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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HSIUPING JOURNAL VOL.28, pp (March 2014) 153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江 美 玲 摘 要 本 文 以 原 住 民 傳 統 音 樂 漢 人 移 民 帶 來 的 唐 山 音 樂 二 個 面 向, 來 為 臺 灣 的 音 樂 探 源 由 於 臺 灣 島 上 最 早 居 民 後 裔 的 各 原 住 民 族 群, 原 本 並 沒 有 文 字, 但 數 千 年 來, 音 樂 對 其 文 化 傳 承 與 社 會 教 化, 曾 充 分 發 揮 實 用 功 能, 迄 今 仍 是 全 民 珍 貴 的 文 化 資 產 ; 而 目 前 在 臺 灣 人 口 結 構 中 居 最 大 多 數 的 漢 人 移 民 後 裔, 從 唐 山 帶 來 的 傳 統 音 樂, 經 兩 三 百 年 的 適 地 演 化, 在 日 治 時 代 後 期, 隨 著 現 代 傳 播 科 技 的 發 明, 率 先 邁 出 新 的 步 伐, 歷 經 逾 百 年 的 演 進, 臺 灣 現 代 音 樂 的 發 展 早 已 躍 居 華 人 圈 之 樞 紐 加 上 近 年 來 臺 灣 的 音 樂 蓬 勃 發 展, 屢 屢 在 世 界 舞 臺 上 嶄 露 頭 角 驚 艷 四 方, 然 而, 無 論 是 精 緻 音 樂 或 流 行 音 樂, 如 何 以 傳 統 音 樂 為 源 頭 活 水, 挹 注 現 代 音 樂 的 新 生 命 新 精 神, 仍 應 是 持 續 努 力 與 關 注 的 焦 點 關 鍵 詞 : 臺 灣 的 音 樂 原 住 民 傳 統 音 樂 江 美 玲 : 修 平 科 技 大 學 博 雅 學 院 副 教 授 投 稿 日 期 :102 年 10 月 23 日 接 受 刊 登 日 期 :103 年 2 月 6 日

2 154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The Origin of Taiwanese Music Meei-Ling Jiang Abstract The study tried to observe the origin of Taiwanese music from two aspects. They are the aboriginal tradition music, the Han people music from mainland China. In the past, there is no character in Taiwan aborigines; the music was fully functional for their cultural heritage and social education. Until right now, it is still one of our precious cultures. On the other hand, Han people are the majority in Taiwan. They brought the Chinese traditional music here for two to three hundred years. Later on, the music was evolving during the period of Japanese occupation. And then, because of media and technology, Taiwanese modern music has been developing to be the leader of all the Chinese people around the world. Taiwanese modern music has been booming over the world for the past few years. Nevertheless, how to enrich our modern music with a new life and spirit from the tradition is always the goal. That is also what we should continue to do more efforts and to pay more attentions. Keywords: Taiwanese music, aborigines, traditional music. Meei-Ling Jiang, Associate Professor, School of General Education, HUST. Received 23 October 2013; accepted 6 February 2014

3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55 壹 前 言 一 年 一 度 國 際 表 演 藝 術 盛 會 愛 丁 堡 國 際 藝 術 節 ( Edinburgh International Festival) 及 其 延 伸 節 慶 活 動,2013 年 特 別 推 出 臺 灣 禮 讚 (Taiwan Bravo) 系 列, 邀 請 多 組 臺 灣 表 演 藝 術 團 體 演 出, 讓 全 世 界 看 見 臺 灣 精 緻 的 文 化 軟 實 力, 其 中, 由 三 位 青 年 音 樂 家 組 成 的 菁 英 藝 術 家 三 重 奏 (Elite Artists Trio), 在 8 月 初 一 連 六 場 的 印 象. 福 爾 摩 沙 音 樂 會, 更 讓 來 自 世 界 各 地 的 觀 眾 留 下 深 刻 印 象 據 媒 體 報 導, 印 象. 福 爾 摩 沙 音 樂 會, 演 出 曲 目 包 括 重 新 編 曲 的 臺 灣 民 謠 望 春 風 雨 夜 花, 臺 灣 代 表 性 作 曲 家 蕭 泰 然 的 作 品, 以 及 全 新 創 作 的 六 首 源 自 臺 灣 原 住 民 的 敘 事 曲 等, 其 演 出 不 僅 觸 動 旅 外 臺 灣 人 思 鄉 之 情, 對 於 西 方 觀 眾 來 說 屬 於 異 文 化 的 臺 灣 民 謠, 以 道 地 西 方 古 典 音 樂 方 式 呈 現, 聽 起 來 完 全 沒 有 隔 閡 ; 而 臺 灣 原 住 民 傳 統 歌 謠, 搭 配 西 方 當 代 音 樂 語 彙 的 演 出 效 果, 更 令 他 們 感 覺 驚 喜 而 備 加 讚 譽 1 隨 後 繼 海 外 成 功 的 演 出, 三 位 青 年 音 樂 家 又 於 10 月 間 在 國 內 進 行 多 場 巡 迴 演 出, 並 發 行 同 名 專 輯 CD 近 幾 年 臺 灣 音 樂 家 在 國 際 樂 壇 上 屢 有 優 異 表 現, 這 只 是 最 新 一 項 事 例, 而 由 此 也 不 難 看 出, 臺 灣 多 元 族 群 文 化 共 榮 發 展 的 深 遠 影 響, 尤 其 在 音 樂 方 面, 更 成 為 在 國 際 上 贏 得 矚 目 的 契 機 雖 然 近 年 由 於 數 位 影 音 科 技 的 發 展, 使 得 音 樂 產 業 的 發 展 遭 遇 若 干 困 頓, 迄 今 仍 處 於 調 適 階 段, 但 無 論 流 行 樂 壇 或 精 緻 表 演 藝 術, 都 是 能 人 輩 出 不 斷 推 陳 出 新, 展 現 旺 盛 的 生 命 力, 而 這 正 是 臺 灣 多 元 文 化 積 累 的 深 厚 底 韻 有 以 致 之 臺 灣 由 於 特 殊 的 地 理 位 置, 已 知 在 五 六 千 年 前 即 為 南 島 民 族 擴 散 的 樞 紐, 逐 漸 形 成 多 元 族 群 文 化 發 展 的 樂 土, 晚 近 四 百 年 來, 來 自 中 國 大 陸 的 漢 人 移 民 大 量 移 居 臺 灣, 乃 至 其 後 裔 成 為 現 今 臺 灣 居 民 的 最 大 族 群, 但 是 多 元 文 化 的 共 榮 發 展, 包 括 各 原 住 民 族 群 源 自 中 國 的 漢 民 族 日 本 殖 民 的 遺 留, 以 及 近 代 主 流 的 西 方 現 代 科 技 與 思 潮 等, 交 互 影 響 積 累, 呈 現 兼 容 並 蓄 的 多 元 文 化 風 貌 與 豐 富 內 涵, 尤 其 在 音 樂 方 面 更 是 如 此 本 文 追 本 溯 源 探 究 臺 灣 音 樂 發 展 的 歷 史, 而 略 去 音 樂 曲 譜 風 格 的 探 討 ; 由 於 臺 灣 各 原 住 民 族 群 均 無 文 字, 也 未 發 展 出 記 音 符 號, 加 上 傳 統 漢 人 社 會 對 音 樂 也 未 予 以 充 分 重 視, 可 供 參 考 的 文 獻 記 載 相 當 有 限 值 得 欣 慰 的 是, 臺 灣 當 代 音 樂 的 發 展, 各 族 1 連 士 堯 (2013), 愛 丁 堡 藝 穗 節 臺 灣 民 謠 飄 揚, 菁 英 藝 術 家 三 重 奏, 謬 斯 客 MUZIK 古 典 樂 刊 79,September 2013,P.22-23

4 156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群 殊 途 同 歸 均 有 取 材 傳 統 而 力 求 創 新 的 風 貌, 乃 至 在 音 樂 欣 賞 方 面 普 遍 有 多 元 與 融 合 的 展 現, 成 為 臺 灣 當 代 音 樂 的 最 大 特 色, 而 這 也 是 本 文 爬 梳 整 理 文 獻, 希 冀 為 承 繼 傳 統 開 創 新 貌 的 現 代 音 樂, 提 供 一 些 可 以 參 考 的 歷 史 軌 跡 貳 無 字 天 籟 世 界 瑰 寶 圖 1 臺 灣 各 原 住 民 族 都 能 歌 擅 舞, 祭 典 歌 舞 更 以 服 飾 鮮 艷 場 面 盛 大 著 稱 ( 攝 於 科 博 館 臺 灣 南 島 語 族 展 場 ) 圖 2 日 治 時 期 發 行 的 繪 葉 書, 也 就 是 臺 灣 早 期 的 明 信 片, 可 以 清 楚 看 到 最 早 以 圖 像 記 錄 原 住 民 的 生 活 情 景, 圖 中 有 吹 鼻 簫 口 簧 琴 與 拉 弓 琴 者, 充 分 顯 示 原 住 民 族 對 音 樂 的 熱 愛 原 住 民 族 的 音 樂 素 稱 天 籟 之 音, 是 原 住 民 族 從 大 自 然 及 生 活 中 學 習 而 來 的 聲 音, 其 中 最 主 要 的 部 分 更 是 各 原 住 民 族 群 與 祖 靈 溝 通 的 語 言, 臺 灣 各 原 住 民 族 群 的 音 樂, 除 簡 單 的 樂 器 之 外, 涵 蓋 了 人 類 最 簡 單 至 最 複 雜 的 歌 唱 形 式, 具 備 豐 富 性 與 多 樣 性, 更 有 若 干 獨 步 全 球 的 特 色, 堪 稱 現 代 音 樂 的 瑰 寶, 近 年 屢 屢 令 國 際 樂 壇 驚 艷 而 讚 頌 不 已 爾 來 蓬 勃 發 展 的 考 古 資 料 證 實, 在 來 自 中 國 福 建 廣 東 的 漢 人 族 群 大 量 渡 海 來 臺 以 前, 臺 灣 島 是 屬 於 南 島 民 族 的 天 地, 二 三 十 個 不 同 的 南 島 族 群, 生 活 在 臺 灣 的 平 原 淺 山 與 高 山, 至 少 已 歷 五 六 千 年 包 括 目 前 政 府 認 定 的 十 四 個 原 住 民 族 群, 以 及 仍 在 追 尋 族 群 文 化 復 興 的 平 埔 族 群, 都 是 他 們 的 後 裔 南 島 民 族 經 過 長 時 間 的 擴 散 與 分 化, 遍 布 廣 大 的 印 度 洋 與 太 平 洋, 其 中 有 不 少 是 居 住 在 為 大 海 所 阻 隔 的 島 嶼 上, 因 而 形 成 不 同 的 族 群, 語 言 也 相 當 分 歧, 彼 此 難 以 對 話, 卻 仍 有 若 干 共 通 性 存 在,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一 項 共 通 點, 就 是 南 島 語 言 的 音 樂 性 與 南 島 民 族 對 音 樂 的 熱 愛 臺 灣 各 原 住 民 族 群 均 充 分 顯 現 這 種 特 色, 他 們 的 全 身 細 胞 彷 彿 都 含 有 音 樂 的 因 子, 自 然 界 的 行 雲 流 水 花 草 競 艷 鳥 鳴 獸 嘯 等 各 種 景 象 與 聲 響, 生 活 上 的 喜 怒 哀 樂, 以 及 時 代 變 遷 的 感 受, 無 不 構 成 生 命 的 律 動, 跳 躍 於 原 住 民 族 人 的 心

5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57 窩, 並 自 然 的 吐 露 而 成 為 各 種 歌 謠 與 樂 舞 語 言 學 家 趙 元 任 ( ) 在 1968 年 由 英 國 劍 橋 大 學 出 版 的 Language and Symbolic Systems( 語 言 與 符 號 系 統 ) 一 書 中, 曾 舉 出 一 件 事 例 : 早 年 有 一 群 菲 律 賓 觀 光 客 到 臺 灣 中 部, 在 欣 賞 原 住 民 少 女 歌 舞 時, 發 現 她 們 所 唱 的 歌 曲 聽 來 十 分 熟 悉, 隨 即 唱 和 起 來 而 在 觀 賞 表 演 後, 這 些 遠 來 的 觀 光 客 與 表 演 者 對 話 交 流, 發 現 溝 通 並 無 太 大 困 難 2 這 個 敘 述 是 有 關 南 島 民 族 研 究 的 一 個 佐 證, 更 凸 顯 了 縱 使 經 過 數 十 個 世 紀 的 分 隔, 歌 舞 仍 是 南 島 民 族 的 共 通 語 言 一 見 於 文 獻 中 的 原 住 民 音 樂 南 島 語 言 是 音 樂 性 極 高 的 語 言, 加 上 天 性 樂 觀 的 原 住 民 族 對 歌 舞 的 異 常 秉 賦, 令 早 年 由 中 國 大 陸 渡 海 來 臺 的 漢 人 先 驅, 留 下 相 當 深 刻 的 印 象 如 1722 年 來 臺 的 清 代 首 任 巡 臺 御 史 黃 叔 璥 ( ), 其 所 著 臺 海 使 槎 錄 一 書, 為 現 存 對 十 八 世 紀 初 期 平 埔 族 社 會 文 化 最 重 要 的 記 錄 之 一, 其 中 有 不 少 關 於 各 番 社 音 樂 生 活 實 況 的 記 載, 對 原 住 民 喜 好 歌 舞 的 情 狀, 有 相 當 深 入 的 描 寫 另 其 他 書 籍 也 有 若 干 著 墨, 茲 將 清 領 時 期 文 獻 中 有 關 原 住 民 音 樂 生 活 之 記 錄, 摘 要 整 理 製 表 如 下 : 表 1 清 領 時 期 原 住 民 相 關 音 樂 生 活 之 記 錄 摘 要 年 代 著 者 書 名 特 殊 記 錄 康 熙 36 年 (1697) 郁 永 河 裨 海 紀 遊 1. 婚 姻 無 媒 妁, 女 已 長, 父 母 使 居 別 室 中, 少 年 求 偶 者 皆 來, 吹 鼻 簫, 彈 口 琴 3 康 熙 56 年 (1717) 2. 郁 永 河 詠 土 番 竹 枝 詞 : 等 得 吹 簫 尋 鳳 侶, 從 今 割 斷 伴 妖 嬈 吹 得 鼻 簫 能 合 調, 任 教 自 擇 可 人 兒 4 陳 夢 林 諸 羅 縣 志 1. 以 巨 木 為 臼, 徑 四 尺, 高 二 尺 許, 面 凹 如 鍋, 鑿 空 其 底, 覆 之 如 桶 旁 竅 三 四 孔, 以 便 轉 移 Chao, Yuen-Ren.(1968), Language and Symbolic Systems,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p.97. 另 參 閱 李 壬 癸 (1999), 臺 灣 原 住 民 史 : 語 言 篇,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頁 7 郁 永 河 (1996), 裨 海 記 遊,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頁 34 同 上 註, 頁 44

