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sis

Title A study of loan words in Chinese language in Hong Kong = Advisor(s) Chan, YC Author(s) Yeung, Hong-ting.; 楊 康 婷. Citation Yeung, H. [ 楊 康 婷 ]. (2005). A study of loan words in Chinese language in Hong Kong = Xianggang de Han yu wai lai ci yan jiu. (Unpublished thesis).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Pokfulam, Hong Kong SAR. Retrieved from http://dx.doi.org/10.5353/th_b3043308. Issued Date 2005 URL http://hdl.handle.net/10722/32172 Rights The author retains all proprietary rights, (such as patent rights) and the right to use in future works.

1 導 論 愛 德 華. 薩 丕 爾 (Edward Sapir) 在 語 言 論 (Language: An Introduction to the Study of Speech) 裡 指 出 : 語 言, 像 文 化 一 樣, 很 少 是 自 給 自 足 的 交 際 的 需 要 使 說 一 種 語 言 的 人 和 說 鄰 近 語 言 的 或 文 化 上 佔 優 勢 的 語 言 的 人 發 生 直 接 或 間 接 接 觸 交 際 可 以 是 友 好 的 或 敵 對 的, 可 以 在 平 凡 的 事 務 和 交 易 關 係 的 平 面 上 進 行, 也 可 以 是 精 神 價 值 藝 術 科 學 宗 教 的 借 貸 和 交 換 " 1 語 言 是 很 少 自 給 自 足 的, 尤 其 是 在 這 個 資 訊 發 達, 各 地 交 流 頻 繁 的 時 代 裡, 社 會 不 斷 進 步, 新 事 物 新 概 念 不 斷 產 生 和 輸 入, 舊 有 的 詞 不 敷 應 用, 就 有 需 要 創 造 新 的 詞 來 滿 足 表 達 上 的 需 要 可 是, 詞 的 創 造 往 往 卻 又 未 能 追 上 時 代 的 發 展 步 伐, 為 了 解 決 表 達 上 的 不 足, 語 言 之 間 就 會 發 生 詞 的 借 貸 和 交 換, 便 會 產 生 外 來 詞 這 種 語 言 之 間 的 借 貸 和 交 換 差 不 多 是 無 可 避 免 的, 漢 語 自 然 也 不 會 例 外, 即 使 是 方 言 之 間, 同 樣 也 會 有 這 種 情 況 出 現 在 漢 語 裡, 詞 的 借 貸 和 交 換 可 以 包 括 外 在 的 形 式 和 內 在 的 概 念, 外 在 的 形 式 是 指 詞 形 和 語 音 ; 內 在 的 概 念 則 專 指 詞 所 包 含 的 內 涵, 即 是 詞 的 意 義 凡 是 屬 於 語 言 的 借 貸 和 交 換, 不 是 純 粹 由 本 族 語 言 所 產 生 的 詞, 都 可 以 稱 為 外 來 詞 漢 語 是 一 種 包 容 性 甚 強 的 語 言, 吸 收 外 來 詞 有 悠 久 的 歷 史 羅 常 培 在 語 言 與 文 化 表 示, 中 國 自 有 歷 史 以 來 已 經 和 很 多 不 同 民 族 接 觸, 令 漢 語 有 機 會 不 斷 1 ( 美 ) 愛 德 華. 薩 丕 爾 (Edward Sapir) 著, 陸 卓 元 譯 : 語 言 論,( 北 京 : 商 務 印 書 館,2002 年 ), 頁 172 1

吸 收 外 族 的 詞 語, 例 如 印 度 伊 朗 波 斯 馬 來 暹 羅 緬 甸 西 藏 安 南 匈 奴 突 厥 滿 州 高 麗 日 本 以 及 近 代 的 歐 美 等 地 2 自 先 秦 以 來, 都 可 以 找 到 漢 語 吸 收 外 來 詞 的 痕 跡, 3 當 中 有 三 段 較 為 活 躍 的 高 峰 時 期, 包 括 兩 漢 至 隋 唐 時 期 元 明 清 時 期 鴉 片 戰 爭 至 五 四 時 期, 在 這 些 時 期 分 別 吸 收 的 梵 語 蒙 古 語 滿 語 日 語 以 及 其 他 來 自 印 歐 語 系 的 外 來 詞, 至 今 仍 然 活 用 於 現 代 漢 語 裡, 成 為 經 常 使 用 的 一 般 詞 匯, 如 葡 萄 石 榴 塔 刹 那 瑜 珈 站 薩 奇 馬 絕 對 經 濟 俱 樂 部 鴉 片 等, 再 難 辨 認 它 們 的 外 來 身 分 4 新 中 國 成 立 後, 俄 語 差 不 多 是 漢 語 外 來 詞 唯 一 的 來 源,80 年 代 以 後, 中 國 的 大 門 再 次 向 外 打 開, 不 同 語 系 的 外 來 詞 才 再 次 由 四 方 八 面 輸 入 大 量 外 來 詞 的 吸 收, 相 信 正 進 入 第 四 個 高 峰 香 港 是 漢 語 其 中 一 個 吸 收 外 來 詞 的 重 要 門 戶, 是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不 可 忽 視 的 部 分 過 去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專 書 不 多, 集 中 研 究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狀 況 更 是 寥 寥 可 數, 即 使 有 相 關 的 研 究 專 題, 僅 集 中 在 70 和 80 年 代 的 時 期,90 年 代 以 後 的 相 對 較 少, 而 且, 部 分 所 收 入 的 詞 條 已 經 過 時, 未 能 如 實 地 反 映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現 況, 實 在 有 需 要 再 重 新 整 理 和 研 究 外 來 詞 是 研 究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一 個 重 要 部 分, 可 是, 多 年 來 的 專 門 研 究, 不 是 十 分 活 躍, 較 常 見 的 專 書 有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合 著 的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史 有 為 的 異 文 化 的 使 者 外 來 詞 和 漢 語 外 來 詞 胡 曉 清 的 外 來 語 以 及 馬 西 尼 (Federico Masini) 著 黃 河 清 譯 的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The Formation of Modern Chinese Lexicon and its Evolution toward a National Language : The Period from 1840 to 1898) 等, 數 量 較 其 他 研 究 漢 語 詞 匯 的 書 籍 少 至 於 以 香 港 作 為 研 究 對 象 的 專 書 更 少, 也 很 難 在 坊 間 找 到 相 關 2 羅 常 培 : 語 言 與 文 化,( 北 京 : 語 文 出 版 社,1989 年 ), 頁 18 3 張 永 言 在 詞 匯 學 簡 論 嘗 試 按 時 期 劃 分, 敘 述 漢 語 在 不 同 時 期 吸 收 外 來 詞 的 主 要 來 源, 指 出 先 秦 兩 漢 代 以 吸 收 中 亞 諸 語 言 的 外 來 詞 為 主 ; 魏 晉 南 北 朝 以 梵 語 為 主 ; 唐 宋 元 時 代 以 突 厥 語 蒙 古 語 為 主 ; 戊 戌 政 變 至 辛 亥 革 命 的 時 期 以 日 語 為 主 ; 五 四 時 期 以 英 語 為 主 ;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成 立 以 後 則 以 俄 語 為 主 張 永 言 : 詞 匯 學 簡 論,( 武 昌 : 華 中 工 學 院 出 版 社,1982 年 ), 頁 94-95 4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北 京 : 文 字 改 革 出 版 社,1957 年 ), 頁 33-111;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北 京 : 商 務 印 書 館,2000 年 ), 頁 27-97 2

的 中 文 著 作, 較 常 見 的 英 文 專 著 有 Mimi Chan 和 Helen Kwok 分 別 在 1982 年 和 1985 年 合 著 的 A Study of Lexical Borrowing from English in Hong Kong Chinese 和 A Study of Lexical Borrowing from Chinese into English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Hong Kong 兩 本 著 作 談 的 都 是 90 年 代 以 前 的 香 港 外 來 詞 情 況, 皆 不 足 以 應 付 90 年 代 以 後 的 需 要 儘 管 有 學 者 關 注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現 況 和 發 展, 不 過, 大 部 分 僅 限 於 在 期 刊 裡 發 表 零 星 的 文 章, 未 有 作 深 入 和 全 面 的 論 析 以 上 種 種 似 乎 都 未 能 如 實 地 反 映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現 象, 因 此, 無 論 是 現 代 漢 語 裡 整 個 外 來 詞 的 範 疇, 還 是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發 展 情 況, 仍 然 有 很 多 研 究 的 空 間, 是 十 分 值 得 討 論 的 這 些 研 究 的 空 間 可 以 分 為 下 列 四 項 : 一,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釋 義 問 題 歷 年 來, 學 者 談 到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時 候 都 會 出 現 術 語 不 統 一 的 現 象, 尤 其 是 早 期 的 外 來 詞 研 究, 名 稱 多 樣, 如 借 詞 譯 詞 外 來 詞 外 來 語 等, 這 些 術 語 的 內 涵 往 往 會 出 現 不 一 致 的 情 況, 是 過 去 的 學 者 一 直 所 忽 略 的 此 外, 有 關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也 是 值 得 注 意 的 課 題, 漢 語 外 來 詞 可 以 分 為 音 譯 和 意 譯 兩 大 形 式, 很 多 現 代 漢 語 的 書 籍 只 承 認 含 有 音 譯 成 分 的 詞 為 外 來 詞, 否 定 意 譯 詞 的 外 來 詞 地 位 有 時 候 又 會 將 意 譯 和 仿 譯 兩 個 概 念 胡 亂 混 合, 誤 將 一 些 仿 譯 詞 的 例 子 作 為 意 譯 詞, 將 它 們 一 起 討 論, 令 整 個 分 析 的 過 程 有 所 偏 差, 不 夠 準 確, 造 成 錯 誤, 這 些 都 是 值 得 注 意 的 問 題 至 於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種 類 名 稱 同 樣 是 五 花 百 門, 最 多 可 以 分 為 二 十 多 種, 這 樣 的 做 法 是 否 必 要, 也 是 可 以 商 榷 的 二,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歷 史 和 發 展 也 是 一 個 值 得 留 意 的 部 分 有 關 交 代 和 整 理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歷 史 書 籍 不 多, 馬 西 尼 的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有 系 統 地 整 理 清 末 以 來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史 料, 可 謂 前 無 古 人 ; 現 當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歷 史 方 面, 有 史 有 為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鄒 嘉 彥 和 游 汝 杰 的 漢 語 與 華 人 社 會, 不 過, 這 些 歷 史 的 研 究 僅 限 於 概 述 的 形 式, 未 有 3

深 入 地 交 代 當 代 整 個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歷 史, 一 些 較 為 重 要 的 相 關 論 著 如 劉 叔 新 的 漢 語 描 寫 詞 匯 學 葛 本 儀 的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學 葉 蜚 聲 和 徐 通 鏘 合 著 的 語 言 學 綱 要 等, 這 些 在 漢 語 詞 匯 學 界 具 有 一 定 參 考 價 值 的 書 籍, 未 有 納 入 為 討 論 的 範 圍, 可 見, 有 關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資 料 仍 然 有 很 多 可 以 補 充 的 地 方 三,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形 式 特 點 是 一 個 熱 門 討 論 的 課 題, 學 術 界 的 主 流 意 見 一 直 受 到 結 構 主 義 學 的 影 響, 認 為 詞 是 音 義 形 式 結 合 的 整 體, 因 此, 一 個 詞 需 要 符 合 借 用 外 來 語 音 和 語 義 的 條 件, 才 可 以 算 是 外 來 詞 於 是, 過 往 的 討 論 一 直 只 集 中 音 譯 成 分 的 外 來 詞, 這 種 做 法 無 疑 是 值 得 再 三 斟 酌 的 鄒 嘉 彥 一 直 主 張 以 更 廣 闊 的 視 野 來 看 待 借 詞, 5 誠 然, 以 廣 義 的 角 度 來 研 究 外 來 詞, 更 能 全 面 地 了 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形 式 特 點, 並 可 以 比 較 施 惠 語 (donor language) 和 受 惠 語 (recipient language) 兩 種 語 言 背 後 所 隱 藏 的 文 化, 從 而 更 了 解 語 言 和 文 化 之 間 的 關 係 6 以 這 些 新 鮮 的 視 角 重 新 剖 析 漢 語 外 來 詞, 無 疑 是 可 以 考 慮 的 研 究 方 向, 對 於 幫 助 了 解 香 港 的 外 來 詞 的 特 點 和 發 展, 更 是 十 分 可 取 香 港 是 一 個 華 人 社 會, 文 化 多 元, 這 些 混 雜 的 文 化 很 容 易 影 響 香 港 的 語 言 發 展, 外 來 詞 是 語 言 接 觸 下 的 產 物, 最 能 看 到 語 言 和 文 化 之 間 互 相 影 響 的 情 況 史 有 為 在 漢 語 外 來 詞 指 出 外 來 詞 具 有 表 現 語 言 文 化 社 會 三 項 功 能, 認 為 是 一 種 三 合 一 的 符 號 7 以 外 來 詞 看 香 港 的 語 言 文 化 和 社 會 的 關 係 是 十 分 合 適 的, 然 而, 這 方 面 的 詳 細 論 述 長 期 缺 乏, 無 疑 對 全 面 了 解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情 況 造 成 障 礙 香 港 是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主 要 的 輸 入 來 源 地, 大 量 的 音 譯 詞 一 詞 多 譯 的 情 況 5 前 言, 鄒 嘉 彦 游 汝 杰 主 編 : 語 言 接 觸 論 集,( 上 海 : 上 海 教 育 出 版 社,2004 年 ), 頁 2 6 鄒 嘉 彥 : 語 言 接 觸 與 詞 匯 衍 生 和 重 整, 鄒 嘉 彦 游 汝 杰 主 編 : 語 言 接 觸 論 集, 頁 2 7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203 4

