, 没 有 别 的 办 法, 只 能 解 除 他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整 个 研 究 计 划 中 的 一 切 工 作, 并 使 他 有 可 能 和 他 的 小 组 一 起 去 搞 他 自 己 的 一 些 想 法 的 工 作, 而 这 些 想 法 是 与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的 工 作 186

195 完 全 没 有 联 系 的 这 对 于 理 论 专 家 的 小 组 来 说, 是 个 严 重 打 击, 因 为 我 们 只 有 几 个 人 有 资 格 从 事 理 论 工 作 特 勒 原 来 的 工 作 就 由 鲁 道 夫 皮 尔 斯 和 克 劳 思 福 克 斯 担 任 而 特 勒 则 带 着 一 个 不 大 的 小 组 致 力 于 叫 做 我 的 宝 贝 的 超 级 炸 弹 的 研 究 工 作 在 战 争 年 代,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所 形 成 的 紧 密 集 体 中, 像 特 勒 这 样 的 单 干 者 不 能 不 引 起 特 殊 的 注 意 逐 渐 地 引 起 了 人 们 的 嫉 妒 愤 怒 甚 至 憎 恨 其 他 的 科 学 家 都 遵 守 军 事 纪 律, 虽 然 以 前 他 们 甚 至 做 梦 也 没 见 到 过 每 天 早 晨, 他 们 都 很 早 地 在 一 定 时 间, 来 到 这 被 铁 丝 网 所 隔 绝 的 技 术 区 里 而 特 勒 每 天 起 床 要 晚 些, 他 在 自 己 家 里 工 作, 然 后 去 进 行 长 时 间 的 单 独 的 散 步 在 大 学 城 时, 这 些 习 惯 没 有 引 起 特 别 的 议 论 但 是 在 这 台 地 上 却 可 以 听 到 有 人 这 样 问 : 他 到 底 在 这 里 干 些 什 么? 为 什 么 他 就 可 以 不 遵 守 公 共 规 则? 对 特 勒 的 这 些 牢 骚 传 到 了 实 验 室 主 任 奥 本 海 默 那 里 许 多 都 是 些 吹 毛 求 疵 的 小 事 例 如 说, 特 勒 夫 妇 只 有 一 个 孩 子, 为 什 么 给 他 们 那 么 大 的 房 间? 根 据 什 么 理 由 他 们 给 自 己 的 小 孩 在 房 门 前 修 了 一 个 游 戏 场 那 儿 本 来 应 该 是 个 放 自 行 车 的 地 方 为 什 么 允 许 特 勒 在 深 夜 弹 钢 琴 闹 得 四 邻 不 安? 奥 本 海 默 很 少 注 意 这 些 无 谓 的 纠 纷 传 到 他 那 里 的 流 言 说, 特 勒 尖 锐 地 批 评 了 他, 但 同 时 又 称 赞 了 他 在 许 多 方 面 这 两 个 人 在 性 格 上 有 某 些 共 同 的 地 方, 两 人 都 有 很 强 的 虚 荣 心 他 们 总 以 为 自 己 比 周 围 的 人 高 明 得 多 按 照 与 他 们 两 人 共 事 多 年 的 贝 特 的 话 说, 与 其 说 他 们 两 人 像 科 学 家, 还 不 如 说 他 们 更 像 演 员 1 敏 感 的 奥 比 很 清 楚 地 知 道 他 和 这 位 古 怪 的 同 事 之 间 的 关 系 是 不 平 常 1 他 们 的 一 个 最 接 近 的 工 作 人 员 在 写 给 本 书 作 者 的 信 中 给 特 勒 作 了 一 个 很 有 趣 的 刻 画 : 当 我 写 我 的 著 作 的 某 一 章 时, 他 帮 助 了 我, 所 以 我 很 了 解 他 他 可 以 说 是 一 个 还 没 有 失 掉 心 脏 和 感 情 的 近 代 思 考 机 器 但 是 心 和 感 情 这 两 件 东 西 在 他 身 上 是 很 平 常 的, 完 全 无 法 和 他 的 智 力 来 进 行 竞 争 作 者 注 187

196 的 他 知 道, 尽 管 他 们 经 常 碰 面, 但 相 互 之 间 从 未 曾 有 过 交 往 因 此, 他 很 小 心 地 避 免 可 能 引 起 特 勒 误 解 为 恶 意 表 现 的 任 何 作 法 另 一 方 面, 奥 本 海 默 向 来 也 没 有 夸 奖 过 特 勒, 本 来 特 勒 可 能 是 希 望 得 到 他 的 夸 奖 的 一 个 目 击 者 谈 到 这 事 时 说 : 奥 比 很 会 说 些 好 听 的 话, 而 且 几 乎 对 每 个 机 械 师 都 说 过, 但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即 便 是 奥 比 对 爱 德 华 也 说 些 好 听 的 话, 但 他 们 两 人 所 走 的 道 路 也 终 究 还 是 不 同 的 这 个 评 语 是 指 更 后 的 一 段 时 间 这 时 奥 本 海 默 和 特 勒 之 间 的 关 系 由 缺 少 好 感 已 经 发 展 到 造 成 严 重 后 果 的 分 歧 在 战 争 将 结 束 时, 特 勒 开 始 不 参 加 回 到 大 学 实 验 室 去 的 共 同 行 动 造 谣 中 伤 的 人 们 在 战 时 就 说 了, 他 嫉 妒 奥 本 海 默, 因 为 后 者 担 任 实 验 室 主 任 的 职 务 现 在 他 们 又 说, 他 认 为 自 己 是 完 全 合 适 的 继 承 者, 尽 管 除 了 他 本 人 以 外, 甚 至 没 有 一 个 人 能 认 为 他 够 得 上 一 个 中 等 水 平 的 行 政 领 导 人 员 看 来, 奥 本 海 默 的 真 正 继 承 者 诺 立 斯 布 列 德 布 雷 是 知 道 这 些 流 言 的 所 以 他 派 人 去 请 特 勒, 并 且 立 即 向 他 建 议, 要 他 担 任 贝 特 离 开 后 空 着 的 第 二 个 重 要 职 位 理 论 小 组 负 责 人 在 他 们 之 间 进 行 了 一 次 极 不 友 好 的 谈 话 特 勒 用 他 所 常 用 的 那 种 攻 击 人 的 口 吻 说 : 我 还 得 看 一 看, 什 么 更 好 些, 究 竟 是 试 验 十 几 个 普 通 的 原 子 弹 呢, 还 是 致 力 于 热 核 问 题 的 全 面 研 究! 布 列 德 布 雷 回 答 说 : 很 遗 憾, 这 个 问 题 正 像 您 应 该 知 道 的 那 样, 是 不 在 讨 论 范 围 以 内 的 接 着, 特 勒 谢 绝 了 布 列 德 布 雷 挽 留 他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担 任 固 定 工 作 的 邀 请, 便 到 芝 加 哥 大 学 去 了 但 是 1946 年 特 勒 为 了 参 加 一 个 专 门 会 议 又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待 了 几 天 将 近 30 位 物 理 学 家 集 中 在 这 里 讨 论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的 问 题 大 多 数 人 的 结 论 认 为 设 计 这 样 一 种 武 器 是 一 件 长 期 和 复 杂 的 事 情 相 反 地, 以 特 勒 为 首 的 少 数 人 所 持 的 意 见 是 在 两 年 之 内 就 可 以 制 造 出 这 样 的 炸 弹 特 勒 在 芝 加 哥 的 物 理 教 研 室 继 续 进 行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方 面 的 活 动 例 如, 他 要 求 原 子 科 学 家 非 常 委 员 会 出 来 赞 助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这 些 要 求 引 起 了 该 委 员 会 主 席 爱 因 斯 坦 的 极 大 愤 怒 他 坚 决 不 肯 188

197 让 步 特 勒 并 且 利 用 一 切 机 会 来 宣 传 世 界 政 府 的 思 想 他 认 为 这 是 维 护 和 平 的 唯 一 的 手 段 但 是 他 还 没 有 像 也 被 世 界 政 府 思 想 迷 惑 了 的 尤 里 来 得 痛 快 尤 里 在 争 取 原 子 军 备 国 际 监 督 的 战 场 上 的 活 动 毫 无 成 效 之 后, 就 转 而 提 倡 先 发 制 人 的 战 争, 使 人 类 能 在 这 个 战 争 结 束 之 后 享 受 和 平 和 自 由 在 知 道 约 -l 炸 弹 爆 炸 之 前, 特 勒 的 争 取 制 造 氢 弹 的 活 动 只 得 到 少 数 人 的 支 持, 但 是, 发 生 这 件 事 情 以 后, 所 有 的 人, 就 是 那 些 不 久 前 还 讽 刺 地 把 特 勒 叫 做 超 级 炸 弹 信 徒 的 人, 现 在 回 想 起 他 的 警 告 有 些 人 认 为 军 备 竞 赛 是 不 可 避 免 的, 所 以 他 们 主 张 要 保 持 原 子 方 面 的 优 势, 就 只 有 制 造 超 级 型 但 是, 是 不 是 已 经 晚 了 呢? 俄 国 人 在 这 场 凶 险 的 竞 赛 中 是 不 是 已 经 获 胜 了 呢? 这 就 是 路 斯 阿 尔 华 雷 斯 给 自 己 提 出 的 问 题, 他 在 提 尼 安 岛 完 成 使 命 之 后, 就 重 新 回 到 了 柏 克 利 辐 射 实 验 室 的 理 论 工 作 岗 位 上 在 他 的 日 记 中 一 开 头 就 这 样 写 道 : 1949 年 10 月 5 日, 拉 蒂 麦 尔 (Latimer) 和 我 不 约 而 同 地 都 有 这 样 的 想 法 : 俄 国 人 可 能 加 紧 地 进 行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也 可 能, 他 们 已 经 超 过 了 我 们 现 在 应 全 力 以 赴 地 赶 过 他 们, 但 这 点 希 望 是 很 没 有 把 握 的 和 欧 内 斯 特 劳 伦 斯 商 量 之 后 阿 尔 瓦 雷 斯 就 决 定 马 上 去 和 特 勒 取 得 联 系, 但 是 他 不 知 道 特 勒 在 什 么 地 方, 而 给 他 打 到 芝 加 哥 的 电 话 也 没 有 人 接 一 向 不 知 疲 倦 的 特 勒 在 大 学 里 得 到 了 一 段 休 假 时 间, 这 使 他 有 可 能 暂 时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再 工 作 一 些 时 候 休 假 一 开 始 他 就 动 身 到 国 外 呆 了 几 个 星 期 关 于 苏 联 有 原 子 弹 的 消 息, 他 和 大 家 一 样, 也 是 在 1949 年 9 月 23 日 听 说 的, 当 时 他 路 过 华 盛 顿 他 马 上 就 给 奥 本 海 默 打 电 话, 希 望 听 听 他 对 这 个 消 息 是 怎 样 理 会 的, 但 是 奥 本 海 默 并 没 有 惊 慌, 他 简 单 地 回 答 说 : 请 您 不 必 担 忧! 特 勒 很 快 来 到 了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10 月 6 日 阿 尔 瓦 雷 斯 和 劳 伦 斯 在 这 儿 终 于 和 他 用 电 话 联 系 上 了, 但 是, 听 的 很 不 清 楚 这 两 189

198 个 物 理 学 家 原 来 准 备 乘 飞 机 到 华 盛 顿 去 两 天, 现 在 决 定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去 以 便 和 特 勒 详 细 地 谈 一 谈 现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已 经 有 将 近 1 万 居 民 从 1946 年 这 个 城 市 的 衰 落 时 起, 现 在 这 里 已 产 生 了 很 大 的 变 化 由 于 军 备 计 划 的 急 剧 追 加 和 扩 大, 拨 了 很 大 的 一 笔 款 子 建 设 新 实 验 室 和 住 宅 现 在 这 里 有 平 坦 的 大 街, 有 带 大 会 议 厅 的 公 共 建 筑 物, 也 有 电 影 院 和 各 种 商 店 出 现 了 大 医 院 漂 亮 的 市 立 图 书 馆 学 校 和 以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原 子 轰 炸 员 命 名 的 体 育 俱 乐 部 在 这 里 为 了 虔 诚 地 纪 念 原 子 弹 牺 牲 者 年 轻 的 原 子 专 家 路 易 士 斯 洛 廷, 以 他 的 名 字 命 名 的 运 动 场 已 开 始 动 工 建 设 阿 尔 瓦 雷 斯 和 劳 伦 斯 租 用 了 一 架 飞 机 从 阿 尔 伯 克 尔 基 直 接 飞 到 台 地 上 来 特 勒 把 他 们 带 到 西 区 自 己 家 里, 西 区 这 里 有 舒 适 的 小 别 墅, 住 的 全 是 一 些 高 级 科 学 家 们 不 久 前 以 顾 问 身 份 来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加 莫 和 天 才 的 波 兰 数 学 家 斯 丹 乌 兰 (Stan Ulam) 后 来 也 参 加 了 他 们 的 聚 会 1946 年 和 1947 年 乌 兰 和 一 个 英 国 人 塔 克 (J.L.Tuck) 在 热 核 问 题 方 面 进 行 过 几 次 非 常 有 趣 的 研 究 其 中 有 用 空 心 电 荷 爆 炸 的 方 法 聚 集 冲 击 波 而 产 生 适 合 于 聚 变 反 应 的 高 温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这 次 谈 判 过 程 中, 他 们 决 定 去 说 服 政 府 在 最 短 时 间 内 制 造 出 超 级 炸 弹 190

199 第 十 七 章 良 心 上 的 谴 责 ( ) 在 朋 友 和 同 事 中 谁 都 知 道 汉 斯 贝 特 总 是 那 么 好 说 好 笑, 而 且 胃 口 好 他 非 常 健 康, 有 着 坚 强 的 信 心, 不 像 一 般 人 所 想 象 的 那 样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但 是 当 他 面 对 着 是 否 应 该 制 造 氢 弹 的 问 题 时, 他 也 不 得 不 感 到 矛 盾 和 苦 恼 后 来 有 人 问 他,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制 造 原 子 弹 时 他 是 否 有 过 动 摇 和 怀 疑, 贝 特 的 回 答 是 这 样 : 我 应 该 很 遗 憾 地 承 认, 在 战 争 时 期 我 很 少 注 意 这 个 问 题 我 们 认 为 我 们 的 责 任 是 完 成 委 托 给 我 们 的 可 以 说 是 相 当 繁 重 的 工 作 广 岛 事 件 发 生 之 后 使 他 对 原 子 问 题 改 变 了 态 度 于 是 他 就 像 大 多 数 科 学 家 那 样, 对 自 己 参 与 制 造 这 样 可 怕 的 武 器 所 负 的 责 任 感 到 不 安 作 为 原 子 能 科 学 家 非 常 委 员 会 的 委 员, 他 坚 决 主 张 必 须 实 行 国 际 监 督 不 久 他 也 认 识 到, 科 学 家 们 如 果 想 要 保 持 自 己 的 威 望, 就 必 须 与 现 代 政 治 保 持 一 定 的 距 离 贝 特, 这 个 有 名 的 德 国 生 理 学 家 的 儿 子, 于 1933 年 恋 恋 不 舍 地 离 开 了 自 己 的 祖 国 他 在 到 外 国 侨 居 之 前, 在 巴 登 - 巴 登 度 过 了 几 天 愉 快 的 日 子, 在 那 里 给 他 的 老 师 萨 默 费 尔 德 写 了 一 封 充 满 忧 伤 的 告 别 信 来 到 美 国 之 后, 贝 特 开 始 踏 上 了 他 的 锦 绣 前 程, 但 是 他 常 常 回 忆 起 从 前 他 主 要 依 靠 他 的 老 师 给 张 罗 的 那 一 点 点 助 学 金 维 持 生 活 的 那 些 日 子 战 后 萨 默 费 尔 德 曾 建 议 他 在 慕 尼 黑 担 任 理 论 物 理 教 研 室 的 工 作 ( 萨 默 费 尔 德 走 后 这 个 教 研 室 工 作 由 一 个 叫 作 缪 勒 (W. 191

200 Muiller) 的 人 来 担 任, 此 人 是 该 职 位 可 能 的 继 承 人 中 最 坏 的 一 个, 是 日 耳 曼 物 理 学 的 狂 暴 信 徒 ) 但 贝 特 拒 绝 了 他 已 习 惯 于 自 己 的 新 的 祖 国, 他 已 经 认 为 自 己 是 美 国 人, 甚 至 从 前 想 担 任 德 国 某 大 学 教 授 的 那 种 虚 荣 的 志 向 也 已 不 能 吸 引 他 了 在 他 的 倡 议 下, 科 耐 尔 大 学 成 立 了 核 物 理 学 院, 这 个 学 院 是 美 国 最 好 的 核 物 理 学 院 之 一 在 1949 年 10 月 中 旬, 特 勒 这 个 地 狱 炸 弹 的 维 护 者 闯 进 了 这 个 纯 科 学 的 庙 宇 特 勒 企 图 引 诱 贝 特 博 士 他 劝 说 贝 特 回 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去 一 年, 因 为 据 他 的 意 见, 在 制 造 新 武 器 的 工 作 中 贝 特 是 别 人 不 能 代 替 的 贝 特 很 了 解 自 己 的 身 价 他 明 白 特 勒 奉 承 他 不 是 没 有 原 因 的, 而 实 际 上 特 勒 没 有 他 是 不 行 的 : 这 个 卓 越 的 同 行 很 像 匈 牙 利 的 一 个 低 级 剧 作 家, 他 的 美 妙 构 思 只 能 表 现 在 漂 亮 的 第 一 幕 上, 而 很 少 能 使 全 剧 一 气 呵 成 特 勒 需 要 一 个 专 人 的 某 种 监 督, 而 这 个 人 应 在 更 大 的 程 度 上 比 他 还 能 提 出 真 正 的 科 学 资 料, 并 且 能 够 找 到 和 分 辨 出 所 有 脱 离 正 确 思 想 的 偶 然 的 东 西 这 就 是 贝 特 对 他 的 客 人 的 判 断 这 里 他 清 楚 地 相 信, 正 是 他 自 己 可 以 起 这 个 专 人 的 作 用 当 特 勒 知 道 用 金 钱 诱 惑 不 能 对 贝 特 起 作 用 时, 他 就 试 用 花 言 巧 语 把 热 核 反 应 预 计 的 性 质 说 得 出 神 入 化 来 诱 惑 贝 特 就 像 贝 特 自 己 所 承 认 的 : 他 的 那 些 想 法 给 我 留 下 了 很 深 的 印 象 将 要 同 特 勒 乌 兰 加 莫 和 可 能 同 费 米 一 起 工 作 的 远 景, 以 及 使 用 相 当 完 善 的 电 子 计 算 机, 这 些 计 算 机 都 是 很 严 格 地 仅 为 军 事 目 的 而 使 用 的, 所 有 这 一 切 都 是 非 常 吸 引 人 的 毫 无 疑 问, 有 这 样 好 的 成 员 的 集 体 一 定 会 做 出 一 些 吸 引 人 的 新 发 现 但 是, 汉 斯 贝 特 还 是 犹 疑 不 决 他 对 特 勒 坦 白 地 承 认, 他 觉 得 这 一 切 太 可 怕 了, 因 为 这 就 是 要 制 造 威 力 更 大 的 炸 弹 后 来, 贝 特 回 忆 起 特 勒 的 建 议 曾 使 他 很 为 难 : 依 我 看 来, 制 造 热 核 武 器 不 能 帮 助 解 决 任 何 困 难 虽 然 如 此, 我 还 是 没 有 坚 定 地 认 为 我 应 该 加 以 拒 绝 贝 特 和 其 他 科 学 家 一 样 在 不 能 解 决 某 一 问 题 时 总 是 要 寻 求 根 192

