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新 聞 自 由 與 互 聯 網 信 息 流 通 導 向. 監 督. 改 革. 自 由 透 過 媒 體 語 詞 分 析 看 中 國 新 聞 傳 媒 中 國 傳 媒 正 在 演 變, 這 是 不 同 視 角 的 人 所 看 到 的 共 同 景 象 無 論 出 於 政 治 立 場 商 業 立 場 還 是 新 聞 專 業 立 場, 人 們 都 抱 K 懸 念, 觀 其 發 展 筆 者 關 注 中 國 新 聞 改 革 獨 特 的 軌 [: 它 在 文 革 後 緊 隨 改 革 開 放 而 發 生, 1989 年 夏 被 阻 遏 鄧 小 平 南 巡 後, 以 新 的 面 目 再 度 興 起 時 至 今 日,80 年 代 文 革 後 中 國 新 聞 改 革 緊 隨 改 革 開 放 而 發 生,1989 年 夏 被 阻 遏 鄧 小 平 南 巡 後, 以 新 的 面 目 再 度 興 起 時 至 今 日,80 年 代 的 傳 媒 版 圖 已 全 面 改 觀 ; 新 聞 管 理 體 制 固 守 鐵 律, 又 在 喧 囂 聲 中 與 時 俱 進 ; 資 本 的 力 量, 開 始 影 響 傳 媒 的 格 局 恪 守 新 聞 專 業 立 場 的 新 聞 工 作 者, 在 權 力 和 金 錢 的 夾 縫 中 艱 難 前 行, 備 受 磨 難 的 傳 媒 版 圖 已 全 面 改 觀 ; 新 聞 管 理 體 制 固 守 鐵 律, 又 在 喧 囂 聲 中 與 時 俱 進 ; 資 本 的 力 量, 開 始 影 響 傳 媒 的 格 局 ; 新 媒 體 的 潛 力, 令 人 瞠 目 ; 恪 守 新 聞 專 業 立 場 的 新 聞 工 作 者, 在 權 力 和 金 錢 的 夾 縫 中 艱 難 前 行, 備 受 磨 難 提 出 語 言 控 制 權 實 際 上 是 一 切 權 力 的 核 心 基 礎 的 美 國 語 言 學 家 洛 克 夫 (Robin Tolmach Lakoff) 認 為 : 語 言 是, 也 一 直 是 我 們 用 以 構 築 和 評 價 我 們 所 謂 現 實 的 一 個 方 法 1 在 本 文 中, 筆 者 從 近 十 年, 特 別 是 最 近 三 年 的 中 國 媒 體 中, 抽 取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新 聞 改 革 新 聞 自 由 等 詞 語 進 行 分 析 2 這 些 具 有 路 標 性 質 的 詞 語, 有 的 久 盛 不 衰, 定 義 卻 因 時 而 異 ; 有 的 隨 處 可 聞, 使 用 者 的 理 念 卻 存 在 差 異 甚 或 衝 突 一 導 向 下 的 改 革 中 國 記 者 和 新 聞 戰 線 3 是 中 國 大 陸 的 主 流 新 聞 專 業 雜 誌, 常 傳 遞 高 層 統 管 媒 體 的 權 威 精 神, 許 多 新 聞 機 構 均 用 公 費 訂 閱 因 而, 若 干 關 鍵 詞 在 這 * 本 文 寫 作 得 到 香 港 大 學 新 聞 及 傳 媒 研 究 中 心 總 監 長 江 新 聞 與 傳 播 學 院 院 長 陳 婉 瑩 教 授 的 支 持 和 幫 助, 謹 致 誠 摯 謝 意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5 圖 1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新 聞 改 革 詞 頻 比 較 ( 以 新 聞 戰 線 與 中 國 記 者 為 例 ) 250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新 聞 改 革 200 使 用 150 篇 數 100 50 0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資 料 來 源 : 中 國 國 家 知 識 基 礎 設 施 工 程 (CNKI), 中 國 期 刊 網 (CJN) 檢 索 範 圍 :1994 年 至 2004 年 新 聞 戰 線 中 國 記 者 全 文 兩 份 期 刊 上 的 表 現, 具 有 指 標 意 義 圖 1 是 自 1994 年 到 2004 年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新 聞 改 革 三 詞 的 歷 年 傳 播 頻 度 對 提 法 的 敏 感 和 重 視, 是 中 國 特 色 大 陸 媒 體 的 語 言, 有 被 高 呼 被 鼓 勵 被 允 許 被 容 忍 被 禁 用 等 不 同 境 況 上 圖 三 詞, 輿 論 導 向 居 於 最 強 勢 的 傳 播 位 置 (2004 年 與 1994 年 相 比, 年 傳 播 強 度 指 數 增 加 32.8%); 輿 論 監 督 亦 居 高 位 (2004 年 與 1994 年 相 比, 強 度 指 數 增 加 81.4%); 新 聞 改 革 則 居 低 位 (2004 年 與 1994 年 相 比, 指 數 下 降 63%) 上 述 詞 語 強 度 指 數 的 變 動 曲 線 和 相 互 關 係, 為 進 一 步 分 析 這 些 重 要 話 語 的 內 涵 和 實 際 效 用 提 供 了 參 照 輿 論 監 督 和 新 聞 改 革 這 兩 個 詞 都 是 80 年 代 中 國 改 革 的 遺 產 輿 論 導 向 一 詞 卻 是 六 四 事 件 後 對 80 年 代 改 革 進 行 反 思 的 產 物 80 年 代 中 國 新 聞 改 革, 從 告 別 文 革 假, 大, 空 的 辦 報 模 式 開 始 80 年 代 初, 中 共 領 導 人 慎 言 新 聞 改 革, 但 新 聞 界 已 廣 泛 使 用 該 詞 4 新 聞 改 革 在 陰 晴 不 定 的 政 治 環 境 下 發 展 共 青 團 機 關 報 中 國 青 年 報 率 先 進 行 批 評 性 報 導 和 社 會 熱 點 問 題 探 討 上 海 出 現 了 言 論 大 膽 的 世 界 經 濟 導 報 1987 年, 新 聞 改 革 被 納 入 政 治 體 制 改 革 研 究 的 論 證 議 程 5 中 共 十 三 大 報 告 中 提 出, 重 大 情 況 讓 人 民 知 道, 重 大 問 題 經 人 民 討 論 6 新 聞 和 宣 傳 工 具 要 發 揮 輿 論 監 督 作 用 輿 論 監 督 由 此 成 為 新 聞 改 革 的 相 關 詞, 開 始 流 行 80 年 代 的 新 聞 改 革 中 斷 於 六 四 1989 年 5 月 6 日, 中 共 總 書 記 趙 紫 陽 與 主 管 宣 傳 的 負 責 人 談 話 時 說 : 放 開 一 點, 遊 行 作 了 報 導, 新 聞 公 開 程 度 增 加 一 點, 風 險 不 大 他 的 這 一 講 話 六 四 後 受 到 批 判, 被 指 使 輿 論 上 迅 速 出 現 了 支 持 學 潮 和 動 亂 的 錯 誤 導 向 7 1989 年 11 月, 新 任 中 共 總 書 記 江 澤 民 發 表 講 話, 強 調 輿 論 導 向 的 重 要 8 輿 論 導 向 一 詞, 起 源 於 此 對 提 法 的 敏 感 和 重 視, 是 中 國 特 色 大 陸 媒 體 的 語 言, 有 被 高 呼 被 鼓 勵 被 允 許 被 容 忍 被 禁 用 等 不 同 境 況 圖 1 顯 示 了 自 1994 年 到 2004 年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新 聞 改 革 三 詞 的 歷 年 傳 播 頻 度, 輿 論 導 向 居 於 最 強 勢 的 傳 播 位 置 ; 輿 論 監 督 亦 居 高 位 ; 新 聞 改 革 則 居 低 位 二 十 一 世 紀 雙 月 刊 2006 年 6 月 號 總 第 九 十 五 期