等, 一 直 被 學 者 認 為 是 洪 水 猛 獸 ; 直 接 運 用 外 語 的 詞, 又 被 認 為 是 不 倫 不 類 其 實, 這 些 語 言 接 觸 的 現 象 是 無 可 避 免 的, 一 些 早 期 為 學 者 詬 病 的 外 來 詞 如 咪 派 對 迷 你 一 族 等, 近 年 已 經 成 功 進 入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體 系, 成 為 新 詞 對 於 這 些 北 上 的 香 港 外 來 詞, 又 引 起 了 詞 匯 規 範 問 題 的 關 注 現 代 漢 語 一 直 依 從 必 要 性 明 確 性 普 遍 性 三 項 規 範 原 則, 可 是, 無 論 大 陸 還 是 香 港 的 實 際 情 況 同 樣 充 斥 著 大 量 既 非 必 要, 又 非 明 確 及 普 遍 應 用 的 外 來 詞 究 竟 如 何 解 釋 這 些 現 象, 應 該 以 怎 樣 的 態 度 去 對 待 這 些 外 來 詞, 相 信 都 是 值 得 處 理 的 問 題 四, 搜 集 和 更 新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條, 同 樣 是 不 能 缺 少 的 工 作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數 目 種 類 之 多 可 以 稱 冠, 然 而, 坊 間 卻 沒 有 一 部 專 門 收 集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詞 典, 顯 示 這 方 面 的 研 究 功 夫 嚴 重 不 足 現 存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的 數 目 屈 指 可 數, 主 要 有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麥 永 乾 史 有 為 編 著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岑 麒 祥 的 漢 語 外 來 語 詞 典, 台 灣 出 版 的 還 有 國 語 日 報 外 來 語 詞 典 三 本 詞 典 分 別 在 1985 年 1990 年 1981 年 出 版, 雖 然 皆 在 80 年 代 成 書, 但 大 部 分 早 已 在 60 至 70 年 代 開 始 編 寫, 很 多 詞 條 已 經 過 時 即 使 是 迄 今 收 集 漢 語 外 來 詞 較 為 完 備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也 有 不 足 之 處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由 1959 年 開 始 構 思,1960 年 開 始 編 寫, 歷 時 二 十 多 年, 正 如 編 者 劉 正 埮 於 序 言 裡 指 出, 無 論 詞 典 怎 樣 篇 幅 甚 長, 不 論 如 何 注 意, 難 保 無 得 後 忘 前 顧 此 失 彼 之 處 8 同 樣, 台 灣 的 國 語 日 報 外 來 語 詞 典 在 1981 年 出 版, 不 過, 在 1975 年 已 經 開 始 編 寫, 9 收 入 的 詞 條 也 有 相 當 的 歷 史, 未 能 交 代 90 年 代 以 後 的 情 況 ; 岑 麒 祥 的 漢 語 外 來 語 詞 典 雖 成 書 較 晚, 但 迄 今 亦 已 屆 十 年, 再 加 上 搜 集 的 詞 條 以 人 名 地 名 為 主, 其 他 種 類 的 外 來 詞 如 愛 美 的 (amateur, 業 餘 運 用 員 ) 愛 世 語 8 序, 劉 正 埮 高 名 凱 麥 永 乾 史 有 為 編 :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上 海 : 上 海 辭 書 出 版 社 ; 香 港 : 商 務 印 書 館,1985 年 ), 頁 5 9 序, 國 語 日 報 出 版 部 編 輯 組 : 國 語 日 報 外 來 語 詞 典,( 台 北 : 國 語 日 報 出 版 社,1981 年 ), 頁 4 5

(Esperanto, 世 界 語 ) 康 拜 恩 (combine, 聯 合 收 割 機 ) 諸 類, 很 多 已 棄 而 不 用 因 此, 以 上 三 本 詞 典 都 未 能 配 合 90 年 代 以 後 社 會 的 需 要, 不 足 以 反 映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現 況 香 港 中 國 語 文 學 會 曾 於 2001 年 出 版 近 現 代 漢 語 新 詞 詞 源 詞 典, 以 漢 語 外 來 詞 為 收 詞 的 對 象, 強 調 詞 源 較 新, 載 入 的 卻 是 以 19 世 紀 初 至 20 世 紀 中 期 的 詞 語 為 主, 一 些 明 末 清 初 出 現 的 詞 語, 有 時 因 為 溯 源 的 需 要 也 酌 量 收 入, 10 所 以, 同 樣 是 無 法 填 補 90 年 代 以 後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空 白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詞 條 搜 集 工 作 未 能 追 上 時 代 的 步 伐, 香 港 有 關 方 面 的 工 作 更 見 不 足 一 些 香 港 廣 州 話 的 詞 典 如 香 港 粵 語 詞 典 港 式 廣 州 話 詞 典 當 代 港 台 用 語 辭 典 港 台 用 語 與 普 通 話 新 詞 手 冊 等, 雖 然 都 有 收 入 若 干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不 過 為 數 甚 少, 未 能 反 映 全 貌 外 來 詞 是 香 港 方 言 詞 匯 的 重 要 組 成 部 分, 收 集 這 些 遺 漏 的 香 港 外 來 詞, 無 論 對 研 究 香 港 詞 匯, 還 是 整 個 漢 語 的 外 來 詞 的 情 況, 都 是 不 可 缺 少 的 工 作 總 括 來 說,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仍 然 有 很 多 未 曾 解 決 的 問 題, 值 得 再 三 詳 細 討 論 和 研 究 以 香 港 作 為 研 究 的 範 圍, 通 過 各 種 新 鮮 的 外 來 詞 形 式, 有 趣 的 外 來 詞 現 象, 既 能 較 全 面 地 剖 析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現 況, 又 能 填 補 香 港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空 白, 是 一 個 可 以 開 拓 的 研 究 領 域 本 文 就 是 以 香 港 作 為 主 要 的 研 究 範 圍, 通 過 參 考 有 關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書 籍 期 刊, 綜 合 主 要 學 者 的 意 見, 配 合 各 類 香 港 的 報 章 雜 誌, 以 及 日 常 觀 察 所 得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例 子, 嘗 試 作 出 有 系 統 的 分 析, 了 解 這 些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成 因 和 特 點, 找 出 它 們 的 發 展 路 向, 並 探 討 應 有 的 規 範 態 度 本 文 共 分 為 五 章, 第 一 章 為 導 論, 簡 單 概 述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情 況 和 不 足, 就 不 同 的 章 節 作 出 介 紹, 解 釋 研 究 的 目 的 和 方 法 第 二 章 是 漢 語 外 來 詞 釋 義 部 10 序, 香 港 中 國 語 文 學 會 統 籌 編 寫 : 近 現 代 漢 語 新 詞 詞 源 詞 典,( 上 海 : 漢 語 大 詞 典 出 版 社, 2001 年 ), 頁 2 6

分,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術 語 名 稱 一 直 十 分 混 亂, 定 義 不 夠 明 確, 一 般 現 代 漢 語 書 籍 的 解 釋 又 不 夠 全 面, 部 分 更 錯 誤 將 漢 語 外 來 詞 分 類 針 對 這 個 現 象, 這 部 分 將 會 總 結 一 些 較 為 重 要 的 學 者 意 見, 了 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歷 史, 確 立 定 義, 歸 納 主 要 的 分 類 第 三 章 從 廣 義 外 來 詞 的 角 度 出 發, 探 討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現 況, 深 入 地 討 論 其 成 因 特 點 和 形 式 第 四 章 則 會 集 中 剖 析 香 港 語 言 社 會 文 化 的 情 況, 進 一 步 了 解 形 成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特 點 背 後 的 原 因, 觀 察 香 港 的 漢 語 發 展 狀 況 和 路 向 最 後, 第 五 章 會 總 結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現 象, 通 過 討 論 現 代 漢 語 的 規 範 原 則, 嘗 試 探 討 處 理 香 港 外 來 詞 應 有 的 態 度, 找 出 如 何 配 合 規 範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發 展 路 向 本 文 的 末 部 還 設 有 附 錄, 搜 集 香 港 常 見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鳥 瞰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歷 史 和 發 展, 觀 察 它 們 的 變 化, 並 按 類 劃 分, 收 入 一 些 缺 少 的 詞 條, 以 補 充 和 更 新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資 料 70 年 代 開 始, 香 港 社 會 經 濟 起 飛, 接 觸 大 量 的 外 來 事 物 和 概 念 ;90 年 代 末 期, 訊 息 科 技 急 速 發 展, 輸 入 外 來 詞 也 未 能 滿 足 表 達 上 的 需 要, 在 漢 語 裡 直 接 使 用 外 語 詞 匯 成 為 新 趨 勢, 令 到 中 英 夾 雜 的 現 象 合 法 化 傳 統 以 來, 學 界 對 香 港 中 英 夾 雜 的 現 象 一 向 詬 病, 後 來, 態 度 才 由 保 守 漸 趨 開 放 這 些 香 港 語 言 的 特 色, 以 及 香 港 社 會 和 文 化, 對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形 成 和 特 色 不 無 影 響 音 譯 是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重 要 形 式, 一 直 為 學 者 反 對, 認 為 輸 入 外 來 的 概 念 或 事 物, 應 先 考 慮 意 譯, 接 著 是 結 合 音 譯 和 意 譯 的 形 式, 最 後 才 是 純 音 譯, 可 是, 這 個 原 則 似 乎 一 直 未 能 成 為 香 港 吸 收 外 來 詞 的 考 慮 因 素 一 些 大 陸 的 學 者 指 責 香 港 外 來 詞 不 夠 規 範, 否 定 部 分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存 在 價 值, 認 為 有 損 現 代 漢 語 的 健 康 的 確, 維 護 現 代 漢 語 的 健 康 發 展, 這 樣 的 憂 慮 是 可 以 理 解 的, 不 過, 這 些 意 見 未 必 適 用 於 香 港 的 語 言 環 境 本 篇 論 文 就 是 針 對 過 往 在 這 方 面 研 究 的 不 足, 從 香 港 的 語 言 社 會 文 化 的 情 況, 剖 析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真 實 面 貌, 嘗 試 從 正 面 的 角 度 出 發, 較 全 面 地 觀 察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形 式 和 特 點, 了 解 其 背 後 的 成 因, 總 結 過 去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經 驗, 作 出 綜 合 性 的 整 理 和 分 析, 希 望 可 以 為 7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作 出 一 點 貢 獻 2 漢 語 外 來 詞 總 說 外 來 詞, 也 稱 外 來 語, 無 論 外 來 詞 或 外 來 語, 都 是 指 帶 有 外 來 成 分 的 詞 在 漢 語 裡, 外 來 詞 一 詞 最 早 在 何 時 出 現, 已 經 很 難 考 查, 至 於 外 來 語 一 詞, 葉 景 烈 在 關 於 外 來 概 念 詞 討 論 的 討 論 一 文 指 出, 最 早 可 見 於 陳 望 道 在 1934 年 6 月 19 日 在 申 報 副 刊 自 由 談 裡 發 表 的 關 於 大 眾 語 文 學 的 建 設 : 11 將 來 大 眾 語 的 語 匯 裡 頭 一 定 不 免 有 外 來 語 輸 入, 但 必 須 用 本 國 文 字 寫 它 的 音, 讓 大 家 說 得 出 照 過 去 的 經 驗 看 來, 輸 入 些 外 來 語 或 起 用 些 古 典 語, 在 大 眾 也 並 不 覺 得 十 分 不 便, 只 要 確 實 是 當 時 大 眾 所 必 需 的 如 摩 登 摩 托 冰 淇 林 手 續 引 渡 之 類 " 12 陳 望 道 的 關 於 大 眾 語 文 學 的 建 設 可 算 是 五 四 以 後, 一 位 較 早 期 的 學 者 重 提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課 題 其 實, 早 在 1902 年, 章 太 炎 在 一 份 中 國 留 日 本 學 生 出 版 刊 物 新 民 叢 報 ( 第 15 號 ) 裡, 曾 發 表 過 一 篇 題 為 文 學 說 例 的 文 章 已 經 引 述 過 外 來 語 一 詞, 只 是 一 直 未 受 學 界 注 意, 直 至 30 年 後 由 陳 望 道 重 新 提 出, 才 再 次 引 起 關 注 13 至 於 1936 年 由 胡 行 之 編 寫 的 外 來 語 詞 典, 相 信 是 我 國 第 一 本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14 約 40 年 後, 陸 續 有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出 版, 分 別 是 前 文 提 及 的 國 語 日 報 外 來 語 詞 典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和 漢 語 外 來 語 詞 典 及 至 21 世 紀 初 年, 香 港 中 國 語 文 學 會 統 籌 編 寫 的 近 現 代 漢 語 新 詞 詞 源 詞 典 出 11 葉 景 烈 : 關 於 外 來 概 念 詞 討 論 的 討 論, 詞 庫 建 設 通 訊,(1996 年 8 期 ), 頁 31 12 陳 望 道 : 關 於 大 眾 語 文 學 的 建 設, 復 旦 大 學 語 言 研 究 室 編 : 陳 望 道 語 文 論 集,( 上 海 : 上 海 教 育 出 版 社,1997 年 ), 頁 212-213 13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11-12 14 ( 意 ) 馬 西 尼 (Federico Masini) 著, 黃 河 清 譯 :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上 海 : 漢 語 大 詞 典 出 版 社,1997 年 ), 頁 155 8

版, 對 19 世 紀 初 至 20 世 紀 中 期 的 近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作 較 有 系 統 的 更 新, 詞 典 以 新 詞 命 名, 目 的 是 為 了 避 免 在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問 題 上 糾 纏, 實 際 的 收 詞 對 象 仍 然 以 外 來 詞 為 主 15 2.1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名 稱 在 漢 語 裡, 有 關 外 來 詞 的 術 語 種 類 繁 多, 主 要 有 外 來 詞 外 來 語 借 詞 譯 詞 四 種, 又 以 前 三 者 較 為 常 見 從 字 面 來 看, 外 來 詞 和 外 來 語 的 分 別 在 於 詞 和 語 兩 個 不 同 的 語 言 結 構 單 位, 不 過, 在 表 達 外 來 的 概 念 和 事 物 的 層 面 上, 兩 者 實 際 的 分 別 不 大 詞, 是 語 言 的 建 築 材 料, 是 最 小 的 能 夠 獨 立 運 用 的 有 意 義 的 語 言 單 位 ; 詞 語, 則 包 括 詞 和 固 定 短 語, 固 定 短 語 可 以 是 縮 略 語 成 語 諺 語 等, 因 為 經 過 長 期 的 應 用, 語 的 結 構 和 意 義 都 穩 定 凝 固 下 來, 再 難 分 割, 所 以 也 可 以 是 一 個 獨 立 運 用 的 有 意 義 的 語 言 單 位 16 外 來 語 可 能 也 是 涉 及 這 種 情 況, 因 此, 無 論 外 來 詞 還 是 外 來 語, 都 是 泛 指 能 夠 獨 立 運 用 有 外 來 意 義 的 詞 或 固 定 短 語, 表 達 的 都 是 同 一 種 概 念 也 有 另 一 種 解 釋, 外 來 詞 相 信 是 繼 外 來 語 後 才 在 漢 語 出 現 的 術 語, 從 章 太 炎 在 留 日 刊 物 新 民 叢 報 裡 提 到 外 來 語 一 詞, 可 以 有 理 由 相 信 外 來 語 是 經 日 本 傳 入 近 代 中 國 的 術 語 時 至 今 日, 日 本 依 然 通 用 外 來 語 一 詞, 出 版 的 外 來 詞 詞 典 也 是 以 外 來 語 命 名, 可 以 證 明 早 期 的 漢 語 習 慣 使 用 外 來 語 一 詞 應 該 源 自 日 本 17 後 來, 漢 語 體 系 漸 漸 成 熟, 為 了 讓 語 言 的 概 念 和 結 構 單 位 更 加 統 一, 於 是, 便 習 慣 稱 為 外 來 詞 漢 語 確 立 語 素 詞 短 語 句 子 等 語 言 單 位, 是 一 個 值 得 提 倡 的 做 法, 這 些 語 言 單 位 有 助 漢 語 的 語 法 分 析, 令 漢 語 的 研 究 更 具 邏 輯 性 和 科 學 性, 十 分 有 利 15 序, 香 港 中 國 語 文 學 會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 近 現 代 漢 語 新 詞 詞 源 詞 典, 頁 2 16 李 家 樹 陳 遠 止 謝 耀 基 : 漢 語 綜 述,( 香 港 : 香 港 大 學 出 版 社,1999 年 ), 頁 49,103-104 17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11 9

