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不確定」的人工流產技術—月經規則術

不 確 定 的 墮 胎 從 月 經 規 則 術 引 進 看 1970 年 代 的 台 灣 墮 胎 史 一 前 言 公 車 上 面, 不 是 都 會 做 廣 告 嗎? 公 車 上 面, 以 前 哪! 很 小 的 時 候 就 有 貼 因 為 我 覺 得 很 小 的 時 候 我 就 有 問 我 媽 媽 說, 什 麼 叫 月 經 規 則 術? 1 今 天 在 台 灣, 月 經 規 則 術 (Menstrual Regulation) 已 經 是 人 們 非 常 熟 悉 的 墮 胎 技 術, 但 很 少 人 去 注 意 這 項 技 術 是 如 何 引 進 台 灣 的, 對 台 灣 婦 女 的 墮 胎 行 為 又 產 生 了 什 麼 影 響?1970 年 代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國 際 上 頗 受 好 評 的 節 育 手 段, 受 歡 迎 的 程 度 甚 至 可 以 媲 美 1990 年 代 的 RU486, 更 重 要 的 是, 它 是 史 上 第 一 個 被 國 際 組 織 大 力 推 廣 的 墮 胎 技 術, 即 使 對 象 是 墮 胎 非 法 的 國 家 安 全 簡 單 無 痛 攜 帶 方 便 價 格 低 廉, 都 是 這 項 技 術 所 標 榜 的 優 點,1974 年 經 過 幾 個 管 道 引 進 台 灣 1984 年 的 以 前 台 灣, 是 墮 胎 非 法 的 國 家, 除 非 因 疾 病 或 其 他 防 止 生 命 上 危 險 之 必 要 的 墮 胎, 才 可 以 免 除 刑 責 2 雖 然 墮 胎 非 法, 但 婦 女 要 找 人 墮 胎 並 不 難, 許 多 婦 產 科 醫 師 非 婦 產 科 的 合 法 醫 師 助 產 士 護 士 或 是 不 具 任 何 醫 療 專 業 執 照 的 密 醫 都 願 意 ( 或 說 樂 意 ) 為 人 墮 胎 不 過, 月 經 規 則 術 在 台 灣 推 廣 後, 許 多 醫 師 認 為 這 項 手 術 可 以 讓 他 們 規 避 刑 責, 也 為 不 少 婦 女 也 做 了 月 經 規 則 術 從 字 義 看 來,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用 來 調 整 月 經 週 期 的, 但 除 了 讓 子 宮 內 膜 脫 落 外, 它 的 主 要 用 處 在 於 吸 出 懷 孕 初 期 的 胚 胎 月 經 規 則 術 最 適 合 施 術 的 時 間 是 在 月 經 未 來 的 兩 週 內, 也 就 是 懷 孕 六 週 內, 用 特 製 的 塑 膠 針 筒 將 子 宮 內 容 物 吸 出, 達 到 墮 胎 的 效 果 即 使 已 經 懷 孕, 用 1970 年 代 的 驗 孕 技 術 來 驗, 有 可 能 驗 不 出 來, 因 此 不 能 有 胎 可 墮, 因 此 從 動 機 來 看 不 能 證 明 醫 師 有 墮 胎 的 犯 罪 意 圖 3 不 過 這 種 規 避 墮 胎 罪 的 邏 輯, 在 實 務 上 是 否 行 得 通? 在 墮 胎 非 法 的 國 家 中, 月 經 規 則 術 看 似 為 醫 師 與 墮 胎 婦 女 兩 相 得 益 的 技 術, 然 而 事 實 是 否 如 此? 兩 者 之 間 的 權 力 關 係 又 是 如 何? 一 些 臨 床 研 究 結 果 顯 示, 進 行 月 經 規 則 術 過 程 中, 會 有 身 體 上 的 不 適, 術 後 感 染 及 失 敗 的 風 險, 跟 其 他 第 一 期 墮 胎 手 術 比 較 起 來, 並 沒 有 很 大 1 轉 引 自 黃 君 綺, 高 知 識 婦 女 的 墮 胎 醫 療 經 驗, 台 灣 大 學 城 鄉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文,2001, 頁 58 據 黃 君 綺 資 料 推 算, 受 訪 者 為 1974 年 次 2 1969 年 12 月 公 佈 的 中 華 民 國 刑 法, 第 二 十 四 章, 第 二 百 八 十 八 條 : 懷 胎 婦 女 服 藥 或 以 他 法 墮 胎 者, 處 六 月 以 下 有 期 徒 刑 拘 役 或 一 百 元 以 下 罰 金 懷 胎 婦 女 聽 從 他 人 墮 胎 者, 亦 同 因 疾 病 或 其 他 防 止 生 命 上 危 險 之 必 要, 而 犯 前 二 項 之 罪 者, 免 除 其 刑 3 Sadja Goldsmith, Early Abortion in a Family Planning Clinic, Family Planning Perspectives, Vol. 6, No. 2, (Spring, 1974), p.121. 1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的 差 距 4 而 這 些 的 失 敗 率 及 合 併 症 相 關 統 計, 大 多 是 在 月 經 規 則 術 推 廣 後, 才 陸 續 蒐 集 到 的 由 此 可 以 更 進 一 步 探 討, 在 整 個 月 經 規 則 術 術 的 推 廣 與 資 料 蒐 集 脈 絡 中, 婦 女 所 面 對 的 是 甚 麼 樣 的 醫 療 對 待 方 式? 這 種 蒐 集 研 究 資 料 的 方 式 有 無 違 背 研 究 倫 理? 來 自 美 國 的 國 際 組 織 是 將 月 經 規 則 術 輸 往 發 展 中 國 家 的 主 要 動 力 與 來 源, 若 是 從 全 球 生 育 政 治 學 的 脈 絡 出 發 來 觀 察 這 項 月 經 規 則 術 技 術 的 發 展, 台 灣 又 是 居 於 甚 麼 樣 的 位 置? 這 些 問 題 是 本 文 試 圖 解 決 的 二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誕 生 與 全 球 化 1970 年 代, 許 多 人 將 月 經 規 則 術 當 成 新 穎 有 效 的 節 育 方 法, 但 早 在 1872 年 治 療 婦 女 疾 病 的 醫 籍 已 經 提 過 類 似 的 作 法, 透 過 乾 杯 吸 法 (dry cupping) 或 是 診 斷 內 膜 切 片 來 探 究 停 經 的 問 題 由 於 缺 乏 相 關 的 研 究 調 查, 因 此 並 不 了 解 這 項 技 術 用 來 治 療 婦 女 停 經 效 果 及 合 併 症 發 生 率 5 1960 年 代 末 期, 在 美 國 Santa Monica 開 設 地 下 墮 胎 診 所 Harvey Karman, 自 行 研 發 的 塑 膠 套 管 ( 後 來 一 般 稱 為 Karman 套 管 卡 門 套 管 ), 發 展 出 無 創 真 空 吸 引 墮 胎 術 (non-traumatic suction abortion technique) 6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這 套 技 術 後 來 也 發 展 出 月 經 抽 取 術 (Menstrual Extraction 以 下 簡 稱 ME) ME 是 以 婦 女 自 助 墮 胎 為 目 的 發 展 出 來 的, 但 是 這 個 詞 後 來 常 常 被 挪 用 來 指 為 月 經 規 則 術 7 婦 女 健 康 運 動 者 Carol Downer 在 1971 年 成 立 第 一 個 自 助 診 所 ( Self-Help Clinic ) 教 導 婦 女 認 識 並 照 顧 自 己 的 身 體, 也 前 往 Harvey Karman 的 診 所 見 習, 學 會 了 無 創 真 空 吸 引 墮 胎 術, 回 來 後 極 為 興 奮 地 介 紹 給 一 起 工 作 的 同 伴 們 看 了 Carol Downer 的 展 示 後,Lorraine Rothman 注 意 到 婦 女 如 果 自 行 操 作 這 項 技 術, 可 能 遇 到 一 些 安 全 問 題, 因 此 將 Downer 帶 回 來 的 墮 胎 器 材 改 良 為 Del-Em, 成 為 婦 女 互 助 墮 胎 的 重 要 方 法 ME 因 為 這 些 婦 女 不 具 醫 療 專 業 資 格, 不 能 從 事 屬 於 醫 療 專 業 的 懷 孕 診 斷, 依 照 這 個 脈 絡 來 看,ME 就 不 算 是 醫 療 行 為, 只 能 算 是 婦 女 互 相 幫 助 的 居 家 保 健 方 法, 就 像 是 想 藉 由 喝 藥 茶 或 服 維 他 命 來 催 經 一 樣, 也 就 不 構 成 墮 胎 罪 因 為 是 婦 女 互 助 的 保 健 行 為, 幾 乎 不 需 要 花 費 任 何 額 外 的 醫 療 費 用 因 此 在 1973 年 墮 胎 合 法 後, 一 些 居 住 在 沒 有 墮 胎 醫 院 的 城 鎮 的 美 國 婦 女, 還 是 會 藉 由 ME 來 互 助 墮 胎 8 1971 年 Harvey Karman 在 西 雅 圖 的 一 場 工 作 坊 中 首 次 公 開 發 表 這 項 技 術, 大 4 Jane E. Hodgson, A Reassessment of Menstrual Regulation, Studies in Family Planning, Vol.8, No. 10, Menstrual Regulation, The Method and the Issues, (Oct., 1977), p. 263. 5 Elton Kessel, William E. Brenner, George H. Stathes, Menstrual Regulation in Family Planning Services, 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 Vol. 65, No. 7, pp.731-734. 6 Karman 後 來 被 揭 發 沒 有 正 式 醫 師 資 格 Rebecca Chalker & Carol Downer, A Woman s Book of Choice: Abortion, Menstrual Extraction, RU-486, New York: Four Walls Eight Windows. p.115. 7 同 註 4 8 Rebecca Chalker & Carol Downer, A Woman s Book of Choice: Abortion, Menstrual Extraction, RU-486, Pp.153-169. 2

