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公选课《唐宋词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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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廉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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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文公选课唐宋词鉴赏王步高教授第一讲绪论唐词花间词我们这门课叫唐宋词鉴赏, 它是我们创建唐宋诗词鉴赏国家精品课程三门课当中的一门另外两门课是唐诗鉴赏和诗词格律与创作有四种教材, 一种是南京大学出版社的唐诗鉴赏和唐宋词鉴赏, 另外一个是北京大学出版社的 2003 年出的一本, 是 2001 年的修订本这个就叫唐宋诗词鉴赏把唐诗和唐宋词混在一起唐宋词南大出版社的是分开的我们还有一个配套的网站, 这个网站有几个系统一个从学校教务处国家精品课网进去也可以教育网进去, 另外还有一个网址是或因此我们这门课是按照国家精品课的要求来做的首先我们讲词的定义什么是词呢? 根据王力先生的定义, 词是韵文的一种如果把文学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散文, 一类是韵文词是韵文当中的一种韵文包括诗, 词, 曲, 赋等等 ; 散文包括散文, 小说, 戏曲等等王力认为, 词应具有以下特点 : 有固定的字数 ; 律化的平仄 ; 长短句 ; 合乐可歌 ; 另有一种定义 : 篇有定句, 句有定字, 字有定声, 长短句, 合乐可歌 ;

2 当然还有一些公文体裁, 比如政府的官样文章, 皇帝的诏书诏令等等散文中有相当一部分不是文学作品, 这一点大家必须清楚词是韵文的一种, 韵文又分齐言的和杂言的两部分齐言的就是每一句话的字数是相等的, 有四言, 有五言, 有七言当然也有少量的六言和其他字数不规范的六言诗当中还有很多不错的, 诗经中有不少三言的, 比如诗经中的颂很多都是三言, 另外比较多的三言是楚辞诗经中有一点三言, 但不多, 基本上是四言的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都是四言的楚辞里句子就很长了, 往往杂言的多比如离骚 : 帝高阳之苗裔兮, 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 惟庚寅吾以降到汉乐府, 汉乐府也是三言为主, 也有齐言的孔雀东南飞基本上都是齐言的 :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 十四学裁衣, 十五弹箜篌, 十六诵诗书, 这是五言的至于汉乐府的杂言诗, 我们马上要讲到词基本上是杂言的早期的词有杂言的, 有齐言的, 比如浣溪沙浣溪沙一共六句, 每一句都七个字, 它是把七言律诗第三句和第七句抽掉我们读晏殊的浣溪纱 :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每句都是七个字, 就是七言律诗抽掉两个句子还有瑞鹧鸪, 就是一首七言的, 也是五十六个字随着词发展, 后来的自度曲都是杂言的如果一首词齐言的部分太多, 反而显得很单调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 千古江山, 英雄无觅, 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 寻常巷陌, 人道寄

3 奴曾住, 基本上都是四个字一句, 就这样都显得呆板辛弃疾是大家, 这首词写的是很成功的前两年我编了一本爱国诗词鉴赏辞典, 也写了一首永遇乐, 用辛弃疾的韵, 后来越写越觉得艰难, 我用了这个词牌, 干嘛要用辛弃疾的韵? 不用他的韵就觉得好写多了, 要不用这个词牌, 也更容易成功得多词牌过于散不行, 过于整齐都不行, 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词后来发展到曲, 曲基本上是在词的基础上加上衬音衬字词和早期的散曲几乎没有区别, 比如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 古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基本上每一句都很整齐, 没有衬音衬字, 跟词没有太大区别但后来许多明清的散曲跟词完全没有联系, 就显得很散最近几年, 我们创作界也有一股力量, 就是在散曲的基础上搞自度散曲, 我们江苏的一个大诗人丁芒同志为代表, 他在全国很有号召力他写的自度曲, 集子还让我给他写序, 我对他很称赞, 这是一个创新, 既有古诗词的味道, 同时又写得很自由, 又有丰富的内容, 揭露了社会上一些坏的现象, 讽刺一些贪官污吏的丑恶现象等这种自度曲就容易写得很成功有人会提到新诗, 我这里特意用了一个有韵的新诗没有韵的新诗, 我觉得不是诗, 应该起一个别的名字, 或者叫散文也可以我们今天的新诗是一行一行的排列, 好像一行一行就表明了是诗大家知道我们的老祖宗是不用标点符号的, 不论长的还是短的句子, 都是靠韵律来断句的, 而不是靠分行排列来形成诗的韵律古代没有表情符号的, 就算是七言诗也是靠韵律分出来的 ; 新诗如果不加标点和分行的话, 恐怕就没人能读得懂前两天网上在评

4 一个人唱的歌, 就是春节晚会上周杰伦唱的一首歌青花瓷, 有人就评价说青花瓷的歌词有两处不大通后来我看了一下, 我说, 有哪一句是通的呢? 我看了几遍都看不懂去年 6 月份, 余光中先生到南京来, 他参加我们的诗会, 并在一起吃饭, 即兴写了几首诗我跟他说, 乡愁是写得最好的作品乡愁已经是极好的新诗, 但是放在古代, 跟李白杜甫李后主李清照的诗词放在一起都只能算是二流有人说, 这不是历史倒退了吗? 我们今天的新诗, 就多半都是欧化的乡愁为什么是一首好诗, 它不在于写得多文雅, 而在于它的立意很新奇如果立意不好, 那么他的哪一句都不值得欣赏在座的同学可能不大赞同意我的观点, 但我多次重复这个观点, 东大三四万学生, 找不出一个学生背不出二十首古诗, 也找不出一个学生能背出二十首新诗外国的诗就更背不出来了为什么中国是诗的国度? 这一点留在下次课讲, 作为绪论部分, 这点不适合讲的太多同学们问, 什么是词呢? 按照北京大学王力教授的定义, 词有固定的字数, 律化的平仄, 加之以形式上的长短句此的词牌定下来之后, 字数就定了当然有些词牌有好多种形式, 比如临江仙至少有十三种形式, 我们的校歌用的是第六种临江仙有五十六字, 五十八个字的, 六十个字的等等有一些字数相等, 格律也有不同但是有固定字数的并不一定是词, 格律诗都有固定的字数第二点是律化的平仄词要讲格律我国的汉字是有四声变化的, 也就是平上去入我们用东董冻笃字四个字作平上去入的例字东是平声, 声音不升不降, 可以读得很长 ; 董就是升降调 ; 冻,

