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卷 第 1-2 期 许 昌 职 业 技 术 学 院 学 报 2010 年 6 月 Journal of Xuchang Vocational Technical College Vol.6 No.1-2 June.2010 好 文 如 茶 : 理 性 的 澄 澈 与 透 明 陈 汉 散 文 评 析 康 俊 平 ( 许 昌 职 业 技 术 学 院 人 文 艺 术 教 育 系, 河 南 许 昌 461000) 摘 要 : 读 好 文, 如 品 好 茶, 如 读 人 生 陈 汉 先 生 的 散 文 正 是 这 样, 从 源 自 生 活 的 点 滴 感 悟 透 视 出 人 生 万 象, 在 对 社 会 人 生 深 情 而 冷 静 的 观 照 中 参 悟 生 活 真 谛, 并 以 其 如 茶 的 内 蕴 和 自 然 简 约 的 语 言, 营 造 出 一 种 富 于 哲 理 的 澄 明 之 境 读 他 的 散 文, 我 们 可 以 从 他 淡 定 从 容 的 行 文 中, 领 悟 到 本 色 人 生 真 正 韵 味 关 键 词 : 好 文 如 茶 ; 理 性 ; 澄 澈 与 透 明 陈 汉, 河 南 省 作 家 协 会 会 员, 曾 任 许 昌 市 作 家 协 会 副 主 席 兼 秘 书 长, 主 要 作 品 有 小 说 集 河 湾 长 篇 报 告 文 学 八 月 的 足 迹 毛 泽 东 1958 年 河 南 农 村 视 察 纪 实 和 一 系 列 散 文 本 文 所 要 探 讨 和 评 析 的 是 他 的 散 文 作 品 散 文 里, 他 用 淡 淡 的 笔 墨 刻 写 下 深 深 的 人 生 留 痕, 浅 近 的 语 言 饱 含 着 人 世 的 沧 桑 与 风 雨, 尤 其 是 那 种 看 似 散 淡 的 行 文 之 间 所 蕴 含 着 的 深 沉 哲 思, 呈 现 给 我 们 的 一 种 理 性 的 澄 澈 与 透 明, 更 有 着 一 种 智 者 面 对 人 生 的 淡 定 与 从 容 纵 观 陈 汉 的 这 些 散 文 作 品, 最 突 出 有 以 下 几 个 方 面 的 特 点 : 一 以 小 见 大 源 自 生 活 的 点 滴 感 悟 作 家 是 生 活 的 记 录 者 和 艺 术 表 现 者, 他 们 总 是 在 常 人 不 注 意 的 细 微 之 处 发 现 生 活 的 本 真 陈 汉 散 文 最 大 的 特 点 就 是 能 够 以 小 见 大, 能 从 生 活 的 细 微 处 在 源 自 生 活 的 点 滴 感 悟 中, 思 考 和 发 现 人 生 的 朴 素 哲 理 树 是 人 类 最 亲 近 的 也 是 最 司 空 见 惯 的 植 物 在 长 期 的 历 史 过 程 中, 树 与 人 类 形 成 了 互 相 依 存 的 亲 密 关 系 也 许 正 是 由 于 这 种 过 于 亲 近 与 亲 密 的 依 存 关 系 的 缘 故, 不 少 人 对 树 的 形 象 视 若 无 睹 浑 然 不 觉, 只 是 把 它 们 当 作 环 境 的 点 缀 或 是 居 所 的 延 伸, 而 很 少 有 人 从 中 寻 觅 自 己 人 生 与 精 神 的 倒 影 但 陈 汉 不 然, 他 能 从 旧 城 拆 迁 后 留 在 春 秋 广 场 上 的 一 棵 老 槐 树 身 上, 看 到 社 会 与 人 生 的 留 影, 感 悟 时 代 的 变 迁 和 人 生 的 沧 桑 : 它 从 幼 苗 到 葱 