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成 珠 站 在 教 室 外 今 天 是 學 校 日, 剛 剛 才 在 大 禮 堂 裡 聽 校 長 談 他 教 育 理 念 覺 得 好 枯 燥, 她 提 前 離 開 來 到 教 室, 等 一 下 要 開 新 學 期 班 親 會, 順 便 認 識 新 老 師 是 她 和 家 豪 獨 生 女, 今 年 上 國 一 是 呀! 已 經 唸 國 中 了, 那 個 彷 彿 不 久 前 才 包 著 尿 片 抱 在 手 裡 哼 搖 小, 現 在 己 然 婷 婷 玉 立 是 國 中 生 了 真 令 人 感 嘆 時 光 飛 逝 等 了 一 下 下, 她 看 到 一 群 人 往 教 室 方 向 走 來, 走 在 前 面 帶 著 眼 鏡 年 輕 女 子 應 該 就 是 老 師 吧 老 師 看 到 成 珠, 向 她 點 了 一 下 頭, 指 示 負 責 服 務 同 學 請 家 長 們 都 進 教 室, 按 照 各 自 孩 子 座 位 坐 下 成 珠 坐 在 女 兒 位 子 上, 原 來 這 就 是 桌 子, 她 低 頭 探 了 一 下 抽 屜, 裡 面 擺 放 了 書 本 和 作 業 簿
班 親 會 除 了 和 老 師 溝 通 外, 也 讓 家 長 彼 此 可 以 認 識, 成 珠 環 顧 教 室, 出 席 多 半 是 媽 媽, 她 只 看 到 一 位 爸 爸, 在 女 人 群 中 顯 得 很 突 出 今 天 要 成 立 班 級 家 長 會, 選 舉 時 候, 大 家 開 始 推 辭, 原 來 現 在 多 是 雙 薪 家 庭, 能 利 星 期 六 抽 個 空 來 開 班 親 會 就 不 錯 了, 如 果 還 要 進 入 家 長 會, 個 個 都 推 辭 自 己 時 間 沒 法 配 合 很 意 外, 那 唯 一 爸 爸 竟 然 自 告 奮 勇 當 第 一 年 家 長 會 長, 場 拍 手 贊 成, 他 姓 王, 大 家 改 口 稱 他 王 爸 爸 成 珠 因 為 是 其 中 少 數 家 庭 主 婦, 被 推 出 來 管 財 務, 另 外 一 個 許 媽 媽 和 林 媽 媽, 分 當 副 會 長 和 總 務 139
140 家 豪 做 是 建 材 生 意, 成 珠 自 從 懷 了 後 就 沒 再 工 作, 專 心 帶 孩 子 從 女 兒 牙 牙 學 語 到 現 在, 每 一 個 階 段 她 都 積 極 參, 上 小 學 頭 兩 年, 她 每 星 期 都 抽 空 去 班 上 給 小 朋 友 講 晨 間, 還 幫 學 習 落 後 孩 子 做 跟 進 教 學, 更 不 說 上 學 放 學 交 通 導 護, 她 都 有 份 參 加 家 長 會, 坦 白 說, 她 都 快 成 了 專 職 開 完 班 親 會, 王 爸 爸 請 幾 個 家 長 會 幹 部 留 下 來, 規 劃 一 下 這 學 期 校 外 教 學 協 助, 這 學 期 孩 子 們 要 去 中 部 某 動 物 園, 希 望 有 家 長 義 工 陪 同 這 個 王 爸 爸 非 常 健 談, 後 來 才 知 道 他 做 是 保 險 業, 工 作 時 間 很 彈 性, 難 怪 可 以 接 會 長 一 職, 成 珠 猜 他 應 該 對 學 校 家 長 會 也 有 興 趣 吧
因 為 時 間 近 中 午, 媽 媽 們 都 要 趕 著 回 家, 會 議 沒 結 論, 相 約 這 個 星 期 三 下 午 在 學 校 旁 快 餐 店 繼 續 討 論 小, 妳 們 老 師 好 年 輕, 大 概 是 今 年 新 來 回 到 家 她 告 訴 乖 女 兒 成 珠 喜 歡 參 女 兒 學 校 生 活, 這 樣, 她 們 母 女 一 來 會 有 共 同 話 題 ; 二 來 她 也 可 以 認 識 女 兒 同 學, 尤 其 現 在 上 了 國 中, 又 是 男 女 合 班 嗯! 女 兒 隨 口 應 著, 眼 睛 沒 離 開 電 視, 成 珠 注 意 到 她 潛 意 識 抓 了 抓 手 臂 141 醫 生 說 不 可 以 抓, 妳 忘 了 嗎? 成 珠 提 醒