5 降调 ; 笃字用江南方言来读的, 是入声同学们看, 你的家乡话有没有入声呢? 很简单, 用家乡话数一到十就行了在普通话里, 一是平声在方言里, 一是入声我大致划分一下, 徐州连云港以南淮河以南, 这些地方的方言里多数都有入声但是湖南和贵州方言就例外, 它把入声都归到阳平里面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语音古怪现象广东方言里保留古音最多, 所以中国现代的语言学家差不多都是广东人说实话, 我们带研究生, 北方人考来, 不是很受欢迎为什么? 你的家乡话没有带入声, 你读不出入声字来, 研究词的时候, 麻烦多了平仄表现了声音的高低和长短的不同音乐就是高低长短的不同我们唱 , 声音高低不同, 有的是一拍, 有的是半拍有的是四分之一拍, 甚至于八分之一拍长短不同, 声音的高低就靠着七个音符, 可以给它复杂的音乐美我们把平上去入很好的交替使用, 就会形成抑扬顿挫的效果我们读李后主的虞美人 :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就我这个水平的普通话读出来也很好听这就是因为它本身抑扬顿挫, 具有音乐美我们词讲究律化的平仄, 它每一句都是律句我们知道律诗里有四个基本句型, 就是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所有的诗千变万化都是由这演变而来的就这么简单, 这样一来, 它就显得抑扬顿挫我们念一首王之涣的诗句 :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欲穷千

6 里目, 更上一层楼, 韵律非常抑扬顿挫, 它具有一种韵律美我们的新诗就做不到这一点第三点是长短句我刚才讲了, 长短句是针对大多数词的情况而言的特别是后来产生的词都是长短句但后期的词有七言的, 为数很少, 就那么几首比如, 刘长卿的谪仙怨, 每句话都是六个字, 说是词, 也有人把它当作六言诗我们早期的词还有一个特点是合乐可歌的, 都是能唱的不像我们现在, 校歌写出来, 还要请印青同志谱曲我们讲了词的特点, 什么是词, 下面我们讲词是怎么样产生的词的起源有几种说法, 有起源于隋唐说, 有起源于中晚唐说, 有起源于诗经说, 有起源于六朝乐府说最早认为诗词同源, 最早的词是诗经当中的长短句诗, 当然还有更早的, 清朝沈德潜编的古诗源就有五十几首比诗经更早的民谣写成的词为什么有人认为词是长短句, 跟诗经同源, 就是因为诗经里就有好多长短句, 特别是颂里面有很多都是长短句的这一点混淆了长短句与民谣我们曾经引过梁武帝萧衍的江南弄 : 众花杂色满上林, 舒芳曜采垂轻阴连手蹀躞舞春心舞春心, 临岁腴中人望, 独踟躇注意, 这首词七句, 前面三句都是七个字的, 后面四句都是三个字的, 第四句是重复第三句的末了三个字萧衍的江南弄共七首, 都是如此下面再看沈约的江南弄, 萧纲的江南弄, 每一首格式都一样这和后来的词是不是一样? 我们再来看长相思, 两个三字句, 一个七字句, 再两个三字句, 再加四个五字句看张率

7 和陆琼的这几首是不是都这样, 再看陈叔宝的是不是也这样? 徐陵的是不是也这样? 这么多作品相同, 这是文人故意的行为, 不是偶然的巧合这里已做到篇有定句, 句有定字, 长短句, 合乐可歌只是字有定声还未完全做到, 韵合, 而平仄不合那年在澳门大学举办讨论会, 在讨论会上, 我说词起源于六朝乐府, 像梁武帝的江南弄应该是最早的文人词那次是叶嘉莹教授主持的会议我讲完了叶嘉莹他们还评价还蛮不错的但在台底下六个人举手反驳我, 说老王讲的不对, 这首词平仄都不符, 怎么能算词呢? 叶嘉莹在结束的时候让我回应大家的问题, 我说, 这首词是不符合格律, 跟后来成熟的词是有区别的但这是写在南朝梁代的时候, 当时诗还没有格律化, 怎么能要求词完全格律化呢? 我们讲得是源头, 如果要求那时的词完全格律化, 请问, 我们今天能要求以人的标准来要求古代的猿人, 后者还是人吗? 他们不会说话, 不穿衣服, 浑身长着长毛, 现在跑到新街口, 不把人吓坏了才怪呢? 但他们是我们老祖宗呀, 是人呀长江烟波浩渺, 惊涛拍岸, 但它的源头是一汪清水一个小溪流, 这就不能叫做长江吗? 它就是长江的源源和流是不一样的敦煌曲子词里许多词都不合格律, 何况这是 100 多年前词和格律诗相同的地方是都有固定的字数, 成熟的词都讲究律化的平仄 ; 不同的地方是长短句, 词允许重复, 也允许跳跃词的跳跃性比诗大, 可以重复最典型的是李清照的声声慢 :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这是不能写进格律诗中的, 写进古体诗可以, 格律诗绝对没办法解决所以词的韵更宽, 但词的平仄更严原因是

