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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 海 市 立 实 验 戏 剧 学 校 上 海 市 戏 剧 专 科 学 校 中 央 戏 剧 学 院 华 东 分 院 校 友 通 讯 第 73 期 本 期 32 版 欢 迎 索 阅 赐 址 即 寄 本 通 讯 班 级 联 系 人 名 单, 欢 迎 与 任 何 一 位 联 系 : 级 应 日 隆, 陈 珉, 江 莉 萍, 张 美 兰,47 级 赵 美 珍,48 级 浦 连 青, 郭 皎, 林 幼 光,49 级 温 健, 张 远 文, 曾 容 业, 许 贻 来,54 届 郭 东 篱, 江 妙 苓,55 届 陈 振 杰, 蔡 学 渊,56 级 魏 淑 娴, 张 应 湘, 徐 海 珊,56 级 进 修 马 科, 阿 阳, 蒋 鉴 明, 明 道 宣,57 届 赵 福 健, 许 诺, 范 光 龙, 赵 韵 芳,58 届 陈 茂 林, 许 守 钦,59 届 盛 吉 明, 马 邻, 60 届 童 正 维, 任 广 智, 喻 英 杰,, 陈 虹, 林 佩 芝, 教 职 江 妙 岺, 杨 国 邦, 青 岛 : 陈 映 秋, 杭 州 : 顾 天 高, 广 西 : 蒋 友 宁, 武 汉 : 魏 珉, 北 京 : 李 志 静, 海 音, 笪 远 怀, 霍 焰, 南 京 : 周 田, 合 肥 : 方 白, 广 州 : 杨 坚 水, 澳 洲 : 徐 祥 麟, 魏 薇, 美 国 : 顾 孟 华 联 系 地 址 参 阅 校 友 名 录 一 个 自 由 创 造 意 识 觉 醒 的 人, 走 完 了 他 瑰 丽 的 人 生 历 程 回 忆 徐 企 平 首 先, 我 要 感 谢 现 任 领 导 楼 巍 书 记 和 韩 生 院 长 决 定 举 办 今 天 这 样 一 个 徐 企 平 教 授 导 表 演 教 学 暨 创 作 研 讨 会 ; 同 时, 也 感 谢 出 席 会 议 的 全 体 嘉 宾 我 们 都 知 道, 徐 企 平 是 上 海 戏 剧 学 院 以 熊 佛 西 为 代 表 的 老 一 辈 戏 剧 家 们 培 养 出 来 的 新 一 代 优 秀 的 戏 剧 教 育 家, 著 名 导 演, 是 上 戏 主 流 文 化 的 代 表 之 一, 上 戏 话 剧 艺 术 学 院 派 代 表 之 一 可 是 在 一 个 月 之 前 他 离 开 了 我 们 今 天 大 家 聚 集 一 堂, 通 过 对 他 导 表 教 学 成 果 及 其 导 演 艺 术 成 就 的 回 顾 与 解 读, 以 求 将 他 所 创 造 的 那 份 丰 富 的 艺 术 资 源, 在 最 大 程 度 上 回 归 社 会 时 代, 希 望 不 因 他 的 离 去, 而 造 成 国 有 资 产 的 流 失 我 想, 这 正 是 我 们 大 家 共 同 的 愿 望 一 演 员 十 诫 论 道 之 作 今 天 我 与 会 带 来 两 件 实 物 第 一 件 实 物, 是 我 用 毛 笔 小 楷 抄 写 的 徐 企 平 的 论 道 之 作 演 员 十 诫 企 平 去 世 前 十 天 左 右, 我 正 在 练 习 小 楷 抄 写 老 子 道 德 经, 我 对 他 说, 等 我 把 字 再 练 一 练, 就 来 抄 他 的 演 员 十 诫, 他 却 对 我 说 : 你 把 那 个 放 下, 先 抄 这 个 言 语 中 透 露 出 一 个 焦 人 的 暗 示, 他 惟 恐 看 不 到 我 抄 完 全 文 就 将 离 去 我 赶 忙 放 下 别 的, 先 抄 了 几 张 给 他 看, 他 基 本 满 意, 同 时 向 我 严 格 规 定 了 抄 写 格 式, 像 古 文 字 帖 那 样, 每 段 顶 格, 一 概 不 用 标 点 符 号 果 然, 没 等 全 文 抄 完 他 便 离 我 们 而 去 之 后, 我 强 忍 悲 痛 把 其 余 的 部 分 抄 完 演 员 十 诫 最 初 发 表 于 1982 年 2 月 15 日 文 汇 报 上, 它 是 徐 企 平 的 优 秀 作 品 之 一, 也 是 他 自 己 最 喜 爱 的 作 品 之 一 文 字 简 约 尔 雅, 词 义 真 切 深 厚 后 来 收 入 他 戏 剧 导 演 攻 略 一 书 ( 十 诫 全 文 附 后 编 者 ) 演 员 十 诫, 是 两 千 多 年 来, 表 演 及 其 理 论 史 上 未 曾 有 过 的 一 份 有 关 演 员 道 德 伦 理 学 的 篇 章 73 1 上 世 纪 四 五 十 年 代, 斯 坦 尼 斯 拉 夫 斯 基 体 系 引 进 中 国, 他 的 著 作 大 量 翻 译 介 绍 过 来 五 十 年 代, 曾 有 人 将 斯 坦 尼 有 关 演 员 道 德 方 面 的 言 论 摘 编 成 一 本 薄 薄 的 册 子 称 演 员 的 道 德 内 中 有 大 家 熟 悉 且 影 响 深 远 的 名 言 : 爱 自 己 心 中 的 艺 术, 不 要 爱 艺 术 中 的 自 己 等 等, 那 些 话 是 散 见 于 斯 氏 的 著 作 谈 话 书 信 中 的 像 徐 企 平 这 样 集 中 在 一 篇 千 字 文 里, 以 格 言 式 的 文 体, 深 刻 全 面 地 思 考 演 员 的 道 德 哲 学 问 题, 恐 怕 还 是 有 史 以 来 第 一 次 自 古 以 来, 中 国 讲 究 道 德 文 章, 所 谓 文 以 载 道 演 员 十 诫, 实 际 上 是 徐 企 平 道 德 的 理 想 修 养 信 念 和 他 的 艺 术 理 想 修 养 信 念 二 者 高 度 融 合 的 体 现, 也 是 他 人 生 哲 学 艺 术 人 格 的 体 现 只 有 当 一 个 艺 术 家 的 道 德 境 界 与 艺 术 境 界 达 到 一 定 的 高 度, 二 者 浑 然 一 体 成 为 一 种 哲 学 境 界 的 状 况 下, 那 灵 感 才 有 可 能 降 临, 那 闻 道 之 作, 才 有 可 能 出 现 那 是 一 种 怎 样 的 境 界 呢? 那 是 一 个 纯 艺 术 的 境 界! 所 谓 纯 粹 的 艺 术 境 界, 也 就 是 一 个 真 善 美 的 境 界! 它 通 过 美 的 方 式, 把 真 与 善 的 内 容, 传 递 给 大 众, 给 社 会, 给 时 代, 浸 润 人 们 的 心 田, 净 化 人 们 的 灵 魂 这 种 崇 高 的 境 界, 在 他 的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里, 在 泰 特 斯 里, 在 孔 繁 森 爱, 在 我 们 心 里 里, 以 及 他 在 国 内 外 导 演 的 几 十 出 戏 剧 和 戏 曲 剧 目 里 体 现 出 来 有 人 说, 习 术, 不 过 是 小 聪 明, 向 学 问 道, 才 是 大 智 慧 徐 企 平 在 有 生 之 年, 企 及 到 了 那 并 不 是 人 人 都 有 可 能 企 及 的 崇 高 艺 术 境 界, 一 次 次 的 高 峰 体 验, 自 我 实 现, 几 度 享 受 到 了 理 想 王 国 的 滋 味, 这 是 他 活 着 时 的 最 高 成 就, 也 是 他 人 生 的 最 大 幸 福 无 论 付 出 过 多 么 大 的 生 命 代 价, 都 是 值 得 的! 二 荣 誉 证 书 我 与 会 带 来 的 第 二 件 实 物 是 : 国 家 图 书 馆 于 2008 年 11 月 9 日 寄 给 徐 企 平 的 一 份 荣 誉 证 书, 上 面 写 道 : 荣 誉 证 书 徐 企 平 先 生 :

2 您 赠 送 的 戏 剧 导 演 攻 略 1 种 2 册, 图 书 馆 已 收 到 您 的 赠 书 丰 富 了 图 书 馆 的 馆 藏, 为 读 者 提 供 了 新 的 知 识 信 息 特 此 发 证, 以 资 谢 旌 国 家 图 书 馆 2008 年 11 月 9 日 后 来, 国 家 图 书 馆 又 来 了 一 封 信 说, 如 果 徐 企 平 有 非 正 式 出 版 物, 国 家 图 书 馆 也 希 望 收 藏 他 便 将 拉 萨 的 太 阳 热 辣 辣 英 子 访 问 西 藏 话 剧 团 纪 要 斯 坦 尼 斯 拉 夫 斯 基 体 系 在 中 国 之 命 运 在 文 汇 报 的 顶 楼 上 ( 后 该 文 登 载 于 我 们 的 戏 剧 需 要 什 么 一 书 文 化 艺 术 出 版 社 ) 寄 了 去 因 此, 今 天 的 与 会 者 手 中 拿 到 的 这 部 戏 剧 导 演 攻 略, 是 一 部 优 秀 作 品, 一 本 值 得 一 读 的 书 它 不 仅 是 徐 企 平 个 人 的 一 份 资 源, 也 属 于 上 海 戏 剧 学 院 的 一 份 宝 贵 的 精 神 财 富 正 如 好 莱 坞 著 名 制 片 演 员 罗 燕 所 说, 徐 企 平 是 一 名 具 有 国 际 水 准 的 戏 剧 成 就 很 高 的 艺 术 个 性 鲜 明 的 现 代 著 名 原 创 导 演 他 著 作 中 每 篇 文 章 每 个 字, 都 是 他 的 心 血 铸 成 正 如 他 导 演 的 每 出 戏 那 样, 都 具 独 特 的 原 创 艺 术 构 思, 深 刻 的 理 性 思 考, 和 独 到 的 惊 人 之 笔, 语 不 惊 人 死 不 休, 是 他 的 座 右 铭 他 的 著 作 是 他 创 作 实 践 真 真 实 实 踏 踏 实 实 的 文 字 反 映, 理 论 总 结, 思 考 结 晶 他 说 : 作 者 的 话 是 从 他 心 坎 里 流 淌 出 来 的, 作 者 自 己 做 的 与 自 己 说 的 互 为 因 果, 并 不 为 他 人 立 言 这 是 戏 剧 导 演 攻 略 可 以 一 阅 的 理 由 这 是 所 有 看 过 他 作 品 的 一 代 人, 和 接 受 过 他 教 导 而 今 已 成 熟 为 影 视 剧 的 导 表 演 艺 术 家, 以 及 活 跃 在 各 种 重 大 文 化 岗 位 上 已 成 就 一 番 事 业 起 到 栋 梁 作 用 的 学 生 们, 有 目 共 睹 的 他 的 著 作 正 如 他 导 戏 和 教 书 一 样, 文 笔 简 练, 漂 亮, 内 涵 隽 永, 不 见 虚 夸, 只 见 才 华 横 溢 文 如 其 人 三 关 于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的 补 充 中 南 海 怀 仁 堂 演 出 ; 胡 耀 邦 接 见 (1981 上 海 ) 徐 企 平 1976 年 9 月 去 西 藏 招 考 第 三 届 藏 族 学 员 班 时, 文 革 尚 未 结 束, 当 时 有 工 宣 队 派 人 同 去 他 们 到 了 成 都, 广 播 里 传 出 毛 主 席 去 世 的 消 息, 领 导 指 示 招 生 计 划 不 变 他 们 到 拉 萨, 参 加 了 追 悼 会 之 后, 他 从 草 原 上 矿 井 里 各 处 招 来 了 一 批 可 爱 的 孩 子 他 们 大 多 十 几 岁, 少 数 接 近 二 十 岁 可 以 想 见, 文 革 十 年, 这 批 孩 子 从 五 六 岁 十 来 岁 起, 便 处 在 文 革 中 不 能 正 常 读 书 学 习 的 恶 劣 环 境 里, 十 年 光 景, 不 知 不 觉 地 长 成 为 青 少 年, 他 们 中 间 大 部 是 双 文 盲, 有 的 也 只 是 藏 文 或 汉 文 的 扫 盲 水 平 他 们 在 上 戏 的 学 习 计 划 规 定 为 四 年 第 一 年 学 习 汉 语 和 文 化, 为 二 年 级 开 始 学 习 专 业 课 程 打 下 一 73 2 个 与 任 课 老 师 沟 通 的 基 础 第 二 年 开 始 学 习 表 演 系 的 各 门 专 业 课 程, 为 时 三 年 出 人 意 外, 四 年 以 后, 这 批 孩 子 竟 然 演 出 了 一 台 震 惊 世 人 的 莎 士 比 亚 剧 目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作 为 第 三 届 藏 族 班 的 毕 业 剧 目 一 经 公 演 亮 相, 便 引 起 极 大 轰 动 当 时 的 老 实 验 剧 场 门 口 校 门 口, 门 庭 若 市, 一 票 难 求 不 仅 上 海 各 大 媒 体 国 内 相 关 媒 体, 和 当 时 几 乎 我 国 所 有 的 对 外 媒 体, 还 有 香 港 的 大 公 报 文 汇 报, 以 及 某 些 国 外 的 报 刊 杂 志, 都 报 道 了 评 论 了 这 出 戏 的 精 彩 演 出 英 国 皇 家 莎 士 比 亚 剧 院 院 长 科 克 爵 士 来 看 戏, 美 国 戏 剧 专 家 来 看 戏, 均 给 予 很 高 的 评 价 国 内 外 和 香 港 记 者 采 访 络 绎 不 绝 确 实, 这 个 班 毕 业 演 出 选 什 么 本 子, 是 一 个 大 难 题 藏 族 的? 汉 族 的? 有 什 么 本 子 适 合 他 们 呢? 苏 坤 根 据 藏 族 传 说 改 编 了 一 个 神 话 剧 杰 赛 达 森, 它 只 能 解 决 小 部 分 学 生 学 习 量, 更 多 的 学 生 剧 目 缺 失 徐 企 平 作 为 这 个 班 的 班 主 任 兼 主 讲 教 师, 得 选 一 个 能 最 大 限 度 挖 掘 发 挥 他 们 的 潜 力, 并 由 此 把 他 们 再 提 升 一 步 的 本 子 他 看 着 这 批 充 满 青 春 朝 气 的 孩 子, 正 与 罗 剧 中 一 批 角 色 的 年 龄 气 质 相 仿 他 对 他 们 充 满 信 心 后 来, 他 在 学 院 出 版 的 一 本 柔 蜜 欧 与 幽 丽 叶 戏 剧 系 列 图 照 集 里 导 演 的 话 这 样 说 : 为 什 么 选 排 这 个 本 子? 人 们 总 是 这 样 问 我 很 简 单! 因 我 钟 情 于 柔 蜜 欧 与 幽 丽 叶 ; 热 爱 着 纯 朴 热 情 勤 奋 的 藏 族 学 员 因 而, 尽 管 有 暗 礁 恶 浪, 我 仍 乐 于 逆 流 而 上, 向 人 们 证 明 : 藏 族 儿 女 负 担 得 起 世 界 名 著 的 重 压, 莎 翁 这 朵 绚 丽 的 鲜 花 必 定 会 在 世 界 屋 脊 上 开 放 他 曾 对 我 说, 在 起 初 的 排 演 中 要 求 并 不 高, 量 力 而 行, 学 生 能 够 担 负 得 起 的 片 段 便 演 出 来, 演 不 出 来 的 地 方, 可 以 用 解 说 词 叙 述 过 去, 然 后 接 着 再 演, 再 叙 述, 再 演 像 罗 剧 片 段 系 列 那 样 总 之, 是 一 个 纯 粹 从 教 学 目 的 出 发 的 想 法, 丝 毫 没 有 以 一 个 学 生 的 毕 业 教 学 剧 目 打 响 世 界 的 动 机 可 能, 正 是 因 为 他 这 样 试 探 摸 索 着 前 进, 形 成 了 后 来 的 舞 台 结 构 : 一 场 在 场 景 里 演 ; 一 场 在 二 道 幕 前 的 过 场 戏 ; 二 道 幕 拉 开 又 在 场 景 里 演 ; 之 后 闭 上 二 道 幕 又 是 过 场 戏 形 成 了 一 种 有 规 律 的 完 整 而 又 流 畅 的 新 颖 戏 剧 结 构, 是 莎 士 比 亚 的, 又 很 像 是 中 国 戏 曲 的 正 如 他 所 说 : 在 中 国 古 典 戏 曲 莎 士 比 亚 现 代 主 义 之 间 构 筑 一 座 桥 梁, 是 我 这 次 尝 试 的 一 点 收 获 由 于 一 方 面 是 全 心 全 意 地 教, 另 方 面 是 全 心 全 意 地 学, 徐 企 平 在 克 服 了 许 多 难 以 想 象 的 困 难 之 后, 排 演 的 效 果 逐 步 显 现 一 群 农 奴 的 子 孙 后 代, 在 他 的 精 心 指 导 下, 一 步 就 跨 入 了 那 个 人 类 空 前 未 有 的 人 性 解 放 时 代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的 人 文 主 义 气 息, 莎 剧 特 有 的 戏 味 儿, 让 人 浓 浓 地 闻 到

3 看 到 感 受 到, 扑 面 而 来 地 享 受 到 了 演 出 接 近 尾 声, 毕 业 的 日 子 即 将 到 来 徐 接 到 的 命 令 是 : 布 景 道 具 服 装 及 各 种 器 材 装 上 货 车, 学 生 上 客 车, 直 放 拉 萨, 中 途 不 得 停 靠 任 何 城 市 下 车 演 出 因 为 缺 乏 赴 京 汇 报 演 出 的 经 费 正 在 这 时, 市 教 委 领 导 同 志 莅 临 观 看 了 最 后 一 场 罗 剧 演 出, 决 定 晋 京 情 况 急 转, 一 切 工 作 中 心 围 绕 赴 京 作 准 备 赴 京 后 事 态 继 续 朝 好 的 方 面 发 展, 始 料 未 及 政 协 礼 堂 第 一 场 演 出 后 震 动 了 北 京 城, 几 场 演 出 之 后, 影 响 不 断 深 入 扩 大 在 政 协 礼 堂 演 出 期 间, 中 央 电 视 台, 将 全 剧 演 出 实 况 向 全 国 作 了 直 播 一 次 专 家 座 谈 会 上, 文 化 部 艺 教 局 领 导 李 超 激 动 地 即 兴 填 词 一 首 亲 自 朗 诵 出 来 : 寄 调 风 入 松 苦 读 四 载 又 逢 春, 奴 隶 饰 王 孙, 莎 翁 名 剧 登 屋 脊, 贺 新 秀, 文 化 翻 身 藏 娃 才 华 出 众, 塑 人 质 朴 纯 真 世 代 仇 家 消 隐 恨, 爱 恋 写 情 深, 构 思 巧 妙 抒 优 美, 富 诗 意, 独 创 呕 心 可 谓 民 族 精 粹, 堪 称 戏 剧 黄 金 情 况 反 映 到 了 党 中 央, 于 是 6 月 10 日 罗 剧 被 邀 请 到 中 南 海 怀 仁 堂 专 为 中 央 首 长 演 出 一 场 邓 颖 超 妈 妈 观 后 对 演 员 们 说 你 们 的 戏, 是 开 在 喜 马 拉 雅 山 上 的 一 朵 奇 葩 彭 冲 和 全 体 演 职 员 合 影 6 月 12 日, 胡 耀 邦 接 见 了 全 体 师 生 徐 企 平 有 幸 成 为 一 名 被 胡 耀 邦 接 见 过 的 中 国 导 演 演 出 采 用 的 是 藏 语 ( 观 众 每 个 座 位 上 备 有 译 意 风 耳 机, 由 几 位 老 师 按 角 色 用 汉 语 台 词 为 台 上 表 演 作 同 期 配 音 ) 藏 语 翻 译 者 是 一 位 藏 族 学 者, 名 叫 索 朗 坚 才, 他 精 通 藏 文 汉 文, 和 英 文 曾 在 拉 萨 中 学 教 书, 后 调 入 西 藏 自 治 区 编 译 局 工 作 他 翻 译 的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藏 文 剧 本, 我 院 当 时 教 务 处 用 蜡 纸 刻 钢 板 油 印 出 来 晋 京 演 出 期 间, 招 待 外 国 使 节, 英 国 大 使 馆 观 戏 后, 来 信 请 求 一 本 藏 文 罗 剧 本, 徐 企 平 把 自 己 仅 存 的 寄 给 了 他 们, 现 在 收 藏 在 英 国 牛 津 图 书 馆 罗 剧 的 成 就, 是 徐 企 平 教 学 生 涯 与 艺 术 人 生 的 第 一 个 高 峰 在 罗 剧 演 出 后 的 一 二 十 年 以 后, 朱 丽 叶 的 扮 演 者 德 央 在 北 京 参 加 某 个 会 议, 会 场 上 有 个 人 知 道 她 是 当 年 朱 丽 叶 的 扮 演 者, 便 从 座 位 上 站 起 来, 恭 恭 敬 敬 走 到 她 面 前, 深 深 地 一 鞠 躬, 然 后 直 起 身 来 对 她 说 : 你 们 那 出 戏 演 得 太 好 了, 我 终 生 难 忘 这 个 班 上 的 一 些 学 生, 在 以 后 的 艺 术 道 路 上 成 绩 卓 著, 在 一 系 列 影 视 剧 中 成 功 地 塑 造 了 各 种 人 物 形 象, 如 罗 密 欧 的 扮 演 者 在 电 影 可 可 西 里 中 成 功 饰 演 主 角 日 泰, 等, 他 曾 获 金 狮 表 演 奖 文 华 表 演 奖, 扮 演 朱 丽 叶 表 哥 悌 暴 的 洛 丹 获 金 狮 表 演 奖 文 华 表 演 奖, 扮 演 神 父 一 角 的 扎 西 顿 珠 获 文 华 表 演 奖 梅 花 奖, 洛 桑 群 培 获 金 马 奖 并 获 影 帝 73 3 称 号, 等 西 藏 自 治 区 话 剧 团 在 唁 电 里 称 道 : 徐 企 平 老 师 是 中 国 共 产 党 优 秀 党 员, 是 享 誉 海 内 外 的 著 名 话 剧 艺 术 家, 导 演 艺 术 家 和 戏 剧 教 育 家, 曾 为 西 藏 培 养 许 多 优 秀 戏 剧 人 才 呕 心 沥 血, 尤 其 老 师 为 我 们 第 三 批 藏 族 表 演 班 执 导 的 莎 士 比 亚 名 剧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曾 轰 动 上 海 北 京 拉 萨 等 地, 为 西 藏 的 话 剧 事 业 社 会 进 步 民 族 团 结 立 下 汗 马 功 劳 那 时 正 在 学 校 读 书, 如 今 已 成 为 著 名 导 演 的 杨 凤 良 在 近 30 年 后 仍 然 无 法 忘 怀 : 徐 企 平 老 师 在 我 们 心 中 是 代 表 着 一 个 时 代 的, 我 们 怀 念 那 个 时 代, 我 们 怀 念 他 的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那 是 何 等 的 震 撼 我 们, 启 迪 我 们, 那 是 大 师 的 手 笔, 那 是 戏 剧 的 奇 葩, 那 给 予 我 们 精 神 上 的 巨 大 愉 悦 至 今 萦 绕 在 我 们 心 头 四 有 争 议 的 爱 剧 (1982 上 海 ) 徐 企 平 从 罗 剧 开 始 的, 要 在 戏 剧 导 演 艺 术 上 探 索 如 何 在 中 国 古 典 戏 曲 与 现 代 主 义 之 间 构 筑 一 座 桥 梁 的 课 题, 在 爱, 在 我 们 心 里 的 舞 台 实 践 中 又 有 一 次 完 美 呈 现 他 从 一 个 戏 剧 艺 术 家 的 角 度, 吸 收 中 国 文 化 的 养 料, 感 受 中 国 传 统 的 真 谛, 把 古 典 戏 曲 写 意 美 学 观 运 用 在 一 出 现 代 感 极 强 的 话 剧 舞 台 上, 达 到 了 更 高 的 自 由 度 徐 企 平 在 导 演 的 话 前 面 先 是 激 动 地 引 用 了 裴 多 菲 的 诗 句 : 我 是 你 的, 我 的 祖 国, 都 是 你 的 这 心, 这 灵 魂, 假 如 我 不 爱 你, 我 的 祖 国 我 还 能 爱 哪 一 个 人? 然 后 他 说 : 爱 的 火 点 燃 了 我, 使 我 冲 动, 不 能 平 静 我 希 望 并 相 信 她 能 引 起 人 们, 特 别 是 年 青 朋 友 们 的 关 注 和 思 考 他 怀 着 满 腔 对 祖 国 对 人 民 对 生 活 对 未 来 对 年 轻 人 的 热 情, 投 入 到 这 次 创 作 中 去 果 然 这 出 戏 在 年 轻 人 中 引 起 了 轰 动 剧 中 共 五 个 青 年 角 色, 由 那 时 当 红 的 人 艺 演 员 俞 洛 生 奚 美 娟 罗 燕 卢 小 燕 郑 星 分 别 作 出 精 彩 的 扮 演 该 剧 不 仅 在 上 海 人 艺 剧 场 蓝 心 剧 院 演 出, 还 送 到 复 旦 大 学 的 登 辉 堂 演 出, 引 起 青 年 大 学 生 强 烈 的 反 响 在 复 旦 看 戏 的 还 有 交 大 华 纺 等 诸 多 大 学 的 青 年 学 生 们, 都 被 剧 中 爱 故 乡 爱 母 亲 爱 祖 国 爱 生 活 爱 一 切 美 好 的 事 物 的 激 情 深 深 打 动, 流 下 热 泪, 火 暴 场 面 空 前 消 息 闪 电 般 传 到 外 地, 又 听 说 戏 可 能 被 禁 演, 有 的 人 自 买 飞 机 票 ( 那 时 一 张 北 京 到 上 海 来 回 机 票 几 乎 占 去 半 月 工 资 ) 专 程 赶 到 上 海 观 看 演 出 这 出 戏 的 演 出 艺 术 形 象, 使 不 少 观 众 铭 刻 在 心 大 学 生

