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子 是 兵 書 孫 子 是 道 書 老 子 是 兵 書 孫 子 是 道 書 老 子, 可 以 說 是 一 本 兵 書 唐 憲 宗 時, 王 真 在 道 德 真 經 論 兵 要 義 說 : 老 子 五 千 言, 未 嘗 有 一 章 不 屬 意 于 兵 也 王 夫 之 亦 說 : 老 子 應 為 言 兵 者 師 之 由 此 可 以 肯 定, 老 子 對 後 代 兵 學 兵 家 之 理 論 與 實 踐 產 生 了 極 大 的 影 響 與 指 導 性 精 神 反 過 來 說, 孫 子 也 可 以 說 是 一 本 道 書, 因 為 孫 子 的 兵 學 是 以 道 為 指 導 基 礎, 孫 子 五 千 言 中, 論 及 兵 略 戰 策 者 處 處 閃 爍 著 道 家 的 智 慧 光 輝, 因 之, 孫 子 是 一 本 高 度 道 學 的 兵 書 兵 即 道, 道 即 兵 孫 子 是 一 位 道 家, 處 處 可 以 讀 到 他 的 兵 與 道 柔 與 武 的 哲 學 境 界 他 的 兵 是 以 道 為 基 礎, 且 將 柔 與 武 融 合 於 一 體 他 說 : 先 知 者, 不 可 取 于 鬼 神, 不 可 象 于 事, 不 可 驗 于 度 ; 必 取 于 人 ( 用 間 篇 ) 道 天 地 將 法 ( 應 是 道 大 天 大 地 大 人 亦 大 與 人 法 地 地 法 天 天 法 道 道 法 自 然 的 精 神, 為 決 定 勝 負 的 五 大 基 本 因 素 ) 勝 可 為 五 行 無 常 勝, 四 時 無 常 位 ( 虛 實 篇 ) 亂 生 于 治, 怯 生 于 勇, 弱 生 于 強 ( 勢 篇 ) 以 迂 為 直, 以 利 為 患 ( 軍 爭 篇 ) 投 之 亡 地 而 後 存, 陷 之 死 地 而 後 生 ( 九 地 篇 ) 老 子 是 最 早 提 出 兵 形 如 水 與 以 弱 勝 強 的 兵 道 思 想 家 老 子 總 結 了 他 所 接 觸 到 的 歷 史 經 驗, 與 他 觀 察 自 然 變 與 常 的 規 律 ( 柔 弱 的 水, 以 水 滴 可 以 穿 透 堅 強 的 頑 石 ), 提 出 了 以 柔 克 剛 以 弱 勝 強 不 戰 而 善 勝 的 柔 武 兵 道 實 有 他 獨 到 的 觀 道 的 能 力 他 說 : 天 下 之 至 柔, 馳 騁 天 下 之 至 堅 ( 四 十 三 章 ) 以 其 不 爭, 天 下 莫 能 與 之 爭 ( 六 十 六 章 ) 柔 弱 勝 剛 強 以 柔 勝 剛, 以 弱 勝 強 ( 三 十 六 章 ) 堅 強 者 死 之 徒, 柔 弱 者 生 之 徒, 是 以 兵 強 則 不 勝, 木 強 則 兵 ( 七 十 六 章 ) 用 兵 有 言, 吾 不 敢 為 主 而 為 客, 不 敢 進 寸 而 退 尺 ( 六 十 九 章 ) 53
止 水 室 讀 書 擷 記 老 子 不 是 消 極 的 防 禦 與 不 抵 抗, 而 是 漸 進 地 轉 守 柔 客 退 為 攻 剛 主 進 上 善 若 水, 水 利 萬 物 而 不 爭 動 善 時 ( 八 章 ) 豫 兮 若 冬 涉 川 渙 兮 若 冰 之 將 釋 渾 兮 其 若 濁, 孰 能 濁 以 靜 之 徐 清 ( 十 五 章 ) 人 之 生 也 柔 弱, 其 死 也 堅 強 萬 物 草 木 之 生 也 柔 脆, 其 死 也 枯 槁 故 堅 強 者 死 之 徒, 柔 弱 者 生 之 徒 是 以 兵 強 則 不 勝, 木 強 則 兵 強 大 處 下, 柔 弱 處 上 ( 七 十 六 章 ) 老 子 尤 以 善 為 道 的 行 為 科 學 指 導 原 則, 並 以 此 為 兵 道 柔 道 的 基 礎 上 善 若 水 水 善 利 萬 物 而 不 爭, 處 衆 人 之 所 惡, 故 幾 于 道 居 善 地, 心 