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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 行 的 老 朋 友 鄭 瑞 城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校 長 ) 六 月 十 八 日 早 上 十 點 左 右, 趕 到 仁 愛 醫 院 太 平 間, 和 明 珠 大 嫂 談 了 一 會 兒, 很 想 看 治 斌 兄 最 後 一 眼, 不 自 主 走 去 掀 開 罩 單, 未 曾 有 過 地 仔 細 端 詳 治 斌 兄 容 顏 在 蓋 回 罩 單 時, 心 裡 默 言 : 治 斌 兄 別 了, 好 好 去 遠 行 吧! 和 治 斌 兄 相 交 相 知 十 幾 二 十 年 ; 有 時 候 想 起 和 這 樣 的 人 這 樣 的 朋 友, 還 可 以 繼 續 相 交 相 知 至 少 十 幾 二 十 年 時, 就 會 覺 得 很 安 穩 暖 和 想 不 到 您 竟 這 麼 不 告 而 別 了, 要 老 朋 友 如 何 去 理 解 承 受? 前 幾 天, 我 跟 木 蘭 說 : 我 們 只 好 假 設, 老 法 是 為 了 不 及 說 明 的 理 由, 自 個 兒 跑 去 了 一 個 美 好 的 遠 方 旅 行, 以 後 還 是 有 機 會 再 聯 絡 再 相 會 的 這 陣 子, 腦 海 中 常 浮 起 您 碩 長 身 影 談 問 題 時 正 派 的 面 容 開 玩 笑 時 單 純 爽 朗 的 笑 容 和 掀 開 罩 單 時 安 然 自 在 的 容 顏 這 些 都 已 烙 印 鏤 刻 了 下 來 遠 行 的 時 辰 既 已 來 到, 治 斌 兄, 您 就 自 個 兒 好 好 地 走 黃 立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學 院 院 長 ) 與 治 斌 教 授 同 事 多 年, 相 處 融 洽 我 們 雖 不 同 行, 為 了 法 學 院 與 法 律 系 的 發 展, 卻 經 常 交 換 意 見 長 期 任 職 的 倦 怠, 在 治 斌 教 授 身 上 從 未 出 現 過 多 年 來, 不 論 是 校 內 或 院 內 的 各 種 會 議, 治 斌 教 92

授 從 不 缺 席 在 這 個 學 期 當 中, 為 了 政 大 法 學 評 論 的 業 務, 編 輯 委 員 們 密 集 的 開 會, 治 斌 教 授 在 不 良 於 行 的 情 形 下, 卻 仍 然 出 席 六 月 十 八 日 的 早 上, 新 聞 媒 體 詢 問 的 電 話 不 斷 的 湧 入 院 辦 公 室, 起 初 還 認 為 是 有 人 惡 意 的 開 玩 笑, 後 來 才 證 實 治 斌 教 授 真 的 離 開 我 們 而 去 了 痛 心 於 治 斌 教 授 地 遽 然 離 去, 我 們 在 六 月 份 的 法 學 評 論 立 刻 加 上 夾 頁, 請 永 欽 兄 執 筆, 以 簡 短 的 文 字, 訴 說 我 們 對 治 斌 教 授 的 哀 思 我 們 也 計 劃 在 明 年 治 斌 教 授 去 世 週 年 的 時 候, 出 一 本 追 思 治 斌 教 授 的 專 輯 治 斌 教 授 雖 然 離 開 我 們 而 去, 我 們 仍 然 會 常 以 治 斌 教 授 謙 沖 敬 業 的 精 神 為 榜 樣, 繼 續 這 種 團 隊 與 和 諧 的 傳 承, 讓 政 大 法 律 系 不 斷 的 成 長 茁 壯, 告 慰 治 斌 教 授 在 天 之 靈 給 治 斌 蘇 永 欽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人 生 如 戲, 我 本 來 是 不 信 的, 沒 想 到 你 會 用 這 麼 戲 劇 化 的 方 式 走 完 人 生, 不 信 又 怎 樣 共 話 當 年 本 來 應 該 是 二 十 年 以 後, 泡 杯 濃 茶, 笑 裡 帶 淚 欷 噓 一 整 天 的 戲 碼, 誰 想 現 在 就 要 一 個 人 揪 心 獨 白 了, 這 算 是 哪 一 齣? 二 十 二 年 前 我 和 陳 敏 初 來 政 大, 你 笑 著 給 我 們 orientation, 好 像 還 是 昨 天 的 事, 那 時 思 齊 話 都 講 不 清 楚, 偉 涵 還 沒 出 生 兩 年 後 我 們 變 成 上 下 樓 鄰 居, 卓 寧 小 思 齊 一 歲, 卓 馨 小 偉 涵 一 歲, 剛 好 連 成 一 串, 而 且 自 成 一 國, 哪 一 個 挨 揍, 都 會 隔 樓 聲 援, 大 人 有 事, 更 是 樂 得 塞 來 塞 去 思 齊 偉 涵 和 我 們 住 了 幾 個 月, 我 們 多 了 二 個 93

女 兒 陳 敏 小 段 和 宗 德 老 董 的 小 傢 伙 來 得 更 晚, 家 庭 聚 會 的 時 候 變 成 這 四 個 大 小 孩 的 寵 物, 特 別 是 會 扯 著 嗓 子 唱 歌 的 龍 龍 小 孩 忙 著 認 識 世 界, 我 們 忙 著 在 紅 塵 打 滾, 上 課 寫 文 章 太 太 叨 念, 日 子 就 這 樣 一 天 一 天 的 過 政 大 法 律 系 有 一 窩 兔 子, 用 流 行 說 法, 就 是 差 幾 天 就 算 三 年 級, 勉 強 擠 進 四 年 級 的 兔 子 這 可 能 是 比 起 別 的 地 方, 我 們 這 裡 好 像 從 來 冒 不 出 火 氣 的 主 要 原 因 不 過 兔 子 也 有 他 的 烈 性, 有 時 候 還 會 碰 到 畢 業 十 幾 年 的 學 生, 提 起 我 倆 上 臺 大 和 胡 佛 李 鴻 禧 兩 位 大 師 辯 論 的 事 比 起 來 你 倒 是 早 就 修 煉 得 道, 與 人 為 善, 我 反 而 有 點 不 知 老 之 將 至, 花 白 了 半 個 頭, 話 多 得 像 隻 鴨 子 後 浪 滔 滔, 現 在 該 是 我 們 被 數 落 的 時 候, 你 怎 麼 先 就 跑 了? 聽 到 你 走 的 消 息, 是 在 紐 約 半 夜, 我 連 忙 電 話 隔 壁 的 念 祖, 他 在 那 頭 唉 聲 連 連, 直 嘆 這 是 中 華 民 國 的 損 失, 我 們 默 然 良 久 提 早 收 拾 行 囊, 把 思 齊 接 回 你 身 邊, 好 像 是 我 當 時 唯 一 能 做 的 事 情 你 不 信 佛, 不 信 道, 不 過 到 了 這 時 該 放 下 的 也 都 得 放 下 了 爾 女 就 是 我 女, 必 見 其 有 美 好 歸 宿, 如 錦 前 程, 中 華 民 國 你 也 不 用 操 心 了 塵 歸 塵, 土 歸 土, 安 息 吧 追 念 法 治 斌 教 授 一 個 有 人 味 的 法 律 人 蘇 永 欽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他 的 豁 然 大 度, 與 人 為 善, 只 問 耕 耘 而 不 計 回 報 這 些 一 步 一 腳 印 的 付 出, 不 一 定 都 廣 為 人 知, 但 常 掛 在 他 臉 上, 春 風 般 的 笑 意, 卻 早 已 成 為 金 字 招 牌 94

甫 獲 總 統 提 名 為 司 法 院 大 法 官 的 法 治 斌 教 授, 突 然 在 沒 有 任 何 徵 兆 的 情 況 下 撒 手 人 寰, 不 僅 家 屬 至 親 不 能 接 受, 對 所 有 同 事 和 學 生 有 如 晴 天 霹 靂, 就 是 接 觸 不 這 麼 頻 繁 的 朋 友, 乍 聞 噩 耗, 也 都 深 感 錯 愕, 久 久 難 以 釋 懷 一 個 剛 過 五 十 二 歲 生 日 的 學 者, 連 祝 壽 都 言 早, 又 當 如 何 論 定? 好 像 主 旋 律 方 才 奏 起, 悠 揚 婉 轉, 漸 入 高 潮 之 際, 卻 嘎 然 而 止, 愛 樂 者 都 知 道 下 面 來 的 會 是 最 好 的, 但 就 是 再 也 聽 不 到 了 法 學 界 對 法 教 授, 社 會 各 界 對 法 大 法 官, 所 以 會 有 這 樣 高 度 的 期 待, 當 然 是 源 於 他 過 去 二 十 多 年 在 學 術 和 社 會 服 務 上 的 卓 越 表 現 專 長 是 憲 法, 也 教 行 政 法, 寫 行 政 法 受 到 最 多 注 意 的, 則 是 有 關 司 法 審 查 和 言 論 自 由 方 面 的 論 文, 在 平 實 的, 以 美 國 憲 法 實 務 的 介 紹 為 重 心 的 論 述 中, 往 往 只 有 幾 行 對 國 內 情 況 的 觀 察 或 針 砭, 但 微 言 大 義, 總 能 透 出 他 對 台 灣 成 為 法 治 社 會 的 熱 切 嚮 往 回 顧 他 引 介 的 許 多 重 要 理 念, 會 發 現 從 議 題 的 選 擇 切 入 到 分 析 和 解 釋 的 方 式, 他 的 眼 睛 始 終 在 美 國 和 台 灣 之 間 梭 巡, 法 教 授 可 以 說 是 以 他 的 溫 和 方 式 參 與 了 台 灣 民 主 轉 型 事 實 上, 早 在 民 國 六 十 九 年 的 初 試 啼 聲 之 作, 他 就 深 入 剖 析 了 我 國 大 法 官 產 生 的 背 景, 在 比 較 研 究 的 背 後 已 有 唯 實 法 學 的 風 采, 也 是 憲 法 政 治 學 少 見 的 佳 構, 八 十 五 年 他 和 董 保 成 教 授 合 寫 的 中 華 民 國 憲 法, 至 今 已 修 訂 三 版, 言 簡 意 賅, 結 構 井 然, 不 僅 是 法 律 系 學 子 必 讀, 經 由 空 中 教 學, 也 讓 憲 政 主 義 的 種 籽 傳 播 到 社 會 的 各 角 落 至 於 直 接 的 社 會 服 務, 他 在 解 嚴 期 間 默 默 的 參 與 了 多 項 法 制 重 建 的 工 作, 有 四 年 的 時 間, 法 教 授 也 是 法 國 代, 參 與 了 兩 次 修 憲 和 三 院 人 事 同 意 權 的 行 使 一 直 到 現 在, 他 還 是 多 個 政 府 部 門 法 規 會 訴 願 會 的 委 員, 並 加 入 好 幾 項 重 大 法 案 的 研 修 工 作 民 間 社 團 方 面, 基 於 對 司 法 改 革 的 關 注, 這 些 年 他 一 直 擔 任 民 間 司 法 改 革 基 金 會 的 董 事, 但 他 自 己 比 較 樂 道 的, 也 是 法 界 比 較 熟 知 的 事 功, 還 是 他 為 改 進 法 學 教 育 及 研 究 所 作 的 持 續 投 入 95