4 观 众 中 好 几 个 成 为 徐 企 平 的 终 身 朋 友, 那 出 戏 成 为 他 们 之 间 无 形 的 牢 固 的 友 谊 纽 带 相 隔 17 年 以 后, 有 位 名 叫 莳 苌 的 作 者 仍 记 忆 犹 新, 在 话 剧 1999 年 第 六 期 上 撰 文 旧 戏 重 议, 又 一 次 把 当 时 演 出 的 情 景 重 现 出 来 : 在 复 旦 大 学 的 礼 堂 里, 看 了 人 艺 一 团 演 出 的 话 剧 爱, 在 我 们 心 里, 演 出 竟 获 得 如 此 成 功, 观 众 ( 复 旦 的 大 学 生 们 ) 情 绪 之 热 烈 激 动, 是 多 年 来 话 剧 演 出 时 难 以 看 到 的 归 来 的 路 上, 久 久 无 语, 始 终 沉 浸 在 艺 术 的 回 味 中 徐 企 平 说 为 了 突 出 人 物, 我 试 图 在 舞 美 方 面 实 行 最 少 主 义, 于 是 莳 苌 看 到 的 是 : 舞 台 仅 仅 设 置 了 一 个 不 规 则 几 何 体 斜 面 平 台, 没 有 任 何 景 片 和 大 道 具 连 传 统 京 剧 的 一 桌 二 椅 也 没 有 在 匠 心 独 运 的 导 演 处 理 下, 生 动 深 刻 地 表 现 了 戏 剧 所 需 的 场 景 情 境 和 意 境, 达 到 了 古 典 美 学 的 空 灵 境 界 剧 本 写 了 四 幕 戏 共 三 十 多 个 片 段, 需 要 十 五 个 场 景 : 国 内 国 外 越 南 战 场 泥 泞 小 路 地 堡 内 外 北 京 饭 店 舞 厅 客 厅 餐 厅 万 里 长 城 梦 境 幻 觉 等 等, 并 常 常 要 求 在 台 上 出 现 两 组 各 自 不 同 地 点 环 境 各 有 不 同 的 戏 剧 动 作 同 时 进 行, 互 不 相 涉, 又 似 乎 关 联 这 么 分 散 又 复 杂 的 戏 剧 场 面 要 求, 徐 企 平 将 它 们 一 气 呵 成 为 一 个 生 动 活 泼 流 转 自 如 的 浑 然 艺 术 整 体 作 者 不 禁 赞 叹 道 : 从 中 体 会 到 导 演 卓 越 的 艺 术 才 华 戏 的 高 潮 部 分, 以 及 它 和 观 众 互 动 共 鸣 的 热 烈 场 面, 作 者 这 样 描 写 : 全 剧 的 主 要 动 作 线 是 李 健 ( 俞 洛 生 饰 ), 二 亮 ( 郑 星 饰 ), 苏 敏 ( 罗 燕 饰 ), 从 越 南 战 场 历 尽 千 辛 万 苦 回 归 祖 国 当 他 们 看 到 祖 国 的 界 碑 赫 然 呈 现 在 眼 前 时, 他 们 振 奋 起 最 后 一 点 精 力, 站 了 起 来, 扑 向 界 碑 这 场 戏 将 全 剧 推 向 高 潮 妙 的 是 徐 企 平 运 用 了 电 影 中 慢 镜 头 表 现 奔 跑 的 手 法 来 表 现 他 们 扑 向 界 碑 的 一 瞬 间 虽 然 演 员 的 动 作 的 速 度 放 慢 了, 但 角 色 的 内 心 节 奏 却 增 强 了 观 众 感 受 到 的 舞 台 形 象 对 他 们 的 情 感 巨 大 的 冲 击 力 量 夸 大 并 韵 律 化 的 动 作 优 美 而 感 人 以 中 弹 的 苏 敏 滚 向 界 碑 动 作 为 衬 托, 李 健 慢 动 作 的 奔 跑, 强 烈 地 震 撼 着 观 众 的 心 灵 大 学 生 们 都 站 起 来 了, 流 着 热 泪, 和 着 再 见 吧, 妈 妈 的 音 乐 节 奏, 为 李 健 每 一 步 前 进 鼓 掌, 鼓 励 着 李 健 苏 敏 奋 勇 归 来, 赞 美 着 李 健 苏 敏 的 爱 国 热 忱 这 一 瞬 是 感 情 的 浓 缩 凝 聚 和 扩 大, 是 丰 富 充 实 而 深 切 的 爱 之 升 华, 是 掀 起 高 潮 的 澎 湃 波 涛 年 轻 的 大 学 生 们, 被 全 剧 呈 现 出 来 的 神 奇 优 美 飘 逸 空 灵 的 理 想 境 界, 深 深 触 动, 他 73 4 们 说 我 们 终 于 看 到 了 青 年 爱 看 的 戏! 徐 企 平 说 : 这 出 戏 形 式 新 颖, 没 有 设 置 曲 折 离 奇 的 情 节, 也 没 有 一 个 完 整 故 事, 作 者 力 求 打 破 话 剧 的 时 空 观 念, 剧 中 人 招 之 即 来, 挥 之 即 去, 与 我 国 传 统 戏 剧 的 精 神 相 吻 合, 都 强 调 戏 剧 的 假 定 性 并 不 一 味 求 实 这 一 切 给 我 们 导 表 演 提 出 了 种 种 难 题, 但 也 给 我 们 提 供 了 一 个 探 索 的 机 会 为 了 突 出 人 物, 我 试 行 在 舞 美 方 面 实 行 最 少 主 义, 在 表 演 方 面 则 追 求 真 与 美 我 愿 驾 一 叶 扁 舟, 乘 风 破 浪, 去 重 新 发 现 东 方 的 戏 剧 文 明 我 们 中 华 儿 女 是 值 得 骄 傲 的 当 时 关 于 这 部 戏 的 争 议 完 全 是 在 戏 外, 和 戏 本 身 毫 无 关 系 爱 剧 的 导 演 艺 术 成 就, 是 徐 企 平 艺 术 生 命 的 第 二 个 高 峰 五 泰 特 斯 排 演 与 演 出 的 背 后 故 事 (1986 上 海 ) 1986 年 4 月 在 北 京 和 上 海 同 时 举 行 中 国 第 一 届 莎 士 比 亚 戏 剧 节, 上 海 方 面 由 我 院 筹 备 主 办 在 开 幕 前 不 到 两 个 月 的 光 景, 由 院 长 陈 恭 敏 拍 板, 正 式 通 知 徐 企 平 担 任 我 院 莎 剧 的 导 演, 剧 目 自 选 他 毅 然 地 选 择 了 一 部 使 他 联 想 颇 多, 但 却 被 世 界 屡 演 屡 败 的 莎 氏 难 剧 泰 特 斯 安 德 洛 尼 克 斯 他 在 艺 术 的 征 途 中, 一 向 是 个 勇 敢 的 人 无 论 那 挑 战 有 多 么 严 峻, 也 无 论 它 来 自 他 方 或 自 我 可 是, 这 次 演 出 演 员 方 面 校 内 不 出 人, 应 该 说 工 作 一 开 始 便 陷 入 了 困 境 不 过 好 象 这 并 没 有 影 响 到 他 的 情 绪 与 心 境 他 把 本 地 外 地 的 校 友 想 了 想, 把 演 员 和 角 色 的 名 单 排 了 排, 便 开 始 一 个 一 个 地 打 电 话 说, 我 将 要 排 演 如 此 如 此 一 出 戏, 想 邀 请 你 来 扮 演 怎 样 怎 样 的 一 个 角 色, 但 是 学 校 没 人, 我 也 没 有 经 费, 你 若 从 外 地 来, 还 须 自 行 解 决 食 宿 问 题, 可 否? 没 想 到, 所 有 接 到 邀 请 的 本 地 外 地 人 都 回 答 说, 徐 老 师, 你 排 戏, 我 来, 我 不 要 钱, 我 将 把 所 有 电 视 剧 及 其 他 合 同 统 统 推 掉, 我 过 来 可 见, 他 的 艺 术 人 格 魅 力 有 多 么 大, 多 么 高! 上 海 人 艺 知 情 后, 提 供 出 全 体 演 员 名 单, 挑 谁 给 谁, 不 收 费 他 们 来 了 王 熙 岩 ( 泰 特 斯 ) 罗 燕 耿 心 钰 野 芒 胡 荣 华 高 兴 昌 等 ; 儿 艺 来 了 刘 子 枫 顾 帼 一 ; 还 有 山 东 省 话 熊 大 华 ; 云 南 省 话 刘 湘 生 ; 日 本 回 来 的 顾 艳 李 小 惠 ; 连 当 时 正 在 上 海 拍 摄 电 视 剧 的 前 罗 剧 男 主 角 罗 米 欧 的 扮 演 者 多 布 吉, 也 被 拉 来 扮 演 哥 特 人 ; 此 外, 还 有 校 友 成 德 康 等 ; 都 是 从 本 人 到 单 位 无 私 地 义 务 支 持 母 校, 支 持 莎 剧 节 总 之, 大 家 都 是 一 群 热 爱 莎 士 比 亚, 热 爱 戏 剧 事 业, 愿 意 为 艺 术 燃 烧 自 己 牺 牲 自 己 的 人 不 几 日, 演 员 们 迅 速 悉 数 到 位, 戏 就 顺 利 地 排 演 起 来 了 开 排 那 天 他 特 意 买 了 一 个 大 蛋 糕 分 给 大 家

5 吃, 庆 祝 这 个 可 喜 的 日 子 为 了 创 造 罗 马 帝 国 血 腥 的 横 尸 遍 野 的 以 及 各 种 征 战 场 面, 徐 企 平 计 划 还 需 要 一 百 五 十 名 左 右 的 群 众 演 员, 怎 么 办? 劳 动 报 记 者 沈 德 贞 出 个 好 主 意 : 从 工 厂 的 青 年 工 人 中 招 募 她 在 报 上 发 了 一 条 消 息 果 然, 应 募 者 众 一 时 间, 大 排 练 厅 ( 今 新 空 间 ) 人 头 攒 动, 从 中 选 出 一 百 五 十 个 壮 小 伙 他 们 在 当 时 所 有 演 职 员 敬 业 精 神 的 带 动 下, 虚 心 学 习, 全 身 心 地 投 入 到 创 作 中 去, 每 场 演 出 在 台 上 都 能 准 确 无 误 地 完 成 导 演 的 要 求 ; 在 后 台, 他 们 屏 气 凝 神 注 视 着 舞 台 上 的 表 演, 积 极 配 合 后 台 工 作 一 百 五 十 名 群 众 演 员, 加 上 主 配 角 二 十 余 人, 一 百 七 十 余 名 演 员, 和 后 台 工 作 人 员, 共 二 百 余 人 的 后 台, 秩 序 井 然, 由 副 导 演 吴 亚 山 许 容 廉 指 挥 着 他 们 那 时, 所 有 主 配 角 演 员 和 群 众 演 员 一 样, 都 是 每 日 得 到 一 些 夜 宵 补 助 在 过 五 关 斩 六 将 的 冲 冲 杀 杀 中, 戏 的 排 演 神 速 进 展, 月 余 已 见 显 著 成 效 逐 步 进 入 联 排 彩 排 阶 段, 即 将 从 排 演 厅 挪 入 剧 场 也 就 是 说, 戏, 就 这 样 奇 迹 般 的 排 出 来 了 导 演 的 宏 伟 构 思, 以 及 我 院 竣 工 不 久 当 时 中 国 少 有 的 气 派 十 足 的 实 验 剧 场 ( 现 上 戏 剧 场 ), 强 烈 地 刺 激 和 诱 发 着 演 员 及 舞 美 ( 布 景 胡 妙 胜 灯 光 金 长 烈 服 装 陈 宏 广 化 妆 应 玉 兰 ) 等 各 部 门 主 创 人 员 的 创 作 欲 望, 大 家 结 成 一 个 积 极 的 团 队 这 出 戏 的 演 出 搭 起 了 一 座 平 台, 让 上 戏 已 有 的 艺 术 水 准 原 创 能 力 得 到 整 合 与 提 升, 发 挥 到 极 限, 把 话 剧 艺 术 把 莎 士 比 亚 在 中 国 舞 台 上 的 演 出, 把 上 戏 的 学 院 派 艺 术 水 平, 都 推 向 了 一 个 新 的 至 高 点! 新 落 成 的 大 剧 场 舞 台, 台 唇 宽 16 米, 纵 深 38 米, 诺 大 舞 台 空 间, 被 导 演 的 大 手 笔 利 用 无 余, 场 面 之 恢 弘 舞 台 上 见 所 未 见 专 家 学 者 在 报 刊 上 载 文 评 论 赞 扬 泰 剧 艺 术 成 就 解 放 日 报 大 块 文 章 一 出 大 场 面 的 复 仇 悲 剧 记 载 了 徐 企 平 独 特 构 思 的 某 一 侧 面 : 为 了 使 演 出 成 功, 徐 企 平 在 准 确 体 现 莎 翁 原 作 精 神 的 基 础 上, 对 剧 本 中 的 许 多 重 叠 之 处 进 行 了 删 节, 还 新 添 了 序 幕 和 尾 声 他 规 定 了 几 个 原 则, 一 是 场 面 要 大, 人 数 要 多, 反 差 要 强, 据 不 完 全 统 计, 泰 剧 剧 组 人 员 多 达 两 百 余 人, 是 这 次 戏 剧 节 最 庞 大 的 一 个 剧 组 二 是 要 野, 要 浓, 要 做 过 头 徐 企 平 对 我 说 过, 他 在 这 出 戏 里 追 求 的 是 残 酷 美 它 不 仅 表 现 了 罗 马 帝 国 内 部 复 仇 争 斗 场 面 的 残 酷 性, 同 时 让 观 众 在 美 的 享 受 中, 心 地 起 伏 地 深 入 到 悲 剧 的 核 心 中 去 导 演 喊 出 了 对 生 命 呼 唤 的 最 强 音, 对 人 文 精 神 的 强 烈 追 求! 全 剧 演 出, 规 模 宏 伟, 气 势 磅 礴, 寓 意 深 刻, 让 人 惊 心 动 魄! 人 73 5 们 观 戏 后 都 说 那 戏 是 一 个 了 不 起 的 壮 举, 一 次 美 的 享 受! 泰 特 斯 的 导 演 艺 术 成 就, 比 起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徐 企 平 又 完 成 了 一 次 自 我 超 越 是 他, 使 这 出 世 界 上 历 来 屡 演 屡 败, 并 由 此 被 长 期 冷 落 的 莎 氏 难 剧, 获 得 了 辉 煌 的 生 命! 该 剧 按 莎 剧 节 规 定 上 演 四 场, 实 际 上, 在 剧 场 置 景 对 光 化 装 走 台 之 后 已 经 名 声 在 外, 一 进 入 联 排 彩 排, 剧 场 里 每 天 都 是 济 济 一 堂, 反 应 热 烈, 加 上 正 式 演 出 4 场, 共 计 7 8 场, 场 场 爆 满, 又 出 现 一 票 难 求 的 局 面 全 国 涌 向 上 海 的 戏 剧 工 作 者 们 都 在 关 注 着 它, 议 论 着 它 那 些 日 子, 后 台 与 前 台 都 处 在 一 种 创 作 的 激 情 之 中! 作 为 莎 剧 节 开 幕 式 的 演 出 剧 目, 也 是 新 剧 场 落 成 的 头 炮 剧 目, 泰 特 斯 打 的 响 响 的! 开 幕 式 上 著 名 剧 作 家 曹 禺 致 开 幕 词, 市 领 导 相 关 学 者 莎 学 专 家 们 以 及 英 国 文 化 使 节 等 许 多 重 要 人 物 出 席 了 开 幕 式, 观 看 了 泰 特 斯 演 出 的 最 后 一 场, 上 海 市 长 江 泽 民 莅 临 观 看 泰 特 斯 的 轰 动 演 出, 是 徐 企 平 又 一 次 冲 出 困 境 获 得 的 巨 大 成 功! 他 那 高 超 的 艺 术 水 准 和 艺 术 人 格 魅 力 之 感 召 力, 以 及 那 一 支 临 时 组 织 起 来 的 愿 意 为 事 业 作 出 自 我 牺 牲 的 艺 术 家 团 队, 起 到 了 保 证 作 用 中 央 电 视 台, 派 来 了 一 个 摄 制 组, 在 剧 场 里 工 作 了 几 天, 将 泰 剧 全 剧 演 出 实 况 进 行 录 制 之 后, 向 国 内 外 作 了 转 播 由 于 泰 特 斯 艺 术 上 轰 动 性 的 成 功, 使 他 又 一 次 享 誉 国 内 外 他 为 泰 剧 写 的 导 演 总 结 论 文 导 演 的 选 择 中 文 发 表 后, 经 一 位 美 籍 华 裔 戏 剧 博 士 译 成 英 语,1995 年 收 入 美 国 Garland Publishing Lnc. 出 版 社 在 纽 约 和 伦 敦 出 版 的 Titus Andronicus Critical Essays ( 泰 剧 评 介 文 选 ) 一 书 现 已 收 进 他 的 戏 剧 导 演 攻 略 一 书 1991 年 徐 企 平 因 泰 剧 成 就 获 得 中 国 戏 剧 最 高 奖 项 金 狮 奖 这 是 他 的 艺 术 生 命 中 出 现 的 第 三 次 高 峰 六 他 留 下 的 很 多 很 多 ; 他 带 走 的 更 多, 更 多 徐 企 平 毕 业 留 校 不 久, 便 与 同 班 同 学 又 成 为 同 事 的 宋 廷 锡 一 同 被 派 往 北 京 深 造, 入 中 央 文 化 部 举 办 的 苏 联 专 家 库 里 涅 夫 主 讲 的 表 演 训 练 班 学 习, 与 于 蓝 田 华 张 平 蓝 天 野 等 一 批 当 时 我 国 著 名 表 演 艺 术 家 们 同 窗 进 修, 满 载 而 归 回 院 以 后, 便 开 始 了 愉 快 着 迷 而 又 繁 重 的 表 演 课 主 讲 兼 班 主 任 的 工 作, 迎 来 又 送 走 一 批 批 学 生 他 深 知 自 己 的 神 圣 使 命 是 : 育 人 直 到 第 三 届 藏 族 班 的 三 年 教 学 及 其 毕 业 剧 目 罗 米 欧 与 朱 丽 叶 取 得 惊 人 的 成 绩, 说 明 他 经 过 27 年 ( , 那 年 他 49 岁 ) 在