201 据 在 做 出 最 后 决 定 之 前, 他 尽 力 收 集 了 更 多 的 资 料, 特 别 是 政 治 和 军 事 方 面 的 资 料 他 认 为, 最 好 是 能 从 奥 本 海 默 那 里 得 到 这 些 资 料 毫 无 疑 问, 奥 本 海 默 比 贝 特 对 国 际 形 势 的 估 计 会 更 为 准 确, 因 为 他 在 一 个 保 密 的 政 府 委 员 会 里 工 作 贝 特 打 电 话 和 他 进 行 了 联 系, 奥 比 已 经 听 说 关 于 阿 尔 瓦 雷 斯 劳 伦 斯 和 特 勒 在 努 力 劝 说 政 府 必 须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所 以 他 也 很 想 知 道, 贝 特 对 这 一 点 有 些 什 么 想 法 甚 至 他 还 知 道 特 勒 在 依 达 克 也 是 为 了 讨 论 这 个 问 题 奥 本 海 默 建 议 他 们 三 人 一 起 在 普 林 斯 顿 讨 论 一 下 这 个 问 题 贝 特 马 上 答 应 了, 但 是 特 勒 怀 疑 奥 本 海 默 将 会 反 对 他 个 人, 或 者 反 对 超 级 炸 弹 特 勒 显 得 很 消 沉 过 了 几 年 之 后 他 回 忆 说 : 在 我 的 印 象 中 奥 本 海 默 是 反 对 热 核 炸 弹 的 我 似 乎 向 贝 特 表 示 过 我 的 这 种 担 心, 我 向 贝 特 说 过 : 我 们 这 次 和 奥 本 海 默 会 谈, 之 后, 你 就 不 会 再 到 我 们 这 里 来 了! 两 天 之 后 贝 特 和 特 勒 已 经 坐 在 普 林 斯 顿 远 景 研 究 所 ( 这 个 研 究 所 从 1947 年 起 就 由 奥 本 海 默 领 导 ) 的 所 长 办 公 室 里 了 在 这 所 漂 亮 的 房 子 外 边 有 宽 敞 的 草 坪, 草 坪 四 周 环 绕 着 满 是 秋 色 的 树 木 这 所 房 子 和 战 时 这 三 位 科 学 家 经 常 相 会 的 那 个 奥 比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像 兵 营 一 样 的 房 子 有 着 多 么 大 的 差 别 啊! 在 那 些 日 子 里, 奥 本 海 默 给 同 事 们 的 印 象 是, 他 活 像 古 代 西 方 开 荒 者 们 的 热 心 的 首 领 和 奠 基 人 而 现 在 他 却 像 英 国 的 勋 爵 在 这 布 置 得 非 常 讲 究 的 宽 敞 的 房 子 里 接 待 客 人 就 在 这 个 楼 房 里, 由 奥 本 海 默 办 公 室 起 再 经 过 五 个 门, 在 一 间 没 有 任 何 装 饰 的 朴 素 的 房 间 里,70 多 岁 的 爱 因 斯 坦 正 在 进 行 包 括 万 有 引 力 光 和 物 质 三 者 所 有 现 象 的 统 一 场 论 的 伟 大 创 造 爱 因 斯 坦 只 是 偶 尔 地 同 所 长 一 起 讨 论 一 些 科 学 问 题 然 而 每 当 他 从 晨 报 上 得 知 一 些 对 他 来 说 不 甚 愉 快 的 消 息 时, 他 便 通 过 内 部 电 话 生 气 地 问 奥 本 海 默 : 那 么, 关 于 这 一 点, 您 是 怎 么 想 的? 贝 特 来 到 普 林 斯 顿 是 想 得 到 对 问 题 的 回 答, 其 实 问 题 是 很 简 单 的 但 是 他 来 到 之 后 也 没 有 听 到 对 这 一 问 题 的 答 复 奥 本 海 默 把 刚 刚 接 到 的 詹 姆 斯 康 南 特 的 来 信 拿 来 给 他 和 特 勒 看 在 科 学 193

202 家 中 间 都 称 康 南 特 为 詹 姆 叔 叔, 他 是 非 常 反 对 新 型 炸 弹 计 划 的 他 在 自 己 的 信 中 说, 如 果 有 谁 打 算 制 造 新 型 炸 弹, 除 非 把 他 康 南 特 弄 死 才 能 办 到 看 来 奥 本 海 默 并 不 赞 同 康 南 特 的 观 点, 但 是 他 也 没 有 说 出 任 何 反 对 这 种 观 点 的 肯 定 意 见 他 表 示, 假 如 需 要 在 美 国 制 造 氢 弹 的 话, 那 么 这 个 工 作 的 机 密 性 也 会 比 原 子 弹 小 一 些 在 整 个 谈 话 过 程 中 他 没 有 坦 率 地 发 表 自 己 的 意 见, 这 可 能 是 由 于 特 勒 在 场 的 缘 故, 也 许 是 由 于 不 愿 意 影 响 贝 特, 再 不 就 是 他 还 没 有 想 好 自 己 的 意 见 这 样 的 谈 话 使 贝 特 很 失 望 ; 还 在 他 没 离 开 奥 本 海 默 之 前, 他 就 告 诉 特 勒 说 : 您 应 该 满 意 了, 我 还 没 有 做 出 决 定 但 是, 特 勒 刚 走 后, 贝 特 就 又 产 生 了 疑 虑 他 决 定 去 找 维 克 多 维 斯 科 普 来 商 量 一 下, 维 斯 科 普 是 他 的 同 行 和 近 友,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有 预 言 家 之 称 战 争 结 束 后 维 斯 科 普 就 坚 决 地 脱 离 了 同 原 子 军 备 有 关 的 一 切 事 情 现 在 他 在 教 书, 并 被 认 为 是 核 问 题 方 面 的 主 要 专 家 之 一 在 一 个 温 暖 的 秋 天 的 晚 上, 两 位 朋 友 在 一 起 做 了 很 长 时 间 的 散 步, 他 们 边 走 边 谈 在 他 们 的 周 围 都 是 高 高 的 树 木 ; 微 风 徐 徐 吹 来, 火 红 的 秋 叶 沙 沙 作 响 ; 小 溪 在 有 节 奏 地 潺 潺 地 流 着 他 们 有 权 使 和 平 遭 到 危 险 吗?1939 年 维 斯 科 普 曾 参 加 过 西 拉 德 的 小 组 这 小 组 曾 经 坚 持 要 求 行 动 起 来 但 现 在 他 根 据 自 己 的 经 验 已 经 知 道, 既 然 有 人 交 给 士 兵 们 枪, 那 么 士 兵 们 就 未 必 能 憋 得 住 而 不 去 开 枪 射 击 第 二 天 在 去 纽 约 的 路 上, 他 们 仍 然 继 续 交 谈 着 跟 他 们 一 起 走 的 还 有 乔 治 普 拉 捷 克 普 拉 捷 克 是 他 们 两 人 的 朋 友 这 个 人 不 仅 是 一 位 杰 出 的 物 理 学 家, 而 且 也 是 一 位 头 等 的 历 史 学 家, 他 的 中 世 纪 的 历 史 知 识 很 渊 博 对 于 他 们 那 时 所 做 出 的 结 论, 后 来 贝 特 这 样 写 道 : 即 便 我 们 取 得 了 战 争 的 胜 利, 战 后 的 世 界 也 不 会 是 我 们 想 要 保 持 的 那 样 的 世 界 我 们 将 会 失 去 我 们 为 之 而 战 的 东 西 贝 特 同 自 己 良 心 的 斗 争 结 束 了 他 后 来 很 想 在 当 天 晚 上 就 返 194

203 回 依 达 克 大 学 去, 然 而 这 次 重 要 的 谈 话 使 他 改 变 了 自 己 的 想 法 他 想 : 看 来, 如 果 我 今 天 就 再 和 特 勒 谈 一 谈, 会 更 好 些 的 在 一 个 大 城 市 里 要 找 到 他 这 位 朋 友 是 件 不 易 的 事, 但 是 他 终 究 打 电 话 找 到 了 他 特 勒 正 在 路 易 斯 斯 特 劳 斯 的 家 里 路 易 斯 斯 特 劳 斯 是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五 个 主 任 委 员 中 唯 一 赞 成 特 勒 的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计 划 的 人 爱 德 华, 贝 特 说, 我 自 己 仔 细 地 考 虑 好 了, 我 还 是 不 能 和 你 一 道 走 的 1949 年 10 月 29 日 早 晨, 纽 约 的 报 纸 登 载 了 一 篇 非 常 鼓 舞 人 的 统 计 材 料 这 些 报 纸 说 : 目 前 这 个 城 市 里 的 死 亡 率 是 处 于 从 来 没 有 过 的 最 低 的 水 平 近 十 年 来 死 亡 率 几 乎 降 低 25% 这 表 明, 如 果 医 学 和 卫 生 学 没 有 取 得 目 前 这 样 的 进 步 的 话, 那 么 就 会 有 1 万 5 千 个 我 们 的 同 胞 和 邻 居 今 天 不 在 人 世 了 可 是 报 纸 并 没 有 报 道, 其 实 就 在 这 一 天, 在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二 层 楼 上, 开 会 讨 论 了 关 于 制 造 足 能 使 居 民 死 亡 率 在 刹 那 间 就 提 高 到 80% 90% 的 武 器 问 题 在 美 国 仅 约 有 100 人 知 道, 正 是 在 这 一 天 由 九 位 主 要 的 美 国 科 学 家 组 成 的 总 顾 问 委 员 会 举 行 了 会 议, 为 的 是 要 对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问 题 作 出 决 议 从 1947 年 起, 该 委 员 会 每 过 几 个 月 就 由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主 持 召 开 一 次 会 议 这 次 开 会 是 为 对 劳 伦 斯 阿 尔 瓦 雷 斯 特 勒 和 斯 特 劳 斯 所 提 出 的 美 国 是 否 应 该 立 即 着 手 制 造 热 核 炸 弹 的 问 题 作 出 答 案 奥 本 海 默 在 会 议 开 始 时, 说 明 了 有 待 讨 论 的 问 题 的 实 质 然 后 他 建 议 在 座 的 每 个 委 员 1 ( 委 员 之 一 格 林 西 博 格 当 时 在 国 外 ) 发 表 自 己 的 意 见 所 有 委 员 讲 完 之 后, 奥 本 海 默 也 发 表 了 自 己 的 意 见 每 个 委 员 的 发 言 都 没 有 超 过 5 分 钟 或 者 10 分 钟 在 以 后 几 1 哈 佛 大 学 校 长 詹 姆 斯 B 康 南 特 ; 加 利 福 尼 亚 工 学 院 院 长 布 里 奇 (Lee Du- Bridge);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恩 里 科 费 米 ;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的 拉 比 ; 联 合 果 品 公 司 经 理 哈 特 利 罗 (Hartley Rowe); 美 国 贝 尔 电 话 公 司 经 理 奥 利 弗 巴 克 莱 (Oliver Buckley);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西 利 尔 S 史 密 斯 (Cyril S. Smith) 作 者 注 195

204 天 中 委 员 会 准 备 了 并 讨 论 了 两 个 报 告 大 家 得 出 的 一 致 意 见 是,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在 技 术 上 看 来 是 可 以 做 到 的, 但 是 太 复 杂 并 且 不 经 济, 而 且 还 可 能 对 用 各 种 方 法 制 造 的 和 数 量 日 益 增 长 的 原 子 弹 的 生 产 有 不 利 影 响 此 外, 委 员 们 还 相 信, 如 果 美 国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那 么 它 在 世 界 上 的 威 信 将 会 受 到 损 害 拉 比 和 费 米 在 他 们 的 联 合 备 忘 录 中 特 别 明 确 地 表 达 了 这 种 思 想 备 忘 录 说 : 新 武 器 的 破 坏 能 力 是 无 限 的, 因 此 它 对 人 类 是 极 端 危 险 的, 不 管 在 什 么 样 的 情 况 下, 都 应 当 把 它 视 为 不 祥 之 兆 我 们 认 为 美 国 总 统 有 必 要 向 美 国 公 众 和 全 世 界 发 表 谈 话, 他 应 当 讲 明 我 们 遵 循 道 义 的 基 本 原 则, 我 们 不 可 能 是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的 发 起 者 拉 比 和 费 米 不 仅 拒 绝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同 时 他 们 还 建 议 总 统 从 政 治 上 利 用 公 众 拒 绝 这 种 武 器 的 舆 论 呼 吁 俄 国 人 也 这 样 做 对 于 热 核 武 器 问 题 的 这 种 协 议 的 任 何 破 坏, 都 要 被 认 为 是 蓄 意 进 行 战 争 其 余 的 六 位 委 员 做 出 了 比 较 慎 重 的 结 论 : 我 们 大 家 相 信, 通 过 各 种 方 法 是 可 以 避 免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的 不 希 望 美 国 成 为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的 倡 议 者 我 们 大 家 的 一 致 看 法 是, 目 前 在 制 造 这 种 武 器 方 面 采 取 坚 决 行 动 而 使 自 己 的 名 誉 受 到 损 害 是 不 正 确 的 我 们 认 为 只 有 拒 绝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才 能 防 止 战 争 和 消 除 人 们 的 恐 惧 心 理 但 是, 积 极 分 子 们 仍 然 顽 固 地 继 续 着 自 己 的 活 动 他 们 成 功 地 说 服 了 空 军 和 美 国 国 会 原 子 能 联 合 委 员 会 主 席 布 里 恩 麦 克 马 洪 他 们 攻 破 了 国 防 部 长 约 翰 逊 和 国 会 计 划 局 长 保 罗 尼 茨 的 防 线, 这 位 计 划 局 长 认 为 全 世 界 必 须 对 美 国 的 技 术 优 势 有 信 心 他 确 认 这 种 信 心 完 全 可 以 抵 偿 为 制 造 新 武 器 而 估 计 需 支 出 的 5 亿 美 元 最 后, 超 级 炸 弹 的 辩 护 士 们 还 战 胜 了 以 稳 健 和 温 和 著 名 的 参 谋 长 联 席 会 议 主 席 欧 玛 尔 布 莱 德 雷 布 莱 德 雷 在 1950 年 1 月 13 日 的 信 中 宣 称, 他 不 能 容 忍 俄 国 人 会 在 制 造 氢 弹 方 面 超 过 美 国 人 的 这 种 想 法 这 封 信 比 任 何 别 的 东 西 都 更 多 地 促 进 了 意 见 的 改 变, 这 种 改 变 现 在 已 经 是 不 可 避 免 的 了 现 在 已 经 不 难 最 后 说 196

205 服 白 宫 同 意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1 月 31 日 国 家 安 全 委 员 会 特 别 委 员 会 在 古 老 的 国 会 大 厦 召 开 了 会 议 委 员 会 的 成 员 有 国 防 部 长 约 翰 逊, 国 务 卿 艾 奇 逊,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主 席 李 连 赛 尔 以 及 他 们 的 工 作 人 员 与 会 者 以 两 票 ( 约 翰 逊, 艾 奇 逊 ) 对 一 票 ( 李 连 赛 尔 ) 决 定 建 议 总 统 发 布 关 于 实 施 制 造 氢 弹 工 作 的 紧 急 计 划 的 命 令 这 个 问 题 没 有 征 求 美 国 人 民 的 意 见, 但 是 就 在 当 天 下 午 美 国 人 民 知 道 了 他 们 历 史 上 这 一 重 要 决 议 杜 鲁 门 总 统 郑 重 宣 布 : 我 已 命 令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继 续 研 究 各 种 类 型 的 原 子 武 器, 其 中 包 括 氢 弹 或 超 级 炸 弹 在 制 造 新 型 炸 弹 和 原 于 武 器 方 面, 和 其 他 工 作 一 样, 将 按 我 们 的 和 平 与 安 全 的 全 面 计 划 进 行 此 时 社 会 舆 论 不 能 再 漠 不 关 心 了 现 在 把 氢 弹 称 做 H 弹, 它 和 第 一 个 原 子 弹 一 样, 使 人 们 恐 惧 和 愤 怒 全 世 界 的 宗 教 活 动 家, 教 育 家, 政 治 家 及 出 版 家 都 警 告 这 种 危 险, 并 坚 决 号 召 西 方 和 东 方 做 出 新 的 努 力 来 取 得 互 相 了 解 美 国 新 闻 工 作 者 约 瑟 夫 和 史 图 阿 特 奥 尔 索 普 写 道 : 把 宇 宙 的 奥 秘 用 来 进 行 破 坏, 这 是 骇 人 听 闻 的 行 动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康 普 顿 声 明 说 : 军 事 家 和 科 学 家 们 只 能 说 明 如 果 我 们 制 成 一 种 破 坏 性 武 器 会 有 什 么 样 的 结 果, 而 美 国 人 民 则 应 当 自 己 决 定, 希 望 不 希 望 使 用 这 种 武 器 西 拉 德 在 电 台 广 播 说 : 超 级 炸 弹 的 放 射 性 作 用 能 达 到 相 当 于 500 吨 重 氢 的 爆 炸 ; 这 足 以 毁 灭 地 球 上 的 一 切 生 命 爱 因 斯 坦 惊 恐 地 说 : 最 初 被 看 做 是 警 告 措 施 的 军 备 竞 赛 现 在 却 带 有 歇 斯 底 里 性 质 对 手 们 急 切 地 改 进 着 大 规 模 毁 灭 性 的 武 器, 并 以 相 应 的 保 密 屏 障 对 此 加 以 掩 盖 如 果 这 样 继 续 下 去, 那 么 大 气 被 放 射 性 毒 化, 因 此 地 球 上 的 一 切 生 命 被 消 灭 这 完 全 是 技 术 上 所 能 够 实 现 的 事 情 这 样 发 展 下 去 之 所 以 可 怕, 就 是 因 为 它 是 一 种 难 以 避 免 的 趋 势 每 一 步 都 是 前 一 步 的 必 然 结 果, 最 后 越 来 越 明 显 地 看 出 可 能 导 致 全 面 的 毁 灭 积 极 鼓 励 反 对 氢 弹 运 动 的 贝 特 说 : 今 天 我 们 未 必 能 从 我 们 军 备 计 划 中 去 掉 原 子 弹, 因 为 我 们 的 战 略 主 要 建 筑 在 它 的 基 础 上 但 197