受 矚 目, 成 為 後 來 國 際 間 爭 相 推 廣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9 國 際 生 育 研 究 中 心 (International Fertility Research Program, 以 下 簡 稱 IFRP) 在 1972 年 開 始 有 系 統 地 研 究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有 效 性 安 全 性 及 合 併 症 等 問 題 1973 年 夏 威 夷 大 學 公 共 衛 生 與 醫 學 院 在 檀 香 山 舉 辦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國 際 會 議, 就 有 來 自 五 十 個 國 家 以 上 的 與 會 者, 會 中 提 出 來 自 美 國 新 加 坡 印 度 英 國 的 3500 次 臨 床 案 例 分 析 結 果 除 了 原 來 的 Menstrual Regulation 這 個 名 稱 外 Menstrual Induction Endometrial Aspiration Early Vacuum Aspiration 等 也 都 是 指 月 經 規 則 術 整 個 會 議 的 最 後 所 提 出 的 結 論, 一 致 認 為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安 全 的 墮 胎 方 法, 但 最 好 在 經 期 延 遲 7-14 天 內 實 施, 只 要 使 用 5 或 6 公 厘 的 卡 門 套 管 就 可 以 降 低 子 宮 穿 孔 的 危 險, 失 敗 率 及 合 併 症 也 會 隨 著 操 作 經 驗 增 加 而 減 少, 而 且 與 會 者 也 需 要 更 多 的 資 料 來 評 估 月 經 規 則 術 10 IFRP 在 1977 年 提 出 歷 年 來 數 量 最 多 的 評 估 研 究, 資 料 含 括 1972-1976 年 期 間 21 個 國 家 的 61 個 診 所 在 謹 慎 地 排 除 子 宮 曾 經 受 損 有 裝 置 IUD 或 已 結 紮 的 婦 女 個 案 後, 提 出 12888 件 在 月 經 延 誤 的 兩 週 內 進 行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案 例, 其 中 有 3752 個 婦 女 在 術 後 檢 驗 結 果 顯 示 沒 有 懷 孕, 佔 12888 的 29.1%, 將 近 1/3 產 生 嚴 重 合 併 症 的 有 508 人, 佔 總 比 例 3.9% 3.9% 這 個 比 率 包 含 術 後 確 定 為 未 懷 孕 者, 如 果 我 們 扣 掉 這 些 術 後 證 實 沒 有 懷 孕 的 婦 女, 合 併 症 的 比 率 應 該 算 5.5% 就 驗 孕 劑 的 準 確 率 來 看, 經 期 延 誤 7 天 內 的 準 確 度 67.8%, 到 了 第 二 週 的 準 確 度 為 75.0%, 第 三 週 88.2% 因 此 施 行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診 所, 若 能 以 驗 孕 結 果 來 決 定 是 否 進 行 手 術, 可 以 減 少 許 多 不 必 要 的 手 術 與 合 併 症, 像 是 子 宮 穿 孔 需 要 縫 補 的 子 宮 頸 撕 裂 傷 休 克 呼 吸 困 難 大 量 出 血, 骨 盆 感 染 等 等 從 另 外 一 個 角 度 來 看, 愈 晚 實 施 月 經 規 則 術 愈 容 易 引 發 合 併 症 的 原 因 是, 這 個 時 候 因 為 驗 孕 劑 的 準 確 度 變 高, 排 除 了 更 多 沒 有 懷 孕 的 婦 女, 確 實 懷 孕 的 婦 女 比 率 增 加 此 外, 已 懷 孕 婦 女 產 生 合 併 症 的 機 率, 比 沒 有 的 懷 孕 婦 女 多 了 一 倍 因 此 這 項 分 析 的 結 論, 建 議 手 術 操 作 者 最 好 等 到 驗 孕 結 果 出 現 陽 性 再 進 行 月 經 規 則 術, 如 此 可 以 減 少 許 多 不 必 要 的 手 術 11 月 經 規 則 術 推 廣 人 士 喜 愛 宣 稱 月 經 規 則 術 能 夠 讓 婦 女 心 理 上 無 墮 胎 的 感 覺, 而 且 較 不 感 覺 疼 痛, 但 各 種 臨 床 研 究 的 結 果 的 分 析 來 看, 卻 未 必 如 此 例 如, Sadja Goldsmith 在 1974 年 對 美 國 舊 金 山 一 家 家 庭 計 畫 診 所 作 過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婦 女 調 查, 發 現 所 有 女 性 都 明 確 知 道 她 們 所 歷 經 的 手 術 就 是 墮 胎, 只 是 礙 於 社 會 文 9 Leonard E. Laufe Menstrual Regulatio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Zatuchni GI, Sciarra JJ, Speidel JJ, eds. Pregnancy termination: procedures, safety, and new developments, Hagerstown: Harper and Row, 1979. pp.78-81. 10 Jane E. Hodgson, A Reassessment of Menstrual Regulation, Studies in Family Planning, Vol.8, No. 10, Menstrual Regulation, The Method and the Issues, (Oct., 1977), pp. 263-267. 11 Judith A. Fortney; Eva R. Miller; Elton Kessel, Competing Risks of Unnecessary Procedures and Complications, Studies of Family Planning, Vol. 8, No. 10, Menstrual Regulation: The Method and Issues (Oct., 1977), pp. 257-262. 3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化 對 墮 胎 的 負 面 觀 感, 她 們 偏 好 誘 發 月 經 的 說 法 12 再 者, 不 管 是 未 驗 孕, 或 是 驗 孕 結 果 不 明 確 的 情 況 下 做 月 經 規 則 術 時, 操 作 者 能 輕 易 用 肉 眼 辨 識 吸 出 物 的 內 容 如 果 吸 出 的 組 織 是 絨 毛, 那 就 表 示 已 經 受 孕, 自 然 是 早 期 墮 胎, 毫 無 疑 義 要 是 接 受 手 術 的 當 事 人 並 沒 有 懷 孕, 吸 出 來 的 只 是 子 宮 內 膜, 就 不 能 算 是 墮 胎 13 由 於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極 為 早 期 的 墮 胎 手 術, 在 做 這 項 手 術 時, 不 需 要 像 其 它 墮 胎 手 術, 必 須 擴 張 子 宮 頸, 因 此 推 論 婦 女 做 這 項 手 術 不 會 感 到 疼 痛 但 是 後 來 的 臨 床 研 究 顯 示, 做 這 項 手 術 時, 除 了 嚴 重 的 合 併 症 外, 手 術 過 程 中 仍 會 產 生 種 種 的 不 適, 例 如 嘔 吐, 或 是 疼 痛, 沒 有 懷 孕 或 生 產 過 的 婦 女, 不 適 的 症 狀 也 會 比 較 嚴 重 例 如, 一 項 1973 年 開 始 由 三 所 倫 敦 教 學 醫 院 進 行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計 畫 結 果 顯 示, 沒 有 懷 孕 的 婦 女 在 進 行 這 項 手 術 時, 比 已 懷 孕 的 婦 女 更 容 易 感 覺 疼 痛 14 由 於 後 來 IFRP 所 接 到 有 關 疼 痛 的 回 報 資 料, 發 現 導 致 疼 痛 的 原 因, 也 可 能 是 婦 女 本 身 的 問 題, 或 是 醫 師 操 作 的 問 題, 其 中 呈 現 很 大 的 變 數, 因 此 有 些 研 究 甚 至 不 將 疼 痛 問 題 列 入 相 關 合 併 症 討 論 15 事 實 上, 月 經 規 則 術 跟 當 時 普 遍 用 來 墮 胎 的 真 空 吸 引 術, 原 理 是 一 樣 的 二 者 的 差 別 在 於 月 經 規 則 術 器 材 只 需 要 準 備 一 副 空 針 筒, 攜 帶 輕 便, 不 需 要 用 到 大 型 的 真 空 吸 引 機 這 也 是 為 甚 麼 後 來 這 些 國 際 節 育 組 織 大 力 推 行 的 原 因, 尤 其 當 企 圖 深 入 一 些 發 展 中 國 家 的 偏 遠 地 區 推 展 節 育 計 畫 時, 的 確 是 一 大 優 點 1970 年 代 許 多 發 展 中 國 家, 由 於 早 期 驗 孕 昂 貴, 又 不 容 易 取 得, 墮 胎 設 施 也 比 較 少, 因 此 月 經 規 則 術 便 宜 容 易 攜 帶 的 優 點 正 好 可 以 滿 足 這 些 國 家 的 需 求 16 長 久 以 來 將 人 口 視 為 經 濟 發 展 大 敵 的 國 際 援 助 組 織 來 說, 月 經 規 則 術 不 僅 是 避 孕 失 敗 的 補 救 方 法, 也 是 鼓 勵 婦 女 安 裝 避 孕 器 或 宣 導 避 孕 的 手 段 例 如,IPPF(International Parenthood Federation) 多 次 將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套 件 輸 入 他 國, 如 菲 律 賓 韓 國 新 加 坡 等 國, 其 中 最 大 規 模 的 是 孟 加 拉, 輸 入 5000 套, 作 為 家 庭 計 劃 的 一 環 17 在 孟 加 拉 的 鄉 下, 由 於 婦 女 不 能 讓 男 人 檢 查 陰 道, 所 以 家 庭 計 劃 中 心 訓 練 女 性 護 理 人 員 充 當 訪 視 人 員, 在 為 婦 女 作 月 經 規 則 術 後, 接 著 放 IUD 或 教 導 其 他 避 孕 方 12 在 這 項 研 究 中, 作 者 為 了 避 免 種 種 的 後 續 問 題, 要 求 必 須 確 認 懷 孕 後 才 能 施 行 手 術 因 此, 其 研 究 中 98% 的 受 術 婦 女 是 確 定 懷 孕 後, 才 進 行 月 經 規 則 術 Sadja Goldsmith, Early Abortion in a Family Planning Clinic, Family Planning Perspectives, Vol. 6, No. 2, (Spring, 1974), pp.119-122. 13 陳 福 民 訪 談,2008/9/5, 訪 談 地 點 : 中 山 醫 院 14 個 案 總 數 為 424 人, 術 後 追 蹤 到 381 人 Judy Stringer, M. Anderson, R. W. Beard, D. V. I. Fairweather, S. J. Steele, Very Early Termination (Menstrual Extraction), British Medical Journal, No.3(1975, July), pp.7-9. 15 Judith A. Fortney; Eva R. Miller; Elton Kessel, Competing Risks of Unnecessary Procedures and Complications, Studies of Family Planning, Vol. 8, No. 10, Menstrual Regulation: The Method and Issues (Oct., 1977), p. 260. 16 同 註 10 17 Donald P. Warwick, Foreign Aid for Abortion, The Hastings Center Report, Vol. 10, No. 2(Apr., 1980), p.35. 4