至 於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的 情 況 則 比 較 複 雜, 一 般 的 現 代 漢 語 書 籍, 包 括 胡 裕 樹 主 編 的 現 代 漢 語 黃 伯 榮 和 廖 序 東 主 編 的 現 代 漢 語 北 京 大 學 中 文 系 現 代 漢 語 教 研 室 主 編 的 現 代 漢 語 徐 青 主 編 的 現 代 漢 語 等, 習 慣 將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等 同 過 來 對 於 這 種 做 法,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早 於 1958 年 編 著 的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裡 已 經 提 出 不 滿 : 我 們 認 為 有 把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區 別 開 來 的 必 要 : 外 來 詞 是 外 語 來 源 的 本 語 言 的 詞, 而 借 詞 則 是 借 用 外 語 的 詞 ; 詞 還 是 外 語 的, 只 是 借 來 用 用 而 已 在 吸 收 外 語 的 詞 的 過 程 中, 有 的 時 候, 我 們 是 先 借 用 外 語 的 詞, 而 再 慢 慢 的 把 它 改 為 外 來 詞 的 ; 只 要 等 到 把 外 語 的 詞 安 放 在 本 語 言 的 語 音 語 法 詞 彙 體 系 裡 的 時 候, 才 有 外 來 詞 的 存 在 " 18 比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更 早 談 外 來 詞 的 周 法 高, 在 1955 年 著 作 的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裡 卻 認 為 : 語 言 形 式 從 一 個 語 言 集 團 到 另 一 個 語 言 集 團 中 傳 播 並 使 用 者 叫 做 借 字 (loan words) " 19 羅 常 培 在 1950 年 著 作 的 語 言 與 文 化 也 認 為 : 所 謂 借 字 就 是 一 國 語 言 所 羼 雜 的 外 來 語 成 分 " 20 18 19 20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13 周 法 高 :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台 北 : 中 華 文 化 出 版 事 業 委 員 會,1956 年 ), 頁 99 羅 常 培 : 語 言 與 文 化, 頁 18 10

現 代 漢 語 在 50 年 代 仍 然 處 於 發 展 的 階 段, 字 和 詞 的 術 語 未 夠 嚴 謹, 周 法 高 和 羅 常 培 所 談 的 借 字, 實 際 上 就 是 借 詞 這 些 含 有 外 語 成 分 外 語 形 式 的 詞, 內 涵 與 現 在 稱 為 的 外 來 詞 相 同 無 異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之 後, 大 部 分 研 究 漢 語 的 學 者, 如 上 文 提 到 的 胡 裕 樹 黃 伯 榮 廖 序 東 葉 蜚 聲 徐 通 鏘 等, 都 沒 有 將 借 詞 和 外 來 詞 區 別 開 來, 認 為 外 來 詞 又 可 以 稱 為 借 詞, 後 進 也 多 從 此 說 孰 是 孰 非, 至 今 難 有 定 論, 然 而, 借 用 外 語 詞 的 概 念 為 己 用, 是 引 入 外 來 詞 的 先 決 條 件, 倒 是 一 個 不 容 置 疑 的 事 實, 也 是 一 個 必 然 的 過 程 其 實,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是 否 相 同 的 概 念, 時 至 今 日, 已 毋 須 作 不 必 要 的 爭 論,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的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是 第 一 部 現 當 代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專 書, 開 創 研 究 先 河, 功 不 可 沒, 可 是, 後 來 的 學 者 多 不 採 納 其 有 把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區 別 開 來 的 必 要 的 意 見, 21 是 有 一 定 的 原 因 史 有 為 在 漢 語 外 來 詞 解 釋,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有 關 的 意 見 使 人 們 迷 惑 與 混 亂, 因 此 至 今 無 人 響 應 22 較 具 權 威 的 漢 語 詞 典 如 辭 海 現 代 漢 語 大 詞 典, 都 將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的 概 念 等 同 過 來 辭 海 解 釋 : 借 詞 即 外 來 詞 " 外 來 詞 也 叫 借 詞 或 外 來 語 一 種 語 言 從 別 種 語 言 裡 吸 納 來 的 詞 語 漢 語 裡 的 外 來 詞, 有 譯 音 的 如 奧 林 匹 克 沙 發 ; 譯 音 加 表 意 成 分 的, 如 卡 片 芭 蕾 舞 ; 半 譯 音 半 譯 意 的, 如 浪 漫 主 義 冰 淇 淋 ; 直 接 借 用 的, 如 場 合 手 續 等 " 23 21 22 23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13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10 辭 海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纂 : 辭 海 ( 中 冊 ),( 上 海 : 上 海 辭 書 出 版 社,2000 年 ), 頁 711,2342 11

現 代 漢 語 大 詞 典 解 釋 : 借 詞 又 稱 為 外 來 語 指 從 別 的 語 言 借 來 的 外 來 詞 語 如 沙 發 卡 車 冰 淇 淋 等 " 外 來 語 是 從 別 的 語 言 吸 收 過 來 的 詞 語 也 叫 借 詞 或 外 來 詞 " 24 一 些 漢 語 語 言 學 詞 典 如 戚 成 雨 董 達 武 許 以 理 陳 光 磊 編 寫 的 語 言 學 百 科 詞 典 蔡 富 有 和 郭 龍 生 編 寫 的 語 言 文 字 常 用 辭 典, 同 樣 認 為 外 來 詞 等 同 借 詞, 25 可 見, 在 漢 語 裡 的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的 內 涵 大 體 相 同, 只 是 所 代 表 的 概 念 不 太 一 致 究 其 原 因, 主 要 是 學 者 從 不 同 的 角 度 出 發 : 外 來 詞 針 對 詞 的 來 源 命 名, 詞 的 身 分 是 外 來 的, 所 以 稱 為 外 來 詞 ; 借 詞 則 針 對 詞 的 作 用 命 名, 因 為 漢 語 裡 沒 有 對 應 的 詞 來 表 達 外 來 的 概 念 或 事 物, 就 需 要 借 用 外 來 的 詞, 補 其 不 足 外 來 詞 就 等 於 借 詞, 明 白 這 一 點, 就 可 以 減 少 很 多 不 必 要 的 爭 論 1963 年, 高 名 凱 在 其 有 分 主 編 的 語 言 學 概 論 裡, 似 乎 已 經 對 嚴 格 區 分 外 來 詞 和 借 詞 的 做 法, 作 出 讓 步, 指 出 : 從 外 語 借 來 新 詞 這 類 詞 叫 做 外 來 詞, 又 叫 借 詞 這 在 各 種 語 言 中 都 是 普 遍 存 在 的 現 象 外 來 詞 指 音 義 都 來 自 外 語 的 詞, 其 中 包 括 音 義 的 完 全 借 用, 也 就 是 詞 的 意 義 和 聲 音 形 式 都 是 來 自 外 語 的 詞 的 " 26 24 漢 語 大 詞 典 編 輯 委 員 會 主 編 : 漢 語 大 詞 典 ( 普 及 本 ),( 上 海 : 漢 語 大 詞 典 出 版 社,2000 年 ), 頁 225,955 25 戚 成 雨 董 達 武 許 以 理 陳 光 磊 編 著 : 語 言 學 百 科 詞 典, ( 上 海 : 上 海 辭 書 出 版 社,1993 年 ), 頁 130,507-508; 蔡 富 有 郭 龍 生 主 編 : 語 言 文 字 常 用 辭 典,( 北 京 : 北 京 教 育 出 版 社, 2001 年 ), 頁 273 26 高 名 凱 石 安 石 主 編 : 語 言 學 概 論,(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2 年 ), 頁 136 12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術 語 變 化 萬 千, 過 去 曾 經 出 現 過 譯 語 譯 名 譯 詞 ; 又 有 借 入 語 借 用 語 借 字 借 語 等, 27 倘 若 一 一 細 究 它 們 的 分 別, 只 會 糾 纏 不 休 現 在, 很 多 漢 語 學 者 已 經 普 遍 承 認 借 詞 與 外 來 詞 是 等 同 的 概 念, 而 且 普 及 使 用, 如 執 意 將 它 們 嚴 格 區 分, 似 乎 也 沒 有 實 際 的 作 用 和 意 義, 再 者, 外 來 詞 外 來 語 借 詞 三 者 本 身 就 有 密 切 的 關 係 誠 如 上 文 所 說, 外 來 語 是 由 日 本 傳 入 中 國, 至 於 借 詞, 史 有 為 在 另 一 篇 題 為 外 來 的 外 來 語 及 其 他 的 文 章 指 出 它 是 中 國 的 學 者 根 據 西 方 語 言 學 的 術 語 loan word 翻 譯 而 來 的 術 語 關 於 外 來 詞 外 來 語 借 詞 三 個 術 語 的 關 係, 史 有 為 有 以 下 的 總 結 : 直 到 50 年 代 通 行 的 仍 然 是 外 來 語, 上 面 的 情 況 使 人 不 得 不 懷 疑 外 來 語 是 來 自 一 方, 是 自 日 本 引 起 的, 而 借 詞 / 借 字 則 來 自 另 一 方, 是 中 國 學 者 根 據 西 方 語 言 loan word 自 己 直 接 翻 譯 而 來 的 外 來 語 已 經 通 行 至 今, 只 有 本 世 紀 50 年 代 以 來, 有 些 學 者 受 了 新 術 語 詞 的 影 響, 覺 得 外 來 語 和 詞 這 一 系 列 不 相 配, 於 是 提 出 外 來 詞, 並 始 終 堅 持 使 用 " 28 因 此, 外 來 語 外 來 詞 借 詞 很 可 能 本 來 就 是 來 自 同 一 個 概 念, 同 樣 是 指 漢 語 受 外 語 的 形 式 內 容 影 響 而 產 生 的 詞 2.2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現 代 漢 語 在 50 年 代 提 倡 規 範 化, 詞 匯 是 變 動 較 大 的 語 言 成 分, 一 直 備 受 重 視, 外 來 詞 是 規 範 詞 匯 工 作 的 一 個 重 要 部 分,50 年 代 以 後 漸 漸 也 引 起 學 者 的 注 27 28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8-12 史 有 為 : 外 來 的 外 來 語 及 其 他, 詞 庫 建 設 通 訊,(1995 年 7 期 ), 頁 11 13

意 關 於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問 題, 一 直 引 起 了 許 多 爭 論, 最 初, 因 為 處 於 探 索 的 階 段, 要 具 體 地 說 明 其 定 義 和 種 類, 相 對 十 分 困 難, 很 多 時 出 現 術 語 不 一 致 的 情 況 一 些 由 音 譯 或 意 譯 翻 譯 而 成 的 詞, 它 們 的 種 類 名 稱 也 是 十 分 混 亂, 後 來, 才 開 始 定 型, 大 概 發 展 成 今 日 的 音 譯 詞 意 譯 詞 音 意 兼 譯 詞 半 音 半 意 譯 詞 音 譯 加 意 詞 日 語 借 詞 仿 譯 詞 字 母 詞 等 術 語 不 過, 個 別 的 種 類 是 否 符 合 外 來 詞 的 條 件, 學 者 仍 然 存 在 分 歧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上 的 爭 議 早 在 30 至 40 年 代 開 始 醞 釀,50 年 代 以 後, 學 者 們 展 開 激 烈 的 爭 辯, 當 中 較 具 影 響 力 的 學 者 包 括 呂 叔 湘 羅 常 培 周 法 高 孫 常 叙 王 力 鄭 奠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諸 位,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提 出 了 很 多 不 同 的 意 見, 為 確 立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作 出 具 大 的 影 響 一 直 到 了 80 年 代, 陳 原 鄒 嘉 彥 史 有 為 等 學 者 提 出 較 具 突 破 性 的 意 見, 情 況 才 有 所 轉 變 2.2.1 40 年 代 以 前 探 索 時 期 陳 望 道 關 於 大 眾 語 文 學 的 建 設 胡 行 之 外 來 詞 詞 典 陳 望 道 胡 行 之 兩 位 是 較 早 涉 及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學 者 從 陳 望 道 在 關 於 大 眾 語 文 學 的 建 設 所 列 舉 的 外 來 詞 例 子 觀 察, 可 以 推 斷 陳 氏 認 為 外 來 詞 的 種 類 大 概 有 : 純 音 譯 詞 如 摩 登 (modern) 摩 托 (motor); 半 音 半 意 譯 詞 如 冰 淇 林 (ice-cream); 日 語 借 詞 如 手 續 三 種, 不 過, 對 於 這 三 種 外 來 詞 的 名 稱, 文 章 裡 未 有 確 切 的 定 名 至 於 胡 行 之 的 外 來 語 詞 典, 現 在 已 很 難 看 到 該 書 的 原 貌, 根 據 馬 西 尼 在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記 載, 胡 行 之 將 漢 語 外 來 詞 分 成 全 譯 音 全 譯 義 全 輸 入 半 音 半 義 和 音 義 兼 顧 五 類, 馬 西 尼 指 出 胡 行 之 的 做 法, 基 本 上 把 所 有 涉 14