6 158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雍 正 2 年 (1724) 乾 隆 9-12 年 ( ) 約 道 光 8 年 ( 約 1828) 杵 輒 易 手, 左 右 上 下, 按 節 旋 行, 或 歌 以 相 之 5 2. 削 竹 為 嘴 琴 截 竹 竅 孔 如 簫, 長 者 可 二 尺 用 蘆 管 長 寸 許, 絲 纏 其 半 鑄 鐵 長 三 寸 許, 如 竹 管 ; 斜 削 其 半, 空 中 而 間 其 尾, 曰 薩 鼓 宜, 又 曰 卓 機 輪 6 黃 叔 璥 臺 海 使 槎 錄 有 關 音 樂 的 記 載 較 多, 另 繪 製 表 格 整 理 說 明 六 十 七 番 社 采 風 圖 繪 製 成 圖 說 明 原 住 民 的 實 際 生 活 周 璽 彰 化 縣 志 1. 削 竹 為 嘴 琴, 其 一 制 如 小 弓, 長 可 尺 餘, 或 八 九 吋, 以 絲 及 木 皮 之 有 音 者 綸 為 弦, 扣 於 齒, 瓜 其 弦 以 成 聲 其 一 制 略 似 琴 形 7 2. 用 蘆 管 長 寸 許, 絲 纏 其 半, 又 其 半 扁 如 鴨 嘴 截 竹 長 六 七 寸, 竅 三, 長 函 鱸 於 竹, 駢 而 吹 之 8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黃 叔 璥 除 了 寫 下 巡 歷 各 處 的 實 地 觀 察, 及 摘 錄 前 人 相 關 的 描 述 外, 書 中 並 收 錄 從 南 到 北 各 地 番 社 34 首 歌 謠, 雖 然 只 有 漢 字 記 音 和 詞 意 的 漢 譯, 沒 有 採 譜, 仍 是 讓 今 人 得 以 瞭 解 原 住 民 族 歌 唱 內 涵 最 早 的 文 字 記 錄, 而 原 住 民 族 以 歌 謠 傳 遞 心 聲 的 情 狀, 更 從 中 表 露 無 遺 據 音 樂 學 者 呂 鈺 秀 的 研 究 分 類, 這 34 首 原 住 民 歌 謠 中, 最 多 者 為 慶 典 歡 樂 歌, 有 11 首 ; 其 次 為 勞 動 歌, 有 8 首 ; 而 祭 典 頌 祖 歌 與 情 愛 思 念 歌 各 有 6 首 ; 另 勸 誡 歌 2 首 敘 事 歌 1 首 9 從 此 一 分 類 也 可 大 略 看 出 原 住 民 族 音 樂 發 展 的 重 點 例 如 該 書 卷 五 番 俗 六 考 北 路 諸 羅 番 二, 採 錄 一 首 哆 囉 嘓 社 麻 達 (Matah, 未 婚 青 年 ) 遞 送 公 文 歌, 如 下 : 10 5 陳 夢 林 (1962), 諸 羅 縣 志, 臺 北 市 :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頁 160 即 是 杵 歌, 例 如 日 月 潭 邵 族 的 杵 歌 6 同 上 註, 頁 161 薩 鼓 宜 為 鐵 或 銅 製 節 拍 器, 繫 於 腰 際 或 手 腕 腳 踝, 行 走 舞 動 時 有 叮 噹 聲 7 即 是 弓 琴, 周 璽, 彰 化 縣 志, 臺 北 市 :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1962 年, 頁 即 是 蘆 笛, 同 上 註, 頁 呂 鈺 秀 (2003), 臺 灣 音 樂 史, 臺 北 市 : 五 南, 頁 64, 表 七 10 黃 叔 璥 (1999), 臺 海 使 槎 錄,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頁 102

7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59 喝 逞 唭 蘇 力 我 遞 公 文 麻 什 速 唭 什 速 當 須 緊 到 沙 迷 唭 呵 奄 走 如 飛 鳥 因 忍 其 描 林 不 敢 失 落 因 那 唭 爛 嚂 包 若 有 遲 誤 通 事 唭 洪 喝 兜 便 為 通 事 所 罰 哆 囉 嘓 社 據 學 者 考 證 應 屬 平 埔 族 群 中 的 和 安 雅 族, 這 首 歌 描 述 哆 囉 嘓 社 青 年 奉 派 遞 送 公 文 的 情 形, 在 清 領 臺 灣 早 期, 對 平 埔 族 人 來 說, 這 是 一 種 全 新 的 體 驗, 但 他 們 已 經 很 自 然 的 將 其 融 入 歌 謠 中, 並 藉 歌 聲 以 抒 發 感 懷, 可 以 看 出 他 們 的 歌 謠 不 只 寫 情 述 事, 更 傳 達 出 一 股 鬱 抑 的 情 感, 而 這 也 是 原 住 民 直 話 直 說, 隨 遇 而 安 個 性 的 最 佳 寫 照 再 如 該 書 卷 五 番 俗 六 考. 北 路 諸 羅 番 三, 採 錄 今 雲 林 縣 一 帶 一 首 南 社 會 飲 歌, 漢 字 記 音 及 意 譯 如 下 : 11 吧 老 灣 唭 嗎 流 末 矢 耕 田 園 遇 好 年 歲 吧 思 沙 螺 吧 思 轆 鎖 收 得 麻 收 得 米 馬 溜 文 蘭 唭 打 咳 捕 得 鹿 且 多 打 茅 打 沶 打 匏 公 申 嘟 奢 父 子 祖 孫 齊 來 飲 酒 招 彌 流 嚎 唭 喃 買 逸 歡 呼 歌 唱 為 樂 卷 六 番 俗 六 考. 北 路 諸 羅 番 七, 記 載 巡 察 中 部 沙 轆 社 時, 社 眾 以 歌 舞 迎 賓 的 盛 況 : 12 余 北 巡 至 沙 轆 嘎 即 當 地 土 官 名 率 各 土 官 婦 跪 獻 都 都 一 種 糯 米 餅 番 婦 及 貓 女 為 戲 衣 錦 紵 簪 野 花 一 老 嫗 鳴 金 以 為 進 退 之 節 番 婦 拱 立 各 給 酒 三 大 椀 挽 手 合 圍 歌 唱 跳 舞 繼 復 逐 隊 蹋 地 先 作 退 步 後 則 踴 躍 直 前 齊 聲 歡 呼 惟 聞 得 得 之 聲 卷 七 番 俗 六 考 南 路 鳳 山 番 一 云 : 13 飲 酒 不 醉 興 酣 則 起 而 歌 而 舞 舞 無 錦 繡 被 體 或 著 短 衣 或 袒 胸 背 跳 躍 盤 旋 如 兒 戲 狀 歌 無 常 曲 就 見 在 景 作 曼 聲 一 人 歌 群 拍 手 而 和 卷 七 番 俗 六 考 南 路 鳳 山 傀 儡 番 二 云 : 黃 叔 璥 (1999), 臺 海 使 槎 錄, 頁 同 上, 頁 129 同 上, 頁 144 同 上, 頁 154

8 160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今 歸 化 生 番 習 已 盡 易 番 婦 俱 以 鞦 韆 為 戲 各 社 戶 前 因 大 樹 縛 藤 縱 送 為 樂 日 夕 歌 唱 不 絕 口 未 婚 時 男 女 歌 唱 相 合 男 隨 女 肩 水 負 薪 意 既 投 始 告 父 母 聘 之 從 黃 叔 璥 在 其 著 名 的 次 半 線 ( 即 今 彰 化 ) 詩 15 中 的 生 動 描 述, 也 可 看 出, 當 時 不 少 番 社 已 具 相 當 規 模, 而 平 埔 族 群 自 有 其 社 會 制 度 與 生 活 規 範, 井 然 有 序 : 里 社 數 百 家 對 宇 復 望 衡 番 長 羅 跪 拜 竹 綵 兒 童 迎 原 註 麻 達 用 雙 竹 結 紅 綵 以 迎 女 孃 齊 度 曲 頫 首 款 噫 鳴 原 註 番 歌 先 以 款 噫 發 聲 瓔 珞 垂 項 領 跣 足 舞 輕 盈 鬪 捷 看 麻 達 飄 颻 雙 羽 橫 薩 鼓 聲 鏗 鏘 奮 臂 為 朱 英 原 註 紅 布 懸 竹 竿 為 幟 麻 達 先 至 者 奪 之 王 化 真 無 外 裸 人 雜 我 氓 安 得 置 長 吏 華 風 漸 可 成 詩 中 後 四 句 是 漢 人 文 化 本 位 主 義 的 不 其 然 流 露, 似 乎 也 可 看 出 漢 族 文 化 來 臺 初 期, 導 致 原 住 民 文 化 式 微 的 先 兆 筆 者 依 據 黃 叔 璥 所 著 臺 海 使 槎 錄 一 書, 將 其 記 錄 的 各 地 原 住 民 使 用 樂 器 與 收 錄 的 原 住 民 歌 謠, 整 理 如 下 表 : 表 2 臺 海 使 槎 錄 記 錄 的 原 住 民 使 用 樂 器 與 歌 謠 原 住 民 族 社 名 分 布 地 域 樂 器 記 錄 歌 謠 北 路 諸 羅 番 一 新 港 蕭 壠 麻 豆 灣 裏 ( 目 加 溜 灣 ) 卓 猴 臺 南 市 1. 手 背 繫 薩 鼓 宜, 以 鐵 為 之, 狀 如 捲 荷, 長 三 寸 許 2. 手 鐲 與 薩 鼓 宜 相 擊, 丁 當 遠 聞 1. 新 港 社 別 婦 歌 2. 蕭 壠 社 種 稻 歌 3. 麻 豆 社 思 春 歌 4. 灣 裏 社 誡 婦 歌 北 路 諸 羅 番 二 諸 羅 山 哆 囉 嘓 打 貓 北 路 諸 羅 番 三 大 武 郡 貓 兒 干 西 螺 東 臺 南 市 嘉 義 縣 彰 化 縣 1. 薄 暮, 男 女 梳 妝 結 髮, 徧 社 戲 遊, 互 1. 哆 囉 嘓 社 麻 達 遞 送 公 文 歌 2. 打 貓 社 番 童 夜 遊 歌 3. 諸 羅 山 社 豐 年 歌 1. 大 武 郡 社 捕 鹿 歌 15 黃 叔 璥 (1999), 臺 海 使 槎 錄, 頁 118

9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61 螺 他 里 霧 猴 悶 斗 六 二 林 南 社 阿 束 大 突 眉 裏 馬 芝 遴 北 路 諸 羅 番 四 大 傑 巔 大 武 壠 噍 吧 年 等 北 路 諸 羅 番 五 內 優 壠 社 美 壠 等 北 路 諸 羅 番 六 南 投 北 投 貓 羅 半 線 柴 仔 坑 水 裏 北 路 諸 羅 番 七 阿 里 山 五 社 奇 冷 岸 水 沙 連 等 北 路 諸 羅 番 八 大 肚 牛 罵 沙 轆 貓 霧 拺 等 臺 南 市 南 投 縣 彰 化 縣 南 投 縣 嘉 義 縣 臺 中 市 以 嘴 琴 挑 之 2. 琴 以 竹 為 弓 釘 以 銅 片 ; 另 繫 一 小 柄, 以 手 為 往 復, 脣 鼓 動 之 3. 鼻 簫 長 可 二 尺 用 鼻 橫 吹 之, 或 如 簫 直 吹, 名 獨 薩 里 打 布 魯 以 木 為 之, 如 嗩 吶 狀, 聲 亦 相 似 1. 手 足 腕 俱 束 以 銅 圈, 曰 堵 生 聲 醉 後, 歌 唱 跳 舞 以 為 樂 1. 數 十 人 挽 手 而 唱, 歌 呼 蹋 蹄, 音 頗 哀 怨 2. 黃 叔 璥 次 半 線 詩 : 鬪 捷 看 麻 達, 飄 颻 雙 羽 橫 ; 薩 鼓 聲 鏗 鏘, 奮 臂 為 朱 英 1. 收 粟 時, 則 通 社 歡 飲 歌 唱, 曰 做 田 ; 携 手 環 跳, 進 退 低 昂, 惟 意 所 適 2. 不 待 父 母 媒 妁, 以 嘴 琴 挑 之 相 從 2. 二 林 馬 芝 遴 貓 兒 干 大 突 四 社 納 餉 歌 3. 南 社 會 飲 歌 4. 他 里 霧 社 土 官 認 餉 歌 5. 斗 六 門 社 娶 妻 自 誦 歌 6. 東 西 螺 度 年 歌 7. 阿 束 社 誦 祖 歌 1. 大 傑 巔 社 祝 年 歌 2. 大 武 壠 社 耕 捕 會 飲 歌 1. 南 北 投 社 賀 新 婚 歌 2. 半 線 社 聚 飲 歌 1. 大 肚 社 祀 祖 歌 2. 牛 罵 沙 轆 思 歸 歌 3. 貓 霧 拺 社 男 婦 16 打 布 魯 就 是 木 笛, 參 見 呂 鈺 秀 (2003), 臺 灣 音 樂 史, 頁 66