式 18 1978 年 IFRP 的 醫 學 處 處 長 Leonardo Laufe 提 出 的 報 告 表 示, 從 1972 年 起 累 計, 發 展 中 國 家 約 已 經 做 過 500 萬 次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19 在 整 個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全 球 化 過 程 中, 除 了 IFFP, 還 有 幾 個 美 國 的 國 際 援 助 組 織 扮 演 了 重 要 的 角 色, 而 這 些 組 織 也 或 多 或 少 涉 及 台 灣 的 家 庭 計 畫 及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發 展 例 如, 美 國 國 際 發 展 署 (United States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以 下 簡 稱 USAID) IFRP, 以 及 製 造 分 發 相 關 器 材 的 Pathfinder Fund IPAS USAID 是 美 國 第 一 個 提 供 外 國 長 程 經 濟 及 社 會 發 展 援 助 的 組 織, 根 據 1961 年 9 月 4 日 通 過 的 援 外 法 案 (Foreign Assistance Act), 在 同 年 11 月 成 立 該 組 織 不 需 承 擔 軍 事 與 政 治 的 職 責, 就 可 以 直 接 提 供 援 助 給 發 展 中 國 家 20 從 成 立 後 到 1973 年,USAID 的 人 口 部 門 一 直 致 力 在 發 展 新 的 墮 胎 技 術, 月 經 規 則 術 也 是 其 中 一 項 不 過 原 先 家 庭 計 劃 中 的 推 廣 避 孕 已 經 是 敏 感 項 目, 為 了 避 免 讓 問 題 變 得 複 雜,USAID 並 沒 有 在 海 外 墮 胎 的 議 題 上 投 注 太 大 的 經 費 因 為 只 要 涉 及 對 其 他 國 家 的 墮 胎 贊 助, 就 足 以 在 美 國 國 內 引 起 軒 然 大 波 1973 年 參 議 員 Jesse Helms 提 出 援 外 法 案 的 修 正 案, 禁 止 提 供 經 費 協 助 墮 胎, 即 使 這 種 協 助 是 為 了 援 助 家 庭 計 劃 的 執 行 21 憚 於 這 項 禁 令, 關 注 人 口 議 題 的 國 際 慈 善 組 織, 只 好 盡 量 將 墮 胎 援 助 降 到 最 低 1974 年,USAID 對 內 宣 佈, 只 要 經 費 沒 有 直 接 用 來 資 助 墮 胎, 其 他 有 關 墮 胎 的 研 究 與 訓 練 可 以 持 續 進 行 這 樣 一 來, 就 算 USAID 捐 助 給 Pathfinder Fund 這 類 提 供 墮 胎 器 具 的 組 織, 也 不 算 直 接 將 錢 用 在 墮 胎 上 USAID 也 提 供 IFRP 相 當 的 資 助, 讓 它 與 許 多 國 家 合 作, 進 行 研 發 有 效 的 節 育 方 法, 月 經 規 則 術 自 然 名 列 其 內,1970 年 代 台 灣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器 材 就 是 從 IFRP 帶 回 來 的 另 一 個 與 台 灣 月 經 規 則 術 發 展 有 重 大 關 係 的 組 織 為 國 際 計 劃 援 助 服 務 (International Projects Assistance Services, 簡 稱 IPAS, 它 的 前 身 是 the International Pregnancy Advisory Service), 也 是 一 個 以 推 廣 墮 胎 聞 名 的 組 織 IPAS 的 成 員 認 為, 墮 胎 是 無 可 避 免 的, 因 此 墮 胎 愈 是 非 法, 對 他 們 才 更 有 有 吸 引 力 因 為 要 是 墮 胎 合 法, 任 何 組 織 都 可 以 去 做, 也 就 不 稀 奇 了 跟 Pathfinder Fund 一 樣,IPAS 也 製 造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設 備, 提 供 給 發 展 中 國 家 的 醫 師 助 產 士 或 相 關 醫 護 人 員 使 用, 並 支 援 訓 練 此 外,IPAS 還 提 供 國 際 貸 款, 協 助 成 立 墮 胎 診 所 由 於 這 個 組 織 在 行 事 上 太 過 明 目 張 膽, 因 此 在 募 款 上 並 不 順 利, 遑 論 與 USAID 申 請 贊 助 了, 所 以 通 常 只 能 依 賴 私 人 捐 款 維 持 運 作 不 過 IPAS 的 執 行 處 長 也 承 認, 向 外 募 得 的 18 Bangladesh: Menstrual Regulation Performed by Paramedics Found Safe International Family Planning Perspective, Vol. 6, No. 4(Dec., 1980), pp.151-152. 19 Leonard E. Laufe Menstrual Regulatio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Zatuchni GI, Sciarra JJ, Speidel JJ, eds. Pregnancy termination: procedures, safety, and new developments, Hagerstown: Harper and Row, 1979. pp.78-81. 20 http://www.usaid.gov/about_usaid/usaidhist.html 21 該 禁 止 條 款 在 1978 年 被 撤 銷 Foreign Assistance Act of 1961, p.58. http://www.usaid.gov/policy/ads/faa.pdf 5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款 項, 遠 比 不 上 他 們 在 推 廣 墮 胎 服 務 中 獲 得 的 利 潤 22 三 月 經 規 則 術 引 進 台 灣 1972 年 在 聯 合 報 負 責 醫 療 問 答 專 欄 的 藍 昭 堂 醫 師, 取 材 美 國 洛 杉 磯 時 報 及 新 聞 週 刊, 在 一 篇 題 為 革 命 性 的 避 孕 新 法 的 專 欄 文 章 中, 將 卡 門 套 管 療 法 或 是 子 宮 內 吸 出 法 這 項 最 新 的 避 孕 技 術 介 紹 給 國 人 23 由 於 作 者 將 這 個 技 術 當 成 避 孕 法 來 談, 資 料 又 是 遠 自 美 國, 並 沒 有 引 起 太 大 的 迴 響 不 過 這 時 候 藍 昭 堂 提 到 的 這 項 技 術, 其 實 就 是 後 來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這 一 年 陳 福 民 從 美 國 取 得 專 科 醫 師 資 格 回 到 台 灣, 除 了 擔 任 三 總 婦 產 科 主 任, 也 在 學 弟 葉 清 坤 所 開 設 的 婦 產 科 診 所 兼 職 1974 年, 陳 福 民 與 IFRP 合 作 展 開 生 育 研 究 計 畫, 這 段 合 作 關 係 延 續 了 7 年 11 月, 陳 福 民 前 往 IFRP 發 表 One Finger Method 這 套 結 紮 的 微 創 手 術, 順 便 就 從 IFRP 帶 回 兩 箱 月 經 規 則 術 器 材 他 帶 這 些 東 西 回 來 的 動 機 是 : 我 們 這 個 技 術 推 出 來, 我 個 人 啊 只 是 想 做 一 個 study, 因 為 他 有 國 外 的 這 個 東 西 嘛 那 我 把 它 引 進 來, 告 訴 大 家, 就 是 看 看 這 個 東 西 是 不 是 很 好 用 然 後 呢, 另 外 一 點 就 是 講, 那 個 時 候 醫 生 覺 得 他 們 有 這 個 需 求, 政 府 又 會 抓, 抓 了 這 個 墮 胎 罪 要 坐 牢 的 ㄟ 這 個 想 法 的 確 說 中 確 有 許 多 醫 師 對 墮 胎 罪 的 隱 憂 12 月 5 日, 醫 師 出 身 的 省 議 員 廖 榮 棋 也 在 省 議 會 總 質 詢 提 到 : 由 於 目 前 法 律 不 許 墮 胎, 但 仍 然 有 很 多 婦 女 在 不 得 已 的 情 形 下 找 醫 師, 要 求 墮 胎 ; 醫 師 如 果 答 應 其 所 謂, 便 要 犯 法 因 此, 很 多 醫 師 只 好 偽 造 病 歷 表, 但 萬 一 病 人 檢 舉, 醫 師 不 但 非 法 墮 胎, 還 要 加 上 偽 造 文 書 的 罪 名 24 因 此, 陳 福 民 取 巧 地 將 這 項 技 術 翻 譯 為 月 經 規 則 術, 意 思 就 是 月 經 沒 有 來, 我 給 妳 規 則 一 下, 後 來 成 為 大 家 普 遍 沿 用 的 譯 法 沒 多 久 IFRP 的 執 行 處 長 Malcolm Potts 抵 台, 在 三 軍 總 醫 院 發 表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演 講 之 後 軍 聞 社 對 外 發 了 一 篇 新 聞 稿, 表 示 一 種 安 全 速 捷 簡 便 的 早 期 月 經 規 則 術, 正 在 世 界 各 地 取 代 了 子 宮 刮 除 術, 真 空 吸 引 機 及 有 關 的 墮 胎 手 術, 三 軍 總 醫 院 婦 產 科 與 美 國 國 際 生 育 研 究 中 心 合 作 進 行 研 究, 證 實 了 這 項 簡 易 方 法 的 安 全 可 靠 對 於 這 則 新 聞, 陳 福 民 已 經 沒 有 太 大 印 象, 不 過 從 此 台 灣 也 成 了 IFRP 蒐 集 月 經 規 22 同 註 17 23 藍 昭 堂, 革 命 性 的 避 孕 新 法, 聯 合 報,1972/8/23,9 版 24 舊 事 重 提 墮 胎 合 法 化, 中 國 時 報,1974/12/5,3 版 6