及 借 用 外 語 詞 匯 的 部 分 都 歸 入 外 來 詞 的 範 疇 29 史 有 為 認 為 胡 行 之 將 全 譯 義 的 詞 也 稱 為 外 來 詞 的 做 法 對 當 時 的 影 響 不 大, 也 不 為 學 術 界 認 可 因 為 當 時 的 學 術 界 一 般 對 外 來 語 詞 典 的 評 價 不 高, 認 為 詞 典 裡 所 收 有 限, 僅 為 部 分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其 中 雜 有 大 量 地 名 和 人 名, 而 且 未 能 給 出 可 靠 的 詞 源 以 及 原 詞 形 式, 其 中 除 日 語 源 漢 字 詞 ( 全 輸 入 ) 外, 還 收 入 了 全 譯 義 的 所 謂 輸 入 新 詞, 音 譯 詞 僅 佔 一 部 分, 學 界 對 此 評 價 不 高 30 當 時 所 謂 的 譯 義 或 義 譯, 就 是 今 日 習 慣 稱 為 的 意 譯 因 為 外 來 語 詞 典 的 種 種 缺 失, 因 此, 它 的 外 來 詞 分 類 和 意 見 一 直 未 被 廣 泛 接 受, 影 響 力 較 小 呂 叔 湘 中 國 文 法 要 略 1941 年, 呂 叔 湘 在 中 國 文 法 要 略 談 到 漢 語 的 外 來 詞, 稱 為 譯 詞 外 來 語, 主 張 譯 意 的 詞 不 能 算 是 嚴 格 的 外 來 語, 認 為 : 譯 詞 有 兩 種, 譯 意 的 和 譯 音 的 譯 意 的 詞, 因 為 利 用 原 語 裡 固 有 的 詞 或 詞 根 去 湊 合, 應 歸 入 合 義 複 詞, 而 且 也 不 能 算 是 嚴 格 的 外 來 語 譯 音 的 詞, 渾 然 一 體, 不 可 分 離, 屬 於 衍 聲 一 類 部 分 譯 音 的 : 冰 淇 淋 摩 托 車 珂 羅 版 迷 達 尺 金 雞 納 霜 卡 片 卡 車, 以 上 都 是 現 代 的 外 來 語 " 31 呂 叔 湘 認 為 譯 意 的 詞 不 能 算 是 嚴 格 的 外 來 語, 不 過, 從 反 面 的 角 度 來 看, 呂 叔 湘 似 乎 對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也 有 較 為 寬 鬆 的 一 面, 容 許 視 譯 意 的 詞 為 一 種 較 廣 義 的 外 來 詞 漢 語 的 外 來 詞 在 這 個 時 期 基 本 上 可 以 分 為 純 音 譯 詞 純 意 譯 詞 音 意 並 譯 詞 日 語 借 詞 四 類, 其 中, 頗 具 爭 議 性 的 純 意 譯 詞 已 經 受 到 學 者 29 ( 意 ) 馬 西 尼 (Federico Masini) 著, 黃 河 清 譯 :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155 30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9 216 31 呂 叔 湘 : 中 國 文 法 要 略,( 北 京 : 商 務 印 書 館,1951 年 ), 頁 19 15

的 注 意 此 外,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在 當 時 處 於 摸 索 的 階 段, 同 一 種 類 的 外 來 詞 存 有 多 樣 的 名 稱, 情 況 較 為 混 亂 2.2.2 50 至 70 年 代 確 立 時 期 進 入 50 年 代, 外 來 詞 研 究 開 始 進 入 較 為 成 熟 的 階 段, 很 多 學 者 以 漢 語 外 來 詞 為 課 題, 展 開 激 烈 的 討 論 1955 年,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展 開, 將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推 向 高 峰, 大 量 有 關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書 籍 出 版,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作 有 系 統 的 討 論, 為 外 來 詞 提 供 一 個 更 清 晰 更 具 體 更 具 認 受 性 的 定 義 羅 常 培 語 言 與 文 化 1950 年, 羅 常 培 的 語 言 與 文 化 出 版, 以 較 多 的 篇 幅, 較 有 系 統 地 討 論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是 一 部 在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的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以 前, 很 重 要 的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書 籍 羅 常 培 沒 有 排 斥 具 有 意 譯 性 質 的 借 譯 詞 (loan-translation) 描 寫 詞 (descriptive form), 承 認 它 們 的 外 來 詞 地 位 按 羅 常 培 的 劃 分, 漢 語 外 來 詞 可 分 為 聲 音 的 替 代 (phonetic substitution) 新 諧 聲 字 (new phonetic-compound) 借 譯 詞 和 描 寫 詞 四 種 形 式 聲 音 的 替 代 (phonetic substitution) 所 謂 聲 音 的 替 代, 是 指 帶 有 音 譯 成 分 的 詞, 包 括 純 譯 音 的 音 兼 義 的 音 加 義 的 和 譯 音 誤 作 譯 義 的 詞 : 一, 純 音 譯 的, 如 燕 梳 (insure) 士 擔 (stamp) 一 類 二, 音 兼 義 的, 就 結 合 音 譯 義 譯 兩 種 形 式 造 詞, 所 選 用 的 字 往 往 和 那 種 物 件 的 意 義 有 些 關 係, 如 可 口 可 樂 (coca-cola) 廣 州 話 江 臣 (consul), 即 領 事 等 三, 音 加 義 的, 同 樣 16

是 結 合 音 譯 義 譯 兩 種 形 式, 如 卡 片 (card) 冰 激 凌 (ice-cream) 等 與 音 兼 義 的 性 質 不 同, 音 加 義 的 音 譯 義 譯 成 分 是 分 開 的 ; 音 兼 義 的 則 呈 水 乳 交 融 的 狀 態, 音 譯 義 譯 成 分 很 難 分 割 開 來, 整 個 詞 既 能 表 現 原 詞 的 語 音, 又 能 同 時 表 達 到 原 詞 的 意 義 四, 譯 音 誤 作 譯 義 的 是 一 種 較 為 特 殊 的 音 譯 詞, 可 以 算 是 純 音 譯 的 一 種, 可 是, 它 的 意 義 卻 被 誤 解 羅 常 培 以 amateur 音 譯 成 愛 美 的 作 為 例 子, amateur 原 指 非 職 業 的 愛 好 者, 即 今 日 稱 為 的 業 餘 運 動 員 或 藝 術 家, 不 過, 因 為 當 時 有 人 望 文 生 義, 以 為 愛 美 的 是 漢 語 裡 的 詞, 誤 解 為 追 逐 女 角 兒 的 登 徒 子, 即 一 些 愛 在 歡 場 作 樂 的 浪 子 32 除 了 以 上 四 項 小 類 外, 羅 常 培 在 中 國 人 與 中 國 文 裡 又 提 到 展 轉 誤 會 的 一 類, 以 microphone 為 例, 當 時 翻 譯 為 微 音 器,1934 年, 羅 常 培 帶 了 微 音 器 到 徽 州 進 行 方 言 調 查, 工 友 常 常 聽 到 microphone 的 語 音, 因 而 創 造 了 貓 兒 風 的 叫 法, 羅 常 培 將 這 一 類 展 轉 誤 會 的 詞 都 稱 為 外 來 詞 33 羅 常 培 對 音 譯 成 分 外 來 詞 的 分 類, 提 供 了 指 導 的 作 用, 不 過, 譯 音 誤 作 譯 義 的 和 展 轉 誤 會 的 兩 項, 只 屬 一 些 個 別 的 特 殊 例 子, 視 這 些 辨 識 錯 誤 的 詞 為 外 來 詞, 似 乎 不 太 合 適, 因 此, 後 來 的 學 者 普 遍 再 沒 有 將 這 兩 項 歸 類 為 外 來 詞 另 外, 音 加 義 的 一 項 的 定 義 似 乎 也 未 夠 嚴 謹, 從 羅 常 培 舉 出 卡 片 (card) 冰 激 凌 (ice-cream) 兩 個 例 子 來 看, 所 謂 的 音 加 義 的 詞 有 兩 種 情 況, 第 一 種 情 況 是 在 音 譯 外 語 的 詞 後, 再 加 上 類 項, 指 示 事 物 或 概 念 的 類 別, 如 card 音 譯 為 卡, 加 上 片, 指 示 類 別 ; 第 二 種 情 況 是 將 外 語 的 詞 一 半 音 譯, 一 半 意 譯, 如 ice-cream, 將 ice 意 譯 為 冰, 將 cream 音 譯 為 激 凌 這 兩 種 情 況 現 在 已 有 明 顯 的 分 工, 不 再 歸 為 一 類, 卡 片 這 一 類 詞 多 稱 為 音 譯 加 意 詞, 冰 激 凌 一 類 則 稱 為 半 音 半 意 譯 詞 32 33 羅 常 培 : 語 言 與 文 化, 頁 28-29 羅 常 培 : 中 國 人 與 中 國 文,( 香 港 : 龍 門 書 店,1966 年 ), 頁 70-76 17

新 諧 聲 字 (new phonetic-compound) 新 諧 聲 字 是 一 種 特 殊 的 外 來 詞, 它 們 的 語 音 參 考 外 語 的 詞, 不 過, 卻 運 用 了 傳 統 漢 字 的 造 字 方 法, 造 出 一 個 新 的 漢 字 來, 以 表 達 外 來 的 概 念 或 事 物, 漢 化 意 味 十 足 羅 常 培 認 為 這 種 新 諧 聲 字, 在 不 明 來 源 的 人 來 看, 簡 直 不 能 發 現 他 們 的 外 國 色 彩, 如 苿 莉 ( 梵 文, malli ) 鈣 (calcium) 氨 (ammonia) 氦 (helium) 等, 34 今 天 看 來, 已 很 難 分 辨 它 們 的 外 來 身 分 鋁 鈣 氨 這 一 類 的 詞, 取 外 語 的 詞 頭 一 個 音 節 為 聲 符, 以 呂 丐 安 作 為 部 件 ; 結 合 表 示 金 屬 類 別 的 金 表 示 氣 體 類 別 的 气 作 為 形 符, 造 成 一 個 新 的 漢 字, 可 以 算 是 一 種 特 殊 的 外 來 詞 借 譯 詞 (loan-translation): 關 於 借 譯 詞, 羅 常 培 有 這 樣 的 解 釋 : 當 許 多 中 國 舊 來 沒 有 的 觀 念 初 從 外 國 借 來 時, 翻 譯 的 人 不 能 把 他 們 和 舊 觀 念 印 證, 只 好 把 原 來 的 語 詞 逐 字 直 譯 下 來, 這 就 是 所 謂 借 譯 這 類 借 字 大 概 以 抽 象 的 名 詞 居 多 " 35 羅 常 培 在 這 裡 所 列 舉 的 例 子 以 佛 語 為 主, 如 法 性 (dharmakara) 因 緣 (hetupratyaya) 等, 較 難 看 到 借 譯 詞 逐 字 直 譯 原 詞 的 情 況, 不 過, 從 另 一 個 較 為 近 代 的 借 譯 詞 自 我 實 現 (self-realization) 一 例, 可 以 較 清 楚 地 看 到 直 譯 34 35 羅 常 培 : 語 言 與 文 化, 頁 29 羅 常 培 : 語 言 與 文 化, 頁 29-30 18

的 面 貌, self 直 譯 為 自 我, realization 直 譯 為 實 現, 參 考 self-realization 這 個 詞 的 結 構, 逐 字 直 譯, 就 成 了 自 我 實 現 一 詞, 這 類 借 譯 詞 實 際 上 就 是 今 日 稱 為 的 仿 譯 詞 (calque/loan-translation) 描 寫 詞 (descriptive form): 遇 到 一 些 與 本 地 性 質 相 似 的 外 來 事 物, 漢 語 有 時 會 加 上 胡 洋 番 西 一 類 的 詞, 來 描 寫 這 些 外 來 的 事 物, 稱 為 描 寫 詞 胡 洋 番 西 等 一 類 的 漢 詞 本 身 都 有 表 示 西 方 外 族 的 意 思, 將 它 們 與 其 他 語 素 結 合 成 詞, 如 胡 蘿 蔔 (carrot) 洋 煙 卷 兒 (cigarettes) 番 茄 (tomato) 西 米 (sago) 等, 羅 常 培 把 它 們 歸 類 為 外 來 詞 36 不 過, 後 來 鄭 奠 在 1955 年 召 開 的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指 出, 這 一 類 描 寫 詞 往 往 只 是 給 外 來 東 西 創 造 漢 語 叫 名 的 問 題, 不 一 定 和 原 來 的 語 言 有 關, 嚴 格 的 說, 不 屬 於 吸 收 外 語 詞 匯 問 題 的 範 圍, 37 之 後, 很 少 學 者 再 將 這 一 類 描 寫 詞 稱 為 外 來 詞 了 周 法 高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周 法 高 在 1955 年 出 版 的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也 有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作 專 題 性 的 探 討, 不 過, 較 少 學 者 注 意 和 引 述 周 氏 在 這 方 面 的 研 究 周 法 高 將 漢 語 外 來 詞 分 為 音 借 和 義 借 兩 大 類 : 每 一 種 借 字 通 常 可 分 為 音 借 ( 譯 音 ) 和 義 借 ( 譯 義 ) 兩 大 類 有 時 一 名 兼 36 羅 常 培 : 語 言 與 文 化, 頁 30 37 鄭 奠 : 現 代 漢 語 詞 彙 規 範 問 題,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秘 書 處 編 :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文 件 彙 編,( 北 京 : 科 學 出 版 社,1956 年 ), 頁 72-80 19

有 音 譯 義 譯 二 者, 例 如 cement: 水 泥 為 義 譯, 水 門 汀 為 音 譯 又 有 介 乎 二 者 之 間 的, 即 一 半 音 借, 一 半 義 借, 例 如 冰 淇 淋 對 譯 ice-cream ( 冰 是 譯 義, 淇 淋 是 譯 音 ), 法 西 斯 主 義 對 譯 Fascism ( 法 西 斯 是 譯 音, 主 義 是 譯 義 ) 又 有 音 義 雙 關 的, 例 如 幽 默 對 譯 humour, 引 得 對 譯 index 還 有 既 譯 音 又 譯 義 的, 例 如 卡 車 對 譯 car, 卡 片 對 譯 card, 可 能 是 因 為 單 音 字 不 如 雙 音 字 好 唸 的 關 係 又 有 一 部 分 漢 語, 一 部 分 是 外 國 語, 例 如 紅 樓 夢 兒 女 英 雄 傳 中 有 不 當 家 花 拉 的, 不 當 家 是 漢 語, 就 是 不 應 當 的 意 思, 花 拉 是 滿 州 話 的 譯 音, 是 胡 說 的 意 思 " 38 周 法 高 和 羅 常 培 一 樣,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分 類 名 稱 仍 然 處 於 草 創 階 段, 大 概 只 是 交 代 外 來 詞 的 若 干 的 形 式, 未 有 確 切 準 確 的 術 語 出 現, 不 過, 周 法 高 將 音 借 的 外 來 詞 獨 立 一 類 的 做 法, 卻 比 羅 常 培 進 步 周 法 高 認 為 有 時 兩 個 語 言 沒 有 絕 對 相 等 的 語 音, 就 用 相 近 的 音 來 替 代, 叫 做 語 音 的 替 代 (phonetic substitution), 39 在 語 音 的 替 代 過 程 中, 周 法 高 沒 有 如 羅 常 培 般 提 出 需 要 用 意 譯 的 手 段 協 助, 將 音 兼 義 的 音 加 義 的 詞 也 歸 入 為 聲 音 的 替 代 一 項, 周 法 高 認 為 只 有 純 音 譯 的 音 借 詞 ( 又 稱 為 譯 音 詞 ) 才 屬 於 聲 音 的 替 代 的 造 詞 手 法 周 法 高 將 音 借 詞 和 其 他 結 合 音 譯 意 譯 形 式 的 詞 區 分 開 來, 獨 立 成 為 一 類, 這 對 於 確 立 純 音 譯 詞 的 定 義, 有 莫 大 的 幫 助 至 於 義 借 方 面, 周 法 高 交 代 了 以 下 幾 種 情 況 : 至 於 義 借 方 面, 有 時 用 本 土 和 牠 ( 按 : 它 ) 相 關 的 事 物 之 名 來 稱 呼, 例 如 doctor 譯 為 博 士, 為 中 國 舊 名 或 用 中 國 名 稱 上 加 區 別 字, 例 如 胡 38 39 周 法 高 :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頁 99 周 法 高 :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頁 100 20