10 162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會 飲 應 答 歌 北 路 諸 羅 番 九 崩 山 八 社 後 龍 貓 裏 竹 塹 等 北 路 諸 羅 番 十 澹 水 麻 少 翁 武 朥 灣 八 里 分 大 加 臘 秀 朗 裏 族 等 南 路 鳳 山 番 一 上 澹 水 下 澹 水 阿 猴 搭 樓 茄 藤 放 索 武 洛 力 力 南 路 鳳 山 瑯 嶠 十 八 社 三 謝 必 益 貓 蘭 牡 丹 等 臺 中 市 苗 栗 縣 新 竹 縣 臺 北 市 新 北 市 新 竹 縣 桃 園 縣 屏 東 縣 屏 東 縣 1. 女 及 笄 構 屋 獨 居, 番 童 有 意 者 彈 嘴 琴 逗 之 2. 琴 削 竹 為 弓, 長 尺 餘, 以 絲 線 為 弦, 一 頭 以 薄 篾 折 而 環 其 端 瓜 其 弦, 自 成 一 音, 名 曰 突 肉 1. 男 女 於 山 間 彈 嘴 琴, 歌 唱 相 和 1. 崩 山 八 社 情 歌 2. 後 龍 社 思 子 歌 3. 竹 塹 社 土 官 勸 番 歌 1. 澹 水 各 社 祭 祀 歌 1. 上 澹 水 力 田 歌 2. 下 澹 水 頌 祖 歌 3. 阿 猴 頌 祖 歌 4. 搭 樓 念 祖 被 水 歌 5. 茄 藤 飲 酒 歌 6. 放 索 種 薑 歌 7. 武 洛 頌 祖 歌 8. 力 力 飲 酒 捕 鹿 歌 1. 瑯 嶠 待 客 歌 原 住 民 常 用 的 樂 器, 包 括 口 簧 琴 ( 嘴 琴 ) 縱 笛 ( 直 笛 ) 與 鼻 笛 ( 鼻 簫 ) 等 黃 叔 璥 作 番 社 雜 詠 二 十 四 首, 其 中 嘴 琴 : 製 琴 四 寸 截 琅 玕, 薄 片 青 銅 竅 可 彈 ; 一 種 幽 音 承 齒 隙, 如 聞 私 語 到 更 闌 17 鼻 簫 : 配 他 弦 索 意 相 宜, 小 孔 橫 將 按 鼻 吹 ; 引 得 鳳 來 交 唱 後, 何 殊 琴 女 欲 仙 時 18 已 說 明 了 樂 器 的 形 貌 與 功 用 至 於 日 治 時 期 有 關 臺 灣 原 住 民 音 樂 的 調 查 與 書 寫, 以 黑 澤 隆 潮 寫 的 台 灣 高 砂 族 の 音 樂 最 為 完 整, 其 他 如 伊 能 嘉 矩 著 ( 楊 南 郡 譯 ) 的 臺 灣 踏 查 日 記 與 森 丑 之 助 ( 楊 南 郡 譯 ) 的 生 番 行 腳 雖 有 記 述, 但 是 皆 不 如 黑 澤 隆 潮 的 台 灣 高 砂 族 の 音 樂 完 整 黃 叔 璥 (1999), 臺 海 使 槎 錄, 頁 176 同 上 註

11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63 圖 3 原 住 民 音 樂 以 聲 樂 為 主, 樂 器 種 類 只 有 口 琴 鼻 簫 等, 圖 是 泰 雅 族 三 種 口 簧 琴 ( 攝 於 科 博 館 臺 灣 南 島 語 族 展 場 根 據 日 治 時 期 黑 澤 隆 潮 的 調 查, 除 了 泰 雅 族 以 外, 其 他 族 群 的 口 簧 琴 簧 片 數 目 以 一 片 為 多, 但 是 泰 雅 族 的 口 簧 琴 簧 片 數 目, 則 從 一 到 七 簧 均 有 發 現 19 另 外, 根 據 黑 澤 隆 潮 的 調 查 記 錄, 縱 笛 以 泰 雅 族 出 現 最 多, 而 鼻 笛 則 多 見 於 排 灣 族, 橫 笛 則 以 阿 美 族 的 使 用 率 較 高 ; 此 外 還 有 弓 琴, 主 要 見 於 布 農 族 與 排 灣 族 的 社 群 中 此 外, 從 整 理 黃 叔 璥 臺 海 使 槎 錄 一 書 所 採 集 的 番 社 歌 謠 中, 發 現 清 朝 時 期 並 沒 有 關 於 咒 詛 歌 (Magic song) 的 收 錄, 但 是 根 據 1973 年 黑 澤 隆 潮 寫 的 台 灣 高 砂 族 の 音 樂 調 查, 將 高 山 族 歌 謠 分 類 為 : 祭 典 歌 (Festival song) 咒 詛 歌 (Magic song) 勞 動 歌 (Working song) 飲 酒 歌 (Drinking song) 慶 典 歌 (Village festival song) 敘 事 歌 (Ballade) 等 七 類 ; 20 顯 然, 在 經 過 二 個 世 紀 的 不 同 世 代, 對 於 原 住 民 的 音 樂 生 活 與 歌 謠, 有 了 更 深 入 的 瞭 解 年 擔 任 巡 臺 御 史 的 六 十 七, 任 上 命 人 彩 繪 製 作 原 住 民 風 俗 圖, 即 現 存 經 研 究 整 理 而 成 的 番 社 采 風 圖, 21 其 中 也 呈 現 若 干 平 埔 族 的 音 樂 生 活 實 況 如 迎 婦 圖 所 繪 是 彰 邑 半 線 等 社, 新 娘 穿 露 臍 短 衣 禮 服, 戴 羽 冠, 坐 四 人 肩 扛 板 棚, 揭 舉 彩 竿, 鳴 鑼 遊 社, 到 男 方 家 迎 娶 丈 夫, 攜 手 同 歸, 平 埔 男 女 結 婚 稱 牽 手 (khan tshiú), 即 見 於 此 圖 文 字 提 示 黑 澤 隆 潮 (1973), 台 灣 高 砂 族 の 音 樂, 東 京 : 雄 山 閣, 頁 黑 澤 隆 潮 (1973), 台 灣 高 砂 族 の 音 樂, 頁 106 杜 正 勝 編 (1998), 景 印 解 說 番 社 采 風 圖,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12 164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圖 4 番 社 采 風 圖 中 所 繪 的 彰 邑 半 線 社 迎 婦 的 熱 鬧 場 景, 另 瞭 望 圖 右 下 角 二 人 手 上 均 持 鼻 簫, 還 可 見 當 時 人 所 居 住 的 干 欄 屋 樣 貌 ( 引 自 杜 正 勝 編, 景 印 解 說 番 社 采 風 圖 ) 另 外 瞭 望 圖, 描 繪 淡 防 竹 塹 等 社 為 防 生 番 侵 襲, 以 竹 木 編 架 涼 亭 式 望 樓, 由 麻 達 擔 任 瞭 望 警 戒, 圖 中 青 年 隨 身 所 攜 帶 的 鼻 簫, 即 為 當 時 男 女 交 往 的 重 要 媒 介 另 外 還 有 乘 屋 圖, 繪 出 新 港 社 原 住 民 編 竹 為 牆 結 茅 草 為 屋 頂 的 實 際 景 況, 其 中 合 眾 人 之 力 建 成 狀 如 履 舟 的 干 欄 式 房 屋, 眾 人 和 歌 工 作 的 情 狀 亦 躍 然 紙 上 二 永 垂 不 朽 的 原 住 民 族 樂 聲 原 住 民 族 音 樂 一 般 較 廣 為 人 知 的 是 各 族 群 的 祭 典 歌 舞, 這 類 在 原 住 民 族 泛 靈 崇 拜 中 具 有 重 要 意 義 的 祭 儀 音 樂, 不 但 每 種 祭 儀 有 特 定 的 音 樂, 不 容 混 淆 ; 更 具 有 神 聖 不 可 侵 犯 的 意 義, 平 時 不 能 隨 意 吟 唱, 也 因 而 迄 今 得 以 保 存 傳 統 原 貌 相 較 於 日 治 末 期, 由 於 戰 時 激 勵 人 心 的 需 要, 原 住 民 族 若 干 原 始 純 樸 的 歌 謠, 被 日 本 人 填 寫 與 戰 爭 有 關 的 詞 來 傳 唱, 以 及 近 代 許 多 歌 舞 因 觀 光 展 演 的 需 求 而 有 若 干 程 度 的 改 編, 祭 儀 音 樂 可 說 保 存 了 較 多 的 原 始 風 貌

13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65 圖 5 原 住 民 的 音 樂 在 現 代 舞 臺 上 演 出, 也 很 吸 引 人 ( 攝 於 原 民 會 舉 辦 的 展 演 活 動 ) 南 島 民 族 並 沒 有 記 音 符 號, 也 未 發 展 出 複 雜 多 樣 的 樂 器, 但 是 在 聲 樂 方 面, 卻 有 獨 步 全 球 的 成 就 南 島 民 族 經 常 口 不 離 歌, 唱 歌 跳 舞 為 其 日 常 生 活 的 重 要 部 分, 歌 謠 伴 隨 著 舞 蹈, 有 舞 必 有 歌, 二 者 密 不 可 分, 載 歌 載 舞 是 原 住 民 音 樂 的 一 大 特 色 ; 而 因 為 缺 乏 文 字 記 錄, 口 述 傳 唱 中 更 深 深 蘊 涵 著 各 族 群 的 文 化 精 髓, 成 為 各 族 群 歷 史 傳 承 的 重 要 途 徑 形 式 附 在 音 符 之 下, 輔 助 旋 律 的 發 展 與 順 暢 以 歌 謠 最 發 達 也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阿 美 族 為 例, 阿 美 族 歌 謠 經 現 代 學 者 採 集 收 錄 者 已 有 上 千 首, 其 中 最 大 的 特 色 是 有 很 多 襯 詞 歌 謠, 所 謂 襯 詞, 是 指 如 hoi ha he oi ha hai ho hai yan in hoy yan 等, 無 實 質 概 念 的 歌 詞, 以 類 似 歌 詞 的 阿 美 族 歌 謠 的 襯 詞, 在 外 人 聽 來 似 乎 並 無 特 定 意 義, 但 據 阿 美 族 耆 老 黃 貴 潮 ( 族 名 Lifok Oteng) 22 的 說 法, 這 一 類 以 母 音 為 主 的 歌 唱, 是 一 種 與 神 秘 世 界 溝 通 的 神 語, 並 以 貼 切 旋 律 表 達 著 特 殊 的 情 緒, 因 而 是 一 種 襯 出 旋 律 與 氛 圍 的 襯 詞, 而 非 一 般 人 所 認 為 的 無 意 義 的 虛 詞 23 甚 至 祭 儀 歌 謠 的 襯 詞 與 一 般 獨 唱 的 襯 詞, 實 際 上 是 有 其 差 異 的, 不 過 現 在 只 有 八 十 歲 以 上 耆 老 才 能 區 隔 其 不 同 24 阿 美 族 的 歌 謠 演 唱 形 式, 傳 統 上 是 採 一 人 領 唱 眾 人 應 唱, 獨 唱 或 獨 舞 是 現 代 才 出 現 的 形 式, 由 於 其 曲 調 本 質 上 附 屬 於 肢 體 動 作, 因 此 節 奏 特 別 強, 曲 調 簡 單 但 明 確 有 力, 演 唱 時 展 現 許 多 動 人 的 手 法, 包 括 西 方 音 樂 對 位 曲 調 的 複 音 手 法 應 答 唱 法 迴 旋 曲 式 花 腔 裝 飾 唱 法, 也 就 是 一 般 所 說 的 齊 唱 對 唱 輪 唱 合 唱 等, 都 可 見 於 阿 美 族 音 樂, 不 過 仍 以 領 答 唱 為 最 特 殊 也 是 最 普 遍 的 演 唱 方 式 25 而 歌 謠 中 的 襯 詞 使 歌 者 可 不 受 制 於 歌 詞, 旋 律 可 以 即 興 變 化 隨 意 增 減, 因 而 可 以 說 每 首 歌 都 有 臺 東 縣 成 功 鎮 宜 灣 阿 美 族 人,1933 年 生 巴 奈. 母 路 (2004), 靈 路 上 的 音 樂 : 阿 美 族 里 漏 社 祭 師 歲 時 祭 儀 音 樂, 花 蓮 : 原 住 民 音 樂 文 教 基 金 會, 頁 143 同 上 註, 頁 164 吳 明 義 編 (1993), 哪 魯 灣 之 歌 : 阿 美 族 民 謠 選 粹 一 二, 臺 北 : 交 通 部 觀 光 局 東 部 海 岸 國 家 風 景 特 定 區 管 理 處 出 版