則 術 資 料 來 源 Malcolm Potts 此 次 訪 台, 並 承 諾 要 提 供 葉 清 坤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貸 款, 但 可 能 受 限 於 Helms 法 案 的 禁 令,IFRP 不 能 太 過 明 目 張 膽 直 接 提 供 經 濟 援 助 給 墮 胎 診 所, 因 此 後 來 找 上 陳 福 民 洽 談 無 息 貸 款 事 務 的, 是 IPAS(International Projects Assistance Services) 25 實 際 上 要 成 立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並 不 需 要 太 多 資 本 吳 : 開 一 個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要 多 少 錢? 陳 : 要 不 了 什 麼 錢 吳 : 對 啊, 所 以 為 甚 麼 還 要 跟 他 們 無 息 貸 款 呢? 陳 : 因 為 在 美 國 來 講, 不 管 一 個 小 clinic, 你 租 個 店 面 就 要 很 多 錢 啊 所 以 葉 清 坤 那 時 候 也 沒 有 錢 嘛, 那 我 就 幫 他, 就 貸 了 款, 貸 了 幾 十 萬 台 幣, 他 就 把 他 那 個 xx 診 所 弄 起 來 了 就 是 做 大 嘛, 就 是 做 大 嘛, 他 原 來 就 有 了, 但 他 就 把 它 做 大 嘛 26 IPAS 的 經 濟 援 助, 不 僅 讓 缺 乏 資 金 的 醫 師 順 利 開 設 婦 產 科 診 所, 也 增 加 了 月 經 規 則 術 器 材 需 求, 台 灣 還 因 此 成 了 重 要 的 器 材 製 造 中 心 1975 年 陳 福 民 開 始 自 費 巡 迴 台 灣, 推 廣 月 經 規 則 術 陳 福 民 也 將 器 材 送 給 他 教 過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醫 師, 事 後 這 些 醫 師 當 寶 一 樣 重 複 使 用 因 為 一 開 始 沒 有 這 個 東 西, 因 為 我 帶 回 來 的, 我 免 費 送 給 他 們 的 他 們 都 當 這 個 寶, 後 來 就 是 葉 清 坤 就 是 想 到 這 個 問 題, 就 跟 廠 商 講 廠 商 就 哇 好 啊, 你 賺 錢 啊, 最 好 是 disposable, 丟 掉 塑 膠 管 嘛, 丟 掉 就 好 了 他 們 就 開 始 做 我 知 道 他 們 都 發 了 財 啦, 他 們 拿 到 別 人 那 邊 賣 啦 27 據 說 後 來 東 南 亞 所 使 用 的 套 管 都 是 台 灣 出 口 的 28 一 年 多 後, 全 台 灣 總 共 有 135 個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1977 年 IPAS 主 席 John B. Tomaro 來 台, 對 此 成 果 大 加 讚 譽, 表 示 台 灣 是 全 世 界 推 廣 月 經 規 則 術 最 成 功 的 地 方, 不 但 有 經 濟 奇 蹟, 也 有 月 經 規 則 術 奇 蹟 29 由 於 John B. Tomaro 非 常 滿 意 台 灣 的 發 展 成 果, 次 年 二 度 來 台, 並 由 陳 福 民 陪 同 拜 訪 衛 生 署 長 王 金 茂 30 1975 年 9 月, 葉 清 坤 主 持 的 台 灣 第 一 個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終 於 在 台 北 成 立, 25 到 底 是 IPAS 主 動 透 過 IFRP 去 找 陳 福 民, 還 是 IFRP 原 先 答 應 的 貸 款, 就 是 要 找 IPAS 來 承 辦, 陳 福 民 也 表 示 不 清 楚 中 間 這 層 轉 介 關 係 陳 福 民 訪 談,2008/9/5, 訪 談 地 點 : 中 山 醫 院 26 同 前 註 27 同 前 註 28 不 過 當 時 製 造 套 管 的 國 家, 不 只 有 台 灣, 印 度 日 本 都 有 生 產, 可 能 韓 國 也 有 做 同 註 19 29 陳 福 民, 台 灣 婦 產 科 百 年 史 : 國 防 醫 學 院 篇, 中 華 民 國 婦 產 科 醫 學 會 會 訊,No.12, 1997.8, 頁 19 30 同 註 27 7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由 陳 福 民 擔 任 顧 問 31 到 這 個 中 心 做 一 次 月 經 規 則 術, 必 須 先 驗 孕 病 理 化 驗 血 及 小 便 檢 查, 以 及 追 蹤 檢 查 費 用 總 計 800 元, 包 括 了 藥 物 檢 驗 跟 複 查 的 花 費 32 不 過 做 過 月 經 規 則 術, 之 後 如 果 還 繼 續 懷 孕 的, 必 須 再 做 一 次 的, 也 不 再 另 外 收 費 陳 福 民 說 : 那 個 當 然 不 收 錢 的 不 會 收 兩 次 錢 的 收 兩 次 錢 會 吃 官 司 啊 之 後, 陳 福 民 到 中 華 開 放 醫 院 兼 職, 該 醫 院 的 婦 產 科 也 是 他 帶 起 來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價 格 也 在 800 元 左 右, 大 抵 相 關 項 目 與 葉 清 坤 處 相 較 不 遠 33 要 注 意 的 是, 將 月 經 規 則 術 器 材 帶 進 台 灣 的, 並 不 只 有 陳 福 民 一 人 約 與 軍 聞 社 發 佈 月 經 規 則 術 新 聞 的 同 時 期, 台 大 醫 院 婦 產 科 李 鎡 堯 醫 師 也 從 旅 美 時 的 同 事 R. J. Pion 取 得 相 關 的 器 材 試 用 Pion 是 1973 年 夏 威 夷 月 經 規 則 術 會 議 的 主 持 人 之 一, 他 甚 至 對 李 預 言 當 時 普 遍 使 用 的 D&C 將 逐 漸 從 教 科 書 中 消 失, 成 為 醫 學 史 上 的 遺 物 當 時 李 鎡 堯 可 能 停 留 在 試 用 階 段, 並 沒 有 像 陳 福 民 這 樣 大 力 推 廣 而 他 在 當 代 醫 學 介 紹 這 項 技 術 時, 譯 為 節 經, 不 過 後 來 事 實 證 明, 大 家 顯 然 都 比 較 偏 愛 陳 福 民 將 月 經 規 則 一 下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說 法 34 另 外, 在 台 灣 地 區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 以 下 簡 稱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 十 週 年 慶 時, 盧 星 明 醫 師 提 到 早 1974 年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就 已 經 從 國 外 引 進 月 經 規 則 術 技 術 與 器 材, 並 且 對 開 業 醫 師 舉 辦 訓 練, 引 進 時 間 似 乎 早 於 陳 福 民 但 該 中 心 進 行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婦 女 個 案 調 查, 起 迄 時 間 是 1975 年 10 月 到 1980 年 7 月, 晚 於 葉 清 坤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另 外, 這 篇 新 聞 稿 是 回 溯 性 的, 這 中 間 有 些 時 間 差 無 法 說 明, 也 沒 有 其 它 旁 證 加 上 陳 福 民 在 訪 談 時 所 提 供 的 資 料, 及 1970 年 代 的 報 導 來 看,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引 進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時 間 可 能 晚 於 陳 福 民 35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是 由 台 灣 省 醫 師 公 會, 台 北 市 醫 師 公 會 及 省 市 助 產 士 公 會 聯 合 組 成 的 民 間 組 織, 成 立 宗 旨 為 襄 助 政 府 推 廣 家 庭 計 劃 及 婦 幼 衛 生 之 示 範 工 作, 訓 練 與 衛 生 教 育 宣 導 子 宮 頸 癌 及 乳 癌 篩 檢 以 及 成 立 細 胞 與 組 織 病 理 檢 驗 中 心 提 供 醫 界 服 務 過 去 開 業 醫 師 必 須 與 政 府 簽 約, 才 能 取 得 政 府 或 外 國 機 構 免 費 供 應 的 樂 普 口 服 藥 及 保 險 套 避 孕 器 材, 進 行 家 庭 計 劃 相 關 業 務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成 立 後 與 政 府 訂 定 契 約, 承 接 原 來 的 分 發 業 務 開 業 醫 師 也 不 需 與 政 府 簽 約, 而 是 跟 中 心 簽 約, 再 向 中 心 取 得 避 孕 器 材 36 從 1969 年 以 來, 美 國 Pathfinder 基 金 會 就 陸 續 捐 贈 大 量 口 服 避 孕 藥 及 保 險 套 給 中 華 民 國 婦 幼 衛 生 協 會, 再 由 該 協 會 分 發 31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下 月 初 在 台 成 立, 聯 合 報,1975/8/23,3 版 32 家 庭 計 劃 信 箱 月 經 規 則 術, 聯 合 報,1975/9/29,6 版 33 同 註 30; 蔡 鏡 照, 這 不 叫 墮 胎, 婦 女 雜 誌, 第 99 期,1976.4, 頁 42 34 李 鎡 堯, 節 經 (Menstrual Regulation), 當 代 醫 學, 第 14 期,1974.12, 頁 9-11 35 月 經 規 則 術 不 是 避 孕 是 否 為 墮 胎 亟 待 界 定, 中 國 時 報,1983/12/11,3 版 36 吳 基 福, 台 灣 醫 師 公 會 三 十 三 年 史, 台 北 : 中 華 民 國 醫 師 公 會 全 國 聯 合 會,1980 年 頁 325-330; 台 灣 地 區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官 方 網 站 http://www.mchccenter.org.tw/aboutus.htm 8