206 是 如 果 氢 弹 也 取 得 了 这 样 的 地 位, 我 就 不 能 置 若 罔 闻 在 有 名 的 科 学 的 美 国 人 杂 志 中 登 载 了 贝 特 关 于 从 科 学 政 治 道 义 观 点 上 说 明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的 文 章 在 这 篇 文 章 中 有 以 下 几 个 论 点 : 我 确 信, 对 我 们 来 说 最 重 要 的 是 道 义 问 题, 我 们 一 向 坚 持 恪 守 高 尚 道 德 和 人 道 主 义 原 则, 难 道 能 给 世 界 带 来 毁 灭 一 切 的 可 怕 武 器 吗? 我 们 相 信 只 有 互 相 信 任 才 有 和 平 我 们 使 用 氢 弹 能 够 取 得 和 平 吗? 如 果 我 们 挑 起 了 战 争, 并 用 氢 弹 赢 得 了 战 争 的 胜 利, 那 么 在 历 史 上 留 下 的 将 不 是 我 们 为 之 而 战 的 理 想, 而 是 我 们 争 取 实 现 这 理 想 时 所 采 用 的 方 法 而 这 些 方 法 只 能 与 成 吉 思 汗 在 战 争 中 所 使 用 的 方 法 相 比 拟, 那 就 是 把 所 有 人 都 斩 尽 杀 绝 简 直 是 对 出 版 自 由 原 则 的 嘲 笑, 数 千 册 这 一 期 的 科 学 的 美 国 人 杂 志 被 政 府 人 员 没 收 了 并 给 加 上 了 泄 漏 重 要 的 国 防 机 密 资 料 的 罪 名 而 加 以 销 毁 1 连 贝 特 在 内 共 12 个 美 国 物 理 学 家 在 1950 年 2 月 4 日 的 声 明 中 谴 责 了 杜 鲁 门 总 统 的 决 定, 他 们 说 : 我 们 坚 信 任 何 一 个 国 家 都 没 有 权 利 使 用 这 种 炸 弹, 不 管 它 是 如 何 正 义 氢 弹 不 仅 是 战 争 武 器, 而 且 是 毁 灭 全 体 居 民 的 武 器 给 世 界 人 民 制 造 这 种 威 胁, 不 正 是 与 道 义 和 基 督 教 文 明 的 原 则 相 违 背 吗? 我 们 坚 持 要 求 美 国 政 府 庄 严 地 声 明 : 我 们 任 何 时 候 也 不 第 一 个 使 用 这 种 炸 弹, 可 能 迫 使 我 们 使 用 它 的 唯 一 情 况 是 有 人 用 它 进 攻 我 们 或 我 们 的 盟 国 只 有 这 样, 设 计 氢 弹 才 算 是 有 理 的, 因 为 也 只 有 这 样 才 能 防 止 使 用 它 美 国 政 府 无 论 当 时 还 是 后 来, 都 没 有 许 下 令 人 安 心 的 诺 言 1 S.K. 阿 里 松 ;K.T. 班 布 里 奇 ;H.S. 贝 特 ;R.B. 布 洛 德 ; 劳 里 森 (C. C.Lauritsen); 卢 米 斯 (F.w.Loomis);G.B. 彼 格 拉 姆 ; 劳 斯 (B.Rossi); 泽 茨 (F.Seitz); 图 福 (M.A.Tuve);V.F. 维 斯 科 普 和 怀 特 (M.G.White) 作 者 注 198

207 关 于 超 级 炸 弹 的 争 论, 对 许 多 科 学 家 来 说, 引 起 了 一 个 更 尖 锐 的 问 题, 那 就 是 每 个 科 学 家 都 要 对 自 己 的 活 动 结 果 负 责 这 个 问 题 首 先 由 著 名 的 数 学 家 诺 尔 贝 特 维 纳 明 确 地 提 了 出 来 战 争 结 束 后 不 久, 一 家 也 从 事 生 产 远 程 导 弹 的 飞 机 制 造 公 司 的 代 表 找 到 了 他 他 们 向 这 位 科 学 家 索 取 他 在 战 争 期 间 根 据 某 些 军 事 机 关 的 要 求 而 写 的 报 告 副 本 维 纳 回 答 说 : 参 加 设 计 原 子 弹 的 科 学 家 的 经 验 证 明, 在 这 方 面 任 何 一 种 发 明 都 会 使 无 限 威 力 的 工 具 落 到 科 学 家 们 最 不 信 任 的 那 些 人 手 里 同 样 也 很 清 楚, 在 我 们 的 文 明 情 况 下, 传 播 有 关 武 器 的 情 报 实 际 上 就 意 味 着 促 进 这 种 武 器 的 应 用 即 使 我 不 直 接 参 加 去 轰 炸 或 毒 杀 手 无 寸 铁 的 居 民, 但 我 还 要 和 那 些 从 我 这 里 得 到 科 学 知 识 的 人 一 样 地 负 全 部 责 任 以 后 我 不 打 算 公 开 自 己 那 些 可 能 在 军 国 主 义 者 手 中 用 于 破 坏 目 的 的 著 作 大 多 数 美 国 科 学 家 坚 决 批 驳 了 维 纳 对 待 问 题 的 这 种 极 端 态 度 他 们 主 要 是 根 据 路 易 士 李 登 诺 尔 (Louis Ridenour) 在 回 答 维 纳 时 所 提 出 的 相 反 的 理 由 : 谁 也 不 能 肯 定, 任 何 一 种 科 学 发 现 的 结 果 将 会 怎 样 同 样, 谁 也 不 能 预 言 研 究 工 作 的 最 后 实 用 性 质 是 什 么 样 的 这 时, 英 国 的 一 位 晶 体 学 家 朗 斯 戴 尔 (Kathleen Lonsdale) 指 出 : 应 当 随 时 考 虑 到 这 样 一 种 危 险 : 某 个 人 的 工 作 本 身 尽 管 是 有 益 的, 但 可 能 被 用 于 作 恶 如 果 预 先 知 道 工 作 的 目 的 明 明 是 坏 的, 那 么 不 管 工 作 本 身 是 多 么 平 常, 我 们 也 要 对 此 负 全 部 责 任 只 有 很 少 一 部 分 西 方 的 科 学 家 坚 持 上 述 的 意 见 个 别 的 人 甚 至 放 弃 了 科 学 事 业, 例 如 马 克 思 博 恩 的 女 助 手 英 国 人 海 伦 史 密 斯 (Helen Smith) 就 是 这 样 当 她 听 到 了 关 于 原 子 弹 和 它 的 使 用 情 况 时, 她 坚 决 放 弃 了 物 理 研 究 而 从 事 于 法 律 工 作 有 些 反 对 研 究 武 器 的 美 国 科 学 研 究 人 员 去 找 科 学 社 会 责 任 协 会 这 个 协 会 的 会 员 们 不 等 政 治 家 们 最 后 怎 样 解 释 全 面 裁 军, 而 先 要 求 他 们 每 一 个 人 立 即 反 对 原 子 军 备 竞 赛 这 个 协 会 的 创 始 人 之 一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教 授 维 克 多 巴 史 吉 斯 (Victor Pashkis) 讲 述 了 这 个 协 会 的 产 生 经 过 : 1947 年 8 月, 我 在 199

208 教 友 会 的 教 友 使 者 杂 志 中 发 表 了 一 篇 文 章, 其 中 谈 到, 科 学 家 们 一 方 面 努 力 向 公 众 说 明 原 子 武 器 的 危 险 性, 而 同 时 又 不 得 不 去 将 它 改 进 得 更 为 完 善, 这 是 很 不 明 智 的 和 睦 社 主 席 A J 马 斯 特 给 我 打 电 话 也 说 : 当 然, 一 定 还 会 找 到 抱 有 同 样 想 法 的 其 他 科 学 工 作 者 这 个 协 会 对 军 备 的 增 加 表 示 了 恐 惧 在 大 家 知 道 了 美 国 打 算 研 究 超 级 炸 弹 以 后, 这 个 协 会 可 能 增 加 了 几 名 成 员, 但 从 来 没 有 超 过 300 人 到 了 1950 年, 爱 因 斯 坦 和 马 克 思 博 恩 也 加 入 了 这 个 组 织 遗 憾 的 是 协 会 的 影 响 非 常 微 小 包 括 所 有 美 国 科 学 团 体 1 的 组 织 美 国 科 学 进 步 促 进 协 会 甚 至 拒 绝 接 纳 它 抗 议 很 快 就 平 息 下 去 了 过 了 一 些 时 候, 就 停 止 谈 论 关 于 氢 弹 的 事 情 了 这 又 一 次 的 怒 火 最 后 也 只 不 过 像 稻 草 一 样, 烧 了 一 会 儿 就 化 为 灰 烬 了 1950 年 6 月, 战 争 在 朝 鲜 爆 发 了 马 上 有 许 多 以 前 逃 避 在 实 验 室 里 研 究 武 器 工 作 的 科 学 家 又 回 到 了 军 事 目 的 的 科 研 工 作 上 来 现 在 他 们 把 自 己 的 劳 动 看 成 是 爱 国 的 职 责 在 这 些 科 学 家 中 也 有 汉 斯 贝 特 正 如 他 后 来 所 承 认 的, 他 希 望 在 工 作 进 程 中 证 实 氢 弹 是 不 能 制 的, 这 对 美 国 来 说 是 最 好 的 方 案, 因 为 美 国 人 比 俄 国 人 更 要 害 怕 使 用 氢 武 器 的 战 争 最 后 由 于 贝 特 的 博 学 多 闻 和 工 作 有 系 统, 他 在 制 造 自 己 又 怕 又 恨 的 炸 弹 过 程 中 起 到 了 决 定 性 作 用 直 到 最 后, 简 直 像 被 命 运 戏 弄 一 样, 正 是 他 受 委 托 写 出 了 炸 弹 的 制 造 技 术 规 程 不 过 在 1954 年 他 也 说 过 : 怕 是 我 内 心 的 疑 惑 总 也 解 不 开 了 我 总 感 到 自 己 似 乎 是 做 了 一 件 坏 事, 但 我 还 是 把 它 做 了 在 1950 年 初, 以 前 反 对 过 特 勒 计 划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参 加 了 实 现 超 级 炸 弹 计 划 的 工 作 白 宫 一 发 出 指 令,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理 论 1 科 学 社 会 责 任 协 会 是 为 那 些 由 于 拒 绝 参 加 研 究 武 器 而 失 去 工 作 的 科 学 家 们 安 排 就 业 的 组 织 有 些 人 到 了 不 太 发 达 的 国 家, 在 那 里 他 们 把 自 己 的 科 学 知 识 献 给 了 与 饥 饿 和 贫 穷 作 斗 争 的 事 业 作 者 注 200

209 研 究 室 立 刻 开 始 了 设 计 新 型 炸 弹 所 必 需 的 计 算 工 作 两 个 小 组 彼 此 独 立 地 担 负 了 计 算 工 作 其 中 的 一 组 使 用 了 第 一 台 艾 尼 阿 克 (ENIAC) 大 型 电 子 计 算 机, 计 算 机 是 根 据 冯 纽 曼 (John von Neumann) 的 设 计 而 制 造 的, 它 从 费 拉 德 尔 非 亚 被 运 到 阿 伯 丁 炮 兵 演 习 场, 主 要 是 用 来 计 算 弹 道 的 第 二 组 仅 有 两 个 人, 乌 兰 和 他 的 助 手 艾 维 利 特 (Everett) 这 个 组 所 使 用 的 唯 一 机 械 仪 器 就 是 在 计 算 第 一 批 原 子 弹 时 用 过 的 普 通 计 算 机 两 组 分 别 进 行 同 一 数 据 的 计 算, 然 后 将 两 组 独 立 计 算 所 得 结 果 进 行 比 较, 这 几 乎 成 为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传 统 的 工 作 方 法 了 这 里 采 用 的 这 种 形 式 就 是 变 相 的 比 赛 有 一 个 从 柏 林 来 到 美 国 的 在 战 争 时 期 参 加 过 特 勒 小 组 的 若 尔 福 兰 兹 霍 夫 (Rolf Landshoff) 对 于 这 种 比 赛 回 忆 说 : 有 一 次 费 米 冯 纽 曼 和 费 恩 曼 都 在 特 勒 办 公 室 里 我 也 在 座, 因 为 当 时 要 我 在 那 里 进 行 一 个 拟 定 好 了 的 计 算 当 时 产 生 了 又 推 翻 了 很 多 不 同 的 想 法 每 隔 几 分 钟 费 米 和 特 勒 就 得 进 行 一 次 快 速 的 数 字 验 算 这 时, 科 学 家 们 就 都 开 始 行 动 起 来, 费 恩 曼 用 手 摇 计 算 机, 费 米 用 他 经 常 随 身 携 带 的 小 计 算 尺, 而 冯 纽 曼 是 心 算 心 算 一 般 比 较 快, 并 且 使 人 惊 奇 的 是 三 个 答 案 很 接 近 当 进 行 超 级 炸 弹 的 计 算 工 作 时, 乌 兰 认 为 力 量 组 织 得 不 平 衡, 同 时 在 这 不 平 衡 中 他 是 处 于 不 利 地 位 的 他 估 计 他 的 工 作 要 比 艾 尼 阿 克 计 算 机 迟 几 星 期 才 能 完 成 但 是, 大 家 都 很 清 楚, 人 工 脑 用 自 己 的 语 言 讲 话, 因 此 首 先 应 当 把 任 何 提 交 给 它 的 任 务 都 翻 译 成 这 种 语 言 这 样 的 编 制 程 序 很 难 避 免 差 错 机 器 会 发 现 这 些 差 错 并 给 出 毫 无 意 义 的 回 答 只 有 经 过 仔 细 研 究 后, 才 能 发 现 错 处 所 有 这 些 过 程 都 需 要 时 间, 而 乌 兰 却 很 会 利 用 时 间 另 一 小 组 在 艾 尼 阿 克 上 结 束 了 找 错 误 的 工 作 并 将 校 正 过 的 问 题 转 给 电 子 预 言 家 之 前, 乌 兰 已 经 过 几 次 大 胆 的 简 化 而 获 得 了 结 果, 并 把 自 己 所 得 的 结 果 提 交 审 查 根 据 这 些 数 据, 要 制 造 氢 弹 需 要 大 量 氢 的 稀 有 同 位 素 氚, 这 样 一 来 氢 弹 的 成 本 就 高 到 难 以 置 201

210 信 的 地 步 特 勒 一 听 到 这 个 消 息 大 发 雷 霆 当 然 他 不 能 砍 掉 这 个 坏 消 息 的 报 道 者 乌 兰 的 头, 但 乌 兰 却 遭 到 了 他 的 冷 遇 又 过 了 一 些 时 候, 有 艾 尼 阿 克 的 小 组 的 第 一 批 结 果 得 出 来 了, 一 开 始 这 个 结 果 似 乎 使 人 感 到 有 希 望 多 疑 的 特 勒 就 猜 想 是 不 是 乌 兰 故 意 想 把 他 弄 糊 涂 归 根 到 底, 所 以 有 很 多 人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工 作, 就 是 因 为 他 们 希 望 能 证 实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的 计 划 不 能 实 现 但 是 过 了 一 些 时 候, 从 大 型 艾 尼 阿 克 计 算 机 计 算 出 来 的 结 果, 出 色 地 证 明 了 波 兰 数 学 家 乌 兰 的 结 论 他 们 对 各 个 细 节 的 计 算 都 进 行 了 核 对 这 样 一 来, 到 目 前 为 止 在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方 面 所 做 的 全 部 工 作, 正 如 特 勒 所 说 : 无 非 是 一 种 幻 想 一 切 必 须 重 新 开 始 计 算 工 作 是 根 据 一 些 初 步 测 定 而 进 行 的, 但 这 些 初 步 测 定 的 精 确 程 度 如 何 呢? 要 想 知 道 这 一 点, 只 有 在 实 际 试 验 过 程 中 对 这 些 测 定 重 新 加 以 检 查 能 否 得 到 更 精 确 的 数 据 呢? 显 然, 这 需 要 具 有 非 常 高 的 速 度 和 精 确 度 的 新 式 装 置 照 像 机 在 一 分 钟 内 要 能 拍 摄 几 千 张 照 片 要 有 一 个 系 统, 它 可 以 把 拍 照 结 果 传 到 遥 控 地 点, 一 直 工 作 到 照 像 机 和 系 统 本 身 被 爆 炸 力 量 毁 掉 为 止 这 种 数 据 给 理 论 家 提 出 一 种 新 颖 的 更 有 发 展 的 工 作 方 法 特 勒 和 他 的 助 手 们 从 1950 年 起 到 1951 年 5 月 止 准 备 进 行 的 试 验 采 用 一 个 代 号 叫 做 暖 房 但 科 学 家 们 自 己 却 常 常 称 它 为 冰 箱 这 个 巨 大 而 希 奇 的 设 备 必 须 保 持 在 极 低 的 温 度 条 件 下 使 氚 保 持 爆 炸 所 需 要 的 聚 集 状 态 过 了 很 久 以 后, 人 们 承 认 全 部 超 级 炸 弹 试 验 中 这 一 最 昂 贵 的 并 且 规 模 最 大 的 试 验 是 多 余 的, 尽 管 科 学 家 们 得 到 了 实 验 数 据 的 丰 收, 但 是 归 根 结 底 这 些 试 验 未 能 证 实 原 来 的 希 望 还 在 进 行 这 个 试 验 之 前, 斯 丹 乌 兰 在 研 究 过 程 中 曾 偶 然 发 现 一 种 完 全 新 的 痕 迹 他 把 这 个 揭 示 了 一 种 完 全 新 的 工 作 方 向 的 想 法 告 诉 了 特 勒 ( 后 者 已 在 乌 兰 面 前 对 自 己 以 往 的 怀 疑 表 示 了 歉 意 ) 特 勒 和 他 年 轻 的 助 手 弗 雷 德 里 克 德 霍 夫 曼 一 起 共 同 讨 论 了 这 个 建 议 霍 夫 曼 谈 到 : 当 时, 他 对 这 个 建 议 没 有 注 意, 因 为 爱 202

211 德 华 究 竟 是 一 直 有 自 己 的 想 法 的 可 是 在 第 二 天 早 晨, 他 到 我 这 儿 来 了 并 对 我 说 : 弗 利 迪, 我 感 到 我 真 想 到 了 一 种 什 么 东 西, 我 们 来 再 算 几 个 数 字! 我 就 开 始 用 手 摇 计 算 机 工 作 得 出 的 答 案 是 合 用 的 乌 兰 所 提 的 假 设 促 成 了 使 美 国 超 级 炸 弹 制 造 成 功 的 那 种 妙 策 1951 年 6 月 在 远 景 研 究 所 里 关 于 热 核 问 题 目 前 情 况 的 周 末 讨 论 会 上, 特 勒 第 一 次 向 到 会 的 科 学 家 们 阐 明 了 这 种 想 法 科 学 家 们 的 心 情 比 1949 年 10 月 有 了 很 大 的 改 变 那 时 出 席 会 议 的 大 多 数 学 者 主 要 根 据 政 治 上 或 者 道 德 上 的 理 由, 对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采 取 反 对 的 立 场 科 学 家 们 心 情 的 变 化 可 以 明 显 地 从 辩 论 会 的 参 加 者 当 时 任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主 席 的 高 登 迪 安 (Gordon Dean) 的 报 告 中 看 出 来 : 在 1951 年 的 6 月, 我 们 召 集 了 所 有 据 我 们 推 测 能 对 所 讨 论 的 问 题 提 出 某 种 新 意 见 的 人 像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实 验 室 主 任 诺 立 斯 布 列 德 布 雷 和 他 的 助 手 们 以 及 诺 德 海 姆 博 士, 这 些 人 对 实 现 H 计 划 都 表 现 了 很 大 的 积 极 性 从 普 林 斯 顿 来 的 约 翰 冯 纽 曼 是 世 界 杰 出 的 武 器 创 造 者 之 一, 特 勒 博 士 贝 特 博 士 费 米 博 士 约 翰 尼 惠 勒 尔 以 及 所 有 主 要 的 工 作 人 员 各 实 验 室 主 任 都 聚 集 在 这 里, 用 两 天 的 时 间 来 讨 论 热 核 问 题 特 勒 对 科 学 家 们 发 表 了 他 对 热 核 武 器 问 题 的 全 新 看 法 在 黑 板 上 画 出 了 示 意 图 计 算 主 要 是 由 贝 特 特 勒 和 费 米 三 位 博 士 进 行 的 奥 比 也 表 现 了 高 度 的 积 极 性 过 了 两 天 我 们 每 个 人 都 毫 无 例 外 地 坚 信, 我 们 已 牢 固 地 站 在 实 现 理 想 的 道 路 上 我 回 忆 起 : 全 体 与 会 者, 其 中 也 包 括 奥 本 海 默 博 士 都 充 满 了 热 情 讨 论 顺 利 地 结 束 了, 我 们 预 料 大 致 在 一 年 内 能 制 造 出 这 种 新 的 东 西 从 上 述 情 况 可 以 看 出, 这 些 人 完 全 不 是 经 过 长 期 内 心 斗 争 而 勉 强 放 弃 了 自 己 过 去 的 疑 虑 态 度, 相 反 地 他 们 是 兴 高 采 烈 地 放 弃 了 过 去 的 想 法 他 们 过 去 对 这 种 超 级 怪 物 一 向 抱 有 各 种 疑 虑 和 反 对 意 见, 而 今 居 然 又 要 热 心 地 研 究 它, 这 作 怎 样 的 解 释 呢? 奥 本 海 默 解 释 说 : 我 的 见 解 是, 如 果 在 您 面 前 也 发 生 了 一 个 技 术 上 很 有 趣 的 问 题, 那 么 您 一 定 会 努 力 设 法 解 决 它, 而 不 会 思 虑 以 后 结 203