6 教 学 与 导 演 方 面 的 历 练 与 思 考, 达 到 一 个 相 当 成 熟 的 地 步 罗 剧 在 北 京 演 出 后, 文 化 部 艺 教 局 领 导 李 超 提 出, 希 望 学 院 暂 时 不 要 给 徐 企 平 新 的 任 务, 让 他 静 下 来 总 结, 写 书 在 北 京 彼 一 时, 回 到 上 海 此 一 时, 回 来 不 久, 又 投 入 到 带 班 教 学 的 繁 重 任 务 中 去 了 他 的 教 学 心 得 究 竟 有 多 少? 到 了 第 三 届 藏 族 班 时 又 是 怎 样 飞 跃 的? 至 今 谜 底 没 有 打 开 他 又 是 怎 样 在 课 堂 上 一 步 步 悟 出 了 导 演 的 真 谛? 怎 样 发 现 了 舞 台 的 秘 密? 他 具 有 鲜 明 导 演 个 性 的 每 出 戏 是 怎 样 构 想 出 来 的? 他 的 大 脑 是 怎 样 进 行 编 程 的? 至 今 是 个 谜 他 除 了 以 上 三 部 具 有 特 殊 里 程 碑 意 义 的 话 剧 代 表 作 之 外, 还 在 上 海 和 其 他 省 市 及 国 外 导 演 了 一 批 优 秀 的 获 奖 的 剧 目 : 孔 繁 森 ( 话 剧 上 戏 ) 局 部 地 区 雷 阵 雨 ( 上 海 人 艺 ) 别 人 的 脑 袋 ( 天 津 人 艺 ) 斯 诺 在 中 国 ( 南 京 前 线 话 剧 团 ) 蝴 蝶 梦 ( 英 语 话 剧 美 国 加 州 大 学 ) 等 话 剧 剧 目, 和 一 批 戏 曲 剧 目, 共 近 四 十 出 戏 剧 戏 曲 剧 目 以 奇 婚 记 为 例 1984 年 冬, 他 应 邀 为 江 苏 省 淮 剧 团 导 演 奇 婚 记 从 上 海 出 发, 乘 着 当 时 的 主 要 交 通 工 具 长 途 汽 车, 一 路 风 尘 扑 扑 颠 簸 而 去 在 将 近 一 整 天 的 路 程 中, 他 把 郑 彦 英 的 小 说 太 阳 读 完, 因 为 奇 婚 记 是 根 据 它 改 编 的 晚 上 一 到 那 里 连 夜 开 始 紧 张 的 工 作 后 来 1988 年, 他 在 给 某 人 的 一 封 信 中 写 道 : 1984 年 年 底, 江 苏 省 淮 剧 团 团 长 著 名 淮 剧 演 员 刘 少 峰 到 上 海 邀 我 去 盐 城 导 一 出 现 代 剧 奇 婚 记, 说 该 戏 已 经 演 出, 遭 非 议, 失 败 啦! 他 们 决 心 重 整 旗 鼓 另 开 锣 我 到 盐 城 当 晚 看 了 他 们 的 连 排, 当 场 谈 了 详 细 的 意 见, 同 时 征 求 他 们 的 意 见, 大 改 中 改 小 改 三 种 办 法 任 他 们 抉 择, 原 导 演 及 三 位 作 者 一 致 表 示 要 大 改 刘 团 长 请 示 南 京, 文 化 厅 指 示 : 一 切 听 徐 导 演 的! 我 在 第 二 天 根 据 原 小 说 太 阳 的 精 神, 逐 场 口 述 了 修 改 的 具 体 方 案, 我 说 一 场 戏, 三 位 作 者 笔 录 一 场 戏, 这 样, 把 原 演 出 的 八 场 戏, 删 去 了 五 场 半, 另 行 构 思 了 五 场 半 戏 重 新 结 构, 重 写 唱 词 对 白, 重 写 曲, 连 夜 写 一 场, 排 一 场 一 共 花 了 五 天 时 间 就 进 行 连 排, 三 天 以 后 响 排, 再 过 二 天, 在 盐 城 正 式 对 外 公 演 总 共 十 天 一 九 八 五 年 一 月 到 上 海 参 加 全 国 戏 曲 现 代 剧 研 讨 会 年 会 展 演, 引 起 上 海 及 各 省 市 代 表 的 极 大 的 反 响 接 着 到 南 京 参 加 江 苏 省 戏 剧 节 演 出, 获 双 奖 因 为 我 只 出 了 十 天 的 力 气 我 表 示 挂 一 个 艺 术 顾 问 的 名 就 算 了 真 不 知 他 是 在 怎 样 把 握 和 运 作 这 个 奇 迹 般 的 创 造 过 程 的? 他 的 头 脑 中 是 怎 样 筹 划 部 署 和 指 挥 这 一 场 千 军 万 马 的 作 战 方 略 的? 仅 十 天 功 夫, 便 使 一 出 戏 从 失 败 转 化 为 巨 大 成 功! 该 剧 后 来 在 北 京 等 地 的 继 续 演 出 中 共 获 七 项 大 奖! 从 中 看 出, 徐 企 73 6 平 工 作 效 率 之 高, 和 他 对 编 导 演 等 各 方 面 戏 剧 规 律 全 方 位 的 把 握 及 其 导 演 手 法 运 用 之 纯 熟, 达 到 炉 火 纯 青 的 地 步! 奇 婚 记 的 实 践, 对 他 此 后 导 演 龙 头 杖 下 ( 湘 剧 ) 深 宫 棋 怨 ( 桂 剧 ) 吴 王 悲 歌 ( 越 剧 ) 西 楚 霸 王 ( 淮 剧 ) 等 一 系 列 戏 曲 剧 目 的 艺 术 成 就 是 个 积 累, 也 更 有 不 断 的 攀 升 一 个 用 生 命 来 作 艺 术 的 人, 一 个 在 今 天 看 来 尤 为 可 贵 的 原 创 导 演, 他 的 每 出 戏 都 是 一 次 全 新 的 独 特 的 创 造, 都 有 惊 人 之 笔 墨, 都 是 一 次 在 艺 术 王 国 里 的 自 由 翱 翔! 但 是, 我 们 领 略 过 的 只 是 他 的 教 学 成 果, 艺 术 创 作 成 品, 我 们 将 再 也 不 能 知 道 它 们 的 产 生 过 程 和 方 法, 不 知 道 他 是 如 何 把 握 和 攀 援 到 那 创 造 的 自 由 境 界 的, 这 些, 对 我 们 来 说, 至 今 是 个 谜, 也 将 永 远 是 个 谜 有 学 生 问 过 他 还 有 什 么 愿 望 想 实 现? 他 说 还 打 算 写 两 部 书, 其 中 一 部 是 关 于 教 学 的 可 是, 实 际 上, 在 他 退 休 前 的 好 几 年, 他 的 教 学 权 利 与 机 会 早 已 被 失 去 赍 志 而 殁, 他 带 走 的 比 他 留 下 的 更 多 七 一 个 自 由 创 造 意 识 觉 醒 的 人, 走 完 了 一 段 瑰 丽 的 人 生 历 程 记 得 我 还 在 附 中 读 书 初 识 那 时 已 在 大 三 的 徐 企 平, 他 从 外 表 到 内 心 给 我 的 印 象 就 是 两 个 字 : 端 正 这 个 直 觉 让 我 毫 不 犹 豫 地 便 决 定 了 自 己 一 生 的 命 运 果 然, 他 就 这 样 端 端 正 正 地 走 完 了 一 生 鞠 躬 尽 瘁, 死 而 后 已 他 是 一 个 内 向 的 沉 默 寡 语 的 人, 但 是 一 到 课 堂 上, 侃 侃 而 谈 他 是 一 个 喜 安 静 好 独 处 的 人, 但 和 学 生 一 聚 会, 便 兴 高 采 烈, 幽 默 诙 谐 的 才 华 也 流 露 了 出 来 他 是 一 个 较 固 执 的 人, 但 是 当 他 的 戏 在 排 演 或 演 出 过 程 中, 无 论 谁 给 他 提 意 见, 他 都 是 特 别 谦 虚 地 洗 耳 恭 听, 非 常 关 切 观 众 的 角 度 感 觉 和 想 法, 择 其 善 者 而 从 之, 使 自 己 的 创 作 精 益 求 精 在 这 方 面, 他 绝 对 是 一 个 完 美 主 义 者 他 是 一 个 教 导 演 教 表 演 的, 可 是 在 生 活 里, 一 点 不 会 演 戏, 最 直 露, 会 在 不 适 当 的 场 合 说 出 不 合 时 宜 的 话 那 时, 完 全 忘 记 了 规 定 情 境 这 一 茬 他 不 仅 聪 明, 应 该 说 睿 智, 但 是 一 碰 到 流 氓 与 政 客, 便 束 手 无 策 追 悼 会 由 学 生 设 计 的 格 调 非 同 一 般, 庄 严 肃 穆 亲 切 温 暖, 鲜 花 铺 满, 莫 扎 特 安 魂 曲 的 乐 声 在 大 厅 里 回 响, 十 来 幅 徐 企 平 生 前 大 幅 照 片, 让 人 感 受 到 一 个 依 然 活 着 的 徐 企 平 参 加 者 踊 跃, 多 是 他 饶 有 成 就 的 学 生 们 特 意 从 北 京 赶 来 的 罗 燕 见 到 我, 对 我 的 第 一 句 话 便 是 : 今 天 这 个 场 面,

7 就 看 出 你 们 俩 的 人 缘, 因 为 你 们 是 不 会 为 自 己 做 广 告 的 内 向, 是 他 天 生 的 个 性, 低 调, 是 他 的 处 世 原 则 徐 企 平 1932 年 出 生, 他 的 童 少 年, 是 在 我 中 华 民 族 生 死 存 亡 的 关 头 全 国 人 民 奋 起 抗 日 的 大 氛 围 中 度 过 的 那 些 炮 火, 那 些 吼 声, 那 些 歌 声, 那 民 族 的 伟 大 气 概, 渗 透 进 徐 企 平 成 长 中 的 情 感 世 界, 培 养 了 他 热 血 的 气 质, 爱 国 的 热 情, 丰 富 的 同 情 心, 以 及 他 正 直 的 人 生 价 值 观 当 他 将 这 些 内 涵, 投 入 到 教 育 中, 投 入 到 艺 术 创 造 中, 怎 不 会 是 一 些 气 派 非 凡 触 及 人 们 灵 魂 的 篇 章 呢? 他 是 一 个 奋 力 唤 起, 并 不 断 地 唤 起 着 自 身 的 自 由 创 造 意 识 觉 醒 的 人 他 在 自 己 广 阔 的 思 想 空 间 里, 充 分 地 享 受 着 个 人 的 自 由 选 择 权, 创 作 权 比 如 选 本 子 排 戏, 什 么 名 利 啊 舆 论 啊 世 俗 啊, 各 种 莫 名 的 压 力 都 和 他 没 关 系, 他 不 会 拿 艺 术 当 做 个 人 沽 名 钓 誉 的 工 具 他 是 按 照 他 自 己 所 写 的 演 员 十 诫 那 样 行 事, 从 不 会 轻 易 接 受 一 个 剧 本, 宁 缺 毋 滥, 这 一 点 是 有 目 共 睹 的 他 所 导 演 的 近 四 十 出 戏 剧, 都 是 出 于 他 对 艺 术 真 善 美 的 追 求, 出 于 他 对 社 会 生 活 的 积 极 投 入 与 反 思, 而 精 心 挑 选 的 ; 或 者 是 经 过 他 作 了 改 动 调 整 后 把 剧 本 理 顺 到 自 己 真 正 满 意 了, 才 开 始 进 入 排 练 场 一 旦 投 入, 他 的 想 象 力 便 万 马 奔 腾 起 来 他 对 每 出 戏 都 是 抱 以 实 验 与 探 索 的 负 责 态 度, 而 且 无 止 境 地 追 求 完 美 因 为 那 是 按 照 他 个 人 的 自 由 意 志 选 择 的 他 的 事 情 他 做 主, 他 的 事 情 他 享 受, 他 的 事 情 他 担 当 他 的 思 想 很 自 由 对 于 官 职 没 有 羡 慕 之 心 曾 有 两 度 我 院 新 领 导 上 任 诚 邀 他 担 任 导 演 系 主 任, 他 都 婉 言 推 卸 了 他 觉 得 他 作 为 一 名 教 授, 一 名 教 师, 一 个 导 演, 已 经 很 光 荣, 很 骄 傲, 很 幸 福, 忙 不 过 来 了 由 于 他 艺 术 与 教 育 的 成 就, 在 1991 年 获 中 国 戏 剧 最 高 奖 项 金 狮 奖 之 后,1994 年 上 海 高 雅 艺 术 基 金 会 授 予 他 特 别 荣 誉 奖, 并 获 金 质 奖 章 他 的 思 想 自 由, 还 表 现 在 对 待 一 些 个 人 重 大 切 身 利 益 问 题 上, 从 不 为 私 字 所 累, 反 而 一 而 再 的 主 动 放 弃 比 如 房 子 的 事, 他 不 仅 没 有 争 枪 过, 总 是 先 人 后 己 : 第 一 次, 我 院 后 门 延 安 西 路 马 路 对 面 1984 年 造 了 一 座 教 授 楼, 他 是 有 资 格 申 请 的, 学 校 发 给 了 表 格, 他 对 我 说 僧 多 粥 少, 放 弃, 便 把 表 格 还 了 回 去 第 二 次,1986 年 龙 华 的 宿 舍 造 好 了 大 家 都 觉 得 路 远, 心 里 发 怵 他 却 对 我 说, 人 家 不 去 咱 们 去, 有 校 车 第 三 次,1994 年 初, 我 院 在 武 夷 路 五 环 大 楼 得 到 相 当 的 房 源, 他 又 有 资 格 申 请 那 里 属 于 他 那 一 级 别 教 授 的 房 型, 他 又 对 我 说, 那 么 多 人 申 请 房 子, 咱 们 不 必 了 他 从 来 不 在 这 种 利 益 争 抢 的 事 情 上 去 凑 热 闹, 包 括 工 资 待 遇 之 类 的 事, 反 而 躲 的 远 远 的, 淡 漠 73 7 从 事! 退 一 步, 海 阔 天 空 吧! 人 家 先 有 了 他 再 有, 心 里 才 踏 实! 后 来, 不 知 怎 的, 大 概 是 上 帝 的 赐 予, 我 们 就 住 上 了 现 在 这 套 联 体 别 墅 屋 前 的 小 花 园 是 他 的 最 爱, 每 天 在 花 园 里 植 树, 种 花, 养 兔 子, 悠 哉! 乐 哉! 他 在 这 里 享 受 了 8 年 的 田 园 生 活! 当 商 业 大 潮 冲 击 到 校 园 内, 冲 击 到 文 化 艺 术 领 域 时, 他 没 有 因 此 而 踉 跄, 而 折 腰, 依 然 坚 持 向 学 问 道, 独 立 思 考, 掌 握 住 做 人 的 自 主 权, 凭 着 自 己 的 良 知 选 择 自 己 想 要 走 的 路 : 不 媚 俗, 不 媚 时, 不 人 云 亦 云, 不 拿 人 类 几 千 年 创 造 的 具 有 至 高 尊 严 的 艺 术 文 化 知 识, 去 做 肮 脏 的 交 易 不 齿 的 勾 当! 保 卫 住 了 心 灵 的 那 一 片 净 土! 直 到 最 后! 风 骨 铮 铮! 徐 企 平, 像 一 个 理 想 主 义 战 士 那 样, 一 个 高 尚 的 艺 术 家 那 样, 一 个 正 直 的 知 识 分 子 那 样, 一 个 大 写 的 人 那 样, 走 完 了 他 78 年 瑰 丽 的 人 生 历 程! 附 : 徐 企 平 作 演 员 十 诫 全 文 并 文 汇 报 编 者 按 :1982 年 2 月 15 日 文 汇 报 编 者 按 一 个 偶 然 的 机 会, 我 们 在 上 海 戏 剧 学 院 教 授, 著 名 导 演 徐 企 平 家 里 发 现 了 这 篇 演 员 十 诫 据 悉, 这 是 他 为 表 演 系 学 生 准 备 的 演 讲 稿, 我 们 将 它 刊 载 于 此, 以 期 和 演 艺 界 的 朋 友 们 共 勉 第 一 条 假 若 别 人 比 你 长 得 漂 亮, 你 不 要 悲 哀 不 要 生 气 因 为 这 不 是 你 的 过 错, 用 不 着 惩 罚 你 自 己, 迁 怒 于 他 人 第 二 条 如 果 有 人 比 你 演 得 好, 你 不 要 泄 气 要 看 到 前 面 的 路 很 长 很 长, 你 要 抖 擞 精 神, 迈 开 大 步, 大 胆 地 往 前 走, 走 过 他, 走 过 你 自 己 第 三 条 不 要 轻 易 地 接 受 一 个 剧 本 你 应 该 是 一 个 有 敏 锐 的 艺 术 感 觉 的 演 员, 一 个 有 思 想 的 能 独 立 思 考 的 人 ; 要 知 道 苛 刻 的 观 众, 他 们 的 记 忆 力 是 惊 人 的 一 两 个 坏 剧 本 将 抹 去 你 昔 日 的 光 辉, 玷 污 你 曾 经 为 之 艰 辛 创 造 的 美 好 形 象 第 四 条 不 要 埋 怨 你 的 对 手, 永 远 不 要 埋 怨 要 懂 得 在 舞 台 上, 是 因 为 他 的 存 在, 才 证 实 了 你 的 真 实, 是 他 造 就 了 你 的 一 半 如 果 他 给 你 的 太 少, 那 么 为 什 么 你 不 能 给 他 更 多? 第 五 条 千 万 不 要 忘 记 斯 坦 尼 斯 拉 夫 斯 基 的 教 诲 : 爱 自 己 心 中 的 艺 术, 不 要 爱 艺 术 中 的 自 己 第 六 条 脱 下 服 装 卸 完 妆 以 后, 不 要 演 戏, 不 要 纵 欲, 不 要 把 鼻 子 翘 得 高 高 要 时 刻 留 神 你 的 脚 下, 小 心 别 陷 入 泥 淖, 坠 落 峡 谷! 第 七 条 不 要 视 而 不 见, 听 而 不 闻, 旁 若 无 人 要 记 住 得 之 在 俄 顷, 积 之 在 平 时 的 道 理, 要 多 多 地 观 察, 多 多 地 体 验, 时 时 刻 刻 观 察 生 活 体 验 人 要 懂 得 你 应 该 懂 得 的 不 仅 是 表 演 技 巧 技 能, 而 是 整 个 世 界, 包 括 你 自 己 第 八 条 对 于 那 些 似 乎 与 表 演 不 相 干