14 166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個 人 的 創 作 空 間 再 以 聞 名 國 際 的 布 農 族 八 部 合 音 為 例, 布 農 族 的 祈 禱 小 米 豐 收 歌 (pasibutbut), 採 用 世 界 上 獨 一 無 二 的 合 音 方 式, 其 肅 穆 莊 嚴 和 諧 圓 潤 音 調 優 美, 一 被 推 介 到 國 際 樂 壇 即 舉 世 震 驚 1947 年 日 本 音 樂 學 者 黑 澤 隆 朝, 赴 臺 東 里 瓏 山 社 ( 今 臺 東 縣 海 端 鄉 崁 頂 村 ) 採 集, 並 將 這 首 歌 提 報 到 聯 合 國 教 科 文 組 織, 令 許 多 當 代 音 樂 家 大 為 驚 訝, 紛 紛 探 詢 古 老 的 部 落 為 何 有 如 此 繁 複 的 合 音? 以 往 西 方 音 樂 學 者 均 認 為, 音 樂 的 發 展 是 經 由 單 音 雙 音 而 發 展 至 合 音, 祈 禱 小 米 豐 收 歌 卻 破 壞 了 這 個 規 則, 推 翻 了 音 樂 起 源 的 理 論, 因 而 國 際 民 族 音 樂 學 者 稱 之 為 有 聲 古 蹟, 譽 為 世 界 音 樂 的 瑰 寶 pasibutbut 是 傳 統 布 農 族 社 會 在 每 年 二 月 播 種 祭 所 唱 的 祭 典 歌 謠, 其 起 源 有 二 種 說 法 : 一 說 是 布 農 族 人 學 習 蜜 蜂 在 巨 大 中 空 枯 木 中 共 鳴 的 聲 音, 一 說 是 模 仿 幽 谷 中 飛 瀑 流 瀉 的 迴 響 布 農 族 人 為 了 祈 求 小 米 豐 收, 每 年 二 月 在 完 成 整 地 播 種 前, 選 出 這 一 年 最 順 心 如 意 聖 潔 的 成 年 男 子, 由 偶 數 人 數 8 至 12 人 參 與 演 唱, 把 族 人 的 心 願 及 祈 求 傳 達 給 dehanin( 天 或 神 ) 演 唱 時 眾 人 圍 聚 成 一 圈, 以 逆 時 鐘 方 向 緩 慢 移 動 步 伐, 由 一 位 長 老 領 音, 其 他 人 以 三 度 或 五 度 等 諧 和 音 程 相 和, 開 頭 只 有 四 部 合 音, 但 當 音 域 高 到 某 一 個 層 次 時, 就 出 現 了 八 個 不 同 的 音 階, 因 此 稱 之 為 八 部 合 音 pasibutbut 沒 有 歌 詞, 只 有 旋 律, 每 個 人 僅 是 以 嗚 聲 相 互 和 聲, 最 後 形 成 眾 人 齊 唱 不 同 音 階 的 驚 人 氣 勢, 猶 如 細 微 的 水 流 突 然 匯 成 瀑 布 的 浩 然 氣 勢, 縈 繞 迴 旋, 讓 這 首 歌 與 眾 不 同, 舉 世 聞 名 26 三 郭 英 男 與 老 人 飲 酒 歌 (ku'lauway) 或 許 有 人 會 說, 原 住 民 族 的 音 樂 無 論 多 麼 具 有 舉 世 獨 一 無 二 的 特 色, 畢 竟 是 老 掉 牙 的 東 西, 距 離 現 代 社 會 甚 遠, 事 實 並 非 如 此 二 十 世 紀 結 束 的 前 幾 年, 臺 灣 原 住 民 族 的 音 樂 曾 造 成 世 界 性 的 轟 動 與 震 撼, 並 因 而 引 發 一 場 橫 跨 美 國 及 歐 洲 多 國 的 著 作 權 侵 權 訴 訟, 其 主 角 就 是 已 故 阿 美 族 國 寶 級 歌 手 郭 英 男 ( 族 名 Difang Duana, ) 及 郭 秀 珠 ( 族 名 Igay Duana, ) 夫 婦 事 情 要 從 1996 年 在 美 國 喬 治 亞 州 亞 特 蘭 大 市 舉 行 的 國 際 奧 運 會 說 起, 亞 特 蘭 大 奧 運 會 開 幕 那 天, 由 奧 委 會 特 別 選 出 來 的 奧 運 宣 傳 片 頭 曲 返 璞 歸 真 (Return to 26 王 叔 銘 (1998), 布 農 族 祭 儀 音 樂 : 祈 禱 小 米 豐 收 祭 歌, 原 住 民 音 樂 世 界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花 蓮 : 原 住 民 音 樂 文 教 基 金 會, 頁 85-99

15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67 Innocence), 經 由 電 視 實 況 轉 播, 傳 遍 全 球 數 十 億 人 的 耳 朵, 郭 英 男 經 族 人 奔 走 相 告 打 開 電 視 聆 賞, 赫 然 發 現 電 視 所 傳 來, 經 過 電 子 混 音 合 成 的 歌 聲, 竟 然 是 他 們 夫 婦 的 聲 音, 奧 運 當 局 不 僅 未 取 得 他 的 授 權 使 用 他 們 的 聲 音, 而 且 在 公 開 演 唱 及 相 關 的 出 版 品 中 均 未 註 明 出 處, 顯 然 已 構 成 著 作 權 的 侵 權 行 為 事 情 的 始 末 後 來 才 查 清 楚,1988 年 郭 英 男 率 領 馬 蘭 吟 唱 隊, 應 設 於 法 國 巴 黎 的 世 界 文 化 之 家 (Maison des Cultures du Monde) 邀 請 前 往 演 唱, 將 阿 美 族 的 傳 統 音 樂 介 紹 給 歐 洲, 法 國 世 界 文 化 之 家 並 為 他 們 出 版 一 張 CD, 收 錄 郭 英 男 帶 領 吟 唱 隊 所 唱 的 老 人 飲 酒 歌 (ku'lauway) 等 阿 美 族 歌 曲 由 於 其 唱 腔 的 獨 特 與 絕 無 僅 有, 紅 遍 全 球 的 德 國 新 世 紀 音 樂 (New Age Music) 樂 團 謎 (Enigma), 幾 年 後 擷 取 其 中 的 一 段, 用 在 其 返 璞 歸 真 專 輯 的 同 名 主 打 歌 中, 這 張 專 輯 在 1993 年 一 發 行 即 造 成 轟 動, 在 歐 美 各 國 大 賣 數 百 萬 張, 單 曲 排 行 榜 在 十 多 個 國 家 排 名 第 一, 並 被 國 際 奧 委 會 選 為 1996 年 亞 特 蘭 大 奧 運 會 的 主 要 宣 傳 曲 一 場 跨 國 的 著 作 權 官 司 於 焉 展 開, 郭 英 男 在 魔 岩 唱 片 公 司 全 力 支 持 下, 對 國 際 奧 委 會 及 包 括 維 珍 (Virgin) 唱 片 公 司 英 國 總 公 司 EMI (Electric and Musical Industries Ltd.) 集 團 等, 提 出 侵 權 訴 訟, 官 司 打 了 三 年, 直 到 1999 年 7 月 達 成 庭 外 和 解, 國 際 奧 委 會 及 EMI 等 承 認, 老 人 飲 酒 歌 編 曲 的 音 樂 著 作 權 和 演 唱 的 表 演 權 都 屬 於 郭 英 男 夫 婦,EMI 除 付 出 一 筆 未 公 開 數 目 的 和 解 金, 並 承 諾 在 後 來 再 版 發 行 的 專 輯 封 面 上, 註 圖 6 原 住 民 青 年 普 遍 喜 歡 音 樂, 現 代 流 行 音 樂 的 蓬 勃 發 展, 也 有 很 多 原 住 民 投 入 的 心 血 ( 攝 於 花 蓮 市 花 蓮 文 化 創 意 產 業 園 區 ) 明 是 由 來 自 臺 灣 的 郭 英 男 夫 婦 演 唱 編 曲, 當 年 底,EMI 特 別 派 員 抵 臺, 頒 贈 代 表 銷 售 突 破 四 百 萬 張 的 二 張 白 金 唱 片 給 郭 英 男 夫 婦, 為 整 個 事 件 劃 下 圓 滿 的 句 點 這 個 事 件 除 了 讓 世 界 樂 壇, 對 阿 美 族 以 及 臺 灣 原 住 民 族 的 音 樂 有 進 一 步 認 識, 更 引 爆 了 世 界 性 的 原 住 民 族 音 樂 爭 取 著 作 權 保 障 與 相 關 權 益 的 話 題, 事 後 奧 運 會 主 辦 單 位 並 推 動 成 立 原 住 民 智 慧 財 產 權 基 金 會, 全 力 推 展 保 護 全 世 界 原 住 民 族 的 創

16 168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作 及 智 慧 財 產 權 對 於 美 國 印 地 安 原 住 民 所 遭 遇 的 類 似 文 化 侵 權 案 件, 更 產 生 鼓 舞 作 用, 近 十 幾 年 來 已 有 多 起 案 件 委 託 律 師 採 取 法 律 行 動, 也 促 使 國 際 社 會 更 重 視 原 住 民 族 珍 貴 無 比 的 音 樂 文 化 資 產, 更 讓 許 多 原 住 民 族 的 青 年 站 上 時 代 的 舞 臺, 以 傳 統 的 歌 聲 或 是 融 入 傳 統 的 創 作, 更 有 信 心 的 繼 續 傳 唱 原 住 民 族 的 樂 音 參 傳 頌 新 樂 音 的 漢 文 化 大 約 從 四 百 年 前 開 始, 來 自 中 國 大 陸 以 漢 人 為 主 的 族 群, 開 始 陸 續 渡 海 來 臺, 其 間 並 有 幾 波 大 規 模 的 移 民 潮, 乃 至 很 快 即 發 展 成 臺 灣 島 上 最 優 勢 的 族 群, 漢 人 帶 來 了 自 己 的 語 言 原 住 民 族 所 無 的 文 字, 以 及 完 全 不 同 的 文 化 與 生 活 習 慣 音 樂 等, 並 逐 漸 改 變 了 臺 灣 島 的 風 貌, 漢 人 的 歌 聲 與 樂 音, 很 快 就 響 遍 臺 灣 大 地, 原 住 民 的 歌 聲 只 有 退 向 山 林, 還 留 在 平 地 的 平 埔 族 群, 甚 至 有 一 段 很 長 的 時 間, 幾 乎 快 要 忘 了 祖 先 的 歌 聲 中 國 音 樂 起 源 很 早, 大 約 在 二 千 多 年 前, 西 洋 音 樂 還 在 渾 沌 初 開 的 時 候, 中 國 的 至 聖 先 師 孔 子 就 將 儒 家 禮 樂 訂 為 正 統 音 樂, 開 始 有 完 備 的 音 樂 理 論 及 樂 器 出 現, 漢 朝 設 立 樂 府, 整 編 古 曲 民 謠, 並 從 西 域 引 入 琵 琶 胡 琴, 唐 朝 在 內 廷 創 設 梨 園 組 織, 進 一 步 奠 定 了 中 國 音 樂 發 展 的 堅 實 基 礎 中 國 音 樂 的 旋 律 節 奏 及 音 色 變 化 及 裝 飾 音 的 演 奏 等, 均 不 同 於 西 洋 音 樂, 而 這 主 要 是 中 國 樂 器 所 具 有 的 獨 特 音 色 及 演 奏 風 格 所 形 成 漢 人 帶 來 臺 灣 的 音 樂, 不 同 於 以 聲 樂 為 主 的 原 住 民 族 音 樂, 樂 器 的 演 奏 在 漢 族 音 樂 中 占 相 當 重 要 的 地 位, 甚 至 早 年 在 臺 灣 相 當 興 盛 的 說 唱 藝 術, 口 白 式 的 唸 歌 中, 主 唱 者 也 少 不 了 月 琴 或 大 廣 弦 的 伴 奏 一 傳 統 民 歌 與 說 唱 藝 術 臺 灣 民 歌 與 說 唱 藝 術, 是 明 末 清 初 大 量 移 民 從 中 國 大 陸 帶 來 的, 這 些 移 民 主 要 包 括 來 自 閩 南 泉 州 漳 州 地 區 使 用 福 佬 系 語 言 的 福 佬 人, 以 及 來 自 粵 東 惠 州 嘉 應 州 與 潮 州 一 帶 使 用 客 語 系 的 客 家 人 由 於 早 期 移 民 大 多 屬 於 農 民 階 級, 其 所 帶 來 的 都 是 樸 實 無 華 的 民 間 歌 謠, 並 很 快 就 與 臺 灣 的 風 土 民 情 結 合, 而 且 可 能 透 過 密 切 接 觸 而 融 入 平 埔 族 歌 謠, 逐 漸 形 成 具 有 臺 灣 地 方 色 彩 的 民 歌 與 說 唱 藝 術, 包 括 福 佬 語 的 唸 歌 相 褒 歌, 客 家 山 歌 等 均 屬 之 傳 統 民 歌 的 體 裁 和 形 式, 可 分 為 號 子 山 歌 小 調 及 長 調 四 類, 福 佬 民 歌 多 數 屬 於 小 調 系 統, 是 村 庄 城 市 的 里 巷 之 歌, 其 內 容 以 歌 唱 愛 情 為 主, 其