212 果 如 何, 做 原 子 弹 的 经 过 情 形 也 是 这 样 在 这 些 言 语 中 已 经 没 有 什 么 道 义 可 谈 了 有 人 说, 奥 本 海 默 有 意 地 或 是 无 意 地 发 现 了 近 代 科 学 研 究 的 危 险 趋 势 他 的 自 白 说 1 明 了, 为 什 么 20 世 纪 的 浮 士 德 在 努 力 探 索 知 识 时 竞 不 顾 暂 时 良 心 的 谴 责, 而 同 意 与 和 他 们 对 立 的 魔 鬼 签 订 契 约 : 那 些 技 术 上 有 趣 的 东 西, 对 科 学 家 来 说 肯 定 是 难 以 放 弃 的 1 浮 士 德 系 哥 德 著 名 诗 剧 浮 士 德 (18 世 纪 末,19 世 纪 初 ) 的 主 人 公 他 是 一 个 年 老 的 哲 学 家, 由 于 研 究 科 学 与 哲 学 失 败 转 而 研 究 符 咒, 为 魔 鬼 梅 菲 斯 托 费 所 感, 与 魔 鬼 订 立 出 卖 自 己 灵 魂 的 契 约 魔 鬼 欲 将 浮 士 德 引 入 歧 途, 但 终 于 失 败 编 者 注 204

213 第 十 八 章 曼 尼 阿 克 型 电 子 计 算 机 的 功 绩 (195l 1955) 在 值 得 记 忆 的 普 林 斯 顿 会 见 以 后,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的 途 径 是 已 经 明 确 了 但 是 在 刚 一 开 始, 却 又 被 一 座 几 乎 不 可 逾 越 的 高 山 给 挡 住 了 去 路, 这 就 是 数 字 问 题 要 准 确 地 求 出 与 热 核 爆 炸 有 关 的 一 切, 确 是 一 个 非 常 复 杂 的 问 题, 因 为 这 关 系 到 瞬 间 内 发 生 的 最 复 杂 的 物 理 过 程 的 顺 序 而 它 的 每 一 个 步 骤 都 必 须 事 先 料 到, 并 且 以 最 大 的 精 确 度 计 算 出 来 所 以 要 想 达 到 这 一 切, 就 必 须 有 极 复 杂 的 计 算 机 从 杜 鲁 门 总 统 颁 发 了 设 计 氢 弹 的 指 示 以 来, 已 经 过 了 18 个 月 说 不 定 俄 国 人 也 在 尽 全 力 来 解 决 这 些 问 题 所 以 美 国 的 科 学 家 们 必 须 高 速 地 进 行 工 作 特 勒 和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实 验 室 主 任 诺 立 斯 布 列 德 布 雷 发 动 了 一 切 力 量, 去 登 上 这 座 数 学 上 的 珠 穆 朗 玛 峰 实 验 室 的 工 作 人 员 马 上 把 每 周 5 个 工 作 日 改 为 6 个 工 作 日 而 计 算 组 则 昼 夜 不 停 地 换 班 工 作 一 位 从 事 新 的 电 脑 方 面 工 作 的 女 专 家 赛 尔 塔 伊 万 斯 (Cerda Evans) 回 忆 说 : 我 有 生 以 来, 从 没 有 过 像 在 那 几 个 月 里 那 样 睡 眠 和 吃 饭 那 时 候, 我 们 在 一 天 24 小 时 以 内, 一 个 接 一 个 地 205

214 换 班 坐 在 计 算 机 前 我 们 使 用 的 艾 尼 阿 克 型 计 算 机, 虽 然 比 过 去 的 计 算 机 要 快 得 多, 但 是 它 太 容 易 出 毛 病 了 要 叫 我 说, 那 计 算 机 可 太 调 皮 了 经 常 不 是 这 个 电 子 管 坏 了, 就 是 那 个 线 路 出 毛 病 了, 所 以 我 们 不 得 不 常 常 停 下 来 有 一 次 打 雷 把 机 件 震 坏 了 我 们 都 在 自 己 的 房 间 里 守 着 电 话, 等 着 修 理 组 来 人 修 理 好 我 们 再 继 续 工 作 他 们 有 好 几 次 打 电 话 通 知 我 们 说, 再 过 十 分 钟 就 修 好 了 可 是 当 我 们 跑 到 自 己 的 工 作 室 的 时 候, 才 发 现 他 们 通 知 得 太 早 了 就 这 样 一 直 拖 延 了 一 个 星 期 研 究 工 作 只 有 在 完 成 了 全 部 计 算 之 后, 才 能 继 续 下 去 可 是 计 算 工 作 却 又 需 要 很 多 时 间 这 个 困 境 是 由 原 子 数 学 家 约 翰 冯 纽 曼 给 解 除 的 他 告 诉 特 勒 说, 再 过 几 个 月 就 可 以 制 好 一 台 比 艾 尼 阿 克 型 计 算 机 效 能 高 得 多 的 新 型 电 子 计 算 机 这 位 聪 明 绝 顶 的 匈 牙 利 人 冯 纽 曼, 还 在 哥 廷 根 读 书 的 时 候, 就 因 为 热 衷 于 机 械 玩 艺 儿, 同 学 们 给 他 起 了 一 个 外 号, 叫 他 奇 迹 博 士, 换 句 话 说, 就 是 魔 法 师 也 就 是 说, 他 如 同 制 造 活 动 木 偶 的 大 师 霍 夫 曼 一 样 霍 夫 曼 做 的 木 偶 简 直 就 和 活 人 一 样, 真 是 维 妙 维 肖, 甚 至 连 这 位 做 木 偶 的 巧 匠 本 人 都 是 那 样 深 深 地 热 烈 地 爱 上 了 它 们 1930 年, 被 认 为 是 主 要 数 学 家 之 一 的 冯 纽 曼, 侨 居 到 了 美 国 起 初, 他 感 到 在 新 大 陆 上 并 不 舒 服 他 喜 欢 自 由 和 安 逸 的 生 活 但 是, 在 普 林 斯 顿 没 有 像 中 欧 那 样 可 以 一 边 喝 着 咖 啡 一 边 闲 聊 和 争 论 上 几 个 钟 头 的 咖 啡 馆 这 位 大 科 学 家 是 那 样 地 怀 念 着 这 类 场 所, 甚 至 他 十 分 认 真 地 考 虑, 是 否 他 可 以 在 这 类 生 意 上 碰 碰 运 气 可 是, 琼 尼, 一 些 美 国 同 事 们 反 驳 他 说, 普 林 斯 顿 人 根 本 就 不 知 道 在 这 种 威 尼 斯 风 味 的 咖 啡 馆 里 做 些 什 么! 没 有 关 系, 关 于 这 一 点, 请 您 放 心 吧, 冯 纽 曼 回 答 说, 我 们 把 我 们 的 欧 洲 同 事 们 动 员 起 来 让 他 们 在 吃 中 饭 的 时 候 到 我 的 咖 啡 馆 来 坐 上 几 次, 给 普 林 斯 顿 人 看 看 究 竟 该 干 些 什 么 不 过 最 后, 他 还 是 放 弃 了 这 个 计 划 美 国 在 电 子 学 方 面 取 得 的 最 新 成 就, 给 他 的 癖 好 创 造 了 良 好 的 条 件 很 快 他 就 把 更 多 的 精 力 花 费 在 这 方 面 了 能 够 制 206

215 造 出 介 乎 人 和 机 器 之 间 的 东 西 这 件 事, 使 他 着 了 迷 他 开 始 制 造 1 具 有 人 的, 甚 至 是 超 人 能 力 的 成 套 机 器 特 勒 毫 不 费 力 地 就 把 自 己 的 这 位 同 胞 吸 收 参 加 制 造 超 级 炸 弹 了 而 这 位 匈 牙 利 数 学 家, 不 像 奥 本 海 默 和 其 他 原 子 能 科 学 家 那 样, 在 初 期 由 于 制 造 新 型 炸 弹 而 受 到 良 心 的 谴 责 他 马 上 就 表 示 了 同 意 冯 纽 曼 立 刻 就 明 白 了, 他 的 机 器 会 在 这 可 怕 的 炸 弹 的 制 造 中 起 着 何 等 重 要 的 作 用, 所 以 他 就 极 力 来 加 速 制 造 在 那 个 时 候, 他 的 学 生 尼 古 拉 斯 米 特 罗 包 利 斯 (Nicholas Metropolis) 和 詹 姆 斯 礼 查 逊 (James H.Richardson)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制 造 出 了 同 样 的 计 算 机 只 能 够 记 住 27 个 字 的 艾 尼 阿 克 和 在 需 要 的 时 候 能 记 住 4 万 个 信 息 单 位 并 且 能 把 它 们 发 送 出 去 的 新 型 电 脑 相 比 较, 只 能 算 是 麻 雀 般 的 记 忆 当 冯 纽 曼 把 这 台 机 器 移 交 使 用 的 时 候, 它 受 到 了 普 遍 的 赞 扬 当 时 担 任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理 论 实 验 室 主 任 的 卡 尔 松 马 克 回 忆 说 : 以 前 需 要 3 个 人 计 算 3 个 月 的 问 题, 现 在 用 这 台 新 的 计 算 机 只 需 要 10 个 小 时 就 行 了 这 对 于 氢 弹 的 设 计 有 着 很 大 的 意 义 这 台 计 算 机 在 制 造 炸 弹 的 过 程 中 成 了 一 个 真 正 的 英 雄 人 们 给 它 起 了 一 个 专 有 的 名 字 冯 纽 曼 对 于 双 关 语 和 开 玩 笑 向 来 是 很 感 兴 趣 的 当 他 向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提 出 了 自 己 给 机 器 取 的 响 亮 的 名 字 数 学 分 析 数 值 积 分 器 和 计 算 机 的 时 候, 大 家 除 了 感 到 在 日 常 工 作 中 使 用 这 个 名 子 太 庄 重 了 以 外, 名 子 的 本 身 没 有 什 么 出 奇 的 地 方 但 是 以 后 大 家 只 用 这 个 名 字 的 每 个 词 的 头 一 个 字 母 组 成 的 曼 尼 阿 克 ( MANIAC ) 这 样 一 个 简 称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集 1 有 趣 的 是 冯 纽 曼 在 各 种 类 型 中 选 择 了 一 种 只 要 原 始 数 据 充 足 就 可 以 自 动 继 续 再 生 的 类 型 它 本 身 是 一 个 带 有 繁 殖 电 路 和 基 本 元 件 的 箱 子 从 这 些 基 本 元 件 那 里 产 生 计 算 的 后 代 冯 纽 曼 的 学 生 克 明 尼 (Kemeny) 曾 经 肯 定 地 说 : 把 这 种 试 验 继 续 下 去 时, 可 能 由 于 原 始 数 据 供 给 的 限 制, 迫 使 机 器 为 了 夺 取 生 存 的 空 间 而 互 相 撕 打 起 来, 以 致 互 相 打 死 作 者 注 207

216 体 的 工 作 在 运 用 了 曼 尼 阿 克 机 器 之 后, 所 遇 到 的 摩 擦, 比 起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集 体 的 成 员 与 另 一 个 伟 大 的 头 脑 爱 德 华 特 勒 之 间 关 系 上 的 摩 擦 要 小 得 多 特 勒 在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中 未 能 得 到 重 用, 现 在 他 常 常 要 勉 强 研 究 所 所 长 布 列 德 布 雷 接 受 他 提 出 的 速 度 和 方 法 他 还 向 华 盛 顿 他 的 有 影 响 的 朋 友 们 暗 示, 台 地 的 领 导 工 作 人 员 大 都 还 持 有 奥 本 海 默 的 观 点, 并 且 主 张 生 产 原 子 弹 比 设 计 氢 弹 还 要 迫 切 由 于 特 勒 的 不 满, 就 产 生 了 建 立 以 特 勒 为 首 的 专 门 生 产 热 核 炸 弹 的 第 二 核 武 器 实 验 室 的 念 头 这 个 想 法 在 空 军 方 面 得 到 了 良 好 的 反 应 当 时 (1952 年 ) 空 军 耽 心 使 用 原 子 弹 的 垄 断 权 会 被 其 他 兵 种, 特 别 是 被 陆 军 所 分 享 由 奥 本 海 默 领 导 的 总 咨 询 委 员 会, 几 次 都 否 决 了 关 于 建 立 第 二 实 验 室 的 建 议 但 是, 在 1952 年 夏 天, 他 们 骗 过 了 委 员 会, 开 始 筹 备 扩 建 加 利 福 尼 亚 大 学 以 前 偶 尔 进 行 研 究 工 作 的 一 个 小 实 验 室 在 利 弗 莫 尔 小 城 里 出 现 了 一 个 新 的 制 造 核 武 器 的 熔 炉 这 个 小 城 的 奠 基 人 罗 伯 特 利 弗 莫 尔 是 个 老 兵 他 厌 倦 了 反 拿 破 伦 的 海 战 在 加 利 福 尼 亚 州 的 蒙 特 利 加 港, 他 由 英 国 军 舰 杨 上 校 号 上 开 了 小 差 那 时 候 他 是 一 个 普 通 水 兵 1835 年 他 漂 泊 到 了 一 个 绿 色 的 河 谷, 这 个 地 方 使 他 回 忆 起 了 意 大 利 中 部 的 风 景 他 在 这 里 结 了 婚, 添 了 8 个 孩 子, 把 自 己 的 拉 斯 - 一 包 斯 塔 斯 庄 园 经 营 得 很 好 1952 年, 推 土 机 闯 入 了 这 黄 金 般 的 西 部 地 区 的 安 静 角 落, 于 是 几 个 月 之 后,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热 核 实 验 室 就 在 这 里 建 立 起 来 了 特 勒 在 1952 年 的 7 月 离 开 了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不 久 以 后, 他 和 E.O. 劳 伦 斯 以 及 赫 贝 特 约 克 (Herbert York) 一 起, 就 开 始 指 导 这 新 设 备 的 工 作 虽 然 特 勒 离 开 了 台 地, 但 是 这 时 候, 第 一 颗 超 级 炸 弹 的 制 造 已 经 接 近 完 成 了 当 年 秋 天, 最 后 阶 段 工 作 的 领 导 人 马 歇 尔 霍 罗 维 (Marshall Holloway) 结 束 了 一 些 新 仪 器 的 调 整 工 作 在 这 些 新 仪 器 的 制 造 上, 从 1945 年 起, 已 经 投 资 了 2 亿 5 千 万 美 元 这 种 新 技 术 设 备, 实 际 上 已 经 消 除 了 确 定 炸 弹 内 部 临 界 质 量 这 一 最 危 险 工 作 的 危 险 性 现 在, 实 验 工 作 已 不 像 路 易 斯 斯 洛 廷 时 代 208

217 那 样 用 简 陋 的 工 具 来 进 行 了 现 在 一 切 都 用 遥 控 的 精 密 仪 器 设 备 来 完 成 仪 器 设 备 设 置 在 两 所 具 有 很 厚 的 防 护 层 的 平 房 里 面 这 两 所 房 屋 中 辐 射 强 度 很 高, 因 此 只 有 采 取 了 相 应 的 预 防 措 施 之 后, 才 能 进 去 仪 器 设 备 的 控 制 台 设 在 距 危 险 区 约 半 公 里 以 外 的 主 要 实 验 室 内 在 热 室 内 部 所 做 的 一 切, 只 能 通 过 电 视 屏 来 观 察 1952 年 10 月 初, 有 几 千 个 科 学 家 实 验 工 程 师 机 械 师 陆 军 官 兵 和 水 兵, 都 来 到 了 预 定 进 行 核 试 验 的 地 方 恩 尼 威 托 克 珊 瑚 岛 ( 马 绍 尔 群 岛 中 的 一 个 岛 子, 是 联 合 国 的 托 管 地, 托 管 权 属 于 美 国 ) 在 试 验 这 个 绰 号 叫 麦 克 ( Mike ) 的 恶 魔 之 前, 范 尼 伐 布 希 (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期 间 美 国 研 究 工 作 的 领 导 人 ) 试 图 说 服 政 府, 在 采 取 这 可 怕 的 步 骤 之 前, 和 俄 国 人 开 始 会 谈 但 是, 他 的 建 议 被 拒 绝 了 设 在 庞 大 防 护 建 筑 物 内 的 装 置, 就 被 装 在 艾 路 基 拉 伯 小 岛 上 1952 年 10 月 31 日 夜 间, 进 行 了 工 作 人 员 的 最 后 一 次 点 名 负 责 安 全 的 罗 伊 瑞 德 尔 (Roy Reider) 坚 持 要 所 有 人 员 乘 准 备 好 的 船 只 离 开 岛 子 除 了 一 小 组 专 家 以 外, 所 有 的 人 都 迁 移 到 了 离 预 定 爆 炸 地 点 至 少 75 公 里 以 外 的 地 方 在 艾 路 基 拉 伯 岛 上 留 下 了 几 个 专 家, 他 们 准 备 在 天 亮 以 前 把 炸 弹 的 机 构 调 至 待 爆 状 态 瑞 德 尔 说 : 虽 然 他 们 一 刻 也 没 有 和 后 方 控 制 中 心 的 指 挥 部 断 了 联 系, 但 是 这 些 人 是 孤 单 的, 就 像 被 隔 离 的 一 群 麻 风 病 患 者 一 样 这 些 人 刚 刚 被 载 到 安 全 地 带, 就 通 过 船 上 的 扩 音 器 数 着 分 和 秒 大 家 的 眼 睛 都 注 视 着 那 块 应 该 出 现 第 一 颗 人 造 星 体 闪 光 的 地 方 爱 德 华 特 勒 接 到 了 布 列 德 布 雷 要 他 出 席 太 平 洋 上 超 级 炸 弹 试 验 的 正 式 邀 请 但 是 他 借 故 回 避 了 大 约 在 这 重 大 事 件 的 前 一 刻 钟, 在 美 国 的 西 海 岸 正 是 快 要 到 中 午 的 时 候, 特 勒 低 着 头, 不 慌 不 忙 地 顺 着 一 条 羊 肠 小 道, 穿 过 柏 克 利 的 加 利 福 尼 亚 大 学 的 公 园, 向 哈 维 尔 林 德 馆 走 去 在 这 所 房 屋 的 很 深 的 地 下 室 里, 装 着 一 架 世 界 上 最 灵 敏 的 地 震 仪 他 打 算 在 这 里 察 觉 出 9 千 公 里 以 外 的 试 验 性 爆 炸 所 引 起 的 地 面 震 动 在 这 间 嵌 入 岩 石 里 面 的 放 地 震 仪 的 小 房 间 里, 仅 有 一 个 红 色 灯 泡 照 明 特 勒 一 个 人 留 在 这 里, 陪 209