6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90 年 代 中 期 以 後, 傳 媒 產 業 傳 媒 市 場 等 日 益 成 為 新 聞 改 革 的 同 義 詞 中 宣 部 提 出, 體 制 改 革 的 主 要 目 標 是 促 進 傳 媒 聯 合, 建 立 各 種 傳 媒 集 團 中 宣 部 副 部 長 徐 光 春 強 調 改 革 過 程 中 的 四 個 不 變 : 新 聞 出 版 廣 播 影 視 業 的 喉 舌 性 質 不 能 變 ; 黨 管 媒 體 不 能 變 ; 黨 管 幹 部 不 能 變 ; 正 確 輿 論 導 向 不 能 變 這 種 新 聞 改 革 強 調 穩 妥, 可 控, 繞 開 了 80 年 代 中 後 期 新 聞 改 革 的 敏 感 危 險 的 議 題 自 六 四 後, 中 共 宣 傳 管 理 機 構 在 對 新 聞 傳 媒 的 各 種 指 令 中, 言 必 稱 堅 持 正 確 的 輿 論 導 向 和 輿 論 導 向 相 關 的 用 詞 還 有 馬 克 思 主 義 新 聞 觀 宣 傳 紀 律 政 治 家 辦 報 以 及 喉 舌 陣 地 意 識 守 土 有 責 等 由 這 一 類 詞 語 所 構 成 的 基 本 論 述, 被 概 括 為 江 澤 民 新 聞 思 想 9 輿 論 導 向 十 多 年 被 高 呼, 但 新 聞 改 革 在 這 一 時 段 也 未 沉 寂 1992 年 鄧 小 平 南 巡 之 後, 傳 媒 的 市 場 化 變 革 開 始 啟 動 報 紙 紛 紛 創 辦 可 能 營 利 的 周 末 版 海 外 資 本 試 探 性 滲 入 內 地 傳 媒 若 干 新 聞 改 革 的 標 誌 性 事 件, 如 南 方 周 末 報 的 成 長, 電 視 欄 目 焦 點 訪 談 新 聞 調 查 的 創 辦, 也 發 生 在 這 一 時 期 南 方 周 末 曾 得 到 廣 東 省 委 一 定 程 度 的 保 護, 幸 免 於 來 自 北 京 的 停 刊 整 肅 而 以 揭 露 社 會 問 題 為 特 色 的 焦 點 訪 談, 支 持 推 動 其 創 辦 的 高 層 領 導 人, 是 中 宣 部 長 丁 關 根 bk 90 年 代 中 期 以 後, 傳 媒 產 業 傳 媒 市 場 等 日 益 成 為 新 聞 改 革 的 同 義 詞 據 筆 者 在 中 國 期 刊 網 對 全 部 中 文 期 刊 的 全 文 檢 索, 發 現 2004 年 與 1994 年 相 比, 新 聞 改 革 的 年 度 傳 播 強 度 幾 乎 沒 有 變 化, 輿 論 導 向 增 加 0.7 倍, 而 傳 媒 產 業 bl 增 加 了 五 十 倍 做 強 做 大 整 合 傳 媒 傳 媒 影 響 力 等, 也 迅 速 成 為 熱 詞 做 強 做 大, 一 作 做 大 做 強, 完 整 的 表 述 應 為 把 新 聞 傳 媒 做 強 做 大 這 原 本 是 企 業 界 用 語 2000 年 底, 中 宣 部 副 部 長 國 家 廣 電 總 局 局 長 徐 光 春 提 出 了 把 廣 播 電 視 事 業 做 強 做 大 的 口 號 bm 中 宣 部 提 出, 體 制 改 革 的 主 要 目 標 是 促 進 傳 媒 聯 合, 建 立 各 種 傳 媒 集 團 資 本 進 入 傳 媒 是 其 中 最 為 敏 感 的 問 題 在 90 年 代 之 前, 資 本 進 入 傳 媒 一 詞 在 中 國 還 完 全 不 存 在, 但 到 2002 年, 傳 媒 融 資 政 策 出 台, 各 類 傳 媒 集 團 經 批 准 可 以 有 限 責 任 公 司 或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的 形 式, 由 集 團 控 股, 吸 收 國 有 大 型 企 事 業 單 位 的 資 金, 投 資 方 不 參 與 宣 傳 業 務 和 經 營 管 理 境 外 資 本 也 躍 躍 欲 試, 雖 然 外 資 進 入 傳 媒 更 為 敏 感 2002 年 11 月, 中 共 領 導 人 換 屆 2003 年 初, 分 管 意 識 形 態 工 作 的 中 央 政 治 局 常 委 李 長 春 提 出 了 三 貼 近 的 宣 傳 工 作 方 針, 即 : 貼 近 實 際, 貼 近 群 眾, 貼 近 生 活 他 強 調 : 衡 量 精 神 文 化 產 品, 最 終 要 看 人 民 滿 意 不 滿 意 人 民 喜 歡 不 喜 歡 李 號 召 積 極 推 進 文 化 領 域 資 產 重 組, 優 化 文 化 資 源 配 置, 把 文 化 事 業 和 文 化 產 業 做 強 做 大 bn 做 強 做 大 中 國 傳 媒 的 迫 切 性, 被 認 為 是 為 了 面 對 國 際 傳 媒 集 團 的 競 爭, 面 對 在 世 界 範 圍 內 激 烈 的 輿 論 鬥 爭, 有 學 者 用 通 俗 的 語 言 解 釋 : 沒 有 經 濟 基 礎, 陣 地 也 守 不 住 bo 徐 光 春 強 調 了 改 革 過 程 中 的 四 個 不 變 : 新 聞 出 版 廣 播 影 視 業 的 喉 舌 性 質 不 能 變 ; 黨 管 媒 體 不 能 變 ; 黨 管 幹 部 不 能 變 ; 正 確 輿 論 導 向 不 能 變 bp 這 是 輿 論 導 向 下 的 新 聞 改 革 : 穩 妥, 可 控, 繞 開 了 80 年 代 中 後 期 新 聞 改 革 的 敏 感 危 險 的 議 題 然 而, 三 貼 近 剛 剛 提 出, 非 典 風 暴 降 臨, 中 國 新 聞 傳 媒 的 管 制 制 度 受 到 挑 戰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7 二 個 案 : 非 典 中 的 傳 媒 純 屬 巧 合 : 中 國 迄 今 為 止 所 知 道 的 第 一 例 非 典 型 肺 炎 患 者, 是 在 中 共 十 六 大 剛 閉 幕 時 出 現 的 bq 非 典 最 早 的 爆 發, 是 在 廣 東 省 河 源 市 2002 年 12 月 中 旬, 河 源 市 人 民 醫 院 接 收 了 兩 名 非 典 患 者, 半 個 月 內, 一 批 醫 護 人 員 被 傳 染 br 著 名 呼 吸 疾 病 專 家 鍾 南 山 在 12 月 下 旬 就 曾 接 診 轉 到 廣 州 的 患 者,12 月 31 日 就 指 示 迅 速 向 防 疫 部 門 報 告 bs 2003 年 1 月 2 日, 由 廣 東 省 ¼ 生 廳 組 織 的 專 家 會 診 小 組 抵 達 河 源 市 但 傳 媒 對 此 一 無 所 知, 直 到 1 月 2 日 下 午 發 現 大 批 恐 慌 的 河 源 市 民 搶 購 紅 黴 素 bt 2003 年 1 月 3 日 凌 晨, 河 源 市 官 員 和 傳 媒 負 責 人 緊 急 聚 會 市 長 家 中 討 論 應 急 對 策 當 日, 河 源 日 報 刊 登 河 源 市 疾 病 防 疫 控 制 中 心 的 緊 急 聲 明, 請 市 民 不 要 聽 信 謠 言 ck 河 源 市 當 時 最 重 要 的 事, 是 迎 接 廣 東 省 創 建 優 秀 城 市 指 導 工 作 委 員 會 即 將 對 河 源 進 行 的 檢 查 市 委 市 政 府 1 月 5 日 召 開 迎 檢 工 作 動 員 大 會 cl 市 長 在 創 優 大 會 上 專 門 闢 謠, 請 市 民 不 要 聽 信 傳 言 cm 河 源 市 政 府 的 應 急 模 式 是 中 國 傳 媒 管 理 模 式 的 一 個 標 本 : 經 濟 發 展 第 一, 穩 定 壓 倒 一 切, 信 息 的 流 動 要 嚴 加 控 制 疫 情 蔓 延 到 廣 州 市 和 中 山 市 1 月 16 日, 廣 州 新 快 報 派 記 者 到 中 山 採 訪, 次 日 刊 登 的 報 導 不 明 原 因 性 肺 炎 突 擾 中 山 該 病 可 能 會 傳 染 和 記 者 拍 攝 的 患 者 戴 呼 吸 器 的 照 片 cn, 是 整 個 中 國 新 聞 界 在 本 次 非 典 事 件 中 最 早 的 報 導 但 中 山 市 像 河 源 市 一 樣, 立 刻 闢 謠, 稱 中 山 沒 有 發 生 任 何 疫 情 co 事 後 證 實, 廣 東 省 