茂 翠 绿 参 天 的 大 树, 该 是 经 历 了 多 少 次 雷 鸣 电 闪, 风 雨 剥 蚀, 方 能 抵 挡 住 自 然 和 人 生 的 种 种 灾 难 从 栽 种 它 的 那 一 天 起, 它 的 每 一 步 成 长 都 有 一 番 记 忆, 一 番 故 事 他 深 深 地 感 悟 到 人 的 生 命 也 是 一 棵 树, 在 岁 月 的 万 千 轮 回 中 生 长 他 还 敏 锐 地 从 这 棵 枝 丫 弯 弯 老 皮 斑 驳 的 老 树 上, 发 现 了 人 类 生 命 的 根 脉 人 脉 和 人 魂 他 认 为, 这 种 人 脉 和 人 魂 在 各 自 家 乡 的 土 地 上 生 长 着, 在 各 自 家 乡 的 老 树 上 生 长 着, 在 各 自 家 乡 的 未 来 生 长 着 ( 广 场 上 的 老 槐 树 ) 而 这 些, 就 是 我 们 的 生 命 的 根 脉 和 生 活 的 源 头, 是 我 们 赖 以 生 存 的 环 境 和 带 有 民 族 的 文 化 渊 源 的 家 园 情 结 陈 汉 是 一 个 善 于 思 考 的 人, 他 能 从 旅 游 车 上 观 风 景 和 朋 友 的 谈 话 中, 感 悟 到 风 景 的 有 价 和 人 们 对 于 美 与 自 然 的 追 求 是 一 种 情 调, 一 种 享 受, 一 种 心 境, 一 种 高 质 量 的 生 活 方 式 ( 风 景 有 价 ) 同 时, 他 也 是 善 于 发 现 的 他 从 穿 行 在 北 大 校 园 里 季 羡 林 教 授 已 经 发 白 的 旧 书 包 上, 看 到 人 生 的 底 色 就 是 普 通, 而 这 种 普 通 就 是 生 活 的 常 态, 他 由 衷 地 认 识 到 : 普 通 人 时 时 处 处 保 持 常 态, 才 能 时 时 处 处 真 真 切 切, 才 能 时 时 处 处 感 动 人 ( 人 生 的 底 色 是 普 通 ) - 48 -
有 时 他 也 是 善 于 体 悟 的, 能 从 他 自 己 学 画 画 时 一 线 流 墨 的 飞 白 中 体 悟 人 生 的 真 谛 留 白, 中 国 画 讲 究 留 白, 山 川 的 逶 迤, 波 澜 的 壮 阔 以 至 于 意 境 的 深 远, 全 都 蕴 涵 在 不 动 声 色 的 空 白 之 中 处 处 留 白 而 处 处 有 意, 空 灵 幽 虚, 方 寸 之 间 而 显 天 地 之 宽 他 能 够 把 留 白 贯 通 于 写 文 章 和 作 画, 他 认 为 写 文 章 与 作 画 一 样, 也 要 处 处 留 白, 意 到 笔 不 到, 才 能 留 给 读 者 无 限 的 想 象 空 间 他 甚 至 由 此 联 想 到 做 人 也 要 留 白, 人 常 说, 画 如 人 生, 人 生 如 画, 留 白 天 地 宽 ( 留 白 ) 陈 汉 先 生 是 敏 锐 多 思 的, 但 更 多 的 时 候, 这 种 敏 锐 多 思 是 沉 静 而 富 有 智 慧 的 比 如, 他 去 拜 访 一 位 退 休 后 去 一 家 公 司 当 看 门 员 的 老 司 令 员, 找 了 半 天 那 公 司 的 人 才 弄 明 白, 原 来 他 们 常 常 不 以 为 意 的 看 门 老 头 儿, 就 是 当 年 那 位 曾 经 驰 骋 疆 场 叱 咤 风 云 的 老 司 令 员 啊! 