善 淵, 與 善 仁, 言 善 信, 正 善 治, 事 善 能, 動 善 時 夫 唯 不 爭, 故 無 尤 ( 八 章 ) 善 行 無 轍 迹, 善 言 無 瑕 謫 ; 善 數 不 用 籌 策 ; 善 閉 無 關 楗 而 不 可 開, 善 結 無 繩 而 不 可 解 是 以 聖 人 常 善 救 人, 故 無 棄 人 ; 常 善 救 物, 故 無 棄 物 是 謂 襲 明 故 善 人 者, 不 善 人 之 師 ; 不 善 人 者, 善 人 之 資 不 貴 其 師, 不 愛 其 資, 雖 智 大 迷, 是 謂 要 妙 ( 二 十 七 章 ) 善 貸 且 成 ( 四 十 一 章 ) 聖 人 無 常 心, 以 百 姓 心 為 心 善 者, 吾 善 之 ; 不 善 者, 吾 亦 善 之 ; 德 善 信 者, 吾 信 之 ; 不 信 者, 吾 亦 信 之 ; 德 信 ( 四 十 九 章 ) 善 建 者 不 拔, 善 抱 者 不 脫 ( 五 十 四 章 ) 道 者 萬 物 之 奧 善 人 之 寶, 不 善 人 之 所 保 美 言 可 以 市, 尊 行 可 以 加 人 人 之 不 善, 何 棄 之 有?( 六 十 二 章 ) 善 為 士 者 不 武, 善 戰 者 不 怒, 善 勝 敵 者 不 與, 善 用 人 者 為 之 下 是 謂 不 爭 之 德, 是 謂 用 人 之 力, 是 謂 配 天 之 極 ( 六 十 八 章 ) 天 道 無 親, 常 與 善 人 ( 七 十 九 章 ) 信 言 不 美, 美 言 不 信 善 者 不 辯, 辯 者 不 善 知 者 不 博, 博 者 不 知 ( 八 十 一 章 ) 對 照 孫 子 與 老 子 思 想, 孫 子 正 是 用 以 兵 形 如 水 的 柔 道 為 他 兵 道 的 基 礎 夫 兵 形 象 水, 水 之 形, 避 高 而 趨 下 : 兵 之 形, 避 實 而 擊 虛 ; 水 因 地 而 制 流, 兵 因 敵 而 制 勝 故 兵 無 常 勢, 水 無 常 形 ; 能 因 敵 變 化 而 取 勝, 謂 之 神 故 五 行 無 常 勝, 四 時 無 常 位, 日 有 短 長, 月 有 死 生 ( 虛 實 篇 ) 稱 勝 者 之 戰, 若 決 積 水 于 千 仞 之 谿, 形 也 ( 軍 形 篇 ) 凡 戰 者, 以 正 合, 以 奇 勝 故 善 出 奇 者, 無 窮 如 天 地, 不 竭 如 江 河 ( 兵 勢 篇 ) 54
老 子 是 兵 書 孫 子 是 道 書 激 水 之 疾, 至 于 漂 石 者, 勢 也 鷙 鳥 之 擊, 至 于 毀 折 者, 節 也 是 故 善 戰 者, 其 勢 險, 其 節 短 ( 兵 勢 篇 ) 任 勢 者, 其 戰 人 也, 如 轉 木 石, 木 石 之 性, 安 則 靜, 危 則 動, 方 則 止, 圓 則 行 故 善 戰 人 之 勢, 如 轉 圓 石 于 千 仞 之 山 者, 勢 也 ( 兵 勢 篇 ) 水 可 以 絕, 不 可 以 奪 ( 火 攻 篇 ) 絕 水 必 遠 水, 客 絕 水 而 來, 勿 迎 于 水 內, 令 半 濟 而 擊 之 利 欲 戰 者, 無 附 于 水 而 迎 客, 視 生 處 高, 無 迎 水 流, 此 處 水 上 之 軍 也 絕 斥 澤, 惟 亟 去 勿 留, 若 交 軍 于 斥 澤 之 中, 必 依 水 草, 而 背 眾 樹, 此 處 斥 澤 之 軍 也 ( 行 軍 篇 ) 上 雨 水 沫 至, 欲 涉 者, 待 其 定 也 ( 行 軍 篇 ) 另 外, 孫 子 敵 我 主 客 眾 寡 強 弱 攻 守 進 退 奇 正 虛 實 動 靜 久 速 治 亂 生 死 存 亡 利 害 勝 敗 的 兵 道, 也 與 老 子 的 兵 道 柔 道 有 互 動 互 補 之 處 例 如 : 多 算 勝, 少 算 不 勝, 而 況 於 無 算? ( 始 計 篇 ) 知 勝 者 有 五 : 知 可 以 戰 與 不 可 以 戰 