8 的 知 识, 不 要 以 为 与 我 无 关 而 置 若 罔 闻 恰 巧 相 反, 你 要 尽 可 能 地 去 了 解, 去 熟 悉 各 行 各 业 什 么 叫 边 缘 学 科? 表 演 艺 术 就 是 这 世 界 上 最 大 的 一 门 边 缘 科 学 第 九 条 不 要 对 那 些 没 有 什 么 实 用 价 值 的 各 种 思 辩, 以 及 宗 教 哲 学, 漠 不 关 心, 嗤 之 以 鼻 恰 巧 相 反, 你 要 费 点 力 气 去 思 考 思 考, 不 知 道 在 什 么 时 候, 它 将 会 从 正 反 两 个 方 面, 给 你 的 艺 术 创 造, 提 供 意 想 不 到 的 神 奇 援 助! 第 十 条 导 演 的 话 不 可 不 听, 无 论 他 是 老 是 少 是 大 是 小 你 不 可 轻 信 也 不 可 不 信, 因 为 你 看 不 见 自 己, 而 他 正 是 映 照 着 你 的 一 面 镜 子 庄 子 曰 : 小 知 不 及 大 知, 小 年 不 及 大 年 小 小 舞 台, 区 区 银 屏, 有 你 不 多, 没 你 不 少 但 是, 你 不 要 忧 伤, 不 必 气 馁, 小 知 固 然 不 及 大 知, 小 年 却 未 必 不 及 大 年 我 们 要 努 力 不 懈 地 充 实 自 己, 超 越 自 我, 奋 力 唤 起 自 身 的 自 由 创 造 意 识! 自 由 创 造 意 识 的 觉 醒, 则 意 味 着 你 演 员 的 存 在 价 值 ( 摘 自 徐 企 平 著 戏 剧 导 演 攻 略 第 页 ) 王 昆 2010 年 10 月 15 日 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 我 眼 中 上 戏 的 传 家 宝 李 志 舆 世 纪 1952 年 至 1958 年, 我 在 上 戏 表 演 上 系 读 了 6 年 书 ; 预 科 两 年, 本 科 4 年 本 科 毕 业 留 校 当 助 教 以 后, 又 于 1960 年 始, 读 了 两 年 研 究 生 上 戏 是 所 袖 珍 大 学, 但 曾 名 扬 全 国 ; 上 世 纪 五 十 年 代 至 文 革 以 前, 我 认 为 是 上 戏 的 黄 金 时 期 建 国 之 初, 中 国 共 产 党 的 政 治 路 线 是 向 苏 联 一 边 倒, 说 白 了, 就 是 照 搬 苏 联 当 时 的 一 切, 包 括 大 学 的 办 学 模 式 与 教 学 大 纲 现 在 看 来, 显 然 非 常 片 面, 留 下 了 许 多 后 患 ; 但 是, 我 们 戏 剧 这 个 专 业, 可 以 说 是 个 例 外 因 为 当 时 苏 联 戏 剧 学 院 的 教 学 大 纲, 是 以 俄 罗 斯 的 斯 坦 尼 斯 拉 夫 斯 基 演 剧 体 系 为 理 论 基 础 的 ; 而 这 个 演 剧 体 系 尤 其 是 其 中 训 练 演 员 的 理 论 与 方 法, 已 被 世 界 各 国 的 戏 剧 教 育 实 践, 证 明 是 比 较 科 学 的 有 效 的 20 世 纪 五 十 年 代, 上 戏 先 后 请 来 过 三 位 苏 联 戏 剧 专 家 指 导 教 学, 他 们 给 上 戏 带 来 了 斯 氏 体 系 的 真 传, 带 来 了 经 过 实 践 反 复 检 验 筛 选 丰 富 了 的 一 套 表 演 教 程 要 办 好 一 所 专 科 大 学, 必 须 有 一 批 精 通 此 专 业 并 热 爱 教 育 事 业 的 专 家 教 授 来 主 持 学 校 的 教 学 工 作 ; 当 时 的 上 戏, 虽 然 也 是 在 中 共 领 导 之 下, 但 有 好 几 任 党 委 书 记 颇 为 明 白 上 述 道 理, 对 专 业 教 学 73 8 并 不 横 加 干 涉, 而 是 在 体 制 内 尽 力 予 以 支 持 的 这 样, 熊 佛 西 朱 端 钧 田 稼 等 党 内 外 的 戏 剧 专 家,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就 有 了 用 武 之 地 了! 熊 佛 西 院 长 是 一 位 非 常 可 敬 可 爱 的 戏 剧 教 育 家, 他 对 学 生 们 的 称 呼 是 孩 子 们! 他 也 确 实 象 爱 子 女 那 样 爱 他 的 每 一 个 学 生! 朱 端 钧 教 务 长 兼 任 表 演 系 主 任, 他 是 一 位 学 贯 中 西 的 戏 剧 教 育 大 家, 主 持 着 全 院 的 专 业 教 学 工 作, 受 到 每 一 位 教 师 学 生 由 衷 地 崇 敬! 田 稼 教 授 任 表 演 系 副 主 任 兼 表 演 教 研 室 主 任, 他 是 我 的 恩 师 我 读 本 科 四 年, 他 是 我 的 班 主 任 ; 后 来 读 研 究 生, 他 是 我 的 导 师 他 治 学 严 谨 循 循 善 诱 为 人 真 诚 平 等 待 人, 是 一 位 非 常 杰 出 的 表 演 教 师! 那 么, 我 从 20 世 纪 50 年 代 的 上 戏, 学 到 的 最 宝 贵 的 东 西 是 什 么 呢? 对 艺 术 应 该 怀 有 一 点 敬 畏 之 心 所 谓 人 类 灵 魂 的 工 程 师 这 个 称 号, 现 在 的 年 轻 人 可 能 从 未 听 说 过 ; 当 时, 这 个 称 谓 是 从 苏 联 传 过 来 的, 意 指 文 学 家 艺 术 家 ( 含 演 员 ) 是 非 常 崇 高 的 职 业, 是 塑 造 人 类 灵 魂 的 工 程 师 现 在 回 头 看 看, 觉 得 这 个 称 谓 有 些 太 誇 张 了 ; 可 再 仔 细 想 想, 又 觉 得 並 非 毫 无 道 理 它 总 比 那 种 认 为 文 艺 只 是 供 人 玩 玩 逗 人 笑 笑 易 于 搏 取 名 利 的 观 念, 多 那 么 几 分 社 会 责 任 感 ; 而 文 学 艺 术 对 社 会 公 众 的 影 响 力, 确 实 是 不 容 小 觑 的 我 上 预 科 时, 还 只 是 个 15 岁 的 少 年, 一 下 子 就 被 这 个 称 号 镇 住 了! 心 想 : 好 傢 伙, 我 要 学 的 将 来 要 从 事 的 职 业, 竟 是 如 此 神 圣 敬 畏 之 心 便 油 然 而 生! 我 想, 对 一 个 初 学 艺 术 的 学 子 来 说, 对 艺 术 心 怀 几 分 敬 畏 並 不 是 坏 事 ; 相 反, 这 会 使 他 更 加 小 心 更 加 踏 实 地 去 求 索 而 不 会 象 现 在 一 些 所 谓 玩 艺 术 的 人 那 样 轻 浮 那 么 放 肆, 毫 无 社 会 责 任 感 何 况, 艺 术 殿 堂 的 大 门, 本 来 就 不 是 那 么 容 易 打 开 的 ; 就 算 你 已 入 得 门 来, 学 艺 途 中 也 容 不 得 你 有 半 点 轻 狂, 否 则 你 就 必 定 要 摔 跟 斗 的! 艺 术 殿 堂 里 矗 立 着 文 学 音 乐 美 术 诸 神, 都 需 要 我 们 这 些 戏 剧 学 子 去 顶 礼 膜 拜, 然 后 你 才 能 够 进 入 戏 剧 艺 术 之 门 ; 戏 剧 这 门 综 合 艺 术 的 博 大 深 邃, 需 要 你 穷 毕 生 之 力 去 求 索, 她 值 得 你 热 爱, 並 且 敬 畏! 这 就 是 上 世 纪 50 年 代 的 上 戏, 为 我 们 树 立 的 戏 剧 观 艺 术 观 表 演 教 室, 那 是 一 块 探 索 戏 剧 艺 术 的 圣 地 ; 戏 剧 舞 台, 那 简 直 就 是 一 座 展 示 艺 术 创 作 的 圣 坛! 每 个 学 生 都 是 小 心 翼 翼 地 进 入, 兢 兢 业 业 地 求 索 着 四 年 下 来, 这 种 艺 术 态 度 已 经 成 为 我 们 刻 骨 铭

9 心 的 天 性 了 ; 只 要 是 还 干 着 演 员 这 一 行 的 老 同 学, 即 使 年 逾 古 稀, 依 然 本 性 不 改! 演 员 的 职 业 道 德 戏 剧 是 一 门 综 合 艺 术, 这 只 是 个 常 识 ; 但 上 戏 表 演 系 的 老 师 们, 从 中 引 伸 出 了 教 你 如 何 做 人 的 道 理 戏 剧 这 种 综 合 艺 术, 是 需 要 一 个 创 作 集 体 来 共 同 完 成 的 那 么, 演 员 的 位 置 在 哪 里? 在 舞 台 上, 是 观 众 注 视 的 焦 点 ; 但 你 别 忘 了, 你 扮 演 的 人 物 形 象, 是 幕 后 的 一 群 合 作 者 帮 你 共 同 完 成 的! 你 千 万 别 忘 乎 所 以 地 一 味 突 出 自 己 膨 胀 自 己, 那 将 是 很 丑 陋 的, 只 会 变 成 一 粒 坏 了 一 锅 汤 的 老 鼠 屎! 演 员 之 间 的 关 係 呢? 无 论 戏 多 戏 少, 都 是 合 作 者, 要 相 互 尊 重 相 互 配 合 相 互 切 磋, 这 样 才 能 做 到 一 台 无 二 戏, 共 同 创 造 出 一 幕 幕 有 机 真 实 生 动 的 戏 剧 来! 一 个 专 业 演 员, 首 先 要 有 戏 德, 然 后 才 有 可 能 向 高 处 攀 登 那 时 候, 表 演 系 每 个 班 级 都 有 很 好 的 学 习 氛 围, 同 学 之 间 的 关 係 都 相 当 亲 密 ; 以 至 于 直 到 半 个 世 纪 后 的 今 天,50 年 代 的 同 学 们 都 已 七 老 八 十 了, 只 要 一 有 机 会, 还 会 兴 高 采 烈 地 欢 聚 一 堂! 那 个 年 代 的 表 演 教 师, 譬 如 教 我 时 间 最 长 的 田 稼 罗 森 老 师, 他 们 在 课 堂 上, 对 每 个 学 生 都 非 常 严 格, 绝 不 容 许 你 养 成 表 演 上 的 毛 病, 一 旦 发 现 了 你 的 问 题, 非 把 你 掰 过 来 不 可 ; 可 下 课 以 后, 却 象 兄 长 似 的 和 学 生 们 相 处, 言 传 身 教, 令 人 难 忘! 要 学 好 表 演, 先 要 学 会 做 一 个 真 实 的 人 虽 然 没 有 这 样 成 文 的 校 训, 可 潜 移 默 化 中, 这 是 我 在 上 戏 表 演 系 学 到 的 一 条 真 知, 它 伴 隨 了 我 的 一 生 这 或 许 与 我 们 这 个 表 演 学 派 的 美 学 追 求 有 关 真, 是 美 的 前 提, 唯 有 真 实 的 表 演, 才 可 能 具 有 审 美 价 值 ; 而 一 个 在 生 活 中 虚 头 滑 脑 很 不 真 诚 的 人, 一 般 说 来, 是 不 可 能 在 我 们 这 个 表 演 学 派 中 长 久 立 足 的 高 尔 基 说 : 文 学 是 人 学 ; 那 么, 表 演 学 就 更 应 该 是 人 学 了 演 员 这 个 职 业, 首 先 要 求 你 必 须 具 备 比 较 健 全 的 人 格 ; 这 样, 你 才 有 可 能 去 认 识 理 解 塑 造 各 种 各 样 的 角 色 性 格 而 作 为 一 个 人, 如 果 是 很 有 职 业 道 德 的, 那 么 在 其 他 方 面, 也 就 不 会 太 离 谱 了 做 一 个 具 有 独 立 工 作 能 力 的 演 员 培 养 学 生 成 为 一 个 具 有 独 立 工 作 能 力 的 演 员, 这 是 当 时 的 表 演 教 学 大 纲 所 规 定 的 任 务 独 立 工 作 能 力 的 涵 义, 是 指 比 较 系 统 地 掌 握 演 员 创 造 角 色 的 理 论 方 法 与 技 能 我 的 班 主 任 田 稼 老 师, 在 这 一 点 上 是 特 别 清 醒 的 无 论 一 二 年 级 时, 以 练 习 小 品 片 断 为 教 材 形 式 上 表 演 课, 还 是 三 四 年 级 时, 以 多 幕 剧 为 73 9 教 材 给 学 生 上 课 排 戏, 田 稼 老 师 始 终 都 把 要 贯 彻 的 表 演 教 学 内 容 放 在 首 位 ; 排 练 只 是 手 段, 教 会 学 生 掌 握 这 堂 课 这 一 階 段 的 教 学 内 容 才 是 目 的 他 始 终 坚 持 一 点 : 给 学 生 上 课 排 练, 与 给 剧 团 演 员 排 戏, 是 有 很 大 不 同 的 ; 前 者 是 为 了 训 练 培 养 一 批 将 来 能 够 独 立 创 造 角 色 的 演 员, 而 后 者 只 是 为 了 排 出 一 台 达 到 演 出 水 平 的 戏 来 区 分 二 者 的 不 同, 本 来 应 该 是 表 演 教 师 的 职 业 本 份 ; 但 是 很 不 幸, 如 今 区 分 不 清 甚 至 本 末 倒 置 的 表 演 教 员 大 有 人 在! 我 才 从 上 戏 退 休 6 年, 对 那 里 现 在 的 表 演 教 学 状 况, 还 是 有 所 了 解 的 应 该 是 在 2000 年 以 后 的 某 一 年 一 天, 很 难 得, 表 演 系 的 领 导 突 然 想 起 来 请 几 位 老 教 师 去 看 看 青 年 教 师 上 表 演 课 我 被 安 排 到 二 年 级 的 一 间 教 室, 在 教 课 的 是 一 位 留 校 任 教 不 久 的 女 老 师, 使 用 的 教 材 是 一 篇 农 村 题 材 小 说 改 编 的 教 学 片 断 我 看 见 一 个 女 同 学 正 可 憐 巴 巴 地 站 在 那 里 挨 训, 不 对! 女 教 师 声 色 俱 厉 ; 但 为 什 么 会 不 对? 问 题 的 症 结 在 哪 里? 这 位 教 师 並 不 分 析 讲 解, 更 不 启 发 诱 导, 再 来! 那 位 女 同 学 再 来 了 不 到 10 秒 钟, 还 是 不 对! 话 音 未 落, 只 见 这 位 女 教 师 窜 将 上 去 示 范 起 来! 我 猛 然 想 起, 几 年 前 我 看 到 过 这 位 当 时 还 是 学 生 的 女 教 师 自 己 曾 经 演 过 这 个 片 断 ; 呜 呼! 她 把 现 代 话 剧 表 演 的 课 堂, 当 作 已 成 历 史 的 戏 曲 科 班 了 现 在 想 想, 这 位 女 教 师 自 己 也 是 个 受 害 者 ; 她 的 老 师, 就 没 把 她 教 明 白! 以 其 昏 昏, 又 怎 能 使 人 昭 昭 呢? 我 感 到 非 常 不 安, 这 样 代 代 相 传 地 误 人 子 弟 下 去, 怎 么 了 得! 在 现 在 的 中 年 教 师 当 中, 也 有 一 些 把 表 演 课 上 排 戏 的 根 本 任 务 本 末 倒 置 的 现 象 ; 就 是 说, 他 们 没 有 把 给 学 生 排 戏, 当 作 给 学 生 传 授 系 统 的 表 演 教 学 内 容 的 手 段, 而 是 以 体 现 自 己 的 导 演 构 思 直 接 以 演 出 为 目 的 也 就 是 说, 他 们 在 表 演 课 上, 把 手 段 与 目 的 颠 倒 了 尤 其 不 可 取 的 是, 他 们 时 常 选 择 那 种 並 不 适 宜 当 教 材 的 剧 目, 其 私 心 就 是 为 了 显 示 自 己 的 导 演 才 华! 一 般 说 来, 一 位 优 秀 的 表 演 教 师, 也 会 是 一 位 称 职 的 导 演 问 题 在 于 你 当 下 选 择 做 什 么? 选 择 做 表 演 教 师 时, 你 就 别 误 人 子 弟, 必 须 把 训 练 学 生 放 在 首 位 ; 如 果 你 很 想 表 现 自 己 的 导 演 才 能, 就 到 剧 团 排 戏 去, 想 怎 么 表 现 就 怎 么 表 现! 我 的 导 师 田 稼 教 授, 就 是 一 位 很 出 色 的 导 演 他 为 首 届 藏 族 班 排 演 的 < 文 成 公 主 > 为 青 话 导 演 的 < 东 进, 东 进!> < 樱 桃 园 > 为 云 南 省 话 导 演 的 < 费 加 乐 的 婚 礼 >, 演 出 都 获 得 了 巨 大 成 功! 他 还 为 表 演 系 青 年 教 师 的 业 务 进 修, 示 范 导 演 了 < 渔 人 之 家 >, 也 深 受 观 众 欢 迎 但 是, 当 他 进 入 表 演 教 师 表 演 教 研 室 主

10 任 这 个 角 色 时, 那 就 心 无 旁 鹜, 紧 紧 抓 住 表 演 教 学 大 纲 不 放 了 ; 不 仅 身 体 力 行 地 作 出 表 率, 还 时 不 时 地 到 各 个 班 级 去 听 表 演 课, 发 现 问 题 了, 就 带 到 表 演 教 研 室 来 让 大 家 讨 论, 以 求 明 辨 是 非 统 一 认 识 归 根 结 底, 上 世 纪 50 年 代 的 上 戏 表 演 系, 之 所 以 能 够 成 为 上 戏 近 60 年 历 史 中 的 黄 金 时 期, 就 在 于 有 朱 端 钧 田 稼 这 样 的 行 家 里 手 强 有 力 的 教 学 领 导, 他 们 親 手 培 育 了 一 支 高 水 平 的 中 青 年 表 演 教 师 队 伍, 上 戏 的 传 家 宝 才 得 以 代 代 相 传 数 十 年 2010 年 5 月 4 日 定 稿 ~ ~ ~ ~ ~ ~ ~ ~ ~ ~ ~ 胡 导 老 师 给 李 志 静 的 信 志 静 兄 : 非 常 抱 歉, 也 很 惭 愧 一 一 是 我 很 久 没 有 给 你 复 信 请 原 谅 我 自 前 年 冬 天 不 慎 跌 了 一 跤, 卧 床 一 些 时 日 后 虽 仍 能 移 步, 可 状 态 大 不 如 以 前 : 蹒 蹒 跚 跚, 颤 颤 巍 巍, 仿 佛 随 时 都 可 能 又 要 跌 跤 般 ; 因 而 要 是 外 出, 就 一 定 要 人 陪 着 这 对 我 可 不 合 适 所 以, 一 年 多 来, 特 别 是 去 年 入 冬 后, 我 除 了 在 弄 堂 里 每 天 手 持 司 的 克 锻 炼 走 路 两 千 步 ( 上 下 午 各 一 千 步 ) 外, 就 哪 儿 也 不 去, 戏 剧 学 院 也 不 去 了 这 样 很 好 戏 剧 学 院 不 去, 哪 儿 也 不 去, 我 完 全 放 松 了 这 一 放 松, 健 康 情 况 就 不 错 吃 得 下, 睡 得 着 上 午 鸡 蛋 牛 奶, 中 晚 餐 都 是 堆 得 高 高 的 一 满 碗 白 米 饭 再 加 足 够 的 荤 菜 素 菜, 当 然 午 间 还 得 吃 点 点 心 ; 晚 间 八 点 半 上 床, 一 直 睡 到 明 天 早 上 晨 七 点 半 起 身, 再 加 上 习 惯 的 午 休, 每 天 要 睡 十 二 个 多 钟 头 哩 我 今 年 就 要 整 整 九 十 五 了 非 常 高 兴, 打 剧 专 到 戏 剧 学 院, 极 大 多 数 毕 业 同 学 都 是 高 寿 的 寿 公 寿 婆 刚 刚 在 横 洪 桥 上 看 到 你 们 在 京 四 九 级 的 寿 公 寿 婆 纪 念 入 校 六 十 周 年, 陈 国 荣 也 来 了 金 和 增 描 述 的 你 们 这 样 畅 叙 六 十 年 友 情 的 寿 公 寿 婆 会 好 感 人 哪! 我 更 感 动 的 是 你 们 五 十 七 年 来 年 年 都 有 一 次 或 几 次 这 样 的 聚 会! 从 青 春 年 少 聚 到 寿 公 寿 婆! 聚 到 上 百 上 千 次 了, 特 别 还 将 持 续 再 聚, 再 聚, 再 聚 我 读 了 后 情 不 自 禁 地 就 站 了 起 来 遥 向 你 们 致 敬! 这 应 该 说 是 全 世 界 只 有 你 们 这 一 伙 才 会 创 造 出 这 样 的 永 恒 的 相 聚 的 机 遇 了! 我 想 起 了 熊 校 长, 朱 教 务 长 特 盼 你, 向 在 京 的 寿 公 寿 婆 们 一 位 一 位 问 好! 一 位 一 位 问 到! 祝 永 恒 幸 福! 快 乐! 胡 导 董 每 戡 在 左 翼 文 化 运 动 时 期 的 二 三 事 纪 念 左 联 剧 联 成 立 80 周 年 暨 董 每 戡 逝 世 30 周 年 陈 寿 楠 夏 衍 同 志 在 难 忘 的 1930 年 中 说 : 1929 年 秋, 为 了 集 中 力 量, 确 立 当 前 文 学 运 动 的 任 务, 党 指 定 以 我 们 这 个 支 部 为 中 心, 联 络 文 艺 界, 筹 备 组 织 一 个 统 一 的 左 翼 文 艺 界 的 团 体 这 就 是 下 一 年 成 立 的 中 国 左 翼 作 家 联 盟 时 光 流 逝 距 今, 这 已 经 是 八 十 年 以 前 的 事 了 今 年 是 中 国 左 翼 作 家 联 盟 和 左 翼 戏 剧 家 联 盟 ( 简 称 左 联 和 剧 联 ) 成 立 80 周 年, 又 是 董 每 截 逝 世 30 周 年 三 十 年 来, 我 一 直 在 默 默 地 怀 念 他 值 此 双 重 纪 念 之 时, 我 忽 然 想 起 三 十 年 前 我 曾 经 看 过, 至 今 印 象 深 刻 的 两 篇 悼 念 董 每 戡 的 文 章 : 那 就 是 赵 铭 彝 于 董 每 戡 逝 世 后 第 七 天 写 的 悼 念 董 每 戡 同 志 和 朱 正 的 董 每 勘 同 志 二 三 事 因 为 赵 朱 二 文 中 都 提 到 了 要 请 董 每 戡 写 回 忆 文 章 的 事 近 日, 翻 检 旧 藏, 找 出 来 重 读 了 一 番, 感 慨 万 端 当 摘 引 如 下 : ( 一 ) 上 月, 我 们 原 在 30 年 代 参 加 左 翼 剧 联 的 同 志 曾 经 举 行 一 次 筹 备 剧 联 五 十 周 年 的 会, 我 们 谈 到 要 每 戡 写 一 篇 纪 念 的 文 章, 我 发 了 要 稿 子 的 信 给 他, 一 个 多 月 没 有 回 信, 没 料 到 他 一 病 不 起, 离 开 了 我 们 ( 二 ) 明 年 是 左 联, 剧 联 五 十 周 年, 要 纪 念 左 联 初 期 成 员 活 着 的 还 很 多, 剧 联 的 不 多 了, 因 之 责 无 旁 贷 地 得 写 回 忆 文 朱 正 同 志 的 稿, 索 性 在 十 一 月 一 起 写, 望 告 诉 他 不 过, 时 间 上 拖 一 下, 债 一 定 还 我 起 码 还 得 奋 斗 几 年, 所 以 这 次 病 后 真 全 心 全 意 疗 养, 过 了 年 再 整 理 旧 稿, 同 时 把 答 应 朱 正 同 志 写 的 短 文 写 起 来 这 是 董 每 戡 于 1979 年 5 月 初, 落 实 政 策 回 到 中 大 后 写 给 长 沙 友 人 朱 树 人 的 两 封 信 (1979 年 10 月 2 日 和 同 年 12 月 26 日 的 信 ) 转 眼 间, 我 的 上 戏 老 师 赵 铭 彝 作 古 都 十 一 年 了 面 对 两 位 老 人 那 段 历 史 的 亲 历 者 相 继 故 去 不 禁 心 酸 眼 涩, 悲 从 中 来 一 1929 年 底, 董 每 戡 从 日 本 回 来 1930 年 初, 在 山 东 省 立 高 级 中 学 任 教 同 年 6 月, 从 济 南 经 青 岛 到 上 海 参 加 中 国 左 翼 作 家 联 盟, 同 时 加 入 中 国 左 翼 戏 剧 家 联 盟, 被 编 入 理 论 组