8 诗写的人多, 所以写格律诗有一三五不论, 二四六分明的说法词很好, 特别是有些词, 我们都是按照某一个大家去模仿如果一个词牌写的名家少, 他就用平平仄仄平, 我们认为这句话就只能是平平仄仄平第一个平在诗里常常有不少时候是可以变化的而且诗可以用拗救办法, 第一个字拗了, 第三字救上一句拗了, 下一句也可以救但词常常就不行词调子很多, 诗就那么几种形式, 七律四种, 五律四种, 绝句也就那么三四种形式, 没多少变化词的变化很多, 钦定词谱有词牌 800 多,2700 多体, 还不包括钦定词谱后出现新的词调, 清明词谱完成的时候是康熙年间, 康熙到今天又有三百年了, 这三百年又有新的词调出现, 山西有个人编了个新词律, 又增加了许多新词调王国维说 : 词之为体, 要眇宜修, 能言诗之所不能言, 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词并不是比诗多强, 词有词的长处, 诗有诗的长处, 词不能完全代替诗, 诗同样不能完全代替词我喜欢写词, 很少写诗, 词的变化更大词呢, 还是一种南方文学就词人的籍贯来看, 词的重要的词人, 根据我的导师唐圭璋教授编的全宋词, 共收词人籍贯可考的 871 个, 其中南方 716, 北方 155, 其中浙江多少, 江苏多少, 福建多少, 一一有可据数字南方占 82.2%, 北方占 17.79% 清朝更明显, 根据叶恭绰考订, 清代籍贯可考的词人 4237 个, 其中南方 4007 个, 北方 230 个, 这个比例就更加悬殊其中江苏一个省 2009 个, 浙江 1248 个, 其他各个省算下来, 南方占 94.57%, 北方总共占 5.43% 江苏一个省占 47.9%, 这跟词是南方产生的很有关系我这里再补充一

9 个材料, 唐朝有不少个诗人同时也写词, 我后来无形当中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规律 : 唐朝凡是写词的人, 要么是南方人, 要么就是长期生活在南方的人李白本来是四川人, 早年流居在湖北安陆一带, 安史之乱开始, 直到去世, 一直漫游于南京江西庐山安徽宣州当涂一带, 甚至到过浙江等地, 一生大半在南方度过张志和, 是婺州人, 本来就是浙江人, 肃宗朝不愿意待诏翰林而归隐江湖, 居浙江湖州一带, 自称烟波钓徒, 他本来就是南方人王建, 年轻时就学山东, 后为军幕散吏, 北抵幽燕, 南征岭表一直到广东广西都去过, 也是南方人韦应物, 长期担任滁州刺史江州刺史苏州刺史诸道盐铁转运江淮留后, 都是南方做官的, 韦应物又称韦苏州, 他被免去苏州刺史之后, 他就在苏州一个庙里住了好多年, 后来据说呢, 他就死在苏州白居易白居易, 曾任杭州苏州剌史窦弘余, 曾任黄州台州剌史段成式, 早年寓居荆州, 历官吉州处州江州剌史, 一度寓居襄阳司空图, 祖籍泗州, 早年入王凝宣歙观察使幕府 ( 居安徽宣城 ), 避乱曾到过湖北汉水及湖南一带温庭筠, 早年客游江淮间, 徐商镇襄阳, 温谪随县尉, 徐留之幕府, 避为巡官, 不得志, 游江东他一生大半在南方度过韦庄,46 岁之前基本上生活在南方, 后来考中进士之后, 又派到四川去做官, 最后做了前蜀王建的宰相, 也长期生活在南方竟然, 唐朝所有写过词的人没有一个人没有南方生活的经历, 这是很特殊的现象词跟南方有着不解之缘, 有人说, 也有些北方人写词啊, 辛弃疾李清照, 你问问看, 辛弃疾的词在哪儿写的啊, 辛弃疾有一首词是在

10 山东写的吗? 找不出一首李清照还有几首在北方写的, 但大半写在江南橘生淮南则为橘, 生于淮北则为枳, 有些文人啊, 他到了南方才变成词人, 他在北方恐怕只会成为诗人, 这就不是很偶然的现象, 用这些统计数字很有说服力通俗地说, 词是南方的, 江南多水, 江南人的个性跟北方人不同, 你到上海去, 上海人可以说话说得你想上吊要跳楼, 但是他绝对不肯轻易动手打你一个巴掌到东北, 他哪有耐心跟你说几句话, 他不跟你吵架, 三句话一说, 就动手南方比较婉约, 你听听我们江南的这些戏 : 黄梅戏越剧, 它流行的是什么曲目? 什么女驸马红楼梦天仙配, 都这些玩意儿, 它要表现打仗, 就不行大家都知道京剧最初原始的产地是安徽, 京剧是到了北京之后才变得有阳刚之气的江南人很喜欢听越剧黄梅戏, 我最喜欢把收音机开着, 自己在工作, 实际上我不在听, 就要在这个越剧黄梅戏的旋律当中, 给我营造一个氛围, 我这个时候工作效率最高南方人啊, 就有这么一种特点词很多具有南方显著的特点, 词是一种南方文学下面我们开始讲唐五代, 唐五代分为三部分, 一是唐朝的文人, 盛唐, 像李白张志和等人, 中唐时期韦应物刘禹锡白居易王建等人, 还有唐朝的民间词, 就是敦煌曲子词 ; 另一个讲花间词先讲敦煌曲子词, 敦煌曲子词是光绪 26 年, 也就是 1900 年在敦煌千佛洞藏经洞发现的, 是 5 月 26 日这一天, 有一个王道士看到这个墙壁啊好像似乎有点透光, 很薄, 一敲, 这藏经阁是空的, 他就挖一个洞进去看, 里面藏了很多佛经, 而这个佛经的经卷上, 有的反面都写了