當 局 很 早 就 已 得 悉 河 源 中 山 廣 州 的 疫 情 1 月 21 日, 國 家 疾 病 控 制 中 心 有 關 專 家 到 廣 東 考 察 cp 鍾 南 山 也 於 當 天 趕 去 調 查, 並 連 夜 寫 成 關 於 中 山 市 不 明 原 因 肺 炎 調 查 報 告 cq 1 月 23 日, 廣 東 省 ¼ 生 廳 以 粵 ¼ 辦 2 號 文 將 中 山 市 不 明 原 因 肺 炎 調 查 報 告 印 發 各 醫 療 ¼ 生 單 位, 要 求 掌 握 治 療 原 則 和 預 防 措 施 cr 廣 東 省 對 於 控 制 防 範 疫 情 並 沒 有 鬆 懈 2 月 3 日, 廣 東 省 向 國 家 ¼ 生 部 呈 報 關 於 我 省 發 生 不 明 原 因 肺 炎 情 況 的 報 告 同 時 下 發 關 於 做 好 不 明 原 因 肺 炎 防 治 工 作 的 通 知 cs 他 們 用 關 門 解 決 的 方 式 處 理 危 機, 從 1 月 中 旬 到 春 節 的 二 十 餘 天, 對 傳 媒 封 鎖 了 消 息 2 月 6 日, 廣 東 省 非 典 進 入 發 病 高 峰, 各 種 消 息 通 過 網 絡 和 手 機 短 信 迅 速 傳 播 2 月 8 日, 廣 東 省 將 非 典 型 肺 炎 情 況 上 報 中 共 中 央 和 國 務 院 ct 同 時,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下 發 緊 急 通 知 dk: 非 典 最 早 的 爆 發, 是 在 廣 東 省 河 源 市 河 源 市 政 府 的 應 急 模 式 是 中 國 傳 媒 管 理 模 式 的 一 個 標 本 : 經 濟 發 展 第 一, 穩 定 壓 倒 一 切, 信 息 的 流 動 要 嚴 加 控 制 2003 年 2 月, 廣 東 省 非 典 進 入 發 病 高 峰, 各 種 消 息 通 過 網 絡 和 手 機 短 信 迅 速 傳 播 但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下 發 緊 急 通 知, 要 求 新 聞 單 位 要 嚴 格 做 好 保 密 工 作, 不 得 泄 密, 不 得 擴 散 為 避 免 造 成 群 眾 的 恐 慌 和 社 會 不 穩 定 因 素, 省 內 各 級 新 聞 單 位 一 律 不 得 採 訪 報 導 最 近 在 我 省 個 別 地 方 發 現 的 不 明 原 因 呼 吸 道 感 染 的 病 例 一 事, 同 時 要 求 新 聞 單 位 要 嚴 格 做 好 保 密 工 作, 不 得 泄 密, 不 得 擴 散 廣 州 市 發 生 社 會 恐 慌 2 月 10 日,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再 次 向 傳 媒 重 申 不 得 採 訪 的 禁 令, 要 求 從 講 大 局 講 社 會 穩 定 的 高 度, 嚴 格 執 行 新 聞 宣 傳 紀 律
8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非 典 爆 發 初 期,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幾 乎 每 天 向 傳 媒 下 達 有 關 報 導 的 導 向 口 徑 分 寸 和 版 面 安 排 等 的 要 求, 並 強 調 : 絕 不 能 將 討 論 引 導 到 政 府 在 這 次 事 件 中 所 謂 反 應 遲 緩 和 群 眾 要 有 知 情 權 等 上 面 去 南 方 周 末 發 表 尖 銳 言 論, 呼 籲 到 了 應 該 重 新 審 視 媒 體 的 角 色 與 功 用 的 時 候 了 兩 會 期 間, 南 方 都 市 報 刊 登 了 記 者 採 訪 生 部 副 部 長 朱 慶 軍 的 報 導 事 後 兩 報 刊 都 受 處 分 同 時, 下 發 新 聞 通 稿 dl 我 省 部 分 地 區 發 現 非 典 型 肺 炎 病 例, 令 各 單 位 嚴 格 按 通 稿 內 容 刊 播, 不 得 鏈 接, 不 得 炒 作 該 稿 未 通 報 非 典 爆 發 的 嚴 重 事 實, 只 提 醒 市 民 做 好 預 防 保 護 措 施 避 免 感 染 疾 病 dm 數 小 時 後, 終 於 披 露 顯 然 縮 小 了 的 疫 情 數 字, 下 發 另 一 篇 題 為 305 非 典 型 肺 炎 病 例 5 死 廣 東 全 力 救 治 患 者 的 通 稿 dn 對 信 息 的 屏 蔽, 此 時 變 為 單 一 渠 道 的 披 露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幾 乎 每 天 向 傳 媒 下 達 有 關 報 導 導 向 口 徑 分 寸 版 面 安 排 等 的 要 求 但 對 於 媒 體 而 言, 缺 口 畢 竟 已 開, 南 方 都 市 報 不 顧 有 關 指 令, 做 了 兩 個 版 的 報 導 南 方 周 末 發 表 尖 銳 言 論, 呼 籲 到 了 應 該 重 新 審 視 媒 體 的 角 色 與 功 用 的 時 候 了, 認 為 民 眾 對 所 謂 謠 言 的 接 受 與 傳 播 不 應 受 到 指 責, 因 為 所 謂 謠 言 的 內 容 攸 關 生 命, 而 生 命 權 早 已 成 為 舉 世 公 認 的 最 基 本 的 最 首 要 的 人 權 do 鬆 動 的 局 面 出 現 不 到 一 周, 媒 體 便 受 警 告 2 月 17 日,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強 調 : 絕 不 能 將 討 論 引 導 到 政 府 在 這 次 事 件 中 所 謂 反 應 遲 緩 和 群 眾 要 有 知 情 權 等 上 面 去 23 日 又 通 知 各 媒 體, 為 把 握 正 確 的 輿 論 導 向, 除 中 央 授 權 新 華 社 發 布 的 我 省 關 於 非 典 型 肺 炎 的 消 息 外, 從 即 日 起, 我 省 媒 體 涉 及 非 典 型 肺 炎 的 一 切 宣 傳 報 導 的 決 定 權 限 在 我 部 ; 無 論 是 非 典 型 肺 炎 病 情 病 例 和 病 因 病 原 專 家 意 見, 還 是 醫 院 搶 救 病 人 的 先 進 事 [ 市 場 動 態 等 的 即 時 性 報 導, 無 論 篇 幅 大 小, 都 要 書 面 報 經 我 部, 由 我 部 決 定 報 導 與 否 及 如 何 報 導, 未 經 我 部 同 意, 一 律 不 得 報 導 事 實 上, 不 只 是 廣 東, 北 京 的 中 央 級 媒 體 同 樣 受 到 導 向 的 嚴 格 約 束 800 700 600 旬 使 500 用 400 篇 數 300 200 100 0 圖 2 非 典 報 導 剛 出 現 高 潮 即 被 壓 制 的 狀 況 非 典 2 月 上 2 月 中 2 月 下 3 月 上 3 月 中 3 月 下 資 料 來 源 : 慧 科 新 聞 數 據 庫,2003.2-2003.4 全 部 中 國 報 刊 檢 索 詞 為 非 典 此 時, 非 典 疫 情 正 從 廣 東 蔓 延 到 全 國 和 中 國 境 外, 新 聞 工 作 者 憂 心 如 焚 3 月 5 日, 第 十 屆 全 國 人 大 和 全 國 政 協 會 議 召 開 儘 管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事 先 告 誡 不 准 報 導 政 協 委 員 和 人 大 代 表 關 於 非 典 的 議 論, 但 是 南 方 都 市 報 還 是 抓 住 機 會, 刊 登 了 記 者 在 全 國 人 大 會 議 上 採 訪 ¼ 生 部 副 部 長 朱 慶 軍 的 報 導 非 典 型 肺 炎 正 尋 求 國 際 合 作, 並 報 導 了 鍾 南 山 關 於 尋 求 國 際 合 作 的 意 見 dp 媒 體 為 此 付 出 代 價 在 北 京 採 訪 的 記 者 被 調 回 dq 兩 會 結 