在 擔 任 政 大 法 律 系 主 任 期 間, 他 成 功 的 說 服 學 校 和 教 育 部, 成 立 國 內 第 一 個 只 實 施 法 學 教 研 的 公 立 法 律 學 院 他 也 長 期 擔 任 中 國 憲 法 學 會 的 副 秘 書 長, 推 動 許 多 有 意 義 的 學 術 研 討 會, 並 從 台 灣 行 政 法 學 會 成 立 之 始, 即 擔 任 秘 書 長, 負 起 繁 重 的 聯 繫 管 理 工 作, 讓 這 個 新 學 會 展 現 極 大 的 活 力 國 科 會 有 段 期 間 請 他 做 法 律 學 門 的 召 集 人, 包 括 對 各 法 律 領 域 的 發 展 加 以 評 估, 檢 討 法 學 教 育 的 目 標 和 內 容 中 央 研 究 院 在 評 估 是 否 成 立 法 律 研 究 所 時, 他 也 是 主 要 的 諮 詢 者 兩 岸 交 流 打 開 以 後, 法 學 領 域 以 民 法 的 著 作 首 先 登 陸, 但 有 制 度 的 法 學 交 流, 卻 開 始 於 行 政 法, 這 中 間 穿 針 引 線 用 力 最 深 的, 又 是 法 治 斌 教 授 總 之, 事 情 總 是 找 到 他, 他 也 沒 停 過 找 有 意 義 的 事 情 做, 原 因 可 能 就 在 他 的 豁 然 大 度 與 人 為 善 只 問 耕 耘 而 不 計 回 報 這 一 步 一 腳 印 的 付 出, 不 一 定 都 廣 為 人 知, 但 常 掛 在 他 臉 上, 春 風 般 的 笑 意, 卻 早 已 成 為 金 字 招 牌 法 學 界 不 認 識 法 老 的 人 好 像 很 少, 而 法 學 界 不 為 法 老 所 知 道 的 事, 好 像 也 不 多 朋 友 的 痛 惜 學 生 的 不 捨, 僅 從 過 去 幾 天 親 臨 追 思 會 場 的 人 潮 和 堆 滿 的 花 籃, 大 家 已 可 深 切 感 受, 如 果 再 細 讀 一 篇 篇 真 情 流 露 的 留 言, 更 可 以 確 定 這 已 經 不 只 是 有 感 於 生 命 的 無 常, 對 一 曲 未 譜 完 的 美 麗 樂 章, 所 發 抒 的 情 緒 而 已 德 國 法 律 社 會 學 年 報 有 一 期 刊 登 了 一 篇 題 為 不 受 歡 迎 的 法 律 人 (unbeliebter Jurist) 的 文 章, 很 生 動 的 描 述 了 法 律 專 業 塑 造 的 缺 乏 人 味 的 環 境, 法 律 人 基 本 上 是 一 個 凡 事 說 不 的 人 (no-sayer), 堅 持 用 三 段 論 法 的 操 作 面 對 一 切 問 題, 而 且 也 似 乎 樂 在 其 中 我 們 不 喜 歡 這 樣 的 描 述, 雖 然 我 們 很 難 否 認, 感 染 這 種 病 毒 的 絕 對 不 只 是 德 國 的 同 道 法 治 斌 教 授 的 讓 人 不 捨, 也 許 就 在 他 的 自 然 開 朗, 他 與 生 俱 來 的 同 情 心 和 和 同 理 心, 以 及 他 特 有 的 一 股 容 易 親 近 的 人 味, 也 許 這 樣 的 法 律 學 者, 真 的 已 經 不 多 了 96

治 斌 兄 我 生 命 中 的 貴 人 段 重 民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收 到 兩 封 學 生 的 來 信, 問 及 你 的 去 世 都 用 我 的 好 朋 友 來 稱 呼 你 以 前 多 位 大 法 官 對 我 稱 許 你 時, 也 慣 用 好 朋 友 來 稱 呼 你 似 乎 大 家 都 把 我 倆 三 十 年 的 友 誼 視 為 理 所 當 然 的 事 認 識 你 三 十 四 年, 我 們 的 緣 份, 如 今 回 想 起 來, 也 覺 得 不 可 思 議 ; 政 大 同 窗 四 年, 美 國 留 學 五 年, 政 大 同 事 二 十 一 年, 我 倆 共 同 五 十 二 年 的 生 命 中, 居 然 有 三 十 年 是 重 疊 在 同 一 個 軌 道 上 我 常 對 政 大 的 同 事 和 學 生 提 起 說 法 老 師 是 我 生 命 中 的 貴 人 要 不 是 你, 我 不 會 去 美 國, 要 不 是 你 邀 約 回 政 大 教 書, 我 也 不 會 回 政 大 教 書 這 兩 個 重 大 的 決 定, 都 是 你 幫 我 做 的 決 定, 你 的 恩 情 就 像 阿 信 裡 的 主 題 曲 : 花 開 花 落, 我 一 樣 會 珍 惜 回 想 政 大 認 識 你 時, 只 記 得 你 穿 著 花 毛 衣, 美 國 Lee 牌 牛 仔 褲, 一 頭 長 髮, 十 分 飄 逸, 皮 膚 白 裡 透 紅, 一 看 就 是 衣 食 無 缺 的 家 庭 出 身, 和 我 們 班 上 其 他 男 生 相 比, 真 是 鶴 立 雞 群 ( 後 來 你 告 訴 我 法 姓 的 由 來, 原 來 你 似 乎 真 是 貴 族 後 裔, 春 秋 戰 國 時 代 齊 王 的 後 裔, 令 長 千 金 思 齊 的 名 字, 更 因 此 顯 有 特 別 意 義 ) 第 二 個 印 象 是 知 道 你 十 分 用 功, 大 一 是 班 上 男 生 第 一 名, 也 是 唯 一 拿 過 書 卷 獎 的 男 生 三 年 級 你 當 班 代, 我 們 因 合 唱 團 比 賽 及 修 英 美 法 的 兩 門 課 侵 權 行 為 法 和 契 約 法, 常 被 老 師 編 在 一 組, 實 習 法 庭 辯 論 大 四 上 郭 耀 庇 教 授 的 英 美 代 理 行 為 法, 又 在 一 起, 使 得 原 本 不 甚 熟 稔 的 我 們, 培 養 出 相 同 的 性 向 赴 美 留 學, 在 當 兵 前, 我 原 接 洽 好 幼 獅 出 版 社 全 國 法 律 論 壇 的 翻 譯 工 作 眼 前 當 兵 在 即, 翻 譯 只 進 行 到 四 分 之 一, 只 好 找 你 幫 忙, 兩 年 的 軍 旅 生 涯, 我 倆 翻 譯 工 作 透 過 你 的 賢 內 助 明 珠 及 逸 敏 妹, 完 成 竣 稿 及 送 印 刷, 終 於 在 我 們 到 達 美 國 求 學 第 一 年 看 到 辛 苦 的 成 果, 這 本 書 象 徵 我 倆 的 友 誼 大 大 邁 進 97