11 很多的诗词, 不光是词, 还有很多诗但很可惜, 当时是 1900 年, 离清朝灭亡还有 11 年, 这个时候清朝政府已经相当腐败, 清朝这个时候皇帝也没有心情再忙这个, 所以敦煌文献被发现之后, 中国人一动不动, 隔了三四年四五年之后, 先后被英国的斯坦因和法国的伯希和, 还有一个匈牙利人先后到达发现, 以极低的价格跟王道士买, 把这些东西陆陆续续运到英国法国去我们过去还有一条隐讳不讲的, 还有当时俄罗斯的那些强盗, 俄罗斯说实话是中国人的死敌, 历史上抢我国史籍最多的是俄罗斯人敦煌的文献被英国法国抢走的, 现在没有完全归还给我们, 但是我们都能看到, 能复印回来, 能拍成胶卷回来, 只有俄罗斯抢走的, 至今除了极少数的, 基本上都没有拿回来这里发现的许多词, 最典型的是云谣集杂曲子, 我们历来认为, 最早的词集是花间集, 现在看云谣集比花间集更早, 它是盛唐时期的, 只不过它数量少, 只有 30 首, 跟花间集的几百首比, 大不一样, 所以至今为止它的影响都还没有花间集大, 但是云谣集是最早的词集我们下面来看这首词菩萨蛮 : 枕前发尽千般愿, 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称锤浮, 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 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 且待三更见日头有的说是女子, 也像是男子, 像男子跟他的情人枕前发尽千般愿, 大家知道在旧社会, 女子经济上不能独立, 女子即使生于富贵人家, 她靠的是父母的钱, 她自己没什么钱, 或者就是嫁给一个有钱的丈夫, 她自己要靠丈夫, 或者靠婆家才有钱, 女子自己没有什么

12 财产, 所以过去要把女子休弃掉, 只要写一纸休书就行了, 所以这里说到的休, 要休且待青山烂, 男子不会休弃你, 除非海枯石烂, 山上的石头都烂了, 水面上称锤浮, 称锤, 秤砣, 秤砣是铁的, 放在任何水面上, 它都沉不下去的直待黄河彻底枯, 不过说实话, 黄河彻底枯, 历史上不曾有过白日参辰现, 北斗回南面, 白天参星辰星从不出现在天空第一, 参星就是黄昏星, 到黄昏的时候在西面的天空, 辰星是启明星, 早晨快天亮的时候出现在东方的天空, 它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天上, 更不可能大白天出现, 所以白日参辰现,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么, 参辰不能在白天出现, 我就不会休弃你北斗回南面, 北斗星转到朝南, 北斗星本来不是指向北面吗? 也转到南面, 这也不可能休即未能休, 且待三更见日头, 三更天怎么会出太阳呢? 他这里用一连串的比喻, 都能说明对这个女子不可能休弃, 写对爱情的忠贞这一点受了汉乐府的影响, 汉乐府当中有这么一首诗, 就是这首上邪 :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山无棱,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我跟你要好, 怎样才会不要好呢? 除非山无棱, 山也不高, 没有山峰了, 江水为竭, 长江的水都枯竭了, 冬天响雷声隆隆, 夏天下雪, 这里的雨是下的意思, 不是下雨, 夏天下雪, 六月天下大雪, 天地都合为一体, 乃敢与君绝, 这个时候我才会和你断绝关系, 也是一种诅咒法所以, 这一首敦煌曲子词, 显然跟汉乐府有一定的内在联系注意, 看到这一首敦煌曲子词啊, 看到它的民间特色非常明

13 显, 都是写民间的生活, 用的都是民间的口气, 但是感觉很真实, 跟那些知识分子有些无病呻吟的作品大不一样下面我们讲李白的两首词这首李白的菩萨蛮 : 平林漠漠烟如织, 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 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 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关于这首词的理解有很多种说法关于这首词是不是李白写的, 明朝以来很有一些争议胡应麟他就说在李白的集子没有这首词, 菩萨蛮词调晚唐宣宗时才传入中国而且他们说, 在李白那个年代, 词还不能成熟到这个程度, 比他晚的白居易只能写些忆江南那些小玩意儿这个问题到今天还有争议, 但早先提到的一些证据, 今天都站不住脚比如,, 敦煌曲子词里面有大量的菩萨蛮, 而敦煌曲子词有相当一部分是盛唐时期的, 当时民间人都能写, 李白为什么不能写呢? 那些民间的, 敦煌曲子词都写得那么好, 李白是何许人也? 他那种大手笔, 写这种词就不奇怪了再比如说这里用到伤心, 这里的伤心不是我们平常, 我遇到一件伤心事, 很不高兴, 很伤心, 不是这种这是四川的方言, 唐诗里经常用, 杜甫的一首诗滕王亭子里就有这样的句子 : 清江锦石伤心丽, 伤心就是极的意思, 所以在这里呢, 寒山一带伤心碧, 这里的用法和杜甫的用法非常相似杜甫晚年曾经长期住在四川, 你不要忘记, 李白就是四川人, 他更应该会用四川的方言, 所以在这里倒反过来验证这首词可能是李白写的平林漠漠烟如织, 平林, 远处的树林, 树林啊一远, 就看不