束 後 不 久, 南 方 都 市 報 南 方 周 末 都 受 處 分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9 媒 體 被 戴 上 口 罩, 不 能 行 使 權 利 報 導 非 典 這 一 當 時 最 大 的 新 聞 熱 點 另 一 個 新 聞 熱 點 卻 不 期 而 至 :3 月 20 日, 美 國 攻 打 伊 拉 克 的 戰 爭 爆 發 中 國 的 宣 傳 管 理 部 門 對 伊 戰 的 報 導 敞 開 大 門 : 伊 拉 克 戰 事 的 報 導 充 斥 報 紙 版 面 中 央 電 視 台 一 四 九 頻 道 組 織 了 大 容 量 的 直 播 和 評 論 節 目 ( 並 由 此 帶 來 豐 厚 的 廣 告 收 益, 當 年 年 底 中 央 電 視 台 黃 金 時 段 廣 告 招 標, 中 標 額 從 上 年 的 三 十 三 億 多 元 激 增 到 四 十 四 億 多 元 )dr 中 共 中 央 政 治 局 常 委 李 長 春 讚 賞 中 央 電 視 台 的 伊 戰 報 導, 稱 其 既 滿 足 了 觀 眾 的 信 息 需 求, 又 很 好 地 把 握 了 導 向, 通 過 伊 拉 克 戰 爭 的 報 導, 使 我 感 覺 到 改 革 新 聞 的 餘 地 很 大, 中 央 電 視 台 潛 力 很 大, 對 中 央 電 視 台 開 創 新 局 面 的 信 心 很 大 ds 美 軍 在 4 月 9 日 攻 陷 巴 格 達, 也 就 在 這 一 天, 美 國 時 代 (Time) 周 刊 刊 登 了 中 國 醫 生 蔣 彥 永 寫 於 4 月 5 日 的 署 名 信 中 國 非 典 的 真 相, 經 海 外 媒 體 傳 播 到 全 世 界, 也 引 起 中 共 最 高 層 的 震 動 4 月 17 日, 中 共 中 央 政 治 局 開 會 研 究 部 署 非 典 防 治 工 作 三 天 後, 宣 布 免 去 ¼ 生 部 長 和 北 京 市 長 的 職 務 傳 媒 轉 向 旬 使 用 篇 數 25000 20000 15000 10000 5000 圖 3 ƒ 生 部 長 和 北 京 市 長 去 職 後 非 典 報 導 之 井 噴 狀 況 0 非 典 2 月 上 2 月 中 2 月 下 3 月 上 3 月 中 3 月 下 4 月 上 4 月 中 4 月 下 資 料 來 源 : 慧 科 新 聞 數 據 庫,2003.2-2003.4 全 部 中 國 內 地 報 刊 檢 索 詞 為 非 典 2003 年 4 月 9 日, 時 代 周 刊 刊 登 了 蔣 彥 永 的 署 名 信 非 典 的 真 相 經 海 外 媒 體 傳 播 到 全 世 界, 也 引 起 中 共 最 高 層 的 震 動, 宣 布 免 去 生 部 長 和 北 京 市 長 職 務 4 月 20 日 以 後, 媒 體 開 始 潮 水 般 報 導 非 典 有 人 批 評 中 國 媒 體 從 集 體 失 語 到 連 篇 累 牘, 兩 者 是 一 棵 樹 上 結 出 的 兩 個 果 子, 反 映 了 我 們 媒 體 的 多 發 病 和 常 見 病 然 而, 新 聞 工 作 者 畢 竟 獲 得 了 一 定 的 空 間 4 月 20 日 以 後, 媒 體 開 始 潮 水 般 報 導 非 典 中 宣 部 要 求 牢 牢 把 握 正 確 輿 論 導 向,K 力 營 造 有 利 於 防 治 非 典 型 肺 炎 的 良 好 氛 圍 dt 有 人 批 評 中 國 媒 體 從 集 體 失 語 到 連 篇 累 牘, 兩 者 是 一 棵 樹 上 結 出 的 兩 個 果 子, 反 映 了 我 們 媒 體 的 多 發 病 和 常 見 病 ek 然 而, 新 聞 工 作 者 畢 竟 獲 得 了 一 定 的 空 間, 發 表 了 一 系 列 有 水 準 的 報 導 非 典 引 起 了 高 層 震 動, 採 取 了 改 革 措 施, 也 是 事 實 三 新 聞 自 由 與 輿 論 監 督 非 典 的 代 價 令 中 國 新 聞 界 思 考 : 新 聞 改 革 是 出 於 甚 麼? 為 了 誰? 當 媒 體 做 大 做 強 的 時 候, 公 眾 的 知 情 權 是 隨 之 提 升 還 是 受 到 更 強 控 制?
10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2003 年 非 典 爆 發 時 期, 學 者 展 江 提 出 大 眾 傳 媒 正 面 臨 受 制 於 傳 統 人 治 因 非 典 的 代 價 令 中 國 新 聞 界 思 考 : 新 聞 改 革 是 出 於 甚 麼? 為 了 誰? 當 媒 體 做 大 做 強 的 時 候, 公 眾 的 知 情 權 是 隨 之 提 升 還 是 受 到 更 強 控 制? 學 者 展 江 指 出 : 一 方 面, 新 聞 自 由 被 視 為 洪 水 猛 獸, 另 一 方 面, 市 場 機 制 下 廣 告 和 公 共 關 係 的 侵 入 導 致 了 傳 媒 的 再 封 建 化 以 非 典 為 例 證 對 體 制 進 行 的 反 思 很 快 被 控 制 2004 年 9 月, 中 共 十 六 屆 四 中 全 會 重 申 了 輿 論 導 向 黨 管 媒 體 素 與 開 放 中 再 封 建 因 素 侵 襲 共 生 的 嚴 峻 現 實 ; 一 方 面, 媒 體 的 社 會 公 器 職 能 和 權 力 制 衡 作 用 經 常 被 否 定, 國 際 社 會 公 認 的 基 本 人 權 之 一 新 聞 自 由 往 往 被 視 為 洪 水 猛 獸, 另 一 方 面, 市 場 機 制 下 廣 告 和 公 共 關 係 的 侵 入 導 致 了 傳 媒 的 再 封 建 化 在 一 些 地 方, 官 媒 合 一 已 經 發 展 到 商 媒 勾 結 和 官 商 媒 共 謀 el 這 是 媒 體 上 僅 見 的 把 新 聞 自 由 作 為 現 實 新 聞 改 革 議 題 的 言 論 中 國 公 民 依 照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憲 法 第 三 十 五 條 規 定, 享 有 言 論 出 版 自 由 新 聞 自 由 是 出 版 自 由 的 一 部 分 但 在 中 國 大 陸, 敏 感 的 新 聞 自 由 僅 是 被 容 忍 的 詞 彙 報 刊 上, 本 來 就 很 少 見 的 新 聞 自 由 一 詞, 通 常 是 負 面 的, 如 西 方 的 新 聞 自 由 所 謂 的 新 聞 自 由 新 聞 自 由 那 一 套 等 筆 者 在 中 國 期 刊 網 將 新 聞 自 由 設 定 為 該 網 的 關 鍵 詞, 檢 索 十 年 來 的 中 文 期 刊, 並 經 手 工 逐 篇 鑑 定, 結 果 如 圖 4: 圖 4 新 聞 自 由 之 正 面 負 面 和 中 性 使 用 頻 次 比 較 數 據 庫 標 定 關 鍵 詞 為 新 聞 自 由 的 篇 數 60 50 40 30 20 10 負 面 使 用 正 面 使 用 中 性 使 用 0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資 料 來 源 : 中 國 國 家 知 識 基 礎 設 施 工 程 中 國 期 刊 網 檢 索 範 圍 :1994 年 至 2003 年 該 網 所 有 中 文 期 刊 全 文 圖 4 顯 示, 負 面 使 用 新 聞 自 由 一 詞 的 狀 況 居 多, 尤 其 在 1999 年, 因 發 生 美 軍 轟 炸 中 國 駐 南 斯 拉 夫 大 使 館 事 件 引 起 中 國 傳 媒 批 評 西 方 新 聞 自 由, 該 詞 被 負 面 使 用 達 到 高 峰 80 年 代 中 期, 中 共 曾 啟 動 新 聞 法 起 草 工 作 1985 年, 胡 績 偉 主 持 起 草 的 新 聞 法 ( 草 案 ) 第 三 稿 明 確 提 出 根 據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憲 法 第 二 十 二 條 第 三 十 五 條 和 其 他 有 關 條 款, 