218 伴 着 他 的 有 一 个 大 声 嘀 嗒 作 响 的 时 钟 和 一 台 记 录 装 置 这 台 记 录 装 置 以 窄 窄 的 总 共 只 有 一 毫 米 宽 的 一 条 光 线, 在 感 光 软 片 上 记 录 下 任 何 微 小 的 振 动 特 勒 说 : 当 我 的 眼 睛 在 黑 暗 里 习 惯 了 以 后, 我 看 到 那 个 光 点 是 十 分 不 稳 定 的 而 且 它 不 稳 定 的 程 度 要 比 我 们 预 料 的 由 于 地 层 的 不 断 震 动 而 产 生 的 不 稳 定 性 还 要 大 得 多, 而 地 层 的 不 断 震 动 是 由 于 大 洋 的 波 涛 冲 击 大 陆 所 造 成 的 微 地 震 在 我 观 察 着 光 点 的 时 候, 很 快 就 感 到 好 像 我 正 处 在 一 艘 缓 慢 而 不 平 稳 地 行 驶 着 的 船 上 这 时 我 把 铅 笔 靠 在 仪 器 的 侧 壁 上, 并 用 手 支 着 它 使 笔 尖 靠 近 光 点 这 时 光 点 好 像 不 动 了, 而 我 又 重 新 感 到 自 己 是 在 坚 实 的 土 地 上 爆 炸 的 时 刻 到 了 什 么 也 没 有 发 生, 实 际 上 也 不 可 能 发 生 什 么 因 为 还 要 再 等 一 刻 钟, 冲 击 波 才 能 从 太 平 洋 上 运 动 到 加 利 福 尼 亚 海 岸 我 焦 急 地 等 待 着 每 分 钟 地 震 仪 都 偏 移 一 下, 记 录 下 这 个 时 间 最 后 终 于 等 到 了 应 该 传 来 爆 炸 冲 击 的 时 刻 这 时 我 觉 得 光 点 的 跳 动 加 快 了, 也 没 有 规 律 了 可 是, 这 是 不 是 只 是 我 手 拿 着 的 铅 笔 随 着 手 在 颤 抖 呢? 我 几 乎 使 自 己 已 经 相 信 我 是 弄 错 了, 认 为 我 所 看 到 的 实 际 上 只 是 我 自 己 的 手 的 颤 抖, 而 不 是 第 一 颗 氢 弹 爆 炸 的 信 号 但 是, 在 带 着 光 点 痕 迹 的 软 片 冲 洗 出 来 以 后, 一 切 都 清 楚 了 现 在 我 再 也 不 怀 疑, 光 点 的 倾 斜 是 由 几 千 海 里 之 外 的 海 浪 压 力 所 造 成 的, 并 且 向 我 们 清 楚 地 表 明 麦 克 是 试 验 成 功 了 爆 炸 的 结 果, 在 海 底 形 成 了 一 个 约 两 公 里 宽,50 米 深 的 火 山 口 当 第 一 颗 超 级 炸 弹 的 火 球 刚 刚 消 失, 火 焰 的 圆 顶 ( 直 径 大 约 为 6.5 公 里 ) 和 巨 大 的 蘑 菇 状 烟 云 冲 向 天 空 的 时 候, 观 察 的 人 发 现 艾 路 基 拉 伯 岛 消 失 了 爆 炸 释 放 出 了 相 当 于 300 万 吨 黄 色 炸 药 爆 炸 时 的 能 量, 这 完 全 是 出 乎 意 料 之 外 的 试 验 的 成 功, 首 先 肯 定 了 所 谓 只 有 在 太 阳 上 才 能 发 生 的 过 程, 在 地 面 上 也 可 能 实 现 但 是, 这 个 怪 物 还 不 是 一 个 能 够 带 在 飞 机 上 的 炸 弹 所 以, 从 军 备 竞 赛 的 角 度 来 看, 这 一 惊 人 的 技 术 成 就, 并 未 使 美 国 的 科 学 家 完 全 满 意 因 此 他 们 决 定 不 放 缓 速 度, 即 着 手 设 计 干 型 炸 弹 用 锂 的 同 位 素 代 替 氚, 这 样 就 可 以 不 210

219 用 冷 藏 装 置 了 正 当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和 利 弗 莫 尔 还 在 努 力 制 造 这 种 以 小 香 肠 为 名 的 新 型 炸 弹 的 时 候, 从 苏 联 传 来 的 消 息 使 全 世 界 的 科 学 家 都 大 吃 一 惊 1953 年 8 月 8 日, 苏 联 政 府 声 明, 氢 弹 的 生 产 并 不 为 美 国 所 垄 断 4 天 以 后, 航 空 巡 逻 队 便 在 亚 洲 的 上 空 发 现 了 苏 联 新 式 炸 弹 爆 炸 的 痕 迹 所 取 得 的 放 射 性 粒 子 的 试 样, 在 化 验 室 进 行 了 分 析 化 验 之 后, 放 射 化 学 家 宣 称, 俄 国 人 已 经 握 有 干 炸 弹 了 这 一 消 息 在 美 国 的 有 关 人 士 中 间, 引 起 了 空 前 的 紧 张 然 而, 美 国 当 局 掩 盖 住 了 这 些 事 实, 不 让 人 们 知 道 华 盛 顿 很 久 以 来 为 之 担 心 的 局 势, 现 在 已 经 明 朗 化 了 在 绝 对 武 器 的 竞 赛 中, 优 胜 已 经 属 于 另 一 方 要 想 赶 上 去, 如 果 可 能, 还 要 超 过 去, 应 该 怎 么 办 呢? 于 是, 人 们 又 想 到 要 制 造 不 消 半 小 时 就 能 横 穿 大 西 洋 或 冰 天 雪 地 的 南 极 上 空 的 无 人 驾 驶 的 遥 控 导 弹 这 种 洲 际 弹 道 导 弹 的 设 计 工 作 主 要 是 在 曾 经 制 过 V-2 型 军 用 火 箭 的 德 国 人 领 导 下 进 行 的 然 而, 这 种 导 弹 离 目 标 的 偏 差 在 射 程 9 千 公 里 左 右 的 时 候 已 经 到 了 1%, 即 90 公 里 控 制 装 置 的 改 进, 使 这 个 误 差 缩 小 到 0.2% 尽 管 这 样, 其 误 差 仍 可 能 为 18 公 里 也 就 是 说, 如 果 把 这 种 导 弹 对 准 莫 斯 科 发 射, 那 么 它 就 可 能 不 是 落 到 城 市 的 中 心, 而 是 落 到 它 的 某 一 个 郊 区 再 比 如, 如 果 把 这 种 远 程 导 弹 对 着 列 宁 格 勒 的 机 场 发 射, 那 它 就 可 能 落 到 空 地 上 或 者 落 到 海 里 虽 然 如 此, 空 军 方 面 还 是 认 为, 如 果 这 种 凶 恶 的 空 中 鱼 雷 的 准 确 性 还 能 提 高 的 话, 那 它 就 会 成 为 一 张 能 够 击 败 第 一 流 空 军 的 王 牌 但 是 已 经 太 晚 了 美 国 情 报 总 署 已 经 开 始 向 五 角 大 楼 报 告 关 于 俄 国 人 在 这 方 面, 也 就 是 在 远 程 导 弹 方 面, 已 经 取 得 了 惊 人 成 就 的 情 报 研 究 这 个 专 题 的 秘 密 委 员 会 的 负 责 人 当 时 是 约 翰 冯 纽 曼 那 时 他 已 经 患 了 不 治 的 癌 症 在 听 到 俄 国 人 的 氢 弹 爆 炸 的 消 息 后 过 了 1 个 月,1953 年 9 月 委 员 会 召 开 了 第 一 次 会 议 过 去, 冯 纽 曼 和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就 有 着 密 切 的 联 系, 而 在 不 久 以 前, 他 又 成 了 211

220 这 个 委 员 会 的 委 员 所 以 他 知 道 委 员 会 已 经 制 定 了 制 造 三 级 效 应 炸 弹 的 计 划 就 是 打 算 给 二 级 热 核 炸 弹 ( 即 最 初 是 原 子 爆 炸, 再 加 上 由 它 所 引 起 的 周 围 热 核 燃 料 的 爆 炸, 这 就 能 够 大 大 地 加 强 爆 炸 的 效 应 ) 再 加 上 由 炸 弹 外 壳 的 分 裂 反 应 所 造 成 的 另 外 一 级 效 应 而 成 为 三 级 效 应 炸 弹 计 划 中 是 打 算 用 铀 -238 代 替 普 通 材 料 来 达 到 这 一 目 的 这 种 裂 变 聚 变 裂 变 型 的 炸 弹 ( 或 者 称 之 为 FFF 即 Fission-Fusion-Fission) 到 目 前 为 止 还 未 制 造 出 来, 是 因 为 它 被 认 为 是 超 破 坏 性 的 炸 弹 这 种 炸 弹 爆 炸 的 时 候, 放 射 性 裂 变 产 物 将 散 布 在 1000 平 方 公 里 的 面 积 上 但 是 现 在 约 翰 冯 纽 曼 决 定 把 这 种 三 级 效 应 炸 弹 和 洲 际 导 弹 结 合 起 来 这 样, 洲 际 导 弹 准 确 性 不 够 的 缺 点 就 被 炸 弹 所 破 坏 的 巨 大 面 积 补 偿 了 纽 曼 把 这 两 个 恶 魔 配 成 了 一 对 魔 鬼 夫 妇, 并 且 作 为 绝 对 武 器 献 给 对 他 十 分 感 谢 的 主 子 现 在, 即 便 导 弹 的 落 点 远 远 偏 斜, 但 目 标 无 论 如 何 也 跑 不 出 死 亡 和 破 坏 的 圈 子 这 位 被 幸 福 杂 志 称 为 开 了 绿 灯 的 数 学 家 冯 纽 曼 成 为 由 新 武 器 发 明 人 变 成 战 略 科 学 家 的 最 明 显 的 实 例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以 后 的 年 代 里, 美 国 军 事 专 家 海 逊 W 包 尔 德 温 写 道 : 从 拿 破 伦 时 代 起, 这 150 年 来, 科 学 技 术 上 的 革 命 跨 进 了 巨 大 的 一 步, 并 且 对 于 进 行 战 争 的 艺 术 起 了 重 大 的 影 响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制 造 出 了 一 整 套 各 种 类 型 和 各 种 规 格 的 核 武 器 空 气 动 力 学 专 家 和 飞 机 制 造 人 员 制 造 出 了 空 前 灵 活 与 高 速 的 歼 击 机 导 弹 专 家 设 计 出 了 具 有 惊 人 速 度 的 导 弹 的 大 量 方 案 而 生 物 和 化 学 武 器 以 及 放 射 性 尘 埃 和 气 体 的 实 际 使 用, 就 使 这 一 切 更 臻 于 完 善 了 电 子 学 的 成 就 使 得 所 有 这 些 死 神 甚 至 在 最 高 的 速 度 下 也 能 具 有 高 度 的 准 确 性 但 如 果 只 是 将 军 们 自 己, 尽 管 他 们 拿 出 自 己 最 大 的 能 力 也 不 可 能 跟 得 上 军 事 技 术 发 展 上 的 这 些 量 子 的 跃 迁 现 在 他 们 需 要 科 学 家 们 和 他 们 并 肩 站 在 一 起, 科 学 家 们 会 帮 助 他 们 制 定 计 划, 并 且 当 技 术 上 每 迈 进 新 的 一 步 时 帮 助 他 们 修 改 计 划 有 许 多 科 学 家 和 专 家 都 参 加 了 这 种 战 争 的 赌 博, 因 为 他 们 确 信, 只 有 这 种 办 法 才 能 保 持 住 和 平 由 于 制 定 这 种 未 来 战 争 只 要 是 212

221 双 方 事 先 准 备 便 永 远 也 打 不 起 来 的 战 争 的 计 划, 使 曼 尼 阿 克 及 其 他 电 子 先 知 者 成 为 进 行 高 速 计 算 从 而 决 定 战 略 的 无 价 之 宝 了 对 于 曼 尼 阿 克 来 说, 甚 至 世 界 末 日 也 不 过 是 它 用 计 算 来 回 答 的 一 个 问 题 而 已 如 果 一 个 城 市 或 一 个 国 家 的 居 民 可 以 翻 译 成 相 应 的 机 械 语 言 来 表 达, 从 而 历 史 和 生 命 也 就 会 仅 为 枯 燥 的 数 字, 那 么 就 可 能 找 出 一 个 消 灭 数 百 万 人 的 方 便 公 式 当 冯 纽 曼 的 学 生 们 和 他 们 的 苏 联 对 手 们 各 自 坐 在 计 算 机 前 面 计 算 战 争 或 然 率 的 数 据 的 时 候, 他 们 用 国 内 居 民 的 恐 惧 和 绝 望 来 除 他 们 国 家 的 资 源, 或 者 把 国 家 的 资 源 乘 上 发 明 创 造 的 能 力 和 必 胜 的 信 心, 是 否 只 有 当 得 出 战 败 的 一 方 接 近 于 零 时, 这 个 问 题 才 算 得 到 解 决 了 呢? 在 这 样 的 计 算 中 包 含 着 上 百 万 人, 甚 至 几 乎 是 上 亿 人 的 死 亡 可 是 这 可 怕 灾 难 到 来 的 时 间 是 越 来 越 近 了 如 果 谁 能 够 干 脆 忘 掉 ( 坐 在 计 算 机 前 面 的 人 实 际 上 是 有 可 能 渐 渐 忘 掉 的 ) 人 类 的 生 命 正 处 在 这 种 危 险 之 中, 那 么 一 切 事 情 在 原 则 上 都 可 以 被 看 成 是 为 了 确 定 一 个 炸 弹 内 数 百 万 原 子 活 动 状 况 而 进 行 的 一 次 必 要 的 或 然 率 计 算 但 是 所 有 这 些 进 行 得 异 常 准 确 的 计 算 却 突 然 间 被 一 阵 过 去 谁 也 未 注 意 到 的 轻 轻 的 海 风 所 打 断 了 1954 年 3 月 1 日 的 天 气 预 报 公 布, 风 将 由 比 基 尼 珊 瑚 岛 吹 向 北 方 可 是 风 却 完 全 与 预 报 相 反 而 吹 向 南 面 的 浪 盖 拉 波 浪 盖 利 克 和 乌 捷 利 克 岛, 并 继 续 吹 向 大 海 这 时 日 本 的 幸 福 龙 5 号 渔 船 正 在 这 里 渔 船 上 被 覆 盖 了 一 层 从 晴 朗 的 天 空 落 下 的 大 雪 两 个 星 期 以 后, 世 界 上 都 知 道 了 这 场 风 雪 实 际 上 是 放 射 性 微 尘 的 雨 日 本 科 学 家 在 渔 船 的 钢 板 缝 里 所 找 到 的 细 小 的 粒 子 中, 包 含 着 1954 年 3 月 1 日 三 级 效 应 炸 弹 第 一 次 爆 炸 ( 一 批 新 氢 弹 试 验 的 第 一 号 爆 炸 ) 的 秘 密 正 好 在 这 时 候, 战 争 的 危 险 又 重 新 尖 锐 化 了 法 国 在 印 度 支 那 的 堡 垒 奠 边 府 正 处 于 千 钧 一 发 之 际 在 华 盛 顿 和 巴 黎 研 究 了 美 国 武 装 干 涉 的 问 题 参 谋 长 海 军 上 将 雷 德 福 提 出 要 使 用 战 术 原 子 炸 弹 但 是 总 算 尚 未 达 到 这 种 地 步 如 在 1945 年 8 月 和 1950 年 2 月 一 样, 现 在 全 世 界 又 第 三 次 面 临 着 新 式 武 器 的 严 重 威 胁 处 在 213

222 爆 炸 地 点 220 公 里 以 外 的 日 本 渔 人, 还 是 受 到 了 它 的 危 害 他 们 在 3 月 14 日 回 到 自 己 的 港 口 烧 津 港 时 都 已 病 倒 并 被 痛 苦 折 磨 得 十 分 软 弱 他 们 马 上 被 送 到 医 院 去 了 曾 有 过 流 言, 说 科 学 家 们 已 经 失 去 了 对 炸 弹 的 控 制 能 力 这 种 炸 弹 在 爆 炸 的 时 候 释 放 出 可 怕 的 能 量, 约 等 于 1800 万 到 2200 万 吨 黄 色 炸 药 所 能 释 出 的 能 量 麦 克 爆 炸 的 力 量, 实 际 上 只 约 等 于 300 万 吨 硝 化 甘 油 炸 药 的 力 量 有 人 认 为, 爆 炸 力 量 实 际 上 比 预 料 的 要 大 一 倍 但 是, 最 使 人 不 安 的 是 新 爆 炸 物 的 毒 效 应 这 种 毒 效 应 后 来 在 日 本 落 的 雨 里, 在 印 度 飞 机 的 润 滑 油 里, 在 澳 大 利 亚 的 风 里, 在 美 国 的 上 空, 甚 至 在 欧 洲 的 上 空 都 被 发 现 过 从 上 述 情 况 可 以 看 出, 这 种 最 新 型 的 地 狱 炸 弹, 使 我 们 所 呼 吸 的 空 气, 我 们 喝 的 水 和 吃 的 东 西 都 成 为 危 险 的 了 它 们 威 胁 着 每 一 个 人 的 健 康, 不 论 这 个 人 在 什 么 地 方 当 然 海 军 上 将 斯 特 劳 斯 并 没 有 把 时 间 放 松 他 宣 称,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科 学 家 们 认 为 放 射 性 对 于 任 何 地 方 的 生 命 都 有 危 险 的 说 法 是 言 过 其 词 了 在 安 慰 别 人 的 人 和 受 惊 者 的 中 间 发 生 了 争 论 这 种 争 论 可 以 延 续 好 多 年, 因 为 试 验 结 果 所 产 生 的 放 射 性 的 增 长 对 我 们 的 下 一 代 影 响 最 大 而 这 个 影 响 是 科 学 所 不 能 准 确 估 计 的 所 有 的 遗 传 学 家, 都 在 不 同 程 度 上 同 意 这 样 一 种 意 见 : 试 验 炸 弹 时 所 释 放 出 来 的 对 细 胞 有 害 的 物 质 威 胁 着 我 们 后 代 的 健 康 有 名 的 美 国 遗 传 学 专 家 斯 特 蒂 文 特 (A.H.Sturtevant) 对 斯 特 劳 斯 进 行 了 批 评 他 写 道 : 如 果 人 类 还 要 存 在 下 去 许 多 代, 那 么 已 经 爆 炸 的 炸 弹 将 会 造 成 无 数 有 缺 陷 的 人, 这 是 必 然 的 结 论 我 对 于 这 位 负 责 的 当 权 人 物 表 示 遗 憾, 他 竟 然 肯 定 地 说 高 能 放 射 性 的 微 小 剂 量 对 生 物 没 有 危 害 不 久 以 后, 这 位 学 者 在 公 开 的 讲 演 中 声 称, 大 概 有 1800 个 在 1954 年 出 生 的 孩 子, 都 沾 染 了 高 放 射 性 与 此 同 时, 美 国 动 物 学 家 库 尔 特 斯 特 恩 (Curt Stern) 宣 布 : 现 在 世 界 上 每 一 个 动 物 体 内 都 带 着 少 量 的 试 验 氢 弹 所 产 生 的 放 射 性 物 质 在 骨 头 和 牙 齿 214