当 陈 汉 把 这 段 寻 找 的 趣 事 告 诉 老 司 令 员 时, 老 人 却 淡 然 一 笑 : 司 令 员 是 过 去 的 事 儿, 现 在 是 看 门 员 兼 收 发 员, 不 都 是 个 员 吗?! ( 宠 辱 不 惊 ) 正 是 从 这 样 幽 默 风 趣 的 话 语 里, 陈 汉 领 悟 到 的 是 人 生 的 大 起 与 大 落 之 后 的 另 一 种 生 命 境 界 云 卷 云 舒 去 留 无 意 宠 辱 不 惊 的 淡 定 与 自 然 陈 汉 就 是 这 样, 总 是 在 种 种 不 经 意 的 时 刻, 在 细 微 处 在 点 滴 中 用 智 慧 的 心 灵 去 感 悟 去 思 考, 去 发 现 了 人 生 本 色 的 一 面, 真 实 的 一 面, 那 是 一 种 摒 弃 了 所 有 浮 华 的 附 丽 之 后 的 真 纯 的 美 丽 二 真 情 深 思 对 社 会 人 生 深 情 而 冷 静 的 观 照 陈 汉 先 生 是 用 饱 含 真 情 的 眼 睛 来 观 察 这 个 世 界 的, 他 常 常 从 内 心 的 思 考 出 发, 用 一 种 理 智 而 自 省 的 目 光 来 看 待 世 间 万 物 的 消 长 与 人 生 的 荣 辱 所 以, 在 他 的 散 文 中, 真 情 深 思 对 自 然 人 生 深 情 而 冷 静 的 观 照 是 又 一 个 鲜 明 的 特 点 在 他 的 笔 下, 世 间 万 物 都 在 他 真 情 的 注 视 下 自 由 地 和 谐 生 长, 生 命 与 生 命 之 间 也 似 乎 都 有 着 一 种 无 法 摆 脱 的 内 在 联 系 和 一 种 互 通 互 动 的 无 言 默 契 漫 步 街 头, 他 会 用 亲 切 友 好 的 目 光 看 待 那 些 活 跃 在 城 市 的 街 头 巷 口 的 那 些 小 人 物, 他 们 中 间 有 收 破 烂 的 乡 民, 有 忙 碌 的 修 车 人 和 埋 头 工 作 的 钉 鞋 匠 这 些 小 人 物 在 他 的 笔 下 都 是 可 爱 而 快 乐 的, 他 们 是 这 个 城 市 里 富 有 而 满 足 的 一 族, 甚 至 他 们 围 坐 在 小 吃 摊 前, 一 边 喝 胡 辣 汤 吃 水 煎 包, 一 边 东 南 西 北 地 拉 着 话 儿, 那 香 喷 喷 的 吞 咽 状, 那 透 心 的 愉 悦 劲 儿, 全 都 洋 溢 在 粗 糙 的 脸 上 ( 快 乐 随 想 ) 的 场 景 也 会 给 作 者 留 下 无 限 的 感 慨 和 遐 思 因 为 在 他 看 来, 这 种 快 乐 是 精 神 的 洒 脱 与 自 然 的 流 露, 这 种 乐 观 的 心 态 和 知 足 常 乐 的 满 足 恰 恰 是 那 些 忙 碌 而 功 利 的 都 市 人 所 缺 失 的 当 然, 与 很 多 乡 土 作 家 一 样, 陈 汉 也 有 着 浓 厚 的 乡 土 情 结 在 他 的 散 文 里, 乡 土 世 界 仿 佛 是 一 座 神 圣 的 心 灵 殿 堂, 那 里 回 荡 着 母 亲 深 夜 纺 织 时 纺 车 吱 呀 吱 呀 的 辛 酸 叹 息, 唱 响 着 父 辈 在 耕 种 季 节 犁 铧 深 入 泥 土 时 演 奏 的 希 望 交 响 曲 在 他 的 笔 下, 三 夏 大 忙 时 节 的 农 村 就 成 了 一 个 黄 金 的 国 度 : 每 当 三 夏 大 忙, 黄 金 铺 满 打 麦 场 时, 随 着 石 磙 吱 嘎 吱 嘎 地 转 动, 翻 场, 扬 场, 黄 亮 亮 的 麦 粒 在 空 中 如 雨 跃 动, 麦 糠 翻 飞, 人 人 脸 上 都 洋 溢 着 舒 心 的 笑 容, 构 成 一 幅 繁 忙 而 美 丽 的 场 景 