為 保 障 新 聞 自 由, 為 發 展 社 會 主 義 新 聞 事 業, 制 訂 本 法 em 1989 年, 江 澤 民 在 關 於 黨 的 新 聞 工 作 的 幾 個 問 題 的 談 話 中 專 有 一 節 題 為 新 聞 自 由 問 題, 明 確 指 出 國 際 敵 對 勢 力 和 國 內 頑 固 堅 持 資 產 階 級 自 由 化 立 場 的 人, 把 新 聞 自 由 作 為 實 現 和 平 演 變 的 一 個 重 要 手 段 en 非 典 中 和 非 典 後, 媒 體 仍 然 對 新 聞 自 由 一 詞 諱 莫 如 深 以 非 典 為 例 證 對 體 制 進 行 的 反 思 很 快 被 控 制 2004 年 9 月, 中 共 十 六 屆 四 中 全 會 通 過 了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11 關 於 加 強 黨 的 執 政 能 力 建 設 的 決 定, 決 定 重 申 了 三 貼 近, 重 申 了 輿 論 導 向, 重 申 了 黨 管 媒 體, 強 調 加 強 互 聯 網 宣 傳 隊 伍 建 設, 形 成 網 上 正 面 輿 論 的 強 勢 eo 這 個 最 新 的 決 定, 在 有 關 傳 媒 的 這 一 節 沒 有 提 及 新 聞 改 革, 但 依 然 支 持 輿 論 監 督 輿 論 監 督 是 被 中 國 媒 體 高 呼 的 熱 詞 不 同 人 出 於 不 同 的 動 因, 帶 K 不 同 的 定 義, 對 輿 論 監 督 寄 予 不 同 的 期 冀, 異 口 同 聲 使 用, 形 成 強 勢 傳 播 從 對 慧 科 新 聞 數 據 庫 2000 年 初 到 2005 年 的 中 國 大 陸 傳 媒 的 統 計, 可 以 發 現, 同 樣 是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和 新 聞 改 革 三 詞, 圖 5 與 圖 1 的 強 度 對 比 不 同 一 般 傳 媒 和 官 方 新 聞 專 業 雜 誌 的 明 顯 差 別 是, 輿 論 監 督 在 總 體 上 的 傳 播 強 度 超 過 輿 論 導 向 圖 5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新 聞 改 革 詞 頻 再 比 較 ( 對 慧 科 新 聞 數 據 庫 的 總 體 檢 索 ) 半 年 使 用 篇 數 2500 2000 1500 1000 500 0 輿 論 導 向 輿 論 監 督 新 聞 改 革 2000 上 2000 下 2001 上 2001 下 2002 上 2002 下 2003 上 2003 下 2004 上 2004 下 2005 上 2005 下 資 料 來 源 : 慧 科 新 聞 數 據 庫,2000 年 到 2005 年 全 部 中 國 內 地 傳 媒 眾 口 一 詞 的 輿 論 監 督, 在 實 際 應 用 上 千 差 萬 別 輿 論 監 督 是 官 方 一 直 使 用 的 語 言 中 共 十 三 大 到 十 六 大, 各 次 黨 代 表 大 會 的 政 治 報 告 都 使 用 了 輿 論 監 督 一 詞 總 理 朱 鎔 基 曾 親 臨 電 視 欄 目 焦 點 訪 談 視 察, 並 把 輿 論 監 督 寫 入 他 的 題 詞 ; 溫 家 寶 任 總 理 後 也 曾 給 焦 點 訪 談 寫 信 表 示 支 持 ep 中 共 需 要 輿 論 監 督, 但 倡 導 不 危 及 黨 的 領 導 的 自 我 監 督, 認 為 新 聞 媒 體 的 輿 論 監 督 與 黨 和 政 府 不 是 根 本 對 立 的, 它 既 是 人 民 群 眾 賦 予 的 權 利 和 義 務, 也 是 黨 和 政 府 賦 予 的 權 利 和 義 務 eq 所 以, 媒 體 的 輿 論 監 督 受 到 正 面 宣 傳 為 主 和 要 幫 忙, 不 要 添 亂 等 原 則 的 規 範 媒 體 獲 准 監 督 甚 麼 人, 甚 麼 事 ; 甚 麼 時 候 可 以 監 督, 甚 麼 時 候 不 可 以 監 督 ; 監 督 性 內 容 在 媒 體 佔 何 種 比 例, 時 有 限 定 2004 年 2 月 17 日, 中 共 發 布 黨 內 監 督 條 例, 第 一 次 在 黨 內 法 規 層 面 就 輿 論 監 督 作 出 規 定, 將 輿 論 監 督 列 為 十 種 監 督 制 度 之 一 同 時 要 求 新 聞 媒 體 應 當 堅 持 黨 性 原 則, 遵 守 新 聞 紀 律 和 職 業 道 德, 把 握 輿 論 監 督 的 正 確 導 向, 注 重 輿 論 監 督 的 社 會 效 果 er 輿 論 監 督 是 被 中 國 媒 體 高 呼 的 熱 詞 但 眾 口 一 詞 的 輿 論 監 督, 在 實 際 應 用 上 千 差 萬 別 中 共 需 要 輿 論 監 督, 但 倡 導 不 危 及 黨 的 領 導 的 自 我 監 督, 認 為 新 聞 媒 體 的 輿 論 監 督 與 黨 和 政 府 不 是 根 本 對 立 的 媒 體 的 輿 論 監 督 受 到 正 面 宣 傳 為 主 和 要 幫 忙, 不 要 添 亂 等 原 則 的 規 範 媒 體 獲 准 監 督 甚 麼 人, 甚 麼 事 ; 甚 麼 時 候 可 以 監 督, 甚 麼 時 候 不 可 以 監 督 ; 監 督 性 內 容 在 媒 體 佔 何 種 比 例, 時 有 限 定
12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隨 F 媒 體 市 場 化 進 程 加 速, 輿 論 監 督 也 發 生 異 化 一 些 媒 體 以 曝 光 相 威 脅, 向 企 業 逼 索 廣 告 一 些 媒 體 也 開 始 被 利 益 集 團 操 縱 許 多 勇 於 從 事 輿 論 監 督 的 記 者, 勇 氣 有 餘 而 職 業 訓 練 不 足 儘 管 如 此, 輿 論 監 督 這 面 旗 幟 下 仍 然 聚 集 F 新 聞 專 業 主 義 進 步 力 量 一 些 在 官 方 媒 體 工 作 的 新 聞 人, 在 被 束 縛 和 壓 抑 的 困 境 d, 一 點 點 擴 大 監 督 的 空 間 有 學 者 批 評 中 國 的 輿 論 監 督 事 實 上 只 是 媒 介 監 督, 是 黨 政 權 力 的 延 伸 和 補 充 es 官 方 媒 體 的 監 督, 通 常 是 上 級 政 府 對 下 級 政 府 和 企 業 商 人 等 的 監 督 但 上 級 政 府 監 督 下 級 政 府 也 未 必 容 易 到 中 央 電 視 台 攻 關 說 情 的 地 方 官 員 絡 繹 於 途, 許 多 輿 論 監 督 類 的 電 視 節 目 因 此 胎 死 腹 中 大 企 業 同 樣 常 令 媒 體 的 監 督 裹 足, 有 政 府 背 景 的 大 企 業, 傳 媒 的 廣 告 大 客 戶, 常 被 赫 然 列 於 不 要 曝 光 的 名 單 隨 K 媒 體 市 場 化 進 程 加 速, 輿 論 監 督 也 發 生 異 化 一 些 記 者 以 監 督 為 名, 向 被 監 督 者 勒 索 錢 財 一 些 媒 體 以 曝 光 相 威 脅, 向 企 業 逼 索 廣 告 進 入 媒 體 的 資 本 方, 起 初 對 輿 論 監 督 的 題 材 避 之 唯 恐 不 遠, 把 財 經 娛 樂 體 育 等 報 導 作 為 主 攻 的 營 利 方 向 但 新 近 的 [ 象 是, 一 些 媒 體 也 開 始 被 利 益 集 團 操 縱, 用 輿 論 監 督 去 打 擊 競 爭 對 手 即 使 是 懷 有 新 聞 專 業 主 義 理 想 的 中 國 大 陸 新 聞 工 作 者, 理 性 精 神 法 制 精 神 對 自 由 的 理 解 仍 不 無 欠 缺 許 多 勇 於 從 事 輿 論 監 督 的 記 者, 勇 氣 有 餘 而 職 業 訓 練 不 足, 有 時 陷 入 媒 介 話 語 霸 權 和 媒 體 審 判, 追 求 自 由 而 喪 失 公 正 儘 管 如 此, 輿 論 監 督 這 面 旗 幟 下 仍 然 聚 集 K 