在 美 國 留 學 五 年 中, 我 倆 魚 雁 往 返, 緊 急 時 也 透 過 電 話 互 通 訊 息, 你 和 明 珠 結 婚 時, 我 打 工 無 法 參 加, 只 寄 了 一 張 支 票 聊 表 心 意, 沒 想 到 你 沒 有 存 到 你 的 戶 頭 裡, 後 來 我 打 電 話 追 問 支 票 的 下 落 時, 你 只 淡 淡 的 告 訴 我, 你 把 它 當 紀 念 收 藏 起 來, 因 為 你 知 道 那 小 小 一 張 支 票 是 我 打 工 一 個 星 期 的 所 得, 不 忍 心 自 己 用 掉 它 後 來 我 返 國 在 政 大 任 教 一 年 後, 赴 美 處 理 家 變 時, 連 買 飛 機 票 都 有 困 難, 你 又 開 了 一 張 美 金 空 白 支 票 ( 金 額 隨 我 填 ) 塞 給 我, 要 我 在 美 國 緊 急 動 用, 這 兩 件 事, 使 我 至 今 仍 難 以 忘 懷, 我 欠 你 的 恩 情, 實 在 太 多 了 在 政 大 二 十 一 年 裡, 承 蒙 你 的 照 顧, 由 於 你 早 我 回 來 二 年, 我 剛 回 臺 時, 你 和 陳 敏 帶 著 我 找 房 子, 帶 我 去 拜 見 老 師 前 輩, 向 老 師 請 教 如 何 教 書, 從 你 身 上 我 學 到 如 何 待 人 處 事 的 態 度, 從 你 去 世 之 後, 各 界 出 於 自 動 的 追 思 感 傷, 我 深 切 體 念 你 一 生 所 結 的 善 緣 ( 套 用 陳 敏 教 授 的 話 ) 是 何 等 的 深 何 等 的 廣 十 年 前, 你 當 系 主 任 為 了 聽 明 珠 的 話 不 吃 學 生 謝 師 宴 原 則 你 的 話 我 送 祝 福 給 畢 業 班, 在 力 霸 飯 店, 我 把 你 的 口 信 傳 給 他 們 : 待 人 以 寬, 律 己 要 嚴 在 你 身 上, 我 看 到 你 自 己 所 做 的 榜 樣 幼 獅 每 年 寄 版 稅 給 你 時, 你 一 定 算 到 個 位 數, 並 附 扣 繳 憑 單 影 本 給 我 一 半 的 版 稅, 只 有 多 沒 有 少 每 次 你 出 國 都 記 得 帶 一 份 小 禮 物, 如 領 帶 去 大 陸 也 幫 我 買 刑 法 和 證 據 法 的 書 每 年 整 理 你 的 研 究 室 時, 都 來 敲 我 研 究 室 的 門, 把 對 我 有 用 的 書 送 給 我 六 年 前 我 接 下 行 政 職 務 時, 也 是 受 到 你 的 影 響, 要 我 為 母 校 政 大 作 一 點 事, 以 前 只 接 觸 到 你 友 多 聞 友 諒 的 一 面 但 在 院 長 任 內, 你 常 提 醒 我 依 法 行 政, 好 比 對 碩 乙 班 的 開 課 對 研 究 生 的 口 試 期 限 都 必 須 依 循 你 任 內 及 其 後 數 任 院 長 時 所 訂 的 規 則, 更 讓 我 認 識 到 你 友 直 的 一 面 98

六 月 十 八 日, 你 匆 匆 的 走 了, 許 多 學 生 哭 了, 因 為 他 們 痛 失 良 師 對 法 伯 伯 明 珠 逸 敏 思 齊 偉 涵 來 說 他 們 更 是 失 去 了 生 命 的 支 柱 對 我 而 言, 我 失 去 了 一 位 無 法 彌 補 的 良 師 益 友 我 好 不 容 易 等 到 一 位 大 法 官 的 同 班 同 學, 將 我 倆 求 學 時 的 共 同 理 想 抱 負 闡 揚 憲 法, 能 夠 透 過 法 大 法 官 解 釋, 付 諸 實 施, 如 今 只 能 在 記 憶 中 搜 尋, 在 夢 中 回 味 了 你 我 同 生 在 眷 村, 父 母 都 是 同 事 同 行, 你 的 去 世, 不 僅 是 我 也 是 我 們 全 家 的 損 失 法 伯 伯 在 我 們 留 美 期 間, 每 次 到 舊 金 山 都 會 讓 我 分 享 他 給 你 的 各 種 臺 灣 土 產, 因 為 你, 我 也 沾 了 不 少 光, 明 珠 就 說 : 我 就 像 法 伯 伯 的 半 個 兒 子, 更 難 得 的, 法 伯 伯 法 伯 母 都 是 虔 誠 基 督 徒 我 曾 兩 次 邀 請 你 來 教 會 聽 佈 道 會, 更 親 自 對 你 作 見 證 ( 小 偷 的 悔 改 ), 你 也 曾 說, 你 快 信 了, 差 一 點 就 舉 手 明 志 了 我 禱 告 求 神, 你 近 乎 得 救, 能 因 我 們 主 耶 穌 的 恩 典, 得 蒙 救 贖 更 祈 求 主 使 你 與 法 伯 母 現 在 在 天 家 相 會 安 息 了, 吾 友!! 劉 宗 德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逐 一 檢 視 這 些 年 來 與 您 的 合 影 照 片, 不 禁 悲 從 中 來, 眼 眶 亦 漸 模 糊 不 是 前 兩 天 還 在 一 起 商 討 公 法 中 心 的 人 事 題 庫 的 審 查 學 會 的 報 告 大 陸 的 參 訪 憲 政 時 代 的 編 輯, 這 一 切 的 一 切, 就 像 停 電 的 時 鐘 一 樣, 剎 那 全 都 停 擺 下 來! 法 老 呀! 法 老! 您 教 親 如 兄 弟 的 我 們 如 何 接 受 失 去 您 的 殘 酷 事 實! 99

自 從 一 九 八 五 年 蒙 您 不 棄, 鼎 力 推 薦 進 入 政 大 法 律 系 任 教 以 來, 於 公, 您 無 私 的 將 行 政 法 的 課 讓 給 我, 將 無 數 個 行 政 機 關 法 規 訴 願 國 賠 的 實 務 工 作 引 介 給 我 ; 於 私, 您 無 時 無 刻 不 關 心 我 開 導 我, 讓 我 憤 世 嫉 俗 的 個 性 受 您 的 潛 移 默 化, 而 稍 能 沈 潛, 進 而 漸 能 立 足 於 學 界 實 務 界 不 是 嗎! 那 一 年, 我 再 赴 日 本 講 學, 並 決 心 埋 骨 異 國 時, 是 您, 苦 口 婆 心 勸 我 不 要 放 棄 這 個 苦 難 的 國 家 社 會! 那 一 年, 我 畏 畏 縮 縮 不 知 應 否 出 來 替 院 系 同 仁 服 務 時, 是 您, 跟 永 欽 兄 一 起 鼓 勵 我 應 有 犧 牲 奉 獻 的 理 念 雖 然, 不 久 我 辜 負 院 系 的 重 託 轉 往 校 本 部 服 務, 但 您 卻 是 第 一 個 諒 解 我 祝 福 我 並 期 勉 我, 要 為 教 務 制 度 立 下 百 世 宏 模! 您 又 說 : 實 務 是 有 限, 但 學 術 卻 是 無 涯! 故 當 我 落 寞 地 結 束 長 年 的 校 務 行 政 工 作 時, 您 卻 高 興 的 敞 開 雙 臂, 迎 接 迷 途 的 無 知 的 我, 重 返 學 術 的 殿 堂! 這 些 年 來, 有 幸 追 隨 您 參 與 無 數 的 學 術 與 實 務 工 作, 您 總 是 默 默 在 一 旁 聆 聽 諸 子 百 家 的 發 言 後, 再 發 出 您 中 流 砥 柱 的 九 鼎 箴 言! 您 又 是 那 麼 謙 虛 地 無 怨 無 悔 地 扛 起 行 政 法 學 會 秘 書 長 的 重 責 大 任, 長 年 輔 佐 翁 理 事 長 籌 劃 各 式 各 樣 多 彩 多 姿 的 學 術 活 動 兩 岸 行 政 法 因 您 的 居 中 協 調 聯 絡, 而 使 一 衣 帶 水 的 兩 岸 同 行 都 能 享 有 穩 定 持 久 的 交 流! 東 亞 行 政 法 因 您 的 幕 後 策 劃, 而 讓 東 瀛 友 人 了 解 我 國 行 政 法 的 長 足 進 步! 而 國 內 的 學 界, 更 因 您 嘔 心 泣 血, 年 復 一 年 地 精 心 規 劃 各 類 學 術 活 動 而 凝 聚 彼 此 的 向 心 力, 大 幅 提 昇 學 術 研 究 水 準! 這 些 成 果 都 是 有 目 共 睹, 都 應 歸 功 於 您! 正 當 國 家 社 會 政 府 要 褒 揚 您 的 功 績, 欲 將 大 法 官 的 榮 典 加 冕 於 您 的 這 一 刻, 主 啊! 祂 卻 收 回 成 命, 而 將 您 從 我 們 身 邊 帶 走! 我 們 不 知 祂 的 旨 意 為 何? 也 許 是 不 忍 再 將 您 留 在 世 間, 繼 續 這 無 止 盡 的 悲 歡 捨 受! 也 許 是 要 我 們 永 遠 記 取 您 無 私 大 我 的 奉 獻 精 神! 您 真 的 做 到 典 範 留 眾 生, 遺 愛 在 人 間! 100

典 型 猶 在 林 秀 雄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進 政 大 任 教 之 前, 早 就 聽 宗 德 兄 說 過 : 法 老 為 人 寬 厚, 心 地 善 良 進 入 政 大 服 務 後, 較 有 機 會 親 近 他, 果 然 名 不 虛 傳 如 果 說 大 學 教 授 主 要 工 作 是 教 學 與 研 究, 則 法 老 師 在 這 方 面 的 表 現, 可 說 是 可 圈 可 點 教 學 方 法, 深 入 淺 出, 生 動 活 潑, 幽 默 有 趣, 引 人 入 勝 研 究 方 面, 治 學 嚴 謹, 見 解 精 闢, 內 容 豐 富, 著 作 等 身 如 果 說 大 學 教 授 的 次 要 工 作 為 學 校 行 政 與 社 會 服 務, 則 法 老 師 的 表 現, 更 是 無 人 所 及 在 系 主 任 任 內, 提 攜 後 進, 不 遺 餘 力 近 年 來, 推 動 司 法 改 革, 出 錢 出 力, 功 不 可 沒 至 於 參 與 校 內 外 各 種 會 議, 貢 獻 所 學, 不 勝 枚 舉 他 心 胸 寬 廣, 可 以 容 納 不 同 意 見, 個 性 隨 和, 但 不 失 原 則 做 事 圓 融, 卻 不 致 鄉 愿 總 之, 從 他 的 身 上 看 見 的, 盡 是 優 點, 沒 有 缺 陷 他 喜 歡 研 究, 但 不 愛 運 動 記 得 七 八 年 前, 他 的 愛 徒 超 駿 發 起 打 棒 球 運 動, 多 位 研 究 生 熱 烈 響 應, 大 家 利 用 課 餘 時 間 一 起 練 習 當 時 他 也 應 邀 參 加, 但 偶 而 接 幾 個 球, 大 多 當 個 忠 實 的 觀 眾 對 我 而 言, 法 老 師 是 位 示 現 菩 薩, 他 的 生, 提 供 我 在 為 人 處 世 及 教 學 研 究 上 的 模 範 榜 樣 ; 他 的 死, 提 醒 我 在 用 功 讀 書 之 餘, 別 忘 注 意 身 體 健 康 他 是 個 令 人 懷 念 的 人, 雖 然 已 經 離 開, 但 是 典 型 猶 在 無 法 詮 釋 的 一 齣 戲 許 玉 秀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101