17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69 餘 包 括 勞 動 滑 稽 敘 事 或 童 謠 等, 多 以 單 音 的 曲 調 唱 法 演 唱, 風 格 以 抒 情 哀 怨 的 旋 律 為 多, 但 也 有 節 奏 活 潑 而 具 有 諷 刺 性 的 滑 稽 歌 較 有 名 的 福 佬 民 歌, 如 歌 謠 類 的 丟 丟 銅 仔 六 月 田 水 草 螟 仔 弄 雞 公 ; 戲 劇 類 的 都 馬 調 車 鼓 調 三 聲 無 奈 ; 說 唱 類 的 雜 唸 仔 思 想 起 乞 丐 調 ; 歌 舞 類 的 駛 犁 歌 桃 花 過 渡 ; 兒 歌 類 的 天 黑 黑 要 落 雨 等, 這 些 民 歌 都 是 好 聽 易 學 親 切 又 不 失 趣 味, 數 百 年 來 傳 唱 不 絕 臺 灣 最 南 端 恆 春 地 區 的 民 歌, 保 存 了 福 佬 系 民 歌 最 純 樸 的 部 分, 形 成 獨 特 的 恆 春 調, 人 人 耳 熟 能 詳 的 思 想 起, 一 般 認 為 是 福 佬 歌 謠 融 和 西 拉 雅 族 歌 謠 而 成 圖 7 山 城 走 唱 CD 以 素 人 民 歌 手 陳 達 為 封 面 圖 8 繼 陳 達 之 後, 恆 春 民 謠 國 寶 級 大 師 朱 丁 順 與 朱 育 璿 祖 孫 月 琴 ( 攝 於 臺 中 新 光 三 越 展 示 場 ) 思 想 起 以 直 白 的 言 詞, 抒 發 歌 者 的 心 境 感 懷, 在 流 傳 的 過 程 中, 或 為 了 適 應 聽 眾 的 需 求, 或 為 了 配 合 歌 唱 的 環 境, 而 有 了 不 同 程 度 的 變 異 另 一 方 面, 除 了 道 情 敘 事 的 淺 白 歌 詞 外, 演 唱 時 還 加 入 了 哎 喲 啊 伊 都 哎 喲 喂 等 感 嘆 詞 襯 字, 增 添 節 拍 與 節 奏 的 變 化, 豐 富 演 唱 的 內 涵 27 民 國 56(1967) 年 素 人 民 歌 手 陳 達 27 林 純 宇 (2009), 思 想 起 歌 謠 之 文 學 價 值, 收 入 簡 文 敏 編, 2009 南 臺 灣 歷 史 與 文 化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高 雄 : 高 苑 科 技 大 學, 頁

18 170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 ) 被 重 新 發 掘, 使 一 度 瀕 臨 失 傳 的 恆 春 調 再 度 引 起 藝 文 界 重 視, 並 影 響 了 後 來 現 代 民 歌 的 興 起 底 下 即 是 陳 達 演 唱 思 想 起 的 一 段 唱 詞 : 思 想 起! 神 明 保 佑 祖 先 來, 海 底 千 萬 不 通 做 風 颱, 臺 灣 後 來 好 所 在, 經 過 三 百 年 後 人 人 知! 思 想 起! 自 到 臺 灣 來 住 起, 石 頭 嚇 大 粒, 樹 啊 嚇 大 枝 ; 一 腳 開 墾 來 站 起, 小 粒 的 用 指 頭 搬, 摳 嘠 血 流 閣 共 血 滴! 客 家 民 歌 是 屬 於 山 歌 系 統, 不 同 於 福 佬 人 的 小 調, 山 歌 是 山 野 之 人 抒 發 內 心 感 情 思 想 的 抒 情 歌 曲, 其 風 格 具 有 強 烈 的 鄉 土 性, 並 大 多 具 有 嚴 謹 的 調 性 及 唱 詞, 臺 灣 北 部 客 家 山 歌 有 九 腔 十 八 調 之 說, 據 說 因 廣 東 省 的 客 家 人 有 九 種 不 同 口 音, 而 形 成 九 種 唱 腔, 十 八 種 曲 調 則 各 以 代 表 性 的 歌 曲 為 名, 其 中 較 著 名 的 有 : 老 山 歌 山 歌 仔 病 子 歌 初 一 朝 苦 力 娘 山 上 採 茶 桃 花 開 十 二 月 古 人 等 事 實 上 九 腔 十 八 調 只 是 泛 稱, 實 際 的 腔 調 還 更 多 南 部 客 家 則 較 不 強 調 腔 調, 而 表 現 更 純 樸 的 民 歌 風 味, 如 高 雄 美 濃 的 搖 籃 曲 等 可 為 代 表 客 家 民 歌 的 特 色 是 腔 調 在 高 亢 蒼 涼 中 帶 著 一 股 俠 義 之 氣, 並 藉 著 簡 單 的 伴 奏 樂 器, 讓 歌 聲 與 樂 聲 構 成 多 聲 的 對 位 效 果 如 膾 炙 人 口 的 老 山 歌, 以 前 是 歌 者 站 在 山 頭, 唱 給 對 面 山 頭 的 人 聽 的 歌, 所 以 聲 音 唱 得 最 高 拉 得 最 長, 客 家 其 他 曲 調, 大 多 是 從 老 山 歌 演 變 或 再 演 變 而 來 說 唱 藝 術, 簡 言 之 就 是 以 連 說 帶 唱 的 方 式 敘 述 呈 現 故 事, 在 中 國 民 間 音 樂 中 有 相 當 悠 久 的 傳 統, 並 在 各 地 演 變 出 鼓 詞 彈 詞 等 不 同 的 表 現 方 式, 有 以 鼓 或 琵 琶 三 弦 等 彈 撥 樂 器 輔 助 的 說 唱, 或 融 入 舞 蹈 動 作 的 走 唱 ; 或 只 以 鐵 板 等 打 節 拍 的 快 書 ; 也 有 摒 除 歌 唱 曲 調, 只 是 單 純 的 說 書, 或 一 二 人 至 多 人 的 相 聲 等, 各 有 其 特 色, 在 臺 灣 也 都 曾 各 領 一 方 風 騷 除 了 傳 承 這 些 來 自 中 國 的 說 唱 藝 術 之 外, 臺 灣 民 間 也 很 早 就 發 展 出 具 有 特 色 的 說 唱 藝 術, 民 間 通 稱 為 歌 仔 歌 仔 原 本 是 閩 南 潮 汕 一 帶 對 民 歌 小 曲 的 通 稱, 只 是 在 中 國 很 早 就 摒 棄 了 這 個 名 稱, 而 將 閩 南 的 歌 仔 稱 為 錦 歌

19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71 臺 灣 的 歌 仔 或 稱 唸 歌 仔, 除 沿 用 傳 統 名 稱, 並 發 展 出 本 身 的 特 色, 一 直 到 民 國 年 代, 在 民 間 休 閒 娛 樂 及 推 廣 教 化 上 都 還 扮 演 著 重 要 角 色 在 以 前 農 業 社 會, 民 眾 常 常 聚 集 在 廟 埕 市 集 或 街 頭 巷 尾, 聽 歌 仔 先 唸 歌 仔, 不 僅 是 一 種 消 遣, 更 可 以 增 廣 見 聞, 這 也 是 當 時 歷 史 故 事 新 聞 事 件 奇 聞 異 事 傳 播 的 主 要 管 道 歌 仔 的 表 演 方 式, 大 多 是 一 人 說 唱 兼 彈 奏, 唱 詞 多 採 用 文 白 夾 雜 的 七 字 一 句 四 句 一 段 的 結 構, 因 而 又 稱 為 七 字 仔 調 四 句 聯, 另 也 有 人 摻 雜 民 歌 曲 調, 以 豐 富 旋 律 變 化 ; 伴 奏 樂 器 主 要 有 月 琴 大 廣 弦 等 圖 9 擷 取 客 家 童 謠 一 小 段 歌 詞, 鑴 刻 成 的 家 飾, 甚 具 創 意 ( 攝 於 臺 鐵 舊 山 線 勝 興 車 站 商 圈 ) 由 於 唸 歌 仔 的 風 行, 在 清 末 至 日 治 時 期, 臺 灣 民 間 流 傳 著 一 種 小 書, 稱 為 歌 仔 簿, 將 歌 仔 先 說 唱 的 內 容 文 字 化, 使 用 民 間 最 鮮 活 的 語 言 書 寫 而 成, 大 部 分 用 福 佬 話, 也 有 一 部 分 是 以 客 家 話 記 錄, 這 些 七 字 仔 歌, 可 以 說 是 臺 灣 最 早 的 暢 銷 書, 幾 年 前 臺 南 縣 政 府 曾 委 託 在 地 詩 人 黃 勁 連 蒐 集 編 註 出 版, 陸 續 印 行 了 十 餘 冊, 想 要 進 一 步 瞭 解 的 讀 者 可 以 參 閱 底 下 摘 錄 由 黃 勁 連 編 註 臺 灣 七 字 仔 歌 仔 簿 系 列 中, 一 首 全 文 共 402 句 的 鄭 國 姓 開 臺 灣 歌 28 開 場 白 : 列 位 貴 君 請 坐 靜 小 弟 拜 託 幾 分 鐘 卜 唸 臺 灣 舊 風 景 古 早 三 四 百 年 前 以 前 臺 灣 未 開 化 淺 水 船 著 用 儂 拖 有 儂 討 掠 船 打 破 逃 來 臺 灣 咧 生 活 原 早 臺 灣 無 儂 管 平 洋 曠 土 專 生 蕃 明 末 清 初 天 下 亂 國 姓 即 來 開 臺 灣 二 南 管 北 管 與 客 家 八 音 南 管 北 管 與 客 家 八 音 是 各 領 風 騷 的 民 間 戲 劇 音 樂 的 代 表, 都 是 漢 人 移 民 從 中 國 原 鄉 帶 過 來 的, 並 在 臺 灣 特 殊 的 環 境 下 發 展, 而 呈 現 截 然 不 同 的 風 貌, 雖 然 近 年 均 逐 漸 為 現 代 音 樂 所 取 代 而 趨 於 沒 落, 但 依 附 在 民 俗 信 仰 與 廟 會 宗 教 活 動 之 下, 仍 有 若 干 28 黃 勁 連 編 註 (2001), 臺 灣 七 字 仔 歌 仔 簿 ( 七 ): 鄭 國 姓 開 臺 灣 歌, 臺 南 : 臺 南 縣 文 化 局, 頁 19

20 172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團 體 在 努 力 維 持 著 相 關 民 俗 技 藝 的 傳 承 ( 一 ) 南 管 南 管 原 本 是 流 行 於 福 建 泉 州 廈 門 一 帶, 用 閩 南 土 腔 演 唱 的 梨 園 戲, 由 古 代 樂 曲 逐 步 融 合 閩 南 地 區 的 民 間 音 樂 演 變 而 來, 目 前 在 中 國 稱 為 福 建 南 音 或 泉 州 南 音, 已 在 圖 10 以 前 南 管 曲 譜 均 以 手 抄 保 存 ( 攝 於 國 史 館 臺 灣 文 獻 2009 年 提 報 聯 合 國 教 館 文 物 大 樓 展 示 場 ) 科 文 組 織 列 入 人 類 非 物 質 文 化 遺 產 代 表 作 名 錄 中 南 管 早 在 明 鄭 時 代 即 傳 入 臺 灣, 清 領 臺 灣 後, 開 放 福 建 泉 州 福 州 等 港 口 與 臺 灣 對 口 通 航, 隨 著 兩 岸 貿 易 往 來, 商 業 興 盛, 南 管 在 幾 個 大 城 市 及 港 埠 的 仕 紳 與 官 商 階 級 間 大 為 流 行, 臺 南 鹿 港 更 是 其 發 展 的 重 心, 很 早 即 有 南 管 館 閣 創 立, 最 早 的 鹿 港 的 雅 正 齋, 已 有 近 三 百 年 歷 史 清 康 熙 36 年 (1697) 來 臺 灣 採 硫 黃 的 郁 永 河, 在 所 著 裨 海 記 遊 一 書 中, 首 創 臺 灣 竹 枝 詞, 其 中 有 一 首 : 肩 披 鬢 髮 耳 垂 璫, 粉 面 紅 唇 似 女 郎 ; 媽 祖 宮 前 鑼 鼓 鬧, 侏 離 唱 出 下 南 腔 原 註 : 梨 園 子 弟, 垂 髻 穴 耳, 傅 粉 施 朱, 儼 然 女 子 天 妃 廟 近 赤 嵌 城, 海 舶 多 於 此 演 戲 酧 愿 閩 以 漳 泉 二 郡 為 下 南, 下 南 腔 亦 閩 中 聲 律 之 一 種 也 29 這 可 能 是 臺 灣 廟 宇 演 出 南 管 梨 園 戲 的 最 早 最 明 確 的 記 錄, 郁 永 河 是 浙 江 人, 所 以 用 侏 離 ( 蠻 夷 的 語 聲 ) 來 形 容 他 所 聽 到 的 戲 曲 其 實 南 管 以 宛 轉 悠 揚 見 長, 唱 腔 細 膩 曲 文 優 雅 樂 曲 分 為 指 譜 曲 三 種, 29 郁 永 河 (1996), 裨 海 記 遊,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頁 15