者 勝, 識 眾 寡 之 用 者 勝, 上 下 同 欲 者 勝, 以 虞 待 不 虞 者 勝, 將 能 而 君 不 御 者 勝 ; 此 五 者, 知 勝 之 道 也 故 曰 : 知 彼 知 己, 百 戰 不 殆 ( 謀 攻 篇 ) 這 些 見 解, 都 屬 於 哲 學 思 維 的 指 導 因 此, 我 可 以 肯 定 地 說 : 孫 子 所 以 成 為 兵 學 家 首 先, 他 是 一 個 哲 學 家 正 因 為, 他 有 哲 學 的 智 慧, 才 能 創 新 兵 道 明 代 的 茅 元 儀, 在 武 備 志 說 : 前 孫 子 者 孫 子 不 遺, 後 孫 子 者 不 遺 孫 子 故 此, 孫 子 的 兵 書 是 繼 承 先 聖 們 道 的 哲 理, 創 新 了 兵 學 的 思 想 而 有 世 界 第 一 古 代 兵 書, 以 道 立 兵, 以 兵 合 道 兵 者 以 武 為 植, 以 文 為 種 武 為 表, 文 為 裡 能 審 此 二 者, 知 勝 敗 矣 文 所 以 視 利 害, 辨 安 危 ; 武 所 以 犯 強 敵, 力 攻 守 也 ( 尉 繚 子 兵 令 ) 植 為 栽 植, 種 為 種 籽 乃 指 武 是 手 段, 文 是 目 的, 二 者 互 為 表 裡, 相 輔 相 成 兵 道 如 同 人 道 天 道 一 樣, 其 中 支 配 和 導 引 的 力 量, 必 然 是 人 的 理 想, 通 過 觀 道, 就 會 帶 領 人 進 入 道 的 境 界 所 以 兵 即 道 道 即 兵 任 何 思 想 家 居 於 承 先 啟 後 的 地 位, 必 然 會 受 到 前 人 經 驗 的 影 響, 也 必 然 會 影 響 後 世 兵 與 道 本 體 就 是 二 元, 孫 子 與 老 子 在 天 人 二 元 結 構 中, 又 發 現 他 的 圓 融 和 諧, 如 : 常 變 奇 正 虛 實 形 勢 眾 寡 迂 直 利 害 治 亂 無 一 不 二 55
止 水 室 讀 書 擷 記 無 二 不 一 領 導 的 預 見 孫 子 全 書 沒 有 富 國 強 兵 的 言 辭, 甚 至 暗 示 只 有 明 白 的 指 出 兵 貴 勝 勝 敵 而 益 強 他 的 眼 光 以 久 與 遠 為 中 心, 而 建 立 他 的 知 先 知 預 見 因 為 任 何 有 預 見 的 領 導 人, 不 是 解 決 現 在 的 問 題, 而 是 看 到 未 來 的 問 題 他 超 越 了 戰 爭, 一 直 看 到 戰 爭 結 束 之 後 不 戰 不 戰 而 屈 人 之 兵 是 他 最 高 境 界 所 以 他 說 : 百 戰 百 勝, 非 善 之 善 也 他 慎 戰 不 戰, 尤 其 反 對 久 戰 孫 子 以 全 完 整 而 無 損 破 造 成 無 可 彌 補 的 損 害 所 以 他 說 : 不 盡 知 用 兵 之 害, 則 不 能 盡 知 用 兵 之 利 不 得 已 是 他 全 與 破 的 最 後 底 線 伐 謀 伐 交 是 孫 子 不 得 已 的 後 盾 他 以 五 個 知 勝 之 道 為 他 避 免 犯 錯 失 作 基 礎 全 爭 於 天 下 與 老 子 的 無 事 取 天 下, 不 爭 故 兵 不 頓 而 利 可 全 多 算 勝 知 彼 知 己, 百 戰 不 殆 少 算 不 勝 不 知 彼 而 知 己, 一 勝 一 負 何 況 於 無 算 不 知 彼 不 知 己, 每 戰 必 殆 何 謂 後 發 制 人? 