11 工 作, 和 谢 韵 心 ( 章 泯 ) 宋 之 的 方 之 中 等 一 起 据 各 种 资 料 初 步 统 计, 前 后 参 加 左 联 正 式 盟 员 共 达 258 人 ( 有 名 单 ), 其 中 上 海 总 盟 153 人 ; 北 方 左 联 81 人 ; 南 京 分 盟 18 人 ; 其 它 地 区 6 人 参 加 剧 联 正 式 盟 员 共 有 137 人, 其 中 上 海 总 盟 为 106 人 董 每 戡 既 是 左 联 同 时 又 是 剧 联 盟 员, 是 上 海 总 盟 盟 员 中 唯 一 的 温 州 籍 的 盟 员 那 一 年, 董 每 戡 才 23 岁 在 那 个 时 候, 参 加 左 联, 就 意 味 着 参 加 共 产 党 领 导 的 革 命, 甚 至 就 意 味 着 参 加 党 高 风 千 古 仰 斯 人 故 乡 因 你 而 骄 傲! 二 多 年 前, 我 在 遍 寻 董 每 戡 散 失 的 佚 文 过 程 中, 觅 得 董 每 戡 于 1956 年 为 纪 念 鲁 迅 先 生 逝 世 20 周 年 所 写 的 难 忘 的 印 象 一 文 ( 承 蒙 董 苗 先 生 赐 寄 ), 欣 喜 至 极, 奉 为 至 宝 文 云 : 当 时 左 联 办 了 一 个 文 学 研 究 所 ( 名 称 是 否 这 样? 记 不 得 了 ) 在 威 海 卫 路, 鲁 迅 先 生 要 亲 自 出 马 教 中 国 小 说 史, 我 也 担 任 了 欧 洲 文 艺 思 想 史 一 课, 满 以 为 从 此 有 机 会 可 以 和 先 生 多 接 近, 不 料 这 个 研 究 所 办 不 到 几 个 月 就 被 巡 捕 房 封 掉, 先 生 有 否 去 上 课, 我 都 记 不 清 楚 了 对 此, 却 引 起 我 极 大 的 关 注 为 了 弄 清 探 究 这 个 记 不 得 了 的 确 切 名 称, 我 曾 时 断 时 续, 用 心 地 多 方 查 考, 未 果 没 想 到, 最 近 无 意 间 翻 阅 旧 刊 30 年 前 的 新 文 学 史 料 (1980 年 第 1 期 ) 左 联 成 立 五 十 周 年 纪 念 特 辑 上 的 由 冯 夏 熊 先 生 整 理 其 父 冯 雪 峰 谈 左 联 的 文 章, 蓦 然, 茅 塞 顿 开, 喜 出 望 外, 有 道 是 得 来 全 不 费 工 夫 冯 文 中 有 这 样 一 段 话 : 1930 年 7 月 8 月, 左 联 和 社 联 在 文 委 领 导 之 下 共 同 办 了 暑 期 补 习 班 王 学 文 代 表 社 联, 我 代 表 左 联, 学 员 主 要 是 从 杭 州 济 南 及 其 它 地 市 动 员 来 的 左 倾 学 生, 共 有 六 十 人 左 右, 一 部 分 学 社 会 科 学 的 由 王 学 文 负 责, 一 部 分 学 文 学 艺 术 的 由 我 负 责 地 址 在 法 租 界 环 龙 路, 未 注 过 册, 是 一 个 地 下 的 暑 期 学 校 9 月 间, 现 代 学 艺 讲 习 所 由 左 联 和 社 联 合 办, 王 学 文 与 我 共 同 负 责, 王 学 文 代 表 社 联 并 管 社 会 科 学 方 面 的 课 程, 我 代 表 左 联 并 管 文 艺 方 面 的 课 程, 由 洪 深 出 面 向 公 共 租 界 工 部 局 注 册, 只 两 个 月 即 被 查 封 了 地 址 是 在 公 共 租 界 ( 即 英 租 界 ) 威 海 卫 路 上 述 暑 期 补 习 班 和 现 代 学 艺 讲 习 所, 讲 师 都 是 不 固 定 的, 随 时 由 左 联 社 联 剧 联 中 人 去 讲 来 上 课 的 名 家 有 鲁 迅 茅 盾 冯 雪 峰 王 学 文 耶 林 戴 望 舒 ) 胡 也 频 董 每 戡 等 193O 年 7 月 20 日, 鲁 迅 先 生 到 暑 期 补 习 班 作 过 题 为 上 海 文 艺 之 一 瞥 的 讲 演 社 联 负 责 人 耶 林 ( ) 主 讲 : 大 众 文 学 和 艺 术 据 此, 并 经 考 证, 我 认 为 董 每 戳 文 中 所 说 记 不 得 了 的 名 称, 当 是 冯 文 所 指 的 现 代 学 艺 讲 习 所 无 疑 三 左 联 初 期, 董 每 戡 应 聘 在 吴 淞 中 国 公 学 任 教 其 他 前 辈 教 授 有 郑 振 铎 陆 侃 如 冯 沉 君 白 薇 等 名 师 出 高 徒, 培 养 了 一 批 左 翼 文 学 青 年 文 艺 骨 干, 如 李 辉 英 潘 丙 心 ( 即 苏 凡 ) 杜 宣 王 莹 蒲 风 林 焕 平 何 家 槐 王 阑 西 等 1931 年 冬, 中 国 公 学 在 党 的 指 示 下, 由 公 学 中 文 系 教 授 剧 联 成 员 董 每 戳 直 接 领 导 下, 于 1932 年 1 月 正 式 成 立 了 中 公 剧 社, 杜 宣 就 是 这 一 剧 社 的 组 织 者 之 一 董 每 勘 任 剧 社 导 演 同 年 秋 天, 中 公 剧 社 参 加 了 为 东 北 义 勇 军 募 寒 衣 的 联 合 公 演, 在 新 世 界 剧 场 连 演 了 四 十 多 大 中 公 剧 社 上 演 的 两 个 独 幕 剧 ; 一 是 董 每 数 创 作 的 描 写 蒋 介 石 围 剿 根 据 地 广 大 农 民 挣 扎 在 死 亡 边 缘 的 饥 饿 线, 由 董 每 截 亲 任 导 演 ; 另 一 个 则 是 田 汉 的 姊 姊 作 品 不 仅 真 实 地 再 现 劳 动 人 民 在 死 亡 线 上 挣 扎 的 悲 苦 情 景, 而 且 表 现 了 他 们 的 愤 怒 抗 争 和 对 光 明 未 来 的 热 望 表 现 了 人 民 群 众 对 国 民 党 反 动 统 治 的 强 烈 不 满 和 反 抗 饥 饿 线 的 插 曲 : 饥 寒 交 迫 之 歌 由 原 作 者 作 词 ; 睡 吧! 可 怜 未 满 一 岁 的 弟 弟 睡 吧! 忘 了 饥 饿 交 迫 的 你 被 剥 夺 去 了 衣 和 食, 失 去 了 你 的 生 命 之 力 ; 忍 着 饥, 忍 着 寒, 睡 吧! 爸 爸 还 为 了 你 的 生 命 挣 扎 人 民 音 乐 家 聂 耳 ( ) 为 其 谱 曲, 既 有 浓 郁 的 民 族 风 格, 又 有 强 烈 的 时 代 气 息 更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这 部 舞 台 剧 的 插 曲 成 了 他 从 事 音 乐 创 作 为 话 剧 电 影 和 舞 台 剧 所 写 的 处 女 作 (1932 年 ) 1935 年,4 月, 聂 耳 赴 日 本 求 学, 同 年 7 月 17 日 在 滕 泽 市 鹄 沼 海 滨 游 泳 时 不 慎 溺 水 身 亡, 年 仅 23 岁 短 短 的 三 年 间 ( ), 却 给 我 们 留 下 34 种 难 忘 而 永 恒 的 作 品 饥 饿 线 这 个 戏,1932 年 9 月 自 中 公 剧 社 首 演 之 后, 又 有 多 个 剧 社 : 春 秋 剧 社 三 三 剧 社 光 光 剧 社 新 地 剧 社 和 大 地 剧 社 ( 原 新 地 剧 社 的 易 名 ) 一 再 演 出 1934 年 6 月 中 旬 至 7 月 上 旬, 大 地 剧 社 赴 南 京 大 世 界 露 天 剧 场 公 演 饥 饿 线 到 前 线 去 名 优 之 死 等 参 加 演 出 和 演 出 工 作 的 有 魏 鹤 龄 钱 千 里 朱 铭 仙 章 泯 宋 之 的 郑 山 尊 等 四 1932 年, 上 海 美 术 专 科 学 校 在 剧 联 的 领 导 下, 成 立 美 专 剧 团 ( 为 剧 联 时 一 期 知 名 的 学 校 剧 团 ) 主 要 成 员 有 徐 韬 赵 丹 王 为 一 赵 明 等 ( 都 是 剧 联 的 成 员 ) 为 庆 祝 美 专 建 校 20 周 年, 美 专 剧 团

12 向 剧 联 要 剧 本, 当 时 担 任 剧 联 党 团 书 记 赵 铭 彝 就 和 董 每 戡 商 量, 请 他 编 写 剧 本, 取 材 美 专 生 活 素 材 由 赵 铭 彝 和 美 专 同 学 提 供 批 判 为 艺 术 而 艺 术 的 资 产 阶 级 艺 术 至 上 主 义 的 倾 向 董 每 戡 只 用 了 三 个 晚 上 的 时 间 就 把 三 幕 话 剧 C 夫 人 肖 像 写 出 来 了, 于 同 年 11 月 25 日 首 演 于 北 京 路 陈 英 士 纪 念 堂 由 赵 丹 徐 韬 王 为 一 陈 加 禾 主 演, 由 郑 君 里 导 演 演 出 获 得 成 功, 轰 动 一 时 董 每 戡 邀 请 了 鲁 迅 先 生 观 看 首 场 演 出, 得 到 鲁 迅 先 生 的 赞 赏 和 鼓 励 同 年 12 月 31 日, C 夫 人 肖 像 第 2 次 公 演 是 由 上 海 中 学 的 上 中 剧 社 演 出 于 胶 州 路 的 该 校 大 礼 堂 1933 年 1 月 8 日, 西 摩 路 上 海 华 侨 中 学 华 中 剧 社 接 着 也 搬 演 此 剧, 特 邀 董 每 戡 导 演, 假 座 福 生 路 明 珠 大 戏 院 再 次 公 演 同 年 6 月, 剧 联 组 织 三 三 剧 社 光 光 剧 社 的 成 员, 组 成 规 模 较 大 的 演 出 团, 由 金 山 带 领 赴 苏 州 演 出, 带 的 剧 日 有 放 下 你 的 鞭 子 颤 栗 和 C 夫 人 肖 像 等 演 员 阵 容 很 强, 有 金 山 王 为 一 刘 亚 伟 杜 宣 朱 铭 仙 舒 绣 文 刘 莉 影 胡 梦 月 张 惠 灵 姚 时 晓 蒋 宛 如 蔡 志 昭 等 董 每 戡 欧 阳 山 宋 之 的 等 人 随 行 可 惜, 演 出 时 观 众 寥 寥, 徒 劳 而 返 回 沪 的 车 费 都 是 由 苏 州 的 朋 友 设 法 借 款, 连 幕 布 也 押 在 戏 院 无 力 赎 出 五 1932 年 12 月, 中 苏 两 国 政 府 恢 复 邦 交, 左 联 发 表 中 国 著 作 家 为 中 苏 复 交 致 苏 联 电, 董 每 勘 即 起 配 合, 撰 写 苏 联 电 影 和 演 剧 苏 联 电 影 的 考 察 等 论 文, 以 示 拥 护 之 忱 1933 年 2 月, 第 三 国 际 反 帝 反 战 委 员 会 远 东 会 议 在 上 海 召 开, 左 联 和 社 联 组 织 准 备 欢 迎 以 法 国 进 步 作 家 巴 比 塞 为 首 的 巴 比 塞 代 表 团 来 华, 后 因 病 没 来, 即 由 法 国 共 产 党 作 家 伐 杨, 古 久 列 代 表 他, 并 由 英 国 的 马 来 爵 士 带 团, 延 至 6 月 到 上 海 董 每 戡 积 极 响 应, 撰 写 了 迎 罗 曼 罗 兰 和 反 战 与 戏 剧 的 文 章, 展 示 了 作 者 献 身 革 命 的 情 怀 左 联 剧 联 时 期, 董 每 裁 除 初 期 参 加 剧 联 流 动 演 剧 队 深 入 到 工 人 学 生 中 去 宣 传 演 出, 帮 助 组 织 工 人 剧 社 和 学 校 剧 团, 推 动 工 人 学 生 剧 运 的 发 展 外, 他 还 积 极 从 事 译 介 外 国 电 影 戏 剧 理 论 工 作, 剧 本 创 作 和 散 文 杂 文 的 写 作 1933 年 12 月 1 日, 申 报 自 由 谈 由 进 步 作 家 黎 烈 文 接 编 之 后, 在 其 改 新 时 期 ( ), 因 其 倾 向 进 步 的 副 刊, 鲁 迅 茅 盾 郑 振 铎 郁 达 夫 叶 圣 陶 等 老 一 辈 革 命 作 家 和 进 步 作 家 的 作 品, 都 是 当 时 自 由 谈 的 积 极 投 稿 者 董 每 戡 李 辉 英 等 也 是 其 中 热 心 的 撰 稿 者 之 一 他 从 1933 年 l 月 至 1934 年 2 月, 在 申 报 自 由 谈 先 后 发 表 了 多 篇 富 有 深 意 的 散 文 杂 文, 如 除 夕 雪 夜 秋 归 途 等, 其 中 尤 以 怒 吼 吧, 中 国, 颇 具 影 响 在 左 联 剧 联 时 期, 他 为 左 翼 文 化 事 业 作 出 了 积 极 贡 献 1933 年 底, 他 从 上 海 回 到 温 州 小 住 后, 于 1934 年 初 离 开 故 乡 第 二 次 东 渡 日 本 归 途 一 文, 是 他 赴 日 前 后 写 就 投 寄 给 申 报 自 由 谈 发 表 的 1934 年 下 半 年 以 后, 左 联 的 上 级 党 组 织 江 苏 省 委 己 被 国 民 党 破 坏, 除 了 组 织 上 还 有 所 发 展 外, 已 经 很 少 有 什 么 活 动 了 1935 年 底 宣 告 解 散 我 想, 当 人 们 回 顾 上 世 纪 30 年 代 左 联 剧 联 历 史 之 时, 将 永 远 不 会 忘 记 这 位 坎 坷 一 生 为 祖 国 戏 剧 事 业 奋 斗 终 身 的 乡 贤 : 董 每 戡! 谨 此 为 文, 以 表 达 我 这 年 逾 八 旬 后 辈 的 一 片 感 念 之 情 - * - * - * - * - * - * - * - * - * - * - 回 眸 那 远 去 的 烂 漫 岁 月 忆 多 彩 的 校 园 生 活 向 能 春 今 年 将 迎 来 母 校 建 院 65 周 年, 又 恰 逢 我 们 59 届 同 学 考 入 母 校 55 周 年 抚 今 追 昔 浮 想 连 翩 不 知 为 什 么, 每 次 到 学 院 参 加 活 动 或 途 径 学 院, 总 有 一 种 说 不 出 的 感 情, 一 种 难 以 割 舍 的 情 结 因 为 我 们 59 届 同 学 是 在 横 浜 桥 接 受 招 考 的, 而 接 到 录 取 通 知 的 报 到 地 址 却 是 陌 生 的 华 山 路 630 号 我 班 的 张 名 煜 考 完 后 没 有 返 回 西 北 银 川 市, 而 免 费 借 宿 在 横 浜 桥 小 游 泳 池 边 的 小 楼 内, 接 到 录 取 通 知 后 还 积 极 加 入 了 学 院 的 搬 迁 队 伍 我 们 班 成 了 名 符 其 实 的 末 代 横 浜 桥 人, 也 有 幸 成 了 母 校 新 校 园 的 首 批 新 主 人 学 院 的 环 境 虽 好 了, 但 均 是 二 层 以 下 的 小 洋 房 和 低 平 房, 我 们 有 空 就 参 加 红 楼 建 设 的 义 务 劳 动, 为 的 是 早 点 有 宽 敞 明 亮 的 教 室 和 排 练 厅, 以 免 去 在 室 外 排 片 断 小 品 的 无 奈 当 时 虽 只 有 表 演 舞 美 两 个 系, 但 四 年 的 学 习 经 历, 多 彩 的 校 园 生 活, 给 我 留 下 了 很 多 美 好 的 回 忆 我 留 恋 那 课 外 的 田 园 般 的 校 园 生 活 每 当 下 午 课 时 结 束, 校 园 内 就 会 不 时 传 出 悦 耳 的 琴 声 和 四 处 飘 逸 的 歌 声 球 场 上 简 易 的 跑 道 上 总 会 有 男 女 同 学 在 奔 跑 踢 球 几 乎 天 天 有 班 级 间 的 篮 球 对 抗 赛, 室 内 健 身 房 有 人 练 体 操, 当 时 57 届 的 女 同 学 陶 复 安 崔 志 英 就 是 高 校 体 操 的 冠 军 成 员 留 恋 那 教 务 处 和 团 委 共 同 委 托 舞 美 系 老 师 为 我 们 表 演 系 学 生 开 办 的 速 成 图 画 班, 我 和 王 家 驹 就 参 加 了 其 中 一 期 的 学 习, 可 惜 只 画 了 两 三 次 素 描

13 就 被 调 入 校 合 唱 团 学 院 师 生 合 唱 团 早 已 名 声 在 外, 成 员 均 由 声 乐 老 师 举 荐, 倍 感 荣 耀 指 挥 是 叶 涛 老 师 宋 廷 锡 老 师 担 任 领 唱, 每 周 两 次 的 合 练 是 学 习 也 是 享 受, 收 益 匪 浅 学 生 会 下 属 的 舞 蹈 队, 其 成 员 也 是 由 舞 蹈 老 师 推 举 的 舞 蹈 尖 子 组 成, 由 57 届 的 朱 世 耀 担 任 队 长, 我 班 只 有 郑 唐 忠 有 幸 加 入 他 们 跳 的 苏 联 水 兵 舞 铁 马 刺 舞, 绝 对 称 得 上 是 业 余 的 队 伍, 专 业 的 水 平 更 让 我 留 恋 和 自 豪 的 是 我 们 班 的 男 声 表 演 唱 和 57 届 的 女 声 小 合 唱 我 们 男 声 小 合 唱 成 员 均 是 校 合 唱 队 成 员, 高 音 部 有 焦 晃 关 源 滋 梁 波 罗 王 家 驹 和 我, 低 声 部 是 张 名 煜 杜 冶 秋 张 先 衡 李 家 耀 王 德 纯 等, 手 风 琴 伴 奏 刘 建 平 56 年 元 旦 首 次 在 全 院 联 欢 会 上 亮 相, 由 于 各 声 部 十 分 和 谐 加 上 极 富 激 情 幽 默 风 趣 的 表 演 让 全 场 发 出 阵 阵 掌 声 和 欢 呼 声 苏 联 女 专 家 叶 康 列 普 柯 芙 斯 卡 娅 看 后 当 即 奔 到 后 台 激 动 地 一 一 拥 抱 我 们, 用 生 硬 的 汉 语 连 连 说 : 我 的 孩 子 们, 太 捧 了 我 们 的 小 合 唱 多 次 参 加 高 校 文 艺 汇 演, 均 获 特 别 奖 及 特 等 奖, 连 音 乐 学 院 的 师 生 也 赞 不 绝 口 而 57 届 的 女 声 小 合 唱, 也 早 已 誉 满 高 校 汇 演, 他 们 选 的 都 是 当 时 流 行 的 苏 联 抒 情 歌 曲, 她 们 音 色 甜 美, 加 上 穿 着 俄 罗 斯 少 女 的 花 色 长 裙, 个 个 青 春 阳 光 亮 丽 手 风 琴 伴 奏 林 毅 则 经 常 穿 插 扮 演 被 姑 娘 们 调 侃 的 角 色, 戏 谑 而 含 蓄, 一 致 公 认 不 逊 于 苏 联 小 白 桦 女 子 合 唱 队 按 当 今 的 时 髦 话 讲 : 这 是 学 院 当 时 的 两 个 拳 头 产 品, 精 致 的 名 片 留 恋 啊! 每 逢 国 庆 元 旦 全 院 总 是 在 剧 场 举 办 联 欢 晚 会, 师 生 同 心 同 乐 同 台 献 艺, 罗 森 老 师 扮 演 的 关 公, 唱 念 做 派 颇 有 神 韵, 而 给 他 敲 打 锣 鼓 点 的 却 是 他 的 学 生 张 鸿 鑫 许 守 钦 邹 宁 德 等 师 生 配 合 得 十 分 默 契 杨 关 兴 同 学 跳 的 哪 吒 闹 海 可 以 说, 时 至 今 日 学 院 无 人 能 超 越 而 在 巴 德 林 先 生 演 出 中, 田 稼 叶 涛 项 奇 任 小 莲 等 老 师 均 在 剧 中 扮 演 商 贩 舞 者 游 客 等 龙 套 角 色 特 别 让 我 们 感 动 的 是 苏 联 女 专 家 非 常 热 爱 我 国 的 戏 曲 艺 术, 为 此, 她 特 地 在 京 剧 扈 家 庄 一 剧 中 扮 演 扈 三 娘 ( 方 传 芸 老 师 扮 演 的 旗 官 ), 进 修 班 学 生 马 科 专 门 为 老 师 从 京 剧 院 借 来 适 合 她 穿 的 女 兵 戏 服, 还 特 配 上 一 顶 凤 冠 给 她 戴 上 她 为 了 走 好 圆 场 步 伐, 还 刻 苦 训 练 正 式 演 出 时, 她 浓 妆 重 彩, 高 举 大 督 旗 踩 着 锣 鼓 点 圆 场 跑 得 准 确 到 位 因 为 她 太 投 入 太 认 真 了, 台 下 的 喝 彩 声 一 阵 高 过 一 阵, 喧 宾 夺 主 实 属 难 免, 好 在 方 传 芸 老 师 十 分 大 度 毫 不 计 较 难 忘 啊!60 届 的 同 学 们 为 了 演 好 自 己 编 创 的 童 话 剧, 他 们 就 自 费 购 买 了 各 种 彩 色 纸 张, 按 剧 中 人 物 的 要 求 剪 贴 成 各 种 奇 装 异 服, 盛 装 演 完 后, 这 些 服 装 也 就 报 废 了 更 怀 念 啊! 很 多 全 国 著 名 的 表 演 名 家 在 学 院 剧 场 为 我 们 做 的 教 学 示 范 演 出 很 多 大 师 因 是 熊 院 长 特 聘 的 名 誉 教 授 让 我 们 不 时 能 亲 眼 目 睹 大 师 们 的 艺 术 风 采 特 别 是 盖 老 ( 叫 天 ) 就 曾 多 次 在 学 院 献 艺 演 完 后 再 当 场 讲 述 自 己 的 从 艺 经 历, 深 切 感 受 他 那 台 上 一 分 钟 台 下 十 年 功 的 苦 斗 与 艰 辛 他 演 出 全 本 武 松 打 店 打 虎 恶 虎 林 黄 天 霸, 其 艺 术 成 就 令 人 折 服 对 他 誉 为 的 活 武 松, 他 答 是 不 但 要 找 到 戏 肉, 更 要 找 到 戏 魂 要 让 人 物 能 够 灵 魂 附 体 大 师 们 评 价 他 的 表 演 是 快 起 来 如 燕 掠 波, 舒 缓 之 处 如 春 风 拂 柳, 动 起 来 如 玉 盘 起 珠, 嘎 然 静 止 象 奇 峰 迎 面 从 盖 老 身 上 彰 显 出 的 演 员 与 角 色 的 双 重 魅 力 强 烈 感 染 着 我 们 他 还 对 武 松 打 死 老 虎 后 的 最 后 亮 相 的 匠 心 处 理 作 现 场 讲 解 ; 为 什 么 左 手 按 住 虎 头, 右 手 抓 住 虎 尾, 而 双 目 朝 上 怒 视, 主 要 是 表 现 武 松 的 豪 气, 另 一 方 面 要 照 顾 到 三 楼 的 观 众, 如 低 头 看 死 虎, 楼 上 观 众 就 只 能 看 到 武 松 的 头 顶 一 席 话, 让 我 们 真 切 感 受 到 大 师 在 表 演 中 : 目 中 无 人 心 中 有 人 的 良 苦 用 心 还 有 豫 剧 名 家 马 金 凤 的 花 打 朝 越 剧 名 家 傅 全 香 的 情 探 京 剧 名 家 高 盛 麟 关 正 明 的 古 城 会 及 汉 剧 名 旦 陈 伯 华 粤 剧 名 家 红 线 女 等 等 的 精 湛 演 艺 都 把 我 们 带 入 神 圣 典 雅 的 艺 术 境 界 中 当 然, 更 永 生 难 忘 的 是, 学 院 花 去 了 我 们 两 个 月 的 观 摩 费 ( 一 月 仅 一 元 ) 只 够 端 坐 在 人 民 大 舞 台 三 楼, 平 生 唯 一 的 一 次 直 面 欣 赏 梅 兰 芳 大 师 的 贵 妃 醉 酒 这 一 切 无 形 中 为 我 们 树 立 了 座 座 前 进 的 艺 术 座 标, 拓 宽 了 我 们 的 艺 术 视 野, 更 对 提 升 我 们 的 艺 术 情 趣, 审 美 取 向 起 到 了 潜 移 默 化 的 作 用, 甚 至 影 响 了 我 们 的 一 生 留 恋 难 忘 啊! 学 院 每 年 举 办 的 全 院 运 动 会, 为 此 盛 会 各 班 级 都 摩 拳 擦 掌, 全 身 心 投 入, 激 发 起 一 波 波 锻 炼 的 热 潮 我 们 班 在 体 育 课 代 表 盛 吉 明 主 导 下, 更 是 精 心 筹 划, 全 力 备 战 他 对 每 个 人 都 进 行 实 力 评 估, 对 每 个 同 学 的 优 势 参 与 何 种 比 赛 项 目 进 行 重 点 指 导 和 针 对 性 训 练 确 保 每 位 参 与 者 都 能 取 得 好 成 绩 如 他 本 人 总 是 历 届 中 长 跑 三 项 冠 军 ( 只 许 报 三 项 ) 获 得 者, 其 奖 品 也 最 丰 厚 男 子 百 米 好 手 颇 多, 如 附 中 的 古 人 驹 任 广 智 58 届 的 屠 正 屏 我 班 的 王 家 驹 等, 但 最 终 还 是 我 班 的 杜 冶 秋 技 压 群 雄, 创 造 了 11 秒 9 的 新 纪 录 焦 晃 是 历 届 投 弹 第 一 名, 张 名 煜 是 掷 铅 球 冠 军 邹 学 东 的 撑 杆 跳 无 人 可 与 其 抗 衡 最 后 成 了 他 的 个 人 表 演 卢 时 初 是 女 子 跳 远 冠 军, 还 有 杨 在 葆 的 跳 高 张 先 衡 的 举 重 卢 若 萍 贺 彐 瑛 戴 金 凤 徐 月 翠 等 在 女 子 中 长 跑 中 各 显 其 能 集 体 项 目 男 子 百 米 接 力 总 是 在 前 两 名, 而 拔 河 比 赛 实 力 在 各 班 之 上, 队 伍 总 是 由 张 名 煜 杨 在 葆 两 位 大 汉 突 前, 关 ( 源 滋 ) 胖 刘 ( 建 平 ) 胖 殿 后, 当 中 有 盛 吉 明 张 先 衡 王 德 纯 邹 学 东 和 从 不 显 山 露 水 的, 混 身 充 满 蛮 力 的 梁 波 罗, 再 加 上 教 练 焦 晃 从 八 一 队 引 进 的 先 进 科 学 的 拔 河 技 巧, 真 是 如 虎 添 翼, 早 把 夺 冠 视 为 囊 中