21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73 樂 風 平 和 端 莊, 其 曲 牌 名 稱 與 中 國 南 北 曲 大 多 相 同, 是 相 當 古 樸 的 樂 種 所 用 樂 器 分 為 弦 樂 管 樂 與 打 擊 樂 三 部 分, 弦 樂 以 琵 琶 為 主, 另 有 三 弦 二 弦 ; 管 樂 以 洞 簫 為 主, 品 簫 ( 笛 ) 次 之, 還 有 鎖 吶 等 ; 打 擊 樂 以 堂 鼓 為 主, 還 有 響 盞 雙 音 叫 鑼 四 塊 板 等 南 管 音 樂 通 常 較 柔 和 沈 穩, 加 入 後 面 幾 種 樂 器, 可 增 添 熱 鬧 氣 氛 梨 園 戲 原 本 包 含 生 旦 淨 末 丑 貼 外 等 七 個 角 色, 所 以 又 稱 七 子 班, 流 傳 下 來 的 南 管 戲 曲 有 三 十 六 大 套, 臺 灣 在 日 治 時 期 還 常 見 演 出, 但 目 前 只 剩 一 些 業 餘 的 子 弟 團, 已 少 見 梨 園 戲 的 演 出, 頂 多 只 有 南 管 音 樂 的 演 奏 和 清 唱 而 已 ( 二 ) 北 管 北 管 是 與 使 用 閩 南 土 腔 的 南 管 相 對 應 而 有 的 名 稱, 泛 指 早 期 傳 入 臺 灣 以 北 京 官 話 系 統 ( 正 音 ) 演 唱 的 戲 曲, 範 圍 涵 蓋 戲 曲 音 樂 器 樂 與 歌 樂 三 大 部 分, 包 括 亂 彈 正 音 福 路 西 皮 子 弟 戲 外 江 戲 大 戲 老 戲 四 平 戲 鑼 鼓 陣 八 音 等 均 屬 之 中 國 現 存 的 泉 州 北 管, 是 用 於 節 慶 陣 頭 ( 藝 陣 ) 的 器 樂 演 奏, 與 臺 灣 的 北 管 指 涉 的 內 涵 並 不 相 同 北 管 依 所 使 用 的 樂 器, 分 為 西 皮 和 福 路 二 派, 西 皮 以 俗 稱 胡 琴 的 京 胡 為 主 奏 樂 器, 民 間 稱 為 吊 規 仔 ; 福 路 用 殼 子 弦 ( 椰 胡 ) 為 領 奏 樂 器, 其 他 樂 器 包 括 鑼 鼓 鐃 鈸 鎖 吶 等 則 兩 者 通 用 唱 腔 上, 福 路 保 存 梆 子 腔 系 統, 曲 調 有 平 板 流 水 梆 子 腔 十 二 段 緊 中 慢 慢 中 緊 四 空 門 等 ; 西 皮 保 存 皮 黃 腔 系 統, 曲 調 有 西 皮 二 黃 二 黃 平 撥 子 等 ; 另 崑 腔 則 保 存 在 北 管 的 扮 仙 戲 中 相 較 南 管 館 閣 主 要 集 中 在 幾 個 泉 州 人 聚 集 的 大 城 市, 北 管 流 行 的 範 圍 更 廣, 全 盛 時 期 全 臺 成 立 了 上 千 個 子 弟 團 必 須 加 以 說 明 的 是, 從 前 戲 曲 演 員 社 會 地 位 不 高, 有 句 話 說 : 父 母 無 捨 施, 放 囝 ( 兒 女 ) 去 做 戲, 讓 兒 女 去 演 戲, 父 母 是 會 招 來 批 評 的 北 管 戲 團 特 別 稱 為 子 弟 團, 表 示 是 良 家 子 弟 來 學 戲, 配 合 廟 會 節 令 敬 奉 神 明 兼 娛 樂 鄉 民, 是 一 項 高 尚 的 奉 獻, 迥 非 一 般 的 戲 子 可 比 在 開 發 較 早 的 臺 灣 西 部 地 區, 北 管 子 弟 團 大 多 兼 習 西 皮 與 福 路, 但 在 噶 瑪 蘭 ( 今 宜 蘭 ), 卻 因 開 始 傳 入 時 即 分 成 西 皮 與 福 路 兩 派, 後 來 演 變 成 兩 派 勢 如 水 火 的 對 抗, 從 清 代 道 光 年 間 一 直 到 日 治 時 期, 由 宜 蘭 蔓 延 到 臺 北 基 隆 花 蓮, 西 皮 福 路 兩 派 由 迎 神 賽 會 演 出 時 的 分 庭 抗 禮, 衍 生 區 域 性 的 對 抗 集 體 械 鬥, 甚 至 鬧 出 人 命, 有 幾 次 官 方 派 兵 彈 壓, 領 頭 者 被 斬 首 示 眾 這 種 民 間 對 北 管 音 樂 的 狂 熱 所 引 發 的 對 抗, 一 直 到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爆 發, 日 本

22 174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殖 民 政 府 嚴 格 禁 止 與 漢 文 化 有 關 的 活 動, 包 括 戲 曲 的 演 出, 衝 突 才 自 然 消 失 30 國 民 政 府 來 臺 後, 北 管 劇 團 在 地 方 性 的 廟 會 宗 教 活 動 中 再 度 活 躍, 但 隨 著 新 興 的 娛 樂 型 式 取 代 了 年 輕 人 對 戲 曲 的 興 趣, 已 逐 漸 趨 於 沉 寂 ( 三 ) 客 家 八 音 客 家 八 音 是 客 家 人 所 發 展 出 來 特 有 的 音 樂 文 化, 中 國 古 代 依 製 作 樂 器 所 使 用 的 材 質, 分 為 金 石 竹 絲 匏 土 革 木 八 類, 包 括 鐘 磐 箏 管 笙 塤 鼓 敔 等 樂 器, 稱 為 八 音 客 家 八 音 即 是 綜 合 採 用 這 些 樂 器, 結 合 拉 彈 吹 打, 形 成 樂 隊 演 奏 的 基 礎, 發 展 出 特 殊 風 格, 並 不 斷 吸 收 與 融 合 各 地 的 民 間 音 樂, 逐 漸 演 變 而 來, 稱 為 八 音 班 或 鑼 鼓 班, 而 以 苗 栗 地 區 的 客 家 八 音 最 為 著 名 在 以 往 農 業 社 會, 客 家 八 音 演 奏 場 合 主 要 有 四 :(1) 歲 時 祭 儀 的 廟 會 演 奏 (2) 春 節 噴 春 婚 禮 祝 壽 升 官 及 第 等 喜 慶 儀 式 中 演 奏 (3) 與 北 管 亂 彈 相 結 合, 做 為 戲 劇 演 出 時 的 後 場 音 樂 演 奏 (4) 莊 嚴 肅 穆 的 喪 禮 演 奏 客 家 八 音 使 用 的 樂 器 包 括 : 二 弦 ( 即 殼 子 弦 ) 胖 胡 ( 客 語 稱 冇 弦 ) 直 簫 或 橫 簫 嗩 吶 嗚 嘟 孔 ( 客 語, 即 喉 管 ) 秦 琴 揚 琴 粵 胡, 及 打 擊 樂 器 鑼 鼓 梆 子 鐃 鈸 等, 而 美 濃 的 客 家 八 音 還 使 用 喇 叭 弦 京 胡 三 弦 大 廣 弦 等 樂 器 演 奏 時 可 依 場 合 採 四 人 組 至 八 人 組, 而 六 人 組 是 民 間 表 演 的 標 準 型 三 從 小 戲 到 大 戲, 歌 仔 戲 集 大 成 除 了 南 管 梨 園 戲 北 管 亂 彈 戲, 包 括 早 年 從 中 國 傳 來 的 高 甲 戲 四 平 戲 等 戲 劇 演 出, 都 曾 在 臺 灣 各 地 風 靡 一 時, 當 時 民 間 有 句 俗 諺 說 : 吃 肉 吃 三 層, 看 戲 看 亂 彈, 以 美 味 可 口 的 五 花 肉 ( 三 層 ), 與 亂 彈 戲 劇 的 精 采 相 提 並 論, 可 概 見 其 受 歡 迎 的 情 況 到 了 二 十 世 紀 初, 終 於 催 生 了 本 土 戲 劇 - 歌 仔 戲 事 實 上 由 於 早 年 臺 灣 屬 於 移 民 社 會, 地 方 隨 著 移 民 的 墾 拓 而 發 展, 來 自 原 鄉 的 神 明 與 奉 祀 的 廟 宇, 往 往 扮 演 安 定 人 心 團 結 帶 動 社 會 繁 榮 的 重 要 角 色, 配 合 節 令 的 廟 會 活 動 為 地 方 之 大 事, 各 地 的 廟 口 廣 場 可 以 說 就 是 古 代 的 文 化 中 心, 早 年 流 行 的 民 歌 與 說 唱, 南 管 北 管 音 樂 與 戲 曲 等, 都 是 以 廟 埕 為 最 重 要 的 舞 臺 另 一 方 面, 廟 會 活 動 中 的 神 明 遶 境 藝 閣 遊 行 等, 通 常 穿 插 著 車 鼓 戲 牛 犁 歌 老 背 少 桃 花 過 渡 與 客 家 人 的 三 腳 採 茶 戲 等 歌 舞 小 戲, 也 成 為 後 來 的 大 戲 之 濫 觴 30 邱 坤 良 (1979), 西 皮 福 路 的 故 事 : 近 代 臺 灣 東 北 部 民 間 的 戲 曲 分 類 對 抗, 民 間 戲 曲 散 記, 臺 北 : 時 報 文 化, 頁

23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75 據 呂 訴 上 所 著 臺 灣 電 影 戲 劇 史 一 書 記 載, 歌 仔 戲 在 二 十 世 紀 初 起 源 於 宜 蘭 地 區, 最 初 是 仿 山 歌 形 式 的 男 女 對 唱, 漸 漸 演 變 成 為 敘 事 的 長 歌 詞, 一 句 七 字 句 腳 押 韻, 再 演 變 為 故 事 性 的 歌 劇, 依 歌 詞 分 配 角 色 增 加 動 作, 形 成 一 種 粗 具 規 模 的 歌 劇, 最 後 又 增 加 臺 步 身 段 音 樂 服 裝 臉 譜, 而 成 為 一 種 臺 圖 11 臺 灣 民 間 戲 劇 音 樂 以 廟 會 活 動 為 主 要 展 演 灣 特 有 的 歌 劇 舞 臺 ( 翻 攝 自 百 年 鏗 鏘. 聲 音 紀 事 巡 迴 特 展 ) 歌 仔 戲 最 原 始 的 演 出 形 態 稱 為 落 地 掃, 不 必 搭 戲 臺, 只 要 有 一 個 寬 廣 的 場 地, 就 可 以 拉 起 場 子 演 出, 由 於 是 以 流 傳 於 臺 灣 民 間 的 歌 謠 小 曲 為 基 礎, 並 吸 取 中 國 傳 統 戲 曲 的 演 出 方 式, 可 說 相 當 平 易 近 人, 一 推 出 即 大 受 歡 迎 很 快 的 劇 團 相 繼 成 立, 除 了 在 節 慶 或 廟 會 神 誕 時 搭 臨 時 戲 臺 演 出, 各 地 也 紛 紛 興 建 戲 院, 把 歌 仔 戲 帶 進 城 市 戲 院 的 舞 臺, 職 業 戲 班 更 如 雨 後 春 筍 般 設 立, 一 直 到 中 日 戰 爭 爆 發 之 前, 無 論 是 外 臺 戲 ( 又 稱 野 臺 戲 草 臺 戲 ), 或 在 戲 院 賣 票 演 出 的 內 臺 戲, 都 達 到 前 所 未 有 的 盛 況 歌 仔 戲 的 主 要 角 色 包 括 生 旦 淨 丑 四 類, 由 於 大 多 取 材 才 子 佳 人 的 悲 劇, 或 盛 行 於 民 間 的 歷 史 故 事 通 俗 演 義, 在 戲 院 採 連 臺 戲 演 出, 每 日 劇 情 連 貫, 所 需 角 色 眾 多, 生 又 分 為 文 武 小 生 及 副 生 老 生 ; 旦 有 苦 旦 花 旦 小 旦 彩 旦 ( 又 稱 三 八 旦 ) 老 旦 武 旦 青 衣 等 ; 淨 包 括 大 花 臉 二 花 臉, 丑 為 三 花, 每 一 個 角 色 都 不 可 或 缺, 因 歌 仔 戲 演 的 大 多 是 苦 情 戲, 小 生 與 苦 旦 更 是 劇 中 的 重 要 角 色 除 了 前 場 演 員 的 唱 唸 做 表, 後 場 樂 隊 的 即 席 演 奏 更 是 襯 托 劇 情 節 奏 所 不 可 或 缺, 圈 內 人 有 句 話 說 : 沒 後 場 就 走 無 腳 步, 可 見 其 重 要 性 歌 仔 戲 樂 隊 一 般 編 制 不 大, 通 常 約 五 人 左 右, 分 為 文 場 和 武 場, 文 場 在 右, 武 場 在 左, 文 武 場 密 切 配 合, 以 加 強 戲 劇 的 張 力 歌 仔 戲 樂 隊 文 場 以 絲 竹 樂 器 為 主, 包 括 殼 仔 弦 月 琴 二 胡 三 弦 笛 子 嗩 吶 揚 琴 大 廣 弦 喇 叭 弦 等, 樂 師 不 需 樂 譜, 配 合 演 員 的 演 唱 奏 出 曲 調 ; 武 場 樂 器 全 是 敲 擊 樂 器, 有 單 皮 鼓 小 鼓 堂 鼓 梆 子 大 小 鑼 鐃 響 盞 等, 以 節 奏 主 宰 劇 情 的