外 面, 雨 下 得 傾 盆, 電 話 那 頭, 陳 惠 馨 老 師 哭 泣 著 說 話, 就 在 雨 和 淚 的 空 隙 當 中, 法 治 斌 老 師 的 訊 息 飄 了 進 來 他 藉 由 離 去, 佔 據 那 個 雨 和 淚 的 空 隙 我 沒 有 震 驚, 因 為 腦 袋 轉 不 過 來 過 了 一 會 兒, 開 始 想 像 學 姐 張 明 珠 主 委 的 震 驚 : 一 覺 醒 來, 天 人 永 隔, 而 且 就 在 身 旁! 她 會 怎 樣 揪 心? 誰 能 安 慰 得 了 她? 然 後, 我 開 始 懊 悔, 懊 悔 有 些 想 對 他 說 的 話, 沒 有 早 早 出 口 已 經 舉 辦 十 二 屆 的 刑 法 學 師 生 作 品 發 表 會, 我 是 始 作 俑 者, 而 法 老 師 卻 是 重 要 的 支 持 力 量 八 十 一 年 冬 天, 興 致 勃 勃 地 向 他 報 告, 想 要 創 辦 師 生 作 品 發 表 會, 他 二 話 不 說, 表 示 可 以 在 有 限 的 經 費 中, 支 援 一 點 報 告 費 第 一 次 發 表 會 在 一 個 下 雨 的 晚 上, 他 餓 著 肚 子, 特 地 留 下 來 致 詞 揭 幕 到 了 第 三 年, 剛 寫 完 升 等 論 文, 滿 腦 子 主 客 觀 故 意 理 論 的 論 辯, 又 滿 臉 熱 切 地 告 訴 他 想 辦 個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他 依 舊 立 即 表 示 支 持, 還 開 始 協 助 各 種 籌 備 事 宜 八 十 九 年 底, 美 國 哥 倫 比 亞 大 學 Cardozo 講 座 教 授 George P. Fletcher 突 然 決 定 來 訪, 倉 促 之 間, 法 老 師 方 嘉 麟 老 師 段 重 民 老 師 和 陳 惠 馨 老 師 慨 然 義 助, 幫 忙 舉 辦 演 講 會 座 談 會 和 邀 請 餐 聚 法 老 師 更 是 迅 速 地 邀 請 林 子 儀 教 授 李 念 祖 律 師, 在 圓 山 俱 樂 部 辦 了 一 場 座 談 會 還 需 要 再 細 數 嗎? 這 幾 日, 不 斷 想 起 的, 始 終 是 他 那 哈 哈 兩 聲 加 上 咯 咯 兩 聲 的 笑 聲, 站 在 法 學 院 會 議 室 改 設 的 靈 堂 裡, 他 坐 在 會 議 桌 右 邊 後 面 靠 門 處 的 一 派 輕 鬆, 總 是 鮮 明 地 浮 現 腦 際 ; 他 主 持 系 務 和 院 務 時, 沒 見 他 匆 忙 緊 張 過, 不 管 他 必 須 承 受 多 少 來 自 校 方 和 系 上 同 仁 的 壓 力, 我 們 這 批 愛 表 示 意 見 的 年 輕 副 教 授, 能 夠 為 改 善 學 術 環 境 暢 所 欲 言, 其 實 是 他 多 少 的 包 容 忍 耐, 甚 至 是 庇 護 換 來 的 102

一 切 卻 都 來 不 及 了, 來 不 及 了 本 來 打 算 九 月 的 時 候, 告 訴 他 始 終 放 在 心 中 的 感 激, 特 別 要 感 謝 的, 是 他 十 年 前 問 我 要 不 要 升 等, 他 的 主 動 關 心 他 在 升 等 程 序 中 的 鼎 力 支 持, 讓 我 今 年 教 授 年 資 滿 十 年 但 是, 他 的 九 月, 永 遠 不 會 到 來 懊 悔 千 金 難 買 早 知 道, 不 太 敢 問 卻 忍 不 住 想 問, 老 天 爺 是 什 麼 意 思? 因 為 他 已 經 功 德 圓 滿, 所 以 應 該 離 開? 那 麼, 為 什 麼 先 告 訴 他 有 新 任 務, 然 後 又 匆 匆 地 在 睡 夢 中 悄 悄 地 帶 走 他? 老 天 爺 認 為 他 這 樣 一 個 好 兒 子 好 兄 長 好 丈 夫 好 爸 爸 好 同 事, 會 讓 人 覺 得 不 需 要 上 帝, 所 以 趕 快 召 回 他? 這 是 什 麼 樣 的 天 機? 我 們 難 道 應 該 不 要 猜 測, 只 對 他 的 壽 終 正 寢 感 到 安 慰? 畢 竟 許 多 人 修 行 一 輩 子 的 願 望 就 是 這 樣? 他 走 了, 沒 有 道 別, 留 下 我 們, 紅 著 眼 眶, 抱 著 問 號 方 嘉 麟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第 一 次 見 到 老 師 是 我 大 四 那 一 年 上 行 政 法 坦 白 說, 大 學 時 候 我 常 常 蹺 課, 但 沒 有 蹺 過 一 堂 行 政 法 老 師 並 沒 有 點 名, 只 是 到 了 時 間 我 就 自 動 想 去 上 課 我 知 道 那 時 有 很 多 同 學 和 我 一 樣, 對 上 老 師 的 課 很 期 待 興 奮, 行 政 法 是 少 數 課 程 我 們 真 的 課 前 有 預 習 因 為 做 了 課 前 預 習, 那 時 候 的 我 井 底 之 蛙, 不 知 天 高 地 厚, 某 一 次 上 103

課, 老 師 講 完 一 段 問 大 家 有 無 問 題, 我 竟 然 舉 手 說 老 師 您 講 錯 了 老 師 只 是 笑 一 笑, 說 課 後 再 與 我 討 論 後 來 我 自 己 任 教 職, 從 來 不 會 因 學 生 與 我 唱 反 調 發 怒, 因 為 腦 海 裡 深 深 烙 印 著 老 師 微 笑 寬 容 我 的 那 一 幕 我 這 個 人 常 常 腦 袋 少 根 筋, 做 事 掛 一 漏 萬 遇 到 老 師 後, 就 覺 得 救 星 來 了 很 多 事 情 我 會 去 請 教 他 如 何 處 理, 有 些 時 候 甚 至 乾 脆 把 問 題 丟 給 他 解 決, 老 師 幾 乎 是 有 求 必 應 也 因 為 這 樣 的 經 驗, 我 深 知 老 師 觀 照 全 局, 心 思 縝 密, 辦 事 能 力 極 強 但 我 也 觀 察 到 一 個 奇 怪 的 現 象, 老 師 常 常 幫 人, 可 是 似 乎 從 來 沒 有 開 口 要 別 人 幫 忙 自 己 的 私 事, 默 默 做 成 了 很 多 事, 可 是 出 面 享 受 成 果 的 好 像 從 來 也 不 是 他 老 師 實 在 太 低 調 靜 默 了, 我 必 須 承 認 我 把 老 師 當 作 陽 光 與 空 氣 般 理 所 當 然, 反 而 很 少 覺 察 到 他 的 存 在 幾 天 前 開 車 時, 又 想 到 一 個 問 題, 如 同 往 常, 興 起 的 第 一 個 念 頭, 問 法 老 師 好 了 接 下 來 駭 然 想 到, 老 師 已 經 走 了, 不 在 了 心 裡 好 像 少 了 什 麼, 空 盪 的 難 受 可 是, 我 知 道 我 永 遠 保 有 對 他 的 回 憶, 腦 中 浮 現 出 他 諄 諄 教 誨, 溫 柔 安 慰, 乃 至 嘻 笑 調 侃 的 樣 子 老 師 會 一 直 活 在 我 心 裡, 作 我 一 生 的 指 引 給 法 治 斌 老 師 的 一 封 告 別 信 陳 惠 馨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親 愛 的 法 老 師, 你 好 沒 想 到 跟 你 同 事 十 四 年, 寫 給 你 的 第 一 封 信 卻 是 一 封 你 無 法 親 自 閱 讀 的 告 別 信 六 月 十 八 日 上 午 十 點, 我 來 到 法 學 院, 經 過 民 法 104