14 取 物 但 遗 憾 的 是, 因 57 届 和 60 届 均 有 甲 乙 两 个 班, 我 班 的 总 分 只 得 屈 居 老 二 和 老 三 了 最 让 我 们 激 动 难 忘 的, 是 每 届 比 赛 中 最 吸 引 全 场 眼 球 的 男 老 教 工 和 女 教 工 的 百 米 走 步 百 米 跑 的 赛 况 每 当 这 两 个 项 目 开 赛, 全 场 都 会 停 下 来 观 战 呐 喊 助 威 百 米 起 步 赛 届 届 总 是 由 熊 佛 西 老 院 长 带 头 参 加, 其 他 队 员 是 吴 仞 之 院 长 赵 铭 彝 顾 仲 彝 孙 浩 然 教 授 及 魏 照 风 谭 思 文 丁 小 曾 方 传 芸 刘 君 麟 等 老 前 辈 们, 由 于 方 传 芸 和 刘 君 麟 老 师 有 走 京 剧 圆 场 的 功 夫, 前 两 名 总 由 他 二 人 包 办, 可 敬 可 亲 的 熊 院 长 总 是 乐 呵 呵 地 坚 持 最 后 走 到 终 点, 真 正 体 现 了 重 在 参 与 的 精 神 女 教 工 的 百 米 赛 总 是 在 胡 蓉 蓉 老 师 和 图 书 馆 的 陈 昌 掖 之 间 比 拼, 由 于 胡 蓉 蓉 老 师 运 用 芭 蕾 的 小 跑 技 巧, 跑 起 来 就 像 飞 一 样, 虽 是 体 育 比 赛, 但 从 胡 蓉 蓉 老 师 激 情 洋 溢 的 英 姿 中 又 欣 赏 到 了 芭 蕾 舞 罗 密 欧 与 朱 丽 叶 中 朱 丽 叶 的 风 采 陈 昌 掖 同 志 再 怎 么 拼, 也 只 得 甘 居 第 二 了 历 史 作 证, 在 号 召 向 科 学 进 军 的 温 馨 年 代 校 园 内 唤 发 出 的 蓬 勃 朝 气 遵 师 重 教 勤 奋 好 学 的 岁 月 情 怀 和 谐 环 境 令 人 眷 恋 沉 醉 学 院 有 熊 院 长 作 词 的 校 歌, 我 们 班 也 有 由 班 长 杜 冶 秋 和 刘 建 平 作 词 曲 的 班 歌, 虽 稚 嫩, 但 纯 真 晚 年 的 每 次 聚 会 都 会 情 不 自 禁 地 唱 起 道 不 尽 的 趣 闻 轶 事 深 藏 在 我 们 的 记 忆 中 永 远 挥 之 不 去 但 我 们 也 痛 惜, 在 极 左 思 潮 的 干 扰 冲 击 下, 有 的 老 师 和 学 友 遭 受 不 公 正 待 遇, 身 心 受 到 伤 害, 好 在 历 史 终 于 还 了 他 们 清 白 我 真 诚 祝 愿 他 们 都 有 一 个 金 色 的 晚 年 愿 母 校 在 前 辈 戏 剧 教 育 家 们 开 创 的 戏 剧 教 育 园 地 里 传 承 创 新 发 展 祝 福 你! 上 戏, 我 心 中 永 远 的 美 好 家 园! 在 灿 烂 的 阳 光 里 几 十 年 来, 总 有 儿 句 话 在 我 心 中 缭 绕, 那 就 是 生 我 的 父 母 在 台 湾, 而 哺 育 我 成 长 的 父 母 在 大 陆, 他 们 就 是 社 会 主 义 祖 国, 是 中 国 共 产 党! 父 亲 是 国 民 党 的 将 军, 解 放 前 夕, 和 母 亲 跟 着 蒋 介 石 仓 惶 逃 往 台 湾, 从 此, 杳 无 音 讯 年 仅 14 岁 的 我 和 两 个 小 弟 弟, 在 江 南 的 小 山 村 跟 着 老 外 婆 过 着 清 贫 的 日 子 更 重 要 的 是, 我 这 个 大 少 爷 己 经 养 成 了 衣 来 伸 手, 饭 来 张 口, 好 逸 恶 劳 的 恶 习, 不 仅 手 不 能 提 篮, 肩 不 能 挑 担, 更 不 爱 学 习 在 我 的 记 忆 中, 从 小 学 到 初 中 的 九 年 中, 没 有 一 堂 课 是 认 真 听 过 的 初 中 第 一 学 期 就 留 级 四 次, 数 理 化 英 语, 不 仅 是 不 及 格, 有 些 还 是 零 分 气 疯 了 的 父 亲 多 少 次 拳 打 脚 踢, 大 叫 : 家 门 不 幸 出 逆 子 我 每 次 都 吓 得 浑 身 发 抖, 头 昏 脑 胀, 可 是, 只 要 父 亲 一 不 在, 第 二 天 还 是 依 然 故 我 有 时 父 亲 改 变 教 育 方 式, 让 我 笔 挺 地 立 正 站 着, 听 他 训 话, 他 说 : 书 中 自 有 黄 金 屋, 书 中 自 有 颜 如 玉, 你 好 好 地 读 书, 将 来 送 你 到 外 国 留 学, 给 你 娶 一 个 黄 头 发, 还 戴 副 眼 镜 的 外 国 老 婆 说 着, 他 自 己 哈 哈 大 笑 而 我, 则 左 耳 进 右 耳 出, 根 本 听 不 进 去 所 以, 父 亲 逃 往 台 湾, 我 觉 得 能 躲 过 他, 在 这 小 山 村 也 很 自 在, 就 是 日 子 很 苦, 外 婆 给 我 买 了 头 小 羊, 我 就 当 了 个 放 羊 娃 不 幸 的 是, 不 久 我 得 了 重 病, 差 点 丢 了 小 命 在 上 海 戏 剧 学 院 学 习 的 姐 姐, 暑 假 回 乡, 看 到 我 面 黄 肌 瘦, 实 在 没 个 人 样 子, 心 里 很 难 过, 她 说, 今 年 学 院 要 招 附 中, 而 且 不 考 数 理 化, 让 我 去 考 表 演 系 试 试 于 是, 我 跟 着 姐 姐 提 前 一 个 月 到 了 戏 剧 学 院, 姐 姐 和 她 的 老 师 同 学 们, 看 到 我 可 怜, 拼 命 地 给 我 辅 导, 终 于, 奇 迹 般 地 考 取 了 学 院 批 准 给 我 甲 等 人 民 助 学 金, 从 此, 所 有 的 衣 食 住 行, 国 家 全 包 下 了 老 师 告 诉 我,60 个 中 农 才 培 养 1 个 甲 等 人 民 助 学 金 的 学 生, 就 这 样, 我 这 个 不 满 17 岁 的 少 年, 懵 里 懵 懂 一 脚 踏 进 了 辉 煌 的 中 国 最 高 的 艺 术 学 府 上 海 戏 剧 学 院 曾 经 教 过 学 的 老 师 有 : 夏 衍 黄 佐 临 李 健 吾 盖 叫 天 陈 鲤 庭 应 云 卫 等 等, 都 是 中 国 第 一 流 的 艺 术 家, 更 重 要 的 是, 我 这 个 糊 里 糊 涂 的 孩 子 的 心 灵 中, 突 然 承 受 了 那 么 多 伟 大 艺 术 家 深 沉 的 爱 和 期 望, 啊, 当 时 的 感 觉, 连 我 自 己 也 说 不 清 有 一 次, 我 和 一 位 女 同 学 在 阅 览 室 轻 声 地 讨 论 作 业, 忽 然 发 现, 在 我 们 中 间 伸 进 来 一 个 大 光 头, 用 他 的 一 只 大 耳 朵 对 着 我 们, 我 们 吓 了 一 大 跳, 仔 细 一 看, 是 中 国 四 大 戏 剧 家 之 一, 戏 剧 学 院 的 院 长 熊 佛 西, 我 们 赶 忙 站 起 来, 可 他 老 人 家 却 是 满 面 笑 容 地 抚 摸 着 我 们 的 头, 轻 声 的 说 : 好 孩 子, 好 孩 子, 我 听 到 了, 你 们 没 有 在 谈 恋 爱, 是 在 讨 论 功 课, 好 好! 接 着, 他 在 我 们 耳 边 轻 声 地 唱 起 了 校 歌 我 们 的 学 校 建 立 在 黄 浦 江 上, 新 中 国 的 戏 剧 干 部 在 这 里 成 长 望 着 老 院 长 悄 悄 离 去 的 背 影, 我 默 默 地 重 复 着 歌 词, 新 中 国 的 戏 剧 干 部 在 这 里 成 长 在 附 中 的 第 二 年 级 时, 我 己 加 入 了 新 民 主 主 义 青 年 团, 深 深 地 爱 上 了 艺 术 事 业, 就 在 这 时, 我 发 现 我 的 眼 睛 有 点 斜 视, 常 听 老 师 说, 演 员 的 眼 睛 是 表 达 思 想 感 情 的 重 要 工 具, 是 灵 魂 的 窗 户, 看 着 镜 子 里 的 眼 睛, 我 痛 苦 仿 徨, 一 个 人 悄 悄 地 撕 心 裂 肺 地 痛 哭, 为 了 不 影 响 学 院 学 生 的 素 质, 我 决 定 : 离 校! 回 农 村! 我 鼓 足 了 天 大 的 勇 气, 敲 响 了 朱 端 钧 教 务 长 的 门, 他 当 时 是 中 国 第 一 流 的 大 导 演,

15 我 含 着 泪 向 他 诉 说 了 我 心 中 巨 大 的 痛 苦 及 我 的 决 定 当 他 听 完 了 我 的 诉 说, 站 起 来, 走 到 我 的 面 前, 用 他 那 双 特 别 明 亮 的 眼 睛 仔 细 观 察 了 我 的 眼 睛, 然 后 平 静 的 说 : 问 题 不 大, 我 有 个 好 朋 友 是 同 济 医 院 的 眼 科 主 任, 医 术 很 高 明, 我 马 上 和 他 联 系, 等 放 了 暑 假, 你 去 住 院 动 手 术, 放 心 吧! 他 一 定 能 矫 正 你 的 眼 睛 我 就 像 一 个 在 生 命 中 被 判 了 死 刑 的 罪 犯, 猛 然 被 一 双 温 暖 的 手 打 开 了 我 心 灵 的 枷 锁 当 时 我 心 中 默 默 地 宣 誓 : 我 要 拼 命 用 功 学 习, 将 来 成 为 一 个 艺 术 家 从 此, 我 咬 紧 牙 关, 不 怕 疼, 不 怕 苦, 起 早 贪 黑 地 练 功, 编 小 品 星 期 天 关 在 教 室 里 复 习 文 化 课, 政 治 课, 真 是 功 夫 不 负 有 心 人, 我 被 选 为 班 上 中 国 舞 蹈 和 西 洋 舞 蹈 的 课 代 表, 同 时, 和 几 个 同 学 被 选 到 上 海 团 市 委, 参 加 全 国 学 生 音 乐 舞 蹈 大 赛, 我 们 的 锻 炼 小 组 舞 乾 坤 剑 得 到 了 金 奖 和 优 秀 奖, 还 光 荣 的 进 了 中 南 海, 给 周 恩 来 总 理, 朱 德 委 员 长, 宋 庆 龄 副 主 席 等 中 央 首 长 汇 报 演 出 我 的 单 人 小 品 抗 旱 代 表 学 院 向 上 海 的 文 艺 界 专 家 作 了 教 学 汇 报 演 出 一 年 又 一 年, 就 在 毕 业 前 夕, 王 震 将 军 亲 自 来 我 们 学 院, 要 6 名 学 生 到 新 疆 生 产 建 设 兵 团 文 工 团 去, 这 个 消 息 震 动 了 我 们 班 的 每 一 个 同 学, 我 先 后 打 了 7 份 报 告, 要 求 到 新 疆 去 记 得 那 是 57 年 的 10 月, 北 火 车 站 锣 鼓 喧 天, 熊 院 长 亲 自 带 领 着 全 院 的 师 生 为 我 们 送 行, 紧 紧 地 拥 抱, 挥 泪 话 别 从 此, 我 告 别 了 黄 浦 江, 告 别 了 终 身 都 魂 牵 梦 萦 的 学 院, 来 到 了 天 山 脚 下, 在 茫 茫 的 戈 壁 滩 里, 在 万 古 荒 原 中, 在 零 下 40 度 的 严 寒 里, 为 了 反 映 保 卫 边 疆 建 设 边 疆 屯 垦 戍 边 的 生 产 建 设 兵 团 战 士 们 的 丰 功 伟 绩, 我 整 整 花 了 4 年 的 时 间, 先 后 在 生 产 连 队 生 活 了 二 十 多 个 月, 终 于 写 出 了 多 幕 话 剧 瀚 海 航 程, 参 加 了 64 年 全 疆 的 文 艺 汇 演, 并 得 了 金 奖 我 永 生 不 能 忘 记 的 是, 演 出 那 天, 当 我 走 进 金 碧 辉 煌 的 人 民 大 剧 场 时, 我 猛 然 看 到 大 厅 的 正 中, 贴 着 一 张 醒 目 的 大 广 告, 上 面 有 瀚 海 航 程 四 个 字, 我 的 眼 泪 夺 眶 而 出, 就 在 这 四 个 大 字 里, 我 仿 佛 看 到 了 熊 院 长 慈 祥 的 笑 脸, 看 到 了 朱 端 钧 老 师 那 一 双 明 亮 的 眼 睛, 又 仿 佛 看 到 了 一 个 个 谆 谆 教 导 过 我 的 老 一 代 艺 术 家 们 不 久, 文 化 大 革 命 开 始, 由 于 我 的 家 庭 出 身, 被 下 放 到 兵 团 农 二 师 五 团 一 连, 和 生 产 战 士 们 一 起 战 风 雪, 斗 严 寒 五 年 后, 调 到 安 徽 铜 陵 市, 最 后 来 到 江 苏 镇 江 生 活 啊, 真 是 个 不 沉 的 湖 在 市 文 化 局 15 年 的 工 作 中, 我 编 导 及 演 出 了 话 剧 望 子 成 龙 电 视 剧 春 归 酸 哥 甜 妹 消 逝 的 山 村 等 等, 都 由 中 央 电 视 台 先 后 播 出, 在 我 的 38 年 艺 术 生 涯 中, 省 以 上 出 版 社 出 版 了 我 10 多 部 戏 剧 作 品, 在 我 退 体 的 那 一 年, 中 国 展 望 出 版 社 还 给 我 出 了 20 万 字 的 剧 作 选 衷 心 地 感 谢 生 活, 今 年 是 我 们 伟 大 的 祖 国 周 年 诞 辰, 只 要 我 一 闭 起 眼 睛, 我 仍 然 清 晰 的 看 到 60 年 前 那 个 好 逸 恶 劳, 饱 食 终 日, 无 所 用 心, 懵 里 懵 懂 的 我 60 年 来, 是 党 和 社 会 主 义 祖 国 用 慈 母 一 样 的 温 暖 和 爱, 给 了 我 崭 新 的 灵 魂, 给 了 我 朝 霞 一 样 的 锦 绣 前 程 衷 心 地 祝 愿 我 们 的 祖 国 我 们 亲 爱 的 母 亲! 作 者 : 朱 世 耀 写 在 祖 国 建 国 60 周 年 前 夕 生 死 考 验 安 立 民 1960 年 5 月, 大 学 毕 业 前 夕, 我 参 加 了 由 表 演 系 和 舞 美 系 组 成 的 上 海 戏 剧 学 院 福 建 前 线 慰 问 团, 去 福 建 前 线 一 带, 对 我 驻 军 进 行 多 日 慰 问 演 出 当 时 厦 门 和 金 门 岛 之 间, 正 处 于 相 互 炮 击 战 争 状 态, 形 势 比 较 紧 张 一 次 夜 间 行 动, 我 们 乘 炮 艇 出 发, 赶 赴 与 金 门 之 间 海 域 的 我 军 阵 地 某 岛, 进 行 战 地 慰 问, 同 时 深 入 前 沿 阵 地, 采 访 战 斗 英 模 返 回 驻 地 途 中, 炮 艇 罗 盘 突 然 发 生 故 障 失 灵, 炮 艇 失 去 了 航 行 方 向, 只 好 原 地 抛 锚 停 航 待 修 此 时, 炮 艇 就 像 一 片 树 叶, 在 大 海 上 漂 泊, 潮 水 流 向 对 金 门 方 向 有 利, 加 之 炮 艇 火 力 配 备 较 弱, 一 旦 与 金 门 蒋 军 巡 逻 艇 交 火, 我 们 很 有 可 能 栖 牲 或 者 被 俘 紧 要 关 头, 老 八 路 出 身 的 慰 问 团 团 长 苏 堃 提 议, 一 旦 遇 敌 交 火, 宁 死 不 当 俘 虏 去 受 酷 刑 折 磨, 怎 么 办? 大 家 一 齐 跳 海! 于 是 我 们 赶 紧 各 自 焚 烧 与 军 事 有 关 的 文 字 材 料, 然 后 相 互 紧 挽 手 臂, 轻 轻 地, 用 我 们 只 有 自 己 才 能 听 到 的 声 音, 唱 起 悲 壮 的 国 际 歌, 就 像 当 年 先 烈 刑 场 就 义 一 样 这 年 我 23 岁, 同 学 们 也 正 值 青 春 年 华, 血 气 方 刚 在 当 时, 置 身 于 那 炮 火 连 天 的 日 子 里, 我 们 心 中 只 有 那 些 浴 血 奋 战, 壮 烈 栖 牲 的 英 雄 们 的 伟 大 形 象, 并 深 受 教 育 与 启 发 所 以, 这 时 的 想 法 很 简 单, 既 使 成 不 了 英 雄, 也 决 不 当 狗 熊 孬 种 时 间 一 分 一 秒 过 去, 我 的 心 情 由 开 始 时 的 紧 张, 逐 渐 变 得 坦 然, 没 有 惧 怕, 没 有 杂 念, 思 想 空 白, 只 等 团 长 一 声 令 下, 便 集 体 跳 海 10 分 钟 过 去 了, 20 分 钟 过 去 了, 半 小 时 过 去 了 这 是 等 待 死 亡 的 半 小 时, 这 是 无 所 畏 惧 的 半 小 时 此 刻, 我 觉 得 心 好 像 已 经 死 了, 思 维 活 动 和 心 路 历 程 都 已 经 结 束