給 醫 療 院 所 等 單 位 37 Pathfinder 基 金 會 也 是 國 際 月 經 規 則 術 器 材 的 供 應 管 道 之 一, 台 灣 地 區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是 否 透 過 這 個 基 金 會 引 進 月 經 規 則 術 則, 則 必 須 要 再 進 一 步 的 求 證 38 四 誰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陳 福 民 說 明 這 項 簡 易 手 術 的 優 點 ; 設 設 備 簡 單, 僅 需 消 毒 妥 的 特 製 空 針 一 副 ; 無 痛, 不 需 麻 醉 ; 手 術 簡 捷, 三 五 分 鐘 即 可 完 成 ; 在 未 驗 孕 之 前, 早 期 吸 出 子 宮 腔 之 物, 心 理 上 無 墮 胎 的 感 覺 ; 安 全 率 在 百 分 之 九 十 七 以 上, 無 合 併 症 而 且 費 用 低 廉 ; 生 理 上 也 不 會 造 成 傷 害 39 無 論 如 何, 三 軍 總 醫 院 婦 產 科 與 IFRP 的 合 作 研 究 關 係 公 開 後, 顯 示 出 這 項 技 術 不 是 遙 不 可 及, 陳 福 民 在 新 聞 稿 所 提 優 點, 馬 上 引 起 了 女 性 讀 者 的 關 注 對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濃 厚 興 趣, 可 從 藍 昭 堂 對 讀 者 的 回 覆 看 出 兼 答 芳 芳 蕙 絲 毓 萍 等 讀 者 : 自 三 總 婦 科 主 任 陳 福 民 醫 師 發 表 月 經 規 則 術 後, 引 起 40 讀 者 們 的 熱 烈 反 應, 詢 問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有 關 疑 慮 藍 昭 堂 仍 然 將 月 經 規 則 術 當 作 是 革 命 性 的 避 孕 新 法 來 看 待, 強 調 如 能 在 預 期 月 經 日 而 月 經 未 來 時 的 早 期,( 由 於 此 時 尚 無 法 確 定 是 否 有 孕 ) 即 將 子 宮 內 容 物 吸 出, 因 為 尚 未 成 胎, 所 以 不 算 墮 胎, 也 不 會 觸 犯 法 紀 41 1975 年 年 底, 吳 香 達 在 婦 女 雜 誌 介 紹 各 種 避 孕 方 法 及 人 工 流 產 手 術, 認 為 月 經 規 則 術 大 有 可 為 42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如 雨 後 春 筍 般 大 量 出 現, 許 多 醫 療 同 業 對 此 月 經 規 則 術 仍 抱 有 疑 慮 例 如,1975 年 當 代 醫 學 雜 誌 社 在 聯 合 報 的 醫 藥 問 答 專 欄 中, 表 示 月 經 規 則 術 仍 在 學 界 試 用 中, 尚 未 普 遍 施 行, 也 不 確 定 是 否 會 對 母 體 造 成 傷 害 43 到 底 有 多 少 婦 女 做 過 這 樣 的 手 術 呢? 根 據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1975-1980 年 的 統 計, 總 共 為 1334 個 婦 女 作 過 1777 次 月 經 規 則 術, 效 率 為 99.3%, 出 現 的 合 併 症 包 括 大 量 出 血 子 宮 穿 孔 子 宮 頸 裂 傷 及 繼 續 懷 孕 等, 最 後 建 議 施 行 手 術 時 間 以 37 李 棟 明, 台 灣 地 區 早 期 家 庭 計 劃 發 展 誌 詳, 台 中 : 台 灣 省 家 庭 計 畫 研 究 所,1995, 頁 149; 陳 肇 南 孫 得 雄 李 棟 明 合 著, 台 灣 人 口 奇 蹟 : 家 庭 計 畫 成 功 探 源, 台 北 : 聯 經, 頁 84 38 與 台 灣 地 區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洽 詢 後, 工 作 人 員 表 示 他 們 目 前 已 經 不 做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業 務 了, 過 去 的 相 關 資 料 也 不 知 流 落 何 處 盧 星 明 醫 師 於 1990 年 死 亡 39 月 經 規 則 術 取 代 墮 胎 三 總 醫 院 證 實 安 全 可 靠, 聯 合 報,1974/12/12,6 版 40 醫 藥 問 答 早 期 月 經 規 則 術 ( 上 ), 聯 合 報,1975/1/27,6 版 41 同 前 註 42 吳 香 達, 節 育 新 觀, 婦 女 雜 誌, 第 87 期,1975.12, 頁 25 43 當 代 醫 學 雜 誌 社, 醫 藥 問 答 節 經 法 的 法 律 問 題, 聯 合 報,1975/5/19,6 版 9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剛 月 經 過 期 8-14 天 為 佳 這 1334 個 婦 女 中 大 部 分 是 做 一 次 的, 做 兩 次 的 婦 女 佔 18.1%, 做 三 次 的 佔 6.5% 至 於 這 些 婦 女 會 什 麼 做 到 兩 次 三 次, 盧 星 明 並 沒 有 詳 細 說 明 44 比 起 陳 福 民 提 供 的 調 查, 婦 幼 衛 生 中 心 在 五 年 中 所 作 的 次 數, 並 不 算 多 1977 年, 陳 福 民 做 了 一 項 月 經 規 則 術 研 究, 在 一 年 內 所 蒐 集 到 的 1000 個 案 例, 由 於 三 軍 總 醫 院 的 種 種 限 制, 這 些 個 案 主 要 來 自 葉 清 坤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1978 年 陳 福 民 接 著 對 全 省 婦 產 科 做 了 一 次 通 信 調 查, 共 寄 出 1219 封 問 卷, 扣 除 被 退 回 的 信 件 34 份, 共 1185 份 寄 達 有 377 家 回 覆 問 卷, 其 中 已 有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的 佔 134 家, 但 不 完 全 是 陳 福 民 當 初 訓 練 或 協 助 貸 款 成 立 的, 有 些 是 未 經 訓 練, 自 行 設 置 的 因 此 在 這 377 家 中, 還 有 255 家 表 示 想 成 立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問 卷 中 也 要 求 這 些 中 心 自 行 估 計 一 年 所 做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數 量, 陳 福 民 粗 略 估 計 後, 表 示 這 134 家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一 年 內 可 以 做 3 萬 次 以 上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有 些 中 心 一 年 所 做 的 次 數 頗 為 驚 人, 超 過 千 次 的 有 五 家, 最 多 的 一 家 超 過 5 千 次 以 上 45 我 們 必 須 注 意 到 的 是, 當 初 在 國 外 標 榜 價 格 低 廉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進 入 台 灣 後 收 費 並 不 便 宜 任 職 於 中 華 開 放 醫 院 的 蔡 鏡 照, 認 為 800 元 的 價 格 遠 比 其 他 方 法 低 46 稍 早 紐 約 人 口 局 的 駐 台 代 表 陳 喬 治 在 1974 年 對 399 個 台 灣 省 家 庭 計 劃 工 作 人 員 調 查, 有 90% 的 工 作 人 員 知 道 她 們 所 工 作 的 鄉 鎮 有 地 方 可 以 墮 胎, 可 見 要 找 人 墮 胎 並 不 難 他 們 所 知 道 的 墮 胎 價 格 從 一 兩 百 到 一 千 多 不 等, 不 過 有 73% 認 為 介 於 兩 百 到 四 百 之 間 47 由 於 墮 胎 非 法, 因 此 價 格 高 低 差 距 極 大 L 醫 師 是 受 過 正 式 訓 練, 取 得 執 照 的 婦 產 科 醫 師, 約 在 1972 年 以 後 回 台 開 業, 為 人 墮 胎 的 價 格 大 概 就 是 幾 百 元, 比 照 生 產 費 用 48 1973 年 發 生 的 一 宗 教 唆 墮 胎 案, 依 時 間 判 斷, 應 屬 於 第 一 期 墮 胎, 當 事 人 被 婦 產 科 醫 師 索 價 2000 元 49 1975 年 一 家 無 照 的 婦 產 外 科 醫 院, 則 索 價 500 元 50 不 過 另 一 家 1970 年 代 晚 期 開 業 的 助 產 士, 做 一 次 D&C, 收 費 2500 元 51 因 此, 密 醫 收 費 也 未 必 就 比 較 低 這 樣 看 來, 前 面 提 到 幾 家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的 定 價 似 乎 沒 有 那 麼 低 廉, 除 非 它 省 略 了 藥 物 檢 驗 跟 複 查 項 目, 但 能 不 能 將 價 格 降 低 到 多 數 家 庭 計 劃 人 員 所 說 的 價 格, 就 不 得 而 知 了 44 月 經 規 則 術 不 是 避 孕 是 否 為 墮 胎 亟 待 界 定, 中 國 時 報,1983/12/11,3 版 45 陳 福 民 訪 談,2008/9/5, 訪 談 地 點 : 中 山 醫 院 46 蔡 鏡 照, 這 不 叫 墮 胎, 婦 女 雜 誌, 第 99 期 (1976.4), 頁 42 47 陳 清 清 陳 喬 治 (George P. Cernada), 墮 胎 道 德 問 題 知 探 討 台 灣 省 家 庭 計 劃 工 作 人 員 之 觀 點,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41 期 (1977.1), 頁 48 48 L 醫 師,1935 年 出 生, 訪 談 日 期 :2006/8/2, 地 點 :L 的 婦 產 科 醫 院 49 戶 政 司 科 長 蔡 財 豐 被 訴 涉 嫌 教 唆 墮 胎, 聯 合 報,1975/9/2,3 版 50 涉 嫌 替 人 墮 胎 于 景 中 被 公 訴, 聯 合 報,1975/10/3,6 版 51 訪 談 資 料, 受 訪 者 C 助 產 士, 民 國 43 年 (1954 年 ) 出 生 訪 問 日 期 :2005/9/4 地 點 : 台 北 某 餐 廳 10