223 中 有 放 射 性 锶, 在 甲 状 腺 里 有 放 射 性 碘 美 国 物 理 学 家 拉 尔 夫 莱 普 (Ralph Lapp) 以 一 位 生 物 学 家 的 谈 话 作 为 依 据 ( 这 位 生 物 学 家 由 于 害 怕 被 解 雇 而 要 求 不 要 提 他 的 姓 名 ), 提 出 了 更 严 重 的 警 告 莱 普 肯 定 地 说 : 1945 年 内 爆 炸 的 核 爆 炸 物 的 数 量 相 当 于 吨 黄 色 炸 药 零 星 的 试 验, 就 像 冷 战 的 触 手 一 样 抓 住 了 居 民 这 种 试 验 的 次 数 在 急 骤 地 增 加 着 截 至 1954 年, 试 验 的 规 模 比 1945 年 的 水 平 要 大 1000 倍 我 的 计 算 表 明, 如 果 世 界 上 还 要 继 续 这 种 试 验, 在 70 年 代 的 时 候, 同 温 层 中 的 放 射 性 锶 将 会 超 过 最 大 的 允 许 数 量 对 于 放 射 性 物 质 的 最 大 允 许 数 量 这 句 话 我 们 应 该 怎 样 理 解 呢? 超 过 这 个 数 值 的 时 候, 会 不 会 致 病 和 造 成 死 亡 呢? 如 果 回 答 : 是 的, 那 么 要 超 过 多 少 呢? 人 的 骨 头 中 含 有 最 大 允 许 数 量 的 放 射 性 锶 是 否 安 全 呢? 过 去 这 一 切 最 大 允 许 值 都 仅 是 为 了 少 数 在 有 控 制 的 条 件 下 从 事 放 射 性 物 质 工 作 的 健 康 成 年 人 而 确 定 的 对 于 这 些 人, 国 际 放 射 性 防 护 委 员 会 确 定 了 职 业 性 最 大 允 许 剂 量 的 固 定 值 但 是 科 学 家 们 在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上 发 生 了 分 歧, 对 于 世 界 上 全 体 居 民 来 说, 最 大 的 允 许 剂 量 应 该 是 多 少 呢? 大 家 都 很 清 楚, 孩 子 比 成 年 人 对 于 放 射 性 作 用 更 为 敏 感 所 以 大 多 数 专 家 确 信, 对 于 世 界 上 全 体 居 民 的 最 大 允 许 剂 量 应 比 职 业 性 剂 量 小 10 倍 海 军 上 将 斯 特 劳 斯 派 遣 了 一 个 专 门 调 查 委 员 会 到 五 大 洲 去, 请 他 们 弄 清 由 于 核 试 验 的 结 果, 在 世 界 上 散 布 有 多 少 有 毒 的 物 质, 确 定 出 在 植 物 动 物 和 人 的 机 体 中 含 有 放 射 性 锶 的 数 量 放 射 性 锶 是 引 起 癌 症 的 一 个 原 因 委 员 会 选 用 了 阳 光 作 业 作 为 代 号 进 行 活 动 这 个 组 织 的 报 告 充 满 了 虚 伪 的 乐 观 主 义 23 个 受 难 的 日 本 渔 民 中, 有 一 个 名 叫 久 保 山 的 报 务 员 在 几 个 月 之 后 死 去 了 他 的 同 胞 称 他 为 氢 弹 的 第 一 个 牺 牲 者 其 他 的 人 还 在 医 院 里 等 待 诊 断 他 们 当 中 有 一 个 名 叫 三 崎 的 渔 民, 他 通 过 向 他 采 访 的 记 者, 向 全 世 界 说 了 以 下 的 话 : 我 们 的 命 运 在 威 胁 着 全 人 类 请 你 把 这 一 点 转 告 给 当 权 的 人 物 215

224 第 十 九 章 奥 本 海 默 的 衰 落 ( ) 在 以 电 脑 氢 弹 和 导 弹 为 标 志 的 军 备 竞 赛 的 新 阶 段,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在 美 国 政 府 中 的 威 信 渐 渐 丧 失 了 这 是 从 1952 年 7 月, 当 他 拒 绝 出 任 总 咨 询 委 员 会 主 席 的 职 务 时 开 始 的 这 个 咨 询 委 员 会 是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一 个 十 分 重 要 的 机 关 在 科 学 家 的 内 战 ( 美 国 评 论 家 约 翰 梅 森 布 朗 (John Mason Brown) 就 这 样 称 呼 专 家 们 在 氢 弹 问 题 上 的 争 论 ) 中 积 极 分 子 们 取 得 了 胜 利 之 后, 奥 本 海 默 的 离 职 已 经 成 为 不 可 避 免 的 了 自 此 以 后, 奥 本 海 默 在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里 的 活 动 仅 限 于 偶 然 的 个 别 质 疑 现 在 华 盛 顿 已 经 很 少 需 要 奥 本 海 默 的 意 见 在 整 整 一 年 中,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请 他 质 疑 的 次 数 没 有 超 过 6 次, 但 他 仍 有 权 接 触 保 密 最 严 格 的 原 子 武 器 方 面 当 前 的 成 就 在 美 国 的 知 识 界 当 中, 奥 本 海 默 的 声 望 一 年 比 一 年 高 奥 本 海 默 不 像 其 他 大 多 数 核 物 理 专 家 那 样, 他 还 在 继 续 奋 斗 着 从 1945 年 起, 为 了 褒 奖 奥 本 海 默 在 战 争 时 期 的 功 勋, 奖 状 和 各 种 可 能 的 奖 赏 经 常 落 在 他 的 身 上 这 些 奖 赏 当 中 有 些 是 相 当 高 级 的, 如 杜 鲁 门 总 统 授 予 他 的 功 勋 奖 章 看 来, 他 为 这 些 战 利 品 所 吸 引, 而 不 加 分 辨 地 搜 集 它 们 他 的 几 个 柜 橱 里 装 满 了 各 种 奖 状 表 扬 信 等 物 他 的 一 个 女 秘 书 每 天 要 花 费 数 小 时 来 登 记 和 整 理 从 报 章 杂 志 上 剪 下 来 的 有 关 她 的 上 司 的 新 闻, 文 章, 漫 画 或 照 片 虽 然 奥 比 也 作 出 禁 欲 者 的 样 子, 但 他 显 然 为 自 己 的 声 誉 所 陶 醉 然 而 他 在 科 学 上 的 威 信 开 始 下 降 朱 利 叶 斯 罗 伯 特 奥 216

225 本 海 默 曾 写 过 不 少 重 要 论 文, 轰 动 一 时, 而 现 在 他 的 名 字 在 物 理 杂 志 上 已 经 很 少 见 了 自 1943 年 开 始, 他 为 了 追 求 上 流 社 会 而 放 弃 了 科 学 工 作, 在 1953 年 这 一 年, 他 所 发 表 的 科 学 论 著 只 不 过 是 意 义 不 大 的 5 篇 文 章 奥 本 海 默 的 官 职 作 为 政 府 的 各 种 委 员 会 的 委 员 就 不 下 25 种 在 艾 森 豪 威 尔 执 政 以 后 开 始 逐 渐 减 少 他 出 国 的 机 会 很 多 1953 年 夏 季 他 到 南 美 讲 学 以 后, 在 当 年 秋 季, 他 和 妻 子 到 欧 洲 去 了 在 许 多 朋 友 中, 奥 比 在 那 里 也 会 见 了 哈 肯 谢 瓦 立 埃, 这 个 人 的 命 运 一 直 使 他 的 良 心 感 到 不 安 这 位 拉 丁 语 教 授, 在 美 国 受 到 怀 疑, 因 之 找 不 到 教 书 的 职 务 他 终 于 丢 下 了 自 己 的 房 子, 迁 居 到 巴 黎 去 从 事 翻 译 工 作 因 为 对 他 的 控 告 是 捏 造 的, 所 以 警 察 局 对 他 提 不 出 任 何 罪 证 可 是 这 件 事 还 在 他 身 上 留 下 了 污 点 关 于 这 一 点, 当 1950 年 谢 瓦 立 埃 到 美 国 驻 巴 黎 的 大 使 馆 领 取 新 护 照 的 时 候, 他 是 确 信 无 疑 了 困 难 迫 使 他 与 奥 本 海 默 取 得 联 系 关 于 奥 本 海 默 在 谢 瓦 立 埃 案 件 中 所 扮 演 的 角 色, 他 是 丝 毫 也 不 知 道 的 奥 本 海 默 给 他 寄 了 一 封 信, 这 封 信 使 得 谢 瓦 立 埃 领 到 了 新 的 护 照 1953 年 冬 天, 谢 瓦 立 埃 有 一 切 理 由 把 奥 比 看 作 朋 友 和 有 势 力 的 保 护 人 当 他 知 道 奥 比 想 要 和 他 会 面 的 时 候, 久 别 重 逢 的 心 情 使 他 很 是 激 动 虽 然 谢 瓦 立 埃 当 时 很 需 要 赚 些 钱, 但 是 他 还 是 离 开 了 米 兰 会 议 的 翻 译 职 务, 赶 回 法 国 的 首 都 这 两 个 人 久 别 重 逢 非 常 亲 热, 谢 瓦 立 埃 夫 妇 隆 重 地 招 待 了 奥 本 海 默 谈 话 主 要 是 围 绕 着 他 们 的 家 庭 和 共 同 的 熟 人 他 们 避 免 谈 论 政 治 奥 本 海 默 不 止 一 次 有 机 会 向 自 己 的 朋 友 说 明, 在 1943 年 当 帕 什 上 校 审 问 自 己 的 时 候, 他 为 了 给 自 己 解 脱, 而 把 谢 瓦 立 埃 弄 成 了 过 分 渲 染 了 的 间 谍 事 件 中 的 主 人 公 例 如, 谢 瓦 立 埃 谈 到, 他 大 概 要 失 掉 在 联 合 国 教 育 文 化 组 织 会 议 上 的 翻 译 职 务, 因 为 他 通 不 过 保 安 审 查 关 不 久 以 前, 保 安 部 已 规 定 在 这 个 组 织 内 工 作 的 全 部 美 国 人 都 要 经 过 这 种 审 查 如 果 奥 本 海 默 说 明 了 这 217

226 个 案 件 的 真 象, 就 会 使 谢 瓦 立 埃 明 白 他 遭 受 困 难 的 原 因, 他 也 就 能 对 政 府 的 怀 疑 进 行 辩 护 但 是 奥 本 海 默 只 字 未 提 在 告 别 的 时 候, 奥 本 海 默 拥 抱 了 自 己 的 朋 友 一 直 到 现 在, 当 谢 瓦 立 埃 回 忆 起 这 次 告 别 的 情 景, 他 还 气 得 发 抖 以 后 他 再 也 没 有 见 到 奥 本 海 默 只 是 当 谢 瓦 立 埃 知 道 了 全 部 真 象 之 后 6 个 月 给 奥 本 海 默 去 了 一 封 信, 才 接 到 奥 本 海 默 的 一 封 非 常 短 的 敷 衍 塞 责 的 回 信 1 此 外, 他 什 么 也 没 有 收 到 1953 年 快 要 到 冬 季 的 时 候, 奥 本 海 默 觉 得 谢 瓦 立 埃 案 件 已 经 算 是 过 去 了 但 是, 美 国 政 府 并 没 有 忘 掉 这 个 案 件 联 邦 调 查 局 的 头 子 埃 德 加 胡 佛 并 不 认 为 奥 本 海 默 生 活 中 的 这 段 插 曲 已 经 得 到 了 应 有 的 解 释 1947 年, 他 反 对 批 准 奥 本 海 默 接 触 机 密 未 获 成 功 从 那 时 起, 胡 佛 的 密 探 们 就 从 事 收 集 进 一 步 的 证 据 纽 约 先 驱 论 坛 报 的 华 盛 顿 记 者 罗 伯 特 唐 诺 文 报 道 说,1953 年 收 集 的 关 于 奥 本 海 默 的 材 料, 如 果 叠 在 一 起, 可 能 有 一 人 高 1953 年 11 月, 当 奥 本 海 默 在 英 国 的 时 候, 胡 佛 把 大 量 的 文 件 材 料 编 纂 成 集 在 这 个 月 的 最 后 一 天, 他 把 这 个 文 集 不 仅 分 发 给 政 府 的 有 关 官 员, 而 且 还 给 了 艾 森 豪 威 尔 总 统 一 册 引 起 对 奥 本 海 默 案 件 发 生 兴 趣 的 直 接 导 火 线 是 威 廉 L 博 登 的 一 封 信 这 个 人 过 去 是 参 议 员 麦 克 马 洪 的 第 一 助 手 在 这 封 注 明 了 1953 年 11 月 7 日 发 的 信 中, 博 登 根 据 自 己 对 朱 利 叶 斯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的 秘 密 卡 片 的 研 究 说 明 了 自 己 的 看 法 他 认 为 这 位 科 学 家 十 之 八 九 是 伪 装 的 苏 联 间 谍 通 常, 艾 森 豪 威 尔 并 不 过 问 保 安 机 关 对 于 可 疑 的 国 家 公 务 人 员 的 种 种 调 查 但 是, 在 这 非 同 小 可 的 情 况 下, 他 下 令 在 白 宫 举 行 特 别 会 议 这 个 会 议 是 在 1953 年 12 月 3 日 召 开 的 参 加 会 议 1 谢 瓦 立 埃 是 这 样 了 解 了 真 实 情 况 的 : 他 带 着 自 己 的 黑 狮 子 狗 到 蒙 马 尔 特 去 买 东 西, 像 往 常 一 样, 小 狗 衔 着 一 份 世 界 报 回 家 以 后 我 打 开 了 报 纸, 谢 瓦 立 埃 说, 我 在 轰 动 一 时 的 标 题 里 看 到 了 奥 比 的 姓 名 我 开 始 读 下 去, 又 碰 到 我 自 己 的 姓 名 这 时, 我 才 终 于 开 始 明 白, 在 这 许 多 年 中, 是 什 么 毁 坏 了 我 的 命 运 作 者 注 218

227 的 有 : 两 名 政 府 成 员 司 法 部 长 布 劳 奈 和 国 防 部 长 威 尔 逊, 此 外 还 有 国 家 安 全 委 员 会 委 员 罗 伯 特 卡 特 利 尔 和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主 席 路 易 斯 斯 特 劳 斯 经 过 简 短 的 讨 论 以 后 ( 因 为 艾 森 豪 威 尔 要 出 发 到 百 慕 大 群 岛 参 加 会 议 ) 总 统 命 令 要 在 奥 本 海 默 和 政 府 的 机 密 之 间 筑 起 一 道 隔 墙 12 月 的 下 半 月, 奥 本 海 默 为 了 和 孩 子 们 一 起 度 过 圣 诞 节, 回 到 了 普 林 斯 顿, 他 丝 毫 没 有 想 到 他 的 灾 祸 临 头 当 海 军 上 将 斯 特 劳 斯 打 给 奥 本 海 默 的 电 话 铃 声 持 续 不 断 响 起 的 时 候, 他 正 在 家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首 脑 坚 持 要 奥 本 海 默 在 圣 诞 节 之 前 立 即 赶 到 华 盛 顿 12 月 21 日 下 午 奥 本 海 默 走 进 了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洁 白 大 楼 236 号 房 间 海 军 上 将 的 办 公 室 使 他 惊 异 的 是, 在 办 公 室 里 不 是 斯 特 劳 斯 一 个 人, 和 他 并 排 站 着 的 还 有 K.D. 尼 柯 尔 斯, 就 是 那 个 11 年 前 奥 本 海 默 在 普 尔 门 式 卧 车 车 厢 内 初 次 见 到 的 尼 柯 尔 斯 当 时 他 同 格 罗 夫 斯 和 尼 柯 尔 斯 一 起 草 拟 了 原 子 武 器 研 究 室 的 初 步 计 划 他 们 三 人 坐 在 长 会 议 桌 旁 边 虽 然 斯 特 劳 斯 对 奥 本 海 默 的 关 系 几 年 以 来 一 直 并 不 特 别 亲 近, 但 是 这 位 海 军 上 将 还 是 不 好 马 上 把 这 个 非 常 坏 的 消 息 告 诉 他 开 始 的 时 候, 他 先 提 起 在 制 造 和 使 用 原 子 武 器 的 历 史 中 曾 起 过 显 著 作 用 的 海 军 上 将 帕 森 斯 不 久 以 前 逝 世 的 事 在 1945 年, 当 艾 诺 拉 盖 带 着 炸 弹 飞 向 广 岛 的 时 候, 正 是 这 个 帕 森 斯 坐 在 黑 暗 的 飞 机 后 舱 里, 指 挥 打 开 炸 弹 的 引 爆 装 置 然 后, 斯 特 劳 斯 突 然 转 到 正 题 上 来, 奥 本 海 默 的 脸 色 变 得 苍 白 了 后 来 把 自 己 对 这 次 谈 话 的 印 象 记 下 来 的 尼 柯 尔 斯 回 忆 说 : 奥 本 海 默 的 第 一 个 反 应 是 他 建 议 立 刻 解 除 他 在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顾 问 职 务 这 时 斯 特 劳 斯 把 尼 柯 尔 斯 起 草 的 信 给 他 看 这 封 信 上 列 举 了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所 提 出 的 他 的 罪 状 奥 本 海 默 看 了 这 个 文 件, 上 面 有 23 条 都 是 属 于 和 共 产 党 员 有 联 系 的 事 但 是, 最 使 他 惊 异 的 是 第 24 条 : 他 不 仅 在 杜 鲁 门 总 统 决 定 以 前 甚 至 在 总 统 决 定 以 后 还 强 烈 地 反 对 制 造 氢 弹 文 件 的 结 论 是 对 他 的 诚 实 行 为 以 及 是 否 可 靠 发 生 了 怀 疑 219

228 斯 特 劳 斯 站 起 来 了 他 给 了 奥 本 海 默 一 昼 夜 的 时 间 来 决 定, 是 他 立 即 自 愿 辞 职, 还 是 宁 可 把 这 个 案 件 转 交 给 忠 诚 审 查 委 员 会 奥 本 海 默 回 家 以 后, 给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写 了 一 封 简 短 的 信 : 亲 爱 的 路 易 斯! 昨 天 您 对 我 说, 很 快 我 就 要 被 解 除 在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职 务 了 您 提 出 来 让 我 自 己 要 求 撕 毁 自 己 的 合 同, 这 样 就 可 以 避 免 对 控 告 进 行 详 细 的 追 究 如 果 我 拒 绝 这 样 做, 委 员 会 将 根 据 这 些 控 告 自 己 来 处 理 您 对 我 宣 称, 如 果 在 一 昼 夜 之 内 我 不 做 出 决 定, 就 把 解 聘 书 和 起 诉 书 交 给 我 您 已 把 这 件 起 诉 书 的 草 稿 给 我 看 了 我 对 于 这 一 切 做 了 最 慎 重 的 考 虑 在 这 样 复 杂 的 情 况 下, 如 果 我 这 样 去 做, 就 意 味 着 我 承 认 了 并 同 意 自 己 已 经 不 适 于 自 己 服 务 了 整 整 12 年 的 政 府 职 务 我 不 能 这 样 做 如 果 我 是 这 样 一 个 不 称 职 的 人, 我 怎 能 担 任 普 林 斯 顿 研 究 所 所 长 以 及 代 表 我 国 科 学 界 和 我 们 的 国 家 发 言 呢 由 于 昨 天 我 们 会 见 时, 您 和 尼 柯 尔 斯 将 军 曾 对 我 说, 信 中 的 控 告 是 一 般 的, 而 我 的 时 间 又 很 短 促, 只 是 匆 匆 忙 忙 地 看 了 一 下, 所 以 我 认 为 应 该 仔 细 读 了 之 后, 再 做 相 应 的 答 复 致 以 崇 高 的 敬 意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第 二 天,1953 年 12 月 23 日, 尼 柯 尔 斯 写 的 那 封 带 起 诉 书 的 信 正 式 交 给 了 奥 本 海 默 从 这 时 起 他 接 触 政 府 的 一 切 机 密 情 报 的 权 利 被 剥 夺 了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保 安 部 门 的 官 员 们 来 到 了 普 林 斯 顿 他 们 清 理 了 奥 本 海 默 的 保 险 柜 奥 本 海 默 曾 取 得 委 员 会 的 同 意, 习 惯 在 保 险 柜 中 保 存 一 些 秘 密 和 绝 密 的 文 件 1 奥 本 海 默 曾 对 德 莱 福 斯 案 件 抱 有 极 大 的 兴 趣 看 起 来, 现 在 1 德 莱 福 斯 案 件 1894 年 法 国 反 动 的 军 事 集 团 将 犹 太 籍 法 国 军 官 德 莱 福 斯 (A Dreyfus) 诬 告 为 进 行 间 谍 活 动 而 判 处 终 生 劳 役, 借 此 掀 起 反 犹 太 主 义 的 逆 流, 以 达 到 反 对 共 和 政 体 及 民 主 自 由 此 事 引 起 法 国 民 主 力 量 和 反 动 力 量 之 间 的 尖 锐 斗 争 由 于 工 人 阶 级 投 入 这 一 斗 争 迫 使 反 动 力 量 于 1899 年 赦 免 了 德 莱 福 斯, 于 1906 年 恢 复 了 他 的 职 位 和 名 誉 编 者 注 220