142 知 道 啦! 長 得 很 甜, 少 女 清 純 和 獨 生 女 嬌 嫩 在 臉 上 表 露 無 遺 只 是 令 成 珠 內 心 很 遺 憾, 三 年 前 得 了 一 場 重 感 冒, 引 發 扁 桃 線 炎, 治 癒 後 卻 發 現 在 她 右 手 肘 內 側 長 出 一 顆 顆 米 粒 大 小 疹 子, 看 皮 膚 科 診 斷 她 得 了 乾 癬 這 乾 癬 起 初 只 是 一 小 塊, 後 來 慢 慢 擴 大 成 一 片 巴 掌 大 小 紅 斑 塊, 仔 細 看, 那 斑 塊 有 一 圈 明 顯 邊 界, 呈 粉 紅, 斑 塊 中 間 常 常 是 濕 潤, 然 後 表 皮 會 一 直 脫 落, 一 層 一 層, 很 癢, 小 時 候 都 會 去 抓 它, 抓 了 之 後 皮 膚 就 出 現 鮮 紅 點 點 為 了 這 塊 乾 癬, 成 珠 盡 了 所 有 心 力 想 要 治 好 它, 卻 是 很 困 難 在 夏 天 時 症 狀 比 較 輕 微, 每 到 秋 冬 季 節 交 換, 病 症 會 轉 壞, 常 常 癢 得 受 不 了,
雖 然 從 沒 停 止 看 醫 生 拿 吃, 也 一 直 在 擦, 就 是 時 好 時 壞 成 珠 聽 人 家 說 中 醫 認 為 皮 膚 病 是 因 為 肝 腎 不 好, 可 以 進 行 調 理, 也 帶 了 去 看 中 醫, 那 中 一 大 帖, 五 碗 水 幾 個 小 時 熬 煮 成 一 碗, 成 珠 幫 女 兒 嚐 嚐, 苦 得 像 黃 蓮, 為 了 治 好 皮 膚 病, 她 連 哄 帶 騙 要 女 兒 喝 下 去, 喝 時 因 為 太 苦, 小 小 身 子 一 直 發 抖, 讓 成 珠 看 了 好 心 疼, 良 苦 口, 但 也 沒 效 隨 著 長 大, 這 塊 頑 癬 面 積 也 略 為 增 大, 等 上 了 小 學 高 年 級, 開 始 朋 友 有 更 多 互 動, 才 發 覺 有 些 小 朋 友 很 不 友 善, 拿 手 上 這 塊 癬 來 嘲 弄 她, 還 不 跟 她 玩, 怕 會 被 傳 染 實 上, 成 珠 已 經 請 教 過 醫 生, 乾 癬 雖 然 頑 強 卻 不 會 傳 染, 病 發 143
144 原 因 可 能 是 本 身 帶 有 遺 傳 因 子, 三 年 前 重 感 冒 引 起 上 呼 吸 道 感 染 只 是 誘 因 在 學 校 被 同 學 嘲 笑 她 因 為 不 愛 乾 淨 才 會 長 癬, 回 家 哭 著 告 媽 媽, 成 珠 只 能 跟 著 難 過, 細 心 跟 女 兒 解 釋, 這 乾 癬 只 是 皮 膚 新 陳 代 謝 異 常, 一 般 皮 膚 五 十 到 六 十 天 才 會 脫 落 換 新, 妳 手 肘 這 一 塊 比 較 頑 皮, 七 天 左 右 就 要 換 新 皮 膚, 才 會 這 樣 為 了 不 使 女 兒 在 人 際 關 係 上 退 縮, 她 還 幫 著 女 兒 交 朋 友, 邀 她 同 學 到 家 裡 來 吃 吃 玩 玩, 順 便 告 訴 她 們, 乾 癬 是 不 會 傳 染 給 人 但 是 還 是 不 喜 歡 跟 人 家 談 到 身 上 這 塊 癬 星 期 三 時, 成 珠 告 訴 下 了 課 去 快 餐 店 找 媽 媽, 她 要 和 其 他 家 長 討 論 班 務, 如 果 會 議 提 前 結 束, 她 還 是 會 待 在 店 裡 等 她 放 學