吳 : 可 是 那 時 候 我 看 到 你 的 報 導 是 說, 因 為 大 部 分 的 人 都 覺 得 MR 是 很 便 宜 的, 可 是 我 看 了 一 下 葉 清 坤, 他 那 個 價 格 其 實 並 不 便 宜 ㄟ,8 佰 元 陳 : 他 是 貴 族 醫 院 吳 : 後 來 你 在 巡 迴 的 時 候, 有 跟 這 些 醫 師 建 議 大 概 做 這 個 手 術 是 多 少 錢 嗎? 陳 : 我 沒 有 管 這 個 我 只 是 告 訴 他 們 這 個 新 技 術 因 為, 我 就 是 推 薦 一 個 新 方 法 給 他 們, 因 為 其 實 子 宮 外 孕 啦 感 染 啦, 這 些 東 西 大 家 都 應 該 知 道 做 婦 產 科 的 都 應 該 都 知 道 52 不 論 如 何, 月 經 規 則 術 引 進 台 灣 後, 的 確 讓 不 少 醫 師 因 此 獲 利, 陳 福 民 就 說 他 們 很 多 診 所 大 概 就 是 靠 這 個 吃 飯 他 們 MR 甚 至 掛 出 來, 然 後 大 家 都 來 啦 後 來 病 人 也 知 道 MR 是 什 麼 意 思 啊, 然 後 就 是 IPAS, 喔, 這 是 跟 美 國 合 作 的, 它 紅 了 ㄟ 他 們 都 因 為 我 發 財 的, 我 告 訴 妳 都 沒 有 人 請 我 吃 過 飯 ( 笑 ) 53 當 時 某 墮 胎 名 醫, 對 於 這 個 宣 稱 可 以 避 罪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似 乎 並 不 感 興 趣 吳 : 他 有 做 這 個 訓 練 嗎? 陳 : 就 是 做 刮 子 宮 這 樣 子 就 是 做 吸 引 啦 我 們 等 於 是 吳 : 那 你 這 樣 MR 進 來, 你 有 沒 有 去 教 他? 陳 : 沒 有 他 也, 他 也 不 吃 這 一 套 他 反 正 病 人 看 不 完 嘛 吳 : 可 是 做 這 個 時 間 會 比 較 快 啊 陳 : 他 也 很 快, 他 一 樣 快 54 而 作 為 一 個 新 技 術 的 引 進 者, 陳 福 民 坦 承 自 己 做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並 不 多 其 實 為 什 麼 我 沒 有, 因 為 我 都 在 醫 院 裡, 我 不 是 在 診 所 我 醫 院 裡 面, 其 實 就 是 你 講 的 那 種 sucking, 跟 MR 是 一 模 一 樣 的 嘛 ( 吳 : 對 ) 那 個 消 毒 好 了, 你 只 要 細 一 點 的 管 子, 我 們, 尤 其 是 我 們 的 這 個 病 人 是 比 較 嬌 一 點, 都 打 麻 打 一 點 麻 藥 我 講 MR 就 不 打 麻 藥 的, 對 不 對 打 麻 藥, 那 你 幹 嘛 用 MR 管 子, 我 就 用 那 個, 那 個 sucking 嘛, sucking 一 下 就 好 了, 一 樣 55 病 人 的 嬌, 顯 示 手 術 過 程 仍 會 感 到 疼 痛, 只 是 這 些 病 人 願 不 願 意 忍 受, 因 此 有 時 還 是 需 要 局 部 麻 醉 月 經 規 則 術 引 進 前, 真 空 吸 引 術 與 D&C 是 最 普 遍 的 墮 胎 方 法, 這 兩 種 方 法 也 都 可 以 用 在 婦 科 疾 病 診 療 上, 因 此 真 空 吸 引 機 也 算 是 婦 產 52 陳 福 民 訪 談,2008/9/5, 訪 談 地 點 : 中 山 醫 院 53 同 前 註 54 同 前 註 55 同 前 註 11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科 診 所 的 基 本 配 備 如 此 一 來, 在 診 所 中, 操 作 原 理 相 同 的 真 空 吸 引 術 隨 時 可 以 取 代 月 經 規 則 術 不 管 是 月 經 規 則 術 或 真 空 吸 引 術, 也 都 有 不 同 的 尺 寸 因 應 需 求 由 此 可 見,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無 痛, 不 需 麻 醉 的 優 點 雖 被 大 肆 宣 傳, 實 際 操 作 時 56 卻 是 有 落 差 的 在 中 華 開 放 醫 院 任 職 的 蔡 鏡 照 並 不 否 認 做 月 經 規 則 術 時 會 疼 痛 這 一 點, 不 過 他 認 為 墮 胎 在 婦 女 心 理 上 所 造 成 的 罪 惡 感 絕 非 一 般 人 所 能 想 像 得 到 的 許 多 婦 女 在 上 了 手 術 台 後 那 種 嚎 啕 大 哭 的 景 象 令 人 心 酸 有 人 甚 至 以 此 自 責 終 生 所 以 在 未 能 確 定 懷 孕 前 實 施 月 經 規 則 術, 雖 然 可 能 白 白 花 錢 又 受 罪, 卻 可 以 減 少 心 理 上 許 多 不 愉 快 的 負 担 ( 擔 ), 這 點 對 往 後 的 正 常 生 活 非 常 重 要 57 回 首 1970 年, 行 政 院 擬 定 優 生 保 健 法 草 案, 引 發 一 連 串 的 墮 胎 合 法 論 戰, 當 時 三 位 眷 村 婦 女 站 出 來, 抱 怨 曾 求 教 於 醫 師, 準 備 墮 胎, 但 又 因 手 術 費 太 貴, 負 擔 不 起, 只 好 生 下 來, 並 希 望 就 希 望 軍 方 能 將 墮 胎 當 成 軍 人 福 利, 讓 為 有 3 個 孩 子 以 上 的 軍 眷 免 費 施 行 墮 胎 手 術 58 不 到 幾 年 的 時 間, 在 醫 師 的 眼 中, 台 灣 婦 女 已 經 具 備 可 能 白 白 花 錢 又 受 罪, 卻 可 以 減 少 心 理 上 許 多 不 愉 快 的 負 擔 的 消 費 能 力 了 1974 年, 長 期 以 來 在 報 紙 上 撰 寫 婦 女 專 欄 的 薇 薇 夫 人 表 示 據 我 的 了 解, 已 婚 婦 女 幾 乎 都 有 過 生 產 經 驗, 她 們 還 可 以 請 求 替 她 們 接 生 的 正 式 醫 生 來 墮 胎, 在 心 理 上 和 安 全 上 都 比 較 問 題 少 些 那 些 未 婚 懷 孕 的 女 性, 就 只 有 偷 偷 摸 摸 的 找 登 廣 告 的 醫 師 了 59 不 過, 在 月 經 規 則 術 引 進 後, 光 是 找 正 規 醫 師 墮 胎 來 減 少 心 理 的 問 題, 已 經 不 夠 了, 還 必 須 加 上 月 經 規 則 術 這 個 萬 靈 丹 台 灣 龐 大 的 墮 胎 市 場, 以 及 創 造 台 灣 經 濟 奇 蹟 的 婦 女 消 費 能 力 也 被 看 好, 誘 使 婦 女 為 墮 胎 贖 罪 的 嬰 靈 供 養 也 約 在 此 時 引 進 台 灣 60 但 是 1970 年 代 的 台 灣 婦 女 墮 胎 的 罪 惡 感 有 多 嚴 重 呢? 根 據 1974 年 陳 清 清 陳 喬 治 對 家 庭 計 劃 工 作 人 員 的 調 查, 顯 示 年 齡 在 職 期 間 教 育 程 度 宗 教 信 仰 婚 姻 狀 況 等, 都 能 影 響 人 對 墮 胎 的 態 度 但 主 要 左 右 生 命 何 時 存 在 或 靈 魂 何 時 進 入 人 體 是 個 人 的 宗 教 信 仰 61 這 說 明 了 婦 女 對 墮 胎 的 感 受, 是 因 人 而 異 的 例 如, 一 位 1960 年 代 墮 胎 的 婦 女, 因 為 事 後 並 沒 有 看 到 從 子 宮 刮 56 訪 談 中, 陳 福 民 提 到 蔡 鏡 照 是 他 的 大 弟 子 陳 福 民 訪 談,2008/9/5, 訪 談 地 點 : 中 山 醫 院 57 同 註 46 58 衛 生 教 育 社 紀 錄, 三 位 太 太 的 心 聲, 墮 胎 應 合 法 化 嗎?, 台 北 : 衛 生 教 育 社,1971 年 頁 29 59 薇 薇 夫 人, 廣 告 和 密 醫, 聯 合 報,1974 年 11 月 24 日,6 版 60 Marc L. Moskowitz 2001 Abortion, Sexuality and Spirit World in Taiwan, Honloulu: University of Hawai i Press,, pp.34-41. 61 陳 清 清 陳 喬 治 (George P. Cernada), 墮 胎 道 德 問 題 知 探 討 台 灣 省 家 庭 計 劃 工 作 人 員 之 觀 點, 頁 55-56 12

出 的 組 織, 看 不 到 什 麼 東 西, 所 以 不 會 想 到 什 麼 62 另 外 一 位 在 1973 年 墮 胎 的 婦 女, 對 此 事 並 沒 有 什 麼 特 別 感 覺 63 當 然, 的 確 也 有 婦 女 對 此 感 到 沮 喪, 一 直 到 墮 胎 的 前 一 刻 還 在 哭 泣 64 傳 統 中 醫 的 觀 念 婦 女 經 期 正 常 與 否, 是 身 體 健 康 的 重 要 指 標 一 旦 經 期 有 異, 則 暗 示 身 體 有 所 病 變, 必 須 透 過 調 經 改 善 的 確 有 些 經 期 失 調 的 婦 女 在 聽 聞 月 經 規 則 術 後, 前 往 醫 院 要 求 醫 師 用 月 經 規 則 術 為 其 通 經 65 不 過 許 多 台 灣 婦 女 對 月 經 規 則 術 一 詞, 並 非 只 停 留 在 望 文 生 義 的 理 解 以 前 婦 產 科, 我 那 個 年 代, 甘 吶 無 按 捏 寫 啊! 所 謂 的 規 則 術, 是 不 是 在 講 墮 胎? 好 像 它 不 明 著 講 墮 胎, 就 是 用 這 樣 來 我 好 像 以 前 沒 有 看 過 這 個 字 眼 應 該 說 我 結 婚 的 早 期 那 時 候 沒 有 看 過 這 個 字 眼 所 以 我 不 曉 得 什 麼 是. 這 個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是 啥 米 定 義 " 我 不 知 道, 但 是 我 的 直 覺 是, 啊 這 個 就 是 墮 胎 66 1978 年 健 康 世 界 出 版 社 所 出 版 的 一 百 萬 人 醫 藥 問 答, 標 榜 由 台 大 各 科 醫 師 對 讀 者 解 答 各 種 醫 療 問 題 從 讀 者 的 提 問 方 式, 也 可 以 看 出 讀 者 對 這 項 手 術 的 認 知 : 陳 慧 姿 問 : 一 什 麼 是 月 經 規 則 術? 二 如 果 懷 孕 作 此 手 術 能 拿 乾 淨 嗎? 三 需 要 麻 醉 嗎? 會 不 會 發 炎? 對 月 經 有 無 影 響? 67 某 讀 者 : 月 經 規 則 術 和 人 工 流 產 有 何 不 同? 68 總 之, 婦 女 對 墮 胎 手 術 細 節 也 許 不 是 很 清 楚, 但 是 對 墮 胎 指 涉 的 用 語 敏 感 度 並 非 醫 師 想 像 的 遲 鈍 從 經 期 規 律 與 否, 到 懷 孕 的 推 定, 甚 至 是 墮 胎 的 可 能 性, 女 性 對 這 套 邏 輯 並 不 含 混 如 果 醫 師 認 為 婦 女 不 能 了 解 月 經 規 則 術 與 墮 胎 的 關 聯 性, 又 如 何 能 吸 引 有 墮 胎 需 求 的 婦 女 上 門 來 呢? 其 實 大 部 分 都 是 病 人 覺 得 她 懷 孕 了, 絕 大 部 分 都 是 這 樣 子, 而 她 不 要 大 部 分 都 是 這 個 樣 子 因 為 你 要 跟 人 家 做 個 手 術, 哪 那 麼 簡 單 啊 69 但 是, 不 等 更 明 確 的 驗 孕 結 果, 就 做 了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不 是 反 而 了 增 加 婦 女 的 墮 胎 感 受 呢? 62 訪 談 資 料, 受 訪 者 L 助 產 士, 民 國 26 年 (1937 年 ) 出 生 訪 問 日 期 :2004/11/1 地 點 : 受 訪 者 家 中 ( 新 竹 ) 63 受 訪 者 Y 女 士,1935 出 生, 訪 談 時 間 :2006/3/31, 訪 談 地 點 : 受 訪 者 宅 64 訪 談 資 料, 受 訪 者 G 女 士,1949 年 出 生 訪 問 日 期 :2006/7/24 地 點 : 受 訪 者 家 中 ( 高 雄 ) 65 詹 益 宏, 婦 科 醫 療 指 南 從 青 春 期 到 更 年 期, 台 北 : 時 報,1994 頁 159 66 轉 引 自 黃 君 綺, 高 知 識 婦 女 的 墮 胎 醫 療 經 驗, 頁 63 據 黃 君 綺 資 料 推 算, 受 訪 者 1950 年 次 67 台 大 各 科 醫 師 一 百 萬 人 醫 藥 問 答, 台 北 : 健 康 世 界 出 版 社,1978 年 頁 73 68 同 前 註, 頁 88 69 同 註 55 13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五 月 經 規 則 術 VS. 