14 到它的参差不齐, 往往远看是平的一片曹丕诗中有高山有崖, 林木有枝, 忧来无方, 人莫之知漠漠烟如织, 漠漠是烟雾笼罩, 不很清楚的样子, 烟如织, 织是一条带子似的, 包括现在冬天还能看到, 昼夜温差比较大的时候, 如果空气又比较潮湿, 早晚得时候, 你会看到远处的树林村庄那个地方, 树梢露在外面, 下面的树干根也露在外面, 中间一条白的水气围笼着, 就好像给村子围着一个腰带似的, 如织, 织就是带子, 一条线寒山一带伤心碧, 这首词写的秋冬季节, 天气已经很冷了, 山上已经草木凋零了, 但山还是碧的暝色入高楼, 有人楼上愁, 暝色, 夜色, 夜色渐渐地笼罩了, 把整个楼都罩住, 有的东西就看不清了, 这里的入用得很好有人楼上愁, 有人故意把它跟女子连在一起, 我还是比较倾向于抒情主人公本身, 写作者自己, 因为长期地独居异乡思念家乡, 有人楼上愁, 在楼上发愁下面移步换景, 从楼上移到楼下, 玉阶空伫立, 大家注意, 玉阶不是玉石做的台阶, 同学们千万注意, 在这里, 遇到金和玉之类的东西, 都是对某样东西的美称比如春江花月夜有玉户帘中卷不去, 不是玉做的窗子, 玉是很脆的, 硬是硬, 但很脆, 再有钱的人家, 他也不会用玉石来做台阶, 夏天白天太阳晒得滚烫的, 再来一场暴雨, 玉石马上就裂开来了, 没有人用玉来做台阶, 这里都是对台阶的美称原来在楼上发愁, 现在从楼上走下来, 玉阶空伫立, 伫立是站立等待的意思, 有所期待宿鸟归飞急, 能等到什么呢, 只看到鸟来归林宿鸟归飞急, 作者也思念家乡, 思念亲人, 一个人独居异乡是非常想家的, 不知道

15 同学们有没有这个感受我到三十几岁才考取吉林大学研究生, 赶上第一个中秋节, 我还写过一首临江仙的词 : 故国融融江水, 他乡瑟瑟秋风清光淡淡透帘栊, 敲窗黄叶雨, 夺魄五更蛩亲友今宵何处? 高天难问飞鸿伤离惜别古今同, 莫抛儿女泪, 四海一望中最后结尾故意扬起来一点, 否则太哀伤了那次是我们班几个同学一起聚会, 正好有一个同学的女朋友也来了, 我们买点儿酒菜, 大家一起过节, 每个人朗诵一首自己的作品, 我朗诵了这首词刚刚考取南京大学, 爬到那个高楼上, 想家, 就写了一首小诗, 叫负笈去乡何时还? 举首瞩目千重山相烦天神负山去, 登楼望乡一眼穿站在南大的那个宿舍楼上, 望着我们家乡的那个方向, 正好被紫金山挡住, 相烦天神负山去, 像愚公感动上帝一样, 把山背走, 我就可以登楼望乡, 一眼穿, 一眼就可以看到了想家是人之常情, 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 哪里是我回家的路呢? 只看到长亭连着短亭过去五里一短亭, 十里一长亭, 是在大路边上让行人歇脚的地方只看到长亭连着短亭, 家在千里万里之外, 李白的家在四川, 如果是在都城长安什么地方, 要到四川, 太不容易了, 所以这首词写得相当成熟, 后代人把它称为百代词曲之祖, 对它有多种解释, 我们采取的是游子望归说这首词笔调清疏淡雅, 自然天成, 运用了朦胧错综的描写手法, 造成词境时空的惝恍迷离, 导情入景, 把人物的内心世界刻画得细致入微大家看这首忆秦娥 :

16 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 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 西风残照, 汉家陵阙李白的词有不少, 这两首最著名, 当今凡是有争议的也就这两首, 这两首被称为百代词曲之祖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 第一句用了一个弄玉跟萧史吹箫的典故, 传说秦穆公有个女儿叫弄玉, 从小喜欢吹箫, 箫跟笛子一样, 是一种竹管, 横吹笛子竖吹箫, 笛子的声音比较短, 声音比较高亢, 非常尖锐, 而这个箫的声音比较低沉悠扬弄玉从小喜欢吹箫, 后来来了一个师傅, 叫萧史, 就教她吹箫, 慢慢地两个人就有感情了, 秦穆公把女儿嫁给萧史, 又给他们筑了一个台, 在台上吹箫, 有一天吹箫把凤凰引来了, 他们夫妻就乘着凤凰飞到天上去了箫声咽, 这个词用得很准确, 箫的声音很沉闷, 呜呜咽咽, 很低沉, 容易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秦娥梦断秦楼月, 有人解释这首词的时候, 把这个断字拿开, 断字拿掉, 这样就前面是秦娥梦, 后面是秦楼月, 这两个秦字重复, 靠一个断字把前后两者联系到一起秦娥梦, 因为梦断, 所以见到秦楼之月秦楼月, 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秦楼, 是女子住的地方, 女子在这个楼上思念着远去的亲人, 每年看到柳色又新了灞陵伤别, 灞陵是古代汉文帝刘恒陵墓所在的地方, 它旁边就是灞水, 灞水上有个桥叫灞桥, 当时长安人要到外地去, 都在灞陵这个地方上船, 所以大家都在灞桥送别送别的时候, 唐朝人就有一个习惯, 要折一枝柳条下来, 柳跟留声相近, 所以送你一根柳条, 希望留下, 或者能早点回来灞陵伤别, 在唐诗里面, 写到灞陵送别字样非常之多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 乐游原也是汉朝

17 贵族一处陵墓所在地, 到了唐朝的时候就变成一处风景名胜地, 有点类似我们今天东郊中山陵之类的, 中山陵本来也是陵墓, 但是对我们来讲, 它今天就不是陵墓所在地, 而更多的是一种风景名胜区, 恐怕到中山陵去的, 是带着要悼念孙中山目的去的恐怕不很多, 大多人也是到东郊风景区去游览的咸阳古道音尘绝, 西安是一座古城, 在唐朝之前, 有好多朝代的都城都定在长安, 最早的是西周, 西周当时的都城就是咸阳, 叫咸阳, 实际上就是现在的西安, 咸阳西安是连着的, 而且现在咸阳市也陆陆续续并入西安, 它们本来就离得很近古道音尘绝, 没有消息, 听不到信息西风残照, 汉家陵阙, 后面八个字是很为词学家称道的, 有人说它是关千古登临之口, 本来是登高临远, 常常抒发一种感慨, 现在的西风, 古诗词当中听到西风都是秋风, 不是指西边吹来的风西风伴着残阳, 照着汉家陵阙, 给人一种沧桑沉郁之感这首词, 某种意义上, 就艺术价值比前一首更高有人怀疑这首词, 但是这首词到了宋朝就有人唱和这首词, 而且注明是和李太白的, 所以就这一点, 倒反过来能反证这首词至少到北宋的时候, 人们已经认为是李太白写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下面我们讲一点花间词花间集是一个词集, 它收了 500 首词, 收了 18 个词人, 现在一般认为, 它是我国最早的一个词的总集, 尽管从时间上来讲, 我们刚才提到敦煌的那个云谣集, 虽然只有 30 首, 却比它要早一点, 这个到五代时期了, 那个还是盛唐时期, 要早, 时间要早 100 多年,