就 连 那 些 平 常 得 不 再 平 常, 甚 至 常 常 被 我 们 所 忽 略 和 遗 忘 的 麦 秸 垛, 在 他 的 眼 里 也 是 如 此 地 富 有 诗 意 : 麦 秸 垛 是 农 民 浇 灌 的 花 蕾, 于 千 百 年 来 开 放 在 麦 子 收 割 干 净 的 乡 下, 它 们 是 农 家 最 富 心 灵 意 义 的 收 藏 品, 是 乡 村 敢 于 公 开 的 最 有 象 征 意 味 的 家 底, 在 许 多 描 写 田 园 生 活 的 故 事 里, 麦 秸 垛 成 了 农 家 小 屋 必 然 的 依 靠 背 景 而 在 画 家 的 笔 下, 它 又 往 往 掩 映 在 绿 树 丛 中, 见 证 着 民 间 生 存 的 丰 饶 与 艰 辛 ( 逐 渐 消 失 的 事 物 ) 然 而, 同 时 - 49 -
他 也 清 醒 地 看 到, 随 着 现 代 机 械 化 的 到 来 纺 车 早 已 逝 去 ; 麦 秸 垛 也 只 能 沉 积 在 怀 念 和 回 忆 中, 成 为 自 己 思 念 故 乡 时 心 中 一 道 温 暖 的 风 景 面 对 着 这 些 承 载 着 自 己 亲 情 和 回 忆 的 事 物 的 逐 渐 消 失, 他 没 有 像 其 他 作 家 一 样 对 现 代 文 明 充 满 着 哀 叹 和 对 立 的 情 绪, 他 明 智 地 看 到, 这 种 现 象 正 是 社 会 文 明 的 新 陈 代 谢, 是 社 会 进 步 的 一 种 反 映, 一 些 事 物 的 消 失 恰 恰 联 系 着 另 一 些 事 物 的 新 生, 形 成 社 会 的 进 步 他 用 宽 容 而 乐 观 的 态 度 真 诚 地 接 纳 了 这 种 进 步, 他 不 无 欣 喜 地 在 文 中 说 进 步, 总 给 人 带 来 光 明 和 振 奋, 总 让 人 感 到 欣 慰 和 希 望 好 的 文 学 作 品 除 了 精 准 浓 缩 地 表 现 人 的 生 活 和 内 心 外, 还 应 该 表 达 作 家 对 人 生 生 活 生 命 世 界 的 深 刻 思 考 [1] 陈 汉 也 是 在 遵 循 这 样 的 思 路 创 作 的, 他 的 目 光 常 常 因 此 变 得 深 邃 而 辽 远 他 不 但 可 以 聚 焦 事 物 本 身, 而 且 可 以 穿 透 这 种 事 物 进 而 扩 及 到 整 个 社 会 人 生, 乃 至 于 目 极 八 方 放 眼 世 界 如 在 他 的 散 文 关 于 树 的 描 述 中, 他 从 自 己 的 散 文 广 场 上 的 老 槐 树 写 起, 把 观 察 的 视 野 投 之 于 域 外, 在 天 地 宇 宙 之 中 寻 找 共 鸣 在 这 篇 散 文 里, 他 引 用 了 国 内 外 众 多 作 家 对 于 树 的 描 述, 其 中 有 保 加 利 亚 作 家 艾 埃 林 彼 林 笔 下 会 心 地 摇 动 树 枝, 默 默 地 打 着 手 势 的 孤 独 的 树, 有 台 湾 作 家 笔 下 像 长 者 一 样 默 默 地 启 示 我 们 的 榕 树, 有 丰 子 恺 散 文 中 新 桐 初 乳 到 枝 叶 婆 娑 而 且 生 叶 态 度 最 为 坦 白 的 梧 桐 树, 还 有 余 秋 雨 笔 下 虬 曲 的 枝 干, 黑 黑 的 缠 满 了 岁 月 的 皱 纹, 却 有 在 枝 头 猛 地 一 下 子 涌 出 了 那 么 多 鲜 活 的 生 命, 娇 怯 而 透 明 的 孤 傲 的 腊 梅 树, 更 有 新 加 坡 散 文 家 王 润 华 笔 