16 忽 然, 叭 勾 -, 一 声 清 脆 的 枪 声 响 起, 划 破 寂 静 的 海 面 和 夜 空, 我 的 神 经 顿 时 紧 张 起 来, 紧 接 着 又 响 起 两 声 相 同 的 枪 声, 就 在 大 家 认 为 已 经 被 敌 发 现, 与 敌 交 火 的 时 候, 一 名 战 士 冲 下 船 舱 说 : 大 本 营 发 来 信 号, 我 们 得 救 了! 足 足 过 了 好 几 秒 钟, 我 们 才 回 过 神 来, 说 时 迟, 那 时 快, 大 家 刚 要 站 起 身 来 振 臂 欢 呼, 炮 艇 即 像 离 弦 的 箭, 飞 一 般 驰 骋 起 来, 直 搞 的 我 们 人 仰 马 翻 趴 在 船 板 上 原 来, 我 军 大 本 营 见 我 们 这 一 队 出 发 后, 迟 迟 未 按 预 定 时 间 返 回, 估 计 中 途 发 生 情 况 当 时, 敌 我 双 方 均 处 于 夜 晚 灯 火 管 制, 严 禁 用 发 亮 信 号 联 系 归 航 目 标 位 置, 故 用 鸣 枪 三 响 的 声 音, 给 舵 手 指 出 归 航 方 位 不 过, 这 枪 可 不 是 当 时 部 队 参 战 使 用 的 枪 支, 它 是 已 经 被 淘 汰 的 鬼 子 造 三 八 大 盖 枪, 朝 天 击 发 后 的 子 弹 声 响, 和 现 在 其 他 枪 支 迥 然 不 同, 我 们 的 轮 机 兵 心 中 更 清 楚 归 航 后, 天 正 下 着 倾 盆 大 雨, 此 时, 早 已 按 时 到 达 的 一 队 和 二 队 同 学 们, 摸 黑 冒 雨 站 在 沙 滩 上, 苦 苦 等 待 我 们 归 来 跳 下 炮 艇 后, 黑 暗 中 大 家 抱 在 一 起, 低 声 大 哭 起 来, 我 们 可 不 是 一 般 的 同 学 友 情, 是 从 1953 年 以 来, 曾 经 朝 夕 相 处 7 年 情 同 手 足 的 兄 弟 姐 妹 情! 他 ( 她 ) 们 说 : 你 们 总 算 回 来 了! 还 以 为 你 们 出 事 了 呢 出 事 是 什 么 意 思? 这 在 当 时, 出 事 就 意 味 着 是 牺 牲 时 值 炮 战 时 期, 此 时 此 地 不 容 久 停, 在 随 队 警 卫 人 员 及 时 提 示 下, 我 们 迅 速 登 上 军 车 返 回 驻 地 在 圆 满 完 成 对 福 建 前 线 将 士 的 慰 问 演 出 任 务 后, 上 戏 慰 问 团 于 7 月 回 到 上 海 在 学 院 领 导 授 意 下, 根 据 从 前 线 采 访 到 的 英 模 事 迹 我 创 作 了 以 炮 兵 某 部 指 导 员 王 邦 德 为 原 型 的 三 幕 歌 剧 英 雄 之 歌 剧 本, 同 年 8 月 由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 出 版 这 次 有 惊 有 险 的 经 历, 或 曰 生 死 考 验, 对 我 今 后 的 人 生, 起 了 至 关 重 要 的 影 响 作 用 前 些 日 子, 从 媒 体 上 得 知, 厦 门 和 金 门 之 间 早 已 通 航, 这 真 是 两 岸 同 胞 的 天 大 福 祉 2006 年 12 月 14 日 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² 南 宁 行 王 庆 华 五 月 正 是 旅 游 好 季 节, 在 广 西 工 作 的 徐 峻 泰 邀 请 五 四 届 同 学 陈 惠 良 李 冰 郭 东 篱 朱 风 仙 王 庆 华 杨 明 还 有 方 玉 赵 南 宁 相 聚 相 约 过 程 中, 一 个 个 诸 多 原 因 不 能 践 约, 最 后 只 有 郭 东 篱 和 我 二 人 于 五 号 启 程 火 车 到 达 南 宁 已 是 晚 上 九 点 半 徐 峻 泰 带 着 女 儿 和 徐 孝 远 早 在 东 站 等 候 将 近 半 个 世 纪 未 曾 见 面 的 老 同 学 相 见 分 外 亲 切 兴 奋 郭 东 篱 是 来 参 加 壮 族 班 同 学 会 的, 由 壮 族 同 学 们 热 情 的 接 走 了 徐 峻 泰 女 儿 开 车 送 我 到 徐 家, 徐 峻 泰 夫 妇 让 出 了 家 中 最 好 的 房 间, 又 带 我 挂 上 防 蚊 的 蒙 古 包 蚊 帐 以 后 还 帮 我 洗 衣 服, 我 深 受 感 动 除 了 旅 游, 我 更 多 的 是 怀 着 对 离 去 12 年 莫 天 琴 同 学 的 追 念 在 徐 峻 泰 家 书 房 一 角 挂 着 莫 天 琴 的 遗 像, 像 前 是 一 只 满 是 香 灰 的 小 香 炉, 炉 内 留 有 几 枝 未 尽 残 香, 炉 前 供 着 二 只 苹 果, 香 来 这 已 经 供 奉 了 许 多 年 面 对 遗 像, 生 前 的 一 切, 浮 现 在 眼 前 想 当 年, 莫 天 琴 是 我 班 专 业 条 件 极 好 的 同 学, 她 勤 奋 好 学, 能 歌 善 画, 个 性 温 和 善 良, 从 不 与 人 争 斗, 是 特 定 年 代 给 她 造 成 了 不 幸 毕 业 后 与 善 良 的 徐 峻 泰 结 合, 使 她 重 又 获 得 了 家 庭 幸 福, 多 年 在 广 西 努 力 工 作, 事 业 上 卓 有 成 就 文 化 革 命 后 落 实 政 策 为 了 在 沪 可 怜 的 长 女, 她 又 回 到 上 海 我 和 翁 国 钧 等 同 学 曾 收 到 她 的 信, 写 的 内 容 混 乱, 是 一 封 看 不 懂 的 信 大 家 谅 解 她, 更 同 情 她 后 来 传 来 她 心 脏 衰 竭 而 走 的 消 息, 深 感 悲 哀 惋 惜 12 年 后 的 今 日 我 站 在 遗 像 前, 深 深 鞠 躬, 默 默 祈 祷 ; 我 们 这 一 代, 经 历 太 多, 坎 坷 太 多 但 愿 下 一 代 比 我 们 好 莫 天 琴 有 三 位 优 秀 女 儿, 虽 然 他 们 下 过 乡, 但 努 力 上 进 改 变 命 运, 已 成 为 当 地 有 名 的 建 筑 设 计 师 经 济 律 师 等, 年 轻 的 第 三 代, 更 是 聪 明 勤 奋, 就 读 高 中 的 外 孙 即 将 赴 美 留 学, 这 足 以 告 慰 在 天 之 灵 徐 峻 泰 身 边 有 位 和 莫 天 琴 同 月 同 日 出 生, 同 样 善 良 贤 惠 又 十 分 能 干 的 好 伴 侣 在 徐 家 短 短 五 天, 使 我 更 加 深 信 好 人 有 好 报 的 格 言, 徐 峻 泰 事 业 有 成, 家 庭 幸 福, 身 体 健 康, 女 儿 孝 顺, 欢 渡 晚 年 另 外, 我 们 看 望 了 病 中 的 张 丽 琳, 和 体 弱 衰 老 的 谢 鸣 张 丽 琳 患 有 全 身 性 严 重 骨 质 疏 松 病, 虽 然 卧 床, 精 神 尚 好, 见 到 我 们 特 别 高 兴, 带 着 嘶 哑 的 嗓 音 开 始 就 问 杨 明 怎 样 了? 仿 佛 刹 那 间 又 回 到 了 当 年 学 生 时 期, 在 大 楼 一 角 她 每 天 中 午 当 广 播 员 的 情 景, 她 的 声 音 传 进 吃 饭 的 大 厅, 她 积 极 热 情, 朝 气 蓬 勃, 如 今 病 倒 不 能 起 床, 不 觉 令 人 心 酸 我 们 回 忆 往 事, 有 说 不 完 的 话, 因 为 仅 允 许 几 分 钟 见 面, 不 能 详 谈, 最 后 她 要 我 转 达 问 候 上 海 同 学 们 好, 匆 匆 告 别 九 号 中 午 徐 峻 泰 小 女 儿 徐 欢 宇 请 吃 茶 点, 徐 孝 远 孔 德 咏 比 过 去 清 瘦, 除 了 头 发 花 白, 脸 上 皱 纹 73 16

17 外, 没 有 大 的 变 化, 一 眼 就 能 认 出 她 患 有 糖 尿 病, 还 要 照 顾 有 病 的 老 伴, 听 说 我 们 来 了, 百 忙 中 抽 空 见 了 面, 虽 然 不 是 同 系 同 班, 但 彼 此 熟 悉, 同 是 横 浜 桥 人, 互 相 亲 切 的 关 怀 问 候, 大 家 都 十 分 高 兴 离 开 南 宁 前 一 天 晚 上, 徐 孝 远 来 了, 大 家 回 忆 过 去 学 生 时 代 生 活, 忘 了 时 间, 竟 谈 到 了 十 一 点 钟, 我 说 孝 远 年 龄 比 我 大, 应 该 是 老 大 哥, 徐 孝 远 说, 他 班 级 低, 应 称 我 学 姊, 我 钦 佩 他 记 忆 良 好, 当 年 小 事 都 记 的 清 楚, 四 年 前 他 患 癌 症 动 了 手 术, 由 于 他 开 朗 乐 观, 心 态 好 能 战 胜 癌 症, 体 检 结 果 良 好 第 二 天 清 早 他 又 来 送 礼 送 行, 横 浜 桥 同 学 之 情 是 纯 真 的 可 贵 的 也 是 难 忘 的 听 君 一 句 话, 我 思 绪 万 千 去 年 回 校 有 幸 参 加 59 届 同 学 纪 念 毕 业 50 周 年 庆 祝 活 动 也 许 这 是 我 一 生 中 很 难 忘 记 的 一 次 聚 会, 期 间 焦 晃 一 句 话 使 我 想 了 很 久, 直 到 现 在 我 的 心 仍 不 能 平 静, 才 决 定 拿 起 笔 来 写 下 我 一 段 难 忘 的 过 去 也 许 是 人 老 了, 总 爱 回 忆 年 青 时 候 的 事 总 观 校 友 通 讯 横 浜 桥 的 文 章 也 多 是 回 顾 追 忆 往 事 的 文 章, 回 忆 有 时 使 人 幸 福, 但 更 多 的 是 使 人 痛 苦 和 遗 憾! 人 生 总 是 痛 苦 多 于 喜 悦 扪 心 自 问 都 是 如 此, 而 我 的 回 忆 却 是 那 样 的 悲 壮 和 苦 难 我 总 想 随 着 时 间 的 流 失 会 把 过 去 的 一 切 忘 掉, 但 总 是 忘 不 了! 就 像 在 昨 天, 在 眼 前 我 是 一 个 重 义 的 人, 从 少 年 时 代 开 始 就 每 日 活 在 兴 奋 中, 没 有 忧 郁, 没 有 恐 惧, 总 是 乐 观 的 对 待 生 活 特 别 是 从 部 队 上 转 业 下 来, 考 上 戏 剧 学 院 后 使 我 更 加 热 爱 生 活, 觉 得 生 活 是 那 样 美 好 和 幸 福, 我 总 觉 得 戏 剧 学 院 是 学 习 求 知 的 圣 殿, 纯 洁 无 瑕! 看 到 一 张 张 年 青 伙 伴 的 笑 脸, 我 从 心 里 热 爱 我 的 同 学, 也 爱 我 们 的 学 校, 同 学 们 就 是 我 的 亲 人, 学 校 就 是 我 的 家! 因 为 我 的 家 和 亲 人 已 不 在 大 陆, 海 峡 彼 岸 杳 无 音 信 有 人 说 性 格 决 定 命 运 非 也! 我 则 认 为 环 境 决 定 命 运! 在 那 个 时 代 特 定 的 背 景 下, 人 的 主 观 能 动 性 是 无 用 的, 只 能 随 着 时 代 的 洪 流 一 起 向 前 也 许 我 是 生 不 逢 时 吧! 在 那 个 年 代 里 我 遇 到 了 太 多 的 麻 烦! 平 时 在 一 块 有 说 有 笑 的 同 学, 当 运 动 来 了, 突 然 变 了 脸, 真 像 川 剧 的 变 脸 戏 法, 来 得 那 么 快, 他 她 对 我 横 眉 竖 眼, 像 有 深 仇 大 恨 似 地 指 责 我 批 斗 我 1955 年 暑 假, 学 校 搬 到 现 在 的 地 址, 华 山 路 630 号, 他 们 分 两 班 轮 流 疲 劳 轰 炸 我, 主 要 是 叫 我 承 认 了 组 织 反 动 小 集 团, 批 判 就 可 以 停 止, 我 就 坚 决 否 认, 他 们 又 派 二 位 女 同 学 和 我 谈 话 说 只 要 你 写 一 张 纸 条, 承 认 自 然 形 成 小 集 团, 就 可 以 停 止 批 判, 恢 复 学 习 没 有 的 事 为 什 么 一 定 叫 我 承 认, 到 现 在 我 也 不 明 白 他 们 为 什 么 要 这 样 做 更 滑 稽 的 事, 一 天 中 午, 院 里 开 来 两 辆 吉 普 车 由 院 副 书 记 肖 洒 领 着 市 公 安 局 的 五 六 位 便 衣, 来 到 我 们 教 室, 宣 布! 其 他 同 学 都 出 去, 吴 亚 山 留 下 他 们 说 是 来 抓 空 投 特 务 的, 我 忽 然 间 又 升 格 为 美 蒋 空 投 特 务 了, 真 有 趣, 经 过 盘 问 对 照 片! 他 们 认 为 好 像 不 是, 就 扬 长 而 去! 幸 亏 我 精 神 镇 定, 否 则 还 不 吓 出 个 好 歹 来 56 级 同 学 分 配 了 都 走 了, 剩 下 我 一 个 人, 这 时 政 治 辅 导 员 张 廷 顺 叫 我 跟 着 57 届 同 学 继 续 学 习 1957 年 2 月 毛 泽 东 发 表 了 正 确 处 理 人 民 内 部 矛 盾 一 文, 明 确 规 定 在 哪 搞 错 的 在 那 平 反 道 谦, 根 据 文 件 精 神,4 月 份 在 红 楼 202 室, 全 班 同 学 集 合, 由 肖 洒 副 书 记 代 表 院 党 委 宣 布 给 吴 亚 山 同 学 平 反 道 谦, 欢 迎 吴 亚 山 同 学 回 到 人 民 队 伍 里 来, 大 家 热 烈 鼓 掌! 这 时 以 陈 祖 烈 为 首 的 的 几 位 同 学 把 我 高 高 抛 起, 真 是 激 动 人 心, 气 氛 感 人, 笔 者 永 不 忘 记! 可 好 景 不 长,1958 年 风 云 突 变,3 月 11 日 深 夜 两 位 便 衣 公 安 闯 进 我 的 宿 舍, 宣 布 逮 捕 我, 我 反 问 为 什 么? 他 们 回 答 反 革 命 我 则 说 我 是 反 革 命? 老 实 讲 我 革 命 的 时 候 你 还 不 知 道 在 哪 呢 他 们 不 由 我 申 辩 连 推 带 拉 就 推 上 吉 普 车 开 到 公 安 局 关 进 上 海 第 一 看 守 所, 这 是 一 个 专 门 关 押 政 治 犯 的 场 所, 恐 怖 森 严 酷 刑 之 处 1958 年 8 月 1 日 的 判 决 书 有 一 条 罪 恶 是 破 坏 国 际 统 一 战 线 真 是 太 高 看 我 了, 我 哪 有 那 么 大 本 事! 事 实 是 1945 年 8.15 抗 战 胜 利 后 苏 联 红 军 进 入 东 北, 拉 东 北 的 机 器 强 奸 东 北 妇 女, 中 国 人 受 了 欺 负 为 什 么 还 不 叫 讲? 这 是 为 什 么? 1958 年 9 月 28 日 晚, 一 列 闷 罐 车 满 载 一 千 多 劳 改 犯 开 往 青 海 9 月 30 日 到 达 西 宁,10 月 2 日 我 们 一 行 5 百 余 人 乘 卡 车 去 茶 茶 香 卡 大 炼 钢 铁, 炼 钢 失 败 后, 我 们 转 入 农 场 青 海 属 高 寒 盐 碱 地 区, 空 气 稀 薄 有 些 地 方 是 不 适 合 人 类 生 存 和 居 住 的 今 年 三 月 青 海 省 玉 树 地 区 地 震, 其 实 青 海 的 好 地 方, 有 山, 有 水, 有 树, 有 大 草 原, 居 民 善 歌 能 舞, 又 是 黄 河 的 母 亲, 长 江 的 奶 娘, 而 我 们 去 的 地 方 是 戈 壁 滩, 在 那 里 造 田 耕 种, 几 百 里 那 是 不 见 一 个 人 影, 荒 凉 得 叫 人 恐 怖 可 怕, 虽 然 我 们 穿 上 了 棉 衣 棉 裤, 加 上 棉 大 衣, 仍 感 刺 骨 的 寒 冷! 许 多 人 不 适 应, 而 倒 下 去 了! 每 年 冬 天, 上 午 学 习 主 要 是 检 查 认 罪 态 度, 我 每 年 都 是 重 点 批 斗 对 象, 因 为 我 从 来 不 认 罪, 从 逮 捕 那 天 起, 我 是 年 年 写 上 诉, 年 年 无 音 信 在 青 海 20 年 我 上 诉 了 20 年, 劳 改 队 的 批 斗 会, 从 来 就 没 有 和 风 细 雨 的, 总 是 狂 风 暴 雨, 不 把 你 打 得 死