琴 都 是 古 代 自 西 域 傳 來 的, 上 加 胡 字, 以 別 於 本 土 的 古 琴 洋 琴 番 茄 ( 或 稱 西 紅 柿 洋 柿 子 tomato), 則 從 西 洋 傳 來 的, 上 加 洋 番 西 字, 以 別 本 土 的 古 琴 和 胡 琴 以 及 茄 子 柿 子 若 原 文 為 描 寫 的, 有 時 可 直 譯 原 文, 例 如 馬 力 對 譯 horsepower, 這 叫 做 移 借 的 翻 譯 (loan translation) 有 時 用 本 土 語 言 來 描 寫, 例 如 train 譯 作 火 車 ( 美 洲 印 第 安 人 也 把 rail road 譯 作 fire wagon),match 譯 作 火 柴 " 40 周 法 高 在 這 裡 大 概 談 到 四 種 義 借 的 類 別, 除 了 如 羅 常 培 談 到 描 寫 詞 和 直 譯 詞 兩 種 情 況 外, 也 有 按 本 土 和 牠 相 關 的 事 物 之 名 來 稱 呼 和 用 本 土 語 言 來 描 寫 兩 種, 前 者 是 漢 語 固 有 的 詞, 是 中 國 舊 名, 後 來 因 為 外 來 的 概 念 或 事 物 傳 入, 再 添 上 新 的 意 義, 就 成 為 周 法 高 所 謂 的 義 借 詞 ; 後 者 大 概 是 指 漢 語 利 用 本 身 的 語 素, 根 據 外 語 原 詞 的 概 念 而 造 成 的 一 個 新 的 詞, 與 現 在 稱 為 意 譯 詞 的 概 念 大 致 相 同 除 了 這 四 種 義 借 詞 外, 周 法 高 還 提 到 來 自 日 本 的 借 詞, 如 經 濟 原 本 是 漢 語 固 有 的 詞, 解 作 經 世 濟 民, 日 本 人 則 用 來 對 譯 西 文 的 economic economical, 有 經 濟 學 經 濟 政 策 不 經 濟 等 詞, 又 借 到 中 國 語 中, 為 經 濟 一 詞 添 上 新 的 意 義 41 周 法 高 具 體 地 提 到 日 語 借 詞 的 現 象, 對 豐 富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種 類, 不 無 影 響 此 外, 周 法 高 又 特 別 提 到 受 印 歐 語 系 詞 尾 -ize 影 響 而 產 生 成 XX 化 的 詞 例, 如 工 業 化 (industrialize) 本 土 化 (localize) 現 代 化 (modernize) 等, 認 為 它 們 也 是 外 來 詞 的 一 種 這 種 見 解 值 得 商 榷, 以 化 性 主 義 師 等 為 詞 綴 的 詞 語, 未 必 一 定 是 輸 入 外 來 事 物 或 概 念 而 產 生 的 外 來 詞, 也 可 以 是 漢 語 本 身 利 用 仿 擬 的 造 詞 方 法, 受 到 外 語 詞 匯 的 結 構 形 式 影 響, 創 造 出 來 的 歐 化 詞 匯, 如 正 常 化 40 41 周 法 高 :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頁 102 周 法 高 :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頁 103 21

年 輕 化 洋 化 認 受 性 玩 樂 主 義 等, 未 必 一 定 是 外 來 詞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種 類 到 了 這 個 時 候 已 經 具 有 雛 型, 周 法 高 將 純 音 譯 詞 獨 立 為 一 類, 詳 細 地 解 釋 漢 語 如 何 利 用 音 譯 和 意 譯 兩 種 方 法 翻 譯, 造 成 兼 有 音 譯 義 譯 二 者 一 半 音 借, 一 半 義 借 音 義 雙 關 既 譯 音 又 譯 義 的 外 來 詞, 還 有 指 出 日 語 借 詞 的 現 象, 都 是 十 分 值 得 注 意 可 是, 一 般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學 者, 很 少 留 意 到 周 法 高 在 這 一 方 面 的 貢 獻, 無 論 是 一 些 專 門 研 究 漢 語 詞 匯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書 籍, 或 者 是 現 代 漢 語 的 參 考 用 書, 都 很 少 轉 載 周 法 高 在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內 有 關 的 意 見, 不 過, 後 來 對 外 來 詞 的 分 類 與 周 法 高 卻 十 分 相 似 周 法 高 所 謂 的 音 義 相 關 類 別, 大 概 就 是 現 在 的 音 意 兼 譯 詞 ; 一 半 音 借, 一 半 義 借 則 是 半 音 半 意 譯 詞 ; 既 音 譯 又 譯 義 即 音 譯 加 意 詞 既 音 譯 又 譯 義 的 形 式, 未 必 如 周 法 高 所 說 是 因 為 單 音 字 不 如 雙 音 字 好 唸 的 關 係, 也 許, 在 音 譯 後 加 上 類 項 的 做 法, 可 以 更 清 楚 地 指 示 外 來 事 物 的 類 別, 易 於 理 解 鄭 奠 現 代 漢 語 詞 彙 規 範 問 題 1955 年,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展 開,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和 種 類 得 到 進 一 步 的 確 定 1956 年 出 版 的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文 件 彙 編 載 有 鄭 奠 的 現 代 漢 語 詞 彙 規 範 問 題 一 文, 鄭 奠 指 出 漢 語 外 來 詞 可 以 分 為 以 下 五 類 : 漢 語 吸 收 外 語 詞 匯 的 方 式 是 極 其 多 樣 化 的 但 重 要 的 不 外 1 音 譯, 如 邏 輯 噸 之 類,2 義 譯, 如 馬 力 蜜 月 之 類,3 音 兼 義, 如 啤 酒 布 爾 什 維 克 主 義 烏 托 邦 之 類,4 借 用, 如 手 續 場 合 之 類,5 描 寫, 如 火 車 番 茄 之 類 事 實 上, 第 5 項 往 往 只 是 給 外 來 東 西 創 造 漢 語 叫 名 的 問 題, 不 一 定 和 原 來 的 語 言 有 關, 嚴 格 的 22

說, 不 屬 於 吸 收 外 語 詞 匯 問 題 的 範 圍 但 在 規 範 問 題 上, 它 同 前 幾 項 性 質 相 近, 所 以 放 在 一 塊 兒 討 論 " 42 鄭 奠 把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種 類 定 為 音 譯 義 譯 音 兼 義 借 用 描 寫 五 類 所 謂 的 借 用 即 是 日 語 借 詞 鄭 奠 提 到 描 寫 一 類, 認 為 往 往 只 是 給 外 來 東 西 創 造 漢 語 叫 名 的 問 題, 不 一 定 和 原 來 的 語 言 有 關, 嚴 格 的 說, 不 屬 於 吸 收 外 語 詞 匯 問 題 的 範 圍 因 此, 實 際 上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只 有 音 譯 義 譯 音 兼 義 借 用 四 類 鄭 奠 的 做 法 十 分 合 理, 以 洋 西 胡 番 等 組 合 而 成 的 詞, 是 漢 語 根 據 既 有 的 概 念 或 事 物 而 創 造, 嚴 格 來 說, 都 不 能 稱 為 外 來 詞, 經 鄭 奠 提 出 後, 大 部 分 學 者 後 來 已 再 沒 有 視 描 寫 詞 為 外 來 詞 史 有 為 認 為 鄭 奠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工 作 只 是 一 般 性 的 提 到, 未 有 深 入 闡 釋 和 討 論, 真 正 認 真 的 研 究 和 開 展 規 範 工 作 是 在 會 後 43 這 樣 的 意 見 值 得 商 榷, 從 鄭 奠 否 定 描 寫 詞 的 外 來 詞 身 分, 以 後 再 無 人 異 議, 可 以 見 到 鄭 奠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確 實 有 開 展 的 工 作, 再 者,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是 現 代 漢 語 學 界 一 個 重 要 的 會 議, 與 會 的 學 者 以 及 他 們 所 提 出 來 的 意 見, 相 信 具 有 一 定 程 度 的 影 響 力 漢 語 外 來 詞 經 過 鄭 奠 的 分 類, 大 致 已 經 十 分 清 楚, 一 些 術 語 的 名 稱, 也 基 本 定 型, 不 過, 鄭 奠 就 音 兼 義 一 項 的 含 意, 闡 釋 卻 十 分 含 糊, 無 疑 比 周 法 高 的 分 類 略 遜 一 籌 從 鄭 奠 提 供 的 啤 酒 (beer) 布 爾 什 維 克 主 義 (Bolshevism) 烏 托 邦 (Utopia) 三 個 例 子 來 看, 音 兼 義 的 外 來 詞 實 際 上 有 三 種 情 況, 援 引 周 法 高 的 分 類 標 準, 啤 酒 是 譯 音 又 譯 義 ; 布 爾 什 維 克 42 鄭 奠 : 現 代 漢 語 詞 彙 規 範 問 題,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秘 書 處 編 :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文 件 彙 編, 頁 72-80 43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220 23

主 義 是 一 半 音 借, 一 半 義 借 ; 烏 托 邦 是 音 義 雙 關, 可 見, 鄭 奠 對 於 音 兼 義 一 類 的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未 夠 準 確, 這 倒 是 值 得 注 意 的 孫 常 叙 漢 語 詞 彙 王 力 漢 語 史 稿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發 展 到 這 裡, 由 原 來 只 集 中 討 論 漢 語 外 來 詞 所 包 括 的 種 類 術 語 名 稱, 轉 移 到 確 立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問 題 1956 年 孫 常 叙 的 漢 語 詞 彙 和 1957 年 王 力 的 漢 語 史 稿 都 有 深 入 的 討 論, 兩 人 同 樣 以 借 詞 和 譯 詞 的 角 度 出 發, 認 為 只 有 借 詞 才 算 是 外 來 詞, 譯 詞 不 是 外 來 詞 孫 常 叙 的 漢 語 詞 彙 是 第 一 部 專 門 研 究 漢 語 詞 匯 的 書 籍, 44 對 大 部 分 傳 統 和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式 都 有 深 入 的 討 論, 而 且 十 分 具 系 統 性, 就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情 況, 也 有 專 題 性 的 分 析, 孫 常 叙 認 為 : 外 來 詞 語 有 兩 種, 在 外 來 詞 彙 裡, 有 些 詞 是 直 接 從 別 的 民 族 語 言 借 來 的, 基 本 上 照 樣 使 用, 這 是 借 詞 ; 有 些 詞 是 經 過 漢 語 的 翻 譯, 用 漢 語 的 造 詞 材 料 和 方 法, 把 它 改 造 成 我 們 民 族 語 言 漢 語 的 新 詞, 這 樣 的 是 譯 詞 " 45 孫 常 叙 這 裡 雖 然 將 外 來 詞 分 為 借 詞 和 譯 詞 兩 種, 不 過, 後 來 又 指 出 全 譯 的 和 附 注 的 兩 種 譯 詞 都 不 可 算 是 外 來 詞 全 譯 的 詞 如 辯 証 法 (dialectic), 附 注 的 詞 如 銀 幕 (screen) 地 球 (earth), 因 為 書 寫 的 形 式 是 漢 語 自 己 的, 造 詞 的 材 料 和 造 詞 方 法 也 是 來 自 漢 語, 所 以 都 不 能 算 是 外 來 詞 惟 有 半 譯 的 詞, 因 為 在 音 節 殘 存 著 外 語 原 詞 的 一 部 分 形 44 45 宋 均 芬 : 漢 語 詞 匯 學,( 北 京 : 知 識 出 版 社,2002 年 ), 頁 255 孫 常 叙 : 漢 語 詞 彙,( 長 春 : 吉 林 人 民 出 版 社,1956 年 ), 頁 307 24

迹, 才 可 以 算 是 外 來 詞 46 因 此, 除 半 譯 的 詞 外, 孫 常 叙 認 為 只 有 借 詞 才 可 以 稱 為 外 來 詞 據 孫 常 叙 的 解 釋, 借 詞 的 借 取 的 途 徑 可 以 分 為 語 音 形 式 和 書 寫 形 式 兩 種 從 語 音 形 式 借 取 的 外 來 詞 有 三 類 : 借 取 原 詞 的 詞 對 音 的 音 節 外, 附 注 物 類 或 性 質 的 詞 音 義 相 關 的 詞, 例 子 分 別 有 噸 (ton) 哀 的 美 敦 書 (ultimatum) 和 引 擎 (engine); 至 於 書 寫 形 式 借 取 的 則 有 日 本 語, 如 手 續 取 締 所 謂 借 取 原 詞 的 詞, 它 的 性 質 其 實 與 音 譯 詞 無 異, 孫 常 叙 沒 有 將 它 稱 為 音 譯 詞, 是 因 為 覺 得 這 個 名 稱 不 十 分 妥 當, 指 出 這 一 類 詞 沒 有 翻 譯 的 性 質, 不 能 叫 做 譯 它 們 只 是 利 用 漢 字 的 音 節, 轉 化 外 語 原 詞 的 語 音, 不 能 稱 為 譯 詞 47 孫 常 叙 對 譯 的 含 義 十 分 嚴 格, 認 為 音 不 能 譯, 不 過, 孫 氏 在 這 方 面 的 影 響 力 相 對 較 少 當 代 的 學 者 如 史 有 為 胡 曉 清 劉 叔 新 葛 本 儀 符 淮 青 等, 已 很 少 再 拘 泥 於 譯 和 借 的 分 別, 一 律 統 稱 純 以 語 音 形 式 借 取 的 外 來 詞 為 音 譯 詞 或 純 音 譯 詞 即 使 是 當 時 的 學 者 如 羅 常 培 周 法 高 鄭 奠 王 力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等, 都 習 慣 稱 為 音 譯 詞, 可 見, 孫 常 叙 在 這 方 面 的 實 際 影 響 不 大 王 力 的 漢 語 史 稿 同 樣 從 借 詞 和 譯 詞 兩 個 角 度 討 論 外 來 詞, 認 為 只 有 借 詞 才 是 外 來 詞, 譯 詞 則 不 是, 王 力 認 為 : 借 詞 和 譯 詞 都 是 受 別 的 語 言 的 影 響 而 產 生 的 新 詞 ; 它 們 所 表 示 的 是 一 些 新 的 概 念 當 我 們 把 別 的 語 言 中 的 詞 連 音 帶 義 都 接 受 過 來 的 時 候, 就 把 這 種 詞 叫 做 借 詞, 也 就 是 一 般 所 謂 音 譯 ; 當 我 們 利 用 漢 語 原 來 的 構 詞 方 式 把 別 的 語 言 中 的 詞 所 代 表 的 概 念 介 紹 到 漢 語 中 來 的 時 候, 就 把 這 種 詞 叫 做 譯 詞, 46 47 孫 常 叙 : 漢 語 詞 彙, 頁 316 孫 常 叙 : 漢 語 詞 彙, 頁 309 25