下 每 天 都 要 挨 一 刀, 每 天 都 要 抚 平 伤 口 快 乐 生 长 的 痛 并 快 乐 着 的 橡 胶 树 是 的, 在 陈 汉 和 这 些 作 家 的 眼 里 : 树, 已 经 不 再 是 一 种 简 单 的 事 物, 而 是 蕴 含 了 丰 富 情 感 和 沧 桑 故 事 的 主 角 通 过 他 们 的 描 述, 树 的 平 凡 与 神 奇, 树 的 风 采 和 神 韵, 树 的 生 命 与 灵 性, 已 经 能 使 聪 明 的 读 者 从 树 身 上 参 悟 人 生 品 味 生 活 的 真 谛 也 正 是 从 这 样 富 有 见 地 的 比 照 中, 把 人 生 道 理 潜 移 默 化 地 融 入 读 者 心 田, 引 发 读 者 深 深 的 反 思 而 这 种 反 思, 不 仅 仅 是 对 人 们 涵 养 的 一 次 净 化, 也 是 对 做 人 境 界 的 一 种 升 华 三 内 蕴 如 茶 富 于 哲 理 的 澄 明 之 境 陈 汉 散 文 的 另 一 个 特 点 是 蕴 涵 丰 富 意 味 绵 长, 行 文 中 有 充 满 了 自 然 的 淡 定 与 从 容, 也 充 满 着 面 对 人 生 的 坦 然 与 豁 达 读 他 的 散 文, 能 使 读 者 在 细 细 品 味 中 渐 渐 进 入 一 个 富 于 哲 理 的 澄 明 之 境 自 古 以 来, 敏 感 的 文 人 总 是 伤 春 悲 秋 的 丰 子 恺 先 生 也 曾 经 说 : 引 起 他 们 这 种 感 情 的, 大 概 是 最 能 暗 示 生 灭 相 的 自 然 状 态, 例 如 春 花, 秋 月, 以 及 衰 荣 的 种 种 变 化 他 们 见 了 这 些 小 小 的 变 化, 便 会 想 起 自 然 的 意 图, 宇 宙 的 秘 密, 以 及 人 生 的 根 柢 [2], 陈 汉 也 有 一 颗 敏 感 多 思 的 心 灵, 然 而 在 他 的 散 文 中 却 很 少 见 到 这 种 感 伤 的 情 怀, 相 反 他 给 人 的 感 觉 却 是 沉 静 质 朴 豁 达 和 从 容 在 他 的 散 文 里, 没 有 板 着 脸 孔 的 说 教, 也 没 有 刻 意 的 修 饰 和 街 谈 巷 议 的 奇 闻, 有 的 是 和 一 位 充 满 智 慧 的 长 者 聊 天 时 的 那 种 追 忆 顿 悟 和 与 交 心 的 畅 谈, 字 里 行 间 处 处 显 示 出 睿 智 的 哲 思 和 豁 达 情 怀 所 以, 读 他 的 散 文, 好 像 是 与 一 位 阅 尽 沧 桑 的 智 者 共 同 漫 步 文 中 处 处 是 智 者 对 生 命 的 顿 悟 和 思 考, 处 处 是 人 生 经 验 的 积 累 他 在 文 中 引 导 和 启 迪 读 者 如 何 去 做 人 和 应 该 怀 抱 何 种 心 态 走 好 人 生 之 路 在 宠 辱 不 惊 中, 他 把 坐 太 空 梭 上 下 和 人 生 的 荣 辱 相 对 应, 谆 谆 告 诫 读 者 在 面 对 人 生 的 困 境 时 对 上 或 下, 荣 或 辱, 都 应 当 拿 得 起 放 得 下, 想 得 开, 上 也 洒 脱, 下 也 心 静, 宠 也 自 然, 辱 也 自 在, 一 往 无 前, 否 极 泰 来, 每 临 荣 辱 有 静 气 达 到 了 这 种 境 界, 人 的 精 神 才 能 开 阔 浩 渺 气 象 万 千 生 机 勃 勃 情 趣 盎 然 在 他 的 散 文 留 白 中, 他 不 失 - 50 -