229 他 感 到 自 己 和 那 个 被 摘 掉 了 肩 章, 折 断 了 佩 剑, 以 莫 须 有 罪 名 被 控 告 的 法 国 军 官 一 样 了 公 众 在 3 个 月 以 后 才 知 道 了 这 一 切 在 1954 年 4 月, 奥 本 海 默 的 辩 护 人 劳 埃 德 格 里 逊 在 以 非 公 开 形 式 进 行 的 审 讯 开 始 时 把 尼 柯 尔 斯 将 军 的 起 诉 书 以 及 奥 本 海 默 在 1954 年 3 月 4 日 写 的 共 43 页 的 回 信 交 给 了 纽 约 时 报 华 盛 顿 分 社 的 社 长 詹 姆 斯 里 士 顿 美 国 政 府 对 奥 本 海 默 所 采 取 的 行 动, 其 所 以 能 造 成 深 刻 的 影 响, 不 仅 因 为 这 位 被 控 告 的 科 学 家 在 许 多 人 的 心 目 中 已 成 为 象 征 着 原 子 时 代 的 著 名 人 物, 而 且 还 因 为 他 的 命 运 深 深 地 触 动 了 他 的 每 一 个 同 代 人 海 军 上 将 斯 特 劳 斯 由 于 日 本 渔 人 遭 遇 不 幸 的 事 件, 不 得 不 发 表 了 关 于 氢 弹 爆 炸 骇 人 听 闻 的 效 果 的 更 真 实 的 官 方 情 报 过 了 两 个 月 以 后, 许 多 报 纸 宣 称, 现 在 把 奥 本 海 默 与 共 产 党 人 的 联 系 问 题 拿 来 旧 事 重 提, 只 是 因 为 这 位 科 学 家 反 对 氢 弹 的 缘 故 全 世 界 许 多 惊 惶 不 安 的 人 们, 多 年 来 被 禁 止 讨 论 与 他 们 切 身 有 关 的 问 题 现 在 他 们 把 奥 本 海 默 看 成 是 自 己 的 捍 卫 者 还 在 审 讯 以 前, 奥 本 海 默 的 头 上 就 已 闪 烁 起 了 殉 难 者 的 光 轮 奥 本 海 默 的 同 事 们, 在 一 开 始 就 一 致 地 站 在 他 的 一 边 他 们 当 中 只 有 极 少 数 是 出 于 个 人 的 同 情 才 支 持 他 的 他 们 大 多 数 早 在 1945 年 起 就 对 他 的 动 摇 和 妥 协 的 历 史 十 分 了 解 了 因 此, 不 会 像 社 会 上 广 大 的 公 众 一 样, 认 为 他 是 人 道 主 义 的 捍 卫 者 他 们 只 不 过 是 出 于 同 行 间 的 庇 护 心 理 和 关 心 自 己 的 命 运 而 已 如 果 一 个 作 为 政 府 顾 问 的 专 家, 还 会 因 为 观 点 的 原 因 被 追 查 责 任 而 落 到 可 耻 的 被 驱 除 的 下 场, 那 么 同 样 命 运 也 会 落 到 他 们 每 个 人 的 头 上 有 许 多 人, 在 过 去 奥 本 海 默 支 持 梅 - 约 翰 逊 法 案 的 时 候, 曾 认 为 他 过 分 恭 顺 地 执 行 政 府 的 要 求, 而 现 在 正 是 他 被 称 为 怠 工 者, 这 未 免 太 离 奇 了 其 他 科 学 家, 像 诺 贝 尔 奖 金 获 得 者 哈 罗 德 C 尤 里 和 标 准 局 前 局 长 爱 德 华 U 康 顿 等 人, 过 去 常 常 批 评 奥 本 海 默 在 政 治 上 软 弱 怯 懦 而 现 在 他 们 也 站 在 为 他 辩 护 的 人 们 中 间 了 221

230 第 二 十 章 在 被 告 席 上 ( ) 1954 年 4 月 12 日 开 始 对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案 件 的 审 理 审 理 延 续 了 3 个 星 期 从 一 开 始 就 强 调 指 出, 这 不 是 审 判, 而 是 纯 粹 行 政 性 的 调 查 但 是 却 采 用 了 像 证 人 提 供 证 词 和 他 们 的 对 质 口 供 等 诉 讼 程 序 而 且 代 表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的 罗 杰 罗 勃 (Roger Robb) 还 用 的 是 检 察 长 的 那 种 咄 咄 逼 人 的 无 情 的 语 调, 他 把 奥 本 海 默 看 作 是 被 控 为 背 叛 祖 国 的 犯 人 任 何 人 都 不 允 许 参 加 会 议, 这 些 会 议 是 在 军 事 机 关 形 式 的 朴 素 办 公 楼 里 面 举 行 的 一 在 楼 正 面 铺 着 的 白 色 的 饰 面 板 架 在 屋 顶 上 的 木 制 天 桥, 以 及 难 看 的 绿 屋 顶, 所 有 这 些 都 使 人 不 禁 想 起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第 一 所 行 政 大 楼 为 了 免 得 被 别 人 看 见, 奥 本 海 默 从 后 门 进 入 了 二 层 楼 的 2022 房 间 在 这 间 8 米 长 4 米 宽 的 普 通 办 公 室 里 摆 上 几 张 桌 子, 靠 墙 摆 上 几 把 椅 子, 就 使 它 变 成 了 审 讯 室 房 间 一 头 坐 着 安 全 问 题 委 员 会 的 委 员 们, 他 们 是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专 门 指 定 出 席 这 次 审 讯 的 代 表 他 们 的 主 席 高 登 格 雷 (Gordon Gray) 是 个 知 识 分 子, 外 表 上 是 个 可 亲 的 人, 但 是 实 际 上 是 一 个 非 常 平 庸 的 官 吏, 他 是 百 万 富 翁 的 儿 子 现 在 他 的 职 位 是 北 加 罗 林 那 大 学 的 校 长, 并 且 还 握 有 几 家 报 纸 和 广 播 电 台 他 的 右 边 坐 着 沉 默 寡 言 的 托 马 斯 A 摩 根, 他 是 一 位 工 业 家, 从 1952 年 起 就 是 斯 佩 里 回 转 器 公 司 的 董 事 长 格 雷 左 边 坐 着 的 是 著 名 的 化 学 教 授 瓦 尔 德 伊 万 斯 (Ward V.Evans) 他 偶 然 提 出 的 一 些 可 笑 的 问 题 以 及 心 不 在 焉 地 询 问 证 人 的 习 惯 和 癖 好, 多 少 缓 和 了 一 些 222

231 严 肃 的 审 讯 的 悲 剧 气 氛 在 房 间 的 另 一 端, 三 位 法 官 的 对 面, 放 着 一 张 旧 的 长 皮 沙 发 沙 发 上 坐 着 庄 严 宣 过 誓 的 证 人 有 40 多 位 知 名 的 科 学 家 政 治 家 和 军 事 方 面 的 代 表 提 出 了 证 词 原 告 罗 勃 背 朝 窗 子 坐 着 奥 本 海 默 和 他 的 律 师 坐 在 对 面 房 间 里 在 同 一 时 间 内 很 少 聚 集 过 十 几 个 人, 有 时 从 房 间 里 传 出 扩 音 器 重 播 奥 本 海 默 说 话 的 录 音, 这 是 在 战 争 时 期 审 讯 时 趁 他 事 前 不 知 道 记 录 下 来 的 现 在 重 播 他 的 录 音, 是 为 了 核 对 他 过 去 和 现 在 的 供 词 在 整 个 第 一 周 内, 对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的 审 讯 从 早 到 晚 未 中 断 过 很 难 想 象, 在 我 们 的 时 代 有 像 奥 本 海 默 这 样 能 对 自 己 本 身 对 自 己 的 希 望 和 忧 虑 以 及 成 就 和 错 误 谈 得 这 么 多 和 这 么 出 色 的 人 但 是, 在 读 这 个 案 件 记 录 (992 页 密 密 麻 麻 的 打 字 纸 ) 的 时 候, 使 你 不 禁 感 到 惊 异 的 是 : 这 位 善 于 吸 引 听 众 的 卓 越 演 说 家 奥 本 海 默 在 谈 自 己 的 意 见 的 时 候 竟 会 这 样 含 糊 不 清 和 这 样 没 有 自 信 好 像 他 是 有 意 不 去 运 用 自 己 的 卓 越 才 能 似 的 只 是 从 他 在 开 始 审 讯 以 前 准 备 好 的 书 面 声 明 中 人 们 才 能 感 到 他 是 一 位 语 言 大 师 过 去 奥 本 海 默 在 任 何 争 辩 中 都 能 把 争 论 的 对 方 拉 到 自 己 方 面 来, 凡 是 了 解 他 这 种 雄 辩 才 能 的 人 都 说, 在 这 次 审 讯 中 奥 本 海 默 常 常 使 人 感 到 他 是 心 不 在 焉 他 有 时 懒 洋 洋 地 靠 在 作 为 被 告 席 的 沙 发 靠 背 上 他 的 样 子 就 好 像 他 的 思 想 在 很 远 的 地 方 据 说, 通 过 谢 瓦 立 埃 认 识 了 奥 本 海 默 的 安 德 烈 马 尔 罗 1 ( 谢 瓦 立 埃 曾 多 年 任 马 里 罗 的 翻 译 ) 在 读 完 了 审 讯 记 录 以 后 说, 他 不 能 理 解, 为 什 么 这 样 一 位 名 声 显 赫 的 科 学 家 竟 能 忍 受 自 己 主 要 对 手 罗 杰 罗 勃 的 凌 辱 据 说, 这 位 伟 大 的 法 国 作 家 激 愤 地 高 声 说 : 他 应 该 骄 傲 地 站 起 来 高 呼 : 先 生 们! 我 就 是 原 子 弹! 但 是, 奥 本 海 默 的 性 格 使 他 不 能 这 样 做 在 他 身 上, 莎 士 比 1 安 德 烈 马 尔 罗, 系 现 代 法 国 作 家, 政 治 活 动 家 与 戴 高 乐 交 往 甚 密 自 1959 年 任 法 国 文 化 部 长 编 者 注 223

232 亚 笔 下 的 丹 麦 王 子 的 成 份 从 来 就 比 太 阳 王 的 成 份 多 就 像 哈 姆 雷 特 一 样, 他 有 一 次 忽 然 假 想, 他 是 为 了 创 立 正 义 的 时 代 ( 也 可 能 是 正 义 的 世 界 ) 而 生 但 是, 这 位 科 学 家 的 公 正 不 偏 ( 他 爱 用 这 个 名 词 来 说 明 自 己 模 棱 两 可 的 态 度 ) 常 常 使 他 在 必 须 作 出 重 要 决 定 的 时 候 摇 摆 不 定 和 迟 疑 不 决 但 是, 不 管 是 出 自 个 人 的 名 利 或 是 由 于 社 会 舆 论 压 力, 他 终 究 还 必 须 作 出 这 些 决 定 而 事 后 他 又 常 常 为 这 些 感 到 懊 悔 这 种 复 杂 的 和 动 摇 不 定 的 性 格, 在 死 钻 牛 角 尖 的 罗 杰 罗 勃 面 前, 从 一 开 始 就 处 于 不 利 的 地 位 检 察 官 无 情 地 使 被 告 陷 于 矛 盾 的 陷 阱 但 是, 他 使 自 己 犹 疑 不 定 的 对 手 处 于 这 种 境 地, 实 际 上 是 大 大 为 他 效 了 劳 其 实, 这 位 原 子 弹 之 父 在 这 件 事 情 以 后, 永 远 也 不 会 被 自 己 后 代 看 成 是 一 个 没 有 心 肝 或 不 道 德 的 人 了 他 过 去 的 一 些 朋 友 在 对 他 失 望 之 余, 曾 经 认 为 他 是 那 样 的 人 现 在 他 好 像 只 是 一 个 被 互 相 矛 盾 着 的 两 种 趋 向 所 折 磨 得 性 格 软 弱 的 人 奥 本 海 默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所 表 现 的 颓 丧 和 失 败, 在 哪 里 也 不 会 像 在 他 和 罗 勃 之 间 的 下 列 对 话 中 流 露 得 这 样 明 显 罗 勃 : 您 是 出 于 道 义 观 念, 才 反 对 在 广 岛 投 掷 原 子 弹 吗? 奥 本 海 默 : 我 们 已 申 述 过 我 们 的 罗 勃 : 我 向 您 提 的 问 题, 是 要 你 在 回 答 里 用 我 而 不 是 我 们 奥 本 海 默 : 我 已 经 在 另 一 个 场 合 申 述 过 我 的 顾 虑 和 理 由 罗 勃 : 您 是 想 说 您 的 理 由 是 反 对 投 掷 炸 弹 吗? 奥 本 海 默 : 我 申 述 过 反 对 投 掷 炸 弹 的 理 由 罗 勃 : 是 原 子 弹 吗? 奥 本 海 默 : 是 的, 但 我 未 明 确 地 这 样 说 明 罗 勃 : 您 的 意 思 是 不 是 说, 三 四 年 来 您 日 日 夜 夜 在 进 行 着 制 造 原 子 弹 方 面 的 工 作, 并 且 根 据 您 的 回 答, 您 的 工 作 曾 经 是 很 出 色 的, 而 后 来 才 又 得 出 反 对 使 用 它 的 理 由, 对 吗? 奥 本 海 默 : 不, 我 没 有 得 出 不 应 使 用 它 的 理 由 陆 军 部 长 曾 向 我 征 求 科 学 家 们 的 看 法, 我 说 明 了 反 对 的 理 由 和 赞 成 的 理 由 224

233 罗 勃 : 但 是 您 赞 成 对 日 本 使 用 原 子 弹, 不 是 这 样 吗? 奥 本 海 默 : 您 说 的 赞 成 是 什 么 意 思? 罗 勃 : 就 是 说, 您 帮 助 选 择 了 目 标, 对 吗? 奥 本 海 默 : 我 完 成 了 自 己 的 工 作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我 不 是 一 个 决 策 的 人 凡 是 我 认 为 技 术 上 能 够 做 到 的 一 切, 其 中 也 包 括 制 造 各 种 构 造 的 原 子 弹 在 内, 只 要 叫 我 做, 我 就 有 责 任 去 做 罗 勃 : 您 也 许 连 热 核 武 器 也 是 能 制 造 的, 对 吗? 奥 本 海 默 : 不, 不 能 罗 勃 : 我 问 的 不 是 这 个, 博 士 奥 本 海 默 : 我 也 许 能 研 究 它 罗 勃 : 如 果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您 揭 开 了 热 核 武 器 的 秘 密, 您 是 会 这 样 做 的 如 果 您 能 够 揭 开 它 的 话, 也 许 会 把 它 制 造 出 来 的 是 这 样 吗? 奥 本 海 默 : 喔, 是 的 1954 年 4 月 22 日 奥 本 海 默 满 50 岁 了 在 正 常 情 况 下, 这 一 天 正 是 大 有 成 就 的 学 者 的 盛 大 节 日 而 现 在, 这 一 天 是 审 讯 日 在 诉 讼 的 第 二 个 星 期 审 问 了 很 多 证 人 他 们 的 发 言 都 充 满 着 对 奥 本 海 默 的 赞 扬 他 们 都 说 他 精 力 充 沛 有 组 织 才 干 和 忠 诚 往 往 在 格 雷 罗 勃 和 奥 本 海 默 的 律 师 连 续 几 小 时 讯 问 证 人 快 要 结 束 的 时 候, 伊 万 斯 教 授 也 参 加 进 来, 提 出 有 关 被 讯 问 人 的 性 格 和 习 惯 方 面 的 问 题 这 天 早 晨, 他 就 是 这 样 做 的 奥 本 海 默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的 接 替 人 布 列 德 布 雷 坐 在 长 皮 沙 发 上 伊 万 斯 问 他 : 伊 万 斯 博 士 : 您 是 否 认 为, 一 般 说 来, 科 学 家 们 都 是 些 有 怪 癖 的 人? 布 列 德 布 雷 : 科 学 家 们 也 是 人 科 学 家 想 知 道, 想 正 确 地 和 准 确 地 知 道 因 此, 我 想 你 也 许 能 在 人 们 中 间 找 到 在 科 学 领 域 内 具 有 巨 大 想 象 力 的 天 资 敏 慧 的 人, 而 他 们 也 以 同 样 的 兴 趣 想 探 索 某 些 其 他 领 域 他 们 对 假 设 为 唯 一 正 确 的 某 个 常 数 某 个 曲 线 某 个 函 数 都 毫 无 偏 见 地 进 行 检 查, 然 后 确 定 其 是 否 正 确 225

234 我 想 这 种 要 求 揭 开 新 领 域 的 欲 望 大 概 是 科 学 家 的 特 征 如 果 这 一 点 能 使 科 学 家 们 成 为 怪 人, 那 么 依 我 看 来, 这 种 怪 癖 完 全 是 好 的 伊 万 斯 博 士 : 您 并 不 是 这 样 的, 对 么? 布 列 德 布 雷 : 嗯 伊 万 斯 博 士 : 您 是 不 是 嗜 好 钓 鱼 或 类 似 的 其 他 活 动? 布 列 德 布 雷 : 是 的, 我 是 有 某 些 嗜 好 从 前 我 作 为 实 验 物 理 学 家, 完 全 致 力 于 自 己 的 研 究 成 果 伊 万 斯 博 士 : 这 并 没 有 使 您 成 为 怪 人, 对 不 对? 布 列 德 布 雷 : 这 最 好 请 别 人 来 判 断 伊 万 斯 博 士 : 比 较 年 轻 的 人 有 时 会 犯 错 误, 对 吗? 布 列 德 布 雷 : 我 认 为 这 是 人 们 成 长 过 程 中 不 可 避 免 的 伊 万 斯 博 士 : 您 是 否 认 为 奥 本 海 默 博 士 犯 了 某 些 错 误? 于 是, 又 回 到 全 部 辩 论 的 主 要 对 象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身 上 他 坐 在 那 里 听 着, 脸 就 像 一 副 面 具 似 的 1954 年 4 月 12 日 到 5 月 6 日 期 间 在 2022 房 间 所 讲 出 的 那 些 话, 不 仅 象 征 了 一 个 人 的 生 活 史, 而 且 象 征 了 整 个 这 一 代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历 史 在 这 次 审 讯 中, 大 家 看 到 他 们 宁 静 的 青 春 时 代, 看 到 了 他 们 对 专 制 独 裁 的 憎 恨, 也 看 到 了 他 们 怎 样 被 自 己 伟 大 发 明 和 冒 险 的 光 荣 所 迷 惑, 同 时 也 认 识 到 他 们 所 负 责 任 的 重 大, 而 他 们 又 没 有 承 担 它 的 思 想 准 备, 以 及 看 到 他 们 自 己 身 受 的 迷 惘 的 惶 惑 和 深 深 的 痛 苦 在 这 个 小 房 间 里 所 决 定 的 不 仅 是 罗 伯 特 奥 本 海 默 一 个 人 的 命 运 这 里 所 进 行 的 辩 论 关 系 到 一 切 未 决 定 的 新 问 题, 这 些 问 题 在 原 子 时 代 的 初 期 就 摆 在 科 学 家 们 面 前 了 审 讯 中 也 曾 提 出 过 科 学 家 们 在 社 会 上 新 的 作 用 问 题, 以 及 他 们 所 丧 失 掉 的 曾 是 根 深 蒂 固 的 伦 理 观 念 问 题, 而 这 些 伦 理 观 念 都 是 以 前 一 切 科 学 成 长 发 展 的 土 壤 在 审 讯 过 程 中, 伊 万 斯 博 士 所 提 出 的 问 题 表 面 看 来 似 乎 是 没 有 意 义 的, 与 奥 本 海 默 案 件 的 实 质 毫 无 关 系 但 实 际 上 这 些 问 题 却 包 含 着 很 深 的 含 意 我 们 时 代 的 新 英 雄 们, 如 此 有 威 力 但 同 时 226