台 灣 墮 胎 罪 根 據 刑 法 第 二 九 二 條 公 然 介 紹 墮 胎 罪 規 定, 以 文 字 圖 畫 或 他 法, 公 然 介 紹 墮 胎 之 方 法 或 物 品, 或 公 然 介 紹 自 己 或 他 人 為 墮 胎 之 行 為 者, 處 一 年 以 下 有 期 徒 刑 拘 役 或 科 或 併 科 一 千 元 以 下 罰 金 70 1969 年, 慶 安 醫 院 因 涉 嫌 刊 登 墮 胎 廣 告, 被 台 北 地 檢 處 依 墮 胎 罪 起 訴 71 廣 告 詞 的 內 容 為 有 孕 怎 麼 辦? 速 來 本 院 檢 查 免 費 驗 孕 立 知 人 工 早 產 電 機 吸 引 無 痛 無 血 流 產 治 療 安 全 生 產 婦 科 雜 症 男 女 醫 師 任 意 選 擇 72 1971 年 台 灣 省 衛 生 處 基 於 加 強 管 理 醫 藥 廣 告, 以 維 護 國 民 健 康 的 理 由, 再 次 重 申 醫 藥 廣 告 內 容 不 得 有 暗 示 墮 胎 者, 否 則 將 從 嚴 取 締 73 對 此 法 令, 許 多 文 字 工 作 者 也 頗 自 律, 以 免 觸 法 不 過 長 期 以 來, 一 直 有 許 多 女 性 投 書 報 紙 專 欄, 希 望 獲 得 墮 胎 的 相 關 資 訊 一 個 署 名 失 足 的 人 投 書 報 紙 幸 福 之 路 專 欄 : 我 是 個 失 足 的 少 女, 不 久 前 發 覺 懷 孕, 我 決 定 墮 胎, 在 台 灣 墮 胎 是 否 合 法? 該 找 哪 種 醫 師? 費 用 多 少? 要 不 要 住 院? 請 詳 加 回 答, 免 得 我 走 上 絕 路 74 對 此 該 專 欄 作 家 朱 霖 表 示 很 為 難 的 回 覆 : 明 知 道 墮 胎 在 台 灣 仍 屬 違 法, 報 紙 又 忝 為 社 會 公 器, 我 如 何 敢 公 然 對 妳 介 紹 墮 胎, 請 諒 解 我 的 苦 衷 75 1974 年 12 月 12 日 聯 合 報 對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報 導 所 下 的 標 題 是 -- 月 經 規 則 術 取 代 墮 胎 三 總 醫 院 證 實 安 全 可 靠 文 中 轉 述 陳 福 民 的 說 法 一 般 婦 女 在 經 期 過 後 時, 常 常 注 射 催 精 ( 經 ) 針 使 月 經 規 則, 但 若 已 懷 孕 的 話, 催 精 ( 經 ) 針 是 不 管 用 的 等 到 兩 週 後 驗 孕 證 實 後, 則 必 須 施 行 子 宮 刮 除 術 或 真 空 吸 引 機, 但 對 婦 女 生 理 及 心 理 上 均 將 受 到 傷 害, 所 以 早 期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十 分 理 想 的 節 育 方 法 這 個 說 法 明 明 白 白 的 告 訴 讀 者, 月 經 規 則 術 就 是 墮 胎 但 當 墮 胎 技 術 取 得 了 學 術 70 中 華 民 國 刑 法,1954 年 10 月 23 日 公 布 的 版 本 71 登 報 介 紹 墮 胎 三 人 被 起 訴, 聯 合 報,1969 年 6 月 14 日,3 版 72 報 刊 廣 告, 出 自 聯 合 報,1969 年 2 月 22 日,8 版 73 衛 生 處 表 示 加 強 管 理 醫 藥 廣 告, 聯 合 報,1971 年 6 月 6 日,2 版 74 失 足 的 人, 幸 福 之 路 專 欄, 中 國 時 報,1973/9/25,12 版 75 朱 霖, 幸 福 之 路 專 欄, 中 國 時 報,1973/9/25,12 版 14

研 究 或 是 國 際 合 作 力 量 的 背 書 時, 它 是 以 一 種 宣 揚 科 技 新 知 的 方 式 出 現 的, 要 認 定 是 公 然 宣 傳 墮 胎 罪, 也 有 困 難 檢 調 不 敢 上 門 的 原 因, 也 有 可 能 因 為 這 是 軍 聞 社 提 供 的 消 息, 當 時 軍 方 的 勢 力 自 然 不 能 小 覷 再 者, 台 灣 對 於 墮 胎 罪 的 執 法 原 就 不 嚴, 雖 然 偶 而 會 抓 幾 個 殺 雞 儆 猴, 像 前 面 那 個 觸 犯 公 然 宣 傳 墮 胎 罪 的 慶 安 醫 院 1975 年 9 月 25 日 聯 合 報 的 家 庭 計 劃 信 箱 回 覆 兩 位 讀 者 來 函, 先 說 明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作 法, 並 且 告 知 讀 者 月 經 規 則 術 能 夠 治 療 流 產 可 能 由 於 法 律 地 問 仍 有 爭 議, 因 此 不 怕 會 觸 犯 介 紹 墮 胎 罪, 還 詳 細 地 介 紹 葉 清 坤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 但 是 因 為 目 前 墮 胎 尚 未 合 法 化, 如 果 婦 女 懷 孕 而 接 受 月 經 規 則 術 ( 雖 然 當 時 檢 查 不 出 ), 在 法 律 上 的 地 位 仍 懸 疑 不 決 因 此, 目 前 台 灣 只 有 在 台 北 市 玖 華 婦 產 科 ( 金 華 街 一 六 二 四 號 ) 附 設 月 經 規 刑 ( 則 ) 中 心, 來 從 事 研 究 的 工 作, 接 受 月 經 規 則 術 者 前 後 都 需 作 妊 娠 試 驗 病 理 化 驗 血 及 小 便 檢 查, 以 及 追 蹤 檢 查, 暫 以 八 百 元 為 收 費 標 準 ( 包 括 藥 物 檢 驗 及 複 查 費 用 全 包 括 在 內 ) 你 們 可 以 先 打 電 話 ( 三 九 一 一 九 五 九 六 ) 與 葉 醫 師 接 洽 葉 清 坤 也 在 自 己 的 婦 產 科 診 所 前, 也 招 搖 地 掛 上 IPAS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的 大 招 牌 76 當 時 在 葉 清 坤 處 兼 職 的 陳 福 民, 也 沒 聽 說 過 有 檢 調 單 位 找 上 門 來 77 同 一 年, 電 話 簿 黃 頁 廣 告 開 始 出 現 美 國 IFRP 委 託 月 經 調 節 中 心 五 分 鐘 恢 復 正 常 誠 實 親 切 安 全 無 痛 的 字 樣 78 1976 年 蔡 鏡 照 在 婦 女 雜 誌 寫 了 篇 這 不 叫 墮 胎, 細 數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優 點 題 目 對 墮 胎 的 否 定 不 只 避 開 了 公 然 介 紹 墮 胎 罪, 內 容 還 置 入 性 行 銷 了 他 所 在 醫 院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業 務 79 陳 福 民 表 示 因 為 政 府 你 沒 有 辦 法 prove, 我 們 等 於 也 是 取 巧 啦, 也 就 是 講 你 既 然 沒 辦 法 prove, 我 取 名 為 月 經 規 則 術, 你 月 經 過 期 了 也 不 一 定 是 懷 孕 你 既 然 沒 辦 法 prove, 那 麼 就 這 樣 子, 大 家 也 是 打 混 啦 80 不 過 後 來 一 大 堆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到 處 開 設, 可 能 也 引 起 了 一 些 問 題, 讓 執 法 單 位 不 得 不 正 視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問 題 例 如 1979 年, 台 灣 高 等 法 院 就 行 文 給 台 大, 要 76 同 註 69 77 同 註 70 78 黃 君 綺 2001 高 知 識 婦 女 的 墮 胎 醫 療 經 驗, 頁 61-63 79 同 註 57 80 同 註 76 15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求 台 大 說 明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否 為 墮 胎, 台 大 內 部 討 論 也 頗 多 爭 議 81 然 而 這 些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開 始 運 作 後, 是 否 真 如 這 些 醫 師 所 想 的, 減 少 了 墮 胎 婦 女 墮 胎 醫 師 相 關 人 等 遭 起 訴 的 次 數 呢? 根 據 劉 后 安 對 1948-1984 年 間 地 方 法 院 刑 事 第 一 審 法 院 墮 胎 案 件 裁 判 結 果 的 統 計 顯 示 如 表 一 表 一 遭 判 刑 年 度 案 件 總 數 無 犯 罪 實 體 有 罪 案 件 數 人 數 拘 役 處 六 個 月 以 下 徒 刑 者 ( 人 ) 處 六 個 月 以 上 徒 刑 者 ( 人 ) 1948-1949 3 3 0 0 0 0 1950-1954 59 5 29 29 - - 1955-1959 54 9 25 25 - - 1960-1964 66 6 41 41 - - 1965-1969 141 11 74 74 - - 1970-1974 158 9 104 104 60 34 1975-1979 191 9 136 137 76 40 1980-1984 159 3 124 124 48 56 * 表 格 中 並 未 包 含 緩 刑 與 處 以 罰 金 的 部 份, 所 以 被 判 處 拘 役 者 的 合 計 人 數, 不 等 於 被 判 刑 人 數 者 資 料 來 源 : 劉 后 安, 論 美 國 與 台 灣 墮 胎 法 律 制 度 合 憲 性 問 題 之 研 究, 台 北 : 台 灣 大 學 法 律 學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文,1999 頁 91-96 通 常 墮 胎 婦 女 是 處 六 月 以 下 有 期 徒 刑 拘 役 或 一 百 元 以 下 罰 金, 其 他 觸 犯 加 工 墮 胎 牟 利 者, 最 少 六 個 月 以 上 的 徒 刑 不 過 如 果 是 受 婦 人 囑 託 而 為 其 墮 胎 者, 刑 度 則 為 兩 年 以 下 82 因 此 表 一 中, 被 判 六 個 月 以 上 徒 刑 的, 並 不 包 含 墮 胎 婦 女 如 果 以 5 年 作 為 一 個 時 間 區 隔, 相 較 於 1950 年 代 1960 年 代, 乃 至 於 1980 年 代,1970 年 代 被 起 訴 的 墮 胎 案 件 並 沒 有 降 低, 而 且 1975-1979 年 之 間 的 起 訴 案 件 不 減 反 增, 高 達 191 件, 這 段 時 間 被 判 刑 的 人 數 也 是 最 多 的, 高 達 137 人 這 段 時 間 正 是 所 謂 月 經 規 則 術 奇 蹟 發 生 的 時 期 照 理 說, 月 經 規 則 術 處 於 驗 孕 不 準 確 的 灰 色 地 帶, 應 該 可 以 降 低 這 些 起 訴 量 或 是 被 判 有 罪 的 案 件 數, 但 結 果 卻 並 非 如 此 推 究 其 原 因 可 能 有 幾 項 : 第 一, 驗 孕 準 確 是 否 能 主 導 整 個 墮 胎 罪 的 判 決 結 果? 如 果 驗 孕 結 果 真 的 影 響 如 此 大, 那 麼 只 要 婦 女 不 接 受 現 代 的 驗 孕 技 術, 是 否 也 能 把 真 空 吸 引 術 或 是 D&C 81 同 註 35 82 中 華 民 國 刑 法,1969 年 12 月 26 日 公 布 的 版 本 16