时 机 地 教 诲 读 者 : 人 生 也 需 要 留 白, 留 三 分 与 他 人 设 想, 尚 存 几 分 自 己 品 尝 思 量, 才 能 感 悟 其 中 的 滋 味, 淡 泊 而 久 长 人 与 人 之 间 若 是 没 有 留 白, 就 会 感 到 压 抑 窒 息, 比 别 人 以 美 好 的 空 间, 也 就 是 为 人 处 世 的 留 白 他 联 想 到 作 画 不 能 没 有 留 白, 笔 耕 不 能 没 有 留 白, 为 人 不 能 没 有 留 白, 留 白 不 仅 是 一 种 莫 大 的 智 慧, 而 且 是 一 种 高 深 的 境 界 在 人 的 本 色 就 是 普 通 中, 他 坦 率 而 真 诚 地 说 : 普 通 就 是 常 态, 把 所 有 人 的 社 会 身 份 脱 去, 归 根 到 底 说, 世 上 的 人 都 是 一 样 普 通, 都 是 一 个 鼻 子 两 个 眼, 都 吃 五 谷 杂 粮, 都 有 七 情 六 欲, 都 是 睡 觉 打 鼾, 都 是 放 屁 有 声, 遇 见 悲 喜 之 事, 都 是 一 样 的 喜 怒 哀 乐, 都 是 一 样 的 酸 甜 苦 辣 在 他 的 眼 里 普 通 就 是 不 忘 乎 所 以, 不 高 人 一 等, 是 一 种 富 有 亲 和 力 的 尊 严, 也 是 一 种 坦 荡 人 生 的 洒 脱 情 怀 也 许 正 是 因 为 如 此 富 有 感 悟 的 情 怀, 在 陈 汉 的 散 文 中, 充 满 了 对 普 通 人 内 心 世 界 的 俯 瞰 观 照 和 对 平 常 人 生 的 凝 眸 关 注, 以 及 对 社 会 人 生 的 明 智 而 理 性 的 参 悟 读 他 的 散 文, 读 者 能 在 他 行 云 流 水 的 娓 娓 述 说 中, 将 琐 碎 人 生 的 种 种 重 负 渐 渐 释 怀, 逐 渐 呈 现 出 一 种 清 澈 明 净 的 心 境 有 读 者 这 样 形 象 地 比 喻 : 读 他 的 散 文, 宛 如 品 茶, 更 如 品 人 生 每 一 个 刚 刚 展 开 的 人 生 好 像 早 春 的 茶 叶 一 样, 明 净 鲜 亮, 富 有 梦 想 的 金 色 光 泽 ; 随 着 被 一 双 命 运 的 手 摘 离 枝 头 从 而 就 进 入 了 真 正 的 生 活 在 夏 日 的 阳 光 下 曝 晒, 在 生 活 的 火 候 中 翻 炒, 然 后 又 在 沸 腾 的 开 水 中 浸 泡 翻 腾 挣 扎, 历 经 沧 桑 之 后 才 在 生 命 之 杯 中 慢 慢 地 舒 展, 还 原 为 生 命 最 初 那 种 原 生 态 的 绿, 沉 淀 出 生 活 的 本 色 滋 味 但 从 它 的 叶 脉 上, 我 们 依 然 能 够 窥 见 它 曾 历 经 的 几 多 风 雨 与 沧 桑 然 而 从 那 杯 生 命 的 清 茶 中, 可 以 让 我 们 深 深 地 感 悟 到 那 种 经 历 了 沧 桑 之 后 而 升 华 的 澄 明 自 由 淡 定 美 丽 的 人 生 境 界 四 语 言 自 然 于 简 洁 中 抒 写 人 生 本 色 陈 汉 先 生 的 散 文 语 言 是 自 然 而 简 约 的, 没 有 华 丽 的 辞 藻, 没 有 过 度 粉 饰, 他 用 真 挚 的 情 感 在 冲 淡 平 和 中 抒 写 着 人 生 的 本 色, 表 达 着 对 自 然 人 生 的 深 情 而 冷 静 的 观 照 所 以 在 他 的 散 文 有 一 种 淡 然 的 韵 味, 这 种 韵 味 是 靠 简 约 自 然 本 色 的 语 言 建 构 