中 心 研 究 室 時, 黃 立 院 長 跟 我 說 進 來 一 下, 我 還 沒 坐 定, 黃 院 長 就 說 : 法 老 師 過 世 了, 我 當 時 的 驚 嚇 是 無 法 用 言 語 說 明 我 才 在 今 年 三 月 三 十 一 日 送 走 我 的 母 親, 在 母 親 的 告 別 式 現 場, 我 看 到 你 跟 明 珠 一 起 出 現 心 中 非 常 感 激 過 去 三 個 月 裡, 我 常 想, 找 一 天, 一 定 要 親 自 謝 謝 你 們 的 關 懷, 然 而, 由 於 我 自 己 在 過 去 三 個 月 內, 尚 未 能 從 失 去 母 親 的 哀 痛 中 回 復, 也 因 此 雖 然 在 兩 個 星 期 前, 曾 經 在 系 務 會 議 中 看 到 你, 但 是 我 並 沒 有 去 向 你 表 達 謝 意 我 一 直 以 為 還 有 許 多 的 機 會 可 以 跟 你 當 面 說 這 些 謝 謝 的 話 沒 想 到 這 一 天 卻 永 遠 不 會 來 到 了 過 去 這 十 天 以 來, 許 多 認 識 你 的 學 生 或 朋 友 也 紛 紛 被 你 去 世 的 消 息 所 震 驚 我 們 無 法 相 信, 我 們 常 常 看 到 那 個 開 朗 大 笑, 開 放 溫 暖 的 朋 友 或 老 師 就 這 樣 沒 有 說 再 見 地 離 開 我 們 你 去 世 後 的 第 二 天, 法 學 院 在 綜 合 院 館 十 三 樓 開 院 系 務 會 議 的 空 間 為 你 設 置 的 一 個 追 思 堂 十 九 日 上 午, 我 看 到 一 波 波 的 學 生 朋 友 或 不 同 學 校 機 構 法 學 界 的 同 仁 們 自 動 地 來 到 現 場, 在 你 的 相 片 前 面 鞠 躬 致 敬 現 場 沒 有 官 樣 的 儀 式, 有 的 只 是 一 種 哀 淒 與 不 能 相 信 的 氣 氛 當 天 下 午 陳 水 扁 總 統 來 追 思 會 場 向 你 的 相 片 致 意 時, 剛 好 有 一 群 自 動 前 來 的 學 生 也 在 現 場, 他 們 才 在 十 七 日 的 下 午 從 你 的 手 中 接 到 你 細 心 改 好 的 行 政 法 考 卷, 或 許 有 的 學 生 還 曾 經 跟 你 討 論 考 試 的 相 關 問 題 可 是 誰 也 沒 有 想 到 你 就 這 樣 的 走 了 走 得 靜 悄 悄 沒 有 預 警 的 你 走 了 之 後, 大 家 在 一 起 時, 總 會 談 起 一 些 曾 經 跟 你 共 事 或 共 處 的 的 經 驗 大 家 跟 你 相 處 的 感 覺 幾 乎 都 是 愉 快 與 舒 適 的 而 我 印 象 最 深 刻 的 是, 你 在 政 大 法 學 院 尚 未 改 制 前 當 系 主 任 時, 我 們 幾 位 當 時 年 輕 的 老 師 提 出 課 程 改 革 的 建 議, 我 們 希 望 能 夠 將 學 生 的 必 修 科 目 降 低, 讓 學 生 在 選 擇 課 程 上 有 一 定 的 空 間, 當 時 我 們 是 如 此 理 所 當 然 地 提 出 建 議 充 滿 了 改 革 的 熱 誠 完 全 沒 有 想 到 這 種 改 革 建 議 可 能 帶 給 他 人 的 困 擾 與 不 解 而 政 大 法 學 院 在 兩 年 前 終 於 全 面 課 105

程 改 革, 我 們 的 學 生 目 前 可 以 在 一 定 的 範 圍 內 選 擇 自 己 修 習 的 法 律 課 程 如 今 想 想, 當 年 我 們 那 些 改 革 的 想 法, 如 果 沒 有 你 以 及 系 上 老 師 們 用 寬 容 開 放 的 心 情 給 予 支 持, 是 不 容 易 成 功 的 你 走 了, 我 們 再 也 來 不 及 跟 你 說 一 些 致 謝 的 話, 我 們 目 前 能 做 的 是 學 習 你 研 究 法 學 的 堅 持, 將 你 對 於 政 大 法 學 院 臺 灣 法 學 教 育 的 的 關 懷 之 情 延 續 下 去, 用 這 樣 的 心 情 來 紀 念 你 而 我 好 像 聽 到 你 大 笑 的 說, 沒 問 題 一 切 都 是 可 以 做 到 的 追 憶 法 教 授 劉 連 煜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我 有 幸 與 法 教 授 結 識 於 美 國 維 吉 尼 亞 大 學 法 學 院, 那 年 ( 一 九 八 九 年 ) 法 教 授 由 政 大 返 回 其 母 校 維 大 法 學 院 進 修 一 年, 我 則 是 短 暫 在 維 大 停 留 二 星 期, 當 時 法 教 授 給 人 的 第 一 印 象 是 謙 謙 君 子, 一 介 儒 生 我 學 成 返 國, 在 學 術 界 服 務, 偶 然 的 機 會, 與 法 教 授 再 次 見 面, 我 嘗 詢 問 其 近 況, 法 教 授 答 以, 稿 約 很 多, 日 子 忙 碌 得 很 令 我 印 象 深 刻 的 是, 法 老 師 更 說, 起 初 想 拒 絕 邀 稿, 但 又 不 好 意 思, 勉 強 答 應 了, 然 截 稿 日 期 迫 近 時, 壓 力 又 很 大, 惟 一 旦 完 稿 刊 出 文 章, 則 又 有 無 限 之 成 就 感, 此 語 充 分 顯 現 出 法 老 師 為 人 之 坦 率 與 為 學 之 嚴 謹, 令 人 感 佩 本 年 六 月 初, 因 事 與 法 老 師 電 話 聯 絡, 並 感 謝 其 提 攜 電 話 中 法 老 師 津 津 地 主 動 提 及 我 們 在 維 大 認 識 那 一 段 經 過, 我 猶 在 佩 服 法 老 師 記 憶 力 之 餘, 兩 週 後 竟 傳 來 法 老 師 驟 逝 之 消 息, 實 在 令 人 難 以 相 信 哲 人 其 已 萎, 典 範 在 夙 昔, 法 老 師 為 人 與 治 學 之 精 神, 106

相 信 是 法 學 界 之 難 得 典 範, 法 老 師 之 謙 沖 儒 者 精 神 也 必 然 長 留 我 們 的 心 中, 直 到 永 遠 捨 不 得! 董 保 城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治 斌 法 老 : 你 走 的 前 一 天 晚 上 近 十 點 半, 為 了 兩 岸 學 術 交 流 與 合 著 中 華 民 國 憲 法 修 訂 再 版 的 事, 還 聊 了 半 天, 其 實 何 止 學 術 事 項, 從 十 年 前 進 入 政 大 法 學 院, 到 現 在, 無 論 是 校 園 生 活 適 應 教 學 成 長 研 究 耕 耘 甚 至 行 政 工 作 上 的 挫 折, 以 及 零 碎 到 我 家 庭 生 活 調 適 孩 子 教 育 困 境 與 喜 樂 之 分 享, 我 也 嘮 叨 不 休 訴 說, 你 也 不 厭 其 煩 聽 完 後, 點 出 些 方 向, 總 是 安 慰 與 鼓 勵 我 願 意 傾 吐, 我 知 道 你 是 最 值 得 信 賴, 因 為 你 總 是 為 人 留 著 一 片 秘 密, 亦 從 未 從 你 那 聽 到 任 何 流 言 蜚 語 這 種 態 度 正 是 你 隱 私 權 論 文 中 所 捍 衛 的 你 是 表 裡 如 一 沒 有 您 老 兄 鼓 勵, 我 進 不 了 政 大 那 時 我 在 東 吳 專 任, 同 時 在 政 大 公 行 所 兼 課 經 常 到 法 律 學 系 辦 公 室 探 望, 有 一 次 不 經 意, 表 示 到 貴 系 服 務 高 度 意 願, 沒 想 到 學 期 末 你 來 電 促 我 提 出 申 請, 並 告 訴 我 準 備 方 向 與 重 點, 你 老 兄 一 通 電 話 點 燃 我 自 信 進 入 法 律 系 後, 發 覺 來 自 外 校 的 不 止 只 有 我 一 個, 有 輔 仁 東 海 臺 大 等 各 校, 於 系 務 院 務 甚 至 包 含 學 術 討 論 會 上, 受 你 提 攜 年 輕 這 一 輩, 公 開 場 合 出 言 不 遜, 甚 至 頂 撞, 你 都 不 以 為 杵 你 的 寬 容 與 豁 達, 正 如 同 你 學 問 行 文, 瀟 灑 流 暢, 納 小 溪 成 大 海 十 年 多 跟 隨 著 你 參 與 各 種 學 術 研 究 或 兩 岸 交 流 活 動, 從 活 動 籌 畫 到 展 開 你 全 心 投 入 每 次 到 重 要 關 鍵 媒 體 曝 光 合 照 時, 你 總 是 閃 107

躲, 讓 光 環 給 別 人 你 籌 劃 推 動 各 種 學 術 研 討 會 從 籌 經 費 邀 學 者 佈 置 場 地 到 論 文 集 出 版, 你 用 有 限 經 費, 辦 出 最 豐 盛 的 學 術 饗 宴 你 的 離 去, 更 引 起 大 陸 公 法 學 界 高 度 震 撼, 同 聲 遺 歎, 今 後 學 術 交 流, 沒 有 法 老, 怎 麼 往 下 走 法 老, 你 走 了 往 後 轉 不 過 來 的 時 候, 不 知 我 還 可 以 找 誰 傾 訴 我 的 書 桌 上 放 著 你 臨 走 前 你 那 兩 本 高 達 一 千 多 頁 的 人 權 論 著 你 老 兄 竟 然 於 臨 走 前 三 個 月 內 完 成 巨 著, 是 不 是 冥 冥 之 中, 你 早 已 知 天 國 將 近! 你 以 道 德 文 章 人 權 論 述 留 給 紀 念 你 的 家 人 朋 友 與 學 生 治 斌 兄, 你 安 心 的 走 吧, 明 珠 大 嫂 思 齊 偉 涵, 不 因 你 的 離 去, 而 使 我 疏 遠 他 們 你 遺 留 下 人 權 法 治 論 述, 鞏 強 了 我 們 研 究 公 法 基 礎, 你 一 生 於 法 學 深 耕 灌 溉, 啟 迪 推 動 法 治 巨 輪, 影 響 所 及 廣 澤 兩 岸 蒼 生 致 法 老 師 楊 淑 文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受 您 提 攜, 與 您 同 事 十 載 您 對 同 事 學 生 出 自 內 心 的 關 懷 與 照 顧, 一 直 是 我 們 學 習 的 目 標 是 您 堅 持 學 術 自 由 用 人 唯 才 的 觀 念, 為 政 大 引 進 了 來 自 各 校 的 教 師, 使 本 系 無 論 是 師 資 規 模 圖 書 教 學 各 方 面 都 是 傲 視 教 育 界 您 平 常 對 每 一 師 生 的 關 心, 更 令 我 們 覺 得 政 大 法 學 院 因 為 有 您 而 有 溫 暖 與 光 輝 可 是, 您 卻 這 麼 突 然 地 離 我 們 而 去, 教 室 研 究 室 走 廊 教 室 將 不 再 有 您 精 闢 入 裡 的 言 詞 開 朗 的 笑 聲 或 許 是 您 事 事 求 完 美, 凡 事 不 忍 拒 絕 別 人 的 個 性, 給 自 己 累 積 了 太 多 的 壓 力 嗎? 否 則 身 體 108