18 但是它对后代的影响远远不如花间集, 因为它到 1900 年才在洞里被发现, 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有这本书, 也没有任何人提到过这本书, 它对后代的影响几乎等于零而花间集对词的影响, 就跟诗经对诗的影响一样大诗经是最早的诗歌总集, 花间集是最早的词总集花间词是后蜀广政四年一个叫赵崇祚的人编的, 欧阳炯给它写了序, 总共 18 个词人, 有 500 来首词, 花间集序当中有绮筵公子, 绣幌佳人, 递叶叶之花笺, 文抽丽锦 ; 举纤纤之玉手, 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辞, 用助娇娆之态自南朝之宫体, 扇北里之倡风 18 个词人当中, 选的最多, 影响也最大的是温庭筠, 温庭筠本名温岐, 字飞卿, 太原人, 是宰相温彦博的遗孙, 从小就很聪明, 写词写得很好, 诗也和李商隐齐名, 他的绰号叫温八叉, 他写诗写得很快, 才思非常敏捷, 他的手这么一叉, 每叉八下, 他一首诗就写好了也就是每叉一下, 他就一句一般的诗是八句, 叉一下一句话, 再一下, 八叉, 一首诗就写好了我自己也写诗, 写诗的人有两种, 一种就是才思非常敏捷, 也有的人他要慢慢打磨, 才思敏捷的人未必就一定很好, 有的他写得很快, 但写出来是打油诗水平, 或者是打水诗水平打油还有油, 油出来还像诗, 有的是打水诗的水平, 那就没意思了如果是才思又敏捷又写得很好, 这种人真不多才思极敏捷写得极多, 有人说问过古代谁诗写的最多, 一般人回答是陆游, 陆游只写了现在流传下来的九千多首, 当时杨万里写了一万多首, 但是他到晚年都烧掉了, 只留了四千多首, 今天能见到的四千多首, 我们今天能见到的诗最多的是清朝的乾隆皇帝, 光收到四库全书里的有四

19 万多首, 他当时还活得好好的, 还没有死, 这之后他又写了好几千首, 他大概写了五万首左右, 我读过他不少达到较好的水平的作品, 应该说, 他如果不写五万首, 写五百首, 乃至五十首的话,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诗人, 真可惜他写了五万首, 而且他又是皇帝, 他每一首都有人帮他收录得很好, 而且四万多首都收入一部全书里面, 这样反而谁也背不上一首他的诗, 包括我在内, 一首也背不出来所以光追求数量是毫无意义的他如果不写, 哪怕像王之涣, 王之涣今天只留下六首诗, 但是有两首你们人人会背, 一个是王之涣登鹳雀楼, 一个凉州词,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大家谁都会背, 有这两首就了不起了张若虚就留下总共两首诗, 但是有一首春江花月夜就能够流传千古, 光追求数量毫无意义我一生奋斗的目标是成为王之涣这就创作而言温庭筠这个人人品很差, 多次嫖娼被夜里巡夜的人抓住了, 把牙齿都打掉了最后还要他的姐姐姐夫他父母早就去世了去把他接回来大概那个年代, 嫖娼的现象被禁止, 否则也不会把他的牙齿都打掉了就这一点看来, 我国古代确实有许多文人无行谈到花间集的代表作不得不介绍菩萨蛮 : 小山重叠金明灭, 鬓云欲度香鳃雪懒起画蛾眉, 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这是花间集里的第一首词, 对温庭筠来讲, 也是最有代表性的一首温庭筠的词, 有浓郁的特点小山重叠金明灭, 对小山有两种不同的解释周汝昌先生主张小山是女人的眉毛, 叫小山眉

20 我们今天人恐怕很难理会它更多研究的人认为小山是屏风古代人家的房间比较大, 卧室里的一张床, 旁边还有那么大的房子想想看如果我们的房间有这么大, 就一张床放着太空旷, 旁边要用屏风把它挡起来, 隔出一小块来, 这样留出空间就相对的小一点红楼梦里就说, 小时候贾宝玉是和他奶奶住在一起, 睡在碧纱橱里贾宝玉家很穷吗? 一张床都没有, 只好睡在橱子里? 错了, 那个碧纱橱不是橱子, 而是相当于一个屏风式的空间他奶奶很大的一个房间, 用屏风隔出一块来, 给她的小孙子住说实话, 隔代亲奶奶爷爷对孙子比对儿子还要亲, 所以希望小孙子就睡在自己身边, 随时看得见他等到小孩子有点大了, 就弄个屏风来隔出一块来, 称为碧纱橱在这里, 小山也是屏风上画的山水重重叠叠地金明灭是光闪烁, 古代人挂的窗帘不像我们这样拉开, 就像是百叶窗, 用竹片一个个连着, 竹片一拉, 窗子一开, 过去是没有风铃的, 外面的风吹来, 窗帘一晃一晃的, 太阳光从窗帘照到屋子里来, 阳光就一闪一闪的, 这就叫金明灭这样的阳光照在屏风的小山上就出现明灭的情况鬓云欲度香腮雪, 这是写女子, 她的丈夫不在家, 这个女子呢, 太阳都照到她的床上她也懒得起来, 头发就披散在脸上, 香腮就是脸颊, 她乌黑的头发都散到脸上懒起画蛾眉, 弄妆梳洗迟, 懒得起来画眉毛现在很多女子甚至把眉毛都剃掉, 天天用眉笔给自己画一个眉毛, 大概是原来的眉毛长得不顶好看, 所以要画眉 ; 现在这种情况很多了, 有的都五六十岁的人照样画眉毛, 每天花很多时间擦口红, 画眉毛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什么叫前后镜呢? 女孩子