新 聞 專 業 主 義 進 步 力 量 一 些 在 官 方 媒 體 工 作 的 新 聞 人, 在 被 束 縛 和 壓 抑 的 困 境 @, 以 極 大 的 耐 心 一 次 又 一 次 退 半 步, 進 一 步, 一 點 點 擴 大 監 督 的 空 間, 為 公 眾 爭 取 權 利 他 們 把 讓 二 老 滿 意 ( 即 讓 黨 的 老 幹 部 和 老 百 姓 都 滿 意 ) 作 為 平 衡 的 尺 度, 常 被 批 評 只 打 蒼 蠅 不 打 老 虎 ( 即 無 法 監 督 高 層 領 導 的 腐 敗 問 題 ) 但 他 們 對 一 些 中 下 層 官 員 或 不 法 企 業 的 批 評, 在 中 國 大 陸 還 是 廣 受 歡 迎 的 也 正 是 在 輿 論 監 督 的 旗 幟 下, 調 查 性 報 導 在 最 近 十 年 有 長 足 發 展 一 批 從 事 調 查 報 導 的 記 者 成 長 起 來, 一 些 負 責 任 的 媒 體 ( 或 報 紙 專 欄 電 視 欄 目 ) 脫 穎 而 出, 受 到 西 方 同 行 的 尊 敬 一 些 傳 媒 人 士 和 學 者 從 新 聞 自 由 的 立 場 出 發, 堅 定 地 維 護 輿 論 監 督 的 價 值, 認 為 輿 論 監 督 本 身 就 是 憲 法 賦 予 公 民 的 新 聞 自 由 權 利, 是 不 受 法 律 以 外 的 權 力 約 束 的 權 利 et 他 們 沒 有 糾 纏 輿 論 監 督 這 個 中 文 詞 在 語 言 上 的 歧 義, 反 而 將 其 作 為 英 語 Watchdog Journalism 的 中 文 譯 名 中 國 的 媒 體 語 言 現 象 中, 輿 論 監 督 強 度 高 語 義 雜, 像 一 件 不 同 營 壘 皆 可 拿 來 攻 防 的 武 器 新 聞 改 革 的 疆 場 轍 亂 旗 靡, 但 發 展 的 空 間 或 許 就 在 這 @ 四 和 諧 社 會 與 中 國 傳 媒 的 走 向 中 國 傳 媒 的 演 變, 受 制 於 政 治 環 境 的 變 遷 從 2004 年 1 月 到 2005 年 底 的 八 個 季 度, 和 鄧 小 平 江 澤 民 胡 錦 濤 三 位 最 高 領 導 人 相 關 的 鄧 小 平 理 論 三 個 代 表 和 諧 社 會 三 個 標 誌 性 用 詞 的 傳 播 強 度, 出 現 了 圖 6 的 消 長 軌 [ 迅 速 越 升 的 和 諧 社 會 一 詞, 宣 示 了 胡 錦 濤 的 施 政 理 念 fk, 傳 媒 的 發 展 必 然 受 其 左 右 中 共 管 理 傳 媒 的 關 鍵 詞 目 前 未 有 明 顯 變 化, 但 一 切 均 將 在 新 的 施 政 理 念 下 調 整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13 圖 6 鄧 小 平 理 論 三 個 代 表 和 諧 社 會 詞 頻 比 較 季 度 使 用 篇 數 10000 9000 8000 7000 6000 5000 4000 3000 2000 1000 0 鄧 小 平 理 論 三 個 代 表 和 諧 社 會 2004 2004 2004 2004 2005 2005 2005 2005 第 一 季 第 二 季 第 三 季 第 四 季 第 一 季 第 二 季 第 三 季 第 四 季 資 料 來 源 : 慧 科 新 聞 數 據 庫,2004 年 初 到 2005 年 底 中 國 大 陸 報 紙 全 文 可 以 預 期, 在 和 諧 社 會 旗 幟 下, 輿 論 導 向 的 傳 播 強 度 仍 將 居 高, 新 聞 自 由 仍 將 是 冷 詞 中 國 大 陸 的 人 均 GDP 已 經 達 到 一 千 美 元, 進 入 從 一 千 美 元 到 三 千 美 元 的 發 展 階 段 中 共 希 望 順 利 進 入 黃 金 發 展 期, 而 避 免 矛 盾 凸 顯 期 的 社 會 震 蕩 在 穩 定 發 展 改 革 的 關 係 上, 穩 定 居 於 首 位 新 聞 媒 體 因 此 常 被 擔 心 會 誘 發 不 穩 定 因 素 2004 年 下 半 年 以 來, 和 諧 社 會 一 詞 的 傳 播 強 度 激 升, 與 此 同 時, 輿 論 監 督 一 詞 的 傳 播 強 度 在 滑 落, 圖 5 顯 示, 2005 年 上 半 年 的 強 度 指 數 只 有 2004 年 上 半 年 的 59% 傳 媒 受 到 更 嚴 苛 的 規 範 但 是 和 諧 社 會 的 口 號, 隱 含 K 另 一 命 題, 那 就 是 在 新 環 境 下 如 何 處 理 執 政 黨 與 傳 媒 的 關 係 有 人 提 出 了 傳 媒 運 用 能 力 的 概 念, 認 為 在 今 天 的 開 放 環 境 與 信 息 全 球 流 動 的 條 件 下, 要 想 有 效 應 對 人 們 的 思 想 意 識 多 元 化, 要 想 努 力 保 持 並 增 強 主 流 意 識 形 態 的 影 響 力, 作 為 執 政 黨, 中 國 共 產 黨 必 須 進 一 步 增 強 傳 媒 運 用 能 力 和 輿 論 影 響 能 力, 要 對 新 聞 傳 播 的 規 律 有 更 深 的 理 解, 對 如 何 運 用 傳 媒 有 高 人 一 籌 的 領 悟 力 和 操 控 能 力, 在 行 政 手 段 之 外, 要 善 於 以 多 種 手 段 運 用 媒 體 fl 2004 年 底, 中 共 中 央 對 外 聯 絡 部 部 長 王 家 瑞 在 一 篇 文 章 中 介 紹 了 西 方 政 黨 處 理 與 媒 體 關 係 的 主 要 做 法 : 直 接 佔 有 或 間 接 控 制 新 聞 媒 體 ; 重 視 對 媒 體 的 公 關, 化 解 媒 體 對 執 政 黨 的 消 極 報 導, 積 極 引 導 輿 論 導 向 ; 重 視 更 新 宣 傳 觀 念 和 宣 傳 方 法, 改 進 宣 傳 機 制, 樹 立 良 好 的 政 黨 形 象 等 等 fm 和 諧 社 會 的 口 號 隱 含 F 在 新 環 境 下 如 何 處 理 執 政 黨 與 傳 媒 的 關 係 的 命 題 非 典 事 件 以 後, 對 突 發 災 難 事 件 ( 如 礦 難 ) 的 報 導 較 前 公 開 及 時, 但 報 導 其 然 比 報 導 其 所 以 然 便 捷, 對 官 員 和 體 制 的 批 評 和 深 入 探 究 的 言 論 仍 受 很 大 限 制 輿 論 導 向 與 輿 論 監 督 控 制 尺 度 的 寬 嚴 鬆 緊, 在 不 諳 詳 情 的 人 看 來 撲 朔 迷 離 對 傳 媒 的 管 理 和 控 制, 確 實 在 發 生 變 化 非 典 事 件 以 後, 對 突 發 災 難 事 件 ( 如 礦 難 ) 的 報 導 較 前 公 開 及 時, 但 報 導 其 然 (what) 比 報 導 其 所 以 然 (why) 便 捷, 對 官 員 和 體 制 的 批 評 和 深 入 探 究 的 言 論 仍 受 很 大 限 制 以 2005 年 6 月 為 例, 中 國 大 陸 發 生 多 起 突 發 事 件 有 的 被 允 許 充 分 報 導, 如 廣 西 廣 東 洪 水 和 安 徽 假 疫 苗 傷 童 ; 有 的 可 以 迅 速 報 導 新 聞 事 件, 但 不 許 可 深 入 調 查, 如 黑 龍 江 百 名 小 學 生 死 於 洪 水 ; 有 的 完 全 不 准 採 訪 報 導, 如 河 南 副 省 長 買 凶 殺 妻 安 徽 池 州 騷 亂 輿 論 導 向 與 輿 論 監 督 控 制 尺 度 的 寬 嚴 鬆 緊, 在 不 諳 詳 情 的 人 看 來 撲 朔 迷 離 fn