不 適 怎 會 沒 有 任 何 警 訊? 您 這 一 走, 令 師 母 小 孩 及 學 生 們 情 何 以 堪 我 們 的 千 言 萬 語 無 從 訴 說, 只 望 您 安 息 給 法 老 的 信 林 國 全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該 跟 你 說 些 什 麼 呢? 你 大 開 大 闔 的 格 局 與 成 就, 自 有 大 人 來 傳 述 我 只 知 道, 對 我 自 己 而 言, 少 了 一 個 可 以 沒 大 沒 小 說 真 話 的 學 長 及 同 事, 往 後, 會 寂 寞 些 對 政 大 法 學 院 而 言, 少 了 一 個 能 夠 排 難 解 紛, 凝 聚 眾 人 意 見 的 大 老, 損 失 慘 重 走 得 這 麼 突 然, 再 怎 麼 被 認 為 怡 然 自 得 無 所 求 的 你, 總 還 是 會 有 些 牽 掛 吧 其 他 的, 我 不 知 道 有 沒 有 我 能 盡 點 心 力 的 但 至 少 關 於 政 大 法 學 院 的 永 續 發 展, 我 會 跟 其 他 同 仁 一 起 努 力, 相 信 其 他 同 仁 也 都 同 此 心 這 部 份, 就 請 你 放 心 吧 再 見 我 想, 我 會 常 常 想 起 你 那 爽 朗 笑 聲 的 一 位 治 學 嚴 謹 的 大 師 馮 震 宇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在 政 大 法 律 系 的 教 職 員 生 中, 我 可 能 是 最 晚 加 入 的 一 員 在 到 政 大 任 教 之 前, 對 於 法 老 師 雖 無 接 觸, 但 是 在 這 一 年 中, 卻 因 為 一 些 小 事, 讓 我 對 法 老 師 的 治 學 態 度 有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也 對 法 老 師 的 109

驟 然 辭 世, 有 更 深 的 感 觸, 當 然 更 難 以 讓 人 遺 忘 的, 就 是 他 那 爽 朗 的 笑 聲 在 我 個 人 成 為 政 大 法 律 系 一 員 之 後, 由 於 忙 於 上 課 研 究, 與 法 老 師 的 接 觸 有 限, 一 直 到 方 嘉 麟 老 師 請 我 參 與 政 大 法 學 評 論 修 改 註 釋 的 工 作, 並 負 責 英 文 註 釋 後, 才 與 法 老 師 有 較 多 的 接 觸 機 會 印 象 最 深 的, 就 是 法 老 師 對 於 各 老 師 所 擬 出 來 的 註 釋 範 例, 都 仔 細 審 閱 並 加 批 註, 一 絲 不 苟 例 如 對 英 文 註 釋, 法 老 師 就 特 別 在 我 擬 的 範 例 上 批 註, 為 何 沒 有 加 入 碩 博 士 論 文 的 範 例 由 於 英 文 註 釋 以 正 式 審 查 出 版 者 為 主, 再 加 上 類 型 繁 多, 而 我 們 所 擬 的 註 釋 範 例 篇 幅 有 限, 無 法 一 一 臚 列, 但 是 法 老 師 對 此 等 問 題 的 著 重, 令 我 印 象 深 刻 而 從 另 外 的 一 件 小 事, 亦 可 看 出 法 老 師 治 學 的 嚴 謹 由 於 我 個 人 因 為 出 書 的 關 係, 而 和 正 典 出 版 社 多 次 接 洽 出 書 事 宜 結 果 才 得 知 法 老 師 的 書 也 由 正 典 出 版 社 出 版 而 在 與 該 出 版 社 總 編 輯 閒 談 中, 才 知 道 為 了 求 好 的 品 質, 法 老 師 的 書 出 書 期 間 長 達 一 年 半, 不 斷 的 補 充, 就 是 要 達 到 他 的 標 準, 真 的 是 屬 於 慢 工 出 細 活 的 典 型 而 在 最 後 出 版 前 的 階 段, 當 時 法 老 師 因 為 膝 蓋 受 傷, 但 是 卻 仍 然 要 親 自 去 出 版 社 看 最 後 的 版 結 果 那 天, 剛 好 出 版 社 所 在 的 大 樓 電 梯 維 修, 由 於 他 無 法 像 我 一 樣 爬 樓 梯, 他 就 一 直 等 到 電 梯 修 好, 但 仍 然 要 親 自 看 一 回 雖 然 這 只 是 小 事, 但 由 小 看 大, 亦 可 以 得 知 法 老 師 治 學 的 嚴 謹, 也 讓 人 深 切 的 體 會, 法 老 師 之 所 以 受 到 各 方 尊 敬 絕 非 偶 然 雖 然 與 法 老 師 接 觸 時 間 短 暫, 但 這 些 小 事 亦 忠 實 的 呈 現 出 他 的 治 學 態 度 以 及 對 學 術 的 要 求 這 位 大 師 的 辭 世, 不 但 是 政 大 法 律 系 的 損 失, 更 是 國 家 的 損 失 但 是 他 治 學 的 態 度, 則 是 所 有 法 律 人 最 佳 的 榜 樣 110

給 敬 愛 的 法 老 師 陳 起 行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教 授 ) 您 的 為 人 處 事 治 學 風 範, 大 家 欽 敬, 點 滴 在 心 頭 受 您 照 顧 關 懷 提 攜 的 人 無 數, 我 們 有 幸 亦 在 其 中 老 師, 我 們 敬 愛 您 您 的 功 績 及 愛 心, 與 宇 宙 同 在! 追 憶 治 斌 王 海 南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副 教 授 ) 也 許 是 心 靈 感 應 吧? 六 月 十 七 日 凌 晨 二 時, 大 雨 滂 沱, 一 股 莫 名 的 不 安 湧 上 心 頭, 腦 海 浮 現 初 進 政 大 的 種 種 回 憶 ; 尤 其 第 一 堂 課 ( 親 屬 法 ) 治 斌 陪 同 我 到 教 室 並 向 同 學 介 紹 我 的 情 景 歷 歷 在 目 約 莫 四 時 許, 雨 勢 漸 消, 我 才 在 回 憶 和 感 恩 中 入 睡 沒 想 到 醒 後 的 白 晝, 卻 是 治 斌 的 永 夜 治 斌 走 得 突 然, 卻 也 了 無 牽 掛 主 眷 寵 揀 選 他 到 神 的 國 度, 令 我 失 去 一 位 請 益 學 習 的 師 長 和 同 事, 留 給 我 無 盡 的 哀 思 與 惋 惜 主 啊, 請 告 訴 我, 何 時 還 能 聽 到 治 斌 六 月 十 三 日 晚 間 電 話 中 瀟 灑 愉 悅 的 聲 音 : 海 南, 下 週 再 跟 你 聯 繫!? 111

永 遠 懷 念 法 老 師 吳 秀 明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副 教 授 ) 法 老 師, 您 毫 無 預 警, 未 先 道 別 地, 離 我 們 而 去 消 息 傳 來, 聞 者 不 感 到 錯 愕 惋 惜 以 及 錐 心 刺 骨 地 傷 痛 者 幾 希, 因 為, 您 是 一 個 如 此 令 人 深 深 懷 念 的 人 您 在 我 們 身 邊 時, 只 覺 得 有 您 真 好 : 學 生 有 一 位 熱 心 友 善 飽 讀 詩 書 平 易 近 人 且 深 切 關 懷 他 們 的 老 師 ; 系 裡 有 一 位 資 歷 經 驗 見 識 豐 富 卓 越, 且 始 終 大 公 無 私, 一 心 追 求 與 維 護 系 院 校 之 整 體 利 益, 令 人 信 賴 與 敬 重 的 大 老 ; 我 們 十 六 樓 也 有 一 位 風 度 翩 翩 溫 文 儒 雅 幽 默 風 趣 的 謙 謙 君 子 與 同 事 也 因 為 如 此, 您 不 在 時, 我 們 才 知 道, 沒 有 您 的 損 失 與 失 落 感 有 多 大 更 不 用 說, 您 的 走 是 那 麼 地 突 然 再 想 到 以 您 豐 富 之 憲 法 行 政 法 學 養 以 及 高 超 的 人 格 與 穩 健 之 作 風 所 可 能 對 司 法 院 大 法 官 會 議 帶 來 的 卓 越 貢 獻, 我 們 更 明 白, 您 的 不 在, 對 於 社 會 國 家 我 國 的 憲 法 秩 序, 又 將 會 是 何 等 的 重 大 損 失 哲 人 何 以 要 遠 逝? 年 輕 有 為 積 蓄 一 生 的 能 量 正 能 夠 發 揮 最 大 正 面 積 極 作 用 的 哲 人 為 何 要 遠 逝? 著 實 令 人 午 夜 夢 迴, 默 默 深 深 地 冥 思 垂 淚, 無 語 問 蒼 天 不 過 從 積 極 一 點 的 層 面 看, 法 老 師, 您 只 有 肉 體 性 命 的 死 去, 並 沒 有 永 恆 生 命 的 逝 去! 您 留 下 數 不 完 的 珍 貴 遺 產 給 我 們 : 您 的 學 術 著 作 您 的 人 格 典 範 您 的 自 由 開 明 作 風 您 高 貴 無 私 的 友 誼 與 大 愛, 都 還 留 在 我 們 心 裡, 您 的 影 響 也 都 還 要 長 久 地 幫 助 許 多 的 人 我 們 這 些 受 您 有 形 無 形 之 惠 的 人, 只 有 用 我 們 一 息 尚 存 的 生 命, 感 念 您 的 付 出 給 予, 並 繼 續 您 未 竟 的 志 業 敬 愛 的 法 老 師, 死 亡 雖 能 暫 時 地 分 離 我 們 的 身 體, 但 一 刻 也 不 能 阻 絕 我 們 對 您 的 追 思 懷 念, 以 及 理 念 上 的 結 合 與 紹 續 我 個 人 相 112