老 子 的 兵 道 與 柔 道, 相 互 為 用 後 發 制 人 是 軍 事 學 上 一 個 重 要 命 題, 與 先 發 制 人 相 反 其 實 質 就 是 積 極 防 禦, 以 防 禦 為 手 段 以 反 攻 為 目 的 的 攻 擊 防 禦 這 一 思 想 是 我 國 古 代 軍 事 遺 產 中 的 精 華 之 一 在 歷 史 上, 後 發 制 人 往 往 是 弱 勢 與 正 義 之 師 克 敵 制 勝 的 強 大 理 論 武 器 如 : 春 秋 時 齊 魯 長 勺 之 戰, 晉 楚 城 濮 之 戰 ; 戰 國 時, 齊 魏 桂 陵 之 戰, 馬 陵 之 戰, 楚 漢 戰 爭 中 成 皋 之 戰 ; 三 國 時 吳 蜀 之 夷 陵 之 戰 等, 都 是 後 發 制 人 的 範 例 從 政 治 上 來 看, 後 發 制 人 的 最 大 利 益 是 政 治 上 的 主 動, 有 利 於 爭 取 民 心 和 盟 國 左 傳 所 謂 : 師 直 為 壯, 曲 為 老 退 避 三 舍 之 管 子 樞 言 : 天 下 有 大 事, 而 好 以 其 國 後, 為 此 者, 制 人 者 也 戰 國 策 所 謂 : 後 起 之 籍 與 多 而 兵 勁 等, 都 是 後 發 制 人 在 政 治 上 的 主 動 地 位 的 論 述 如 管 子 中 所 說 : 56
老 子 是 兵 書 孫 子 是 道 書 用 兵 而 喜 先 天 下 者 憂, 約 結 而 喜 主 怨 者 孤 常 先 作 難, 違 時 易 形, 無 不 敗 者 也 因 此, 後 發 制 人 甚 為 歷 代 政 治 家 戰 略 家 所 重 視 也 軍 事 上 的 後 發 制 人, 具 有 避 敵 鋒 銳, 保 存 實 力, 改 善 態 勢, 待 機 而 起 之 妙 用 長 勺 之 戰, 弱 少 的 魯 軍, 就 是 利 用 強 大 的 齊 軍 一 鼓 作 氣, 再 而 衰, 三 而 竭 取 得 反 攻 勝 利 的 夷 陵 之 戰 中, 劣 勢 的 吳 軍, 利 用 蜀 軍 兵 疲 意 沮, 計 不 復 生 之 後, 陸 遜 實 施 火 攻 而 取 勝 孫 臏 即 指 出, 以 弱 勝 強 要 先 讓 威, 舉 出 敵 挾 眾 而 來 勢 不 能 久, 則 持 之 持 之 敵 疲, 乃 起 而 收 之, 則 力 全 而 功 多 歷 史 上 認 定 後 發 制 人 的 條 件, 一 是 積 極 防 禦, 保 存 實 力, 為 反 攻 做 好 準 備 二 是 善 於 捕 捉 戰 機, 即 後 人 有 待 其 衰 後 則 用 陰 盡 敵 陽 節, 盈 吾 陰 節 而 奪 之, 進 而 達 成 反 攻 之 目 的 沒 有 積 極 的 防 禦, 就 沒 有 後 發 制 人 同 時, 不 善 於 捕 捉 戰 機, 就 等 於 消 極 被 動 地 挨 打, 收 不 到 最 後 制 人 的 目 的 李 衛 公 君 臣 問 對 中 卷 : 李 靖 曰 : 牝 牡 之 法, 出 於 俗 傳, 其 實 陰 陽 二 義 而 已 按 范 蠡 云 : 後 則 用 陰, 先 則 用 陽 盡 敵 陽 節, 盈 吾 陰 節 而 奪 之, 此 兵 家 陰 陽 之 妙 也 管 子 樞 言 則 說 : 德 盛 義 尊, 而 不 好 加 名 於 人, 人 眾 兵 強, 而 不 以 其 國 造 難 生 患 天 下 有 大 事, 而 好 以 其 國 後, 如 此 者, 制 人 者 也 ( 大 國 國 富 兵 強, 而 不 好 發 動 戰 爭, 與 製 造 罪 名 於 別 國, 挑 起 戰 敵 ; 天 下 有 戰 爭, 眾 是 主 張 後 發, 才 能 真 正 制 人 ) 管 子 霸 言 : 自 古 以 至 今, 未 嘗 有 先 能 作 難, 違 時 易 形, 以 立 功 名 者 無 有 常 先 作 難, 違 時 易 形, 無 不 敗 者 也 ( 從 古 到 今, 未 嘗 有 先 挑 起 戰 爭, 違 背 時 代 的 要 求, 忽 視 形 勢 發 展, 而 能 事 業 成 功 者 ; 常 常 先 挑 起 戰 爭, 違 背 時 代 要 求, 不 看 大 勢 發 展, 是 沒 有 不 失 敗 的 )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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