21 对着镜子梳头, 在镜子里看不见自己后面的头发怎么样在后面放一面镜子, 在前面的镜子里, 通过后面的镜子看到自己后面的样子, 这就叫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这个花和镜子里的容貌交相辉映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 这首词的落脚点在最后这两句, 没有最后这两句, 这首词就没有多少内涵了写一个女子早上睡懒觉, 到老晚才起来, 她懒得梳妆打扮, 对着镜子照过来照过去的, 没有内涵就在这里, 新帖绣罗襦, 襦是裙子, 裙裤之类的女子下身的衣服, 或者是裙子, 或者是裤子新帖绣罗襦, 是贴花绣现在小孩子身上也经常有这种贴花绣有的小孩子穿的是红裤子, 在红裤子的大腿的地方, 贴上两只黄的小鸭, 把这两个小鸭子和裤子一缝起来, 这边一只小鸭子, 那边一只小鸭子小孩子的裤子这么简单就做出来了当然可以贴得更好一点绣罗襦, 这个女子的裤子上绣的什么呢? 绣的是两只鹧鸪鸟金鹧鸪, 是黄色的鹧鸪鸟是一对, 这一对就反衬出女子的孤单我在省诗词协会主编江海诗词, 收到苏北一个女子写来的一首诗, 她是寡妇, 丈夫刚刚去世不久其中有这样一个句子 : 开门怕见双飞燕燕子是成双的, 这时候很容易使她想起自己的孤单和寂寞, 丈夫不在了, 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所以看到鸟成双成对都有点妒嫉它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看到裙子上是一对金鹧鸪, 看到那条裙子上也是一对金鹧鸪, 就自己是一个人, 就把自己的孤单和寂寞写了出来这首词没有太深的含义, 把一个独处闺中的女子孤单和寂寞写得很好后来, 很多人要把这首词说成有微言大义的词, 说是词人怀才不遇, 这是没有必要的

22 温庭筠有些词还是写得不错的这一首忆江南 : 梳洗罢, 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还有他的这一首更漏子 : 玉炉香, 红烛泪, 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 鬓云残, 夜长衾枕寒梧桐树, 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 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这首词的词牌是叫更漏子漏, 本来是古代的时钟, 都是由铜壶滴漏来计时同学们今后有机会到北京去, 故宫博物院里就有好几个铜漏有一个大鼓, 水慢慢往下滴, 滴到什么位置, 就是几时几刻了, 然后就在钟鼓楼上报更, 咚咚咚, 三更天了就是这样, 用这个办法来计时间的更漏, 也就是从这来的玉炉香, 红烛泪, 偏照画堂秋思上片就不必说了, 都是些古代女子一种寂寞的感觉写得好的是下片 : 梧桐树, 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 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梧桐树这里比较难看到, 我们四牌楼校区到处都是大的法国梧桐同学们知道, 梧桐树的叶子很大, 当毛毛细雨打到梧桐树叶子上来, 把它慢慢地打湿了, 然后聚集成一滴水, 这个树叶上滴, 那个树叶上嗒夜里睡不着觉的人只听到嘀嗒嘀嗒, 索性哗哗大雨, 他倒也睡觉了, 就这个嘀嘀嗒嗒就滴在有心事的人身上, 夜里睡不着梧桐树, 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 这里的主题是离情一叶叶, 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整夜滴滴嗒嗒的雨声, 空阶滴到明, 我听到你滴到明, 整个夜里我就没睡觉人有烦恼, 有心事的时候睡觉就比较差我记得当年被打成反革命, 被关在那个地方, 白天夜里睡不着, 好容易睡着一会儿, 或者刚刚要睡, 听到蝈蝈声, 把我吵醒

23 了所以我把看押我的几个民兵都叫起来睡不着是你心中有事这里写得梧桐树, 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 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温庭筠的词也没有多少深意, 但艺术性很不错他被称为花间鼻主, 花间词主要是受到温庭筠的影响, 温庭筠这一点对后代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尽管后代的许多人也有很瞧不起温庭筠的人品, 但客观上都免不了要承认他的艺术意义下面我们说说韦庄温韦, 温庭筠是和韦庄齐名的这里应该倒过来说, 韦庄是和温庭筠齐名的韦庄早年出身于大家, 是长安韦家的后代, 长安韦家是唐朝的大户, 连皇帝家的女儿也希望能嫁到韦家去, 韦家是世世代代的大贵族韦庄出身于韦庄的年谱当中, 对韦庄四十六岁以前的生平是说不清楚的那一段时间很可能流落在江南, 后来黄巢攻下了长安, 他正好也在长安, 写了一首长诗叫秦妇吟, 当时获得了极高的荣誉, 但是他自己不喜欢这首诗, 编自己的集子的时候, 没有把这首词收到集子里去, 后来秦妇吟这首诗就失传了一直到后来在敦煌石窟里突然发现, 现在不但有, 而且有不同的版本这些版本的秦妇吟就都通印出来了韦庄后来中进士之后, 在朝廷做点小官, 被朝廷派到四川去, 在四川节度使王建手下做事后来天下大乱, 朱温篡夺了唐朝的政权, 把唐朝灭掉了, 王建也这个机会在四川称王他做皇帝, 前前后后都是韦庄在安排的, 所以王 * 当了皇帝, 韦庄就成了宰相但是当时他已经七十多岁, 没当几年韦庄就去世了他一生写得有影响的诗也不少, 包括秦妇吟, 但影响更大的是他的词韦庄的词比温庭筠好得多