也 就 是 一 般 所 謂 的 意 譯 有 人 以 為 : 音 譯 和 意 譯 都 應 該 稱 為 外 來 語 我 們 以 為 : 只 有 借 詞 才 是 外 來 語, 而 譯 詞 不 應 該 做 外 來 語 " 48 王 力 的 借 詞 分 類 與 孫 常 叙 基 本 相 同, 不 過, 王 力 的 術 語 更 言 簡 意 賅, 後 來 的 學 者 也 樂 於 使 用,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種 類 名 稱 和 所 代 表 的 概 念, 也 就 大 概 確 定 下 來 王 力 指 出 借 詞 是 一 般 所 謂 的 音 譯, 除 純 音 譯 詞 外, 也 有 音 譯 後 加 上 類 名 的 詞 如 啤 酒 (beer) 半 音 半 意 譯 的 詞 如 冰 激 凌 (ice-cream), 都 可 稱 為 外 來 詞, 不 需 另 外 獨 立 成 一 類 ; 譯 詞 則 是 一 般 所 謂 的 意 譯, 不 可 以 算 是 外 來 詞, 不 過, 一 種 特 殊 的 意 譯 稱 為 摹 借 詞 (calque), 比 較 近 似 借 詞 49 摹 借 詞 其 實 就 是 仿 譯 詞, 因 為 詞 的 形 式 與 外 語 原 詞 的 形 式 對 應, 所 以 可 以 視 為 一 種 特 殊 的 借 詞 王 力 是 最 先 明 確 地 提 出 摹 借 詞 為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學 者, 對 於 擴 闊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空 間, 豐 富 外 來 詞 的 形 式 種 類, 相 信 是 當 時 的 一 個 突 破 不 過, 王 力 認 為 來 自 日 語 的 漢 詞 不 是 外 來 詞 的 觀 點, 卻 是 值 得 商 榷 王 力 談 到 日 語 借 詞, 有 以 下 的 意 見 : 這 些 詞 並 不 是 日 本 語 固 有 的, 它 也 不 過 是 西 洋 吸 收 過 來 的, 就 一 般 說, 日 本 原 有 的 詞 我 們 並 不 需 要 借, 因 為 只 有 新 概 念 才 需 要 新 詞, 而 這 些 新 概 念 並 不 是 日 本 原 有 的 詞 所 能 表 示 的 日 本 人 創 造 了 一 些 新 詞 來 表 達 西 洋 傳 到 日 本 去 的 那 些 新 概 念, 我 們 只 是 利 用 日 本 現 成 的 翻 譯, 省 得 另 起 爐 竈 罷 了 " 50 王 力 認 為 日 語 漢 字 原 本 是 由 中 國 借 去 的, 日 語 利 用 漢 字 造 詞, 翻 譯 西 洋 的 新 概 念 新 事 物 這 些 詞 雖 然 在 日 本 誕 生, 但 仍 然 是 漢 字 形 式, 本 來 就 是 來 自 漢 語, 48 49 50 王 力 : 漢 語 史 稿,(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0 年 ), 頁 507 王 力 : 漢 語 史 稿, 頁 517-518 王 力 : 漢 語 史 稿, 頁 518 26

漢 語 從 日 語 再 次 引 入 這 些 詞, 只 是 省 得 另 起 爐 竈, 不 算 是 外 來 可 是, 王 力 的 論 點 卻 不 為 後 人 接 納, 日 語 漢 字 雖 然 來 自 漢 語, 不 過, 這 些 日 本 誕 生 的 新 詞 是 日 語 的 詞, 不 再 受 漢 語 語 系 的 約 束, 已 經 不 可 稱 為 漢 語 詞, 漢 語 借 這 些 日 語 漢 字 回 去, 儘 管 是 省 得 另 起 爐 竈, 然 而 也 算 是 借 的 了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1955 年, 當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召 開 後,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在 1958 年 合 著 了 第 一 部 當 代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專 書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在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開 首 指 出 : 外 來 詞 是 現 代 漢 語 詞 彙 規 範 化 中 的 一 個 重 要 的 問 題, 因 為 現 代 漢 語 中 包 含 有 為 數 相 當 多 的 外 來 詞 51 正 因 為 外 來 詞 是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不 可 缺 少 的 部 分, 種 類 多 樣, 部 分 的 形 式 又 與 傳 統 的 漢 語 詞 匯 不 同, 規 範 起 來, 十 分 吃 力, 於 是,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認 為 需 要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進 行 較 具 科 學 性 的 研 究, 加 以 整 理, 希 望 能 夠 幫 助 規 範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令 到 漢 語 能 健 康 地 發 展, 減 少 詞 語 形 式 的 混 亂,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一 書 就 是 在 這 樣 的 情 況 下 寫 成 書 內 除 了 羅 列 很 多 來 自 不 同 語 系, 如 日 語 英 語 意 大 利 語 法 語 滿 州 語 等 的 外 來 詞 外, 其 中 兩 項 較 重 要 的 影 響 就 是 真 正 確 立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以 及 所 包 括 的 詞 類, 此 後, 學 界 很 少 再 有 異 議 關 於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完 全 否 定 意 譯 詞 是 外 來 詞, 他 們 認 為 : 語 言 的 任 何 成 分 都 是 音 義 的 結 合 物, 詞 也 不 能 例 外 外 語 的 詞 有 它 的 語 音 部 分, 也 有 它 的 語 義 部 分, 這 兩 部 分 都 是 外 語 的 詞 的 不 可 缺 少 的 要 素 把 外 語 中 具 有 非 本 語 言 所 有 的 意 義 的 詞 連 音 帶 義 搬 到 本 語 言 裡 來, 這 種 詞 才 是 外 來 詞, 因 為 它 是 把 音 義 的 結 合 物 整 個 的 搬 了 過 來 如 果 只 將 外 語 的 51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2 27

詞 所 表 明 的 意 義 搬 了 過 來, 這 就 只 是 外 來 的 概 念 所 表 現 的 意 義, 不 是 外 來 的 詞, 因 為 我 們 並 沒 有 把 外 語 的 詞 ( 音 義 的 結 合 物 ) 搬 到 本 語 言 裡 來, 只 是 把 它 的 概 念 所 表 現 的 意 義 搬 過 來 罷 了 " 52 受 到 結 構 主 義 學 的 影 響,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認 為 詞 是 音 義 結 合 的 整 體, 決 定 一 個 外 來 詞 需 要 綜 合 整 個 詞 的 語 音 和 語 義 考 慮, 換 句 話 說, 儘 管 一 個 詞 的 語 義 是 外 來, 它 的 語 音 沒 有 參 考 外 語 的 形 式, 都 不 可 以 稱 為 外 來 詞 雖 然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沒 有 將 意 譯 詞 逐 項 討 論, 然 而, 基 於 這 個 原 則 性 的 觀 點, 除 了 借 形 的 日 語 借 詞 外, 可 以 推 斷 所 有 沒 有 將 外 語 連 音 帶 義 搬 過 來 的 意 譯 詞 仿 譯 詞 甚 至 是 描 寫 詞, 都 不 能 納 入 為 外 來 詞 討 論 的 行 列, 只 有 音 譯 詞 一 半 採 用 音 譯, 一 半 採 用 意 譯 等 涉 及 吸 收 外 語 音 譯 形 式 的 詞, 才 具 有 符 合 外 來 詞 的 條 件 此 後, 大 部 分 研 究 漢 語 詞 匯 或 現 代 漢 語 的 書 籍 很 少 再 視 意 譯 詞 為 外 來 詞, 如 武 占 坤 王 勤 的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概 要 符 淮 青 的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劉 叔 新 的 漢 語 描 寫 詞 匯 學 胡 裕 樹 的 現 代 漢 語 張 斌 的 簡 明 現 代 漢 語 邢 福 義 的 現 代 漢 語 等, 在 談 論 外 來 詞 的 時 候, 都 摒 棄 討 論 意 譯 詞 至 於 日 語 借 詞 取 得 合 法 的 外 來 詞 資 格, 差 不 多 獲 一 致 的 肯 定 不 過, 仿 譯 詞 一 類, 學 界 的 認 識 仍 然 相 對 不 足, 很 多 時 將 它 列 入 意 譯 詞 的 範 疇, 少 作 個 別 的 討 論 無 論 是 前 期 或 後 期 的 學 者 如 呂 叔 湘 孫 常 叙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等, 相 信 就 是 沒 有 將 仿 譯 詞 看 成 為 一 種 特 殊 的 意 譯, 所 以, 站 在 否 定 意 譯 詞 為 外 來 詞 的 立 場 上, 也 間 接 否 定 仿 譯 詞 的 外 來 詞 地 位 只 有 個 別 的 學 者, 如 張 永 言 在 詞 匯 學 簡 論 張 世 祿 在 普 通 話 詞 匯 等, 才 承 認 仿 譯 詞 的 外 來 詞 身 分, 倒 是 一 個 可 惜 的 地 方 北 京 師 範 學 院 中 文 系 漢 語 教 研 組 編 著 的 五 四 以 來 漢 語 書 面 語 的 變 遷 和 發 52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8-9 28

展 對 確 立 部 分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種 類 名 稱, 也 有 十 分 深 遠 影 響 馬 西 尼 在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形 容 它 是 當 時 最 富 權 威 的 評 論 的 書 籍, 53 五 四 以 來 漢 語 書 面 語 的 變 遷 和 發 展 將 外 來 詞 分 為 純 音 譯 的 詞 音 兼 意 譯 的 詞 半 音 半 意 譯 的 詞 日 語 借 詞 ( 日 譯 詞 ) 意 譯 詞 等, 54 這 些 術 語 名 稱 此 後 便 普 遍 地 使 用 開 來, 相 信 就 是 它 的 重 要 之 處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發 展 到 這 個 階 段, 可 謂 已 經 十 分 成 熟, 進 入 60 年 代, 中 國 發 生 文 化 大 革 命 (1966-1976 年 ), 學 術 研 究 變 得 沉 寂 起 來, 外 來 詞 這 類 涉 及 西 方 外 語 的 研 究 題 材 變 得 較 為 敏 感, 因 此,60 至 70 年 代 有 關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寥 寥 可 數, 幾 近 空 白 直 至 文 化 大 革 命 結 束 後,80 年 代 中 國 開 始 推 行 開 放 政 策, 很 多 外 來 的 概 念 和 事 物 再 次 紛 紛 大 量 輸 入, 漢 語 本 身 的 詞 匯 不 敷 應 用, 又 再 需 要 吸 收 大 量 的 外 來 詞, 外 來 詞 的 課 題 才 再 次 引 起 漢 語 學 界 廣 泛 的 關 注 有 相 關 的 專 書 出 版, 部 分 對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和 種 類 有 重 新 的 認 識 重 新 的 見 解, 令 到 有 關 的 研 究 進 入 一 個 突 破 時 期 2.2.3 80 年 代 以 後 突 破 時 期 80 年 代 初 期,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課 題 雖 然 再 次 引 起 漢 語 學 界 的 關 注, 不 過, 研 究 的 領 域 和 觀 點 仍 然 未 能 衝 破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說 法, 大 部 分 繼 續 堅 持 否 定 意 譯 詞 是 外 來 詞, 即 使 如 張 世 祿 在 普 通 話 詞 匯 裡 把 純 意 譯 詞 列 入 為 外 來 詞, 隨 即 也 補 充 說 這 一 類 詞 可 以 當 作 漢 語 自 己 造 出 來 的 新 詞, 嚴 格 來 說, 可 以 不 必 認 為 是 真 正 的 外 來 詞 55 當 時, 只 有 少 數 的 學 者 53 ( 意 ) 馬 西 尼 (Federico Masini) 著, 黃 河 清 譯 :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158 54 北 京 師 範 學 院 中 文 系 漢 語 教 研 組 編 著 : 五 四 以 來 漢 語 書 面 語 的 變 遷 和 發 展,( 北 京 : 商 務 印 書 館,1959 年 ), 頁 76-90 55 張 世 祿 : 普 通 話 詞 匯,( 上 海 : 上 海 教 育 出 版 社,1985 年 ), 頁 49 29

如 陳 原 在 語 言 與 社 會 生 活 社 會 語 言 學 札 記 (1980 年 ) 及 社 會 語 言 學 關 於 若 干 理 論 問 題 的 初 步 探 索 (1985 年 ), 才 肯 真 正 地 承 認 意 譯 詞 是 外 來 詞 可 見, 大 陸 的 學 術 界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仍 然 十 分 保 守, 而 探 討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工 作 繼 續 集 中 在 一 些 研 究 漢 語 詞 匯 和 語 言 學 的 書 籍, 自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的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後,80 年 代 仍 然 未 有 一 部 類 似 的 專 書 出 版, 季 羨 林 在 史 有 為 的 異 文 化 使 者 外 來 詞 的 序 言 裡, 對 於 這 個 現 象 有 以 下 的 見 解 : 世 界 上 一 些 先 進 的 文 明 國 家, 往 往 都 有 一 批 研 究 外 來 詞 的 專 家, 有 不 少 的 外 來 語 詞 典 一 般 老 百 姓, 如 果 有 興 趣 的 話, 可 以 隨 時 查 閱, 既 能 擴 大 知 識 面, 又 能 提 高 文 化 修 養 反 觀 我 國, 不 無 遺 憾 研 究 外 來 詞 的 專 家 很 少, 編 纂 成 的 專 著 的 詞 典 更 不 多 見 廣 大 人 民 群 眾 對 這 方 面 的 知 識, 幾 乎 等 於 零 這 與 我 們 改 革 開 的 大 氣 候 顯 得 常 不 協 調 " 56 季 羨 林 的 意 見 可 謂 一 針 見 血, 的 確, 在 80 至 90 年 代 之 間, 大 陸 專 門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專 家 很 少, 外 來 詞 典 也 不 見 多 直 至 90 年 代 以 後, 才 有 一 些 新 的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專 書 相 繼 出 版, 包 括 史 有 為 的 異 文 化 使 者 外 來 詞 (1991 年 ) 和 漢 語 外 來 詞 (2000 年 ) 胡 曉 清 的 外 來 語 (1998 年 ) 馬 西 尼 著, 黃 河 清 譯 的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1997 年 ) 等, 對 近 年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補 充 了 大 量 的 資 料, 尤 其 是 馬 西 尼 和 史 有 為 的 著 作, 對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歷 史 性 質 種 類 功 用 等, 都 作 了 很 詳 盡 的 分 析 此 外, 也 有 個 別 的 學 者 希 望 重 新 確 立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除 陳 原 史 有 為 馬 西 尼 外, 又 有 鄒 嘉 彥 游 汝 杰 在 漢 語 與 華 人 社 會 中 國 文 化 語 言 學 導 論 等 論 著 中 支 持 將 意 譯 詞 重 新 納 入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討 論 範 圍 56 序 言, 史 有 為 : 異 文 化 使 者 外 來 詞,( 吉 林 : 吉 林 教 育 出 版 社,1991 年 ), 頁 2 30