信, 死 亡 並 非 一 個 人 認 知 與 學 習 路 程 的 終 點, 我 相 信, 有 一 天 我 們 會 再 重 逢, 或 許 在 天 上, 在 另 一 個 世 界 但 是 在 重 逢 之 前, 我 們 還 有 許 多 路 程 要 走, 願 您 的 精 神 與 典 範 與 我 們 常 相 左 右, 讓 我 們 也 能 和 您 一 樣, 跑 完 那 應 跑 的 路, 打 完 那 美 好 的 仗 追 憶 法 老 師 陳 洸 岳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副 教 授 ) 民 國 六 十 九 年 剛 升 上 大 四 時, 聽 說 行 政 法 將 由 一 位 在 大 學 時 代 即 已 與 同 學 ( 段 重 民 教 授 ) 著 手 共 同 翻 譯 英 美 法 書 籍 ( 美 國 法 律 論 壇 ) 且 剛 在 美 國 取 得 學 位 的 厲 害 人 物 擔 任 時, 同 學 們 都 充 滿 著 好 奇 的 心 情 開 學 後 的 第 一 堂 課, 看 著 抱 了 一 本 厚 厚 的 講 義 步 上 講 台 的 瀟 灑 年 輕 教 師, 原 本 的 好 奇 轉 變 成 為 讚 嘆, 而 在 聽 完 每 一 堂 經 嚴 謹 準 備 的 講 授 後, 除 了 讚 嘆 更 增 加 了 佩 服 與 景 仰 畢 業 數 年 後 的 一 次 暑 假, 因 事 回 到 當 時 位 在 大 勇 樓 的 系 辦 時, 在 走 廊 上 巧 遇 老 師, 老 師 非 僅 不 經 思 索 地 叫 出 了 名 字, 更 親 切 地 詢 問 各 種 狀 況 對 於 一 個 畢 業 多 年 卻 從 未 曾 向 老 師 請 安 的 受 業 學 生 而 言, 當 時 內 心 的 感 激 實 無 以 言 表, 也 深 切 感 受 到 了 老 師 默 默 關 愛 學 生 的 由 衷 之 情 之 後 的 數 年 間, 老 師 在 繁 忙 的 公 務 之 餘, 或 是 透 過 信 件 有 時 甚 至 是 以 越 洋 電 話 勉 勵 早 日 完 成 論 文, 幫 助 學 生 渡 過 了 許 多 次 低 潮 期 的 關 懷 與 鼓 勵, 永 遠 令 人 難 以 忘 懷 回 到 母 校 任 教 後, 或 是 在 會 議 上 或 是 在 校 園 裡, 有 了 更 多 得 向 老 師 學 習 請 益 的 機 會, 各 種 點 點 滴 滴 在 心 頭 的 感 受, 正 應 了 仰 之 彌 高 鑽 之 彌 堅 的 古 言 不 久 前 在 綜 合 院 館 前 相 遇 駐 足 交 談 了 一 些 近 況 後, 接 著 要 去 開 會 的 老 師 依 舊 爽 朗 地 揮 揮 手, 朝 行 政 大 樓 走 去 113

重 疊 著 二 十 餘 年 前 記 憶 中 的 老 師 的 身 影, 依 然 無 言 地 散 發 著 為 人 師 者 的 風 範 驚 聞 老 師 突 然 地 離 開 了 我 們 後, 每 思 及 今 後 只 能 在 腦 海 中 浮 現 老 師 的 英 姿 時, 那 種 失 去 了 一 位 在 人 生 觀 學 問 與 待 人 處 事 上 的 精 神 導 師 的 感 覺, 是 如 此 無 以 言 表 的 深 沈 的 悲 痛 風 聞 有 你, 親 眼 見 你 陳 倩 婷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助 教 ) 當 我 還 是 法 律 系 學 生 時, 我 從 未 上 過 法 老 師 的 課, 未 曾 讀 過 他 的 著 作, 甚 至 不 曉 得 他 長 什 麼 樣 子 直 到 我 回 法 律 系 當 助 教, 才 認 識 了 傳 說 中 的 法 老 法 老 經 常 在 系 辦 出 沒, 不 管 有 事 沒 事, 這 些 年 來 我 只 要 聽 腳 步 聲 就 知 道 他 來 了 夏 天 裡 他 一 進 系 辦 就 喊 著 : 有 冷 氣 好 好 喔, 在 教 室 上 課 熱 死 了, 真 羨 慕 你 們 有 時 候 他 還 會 在 趙 美 慶 講 電 話 時 當 鸚 鵡 學 她 說 話, 惹 我 發 笑 許 多 時 候 我 們 一 見 他 進 來 就 高 分 貝 喊 他 : 法 老 師, 然 後 開 始 報 告 誰 誰 誰 又 氣 急 敗 壞 打 電 話 到 系 辦 找 他 : 有 急 事, 請 速 回 電, 法 老 的 回 答 永 遠 只 有 四 個 字 : 不 要 理 他 我 們 常 慫 恿 他 辦 個 手 機 以 便 我 們 可 以 隨 時 找 到 他, 他 總 是 不 肯, 因 為 他 要 自 由 自 在 不 受 拘 束, 怎 麼 可 以 讓 你 們 找 到 我! 看 法 老 吃 東 西 是 件 幸 福 的 事, 他 愛 吃 甜 食 尤 其 是 蛋 糕, 不 論 何 時 我 們 這 兒 有 蛋 糕 一 定 會 為 他 留 一 塊, 他 平 常 下 了 課 肚 子 餓 會 來 找 東 西 吃, 於 是 法 老 成 了 我 買 甜 點 最 好 的 理 由, 法 老 吃 了 總 不 忘 評 論 : 陳 小 姐 的 東 西 比 較 好 吃, 趙 小 姐 的 東 西 都 不 好 吃 114

有 一 陣 子 我 天 天 吃 麥 當 勞 早 餐, 法 老 就 碎 碎 唸 : 你 又 不 是 麥 當 勞 的 股 東, 幹 嘛 天 天 吃 他 的 東 西? 天 天 吃 一 樣 的 東 西 會 把 你 的 胃 搞 壞 喔! 我 怕 他 唸, 後 來 就 不 再 吃 了 上 個 月 法 老 和 林 秀 雄 老 師 在 系 辦 聊 天, 法 老 還 提 到 我 常 生 病 太 瘦 了, 要 林 老 師 當 院 長 後 好 好 督 促 我 吃 飯 偶 然 得 知 他 申 請 了 email 帳 號 卻 不 太 會 用, 便 幫 他 把 帳 號 設 在 我 的 電 腦, 每 天 幫 他 收 mail 列 印 成 紙 本 給 他 看 思 齊 剛 到 美 國 留 學 時 曾 email 照 片 給 法 老, 我 把 照 片 存 進 磁 片 讓 他 帶 回 家 後 來 他 告 訴 我 師 母 對 著 照 片 看 了 好 久 好 久 我 說 媽 媽 都 是 這 個 樣 子 滴 他 就 調 侃 我 : 你 又 不 是 媽 媽, 你 怎 麼 知 道? 六 月 十 七 日 還 收 到 思 齊 的 mail, 有 關 BBS 上 談 論 法 老 和 蘇 永 欽 老 師 的 爆 笑 文 章, 我 一 如 往 常 列 印 紙 本 放 在 他 信 箱 裡, 他 卻 再 也 看 不 到 了 一 月 中 法 老 摔 傷 了 右 膝, 我 們 聞 訊 趕 到 醫 院 看 他, 他 笑 咪 咪 的 說 : 我 上 半 身 還 很 好 啊, 我 只 是 下 半 身 不 好 我 調 侃 他 : 老 師 你 的 下 半 身 不 能 思 考 了 他 還 指 著 方 嘉 麟 老 師 送 的 玫 瑰 花 束 笑 說 : 那 是 我 女 朋 友 送 的 前 一 陣 子 他 的 腳 傷 復 原 得 不 錯, 我 說 要 送 他 一 支 裝 設 了 007 機 關 而 且 看 起 來 很 稱 頭 的 手 杖, 他 還 一 副 很 期 待 的 樣 子 五 月 中 旬 他 為 了 繳 交 司 法 院 大 法 官 被 提 名 人 各 項 文 件 必 須 停 課 去 做 體 檢, 要 我 幫 他 處 理 停 課 事 宜, 電 話 中 他 跟 我 抱 怨 要 繳 許 多 文 件 好 囉 唆 喔 我 說 被 提 名 大 法 官 是 好 事, 大 夥 兒 都 為 他 開 心 呢, 勸 他 要 開 開 心 心 的 去 完 成 這 些 程 序 他 笑 著 說 : 好, 就 聽 你 這 一 句 話! 五 月 二 十 六 日 法 老 五 十 二 歲 生 日, 那 天 剛 好 開 系 務 會 議, 我 訂 了 蛋 糕 為 他 慶 生, 除 了 段 老 感 冒 沒 出 席 之 外, 法 律 系 專 任 教 師 全 員 到 齊, 法 老 很 開 心, 還 跟 我 說 蛋 糕 真 有 吸 引 力 啊! 我 會 永 遠 記 得, 那 是 我 第 一 次 也 是 最 後 一 次 為 法 老 慶 生 115