24 他的词跟大多数花间词人风格不同, 没有那么浓郁, 反而更加清淡, 很疏朗他的词风在浓郁的花间词里独树一帜, 所以被称为花间笔调韦庄词创造的成就以及他的主要贡献, 他表现的个性化的词风, 像这一首菩萨蛮 : 人人尽说江南好, 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 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 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 还乡须断肠温庭筠写下四首菩萨蛮, 韦庄也一下子写了五首温庭筠这四首是零零星星写的, 归到一起来, 韦庄这五首一气呵成, 内容是紧紧相连的这一首是他晚年流浪到四川, 怀念自己早年的生活而写成的开头第一句真是大白话 : 人人尽说江南好江南这一带被开发的不是很早当年西晋的时候, 江南已经开始富庶了 ; 但真正地比较富裕起来是东晋宋齐梁陈, 也就是以东南大学为皇宫的那一段时期, 江南富庶起来了东晋战乱的时候, 江南受到的打击比较小像南朝时期, 北方大乱争斗不休, 南方经历了宋齐梁陈几个朝代, 但是总体来说你皇帝不做了让他做, 并没有打战, 都是通过政变的方式完成的, 基本没有流血, 死个把人那不算什么所以江南的治安环境比北方好大家应该承认, 你种上半某地, 一家子的口粮就差不多了, 种上一亩田, 江南一家五口三两年的口粮也都解决问题了到北方种上说江南好, 江南比较富庶到五代时期, 北方也大乱五十几年间换了五个朝代, 最短的 *** 汉的那个汉, 才活了两个皇帝证明政治动乱相比较江南这一块南唐就比较稳定我国历史上为什么南方 *** 发展超过北方, 除掉自然条件之外, 南方环境相对的稳定是一个重要原因, 但这次冰雪倒偏偏在南方, 是我国 ** 上的大 **, 报纸上写的损

25 失一百多 ** 当然啦, 也有好处, 这次把小虫子冻死了不少, 今年江南总的收成恐怕要好于去年, 你看过了年, 天天都是好天气过去农村里说 ***, 包括五谷粮食棉花什么都好好, 不说了韦庄写得人人尽说江南好, 游人只合江南老游人是指自己他是从北方流浪到江南来的人, 打算老死江南, 甚至连自己家乡都不想回去了春水碧于天, 画船听雨眠, 这两句抓住了江南的特点江南最大的特点是江南水多你们看像绍兴那一带, 出门就是划船 ; 绍兴那边人全是用浆划的小乌蓬船春水碧于天, 比天还要蓝画船听雨眠, 这小小的画舫, 听到雨打在船蓬上的声音, 其实这个景象并不多美, 那个小木船上面有个船蓬, 雨打在上面但读起来诗意就非常明显, 春水碧于天, 画船听雨眠把这种江南美丽形象写得很好江南不但风景好, 水好, 人也好, 垆边人似月, 皓腕凝霜雪江南的女子也特别漂亮, 苏州这个地方出美人的, 垆, 是酒坛子, 古代的酒烧烫了, 放在酒坛子里, 怕冷掉, 酒坛子外面用一层层稻草和泥把它粘起来, 把酒坛子包在里面, 这就叫垆垆边人是酒坛子边上, 是指卖酒的女郎, 垆边人似月, 这个卖酒的女郎长得很漂亮, 不是说她容颜多漂亮, 而是皓腕凝霜雪这个女子站在外面, 大概是夏天, 手臂都露在外面, 手臂雪白得好像是霜雪凝结而成的从她手臂的漂亮写出人的漂亮, 皓腕凝霜雪江南风景好, 人也好, 所以得出一个结论 : 未老莫还乡, 还乡须断肠年纪不太大的时候不要回去, 回去要痛苦得不得了, 要痛到断肠韦庄一辈子时间大部分流落在江南, 尽管后来做了宰相, 但那个宰相是小朝廷的宰相, 那个后蜀就是一个四川城那么一点点

26 大, 不是真正多大的宰相而且等到他做宰相的时候也差不多快七十岁了, 说实话, 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已经过了, 早年流浪在南方的印象成了自己难忘的韦庄还有一首词, 稍微看一下, 不细讲了, 是另一首菩萨蛮 : 洛阳城里春光好, 洛阳才子他乡老柳暗魏王堤, 此时心转迷桃花春水绿, 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残晖, 忆君君不知他在江南也思念家乡, 尽管洛阳不是他的家乡, 他家在长安过去唐朝有两个都 : 东都洛阳, 西都长安洛阳到长安之间的路途也不远, 所以官员在洛阳长安之间经常互相来去这首就是怀念洛阳的 ( 录音整理 : 岳正伟游奇伟胡秀娟统稿 : 胡秀娟 )

李琼评扎迪史密斯的白牙要是他指艾伯特加勒比海移民真的回去了那么他将要面临的失败是明摆在那儿的因为当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就是移民的悲剧他们比他们离弃的故乡变化得更快于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因回到家乡而感到幸福可是他们在移居的国家也不幸福因为这不是家乡瞿世镜

李琼评扎迪史密斯的白牙要是他指艾伯特加勒比海移民真的回去了那么他将要面临的失败是明摆在那儿的因为当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就是移民的悲剧他们比他们离弃的故乡变化得更快于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因回到家乡而感到幸福可是他们在移居的国家也不幸福因为这不是家乡瞿世镜略论英国移民族群认同的发展和走向李琼李琼评扎迪史密斯的白牙要是他指艾伯特加勒比海移民真的回去了那么他将要面临的失败是明摆在那儿的因为当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就是移民的悲剧他们比他们离弃的故乡变化得更快于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因回到家乡而感到幸福可是他们在移居的国家也不幸福因为这不是家乡瞿世镜年外国文学第期这些天来我觉得来到这个国家就像是和魔鬼签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