除 胡 曉 清 繼 續 堅 持 否 定 意 譯 詞 的 外 來 詞 身 分 外, 陳 原 史 有 為 馬 西 尼 鄒 嘉 彥 游 汝 杰 等 都 主 張 以 更 寬 鬆 的 角 度 去 研 究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將 一 直 較 具 爭 議 性 的 意 譯 詞 仿 譯 詞 也 視 為 外 來 詞, 加 以 討 論 史 有 為 鄒 嘉 彥 游 汝 杰 等 認 為 可 以 將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分 為 狹 義 和 廣 義 兩 種, 以 解 決 多 年 來 有 關 的 爭 端 狹 義 外 來 詞 是 從 結 構 主 義 學 的 理 論 出 發, 57 只 有 涉 及 音 譯 成 分 的 詞 包 括 純 音 譯 詞 音 意 兼 譯 詞 半 音 半 意 譯 詞 音 譯 加 意 詞 等 才 合 乎 資 格 ; 廣 義 外 來 詞 除 了 包 括 狹 義 外 來 詞 外, 更 包 括 意 譯 成 分 的 詞, 它 們 主 要 有 純 意 譯 詞 和 仿 譯 詞 ; 認 為 仿 譯 詞 無 論 在 語 素 對 應 和 次 序 上 以 及 構 成 方 式 上 保 持 了 外 來 形 式, 可 視 為 最 廣 義 的 外 來 詞, 至 於 日 語 借 詞 則 可 以 列 為 准 外 來 詞 一 些 新 諧 聲 詞 如 氨 鈣 鋁 一 類, 因 為 語 音 受 著 外 語 的 影 響, 仍 然 可 以 將 它 們 視 為 外 來 詞, 稱 為 音 譯 字 形 意 化 的 外 來 詞 58 但 是, 以 西 洋 番 胡 造 詞 的 描 寫 詞, 因 為 除 了 冠 首 的 構 詞 成 分, 都 是 漢 語 詞 匯 庫 中 的 固 有 詞, 不 過 是 拿 舊 有 的 詞 來 表 示 外 國 輸 入 新 事 物, 59 因 此, 陳 原 游 汝 杰 雖 然 認 為 這 一 類 詞 能 幫 助 研 究 中 外 文 化 交 流 的 歷 史, 找 到 對 語 言 影 響 的 痕 跡, 然 而, 卻 從 沒 有 承 認 它 們 的 外 來 詞 身 分 將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分 為 狹 義 和 廣 義 兩 途, 可 算 是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一 個 較 具 突 破 性 的 發 展 其 實, 鄒 嘉 彥 早 在 70 年 代 已 經 提 出 有 關 的 意 見, 不 過 未 能 引 起 當 時 漢 語 學 界 太 大 的 迴 響, 後 來, 愈 來 愈 多 學 者 認 真 地 關 注 到 意 譯 詞 的 問 題, 才 開 拓 新 的 研 究 路 向 自 50 年 代 起, 學 者 開 始 著 手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在 一 些 漢 語 詞 匯 語 言 文 化 的 書 籍, 以 及 一 般 現 代 漢 語 的 教 科 書, 都 有 相 關 的 分 析, 現 在 綜 合 部 分 專 門 研 究 漢 語 詞 匯 的 學 者 一 般 現 代 漢 語 教 科 書 作 者 的 意 57 58 59 鄒 嘉 彥 游 汝 杰 : 漢 語 與 華 人 社 會,( 香 港 : 香 港 城 巿 大 學 出 版 社,2003 年 ), 頁 181-182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5,128-129 游 汝 杰 : 中 國 文 化 語 言 學 引 論 ( 修 訂 版 ),( 上 海 : 上 海 辭 書 出 版 社,2003 年 ), 頁 83 31

見, 歸 納 各 家 觀 點, 分 別 分 開 專 門 性 的 研 究 和 一 般 性 的 討 論 兩 部 分, 列 成 下 表, 作 出 比 較 凡 屬 外 來 詞, 以 表 示 ; 不 屬 外 來 詞, 以 表 示 ; 半 外 來 詞 ( 即 嚴 格 來 說, 不 能 屬 於 外 來 詞 ), 以 t 表 示 ; 如 沒 有 直 接 談 論 的 詞 類 則 以 表 示 32

專 門 性 的 研 究 語 言 學 者 著 作 年 分 音 譯 意 譯 音 意 並 譯 日 語 借 詞 呂 叔 湘 中 國 文 法 要 略 1941 t 羅 常 培 語 言 與 文 化 1950 周 法 高 中 國 語 文 研 究 1955 鄭 奠 現 代 漢 語 詞 彙 規 範 問 題, 1956 現 代 漢 語 規 範 問 題 學 術 會 議 文 件 彙 編 孫 常 叙 漢 語 詞 彙 1956 王 力 漢 語 史 稿 1957 t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1958 北 京 師 範 學 院 中 文 系 漢 語 教 研 組 五 四 以 來 漢 語 書 面 語 的 變 遷 和 發 展 仿 譯 1959 陳 原 社 會 語 言 學 關 於 若 干 理 1980 論 問 題 的 初 步 探 索 葉 蜚 聲 語 言 學 綱 要 1981 徐 通 鏘 張 永 言 詞 匯 學 簡 論 1982 武 占 坤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概 要 1983 王 勤 張 世 祿 普 通 話 詞 匯 1982 t 符 淮 青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1985 劉 正 埮 漢 語 外 來 詞 詞 典 1985 高 名 凱 麥 永 乾 史 有 為 國 語 日 報 國 語 日 報 外 來 語 詞 典 1981 t 出 版 部 編 譯 組 岑 麒 祥 漢 語 外 來 語 詞 典 1990 劉 叔 新 漢 語 描 寫 詞 匯 學 1990 史 有 為 異 文 化 的 使 者 外 來 詞 1991 t t 胡 曉 清 外 來 語 1998 馬 西 尼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1997 著, 黃 河 清 譯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史 有 為 漢 語 外 來 詞 2000 t t 葛 本 儀 漢 語 詞 匯 學 2002 游 汝 杰 中 國 文 化 語 言 學 引 論 2003 鄒 嘉 彥 游 汝 杰 漢 語 與 華 人 社 會 2003 33

一 般 性 的 討 論 語 言 學 者 著 作 年 分 音 譯 意 譯 音 意 並 譯 日 語 借 詞 仿 譯 陳 必 恆 等 現 代 漢 語 1979 吳 積 才 現 代 漢 語 1981 程 家 樞 上 海 教 育 現 代 漢 語 1983 學 院 何 世 達 現 代 漢 語 1986 程 徽 祥 現 代 漢 語 1989 田 小 琳 徐 青 現 代 漢 語 1990 張 斌 簡 明 現 代 漢 語 1990 胡 裕 樹 現 代 漢 語 1992 北 京 大 學 現 代 漢 語 1993 中 文 系 現 代 漢 語 教 研 室 張 元 忠 實 用 現 代 漢 語 1996 楊 梅 芳 孫 仁 生 等 現 代 漢 語 新 編 1996 周 建 設 現 代 漢 語 2001 陳 阿 寶 等 現 代 漢 語 概 論 2002 黃 伯 榮 現 代 漢 語 2002 廖 序 東 馬 景 侖 漢 語 通 論 2002 錢 乃 榮 現 代 漢 語 概 論 2002 劉 中 富 實 用 現 代 漢 語 叢 書 : 實 用 漢 2003 語 詞 匯 邢 福 義 現 代 漢 語 2003 孫 汝 建 現 代 漢 語 2003 34

綜 合 專 門 性 的 研 究 和 一 般 性 的 討 論 兩 派 學 者 的 意 見, 可 以 看 到 兩 派 學 者 一 致 認 為 具 有 音 譯 成 分 的 詞 就 是 外 來 詞, 包 括 音 譯 詞 和 音 意 並 譯 詞, 前 者 是 純 音 譯 詞, 沒 有 涉 及 意 譯 成 分 ; 後 者 除 音 譯 外, 再 加 上 意 譯, 泛 指 所 有 結 合 音 譯 和 意 譯 成 分 的 外 來 詞 日 語 借 詞 是 另 一 種 獲 得 大 部 分 學 者 公 認 的 外 來 詞 至 於 意 譯 詞 和 仿 譯 詞 的 分 歧 則 相 對 較 多, 大 部 分 現 代 漢 語 書 籍 的 作 者, 幾 乎 一 致 否 定 意 譯 詞 的 外 來 詞 身 分, 對 仿 譯 詞 或 避 而 不 談, 或 將 它 們 歸 入 意 譯 詞 一 項, 取 消 它 們 的 外 來 詞 資 格 這 種 觀 念 相 信 是 來 自 專 門 研 究 外 來 詞 的 學 者, 尤 其 是 受 到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的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的 影 響, 令 到 有 關 的 研 究 一 直 無 法 走 出 結 構 主 義 學 詞 語 研 究 的 方 向 直 至 近 年, 因 為 社 會 語 言 學 的 學 者 影 響, 提 倡 以 更 廣 闊 的 角 度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才 嘗 試 接 納 新 的 意 見 和 觀 點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經 過 數 十 年 的 發 展, 有 關 它 的 定 義 問 題 至 今 仍 沒 有 一 致 的 定 論, 要 判 別 一 個 外 來 詞, 主 要 考 慮 它 的 形 式 和 內 容 兩 方 面, 各 家 的 學 者 立 論 於 此, 分 歧 也 在 於 此 所 謂 形 式, 可 以 是 指 詞 的 語 音 或 字 形 ; 所 謂 內 容, 是 詞 所 包 含 的 概 念, 武 占 坤 王 勤 認 為 狹 義 外 來 詞 和 廣 義 外 來 詞 的 爭 端 是 在 於 討 論 意 譯 詞 的 外 來 詞 身 分 的 論 題 上, 讚 成 的 學 者 的 理 由 不 外 是 認 為 這 類 詞 所 表 達 的 概 念 是 外 來 的, 儘 管 它 們 是 用 漢 語 的 構 詞 材 料 和 構 詞 法 構 造 出 來 的, 也 可 算 是 外 來 詞 ; 反 對 的 意 見 卻 認 為 僅 僅 是 其 所 代 表 的 概 念 是 外 來 詞 的, 而 其 構 詞 的 材 料 和 方 法 都 是 本 民 族 的, 不 能 視 為 外 來 詞 60 目 前, 將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分 為 狹 義 和 廣 義 兩 類, 是 較 為 普 遍 的 做 法, 也 是 一 種 較 為 折 衷 的 做 法, 狹 義 外 來 詞 主 要 包 括 純 音 譯 詞 音 意 兼 譯 詞 半 音 半 意 譯 詞 音 譯 加 意 詞 和 日 語 借 詞 ; 廣 義 外 來 詞 除 上 述 種 類 外, 也 包 括 意 譯 詞 和 仿 譯 詞 現 在, 傾 向 採 納 廣 義 外 來 詞 作 為 研 究 60 武 占 坤 王 勤 :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概 要,( 呼 和 浩 特 市 : 內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1983 年 ), 頁 218 35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學 者 開 始 增 多, 不 過, 一 般 現 代 漢 語 教 科 書 的 作 者 仍 然 十 分 保 守, 對 於 這 個 現 象, 馬 西 尼 有 以 下 的 意 見 : 早 期 的 漢 語 詞 匯 教 科 書 和 文 章 中, 都 把 音 譯 詞 和 義 譯 詞 當 作 外 來 詞, 其 實 這 是 參 照 了 胡 行 之 在 他 的 詞 典 中 所 採 用 的 那 種 做 法 在 當 時 的 政 治 氣 氛 中, 表 面 上 沒 有 外 來 成 分 的 詞 ( 意 譯 詞 和 仿 譯 詞 ), 人 們 不 喜 歡 把 它 稱 作 外 來 詞 因 此, 在 早 期 的 外 來 詞 研 究 中, 首 要 的 研 究 對 象 是 音 譯 詞, 其 次 是 來 自 日 語 的 漢 字 借 詞 而 意 譯 詞 只 當 作 新 詞 中 的 內 容, 至 於 仿 譯 詞 則 完 全 忽 視 了 " 61 馬 西 尼 的 觀 察 可 以 解 釋 到 為 何 呂 叔 湘 羅 常 培 周 法 高 等 早 期 的 學 者 將 音 譯 詞 和 意 譯 詞 一 併 當 作 外 來 詞, 其 實 是 參 照 了 漢 語 第 一 部 外 來 詞 詞 典 外 來 語 詞 典 的 做 法, 後 來 又 因 為 當 時 的 政 治 氣 氛 影 響, 排 除 意 譯 詞 和 仿 譯 詞 為 外 來 詞, 這 種 做 法 的 影 響 力 似 乎 仍 然 存 在 至 今, 令 到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研 究 難 以 擺 脫 較 為 狹 窄 保 守 的 研 究 路 向 2.3 小 結 外 來 詞 的 分 類 是 研 究 漢 語 外 來 詞 重 要 的 一 環, 吳 世 雄 在 再 論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分 類 和 定 義 問 題 與 田 惠 剛 先 生 商 榷 一 文 裡 認 為, 分 類 問 題 對 外 來 詞 研 究 之 所 以 重 要, 根 本 的 原 因 就 在 於 類 屬 劃 分, 就 其 本 質 而 言, 是 一 個 概 念 形 成 的 過 程 62 將 意 譯 詞 也 計 算 在 內, 漢 語 的 外 來 詞 最 多 可 以 分 為 22 種, 63 然 而, 大 都 61 ( 意 ) 馬 西 尼 (Federico Masini) 著, 黃 河 清 譯 :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156 62 吳 世 雄 : 再 論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分 類 和 定 義 問 題 與 田 惠 剛 先 生 商 榷, 詞 庫 建 設 通 訊, (1997 年 11 期 ), 頁 25 63 史 有 為 : 漢 語 外 來 詞, 頁 117 36