六 月 九 日 我 最 後 一 次 見 到 法 老, 早 晨 我 們 一 起 從 地 下 室 停 車 場 搭 電 梯 到 系 辦, 我 跟 他 說 了 前 幾 天 段 老 在 學 校 被 一 個 外 系 學 生 欺 負 的 事, 他 一 直 笑 後 來 聽 段 老 說 法 老 還 拿 這 件 事 去 糗 他 那 許 多 的 回 憶 啊, 怎 麼 說 得 完? 這 幾 天 一 閉 上 眼 就 看 見 他 笑 盈 盈 地 走 來, 彷 彿 他 從 未 離 開 感 謝 上 帝 讓 我 參 與 了 法 老 精 彩 的 生 命, 也 謝 謝 法 老 給 我 這 些 甜 美 回 憶, 再 見 了 法 老, 期 待 與 你 再 相 聚 陳 倩 婷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助 教 ) 法 老 師 : 想 不 到 我 這 麼 愛 哭 吧! 暑 假 開 始 了, 可 是 我 一 點 也 不 快 樂 他 們 都 叫 我 別 哭 了 ( 可 是 我 做 不 到 ) 說 這 樣 您 會 掛 念 可 是 我 一 閉 上 眼 就 看 見 您 笑 盈 盈 地 走 來, 彷 彿 您 從 未 離 開 您 知 不 知 道 我 們 都 好 想 您, 您 在 那 邊 也 要 想 我 們 喔! 趙 美 慶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組 員 ) 匆 匆 離 去 的 法 老 師 : 今 天 十 三 樓 的 會 場 撤 去 了, 連 那 最 後 讓 大 家 看 到 您 的 地 方 都 沒 了, 多 日 來 拒 絕 相 信 您 已 遠 行 的 事 實, 似 乎 已 是 不 得 不 接 受 了 116

與 法 律 系 結 緣 從 您 開 始, 十 一 年 前 面 試 的 情 形 還 是 那 麼 清 晰 當 您 提 出 我 是 為 孩 子 求 學 環 境 才 回 學 校 工 作 時, 我 是 意 外 又 驚 奇 您 的 準 備 功 課 做 得 多 周 全! 今 年 博 士 班 招 生 口 試, 您 特 意 提 前 幾 天 來 校 翻 閱 資 料, 在 腿 不 方 便 情 形 下 仍 堅 持 仔 細 記 錄 每 份 資 料 ; 而 您 留 下 的 最 後 一 份 論 文 計 畫 書 審 查 意 見 表, 仍 能 看 到 您 直 到 最 後 一 刻 都 堅 持 做 好 每 件 事! 此 外 您 曾 說 過 自 己 休 閒 是 看 法 律 書, 讀 書 則 是 看 憲 法 書, 同 樣 令 我 們 印 象 深 刻! 每 次 您 進 辦 公 室, 都 引 起 我 們 的 驚 叫, 為 什 麼? 聽 到 有 那 麼 多 人 找, 您 卻 瀟 灑 的 說 : 不 管 他 ; 聽 到 我 們 工 作 上 的 瑣 瑣 碎 碎, 您 總 是 佇 足 分 享 ; 在 外 面 開 會 吃 到 好 吃 的, 您 總 會 告 訴 我 下 次 會 議 可 以 試 訂 ; 而 我 們 有 好 吃 的 糖 果 餅 乾 蛋 糕, 第 一 個 想 到 的 就 是 和 您 一 起 品 嚐 ; 我 們 有 任 何 高 興 好 笑 的 事, 最 想 告 訴 的 人 就 是 您, 因 為 您 聽 完 總 是 哈 哈 哈 的 和 我 們 笑 成 一 團 那 今 後 我 們 有 疑 難 雜 症 開 心 喜 悅, 有 誰 與 我 們 共 享? 非 常 謝 謝 您 讓 我 加 入 法 律 系 的 大 家 庭, 十 一 年 來 很 習 慣 有 您 的 引 導, 想 到 今 後 再 也 沒 法 聽 到 您 爽 朗 的 笑 聲, 也 不 能 聽 到 電 話 中 我 法 治 斌 的 開 場 白, 真 是 滿 心 的 不 捨 及 不 願 啊! 老 師 您 一 路 好 走, 讓 天 國 也 能 充 滿 您 的 讀 書 聲 和 笑 聲 吧! 李 明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外 交 學 系 系 主 任 ) 大 嫂 禮 鑒 : 驚 聞 治 斌 教 授 不 幸 過 世, 深 為 震 撼, 也 極 為 哀 悼 治 斌 教 授 與 我 同 為 維 吉 尼 亞 大 學 校 友, 同 時 在 政 治 大 學 任 教, 平 日 深 受 學 長 關 愛 提 攜, 至 所 感 激 今 學 長 突 然 逝 世, 感 念 一 代 哲 人, 學 117

生 同 仁 莫 不 悲 傷, 但 皆 認 為 治 斌 教 授 精 神 長 存, 永 遠 活 在 我 們 的 心 中 值 此 之 際, 至 盼 大 嫂 節 哀 順 變, 注 意 身 體 為 要 如 有 學 弟 等 可 以 效 力 之 處, 但 請 吩 咐 此 頌 禮 安 學 弟 李 明 敬 上 懷 念 法 師 治 斌 冷 則 剛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國 際 關 係 研 究 中 心 研 究 員 ) 一 九 八 三 年, 我 進 入 政 大 政 治 系 就 讀, 也 開 始 了 與 法 老 師 的 師 生 之 緣 當 時 政 治 系 同 學 要 修 習 不 少 與 法 律 相 關 的 課 程 法 律 系 的 法 治 斌 及 段 重 民 兩 位 老 師, 由 於 剛 從 美 國 學 成 歸 國 不 久, 作 風 十 分 開 明, 師 生 互 動 頗 佳, 上 課 也 很 叫 座 法 老 師 的 行 政 法, 一 開 始 就 給 大 家 一 個 鮮 明 的 印 象 : 目 標 只 想 考 高 普 考 的, 修 這 門 課 可 不 管 用 言 下 之 意, 想 打 混 摸 魚 的, 或 是 將 學 問 當 作 晉 身 之 階 的, 最 好 另 謀 出 路 現 在 想 起 來, 法 老 師 不 戀 權 位, 有 話 直 說 的 耿 介 個 性, 在 當 時 已 經 表 露 無 疑 了 上 過 法 老 師 課 的 人, 都 可 以 感 受 到 從 講 臺 上 傳 來 的 那 股 熱 情 其 實 法 老 師 的 口 才 並 不 是 吸 引 人 的 最 大 原 因 作 為 一 個 學 生, 我 深 深 感 到 這 股 熱 情 的 來 源 : 學 問 是 法 老 師 一 生 的 志 業, 而 不 是 一 份 工 作 而 已 猶 記 當 時 國 家 賠 償 法 出 爐 不 久, 法 老 師 眉 飛 色 舞, 左 批 右 判, 老 師 口 沫 橫 飛, 同 學 如 沐 春 風, 歷 歷 如 在 昨 日 118

政 大 畢 業 後, 我 負 笈 美 國 華 府 繼 續 攻 讀 碩 士 班 快 讀 完 了, 正 想 換 個 環 境, 忽 然 聽 到 室 友 告 訴 我 : 聽 說 有 位 法 教 授 正 在 維 吉 尼 亞 大 學 客 座 因 緣 際 會, 我 和 法 老 師 又 在 美 國 見 面 了 法 老 師 看 出 了 我 的 心 思, 除 了 參 觀 美 麗 的 母 校 校 園 外, 還 帶 我 拜 見 政 治 系 冷 紹 烇 教 授 就 是 因 為 這 次 法 老 師 的 悉 心 引 見, 以 及 冷 教 授 的 協 助, 使 得 我 在 一 年 後 得 以 進 入 維 大 博 士 班 就 讀, 展 開 四 年 的 知 識 之 旅 記 得 當 年 步 出 維 大 米 勒 中 心 時, 法 老 師 突 然 問 我 : 冷 則 剛, 你 來 念 政 治 系, 到 底 要 幹 什 麼? 當 時 愣 了 一 下, 一 時 也 答 不 上 話 來 幾 年 後, 我 學 成 歸 國, 也 忝 為 學 術 界 的 一 員, 才 逐 漸 了 解 法 老 師 的 真 意 : 學 問 文 章 千 秋 業, 升 官 發 財 莫 進 來 幾 個 月 前, 冷 師 母 返 臺 探 親, 法 老 師 暨 師 母 邀 宴 法 老 師 打 趣 道 : 當 年 好 不 容 易 教 到 個 姓 冷 的 學 生, 趕 快 帶 去 給 冷 老 師 瞧 瞧 席 間 笑 聲 猶 在 耳 邊, 冷 法 二 師 已 先 後 謝 世 薪 火 相 傳, 吾 輩 自 許 傳 薪 人, 尤 應 砥 勵 自 行, 以 不 愧 吾 師 苦 心 孤 詣, 諄 諄 教 誨 周 祝 瑛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教 育 學 系 教 授 ) Dear Professor Fa: 二 三 年 六 月 十 五 日 下 午 三 時, 在 教 育 部 的 中 央 教 師 申 評 會 二 六 室 中, 向 您 請 教 攸 關 國 內 大 學 未 來 的 行 政 法 人 修 法 事 宜 您 答 道 : 鄭 校 長 我 您 等 三 人 一 齊 研 議, 您 認 為 可 以 做 行 政 法 人 化, 但 有 關 董 事 會 的 問 題 需 要 再 討 論, 因 有 問 題 我 答 道 : 好 吧! 下 次 開 會 再 向 您 請 教 119

But where are you now? 讓 我 等 人 來 繼 續 煩 心 吧! 因 您 竟 然 先 落 跑 Take care. See you in the Heaven probably 50 years later. 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