14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在 中 國 大 陸, 政 治 和 商 業 奇 妙 聯 姻, 可 能 培 育 出 世 界 上 獨 一 無 二 的 紅 色 傳 媒 恐 龍, 它 政 治 色 彩 濃 重, 又 獨 佔 暴 利, 公 平 競 爭 的 規 範 對 它 失 效 期 待 市 場 化 改 革 會 自 然 帶 來 新 聞 自 由, 是 不 切 實 際 的 想 像 當 金 權 合 謀, 完 成 跑 馬 圈 地 之 後, 中 國 新 聞 的 改 革 將 更 加 艱 難 混 沌, 將 是 今 後 許 多 年 中 國 傳 媒 發 展 的 基 本 狀 態 中 國 需 要 新 聞 改 革, 似 無 異 議 但 新 聞 改 革 的 目 標 和 路 徑, 卻 未 曾 明 晰 80 年 代 的 新, 快, 活, 80 年 代 中 期 的 知 情 權,90 年 代 初 期 的 報 紙 也 是 商 品, 世 紀 之 交 的 做 強 做 大 黨 的 傳 媒, 近 期 的 提 高 傳 媒 運 用 能 力, 事 實 上 都 是 改 革 的 具 體 表 現 不 論 是 否 使 用 了 新 聞 改 革 的 口 號 fo 中 國 大 陸 的 傳 媒 市 場 化 改 革, 其 方 向 顯 然 不 是 自 由 市 場 經 濟 三 貼 近 帶 來 了 某 些 變 化 為 公 眾 詬 病 的 一 些 歷 史 積 弊, 例 如 傳 媒 對 會 議 和 領 導 人 的 連 篇 累 牘 的 空 泛 報 導 等, 被 認 為 不 符 合 三 貼 近 而 被 改 革 但 分 析 宣 傳 領 導 者 的 各 種 講 話 可 知, 三 貼 近 與 做 強 做 大 密 不 可 分 做 強 做 大 傳 媒, 實 為 做 強 做 大 中 國 最 大 的 國 有 經 濟 之 一 傳 媒 業 一 些 人 希 望 通 過 加 速 發 展 黨 營 傳 媒 業, 大 大 增 強 影 響 力 和 控 制 力 而 黨 營 傳 媒 業 的 贏 利 模 式, 實 為 信 息 資 源 的 壟 斷 經 營 舊 時 的 歌 功 頌 德, 今 天 可 以 轉 化 為 軟 性 廣 告 ; 宣 傳 管 理 當 局 壟 斷 輿 論 監 督, 有 選 擇 地 將 幾 個 大 案 要 案 讓 主 流 媒 體 披 露, 行 使 輿 論 監 督 的 專 營 權, 同 樣 可 以 促 進 眼 球 經 濟 以 群 眾 喜 歡 不 喜 歡 作 為 衡 量 傳 媒 的 標 準, 固 然 可 以 減 少 媚 上 之 詞, 但 媚 下 的 傾 向 也 因 此 加 劇 正 如 一 批 美 國 新 聞 工 作 者 所 憂 慮 的, 以 促 進 民 主 自 由 為 己 任 的 新 聞 傳 媒 也 許 會 在 二 十 一 世 紀 初 面 臨 最 大 的 挑 戰, 我 們 第 一 次 發 現 市 場 導 向 的 新 聞 業 正 在 大 行 其 道, 並 愈 來 愈 偏 離 公 共 責 任 的 理 念 fp 這 在 政 治 和 公 共 內 容 被 控 制 而 其 他 內 容 相 對 放 開 的 中 國 傳 媒, 弊 病 將 更 突 出 在 中 國 大 陸, 政 治 和 商 業 奇 妙 聯 姻, 可 能 培 育 出 世 界 上 獨 一 無 二 的 紅 色 傳 媒 恐 龍, 它 政 治 色 彩 濃 重, 又 獨 佔 暴 利, 公 平 競 爭 的 規 範 對 它 失 效 在 一 批 批 冒 險 家 成 為 犧 牲 品 後, 少 數 國 內 國 際 的 巨 型 資 本, 通 過 交 易 獲 得 分 肥 權 權 力 和 資 本 共 同 控 制 傳 媒 的 嚴 重 問 題, 已 現 端 倪 期 待 市 場 化 改 革 會 自 然 帶 來 新 聞 自 由, 是 不 切 實 際 的 想 像 當 金 權 合 謀, 完 成 跑 馬 圈 地 之 後, 中 國 新 聞 的 改 革 將 更 加 艱 難 筆 者 認 為, 新 聞 自 由 在 今 天 中 國 大 陸 的 定 義, 是 要 依 憲 法 授 權, 造 就 一 批 作 為 公 共 信 息 平 台 不 受 權 力 或 資 本 左 右 的 有 社 會 責 任 感 和 公 信 力 的 獨 立 媒 體 但 目 前 探 討 新 聞 自 由 的 前 景, 重 要 的 是 觀 察 新 聞 改 革 是 否 從 政 治 體 制 改 革 的 角 度 被 提 出, 是 否 納 入 憲 政 改 革 的 議 題 從 這 個 意 義 上 說, 中 國 新 聞 界 應 當 密 切 關 注 中 共 的 政 治 文 明 進 展, 從 職 業 角 度 參 與 哪 怕 步 幅 有 限 的 黨 內 民 主 進 程, 不 錯 失 新 聞 改 革 的 任 何 時 機 和 空 間 最 有 作 為 的 仍 是 輿 論 監 督, 它 是 政 府 行 政 督 察 投 資 傳 媒 的 資 本 的 牟 利 衝 動, 以 及 新 聞 專 業 主 義 三 方 共 同 的 需 要 對 新 聞 界 自 身 而 言, 與 勇 氣 同 樣 重 要 的 是 職 業 素 養 輿 論 監 督 就 是 對 新 聞 自 由 的 訓 練, 傳 媒 的 公 信 力 責 任 感 道 德 操 守 以 及 對 自 由 的 代 價 的 認 識, 目 前 可 以 通 過 輿 論 監 督 特 別 是 調 查 性 報 導 的 實 踐 來 獲 得 筆 者 在 南 方 周 末 工 作 時 曾 說 : 如 同 中 國 改 革 一 樣, 中 國 的 新 聞 改 革 也 沒 有 近 路 可 走 我 們 須 用 水 滴 石 穿 繩 鋸 木 斷 的 精 神, 一 米 一 米, 甚 至 一 厘 米 一 毫 米 地 向 前 今 天 中 國 大 陸 媒 體 依 然 受 到 嚴 格 控 制, 但 兩 報 一 刊 已 成 絕 響, 紛 亂 的 景 象 令 人 目 眩, 就 在 一 片 混 沌 中, 每 一 天 都 發 生 K 演 變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15 註 釋 1 洛 克 夫 (Robin Tolmach Lakoff) 著, 劉 豐 海 等 譯 : 語 言 的 戰 爭 ( 北 京 : 新 華 出 版 社,2001), 頁 5 大 眾 傳 媒 的 語 言 數 據 分 析 是 這 位 學 者 使 用 的 重 要 研 究 方 法 之 一 2 隨 F 電 腦 的 發 展 而 在 最 近 數 年 內 興 起 的 文 獻 和 傳 媒 語 詞 計 量 分 析, 為 人 文 科 學 和 社 會 科 學 提 供 了 新 的 研 究 方 法 本 文 以 語 詞 在 全 文 中 使 用 的 文 章 篇 數 在 標 題 中 使 用 的 文 章 篇 數 和 為 關 鍵 詞 的 文 章 篇 數 作 為 頻 度 指 數, 進 行 語 詞 的 歷 時 性 演 變 比 較 和 共 時 性 流 量 比 較 以 及 語 源 語 境 語 義 等 比 較 分 析, 被 研 究 的 語 詞 的 選 定, 與 筆 者 在 傳 媒 長 年 工 作 的 直 接 經 驗 有 關 所 使 用 的 檢 索 數 據, 均 取 自 香 港 大 學 圖 書 館 數 據 庫 3 中 國 記 者 由 新 華 社 主 辦, 新 聞 戰 線 由 人 民 日 報 社 主 辦 4 中 共 中 央 總 書 記 胡 耀 邦 1985 年 2 月 8 日 在 中 央 書 記 處 作 關 於 黨 的 新 聞 工 作 的 發 言, 提 出 了 真 實 性 時 間 性 知 識 性 趣 味 性 等 改 進 新 聞 工 作 的 要 求, 但 提 醒 新 聞 工 作 不 能 照 搬 經 濟 體 制 改 革 的 方 式 參 見 中 共 中 央 文 獻 研 究 室 編 : 十 二 大 以 來 重 要 文 獻 選 編, 中 冊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86), 頁 620 中 共 中 央 書 記 處 書 記 胡 喬 木 1985 年 2 月 23 日 談 到 了 新 聞 改 革, 甚 至 談 到 了 新 聞 體 制 和 新 聞 宣 傳 的 多 樣 化 和 新 聞 自 由 出 版 法 新 聞 法 參 見 胡 喬 木 傳 編 寫 組 編 : 胡 喬 木 談 新 聞 出 版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99), 頁 374 5 吳 國 光 : 趙 紫 陽 與 政 治 改 革 ( 香 港 : 太 平 洋 世 紀 研 究 所,1997), 頁 341 6 趙 紫 陽 : 