離 不 開 音 譯 意 譯 借 形 三 種 手 法, 能 以 狹 義 和 廣 義 兩 途 分 析 關 於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定 義 問 題, 雖 然 以 廣 義 和 狹 義 作 為 折 衷 的 辦 法 解 決, 不 過, 學 術 界 仍 然 致 力 找 出 一 個 可 以 具 有 認 受 性 的 術 語 名 稱 香 港 中 國 語 文 學 會 的 詞 庫 建 設 通 訊 曾 計 劃 建 立 兩 個 子 詞 庫, 包 括 香 港 粵 語 詞 庫 和 外 來 概 念 詞 庫, 64 其 中, 外 來 概 念 詞 庫 以 外 來 概 念 詞 命 名, 是 希 望 解 決 意 譯 詞 和 日 源 漢 語 是 否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爭 議 史 有 為 認 為 這 種 做 法 仍 然 不 能 解 決 問 題, 指 出 倘 若 以 概 念 詞 來 命 名, 一 些 非 外 來 概 念 的 音 譯 詞 如 拜 拜 (bye bye) 一 類, 將 不 會 收 入 討 論 範 圍, 這 樣 對 研 究 中 外 文 化 交 流 的 工 作 十 分 不 利, 也 決 不 是 倡 議 者 的 初 衷 65 後 來, 黃 河 清 提 倡 使 用 漢 語 影 響 詞 代 替, 但 是, 學 術 界 普 遍 繼 續 傾 向 使 用 外 來 詞 作 為 術 語, 仍 然 從 廣 義 和 狹 義 外 來 詞 兩 方 面 討 論, 作 為 權 宜 之 計 也 有 另 一 做 法, 就 是 將 外 來 詞 列 入 新 詞 的 研 究 範 圍, 漢 語 外 來 詞 日 新 月 異, 的 確 可 以 當 作 新 詞 加 以 討 論, 可 是, 漢 語 的 外 來 詞 不 僅 僅 只 有 新 的 一 類, 還 有 舊 的 一 群, 如 苜 蓿 葡 萄 獅 子 茉 莉 佛 魔 瑜 伽 一 類 的 外 來 詞, 傳 入 漢 語 已 久, 都 不 能 視 為 新 詞 討 論, 可 以 看 到 即 使 將 外 來 詞 稱 為 新 詞, 同 樣 也 無 法 解 決 漢 語 外 來 詞 在 定 義 問 題 上 的 爭 議 新 詞 的 內 涵 其 實 有 多 方 面 的, 從 時 間 劃 分, 不 同 的 時 期 有 不 同 的 新 詞 出 現, 近 代 漢 語 較 活 躍 的 新 詞 時 期 可 分 為 1919 年 新 文 化 運 動 時 期 1949 年 新 中 國 建 立 時 期 1978 年 文 化 大 革 命 結 束 後 時 期 66 除 從 時 間 上 劃 分 外, 新 詞 的 定 義 還 可 以 從 形 式 方 面 去 討 論, 它 們 包 括 新 造 詞, 一 些 從 詞 或 詞 組 的 基 礎 上 再 造 出 來 的 縮 略 語, 以 及 添 上 新 義 的 固 有 詞 匯 等, 因 此, 新 詞 的 定 義 是 多 方 面 的, 從 不 同 的 角 度 出 發, 有 不 同 的 含 64 香 港 中 國 語 文 學 會 詞 庫 工 作 組 : 發 刊 詞, 詞 庫 建 設 通 訊,(1993 年 1 期 ), 頁 1 65 史 有 為 : 外 來 概 念 詞 質 疑 及 其 處 置, 詞 庫 建 設 通 訊,(1993 年 1 期 ), 頁 32-35 頁 34 66 吳 曉 峰 : 修 辭 現 象 詞 匯 化 : 新 詞 新 義 產 生 的 重 要 途 徑, 益 陽 師 專 學 報,(1988 年 4 期 ), 頁 59 37

義, 將 意 譯 詞 和 新 詞 混 為 一 談, 只 會 令 情 況 更 加 混 亂, 較 為 妥 善 的 做 法 仍 然 是 將 意 譯 詞 列 入 為 廣 義 的 外 來 詞, 作 出 分 析 和 討 論 馬 西 尼 也 認 為 漢 語 的 本 族 新 詞 和 借 詞 之 間, 常 常 難 以 區 分, 情 況 逐 漸 變 得 十 分 複 雜, 67 因 為 新 詞 的 定 義 本 身 也 是 具 有 很 多 問 題, 將 新 詞 和 外 來 詞 混 為 一 談 實 在 不 值 得 鼓 勵, 因 此, 將 漢 語 外 來 詞 分 為 廣 義 和 狹 義 兩 類, 相 信 至 今 仍 然 是 較 為 妥 善 的 做 法 67 ( 意 ) 馬 西 尼 (Federico Masini) 著, 黃 河 清 譯 : 現 代 漢 語 詞 匯 的 形 成 十 九 世 紀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184 38

3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現 況 和 特 色 香 港 是 一 個 國 際 城 市, 因 為 特 殊 的 歷 史 背 景 和 社 會 發 展, 香 港 人 對 於 各 地 文 化 的 包 容 和 吸 收 能 力 特 強, 容 易 接 受 新 事 物, 所 以, 每 年 都 有 大 量 的 外 來 詞 誕 生, 翻 開 報 章 雜 誌, 例 子 比 比 皆 是 一 直 以 來, 學 者 對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較 少 作 專 題 研 究,80 年 代 僅 有 香 港 本 地 的 學 者 Mimi Chan 和 Helen Kwok 合 著 A Study of Lexical Borrowing from English in Hong Kong Chinese 一 書 書 內 雖 然 詳 細 地 解 釋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借 用 成 因 和 過 程, 但 沒 有 對 它 們 的 特 點 作 有 系 統 的 分 析, 而 且, 很 多 詞 條 是 老 廣 州 話, 如 士 多 啤 梨 (strawberry) 爹 地 (daddy) 波 士 (boss) 布 甸 (pudding) 等, 皆 未 能 反 映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最 新 面 貌 九 七 年 香 港 回 歸 祖 國, 中 港 兩 地 地 無 論 在 政 治 經 濟 文 化 上 的 交 流 都 比 從 前 緊 密, 互 相 影 響 這 些 影 響 好 能 反 映 在 兩 地 的 詞 匯 上, 大 陸 的 詞 匯 時 而 南 下, 香 港 的 詞 匯 也 時 而 北 上, 這 些 南 下 北 上 的 詞 匯 當 中 不 乏 兩 地 的 外 來 詞 為 了 有 利 兩 地 溝 通, 實 在 有 需 要 對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資 料 作 出 更 新, 分 析 其 現 況, 了 解 它 們 的 成 因 特 點 造 詞 和 構 詞 的 形 式 現 在, 首 先 探 討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成 因 3.1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成 因 外 來 詞 的 借 入, 不 單 是 發 生 在 整 個 語 言 體 系 裡, 也 會 發 生 在 方 言 區 內 香 港 屬 於 粵 方 言 區, 特 殊 的 社 會 因 素 影 響, 令 香 港 部 分 的 詞 匯 與 其 他 粵 方 言 地 區 略 有 不 同, 這 些 差 異 尤 見 於 外 來 詞 的 運 用 上 這 也 是 可 以 理 解 的,1842 年, 滿 清 政 府 根 據 南 京 條 約 割 讓 香 港 予 英 國 ; 在 1860 年 的 北 京 條 約, 又 答 應 割 讓 九 龍 半 島 以 南 給 英 國, 其 後, 新 界 也 歸 入 英 屬 香 港 百 多 年 來 的 殖 民 地 統 治, 使 香 39

港 由 一 個 細 小 的 漁 港 發 展 成 今 日 的 國 際 都 會 其 間, 因 為 工 商 業 來 往 頻 繁, 東 西 洋 潮 流 的 傳 入, 使 港 人 的 生 活 習 慣 和 語 言 都 染 有 西 方 或 東 洋 的 文 化 特 色, 造 就 大 量 的 外 來 詞 不 斷 地 輸 入, 數 量 比 其 他 廣 東 地 區 更 多 西 方 傳 入 的 有 拉 臣 (license) 燕 梳 (insurance) 忌 廉 (cream) 波 場 (ball room) 等 ; 東 洋 傳 入 的 有 天 婦 羅 株 式 會 社 新 幹 線 等 除 上 海 以 外, 香 港 是 研 究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最 理 想 的 源 頭 邵 敬 敏 指 出 :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引 進, 有 一 條 非 常 明 顯 的 分 水 嶺 :80 年 代 以 前, 極 大 部 分 都 是 從 上 海 方 言 中 引 進 的 ; 而 80 年 代 以 後, 則 主 要 是 粵 方 言, 特 別 是 從 香 港 引 進 的, 然 後, 這 些 外 來 詞 再 經 過 新 聞 媒 介 文 學 作 品 以 及 經 濟 交 流 等 等 途 徑, 進 入 到 普 通 話 裡 去 " 68 可 見, 香 港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是 研 究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不 可 缺 少 的 一 環, 不 容 忽 視, 這 些 漢 語 外 來 詞 的 成 因 可 以 分 為 必 要 性 和 非 必 要 性 兩 種 3.1.1 必 要 性 原 因 漢 語 外 來 詞 引 入 的 必 要 性 原 因 可 以 分 為 內 因 和 外 因 兩 種, 對 此, 胡 曉 清 解 釋 得 十 分 詳 細 清 楚 : 內 因 : 從 內 因 上 講, 任 何 一 種 語 言 都 不 可 能 是 完 全 封 閉 的, 漢 語 也 不 例 外 68 邵 敬 敏 : 香 港 方 言 外 來 詞 比 較 研 究, 語 言 文 字 應 用,(2000 年 3 期 ), 頁 4 40

漢 語 內 部 發 展 的 規 律 要 求 漢 語 與 其 他 民 族 語 言 互 巿 貿 易, 以 吸 收 新 的 詞 匯 成 員, 補 充 自 身 表 意 的 不 足, 豐 富 漢 語 詞 系 統, 促 使 漢 語 不 斷 地 進 行 新 陳 代 謝, 以 保 持 漢 語 永 遠 生 機 勃 勃 充 滿 活 力 " 69 外 因 : 外 來 語 的 形 成 光 有 內 因 還 遠 遠 不 夠, 外 因 有 時 甚 至 起 著 決 定 性 作 用 由 於 政 治 社 會 等 各 種 原 因, 兩 個 民 族 互 相 接 觸, 在 接 觸 的 過 程 中 彼 此 產 生 了 交 流 的 願 望 交 流 時, 在 運 用 本 族 語 言 的 人 有 必 要 談 及 外 來 語 所 有, 本 族 所 無 的 詞 指 明 的 事 物 時, 如 果 他 不 能 或 來 不 及 運 用 本 族 語 言 的 原 有 材 料 去 創 造 合 適 的 新 詞 語, 他 就 會 把 外 來 語 吸 入 本 族 語 言 裡, 來 給 本 族 語 言 加 入 外 來 成 分 " 70 胡 曉 清 的 說 法, 主 要 是 參 考 羅 常 培 語 言 與 文 化 及 高 名 凱 在 1962 年 7 月 3 日 載 於 光 明 日 報 的 語 言 的 內 部 發 展 規 律 與 外 來 語 71 雖 然 它 們 的 發 表 年 代 至 今 相 距 甚 遠, 套 用 於 香 港 今 日 的 情 況, 依 然 十 分 合 適 香 港 吸 收 外 來 詞 的 原 因 與 現 代 漢 語 無 異, 主 要 是 因 為 本 身 沒 有 相 對 應 的 詞 來 表 達 外 來 的 新 事 物 新 概 念, 需 要 吸 收 外 語 的 詞 的 形 式 和 內 容, 彌 補 表 達 上 的 不 足 3.1.2 非 必 要 性 原 因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在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認 為 : 69 胡 曉 清 : 外 來 語,( 北 京 : 新 華 出 版 社,1998 年 ), 頁 1-2 70 胡 曉 清 : 外 來 語, 頁 2 71 羅 常 培 : 語 言 與 文 化, 頁 18; 高 名 凱 : 語 言 的 內 部 發 展 規 律 與 外 來 語, 高 名 凱 : 高 名 凱 語 言 學 論 文 集,( 北 京 : 商 務 印 書 館,1990 年 ), 頁 522-533 41

外 族 事 物 或 概 念 儘 管 是 本 族 所 有 的, 本 語 言 儘 管 也 有 表 明 外 族 事 物 或 概 念 的 詞, 但 為 著 不 同 言 語 環 境 的 需 要, 也 可 以 吸 取 一 些 外 語 的 詞 表 達 某 種 風 格, 因 此, 有 了 外 來 詞 也 不 一 定 非 有 外 來 新 事 物 或 新 概 念 不 可 不 過 這 種 情 形 比 較 少 罷 了 " 72 香 港 外 來 詞 的 成 因 不 單 有 必 要 性, 也 有 非 必 要 性 正 如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所 說, 儘 管 香 港 有 對 應 的 詞 來 表 達 外 來 的 事 物 和 概 念, 有 時 因 為 需 要 表 達 某 種 風 格, 也 會 接 受 一 些 非 必 要 的 外 來 詞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認 為 這 種 情 形 較 為 少 見, 不 過, 香 港 的 情 況 卻 剛 好 相 反, 這 些 非 必 要 而 又 香 港 獨 有 的 漢 語 外 來 詞, 數 目 不 少 究 其 原 因, 主 要 是 因 為 香 港 的 經 濟 發 達, 接 觸 西 方 事 物 的 機 會 較 多, 加 上 崇 洋 心 態 的 影 響, 令 香 港 人 十 分 傾 慕 歐 美 東 洋 等 國 家 的 事 物 和 文 化, 造 就 很 多 吸 收 不 必 要 外 來 詞 的 機 會 試 以 符 碌 和 波 兩 個 香 港 外 來 詞 為 例 符 碌, 與 漢 語 僥 倖 同 義, 既 有 僥 倖 一 詞, 又 音 譯 fluke 為 符 碌 或 扶 碌, 表 示 企 求 非 分, 意 外 獲 得 成 功 或 免 除 災 害 的 意 思 73 又 如 漢 語 已 有 球 一 詞, 又 音 譯 ball 為 波, 有 打 波 踢 波 輸 波 賭 波 波 衫 等 詞 或 詞 組, 在 香 港 普 遍 應 用, 而 且 有 相 當 長 的 歷 史 符 碌 和 波 這 一 類 非 必 要 的 外 來 詞, 對 於 習 慣 使 用 規 範 現 代 漢 語 的 大 陸 同 胞, 有 時 會 做 成 閱 讀 的 屏 障, 不 能 完 全 明 白 實 際 所 指, 然 而, 這 些 外 來 詞 在 香 港 卻 十 分 普 遍, 佔 有 相 當 多 的 數 量 近 年 來, 各 大 青 年 的 消 閒 雜 誌 都 充 斥 著 這 一 類 新 進 的 外 來 詞, 目 的 多 是 為 了 標 奇 立 異, 引 起 讀 者 注 意, 實 際 的 需 要 較 少 72 73 高 名 凱 劉 正 埮 : 現 代 漢 語 外 來 詞 研 究, 頁 113 漢 語 大 詞 典 編 輯 委 員 會 : 現 代 漢 語 大 詞 典 ( 普 及 本 ), 頁 239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