來 時, 會 議 差 不 多 要 散 了 好 可 愛 女 兒! 王 爸 爸 看 到 時 稱 讚 有 沒 有 跟 王 爸 爸 許 媽 媽 和 林 媽 媽 打 招 呼? 成 珠 提 醒 坐 下 來 時, 王 爸 爸 注 意 到 手 肘 紅 塊, 她 手 是 怎 麼 了? 皮 膚 有 點 過 敏 成 珠 掩 飾 著 過 兩 天, 成 珠 很 意 外 地 接 到 王 爸 爸 打 來 電 話, 趙 媽 媽, 上 次 妳 說 手 上 過 敏 有 沒 有 給 醫 生 看? 我 有 一 個 朋 友 也 是 皮 膚 不 好, 後 來 看 好 了, 也 許 可 以 介 紹 給 看 看 145
146 謝 謝, 其 實 手 上 那 一 塊 是 乾 癬, 已 經 三 年 多 了 接 到 這 個 電 話 成 珠 覺 得 有 點 突 兀, 尤 其 對 方 是 一 個 男 性 家 長, 但 仍 在 電 話 裡 大 概 把 整 個 情 況 告 訴 王 爸 爸 這 麼 難 好 病, 那 妳 要 不 要 試 著 給 她 吃 一 些 健 康 食 品, 如 果 她 抵 抗 力 增 強, 情 況 也 許 會 改 善 什 麼 健 康 食 品? 成 珠 問 原 來 王 爸 爸 以 前 因 為 做 業 務, 交 際 應 酬 生 活 不 正 常, 一 度 得 了 肝 病, 後 來 經 朋 友 推 薦 食 某 家 美 國 知 名 廠 商 生 產 整 組 生 物 科 技 營 養 品, 病 情 好 轉, 這 兩 年 來 檢 查 肝 指 數 都 很 正 常
這 種 產 品 要 怎 麼 購 買? 由 於 是 王 爸 爸 現 身 說 法, 成 珠 有 點 心 動, 如 果 可 以 增 強 免 疫 系 統, 也 許 乾 癬 可 以 不 而 癒 王 爸 爸 給 了 那 家 公 司 名 字 和 銷 售 員 聯 絡 電 話, 還 告 訴 成 珠 如 果 向 銷 售 員 提 是 他 介 紹, 可 以 有 特 別 折 扣 晚 上 時 候 成 珠 和 家 豪 商 量, 他 們 始 終 在 擔 心 如 果 乾 癬 一 直 不 好, 長 大 後 會 影 響 她 交 男 朋 友 心 理 想 想 那 家 美 國 公 司 在 台 灣 也 算 知 名, 而 且 又 是 營 養 品, 該 可 以 試 試 吧! 第 二 天, 成 珠 按 著 號 碼 打 給 那 個 銷 售 員, 啊, 王 先 生 呀, 對 呀, 他 是 我 們 愛 者 對 方 一 聽 是 王 爸 爸 介 紹, 態 度 很 熱 切 147
148 成 珠 略 述 了 女 兒 情 況, 並 仔 細 詢 問 這 些 產 品 功 效, 這 個 銷 售 員 口 若 懸 河, 我 們 產 品 是 最 新 科 技 產 品, 和 一 般 健 康 產 品 不 同, 它 可 以 針 對 服 者 本 身 所 需 元 素 提 供 補 充, 妳 女 兒 乾 癬 是 因 為 身 體 免 疫 系 統 調 所 引 起, 如 果 把 免 疫 系 統 缺 口 補, 病 症 自 然 就 好 了 小 孩 子 正 值 發 育 期, 體 質 也 在 轉 變, 此 時 如 果 能 提 供 充 足 必 要 養 份, 可 以 達 到 半 功 倍 效 果, 她 現 在 服 我 們 公 司 產 品 是 最 好 時 機 聽 起 來 好 像 頗 有 道 理, 銷 售 員 接 著 說, 王 先 生 例 子 是 肝 功 能 調, 他 服 就 是 我 們 產 品, 經 過 調 理 後, 病 症 就 好 轉 了, 我 們 賣 不 是 品, 是 營 養 品