沿 F 有 中 國 特 色 的 社 會 主 義 道 路 前 進 在 中 國 共 產 黨 第 十 三 次 全 國 代 表 大 會 上 的 報 告 (1987 年 10 月 25 日 ), 新 華 網 (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 2003-01/20/content_697069.htm) 7 載 半 月 談 雜 誌 ( 內 部 版 ),1989 年 第 7 期, 大 事 記,(1989 年 )5 月 6 日 段 8en 江 澤 民 : 關 於 黨 的 新 聞 工 作 的 幾 個 問 題 (1989 年 11 月 28 日 ), 載 中 共 中 央 文 獻 研 究 室 編 : 十 三 大 以 來 重 要 文 獻 選 編, 中 冊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99), 頁 765 729;774 9 徐 光 春 : 江 澤 民 新 聞 思 想 的 核 心 內 容, 新 聞 戰 線,2004 年 第 2 期 bk 楊 偉 光 : 焦 點 訪 談 創 刊 經 過, 新 聞 戰 線,2004 年 第 6 期 bl 90 年 代 中 期 以 前 人 們 更 多 使 用 語 義 相 同 的 媒 介 產 業 一 詞, 故 檢 索 詞 為 傳 媒 產 業 or 媒 介 產 業 bm 徐 光 春 : 關 於 廣 播 影 視 十 五 規 劃 和 跨 世 紀 發 展, 中 國 廣 播 電 視 學 刊, 2000 年 12 期 bn 新 華 社,2003 年 1 月 16 日 電 bo 陸 小 華 : 集 團 擴 張 衝 動 與 對 規 則 的 要 求,www.woxie.com/article/list.asp? id=698 bp 中 華 新 聞 報,2002 年 12 月 17 日 bqct 南 方 日 報,2003 年 2 月 20 日 ;2003 年 2 月 20 日 brbscq 經 濟 觀 察 報,2003 年 5 月 10 日 ;2003 年 4 月 20 日 ;2003 年 5 月 10 日 btckcpcrcs 羊 城 晚 報,2003 年 1 月 3 日 ;2003 年 2 月 12 日 ;2003 年 5 月 4 日 ;2003 年 5 月 4 日 ;2003 年 5 月 4 日 cl 河 源 日 報,2003 年 1 月 6 日 cmdp 南 方 都 市 報,2003 年 2 月 12 日 ;2003 年 3 月 6 日 cnco 新 快 報,2003 年 1 月 17 日 ;2003 年 1 月 19 日 dk 廣 州 各 新 聞 傳 媒 均 收 到 了 此 通 知 以 下 引 用 的 廣 東 省 委 宣 傳 部 通 知, 來 源 與 此 相 同 dl 通 稿 指 由 政 府 部 門 提 供, 各 報 照 章 刊 登 共 同 見 報 的 同 一 新 聞 稿, 北 京 中 央 級 媒 體 又 稱 共 見 稿
16 二 十 一 世 紀 評 論 dm 此 通 稿 2003 年 2 月 10 日 10 時 26 分 在 南 方 網 刊 出 dn 此 通 稿 2003 年 2 月 10 日 23 時 2 分 在 南 方 網 刊 出, 次 日 廣 州 各 報 均 刊 登 do 南 方 周 末,2003 年 2 月 13 日 dq 張 蜀 梅 : 在 SARS 的 流 行 前 線 一 名 廣 東 記 者 的 採 訪 全 記 錄 ( 廣 州 : 花 城 出 版 社,2003), 頁 56 dr 在 伊 戰 時 期, 某 品 牌 潤 滑 油 以 讓 世 界 多 一 些 潤 滑, 少 一 些 摩 擦 的 廣 告 語 一 炮 打 紅, 刺 激 潤 滑 油 企 業 廣 告 大 戰, 中 央 電 視 台 獲 利 頗 豐 2003 年 底 黃 金 時 段 廣 告 招 標, 標 王 即 為 一 種 潤 滑 油 品 牌 奪 得 ds 中 央 電 視 台 編 : 中 央 領 導 談 電 視 2003, 頁 18 dt 新 華 社,2003 年 4 月 27 日 電 ek 賈 亦 凡 : 從 集 體 失 語 到 連 篇 累 牘, 新 聞 記 者,2003 年 第 6 期 el 人 民 網 (http://media.people.com.cn/gb/40628/3151359.html) em 胡 績 偉 : 制 定 中 國 第 一 部 新 聞 法 的 艱 辛 與 厄 運, 中 華 傳 媒 網,2002 年 8 月 23 日 (www.cddc.net/shownews.asp?newsid=2090) eo 新 華 社, 北 京 2004 年 9 月 26 日 電 ep 1998 年 10 月 7 日 朱 鎔 基 的 題 詞 是 輿 論 監 督, 群 眾 喉 舌, 政 府 鏡 鑑, 改 革 尖 兵 2004 年 4 月 8 日 溫 家 寶 的 信 寫 道 : 知 屋 漏 者 在 宇 下, 知 政 失 者 在 草 野, 只 有 人 民 的 批 評 和 監 督, 政 府 才 不 敢 鬆 懈 eq 張 家 厚 : 馬 克 思 主 義 新 聞 觀 與 輿 論 監 督, 湖 北 傳 媒 網 (www.cnhubei.com/aa/ ca185509.htm) er 新 華 社,2004 年 2 月 17 日 電 (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4-02/ 17/content_1318286.htm) es 陳 力 丹 : 關 於 輿 論 監 督 的 幾 個 認 識 問 題, 載 展 江 主 編 : 輿 論 監 督 紫 皮 書 ( 廣 州 : 南 方 日 報 出 版 社,2004), 頁 76 et 孫 旭 培 : 新 聞 散 論, 傳 媒 人 網 絡 (www.mediaren.net/article/list.asp? id=86) fk 中 共 十 六 屆 四 中 全 會 提 出 把 構 建 社 會 主 義 和 諧 社 會 作 為 黨 執 政 的 重 要 目 標, 並 把 和 諧 社 會 建 設 放 到 同 經 濟 建 設 政 治 建 設 文 化 建 設 並 列 的 突 出 位 置 見 新 華 社 北 京 2004 年 11 月 2 日 電 根 據 筆 者 在 慧 科 新 聞 數 據 庫 的 檢 索, 這 一 口 號, 與 中 共 十 六 屆 三 中 全 會 提 出 的 科 學 發 展 觀 在 2005 年 上 半 年 的 傳 播 強 度 相 當 fl 本 刊 評 論 員 文 章 : 傳 媒 運 用 能 力 與 鞏 固 執 政 地 位, 中 國 記 者,2004 年 第 12 期 fm 王 家 瑞 : 借 鑑 世 界 經 驗 提 高 執 政 能 力, 解 放 日 報,2004 年 12 月 13 日 fn 本 文 完 稿 於 2005 年 7 月, 在 修 訂 過 程 中,2006 年 初 發 生 中 國 青 年 報 冰 點 周 刊 被 停 刊 整 頓 事 件, 傳 媒 面 臨 進 一 步 收 緊 的 態 勢 共 青 團 中 央 的 處 理 決 定 要 求 增 強 政 治 意 識 大 局 意 識 和 責 任 意 識, 嚴 格 遵 守 新 聞 宣 傳 規 律, 堅 持 正 確 的 輿 論 導 向 fo 某 新 聞 專 業 期 刊 負 責 人 告 訴 筆 者, 他 們 現 已 不 能 用 新 聞 改 革 一 詞, 只 允 許 用 新 聞 事 業 改 革 的 提 法 fp Bill Kovach and Tom Rosenstiel, The Elements of Journalism: What Newspeople Should Know and the Public Should Expect (New York: Crown Publishers, 2001), 30. 錢 鋼 香 港 大 學 新 聞 及 傳 媒 研 究 中 心 中 國 傳 媒 研 究 計 劃 主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