當 成 月 經 規 則 術 來 用, 而 不 用 擔 心 觸 犯 墮 胎 罪? 前 面 已 經 提 及, 即 使 是 做 月 經 規 則 術, 通 常 也 能 以 肉 眼 也 能 辨 識 吸 出 物, 來 判 斷 該 婦 女 是 否 懷 孕 因 此 即 使 就 動 機 論, 可 以 用 治 療 月 經 過 期 來 打 迷 糊 帳, 但 若 以 結 果 論, 事 後 發 現 吸 出 絨 毛 組 織, 反 而 可 能 因 此 觸 犯 刑 法 第 二 百 九 十 一 條 : 未 受 懷 胎 婦 女 之 囑 託 或 未 得 其 承 諾, 而 使 之 墮 胎 者, 處 一 年 以 上 七 年 以 下 有 期 徒 刑 83 第 二, 以 台 灣 過 去 的 許 多 判 例 來 看, 醫 師 為 人 墮 胎 是 否 會 遭 起 訴, 關 鍵 不 在 於 婦 女 驗 孕 確 認 與 否, 而 在 於 醫 師 與 婦 女 之 間 的 墮 胎 認 知 及 共 犯 默 契, 或 墮 胎 婦 女 是 否 取 得 丈 夫 或 父 親 同 意 違 反 上 訴 任 何 一 項, 都 可 能 招 致 起 訴 84 因 此, 從 上 述 分 析 來 看, 月 經 規 則 術 也 許 讓 醫 師 賺 了 大 錢, 卻 未 必 因 此 逃 避 刑 責 第 三, 墮 胎 人 數 增 加, 被 起 訴 的 案 件 也 因 此 增 多 台 灣 省 家 庭 計 劃 研 究 所 對 20-39 歲 有 偶 婦 女 的 調 查,1965 年 有 過 墮 胎 經 驗 者 為 9%,1973 年 為 20%,1980 年 23%,1984 年 為 32% 85 可 以 看 出 墮 胎 流 行 率 有 增 加 的 趨 勢 第 四, 月 經 規 則 術 雖 然 日 漸 普 遍, 許 多 開 業 醫 師 並 不 急 於 在 LMP 後 的 六 週 內 動 手 術, 而 是 偏 好 用 D&C 為 婦 女 墮 胎, 如 前 面 所 提 到 的 墮 胎 名 醫 而 婦 女 一 旦 錯 過 做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最 佳 時 間, 也 只 能 用 真 空 吸 引 術 或 是 D&C 解 決 問 題 因 此, 月 經 規 則 術 也 不 可 能 如 Pion 所 說 得, 會 讓 D&C 從 教 科 書 上 消 失 第 五, 增 加 的 有 罪 者, 可 能 是 加 強 查 緝 密 醫 的 結 果 1935 年 修 訂 的 刑 法 中, 已 經 提 供 婦 產 科 醫 師 為 婦 女 進 行 治 療 性 墮 胎 手 術 的 合 法 性, 因 此 合 法 醫 師 被 起 訴 的 機 率 並 不 高 86 1982 年 立 法 委 員 吳 基 福 在 審 查 優 生 保 健 法 發 言 :... 本 席 身 為 醫 師 公 會 理 事 長, 據 瞭 解, 每 年 約 有 二 位 會 員 因 墮 胎 案 件 被 判 處 徒 刑, 可 證 明 這 一 點 87 當 時 優 生 保 健 法 尚 未 立 法, 因 墮 胎 罪 入 獄 的 婦 產 科 醫 師 時 有 所 聞, 墮 胎 多 在 黑 暗 的 地 下 進 行, 成 為 密 醫 的 賺 錢 工 具 ( 因 密 醫 非 法 反 而 不 受 醫 師 法 管 理 ) 88 吳 基 福 認 為 密 醫 不 受 醫 師 法 管 理, 可 以 大 賺 墮 胎 財 實 際 上, 相 較 於 合 法 醫 師 有 因 疾 病 或 防 止 生 命 危 險 的 權 限 為 婦 女 墮 胎 而 不 追 究 刑 責, 密 醫 反 而 沒 有 任 何 法 律 83 同 前 註 84 吳 燕 秋, 誰 來 墮 胎?-- 戰 後 婦 女 墮 胎 心 態 史 (1945-1984), 發 表 於 第 六 屆 性 別 與 醫 療 工 作 坊, 台 南 : 成 功 大 學,2007/4/15-16 85 李 美 玲 陳 文 玲 1986 墮 胎 合 法 化 前 台 灣 地 區 婦 女 墮 胎 實 施 狀 況, 公 共 衛 生, 第 13 卷, 第 2 期, 頁 186 86 中 華 民 國 刑 法 第 二 百 二 十 八 條 ( 自 行 或 聽 從 墮 胎 罪 ) 懷 胎 婦 女 服 藥 或 以 他 法 墮 胎 者, 處 六 月 以 下 有 期 徒 刑 拘 役 或 一 百 元 以 下 罰 金 懷 胎 婦 女 聽 從 他 人 墮 胎 者 亦 同 因 疾 病 或 其 他 防 止 生 命 上 危 險 之 必 要, 而 犯 前 二 項 之 罪 者, 免 除 其 刑 87 立 法 院 公 報 第 七 十 一 卷 第 一 0 一 期 委 員 會 紀 錄,1982/10/14 頁 113 88 同 註 29 17

論 文 初 稿, 請 勿 引 用 保 護 傘, 更 談 不 上 可 以 利 用 月 經 規 則 術 避 罪 新 醫 師 法 在 1967 年 6 月 2 日 公 佈, 特 點 之 一 就 是 舊 醫 師 法 沒 有 明 文 規 定 的 嚴 加 取 締 密 醫 並 加 重 刑 責, 不 過 條 文 規 定 施 行 日 期 必 須 等 行 政 院 命 令 定 之 行 政 院 直 到 1975 年 9 月 11 日 行 政 院 才 公 佈 實 施 新 醫 師 法, 這 也 是 台 灣 醫 界 開 始 訓 練 醫 師 為 婦 女 作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第 一 年 89 結 論 月 經 規 則 術, 在 1970 年 代 墮 胎 非 法 的 台 灣, 以 安 全 簡 單 經 濟 有 效 的 婦 女 福 音 樣 貌 出 現, 幾 乎 讓 人 忘 了 它 是 一 項 侵 入 性 的 手 術 從 月 經 規 則 術 在 台 灣 的 發 展 來 看, 呈 現 的 不 只 是 醫 病 關 係 的 不 平 等, 也 是 性 別 權 力 關 係 的 不 合 理 1974 年 月 經 規 則 術 引 進 台 灣 時, 國 外 許 多 醫 學 研 究 對 於 這 項 手 術 施 行 最 適 當 的 時 機 材 料 技 術 及 後 遺 症 等, 都 還 在 臨 床 觀 察 中, 不 到 三 年, 已 經 是 一 年 超 過 三 萬 次 的 熱 門 墮 胎 手 術 90 所 謂 的 無 痛, 並 不 是 完 全 不 感 到 疼 痛, 而 是 指 輕 微 的 酸 疼, 甚 至 是 生 過 小 孩 的 婦 女 是 絕 對 可 以 忍 受 這 種 酸 疼 的 91 然 而, 若 要 體 驗 過 生 小 孩 才 能 忍 受 的 酸 疼, 想 來 也 不 是 那 麼 好 受 的 而 它 原 來 的 經 濟 實 惠 的 價 格, 也 變 得 昂 貴 醫 師 認 為 要 減 少 墮 胎 對 心 理 上 造 成 的 痛 苦, 婦 女 花 錢 受 罪 是 值 得 的, 但 是 婦 女 必 須 選 擇 墮 胎, 並 不 是 婦 女 一 個 人 所 造 成 的 過 度 強 調 婦 女 的 墮 胎 罪 惡 感, 根 本 是 對 墮 胎 婦 女 的 二 次 傷 害 但 是 月 經 規 則 術 雖 然 簡 單, 仍 可 能 產 生 嚴 重 的 合 併 症 無 視 驗 孕 結 果, 鼓 勵 月 經 遲 來 的 婦 女 做 月 經 規 則 術, 反 而 無 端 增 添 未 懷 孕 婦 女 的 手 術 風 險 這 個 所 謂 有 效 的 手 術, 失 敗 率 其 實 與 真 空 吸 引 術 或 D&C 差 不 了 多 少, 它 的 低 失 敗 率 也 包 含 了 這 些 未 懷 孕 的 婦 女 個 案 在 醫 師 的 眼 中, 成 立 月 經 規 則 術 中 心, 不 僅 可 以 獲 得 IPAS 的 無 息 貸 款, 其 背 後 龐 大 商 機, 以 及 規 避 墮 胎 罪 的 可 能 性, 無 疑 是 個 大 利 多 表 面 看 來, 月 經 規 則 術 可 以 利 用 早 期 驗 孕 不 準 確 的 缺 點 規 避 墮 胎 刑 責, 這 套 邏 輯 並 不 一 定 行 得 通, 還 可 能 觸 犯 另 一 條 墮 胎 罪 : 未 受 懷 胎 婦 女 之 囑 託 或 未 得 其 承 諾, 而 使 之 墮 胎 者 不 過 1970 年 代 中 期 以 後 判 刑 的 數 量 跟 引 進 前 相 比, 反 而 有 增 無 減, 這 個 發 展 也 是 出 人 意 料 之 外 墮 胎 數 增 加 婦 女 墮 胎 的 認 知 及 事 後 舉 發 不 同 的 墮 胎 手 術 依 然 存 在 加 強 取 締 密 醫, 未 取 得 墮 胎 婦 女 丈 夫 或 父 親 同 意, 這 些 都 是 造 成 被 判 刑 人 數 增 加 的 因 素 月 經 規 則 術 的 確 有 它 的 便 利 之 處, 然 而 世 界 各 國 卻 不 是 在 同 樣 的 脈 絡 引 進 這 項 技 術 IFRP 為 了 研 發 更 佳 的 節 育 技 術, 但 它 的 實 驗 場 域 是 以 全 世 界 的 婦 女 為 89 吳 基 福, 台 灣 醫 師 公 會 三 十 三 年 史, 台 北 : 中 華 民 國 醫 師 公 會 全 國 聯 合 會,1980 年 頁 387-389 90 同 註 16 91 同 註 79 18

基 礎 ;IPPF 將 月 經 規 則 術 引 進 亞 洲 的 發 展 中 國 家, 希 望 能 借 此 改 善 發 展 中 國 家 的 人 口 問 題 ;IPAS 在 墮 胎 非 法 的 國 家 大 力 贊 助 推 廣 月 經 規 則 術, 並 不 諱 言 非 法 墮 胎 市 場 後 可 觀 的 商 業 利 益 對 婦 女 有 益 且 安 全 的 墮 胎 方 式, 尤 其 在 一 些 墮 胎 環 境 不 良 的 貧 窮 地 區, 自 然 是 值 得 倡 導, 但 這 些 國 際 組 織 卻 不 完 全 是 基 於 婦 女 生 育 權 益 而 出 發 的 因 為 月 經 規 則 術 開 始 大 量 向 發 展 中 國 家 推 展 時, 這 個 技 術 仍 在 測 試 中, 有 關 它 的 成 功 率 或 併 發 症, 都 還 在 探 索 中 發 展 中 國 家 的 人 口 成 長 被 視 為 萬 禍 之 源, 要 改 善 這 些 國 家 的 經 濟 困 境, 他 們 所 想 到 的 解 決 方 法 是 減 少 人 口 的 成 長, 尤 其 將 解 決 主 力 放 在 婦 女 的 生 育 能 力 上 林 林 種 種 的 避 孕 器 具 輸 往 發 展 中 國 家, 包 括 月 經 規 則 術 當 IFRP 在 1977 年 為 避 免 過 多 不 必 要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對 操 作 相 關 手 術 的 醫 師 提 出 建 議 時,1972-1978 年 間, 發 展 中 國 家 施 行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已 經 超 過 500 萬 次 如 果 用 1977 年 統 計 的 未 懷 孕 婦 女 佔 29.1% 來 算, 我 們 所 面 對 可 怕 事 實 是, 大 概 有 145 萬 次 的 月 經 規 則 術 是 未 懷 孕 婦 女 做 的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