出 来 如 在 他 的 广 场 上 的 老 槐 树 中, 有 这 样 一 段 文 字 : 许 昌 有 个 春 秋 广 场, 广 场 上 有 棵 老 槐 树, 老 槐 树 大 半 已 经 枯 死, 仅 有 一 根 小 枝 还 有 绿 叶, 在 萧 瑟 的 秋 风 中 抖 啊 抖 路 过 的 人 不 少 都 说 老 槐 树 十 有 八 九 过 不 了 寒 冬 谁 也 没 有 想 到, 来 年 开 春 时, 老 槐 树 竟 奇 迹 般 地 长 出 了 满 树 繁 叶, 在 空 旷 的 广 场 上, 显 得 是 那 样 地 挺 拔 旺 盛 古 朴 而 又 令 人 称 奇 这 段 文 字 简 约 自 然 干 净 利 落 他 把 传 统 文 学 中 叙 述 故 事 的 开 场 白 运 用 到 散 文 中 来 粗 笔 勾 勒 广 场 上 的 老 槐 树, 并 在 淡 然 的 行 文 中 用 奇 迹 一 词 作 为 点 睛 之 笔, 表 现 出 老 槐 树 不 同 凡 响 的 生 命 力 以 及 它 传 达 给 人 们 的 惊 心 动 魄 之 处 就 在 于 它 是 一 棵 镌 刻 城 市 记 忆, 镌 刻 生 活 年 轮, 伴 着 街 生, 伴 着 人 长, 在 老 城 最 热 闹 的 地 方 扎 根 的 老 槐 树 这 种 看 似 简 单 的 文 字, 却 有 着 很 强 的 情 感 张 力, 充 分 调 动 读 者 的 想 象 力, 老 槐 树 的 形 象 也 就 自 然 而 然 地 凸 显 在 读 者 头 脑 中 了 开 头 广 场 和 老 槐 树 回 文 修 辞 的 运 用, 使 得 这 些 简 约 的 文 字 又 被 赋 予 了 音 乐 的 韵 律 和 动 感, 不 但 使 本 色 自 然 的 语 言 具 有 生 动 性 和 亲 近 感, 而 且 这 种 类 似 于 故 事 开 头 的 叙 述 增 加 了 时 间 和 空 间 上 的 悠 远 感, 有 利 于 表 现 老 槐 树 穿 越 历 史 时 空 承 载 城 市 记 忆 与 人 间 故 事 的 沧 桑 感 又 如, 在 风 雨 中 他 这 样 写 到 : 不 知 不 觉 间 我 已 经 走 进 了 小 城, 这 个 时 候, 风 住 了, 雨 停 了, 街 道 上 满 地 水 流, 满 地 落 叶 虽 然 我 的 衣 服 全 湿 透 了, 鞋 里 灌 满 泥 浆, 但 我 的 心 平 静 如 水, 轻 松 坦 然, 这 是 大 自 然 给 予 我 的 一 次 恩 赐 和 拥 抱, 我 像 - 51 -
是 又 一 次 得 到 了 慈 母 的 父 爱, 像 是 又 一 次 感 受 到 了 生 命 的 真 切, 从 而 也 更 加 深 了 对 大 风 雨 的 赞 美 和 崇 敬, 也 更 加 懂 得 了 对 生 命 的 热 爱 和 珍 惜 这 段 朴 素 自 然 的 笔 墨 描 写 了 他 历 经 风 雨 之 后 的 淡 定 而 平 静 的 情 怀 简 约 的 行 文 在 自 由 挥 洒 和 从 容 意 绪 中 表 现 出 一 种 舒 缓 的 节 奏, 正 好 和 前 面 大 段 大 段 有 关 风 雨 的 描 述 与 回 忆 形 成 的 紧 张 感 对 比, 在 节 奏 的 强 烈 变 换 中 他 把 智 慧 的 敏 捷 和 理 性 的 坚 强 都 深 藏 其 中, 如 水 般 轻 柔 的 感 性 通 过 自 然 的 行 文 传 递 出 内 心 如 冰 般 坚 硬 的 理 性 和 沉 思 可 以 使 读 者 深 刻 地 感 悟 他 经 历 了 