24 176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進 行 及 烘 托 氣 氛 歌 仔 戲 採 有 聲 皆 歌, 無 動 不 舞 的 演 出 形 式, 代 表 性 樂 曲 有 : 1. 七 字 仔 調 : 採 每 首 四 句 每 句 七 字 的 歌 詞 結 構, 又 稱 為 歌 仔 調, 如 人 人 耳 熟 能 詳 的 : 我 身 騎 白 馬 走 三 關, 改 換 素 衣 回 中 原, 放 下 西 涼 無 人 管, 一 心 只 想 王 寶 釧 這 原 是 是 歌 仔 戲 薛 平 貴 與 王 寶 釧 劇 中 的 曲 調, 近 年 有 人 將 之 融 入 現 代 流 行 音 樂 中, 令 人 耳 目 一 新 2. 都 馬 調 : 都 馬 是 福 建 漳 州 府 南 靖 縣 一 處 地 名, 為 此 調 的 起 源 地, 由 於 其 適 用 於 任 何 字 數 的 歌 詞, 能 做 大 段 敘 述 性 的 唱 腔, 還 可 以 讓 演 員 即 興 自 由 發 揮, 被 歌 仔 戲 吸 收 並 廣 泛 運 用, 成 為 重 要 樂 曲 3. 哭 調 : 歌 仔 戲 多 悲 劇, 哭 調 為 重 要 唱 腔, 有 學 者 認 為, 臺 灣 人 透 過 歌 仔 戲 的 哭 調 宣 泄 其 生 命 中 的 悲 痛, 是 促 成 歌 仔 戲 風 靡 社 會 的 重 要 因 素 4. 雜 唸 仔 : 每 首 句 數 不 定 每 句 長 短 不 一, 以 近 於 說 白 的 方 式 唱 出, 大 都 用 於 需 要 長 篇 敘 述 的 場 合 5. 走 路 調 : 啟 程 上 路 或 趕 路 時 所 唱 曲 調, 增 添 熱 鬧 氣 氛 6. 吟 詩 調 : 文 人 雅 士 或 主 要 角 色 出 場 吟 詩 所 唱 的 曲 調 7. 串 調 子 : 劇 中 指 責 罵 人 時 所 用 曲 調, 有 時 一 人 獨 唱, 有 時 兩 人 對 唱, 一 個 質 問 責 罵, 一 個 解 釋 辯 駁 8. 慢 頭 : 作 為 助 場 之 用 的 音 樂, 速 度 較 慢, 節 奏 自 由 9. 乞 食 調 : 通 常 用 於 丑 角 表 演 及 乞 丐 行 乞 的 場 面, 又 稱 狀 元 調, 因 為 乞 丐 後 來 考 中 狀 元, 是 歌 仔 戲 常 有 之 劇 情 10. 五 更 鼓 : 風 格 淳 樸, 戀 人 訴 情 的 小 調, 表 現 男 女 婉 約 之 情 由 於 歌 仔 戲 風 行 全 臺 所 向 披 靡, 原 來 的 南 管 北 管 戲 班 為 了 圖 生 存, 不 得 不 顧 及 現 實 環 境, 改 為 日 唱 南 管 ( 或 北 管 ), 夜 唱 歌 仔, 歌 仔 戲 也 趁 勢 吸 取 了 南 管 北 管 音 樂 及 戲 劇 演 出 的 菁 華, 使 得 內 容 更 加 豐 富 民 國 初 年, 歌 仔 戲 傳 回 福 建, 也 風 行 一 時, 但 後 來 因 中 日 戰 爭 爆 發, 歌 仔 戲 在 兩 岸 都 遭 禁 演, 歌 仔 戲 也 就 是 在 這 個 時 候 融 入 更 多 又 被 稱 為 改 良 調 的 都 馬 調, 以 擺 脫 被 視 為 表 現 殖 民 地 苦 情 的 印 象, 並 在 戰 後 再 度 蓬 勃 發 展 而 福 建 地 區 流 傳 的 歌 仔 戲, 後 來 被 稱 為 薌 劇, 是 以 流 經 當 地 的 九 龍 江 別 稱 薌 江 來 命 名, 其 表 演 形 式 與 劇 本 已 完 全 與 臺 灣 的 歌 仔 戲 不 同

25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77 歌 仔 戲 是 臺 灣 本 土 性 的 代 表 戲 劇, 其 兼 容 併 收 各 種 戲 曲 的 菁 華 不 斷 創 新 的 特 色, 也 表 現 在 近 數 十 年 來, 隨 著 廣 播 與 電 視 等 新 媒 體 的 興 起, 廣 播 歌 仔 戲 電 視 歌 仔 戲 也 應 運 而 生, 其 中 楊 麗 花 葉 青 等 人 的 成 就, 更 是 直 到 今 天 仍 令 老 一 輩 的 人 津 津 樂 道 而 近 年 明 華 園 等 歌 仔 戲 團 登 上 國 家 戲 劇 院, 加 入 現 代 劇 場 的 舞 臺 布 景 燈 光 特 效 的 演 出, 更 是 讓 觀 眾 驚 喜 連 連 讚 不 絕 口 歌 仔 戲 的 興 盛 也 促 使 客 家 大 戲 產 生, 以 前 客 家 人 常 說 聽 山 歌, 看 採 茶, 採 茶 戲 由 山 歌 發 展 而 來, 雖 已 具 戲 劇 的 雛 型, 但 山 歌 作 為 民 謠, 與 採 茶 作 為 戲 曲, 一 開 始 在 音 樂 詞 曲 上 有 很 大 程 度 的 重 疊 採 茶 由 一 丑 二 旦 演 出, 因 而 又 稱 為 三 腳 採 茶, 屬 劇 情 簡 單 即 興 的 相 褒 戲, 當 二 十 世 紀 初, 歌 仔 戲 在 宜 蘭 開 始 圖 12 歌 仔 戲 講 究 唱 腔 與 身 段, 演 員 一 站 上 舞 臺, 舉 手 投 足 都 是 戲 ( 攝 於 臺 中 新 光 三 越 百 貨 前 ) 萌 芽 的 階 段, 採 茶 戲 已 經 風 靡 臺 灣 西 部, 可 與 福 佬 人 的 車 鼓 戲 分 庭 抗 禮 歌 仔 戲 興 起 後, 客 家 人 也 加 以 模 仿, 並 向 四 平 亂 彈 及 海 派 京 劇 等 大 戲 取 經, 發 展 出 改 良 採 茶 的 大 戲 型 制, 以 傳 統 的 張 三 郎 賣 茶 故 事 為 基 礎, 融 合 小 戲 的 素 樸 喜 感 風 格, 以 及 大 戲 的 多 線 發 展 之 劇 情 角 色 性 格 之 深 化 行 當 擴 充 及 伴 隨 之 表 現 藝 術, 31 並 以 丑 角 的 口 白 詼 諧 逗 趣 作 表 活 潑 生 動 而 建 立 其 特 色, 除 廣 受 客 家 族 群 之 歡 迎, 近 年 包 括 榮 興 客 家 採 茶 劇 團 等 不 斷 創 新 演 進, 已 逐 漸 走 向 精 緻 化 與 專 業 化, 曾 應 邀 在 國 家 戲 劇 院 演 出, 將 客 家 戲 曲 文 化 帶 到 國 家 藝 術 殿 堂, 呈 現 嶄 新 的 藝 術 風 貌 四 唱 片 時 代 的 來 臨 隨 著 唱 片 與 留 聲 機 的 發 明, 並 很 快 被 引 進 臺 灣, 現 代 音 樂 在 臺 灣 的 發 展 也 進 入 一 個 嶄 新 的 階 段 最 早 由 日 本 人 在 臺 灣 開 設 的 唱 片 公 司, 一 開 始 引 進 的 是 10 吋 的 蟲 膠 (Shellac) 唱 片 ( 臺 語 稱 為 曲 盤 ), 後 來 更 普 及 的 是 12 吋 的 黑 膠 (Poly Vinyl Chloride, 31 蘇 秀 婷 (2005), 由 劇 本 文 學 及 演 出 實 踐 探 討 客 家 三 腳 採 茶 戲 之 風 格 形 成, 臺 灣 音 樂 研 究 1, 臺 北 : 中 華 民 國 民 族 音 樂 學 會,2005 秋 季 號, 頁

26 178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PVC, 聚 氯 乙 烯 ) 唱 片, 除 了 灌 錄 當 時 風 靡 各 地 的 亂 彈 戲 四 平 戲 及 歌 仔 戲 等, 32 也 有 業 者 邀 人 寫 歌 編 曲 灌 錄 唱 片,1929 年 發 行 的 黑 貓 進 行 曲, 是 目 前 已 知 臺 灣 第 一 首 創 作 流 行 歌 曲, 但 連 同 其 他 僅 餘 曲 名 或 已 佚 失 的 作 品, 都 沒 有 引 起 太 大 轟 動 1932 年, 上 海 聯 華 影 業 公 司 製 作 由 阮 玲 玉 主 演 的 黑 白 無 聲 電 影 桃 花 泣 血 記 來 臺 放 映, 為 了 宣 傳, 發 行 公 司 特 別 商 請 電 影 現 場 解 說 人 ( 當 時 稱 為 辯 士 ) 詹 天 馬, 依 劇 情 寫 歌 詞, 交 由 共 樂 軒 西 樂 隊 指 揮 王 雲 峰 譜 曲, 做 為 電 影 宣 傳 曲 後 來 唱 片 公 司 邀 請 原 為 歌 仔 戲 班 當 家 小 生 的 純 純 ( 本 名 劉 清 香, ) 演 唱 桃 花 泣 血 記, 並 專 程 到 日 本 錄 音 灌 錄 唱 片 發 行, 沒 想 到 竟 一 片 而 紅, 也 開 啟 了 臺 語 流 行 歌 曲 的 新 時 代 至 日 治 時 代 結 束 以 前, 蓬 勃 發 展 的 臺 語 歌 壇, 重 要 作 詞 者 有 : 廖 漢 臣 詹 天 馬 李 臨 秋 周 添 旺 陳 達 儒 等 人 ; 重 要 作 曲 者 有 : 王 雲 峰 蘇 桐 鄧 雨 賢 吳 成 家 姚 讚 福 張 福 興 陳 秋 霖 等 人 他 們 的 作 品, 如 雨 夜 花 望 春 風 河 邊 春 夢 農 村 曲 白 牡 丹 心 酸 酸 月 夜 愁 滿 面 春 風 等, 迄 今 仍 傳 唱 不 已 33 五 民 歌 採 集 與 大 學 生 學 子 弟 戲 臺 灣 民 眾 歡 欣 鼓 舞 回 到 祖 國 的 懷 抱, 還 不 到 一 年 半, 就 爆 發 以 軍 隊 血 腥 鎮 壓 收 場 的 二 二 八 事 件, 緊 接 著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成 立, 國 民 黨 政 權 退 守 臺 灣, 實 施 動 員 勘 亂, 長 期 戒 嚴, 加 上 推 行 國 語 政 策, 傳 統 戲 曲 的 演 出 與 臺 語 流 行 歌 曲 的 出 版 發 行, 受 到 種 種 限 制, 在 戰 後 初 期 曾 短 暫 復 興 的 歌 壇 與 民 俗 戲 曲 演 藝 圈, 自 此 進 入 禁 錮 的 年 代 到 民 國 76 年 (1987)7 月 解 嚴 以 前, 政 府 相 關 單 位 一 直 存 在 著 禁 歌 名 單, 歌 曲 在 錄 製 唱 片 以 前, 必 需 先 將 詞 曲 送 新 聞 局 審 核 通 過, 作 者 若 不 願 依 審 核 委 員 的 要 求 修 正 內 容, 即 不 得 出 版 發 行, 禁 歌 不 能 公 開 演 唱, 更 無 法 在 廣 播 電 視 上 出 現 據 新 聞 局 在 解 嚴 後 所 做 統 計, 從 民 國 年 ( ), 共 審 核 了 20,000 餘 首 歌 曲, 其 中 約 六 分 之 一 未 通 過, 經 修 正 仍 未 通 過 或 不 願 修 正 而 被 禁 者 有 930 首 ; 解 嚴 當 時 的 禁 歌 名 單 共 列 了 898 首 國 立 傳 統 藝 術 中 心 於 2000 年 出 版 聽 到 臺 灣 歷 史 的 聲 音 : 臺 灣 戲 曲 唱 片 原 音 重 現, 包 括 一 本 專 輯 及 10 張 CD, 從 上 千 張 70 多 年 前 的 老 唱 片 中, 精 選 各 種 傳 統 戲 曲 音 樂 原 音 重 現 徐 麗 紗 (2005), 日 治 時 期 西 洋 音 樂 教 育 對 於 臺 語 流 行 歌 之 影 響, 藝 術 研 究 期 刊 1, 嘉 義 縣 : 國 立 嘉 義 大 學 人 文 學 院, 頁 31-56

27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79 不 只 歌 曲 的 創 作 自 由 受 到 限 制, 曾 經 蓬 勃 發 展 的 歌 仔 戲 布 袋 戲, 一 度 也 被 要 求 需 以 國 語 配 音 才 能 上 電 視, 扭 曲 了 原 本 的 表 演 形 式 與 空 間, 對 文 化 的 傳 承 造 成 很 大 的 傷 害 但 就 在 這 麼 艱 困 的 環 境 下, 仍 有 不 少 音 樂 人 創 作 出 能 表 現 時 代 精 神 的 作 品, 而 傳 統 藝 師 們 也 努 力 維 持 著 技 藝 的 傳 承, 由 於 他 們 的 鍥 而 不 捨, 才 有 近 二 十 餘 年 來 歌 壇 的 蓬 勃 發 展, 傳 統 曲 藝 也 以 更 精 緻 的 樣 貌 重 新 出 現 於 舞 臺 回 顧 現 代 新 音 樂 在 臺 灣 的 發 展, 雖 然 幾 乎 完 全 取 代 了 傳 統 民 歌 與 戲 曲 的 舞 臺, 但 在 民 歌 的 採 集 研 究 以 及 民 間 戲 曲 的 精 緻 化 等 方 面, 也 有 賴 於 現 代 音 樂 新 元 素 注 入 舊 傳 統 中, 才 得 以 維 繫 傳 統 於 不 墜, 等 待 發 揚 光 大 的 契 機 1960 年 代 由 史 惟 亮 許 常 惠 等 音 樂 學 者 所 主 導 推 動 的 民 歌 採 集 運 動, 尤 其 民 國 57 年 (1968) 7-8 月 間, 他 們 帶 領 的 暑 期 民 歌 採 集 隊, 幾 乎 跑 遍 全 臺, 採 錄 原 住 民 各 族 群 及 福 佬 客 家 與 大 陸 各 圖 13 早 年 的 流 行 音 樂 工 作 者, 近 年 相 繼 在 故 鄉 被 塑 像 紀 念, 圖 是 吳 晉 淮 的 雕 像 ( 攝 於 臺 南 關 仔 嶺 ) 省 民 歌 童 謠 及 戲 曲 等, 總 數 近 三 千 首, 這 批 豐 厚 的 臺 灣 本 土 音 樂 研 究 資 產, 對 近 半 個 世 紀 來 臺 灣 音 樂 的 充 實 發 展, 提 供 了 非 常 重 要 的 貢 獻, 迄 今 仍 是 本 土 音 樂 研 究 珍 貴 無 比 的 寶 庫 34 另 一 方 面, 現 代 音 樂 教 育 引 進 臺 灣 後, 雖 然 早 在 民 國 35 年 (1946), 臺 灣 省 立 師 範 學 院 ( 今 國 立 臺 灣 師 範 大 學 ) 就 設 立 了 二 年 制 的 音 樂 專 修 科, 後 來 各 大 學 專 科 學 校 也 陸 續 成 立 音 樂 相 關 科 系, 但 有 很 長 一 段 時 間, 官 方 的 教 育 體 制 並 不 是 以 臺 灣 的 文 化 內 涵 為 內 容, 學 校 音 樂 教 育 無 論 是 主 修 項 目 與 理 論 課 程 等, 都 是 以 歐 洲 的 藝 術 音 樂 為 內 容, 臺 灣 的 音 樂 圈 乃 形 成 一 種 怪 異 的 現 象 : 擁 有 詮 釋 歐 洲 藝 術 音 樂 作 品 能 力 的 優 秀 演 奏 家, 卻 沒 有 基 本 的 傳 統 音 樂 欣 賞 或 理 論 教 學 的 能 力, 更 無 法 企 求 學 院 派 音 樂 工 34 廖 珮 如 (2005), 民 歌 採 集 運 動 的 再 研 究, 臺 灣 音 樂 研 究 1, 臺 北 : 中 華 民 國 民 族 音 樂 學 會,2005 秋 季 號, 頁 49-97