最 後 成 珠 被 說 服 購 買, 這 種 營 養 品 每 一 組 十 二 天 份, 特 別 折 扣 後 是 一 萬 五 千 元, 成 珠 訂 了 二 組, 其 中 包 括 每 天 要 服 兩 瓶 鋁 箔 包 營 養 液, 和 九 小 包 沖 服 營 養 粉 產 品 三 天 後 就 送 達, 成 珠 向 大 概 說 明 了 服 方 法 及 效 果, 很 乖, 為 了 讓 皮 膚 快 點 變 好, 開 始 按 時 服 服 完 第 一 組 十 二 天 份 量, 乾 癬 嚴 重 變 化, 除 了 頭 部 外, 身 上 下 出 現 潰 爛, 仔 細 看, 大 塊 大 塊 腫 塊 中 帶 有 膿 頭, 看 起 來 觸 目 驚 心, 而 且 非 常 疼 痛, 被 迫 要 請 假 在 家 無 法 上 學 家 豪 決 定 自 己 打 電 話 去 詢 問 該 公 司 為 什 麼 會 這 樣 149
150 趙 先 生, 不 必 擔 心, 這 是 把 體 內 毒 素 逼 出 來, 只 要 加 重 劑 量, 排 除 所 有 毒 素, 就 會 開 始 好 了 銷 售 員 仍 堅 持 他 們 產 品 沒 問 題 沒 想 到 按 照 指 示 加 倍 服 後 情 況 更 惡 化, 癬 不 僅 擴 及 身, 有 脫 皮 有 結 痂, 還 開 始 發 高 燒, 到 某 個 時 間 又 呈 現 畏 寒 症 狀 第 二 組 還 沒 完, 已 經 受 不 了 痛 苦, 疼 痛 哀 號 家 豪 和 成 珠 見 症 狀 嚴 重, 趕 緊 把 她 送 到 醫 院 掛 急 診, 醫 生 診 斷 她 是 轉 化 成 膿 皰 性 乾 癬 必 須 住 院 治 療 家 豪 和 成 珠 一 聽 真 是 亂 了 方 寸, 沒 想 到 服 營 養 品 會 導 如 此 嚴 重 後 果 醫 生 向 他 們 解 釋, 身 上 有 乾 癬 人 吃 東 西 本 來 就 要 很 小 心, 依 情 況 和 發 病 時 間 點 看, 他 高 度 懷 疑 是 吃 下 所 謂 營 養 品 有 關, 建 議 先 把 產 品 送 去 化 驗 看 看 裡 面 有 些 什 麼
成 份 於 是 家 豪 把 剩 下 產 品 緊 急 送 往 衛 生 署 化 驗 另 方 面 也 和 銷 售 產 品 公 司 聯 繫, 告 訴 他 們 情 況, 那 家 公 司 態 度 強 硬 表 示 也 有 別 消 費 者 在 服 該 產 品, 並 沒 有 接 獲 反 應 發 生 類 似 情 況 談 了 幾 次, 後 來 乾 脆 不 接 家 豪 他 們 打 去 電 話, 也 沒 有 派 任 何 人 表 示 關 切 成 珠 心 想 王 爸 爸 也 許 和 那 家 公 司 人 較 熟, 於 是 打 電 話 告 訴 他 遭 遇, 沒 想 到 他 一 問 三 不 知, 一 付 不 想 捲 入 是 非 態 度, 還 一 直 強 調 自 己 介 紹 他 們 這 個 產 品 是 基 於 好 心, 並 沒 有 從 中 得 到 什 麼 好 處 云 云 令 成 珠 非 常 生 氣 151
152 住 院 之 後, 病 情 算 是 控 制 住 了, 但 是 醫 生 也 無 法 保 證 以 後 是 不 是 會 再 復 發, 僅 叮 嚀 家 豪 夫 婦, 要 讓 有 規 律 生 活, 不 要 給 她 太 大 壓 力, 注 意 飲 食, 也 不 要 吃 容 易 誘 發 過 敏 反 應 食 物 如 海 鮮 類 如 果 可 能, 要 讓 多 多 曬 太 陽, 但 千 萬 不 能 曬 傷, 也 要 避 免 皮 膚 外 傷, 最 重 要, 要 提 醒 孩 子 不 能 剝 皮 屑 這 一 次 折 騰, 使 她 在 新 學 期 開 始 不 久 就 缺 了 一 個 多 月 課, 好 在 剛 上 一 年 級, 有 些 功 課 還 來 得 及 補, 但 因 自 己 皮 膚 病, 個 性 更 形 退 縮
家 豪 決 定 將 部 情 況 委 拖 民 意 代 表 幫 忙 處 理, 希 望 產 品 銷 售 公 司 能 負 起 責 任, 也 要 讓 社 會 大 眾 知 道 有 病 還 是 要 找 醫 生, 不 能 隨 便 相 信 市 售 營 養 品 會 有 療 效 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