235 又 是 如 此 无 依 无 靠 的 科 学 家 们, 他 们 的 真 正 性 格 应 该 是 怎 样 的 呢? 这 位 不 平 常 的 化 学 教 授 甚 至 在 担 任 官 方 的 审 判 委 员 会 委 员 时 也 不 改 变 他 那 平 易 近 人 的 态 度 可 能, 他 是 代 表 着 千 百 万 个 普 通 公 民 讲 话 的, 他 能 感 到 这 些 人 正 在 用 赞 叹 但 又 惶 恐 的 眼 光 注 视 着 他 科 学 家 们 都 是 怪 人 吗? 伊 万 斯 提 出 的 这 一 类 极 其 简 单 的 问 题, 实 际 上 正 是 千 百 万 个 惶 恐 不 安 的 呼 声 的 反 响 他 们 希 望 能 听 到 科 学 家 们 回 答 下 面 这 样 的 问 题 : 你 们 是 否 也 是 和 我 们 一 样 的 人? 请 告 诉 我 们, 你 们 所 追 求 的 到 底 是 什 么? 一 个 个 在 这 个 委 员 会 上 做 证 的 原 子 科 学 家, 实 际 上 他 们 自 己 是 处 于 被 审 问 的 地 位 他 们 所 面 对 着 的 关 键 性 问 题 不 是 您 是 否 忠 实 于 国 家? 而 是 您 是 否 忠 实 于 人 类? 格 雷 和 摩 根 所 做 的 决 定, 使 奥 本 海 默 的 衰 落 在 法 律 上 肯 定 下 来 了 伊 万 斯 赞 成 仍 旧 允 许 他 接 触 保 密 资 料 原 子 能 委 员 会 拒 绝 了 奥 本 海 默 的 上 诉 这 个 决 定 就 算 最 后 批 准 委 员 会 中 只 有 一 名 委 员 亨 利 D 史 密 斯 同 意 接 受 上 诉 1 从 这 时 起, 奥 本 海 默 开 始 在 较 纯 洁 的 气 氛 中 攀 登 另 一 高 峰 他 1 委 员 会 写 道 : 在 总 结 时, 我 们 竭 力 全 面 地 考 虑 全 部 问 题, 而 不 是 孤 立 地 考 查 奥 本 海 默 博 士 某 段 生 活 中 的 问 题 或 单 独 审 查 他 的 忠 诚 性 格 和 交 往 等 方 面 的 问 题 但 委 员 会 在 全 部 审 查 之 后 所 做 出 的 重 要 结 论, 是 有 关 奥 本 海 默 博 士 对 自 己 祖 国 不 忠 诚 的 问 题 我 们 特 别 重 视 这 一 问 题, 而 所 得 出 的 结 论 可 以 使 我 国 人 民 得 以 安 心 奥 本 海 默 是 一 个 忠 诚 的 公 民 但 若 全 部 问 题 已 止 于 此, 我 们 就 可 以 恢 复 奥 本 海 默 接 触 机 密 的 权 利 然 而 我 们 的 结 论 是 : 恢 复 他 接 触 机 密 的 权 利 不 符 合 美 国 的 利 益, 所 以 我 们 不 做 这 样 的 建 议 我 们 根 据 下 列 理 由 做 出 我 们 的 决 定 : 1. 奥 本 海 默 博 士 的 行 为 和 交 往 是 严 重 忽 视 保 安 制 度 要 求 的 表 现 ; 2. 我 们 认 为 上 述 这 点 是 他 的 致 命 弱 点, 这 种 情 绪 可 能 损 害 国 家 安 全 的 利 益 ; 3. 奥 本 海 默 博 士 对 待 氢 弹 问 题 的 行 为, 是 十 分 令 人 怀 疑 的, 故 不 应 批 准 他 今 后 参 与 与 国 防 有 关 的 政 府 计 划 ; 4. 我 们 遗 憾 地 指 出, 在 个 别 场 合 下, 奥 本 海 默 博 士 对 本 委 员 会 不 够 坦 白 谨 呈 审 批 是 幸 主 席 高 登 格 雷 托 马 斯 摩 根 227

236 在 摆 脱 了 正 式 职 责 的 担 子 以 后, 就 把 自 己 献 身 于 领 导 远 景 问 题 研 究 院 的 工 作 了 爱 德 华 特 勒 是 所 有 著 名 学 者 中 唯 一 反 对 奥 本 海 默 的 人 因 此, 他 在 推 翻 自 己 对 手 方 面 是 下 了 很 大 力 的 审 讯 奥 本 海 默 以 后 的 最 初 几 个 月 里, 同 事 们 都 不 愿 理 睬 特 勒, 把 他 当 作 麻 疯 病 患 者, 或 者 把 他 看 成 是 更 坏 的 告 密 者, 有 他 在 场, 大 家 就 不 能 开 诚 布 公 地 谈 话 特 勒 要 求 允 许 他 在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同 事 们 的 会 议 上 为 自 己 的 立 场 辩 护 大 家 都 是 以 冷 淡 和 缄 默 的 态 度 听 完 了 他 的 发 言 特 勒 一 面 假 装 好 吵 架 来 掩 盖 自 己 的 孤 立, 一 面 又 去 请 恩 里 科 费 米 出 主 意 只 有 极 少 几 个 人 的 话 他 是 肯 听 的, 费 米 就 是 其 中 的 一 个 两 位 科 学 家 的 谈 话 是 在 一 个 不 平 常 的 情 况 下 进 行 的 : 费 米 病 倒 在 床 上 几 个 星 期 以 前, 他 得 知 自 己 患 了 癌 症, 而 且 治 愈 的 希 望 并 不 大 特 勒 已 经 知 道 了 费 米 的 病 情, 这 就 使 他 能 够 更 开 诚 布 公 地 谈 话 特 勒 在 回 忆 他 们 会 见 的 情 景 时 写 道 : 人 们 认 为 一 般 的 情 况 是 垂 死 的 人 向 还 活 着 的 人 忏 悔 自 己 的 罪 孽, 而 我 却 常 常 觉 得 相 反 的 情 况 更 符 合 逻 辑, 所 以 我 就 在 费 米 面 前 忏 悔 了 自 己 的 罪 孽 除 了 他 和 上 帝 以 外 ( 如 果 上 帝 存 在 的 话 ), 没 有 人 会 知 道 我 对 他 讲 了 什 么 而 费 米 要 想 说 出 去, 那 也 只 能 到 天 国 去 说 了 他 们 的 谈 话 是 在 意 识 到 不 可 避 免 的 死 亡 的 阴 郁 气 氛 中 进 行 的 最 后 费 米 支 持 了 特 勒, 并 且 帮 助 他 给 科 学 杂 志 写 了 一 篇 文 章 这 篇 文 章 以 许 多 人 的 劳 动 为 题, 用 感 人 的 谦 虚 而 恳 切 的 词 句 描 写 了 研 究 氢 弹 的 经 过, 驳 斥 了 一 种 广 泛 流 传 的 看 法, 就 是 特 勒 不 顾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同 事 们 的 反 对, 一 个 人 发 明 和 制 造 了 超 级 炸 弹 ( 顺 便 补 充 一 句, 这 也 是 特 勒 所 同 意 的 看 法 ) 文 章 受 到 了 人 们 的 注 意, 于 是 特 勒 又 得 以 恢 复 了 与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的 交 往, 人 们 不 再 回 避 他, 而 容 忍 了 他 但 是 他 始 终 也 没 有 得 到 完 全 的 宽 恕 对 他 敌 视 的 原 因, 或 许 比 物 理 学 家 们 自 己 所 意 识 到 的 还 要 深 人 们 不 仅 把 特 勒 看 成 是 出 卖 了 一 个 同 事 的 人, 而 且 认 为 他 是 科 学 事 业 的 最 典 型 的 真 正 叛 徒 228

237 奥 本 海 默 仍 把 自 己 的 那 段 糊 涂 的 不 幸 的 年 月 看 成 历 史 的 一 部 分 1956 年 夏 天, 有 一 次 好 像 他 在 总 结 自 己 的 经 历 似 地 说 : 我 们 做 了 恶 魔 的 事, 但 是, 我 们 现 在 正 在 回 到 真 正 的 工 作 岗 位 上 去 例 如, 拉 比 最 近 对 我 说 过, 他 决 定 今 后 献 身 于 纯 粹 的 研 究 工 作 但 是, 有 很 多 曾 经 十 分 了 解 奥 本 海 默 的 人, 不 能 相 信 他 会 甘 心 永 远 被 埋 没 奥 比 过 去 的 一 个 学 生, 著 名 科 学 家, 以 十 分 怀 疑 的 口 吻 对 当 时 的 形 势 作 了 这 样 的 估 价 : 我 想, 恐 怕 他 不 过 是 打 算 在 一 个 大 的 剧 目 中 扮 演 新 的 角 色 如 果 一 旦 风 向 起 了 变 化, 他 就 会 带 着 其 他 的 人 在 华 盛 顿 重 干 一 番 这 样 的 预 言 未 必 能 得 到 证 实 奥 本 海 默 在 一 次 演 讲 中, 十 分 生 动 地 指 出 他 想 要 献 身 的 目 的 : 科 学 家 和 艺 术 家 经 常 生 活 在 不 可 捉 摸 的 境 地 这 两 种 人 经 常 必 须 把 新 的 和 已 经 知 道 的 东 西 协 调 起 来, 并 且 为 争 取 在 混 乱 当 中 建 立 新 的 秩 序 而 战 斗 在 工 作 和 生 活 中, 他 们 应 互 相 帮 助 并 帮 助 一 切 人 他 们 能 铺 平 沟 通 艺 术 和 科 学 的 道 路, 并 且 用 多 种 多 样 变 化 多 端 极 为 宝 贵 的 全 世 界 共 同 的 纽 带 把 艺 术 和 科 学 同 整 个 广 阔 的 世 界 联 系 起 来 争 取 做 到 这 些, 不 是 轻 而 易 举 的 我 们 面 临 的 时 刻 是 严 峻 的, 但 我 们 应 该 保 持 我 们 美 好 的 感 情 和 创 造 美 好 感 情 的 才 能, 并 在 那 遥 远 的 不 可 理 解 的 陌 生 的 地 方 找 到 这 个 美 好 的 感 情 229

238 结 束 语 最 后 的 结 局 如 何? 审 理 奥 本 海 默 案 件 的 2022 房 间 早 已 用 来 作 为 普 通 办 公 室 了 现 在, 普 通 的 公 务 人 员 占 用 着 这 个 房 间 他 们 并 未 注 意 到 两 年 前 在 这 间 屋 子 里 发 生 的 事 情 在 过 去 曾 经 囚 禁 过 德 国 核 物 理 学 家 的 法 姆 堂 公 馆, 现 在 它 的 新 主 人 把 它 作 为 美 丽 的 花 卉 静 物 画 的 画 室 了 在 海 格 洛 赫 过 去 的 地 下 实 验 室 里, 家 兔 在 安 静 地 咀 嚼 着 干 草 第 一 颗 原 子 弹 在 新 墨 西 哥 荒 漠 上 爆 炸 所 造 成 的 火 山 口, 早 已 被 填 平 唯 有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的 不 安 还 没 有 消 失, 而 且 是 更 加 增 长 了 1945 年 底, 冯 魏 次 塞 克 问 道 : 我 们 该 怎 么 办? 我 们 就 像 玩 火 的 孩 子 一 样, 真 没 有 想 到 会 造 成 一 场 火 灾 战 争 刚 结 束, 几 乎 在 每 个 原 子 科 学 家 面 前 提 出 了 良 心 的 问 题 这 个 问 题 一 直 还 未 得 到 公 认 的 和 有 系 统 的 回 答 自 从 1955 年 夏 天, 许 多 原 子 科 学 家 在 日 内 瓦 和 平 利 用 原 子 能 会 议 上 会 晤 之 后, 他 们 的 生 活 就 比 较 平 静 了 对 保 密 的 要 求 稍 为 放 松, 恢 复 国 际 科 学 联 系 的 障 碍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是 消 除 了 但 是, 虽 然 通 过 了 各 种 宣 言 和 决 议, 而 更 加 完 善 的 氢 弹 还 继 续 在 试 验 场 爆 炸 今 天 物 理 学 家 们 更 感 到 不 安 的 是 长 期 忽 视 对 原 子 能 经 济 利 用 问 题 的 研 究 历 史 中 的 人 物 不 能 像 戏 剧 和 小 说 中 的 主 人 公 那 样, 幕 落 了 或 读 完 了 最 后 一 页 就 消 失 了 他 们 往 往 要 经 受 自 己 悲 剧 的 结 局 作 230

239 者 现 在 看 到 他 们 正 从 事 充 满 着 新 的 计 划 和 新 的 希 望 的 普 通 工 作 很 多 科 学 家 都 肯 定 地 认 为 他 们 不 应 参 加 制 造 武 器 关 于 这 方 面 最 富 有 代 表 性 的 是 1957 年 1 4 月 12 日 发 表 的, 以 马 克 思 博 恩 奥 托 哈 恩 和 魏 次 塞 克 为 首 的 18 名 德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的 声 明 声 明 的 结 尾 是 这 样 肯 定 的 : 不 论 在 任 何 条 件 下, 凡 是 在 本 文 件 上 签 过 字 的 人 都 不 打 算 参 与 任 何 形 式 的 生 产 试 验 和 储 备 原 子 武 器 相 反 地, 另 一 些 科 学 家 却 认 为, 不 管 他 们 愿 意 与 否, 他 们 有 责 任 参 加 本 国 的 军 备 计 划 爱 德 华 特 勒 在 外 交 参 议 委 员 会 的 裁 军 筹 备 会 上 的 演 说 中, 阐 明 了 自 己 的 立 场 : 我 选 择 了 科 学 家 这 个 职 业, 我 热 爱 科 学 ; 除 了 纯 科 学 以 外, 我 不 情 愿 从 事 其 他 任 何 工 作, 因 为 我 的 兴 趣 就 是 搞 科 学 我 不 爱 武 器, 我 爱 和 平 但 为 了 和 平 我 们 需 要 武 器 我 认 为 我 的 观 点 不 会 被 歪 曲 地 理 解 我 要 把 自 己 献 身 于 普 通 和 平 的 事 业 更 多 的 科 学 家 在 争 取 达 到 对 原 子 能 研 究 的 国 际 监 督 另 一 些 人 认 为 在 目 前 核 工 艺 的 条 件 下, 这 种 监 督 是 不 可 能 实 现 的 某 些 原 子 科 学 家, 由 于 失 去 了 社 会 生 活 的 影 响 而 感 到 失 望, 就 把 自 己 关 在 实 验 室 里 而 某 些 科 学 家 却 在 更 大 程 度 上 对 外 界 事 物 感 到 兴 趣 至 于 较 年 轻 的 科 学 家, 他 们 当 中 有 很 多 人 把 科 学 工 作 只 是 看 作 为 不 负 任 何 责 任 的 变 相 的 智 力 竞 争 人 们 会 提 出 这 样 的 问 题 : 广 岛 事 件 以 后, 原 子 科 学 家 们 怎 么 还 能 无 动 于 衷, 甚 至 还 为 自 己 的 成 就 而 感 到 骄 傲 呢? 或 许 他 们 的 同 代 人 一 点 也 不 知 道 核 变 的 性 质 和 技 术 上 的 这 个 量 子 跃 迁 的 空 前 危 险 性 新 的 责 任 感 终 于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影 响 了 这 些 科 学 家 们 300 年 来, 科 学 家 们 一 直 相 信 他 们 能 够 与 世 隔 绝, 而 现 在, 他 们 毕 竟 把 自 己 看 成 是 这 个 世 界 的 一 部 分 了 科 学 家 已 经 感 到 自 己 受 到 种 种 1 原 著 无 18 名 德 国 原 子 科 学 家 发 表 声 明 一 事, 恐 系 俄 译 本 译 者 所 加 因 原 著 系 1956 年 出 版, 而 此 事 发 生 在 1957 年 编 者 注 231

240 条 件 的 束 缚, 同 时 也 感 到 受 了 许 多 限 制 他 们 同 其 他 人 一 样 意 识 到 了 这 样 一 点, 用 玻 尔 的 话 来 说 : 在 这 伟 大 的 生 活 戏 剧 中, 他 们 既 是 观 众, 又 是 演 员 本 书 作 者 不 敢 随 意 预 言, 他 只 不 过 作 了 情 况 的 反 映, 希 望 能 在 一 场 大 论 战 中 有 所 贡 献, 而 这 种 论 战 或 许 使 未 来 不 会 再 有 恐 惧 232

241 Ken777 校 对 及 文 字 输 入 说 明 : 页 码 说 明 65 页 /22 行 译 成 法 文, 原 书 误 为 释 成 法 文 116 页 /11 行 1.5 吨 铀, 原 书 误 为 1.5 顿 铀 140 页 /21 行 里 轮 流 进 行, 原 书 误 为 里 输 流 进 行 143 页 /21 行 近 卫 文 麿, 原 书 误 为 近 卫 文 磨 全 部 原 书 加 着 重 点 文 字 用 绛 红 色 黑 体 字 显 示, 如 : 重 点.. 显 示 重 点 珍 爱 书 籍, 开 卷 有 益, 请 支 持 正 式 出 版 物 比 一 千 个 太 阳 还 亮 二 校 版, 精 确 版 面 还 原 全 书 由 凡 剑 (Ken777) 二 校 制 作 感 谢 原 OCR 一 校 者 及 书 友 Atom972 友 情 协 助 提 供 素 材 2009 年 03 月 10 日 二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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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命名-14 20 世 纪 军 政 巨 人 百 传 偷 袭 珍 珠 港 山 本 五 十 六 传 [ 日 ] 阿 川 弘 之 著 张 承 译 时 代 文 艺 出 版 社 图 书 在 版 编 目 (CIP) 数 据 20 世 纪 军 政 巨 人 百 传 宋 长 琨 主 编, 长 春 : 时 代 文 艺 出 版 社,2001.12 ISBN 7-5387 -1629-7 Ⅰ. 20. Ⅱ. 宋. Ⅲ. 军 政 人 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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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页.FIT) 图 书 在 版 编 目 渊 CIP 冤 数 据 / 何 德 强 著. 要 天 津 院 百 花 文 艺 出 版 社 袁 2012.12 渊 文 心 藏 趣 丛 书 冤 ISBN 978-7-5306-4954-5 玉. 噎 域. 何 噎 芋. 长 篇 小 说 - 中 国 - 当 代 郁.1569.868 中 国 版 本 图 书 馆 CIP 数 据 核 字 渊 2012 冤 第 999689 号 书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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