28 180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作 者 的 傳 統 音 樂 實 務 演 奏 技 巧 35 一 直 到 民 國 63 年 (1974) 底, 戲 曲 學 者 邱 坤 良 主 動 與 臺 北 霞 海 城 隍 廟 附 屬 的 靈 安 社 聯 繫, 安 排 二 十 多 位 私 立 文 化 學 院 ( 今 文 化 大 學 ) 學 生, 到 靈 安 社 跟 七 八 十 歲 的 戲 先 生 學 戲, 而 且 還 破 天 荒 的 接 受 女 生 參 與, 民 國 65 年 (1976)2 月, 大 學 生 首 度 公 演 子 弟 戲, 引 起 藝 文 界 高 度 重 視, 36 從 此 高 等 學 府 正 規 音 樂 教 育 終 於 與 傳 統 戲 曲 搭 上 線, 為 民 俗 曲 藝 注 入 新 血, 其 影 響 相 當 深 遠 肆 結 論 民 國 71 年 (1982), 政 府 訂 頒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法, 傳 統 音 樂 的 保 存 與 傳 習 工 作, 自 此 由 政 府 相 關 部 門 負 起 主 要 工 作, 民 國 74 年 (1985) 教 育 部 設 置 民 族 藝 術 薪 傳 獎, 以 獎 勵 在 傳 統 藝 術 方 面 具 有 造 詣 的 藝 人, 並 遴 選 重 要 民 族 藝 師 及 傳 統 表 演 藝 術 團 體, 前 後 共 舉 辦 十 屆, 率 先 獲 獎 的 有 彰 化 梨 春 園 臺 北 靈 安 社 羅 東 福 蘭 社 等, 由 於 政 府 積 極 推 動 民 族 藝 術 薪 傳, 也 喚 起 社 會 逐 漸 對 傳 統 技 藝 的 肯 定 與 重 視 至 於 臺 灣 首 位 留 日 音 樂 家 張 福 興 ( ), 東 京 音 樂 學 校 畢 業 後, 於 1910 年 返 臺 執 教, 除 投 身 音 樂 教 育, 並 於 1920 年 組 成 玲 瓏 會 管 絃 樂 團, 舉 行 公 開 演 唱 會, 後 來 他 曾 採 集 出 版 水 社 化 蕃 杵 音 及 歌 謠 一 書, 是 臺 灣 原 住 民 音 樂 第 一 本 出 版 的 著 作, 經 過 半 世 紀 的 更 迭, 也 逐 漸 由 各 縣 市 文 化 單 位 推 動 採 集 與 出 書 臺 灣 原 住 民 的 音 樂 近 年 來, 現 代 音 樂 在 臺 灣 蓬 勃 發 展, 在 通 俗 音 樂 方 面, 臺 灣 已 經 成 為 華 語 音 樂 發 展 的 重 鎮, 影 響 力 深 入 中 國 遍 及 全 亞 洲, 全 世 界 都 不 能 輕 忽 臺 灣 的 聲 音 據 遠 見 雜 誌 在 2011 年 中 的 一 篇 報 導 指 出, 過 去 四 十 年 來, 幾 乎 每 個 年 代, 臺 灣 都 有 代 表 性 歌 手 和 作 品 產 出, 引 領 全 球 華 人 的 聽 覺 據 估 計, 目 前 全 世 界 80% 的 華 語 音 樂 都 是 在 臺 灣 創 作 的 37 儘 管 進 入 數 位 化 年 代, 以 往 動 輒 暢 銷 百 萬 金 曲 的 市 況 已 難 再 出 現, 但 年 輕 一 代 對 通 俗 音 樂 的 熱 愛, 仍 帶 來 音 樂 的 創 作 源 頭 活 水 源 源 不 絕, 從 這 幾 年 超 級 星 光 大 道 超 級 偶 像 等 電 視 選 秀 節 目 的 盛 行 即 可 見 一 斑, 乃 至 新 一 代 歌 手 的 不 斷 崛 起, 注 入 新 血, 也 使 流 行 歌 壇 的 發 展 仍 充 滿 著 令 人 期 待 的 遠 景 呂 錘 寬 (2005), 北 管 藝 師 葉 美 景 王 宋 來 林 水 金 生 命 史, 宜 蘭 : 國 立 傳 統 藝 術 中 心, 頁 3 邱 坤 良 (1979), 阿 伯 仔, 我 演 子 弟 戲 給 你 看, 民 間 戲 曲 散 記, 臺 北 : 時 報 文 化, 頁 王 一 芝 (2011), 15 億 華 人 聽 臺 灣 製 作 的 歌 : 華 語 音 樂 供 應 全 球 八 成 需 求, 遠 見 雜 誌 300, 2011 年 6 月, 頁

29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81 在 傳 統 民 俗 戲 曲 方 面, 雖 然 整 個 大 環 境 持 續 走 向 沒 落, 但 仍 有 少 數 歷 史 悠 久 的 團 體 在 努 力 維 持 著 文 化 的 傳 承 而 現 代 音 樂 技 術 與 創 意 的 引 入, 更 為 傳 統 戲 曲 的 演 出 帶 來 革 命 性 的 影 響, 如 近 年 紅 遍 全 球 的 電 音 三 太 子, 甚 至 在 2010 年 9 月, 應 邀 赴 美 國 洛 杉 磯 道 奇 球 場, 隨 著 皇 后 合 唱 團 的 We Will Rock You, 熱 鬧 進 場 飆 舞, 為 比 賽 開 球, 令 老 外 大 開 眼 界 精 緻 藝 術 方 面, 每 年 有 不 少 國 際 級 的 音 樂 大 師 來 臺 演 出, 都 能 吸 引 相 當 多 的 觀 眾, 顯 見 臺 灣 音 樂 教 育 經 多 年 的 普 及 與 深 入, 已 培 養 出 眾 多 的 精 緻 音 樂 欣 賞 人 口 同 時, 臺 灣 也 有 雲 門 舞 集 等 擁 有 國 際 性 聲 譽 的 團 隊, 每 年 巡 迴 各 國 演 出, 將 臺 灣 的 代 表 性 音 樂 與 歌 舞 藝 術 介 紹 給 全 世 界, 見 證 了 現 代 音 樂 在 臺 灣 開 花 結 果 的 盛 況 ; 然 而, 如 何 在 傳 統 音 樂 中 挹 注 新 生 命 新 精 神, 我 們 仍 應 持 續 努 力 與 關 注 參 考 書 目 孔 文 吉 等 編 (1998), 原 住 民 音 樂 世 界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花 蓮 : 原 住 民 音 樂 文 教 基 金 會 巴 奈. 母 路 (2004), 靈 路 上 的 音 樂 : 阿 美 族 里 漏 社 祭 師 歲 時 祭 儀 音 樂, 花 蓮 : 原 住 民 音 樂 文 教 基 金 會 王 一 芝 (2011.6), 15 億 華 人 聽 臺 灣 製 作 的 歌 : 華 語 音 樂 供 應 全 球 八 成 需 求, 遠 見 雜 誌 300 期, 頁 王 叔 銘 (1998), 布 農 族 祭 儀 音 樂 : 祈 禱 小 米 豐 收 祭 歌, 原 住 民 音 樂 世 界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花 蓮 : 原 住 民 音 樂 文 教 基 金 會, 頁 江 玉 玲 (2007), 以 達 恬 大 衛 詩 篇 集 對 照 十 七 世 紀 荷 蘭 治 臺 時 期 傳 唱 的 十 誡, 臺 灣 音 樂 研 究 4, 臺 北 : 中 華 民 國 民 族 音 樂 學 會, 春 季 號, 頁 1-19 江 武 昌 等 (2000), 聽 到 臺 灣 歷 史 的 聲 音 : 臺 灣 戲 曲 唱 片 原 音 重 現, 宜 蘭 : 國 立 傳 統 藝 術 中 心 吳 明 義 編 (1993), 哪 魯 灣 之 歌 : 阿 美 族 民 謠 選 粹 一 二, 臺 北 : 交 通 部 觀 光 局 東 部 海 岸 國 家 風 景 特 定 區 管 理 處 出 版 呂 訴 上 (1961), 臺 灣 電 影 戲 劇 史, 臺 北 : 銀 華 影 業 出 版 部 呂 錘 寬 (1996), 臺 灣 傳 統 音 樂, 臺 北 : 東 華 書 局 呂 錘 寬 (2005), 北 管 藝 師 葉 美 景 王 宋 來 林 水 金 生 命 史, 宜 蘭 : 國 立 傳 統 藝 術 中 心

30 182 修 平 學 報 第 二 十 八 期 民 國 一 三 年 三 月 李 壬 癸 (1999), 臺 灣 原 住 民 史 : 語 言 篇,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杜 正 勝 編 (1998), 景 印 解 說 番 社 采 風 圖,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林 吳 素 霞 (2000), 南 管 音 樂 賞 析 ( 一 ) 入 門 篇, 彰 化 : 彰 化 縣 文 化 局 林 谷 芳 編 (2000), 本 土 音 樂 的 傳 唱 與 欣 賞, 臺 北 : 國 立 傳 統 藝 術 中 心 籌 備 處 林 純 宇 (2009), 思 想 起 歌 謠 之 文 學 價 值, 簡 文 敏 編, 2009 南 臺 灣 歷 史 與 文 化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高 雄 : 高 苑 科 技 大 學, 頁 周 璽 (1962), 彰 化 縣 志, 臺 北 市 :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邱 坤 良 (1979), 民 間 戲 曲 散 記, 臺 北 : 時 報 文 化 郁 永 河 (1996), 裨 海 記 遊,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徐 敬 堯 謝 一 如 (2002), 臺 灣 客 家 三 腳 採 茶 戲 與 客 家 採 茶 大 戲, 新 竹 縣 文 化 局 徐 麗 紗 (2005), 日 治 時 期 西 洋 音 樂 教 育 對 於 臺 語 流 行 歌 之 影 響, 藝 術 研 究 期 刊 1, 嘉 義 縣 : 國 立 嘉 義 大 學 人 文 學 院, 頁 許 常 惠 (1984), 多 采 多 姿 的 民 俗 音 樂, 臺 北 : 文 建 會 許 常 惠 (1991), 臺 灣 音 樂 史 初 稿, 臺 北 : 全 音 樂 譜 出 版 社 連 士 堯 (2013), 愛 丁 堡 藝 穗 節 臺 灣 民 謠 飄 揚, 菁 英 藝 術 家 三 重 奏, 載 於 謬 斯 客 MUZIK 古 典 樂 刊 79,September 2013,P 陳 郁 秀 編 (1997), 臺 灣 音 樂 閱 覽, 臺 北 : 玉 山 社 陳 培 桂 (1993), 淡 水 廳 志, 南 投 縣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陳 夢 林 (1962), 諸 羅 縣 志, 臺 北 市 :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曾 永 義 (1997), 臺 灣 歌 仔 戲 的 發 展 與 變 遷, 臺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 曾 永 義 等 (1988), 鄉 土 的 民 族 藝 術, 臺 北 : 文 建 會 黃 叔 璥 (1999), 臺 海 使 槎 錄,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黃 勁 連 編 註 (2001), 臺 灣 七 字 仔 歌 仔 簿 ( 七 ): 鄭 國 姓 開 臺 灣 歌, 臺 南 : 臺 南 縣 文 化 局 黑 澤 隆 潮 (1973), 台 灣 高 砂 族 の 音 樂, 東 京 : 雄 山 閣 廖 珮 如 (2005), 民 歌 採 集 運 動 的 再 研 究, 臺 灣 音 樂 研 究 1, 臺 北 : 中 華 民 國 民 族 音 樂 學 會, 秋 季 號, 頁 遠 流 編 輯 組 編 (2005), 認 識 臺 灣 : 回 味 , 臺 北 : 遠 流 出 版 公 司 鄭 恆 隆 郭 麗 娟 (2003), 臺 灣 歌 謠 臉 譜, 臺 北 : 玉 山 社

31 臺 灣 音 樂 思 想 起 : 江 美 玲 183 賴 碧 霞 (1993), 臺 灣 客 家 民 謠 薪 傳, 臺 北 : 樂 韻 出 版 社 簡 上 仁 (1990), 臺 灣 音 樂 之 旅, 臺 北 : 自 立 晚 報 社 Chao, Yuen-Ren.(1968), Language and Symbolic Systems,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