人 生 风 雨 锤 炼 心 灵 在 历 经 沧 桑 之 后 沉 淀 的 那 份 平 静 和 悠 然 还 有 在 听 雕 刻 师 解 读 料 中, 他 用 简 洁 的 语 言 阐 释 了 对 人 生 不 断 解 读 才 能 完 善 的 深 刻 道 理 : 把 石 头 毛 料 创 造 出 一 个 完 美 的 作 品 需 要 解 读, 文 学 的 创 作 出 一 个 颇 受 欢 迎 的 作 品 需 要 对 生 活 解 读 其 实 人 生 也 需 要 解 读 人 的 一 生 犹 如 一 块 料, 从 少 年 到 中 年 到 老 年, 也 有 一 个 不 断 思 考 不 断 充 实 不 断 完 善 的 过 程, 这 个 过 程 叫 解 读 人 生, 人 生 只 有 不 断 地 解 读 才 能 更 加 地 老 辣, 才 能 变 得 更 加 精 彩 这 种 简 洁 的 文 字 显 示 出 一 种 凝 重 敏 捷 老 辣 深 刻 和 洞 若 观 火 的 成 熟, 这 也 是 一 种 包 藏 智 慧 和 灵 性 的 大 智 若 愚 的 成 熟, 它 所 构 织 和 呈 现 出 的 心 灵 图 像 背 后, 隐 存 着 的 是 一 个 深 广 澄 明 的 心 灵 世 界! 总 之, 陈 汉 的 散 文 是 从 琐 碎 的 生 活 里 沉 淀 和 升 华 而 来 的 一 种 智 慧, 一 种 气 度, 他 常 常 能 够 在 对 普 通 事 物 的 冷 静 观 照 中 带 来 审 美 的 清 醒 与 理 性, 从 而 常 给 人 一 种 意 想 之 外 的 结 论 优 秀 的 散 文 家 是 与 时 代 拉 开 距 离 而 以 边 缘 人 的 立 场 身 份 态 度 写 作 的 人 他 不 盲 从 不 功 利 不 焦 虑 不 类 同, 而 是 心 闲 气 静 地 感 悟 天 地 自 然 人 类 社 会 的 道 心 [3] 陈 汉 散 文 具 备 的 就 是 这 样 一 种 神 韵 和 姿 态, 他 总 是 以 自 己 的 气 定 心 闲 宁 静 致 远 和 韬 光 养 晦 来 感 受 时 代 的 脉 动 敏 锐 地 抓 住 生 活 中 的 顿 悟, 那 些 理 性 的 闪 光 好 像 是 在 生 活 的 细 微 处 谛 听 心 灵 的 声 音 刻 意 追 寻, 又 仿 佛 是 在 看 闲 庭 花 落 时 于 不 经 意 中 偶 得 读 陈 汉 先 生 散 文, 感 觉 自 己 的 思 绪 就 好 像 沉 浸 在 悠 悠 的 茶 香 里, 透 过 袅 袅 的 茶 烟 那 些 已 经 模 糊 了 的 人 生 过 往 也 逐 渐 变 得 切 近 而 清 晰, 心 情 也 如 眼 前 的 一 杯 清 茶 变 得 淡 定 悠 远 而 宁 静, 而 感 性 的 沉 淀 和 过 滤 之 后, 呈 现 在 面 前 的 就 是 一 种 理 性 的 澄 澈 与 透 明 注 释 : [1] 谭 旭 东. 重 绘 中 国 儿 童 文 学 地 图 [M]. 西 安 : 西 北 大 学 出 版 社,2006. [2] 丰 子 恺. 禅 外 阅 世 无 常 之 恸 [M]. 西 安 : 陕 西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2008.38~45. [3] 王 兆 胜. 文 学 的 命 脉 [M]. 上 海 : 华 东 大 学 出 版 社,2008.286~300. - 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