18 去 活 来 是 绝 不 罢 休 的 我 深 感 文 字 的 无 力, 语 言 的 贫 乏, 我 已 无 能 力 用 文 字 和 语 言 来 表 达, 形 容 我 经 受 过 的 苦 难! 我 人 高 马 大, 原 来 体 重 180 斤, 在 三 年 人 为 灾 害 中 我 已 瘦 到 100 斤 了 已 不 能 站 立 行 走, 每 天 躺 在 床 上 等 待 死 亡 有 一 次 我 饿 昏 迷 了, 他 们 以 为 我 已 命 归 西 天, 用 棉 被 一 卷, 装 上 马 车 往 西 河 滩 拉, 准 备 埋 葬, 经 过 冰 河 时 把 我 从 马 车 上 晃 下 来 了, 寒 冷 的 冰 把 我 给 激 醒 了, 我 一 看 此 景 我 明 白 了, 就 大 喊 我 没 有 死, 你 们 不 能 活 埋 我! 这 才 捡 回 一 条 命! 举 一 个 例 子,1958 年 冬, 广 东 省 送 来 850 个 右 派 到 青 海 改 造, 我 们 分 场 也 分 到 200 多, 到 了 20 年 后 平 反 改 正 时, 却 一 个 没 活, 全 部 饿 死 和 病 死, 广 东 省 来 人 指 责 青 海, 怎 么 连 一 个 也 没 活 呢? 青 海 省 公 安 厅 回 答 谁 叫 你 们 往 这 里 送 的, 你 们 知 道 这 是 什 么 地 方 吗? 一 句 话 道 破 了, 青 海 省 自 然 环 境 的 恶 劣 状 况! 饥 饿 比 酷 刑 更 难 熬, 饥 饿 可 以 使 人 失 去 理 智, 学 养 人 格 全 不 顾, 整 天 低 着 头 在 地 上 寻 找 可 吃 的 东 西, 人 和 野 兽 畜 牲 已 无 区 别 可 戈 壁 滩 上 除 了 石 子 就 是 沙 子, 于 是 我 想 起 来, 红 军 长 征 时 吃 皮 带 可 以 充 饥, 于 是 我 们 把 皮 带 和 捡 来 的 破 皮 靴 洗 了 又 洗 煮 了 又 煮 仍 然 吃 不 下 去, 后 来 干 脆 我 们 活 吞 了 下 去, 但 不 到 十 分 钟 又 全 吐 出 来, 我 们 反 复 实 验 多 次 仍 然 吃 不 下 去, 最 后 的 结 论 是 皮 带 不 能 吃 更 不 能 充 饥 由 于 乱 吃 不 该 吃 的 东 西, 我 感 染 了 大 叶 病 毒 性 肺 炎, 这 种 病 死 亡 率 达 百 分 之 85 因 为 没 有 100 单 位 的 青 霉 素, 病 情 恶 化, 我 已 不 能 言 语, 但 脑 子 清 楚, 听 到 刘 胡 二 位 医 生 在 门 口 议 论 我 的 病 情, 刘 医 生 说 : 老 吴 病 再 得 不 到 控 制 将 在 六 个 小 时 左 右 死 亡 我 听 得 清 楚 死 亡 即 将 降 临, 我 并 未 紧 张, 坦 然 对 待, 唯 一 的 遗 憾 是 我 将 带 着 冤 屈 离 开 人 世, 而 陷 害 我 的 人 确 活 得 自 在! 难 道 世 界 就 是 这 样 不 公 平 吗? 我 将 死 不 暝 目 正 巧 场 长 潘 嘉 兆 来 医 院 视 察 工 作 潘 场 长 系 上 海 复 旦 大 学 毕 业, 抗 战 初 期 去 延 安 的 老 干 部 到 医 院 了 解 劳 改 犯 的 死 亡 情 况, 查 看 病 房 时 来 到 我 的 病 房, 看 到 我 后 问 刘 胡 两 位 医 生, 这 不 是 文 工 团 的 吴 亚 山 吗? 胡 医 生 回 答 对! 什 么 病? 刘 医 生 说 大 叶 病 毒 性 肺 炎! 如 得 不 到 控 制, 数 小 时 内 病 人 将 死 亡 场 长 看 看 我, 几 个 人 退 到 门 外 面, 潘 场 长 说 叫 院 长 来, 一 分 钟 后 院 长 到, 潘 场 长 告 诉 院 长 全 场 总 动 员 进 行 抢 救, 立 即 通 知 各 分 场 各 大 队 找 这 种 药! 潘 场 长 临 走 时 说 了 一 句 话, 这 个 人 我 们 要 用 的! 真 是 老 天 有 眼, 下 午 三 点 以 后, 开 始 给 我 打 针, 四 小 时 一 次, 次 日 早 晨 我 已 感 到 身 上 舒 胀 多 了, 这 时 护 士 刘 忠 全 跑 来 告 诉 我, 老 吴 你 得 救 了, 是 科 日 分 场 王 伟 医 生 ( 原 志 愿 军 医 生 ) 私 人 的 针 剂 拿 出 来 救 你 的 命 的 我 出 院 后 多 次 去 看 望 他, 并 买 一 些 东 西 以 表 感 谢 救 命 之 恩 年 夏 天, 我 们 正 在 田 里 除 草, 岳 嵩 队 长 来 了, 宣 布 立 即 逮 捕 现 行 反 革 命 吴 亚 山 事 后 知 道 是 我 那 四 岁 半 的 儿 子 唱 错 了 歌 把 打 倒 刘 少 奇 唱 成 打 倒 毛 主 席, 是 真 是 假 不 得 而 知, 说 是 有 人 检 举, 就 不 分 清 红 皂 白, 斗 了 我 六 个 月, 企 图 屈 打 成 招, 不 管 天 多 么 热, 下 了 工 我 就 穿 上 棉 袄 棉 裤 这 样 打 起 来 会 减 少 疼 痛, 每 天 晚 上 跪 在 墙 上 挂 着 的 毛 泽 东 的 宣 传 画 下 面 请 罪, 每 天 都 把 我 打 得 鼻 青 脸 肿, 鼻 梁 打 断 流 血 不 止 继 续 斗 牙 齿 打 掉 了, 血 流 满 地 还 是 斗, 腰 打 坏 了 不 能 站 立, 躺 在 床 上 仍 要 斗, 我 病 了 发 高 热 昏 迷 了, 也 照 斗 不 误 可 惜 我 已 经 睡 着 了, 什 么 也 听 不 见 在 那 个 时 候 我 是 叫 天 天 不 应, 呼 地 地 不 灵, 求 神 拜 佛 全 无 用, 我 深 深 感 到 人 在 那 个 时 候 想 活 着 真 是 太 难 了 但 我 从 来 不 流 泪, 央 求 他 们, 我 挺 过 来 了 : 首 先 要 感 谢 我 们 的 祖 先 给 了 我 们 这 个 民 族 好 的 遗 传 基 因 身 体 健 壮, 吃 苦 耐 劳, 不 怕 寒 冷, 性 格 坚 强 可 有 些 人 经 不 起 酷 刑 的 折 磨 而 选 择 了 死 亡, 我 们 队 里 曾 经 有 过 一 星 期 自 杀 七 人 的 记 录 全 队 才 100 多 人, 就 可 以 想 像 斗 争 的 残 酷 性 和 激 烈 程 度 多 少 人 不 明 不 白 的 倒 下 去 了 又 有 谁 为 他 们 负 责, 说 一 句 公 道 话 呢? 没 有 半 年 后 释 放 我 回 家, 回 到 家 问 我 儿 子, 是 不 是 唱 了 这 个 歌, 儿 子 回 答 是 : 我 根 本 不 会 唱 这 首 歌! 那 天 在 59 届 聚 会 时 焦 晃 说 了 一 句 什 么 话 呢! 亚 山, 你 刚 从 新 江 回 来 的 时 候, 那 满 脸 的 褶 子 整 个 是 一 个 菊 花 脸 ( 其 实 是 青 海 而 非 新 江 是 焦 晃 搞 错 了 ) 焦 晃 的 一 句 话 真 是 太 形 象, 也 道 出 了 我 20 年 的 苦 难 生 活 当 时 郑 唐 忠 向 能 春 在 旁 边, 我 怕 影 响 大 家 和 谐 愉 快 聚 会 时 气 氛, 我 笑 了 笑 没 有 说 什 么! 其 实 20 年 劳 改, 我 死 去 活 来 多 少 次, 我 还 有 太 多 的 故 事 想 和 大 家 讲 : 我 九 死 一 生 的 历 程! 吴 亚 山 于 6 月 15 日 2010 年 桥 刊 桥 人 我 们 为 什 么 有 这 样 的 凝 聚 力, 因 为 我 们 的 根 深 深 的 扎 在 同 一 块 土 壤 里 桥 上 是 有 着 一 种 割 不 断 的 情 丝 和 挥 不 去 的 眷 恋 一 座 有 着 六 十 余 年 的 戏 剧 艺 术 文 化 积 淀 的 巨 桥, 早 已 架 设 在 众 多 桥 友 心 中 的 钢 铸 基 座 上 桥 刊 复 出 合 桥 友 之 心, 顺 桥 友 之 意 如 久 旱 降 甘 露, 大 喜 过 望 以 上 都 是 桥 友 们 心 中 的 呼 唤, 出 自 肺 腑 之 言 桥 刊 复 出 经 历 也 是 曲 折 的 因 为 桥 刊 就 是 应 大 哥 的 命 根 子, 是 他 梦 绕 魂 牵 的 支 柱 让 他 移 交, 在 他 半 清 醒 的 状 况 下, 那 真 是 近 乎 残 忍, 犹 同 生 死 离 别 经 历 了 多 少 痛 苦 的 斗 争, 终 于 移 交 出 来 ( 我 这 样

19 写 不 知 是 否 合 适 ) 可 严 翔 和 蔡 学 渊 也 是 要 年 近 八 十 的 人 了, 俩 人 都 刚 动 过 手 术, 他 们 需 要 的 是 清 静 休 养 但 他 们 为 了 众 多 的 横 浜 桥 人, 不 惜 牺 牲 自 己, 体 现 了 一 种 毫 不 利 己, 专 门 利 人 的 精 神 拖 着 疲 惫 的 身 体 忙 东 忙 西, 不 仅 对 内 还 要 对 外, 一 连 串 的 事 情 包 括 审 稿 校 对, 发 行 连 络 财 务 等 等 看 到 他 们 忙 碌 的 身 影, 真 是 于 心 不 忍, 令 人 感 动 因 为 这 份 工 作 不 是 每 个 人 都 担 当 得 起, 不 但 要 文 才, 还 要 口 才, 要 有 随 机 应 变 的 外 交 手 腕 因 为 我 们 的 工 作 都 是 百 分 之 百 的 义 务 劳 动, 没 有 院 方 的 支 持, 没 有 深 厚 的 爱 心, 谁 睬 你 呀? 真 的 很 感 谢 严 蔡 二 位 学 长 以 及 院 部 帮 助 桥 刊 的 亲 人 们, 你 们 辛 苦 了 另 外 还 要 感 谢 张 美 兰 学 姐, 她 本 身 关 节 就 不 好, 走 路 无 法 平 衡 为 了 桥 刊, 她 便 一 次 次 背 了 几 百 只 信 封, 把 所 有 桥 友 的 地 址 一 张 张 剪 下 在 家 中 贴 好, 等 需 要 时 再 背 着 几 百 只 信 封 到 佛 西 楼 为 同 学 们 节 约 了 大 量 时 间, 原 来 要 去 两 次 现 在 一 次 劳 动 就 可 以 完 成 十 几 个 人 折 贴 封 套 分 类 邮 寄 等, 大 家 在 一 起 干 得 热 火 朝 天, 开 开 心 心 想 到 桥 刊 寄 到 每 个 同 学 们 手 中 的 那 份 欢 喜, 那 便 是 我 们 最 大 的 欣 慰 这 些 铁 杆 桥 友 是 顾 也 文 许 贻 来 浦 连 青 郭 东 篱 林 幼 光 钱 枫 郑 公 辅 许 学 初 赵 美 珍 吴 树 萌 孙 澄 冰 他 们 那 是 80 岁 以 上 的 人 了, 最 高 两 位 已 87 高 龄, 还 有 温 健 张 美 兰 杨 国 邦 方 玉 等 不 到 80 岁 最 近 周 懋 彬 宋 廷 锡 曾 容 叶 夫 妇 也 参 加 了 林 幼 光 温 健 还 要 帮 忙 提 着 封 好 的 桥 刊 去 邮 寄 从 开 始 到 结 束 这 个 过 程 还 是 很 辛 苦 的, 尤 其 是 策 划 人, 既 是 脑 力 又 是 体 力 难 道 你 不 觉 得 我 们 这 一 群 横 浜 桥 人 很 可 爱 吗? 免 不 了 有 自 吹 自 擂 的 嫌 疑, 至 少 这 些 事 干 得 还 是 很 漂 亮 啰! 欢 迎 师 弟 师 妹 们 经 常 来 坐 坐, 准 备 接 班 啊 方 玉 于 10 年 7 月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² 会 手 持 鲜 花 一 起 上 舞 台 为 外 国 歌 舞 团 献 花 那 年, 我 乘 坐 看 房 的 大 巴 车 去 莲 花 池, 刚 在 八 一 厂 新 房 基 地 停 下, 就 听 到 有 人 高 声 喊 我 我 和 慧 心 终 于 见 面 了 当 时 我 们 都 已 年 过 六 十, 却 能 彼 此 相 认 慧 心 身 材 高 挑, 一 头 乌 发, 衬 着 白 皙 的 肤 色, 依 然 显 得 年 轻 漂 亮 我 的 新 居 在 八 号 楼, 慧 心 住 七 号 楼, 从 我 家 西 窗 望 去, 可 以 见 到 她 家 的 厨 房 我 们 互 相 参 观 了 新 居 慧 心 有 个 美 满 的 家 : 九 旬 老 母 健 康 硬 朗, 丈 夫 对 她 体 贴 入 微, 儿 子 媳 妇 和 孙 子, 也 常 来 一 起 欢 聚, 真 是 一 副 现 代 的 四 世 同 堂 图 慧 心 的 父 亲 是 八 一 厂 名 摄 影 家 薛 伯 青, 但 她 丝 毫 没 有 名 人 后 代 的 优 越 感 她 那 出 自 内 心 的 微 笑, 给 我 带 来 温 暖, 她 对 我 关 心, 犹 如 生 活 中 的 一 缕 阳 光 作 为 八 一 厂 的 老 住 户, 她 像 主 人 般 地 指 点 我 哪 儿 买 菜, 坐 什 么 车 到 超 市 去 医 院, 医 务 所 里 的 哪 位 大 夫 最 好, 还 委 托 药 剂 师 对 我 多 加 关 照 有 一 次, 我 在 摊 位 上 买 保 健 药, 她 一 把 将 我 拉 走, 唯 恐 我 上 当, 为 此, 还 不 怕 开 罪 了 那 位 恶 狠 狠 的 卖 主 慧 心 热 心 于 公 共 事 务, 她 会 忙 里 抽 闲, 去 清 扫 楼 道, 帮 医 务 所 贴 报 销 发 票 近 年 来, 我 常 去 上 海, 回 北 京 后, 慧 心 让 她 家 保 姆 帮 我 打 扫 清 理 ; 平 时, 为 我 代 办 免 费 车 证, 换 医 疗 卡, 过 年 单 位 分 发 挂 历 和 清 洁 用 品, 她 都 替 我 领 取, 有 什 么 福 利 她 都 及 时 通 知 我, 就 怕 我 吃 亏 每 次 委 托 她 领 药, 她 总 是 气 喘 吁 吁 地 登 上 我 住 的 五 楼, 送 药 上 门, 令 我 感 动 不 已! 一 年 又 一 年, 她 无 微 不 至 的 关 怀 绵 延 不 绝 我 深 感, 与 慧 心 在 一 起, 是 我 晚 年 的 幸 运 而 今, 我 们 都 已 步 入 高 龄, 年 轻 时 的 心 态 不 再, 但 每 次 见 到 她, 我 总 会 象 孩 子 般 地 跟 着 她, 一 路 走 一 路 说, 同 学 间 吐 露 真 言 的 感 觉 真 好! 和 薛 慧 心 为 邻, 与 她 在 一 起 养 老 真 好! 和 薛 慧 心 在 一 起 养 老 真 好 郭 美 春 十 年 前, 解 放 军 艺 术 学 院 安 排 我 在 北 京 六 里 桥 莲 花 池 安 居 翻 开 选 房 名 单, 看 到 薛 慧 心 的 大 名, 让 我 惊 喜 不 已 她 在 八 一 电 影 制 片 厂 工 作, 与 我 同 属 总 政 系 统, 虽 然 生 活 在 同 一 个 城 市, 多 年 来 却 从 无 见 面 叙 旧 慧 心 比 我 低 一 班 记 忆 中, 她 与 所 有 的 行 知 小 姑 娘 一 样, 两 条 长 长 的 辫 子 上, 飘 着 一 对 红 色 蝴 蝶 结, 她 在 舞 台 上 表 演 新 疆 舞 那 精 彩 的 瞬 间, 至 今 还 历 历 在 目 在 校 时, 我 们 很 少 讲 话, 只 是 常 有 机 见 到 了 陈 惠 良 郭 美 春 与 我 在 同 一 干 休 所 的 同 学 还 有 陈 惠 良, 我 家 北 凉 台 和 他 家 南 阳 台 遥 遥 相 对 桥 友 们 可 记 得 陈 惠 良 年 轻 时 的 形 象 : 高 大 强 壮 眼 睛 明 亮 一 头 挡 着 额 头 的 蓬 松 密 发, 弯 着 结 实 的 胳 臂, 捧 着 一 大 堆 书 埋 头 苦 读 于 教 室 里, 说 起 话 来 神 采 飞 扬 他 们 班 同 学 给 他 起 外 号 叫 小 高 尔 基 毕 业 后 他 在 总 政 话 剧 团 当 演 员, 与 马 晨 曦 一 起 穿 着 军 装 回 母 校, 让 同 学 们 羡 慕 不 已 我 与 惠 良 学 长 在 校 时 几 乎 没 说 过 话,1957 年 反 右 那 年 我 毕 业 分 配 到 广 西, 与 相 恋 数 年 留 在 北 京

20 清 华 大 学 任 教 的 爱 人 相 隔 千 万 里 我 们 一 别 三 年, 领 导 照 顾 安 排 我 进 京 观 摩, 恋 人 因 设 计 密 云 水 库, 在 工 地 通 宵 奋 战 与 我 只 见 了 两 小 时 又 匆 匆 离 去, 婚 后 我 们 分 居 两 地 又 三 年, 清 华 坚 持 不 放 我 爱 人 去 广 西, 我 要 调 北 京 又 难 如 登 天 我 求 助 陈 惠 良, 他 同 情 我 的 境 遇, 为 我 提 供 了 解 放 艺 术 学 院 要 教 员 宝 贵 信 息, 使 我 能 调 入 北 京, 让 我 能 在 爱 人 赴 瑞 典 留 学 前 夫 妻 短 暂 相 聚, 我 对 陈 惠 良 的 帮 助 铭 记 心 间 感 激 不 尽 我 与 陈 惠 良 属 一 系 统, 但 各 自 忙 于 工 作 见 面 机 会 不 多, 退 休 后 各 自 出 国, 多 年 没 联 系, 上 月 间 在 薛 慧 心 家 与 陈 惠 良 夫 妇 不 期 而 遇, 格 外 高 兴 ; 当 今 的 陈 惠 良 身 板 依 然 壮 实 目 光 依 然 明 亮, 说 起 话 来 滔 滔 不 绝, 走 起 路 来 挺 胸 直 腰, 步 履 轻 健, 要 不 是 那 满 头 银 丝 谁 能 相 信 他 已 年 近 八 旬 在 陈 惠 良 宽 敞 的 新 宅 客 厅 里, 我 见 到 了 他 们 夫 妇 的 老 年 婚 照, 不 论 穿 西 服 还 是 着 中 式 古 典 装, 老 两 口 都 抿 着 嘴 绽 出 幸 福 甜 美 的 笑, 他 俩 有 儿 女 一 双, 可 惜 都 在 海 外 不 能 陪 伴 在 身 边, 他 们 相 依 为 命, 安 渡 晚 年 陈 惠 良 的 退 休 生 活 充 实 健 康 : 茶 几 下 堆 满 报 章, 一 整 版 西 班 牙 报 纸 登 载 着 他 造 型 各 异 的 剧 照, 还 有 他 穿 一 身 白 色 唐 装 英 姿 焕 发 的 练 武 术 照 陈 惠 良 勤 奋 好 学, 刻 苦 钻 研 的 精 神 不 减 当 年 他 书 写 了 长 篇 蓝 马 的 表 演 艺 术 论 文, 在 武 术 杂 志 上 发 表 文 章, 密 密 麻 麻 记 下 了 一 大 堆 读 书 笔 记 和 练 拳 的 心 得 体 会 : 他 满 腔 热 情 地 为 老 干 部 们 讲 课, 传 授 拳 艺, 指 点 养 生 之 道 不 论 风 雪 雨 霜, 还 是 寒 天 酷 暑, 在 对 面 莲 花 池 公 园 在 院 内 绿 地 上, 天 天 都 见 到 他 优 美 有 力 度 的 练 拳 身 影 干 休 所 里 有 老 同 事 相 伴, 与 老 同 学 在 一 起, 多 一 份 欢 乐, 多 一 份 亲 切 郭 美 春 2010 年 6 月 25 日 于 北 京 ~ ~ ~ ~ ~ ~ ~ ~ ~ ~ ~ 表 演 艺 术 家 魏 启 明 逝 世 十 周 年 祭 赵 沅 魏 二 小 子, 我 想 你! 呼 喊 显 真 情, 不 图 有 回 应 记 得, 那 年, 上 个 世 纪 八 十 年 代 初, 夏 秋 之 际 的 一 个 傍 晚, 好 友 金 毅, 省 文 化 厅 副 厅 长, 给 我 一 个 电 话, 说 马 上 陪 魏 启 明 来 看 你, 叮 嘱 准 备 晚 餐 我 的 天 啊, 二 十 多 年 没 见 面, 那 一 年 在 上 海, 几 位 横 浜 桥 时 代 的 老 校 友, 邀 我 去 陈 耘 家 吃 大 闸 蟹, 有 陈 多 袁 化 甘 和 魏 启 明 虽 说 无 锡 距 上 海 近 在 咫 尺, 这 样 的 聚 会 也 是 不 多 得 的 陈 耘 年 青 的 一 代 一 剧, 红 遍 全 国, 有 丰 厚 的 稿 费, 到 他 家 是 理 所 当 然, 再 合 适 不 过 的 了 欢 乐 的 夜 晚, 我 们 谈 天 说 地, 各 诉 离 情, 各 自 谈 工 作 学 习 和 家 庭, 各 打 各 的 锣 鼓, 各 念 各 的 经, 好 不 热 闹 唯 独 启 明 说 得 少, 只 顾 喝 酒 啖 蟹, 委 实 那 个 年 头 遇 到 蟹 席 也 是 难 得 的 接 电 话 后, 随 即 上 街 沽 酒 买 菜 其 实, 爱 喝 两 杯 的 朋 友, 有 花 生 米 豆 腐 干, 足 矣 老 金 将 晚 餐 转 嫁, 是 看 上 我 老 伴 季 丹 的 厨 艺 很 快, 两 人 来 到, 与 启 明 握 手 拥 抱, 然 后 好 一 阵 子 哈 哈 大 笑, 老 同 学 好 朋 友 见 面 分 外 亲 热 启 明 是 带 着 问 题 来 的, 盯 着 问 我 为 什 么 要 离 开 无 锡, 为 什 么 离 开 无 锡 马 山 那 块 宝 地? 他 说, 他 和 苏 驼 认 为 那 里 太 美 了 我 说, 这 可 由 不 得 我, 我 不 是 自 由 职 业 者, 想 蹲 在 那 儿 就 蹲 在 那 儿 1980 年, 省 委 副 书 记 包 厚 昌 来 视 察, 要 人 找 我, 见 面 老 首 长 一 把 将 我 搂 在 他 怀 里, 两 人 紧 紧 拥 抱 十 年 浩 劫, 虎 口 余 生, 都 有 些 激 动, 显 得 很 兴 奋 坐 定 后 问 我 在 干 什 么, 我 回 答 说, 在 马 山 农 工 商 联 合 企 业 担 任 副 主 任, 老 首 长 带 着 嘲 笑 的 口 吻 说, 你 懂 得 什 么 农 工 商? 儿 天 前 与 省 文 化 厅 周 邨 谈 论 你, 要 你 归 队 市 委 调 我 从 下 放 的 苏 北 农 村 回 来, 是 想 安 排 我 仍 搞 文 化 工 作, 文 艺 界 一 些 人 写 信 打 电 话 给 领 导 同 志, 希 望 我 官 复 原 位 联 想 到 文 革 前 的 诸 多 情 况, 我 婉 言 推 托, 于 是 让 我 到 马 山 去 过 渡 我 分 管 农 业 文 教, 整 天 在 农 田 里 转 悠, 创 办 了 一 个 中 学 三 个 小 学 一 个 人 民 医 院 和 一 个 文 化 站, 忙 得 开 心, 肩 上 无 重 担, 从 来 没 那 么 轻 松 过, 现 在 要 归 队, 容 我 想 想, 人 家 庙 里 已 有 菩 萨, 去 的 话, 要 搬 菩 萨, 还 是 不 去 的 好 老 首 长 可 没 有 让 步, 斩 订 截 铁 地 说, 一 定 要 归 队 不 到 一 个 月, 调 令 来, 这 就 到 了 省 京 剧 院, 启 明 可 不 管 这 些, 不 依 不 饶, 仍 说 离 开 马 山 可 惜, 亏 了 吃 着 谈 着 笑 着, 不 知 不 觉, 一 瓶 茅 台 喝 光 了, 我 省 酒 待 客, 三 人 的 酒 量 都 不 小, 启 明 喝 了 半 瓶, 老 金 不 让 添 酒, 担 心 启 明 喝 醉 启 明 小 我 几 岁, 解 放 前 在 上 海 剧 专 同 学, 入 学 晚 我 一 届, 不 知 怎 么 的, 喜 欢 接 近 他, 对 之 有 较 好 的 印 象, 诚 实 热 情 憨 厚 寡 言 老 实 巴 交 在 校 时, 不 记 得 他 演 出 过 什 么 戏, 最 近, 王 若 波 告 知, 看 过 他 演 独 脚 戏 论 烟 草 有 害, 印 象 很 深, 很 有 才 华 其 时, 我 己 离 校 撤 回 解 放 区, 因 而 没 有 看 到 他 的 精 彩 演 出 上 海 解 放, 他 参 军 到 苏 南 军 区 文 工 团, 三 年 后 上 调 南 京 军 区 艺 术 剧 院 前 线 话 剧 团 这 时, 大 家 都 忙, 顾 不 上 沟 通 联 系, 只 是 听 说 在 部 队 里 很 少 有 机 会 参 加 演 出, 在 名 剧 东 进 序 曲 里, 扮 演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