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 老 人 對 談 - 有 關 人 生 故 事 的 一 些 方 法 學 觀 察 臧 國 仁 蔡 琰 故 事 乃 思 維 之 根 (Randall & McKim, 2004: 239) 一 前 言 你 們 家 有 老 人 嗎? 你 常 跟 老 人 家 們 講 話 嗎? 都 講 些 什 麼 呢? 他 們 的 生 活 與 經 歷 你 都 熟 悉 嗎? 熟 悉 他 們 的 生 活 經 歷 對 你 是 否 有 任 何 生 命 意 義? 以 上 這 些 疑 問 常 是 老 人 研 究 (gerontology research or aging study) 探 索 的 重 要 傳 播 問 題, 其 因 即 立 基 於 活 的 愈 久, 其 人 生 故 事 (lifestories) 可 能 愈 為 豐 富 之 前 提 (Ravdal, 2002: 30) 透 過 與 老 人 們 對 談, 研 究 者 不 但 可 以 獲 取 故 事 資 料 以 備 分 析 之 用, 更 可 藉 此 了 解 日 常 生 活 百 態, 從 而 體 驗 人 生 然 而 人 生 故 事 研 究 方 法 迄 今 猶 未 受 到 傳 播 學 者 重 視, 值 得 引 介 尤 以 其 原 係 老 人 學 ( 尤 其 是 老 人 心 理 學, psychogerontology) 者 於 九 零 年 代 中 期 始 漸 發 展 之 研 究 途 徑, 內 涵 與 社 會 科 學 質 化 研 究 方 法 之 口 述 歷 史 ( 見 江 文 瑜,1996) 民 俗 誌 學 或 深 度 訪 談 接 近, 卻 又 另 有 獨 特 之 處 例 如, 翁 秀 琪 (2000: 15) 曾 引 述 歷 史 學 家 之 論 而 稱, 口 述 歷 史 牽 涉 到 訪 談 的 歷 史 學 家 與 受 訪 對 象 之 間 的 聯 合 行 動, 因 此 它 不 是 自 傳, 隱 指 口 述 歷 史 與 自 傳 式 訪 談 (autobiographic interview) 有 異, 前 者 顯 較 關 心 史 料 之 真 實 與 正 確 事 實 也 是 如 此 人 生 故 事 方 法 的 自 傳 式 敘 事 過 程 涉 及 了 老 人 ( 或 其 他 受 訪 對 象 ) 的 經 驗 抒 發, 尤 盼 其 透 過 自 己 的 話 語 講 述 故 事 以 回 顧 前 程 並 砥 礪 未 來 ; 故 事 內 容 雖 屬 個 人 篤 信 之 事 實 性 (facticity), 但 其 究 竟 是 否 或 如 何 為 真 則 誠 非 研 究 者 所 能 追 究 因 而 此 一 研 究 途 徑 之 重 點 不 在 查 證 故 事 之 可 信 度 面 向 ( 因 其 並 非 史 料 ), 傳 播 研 究 簡 訊 第 四 十 二 期 (94,05,15) 13
而 在 彰 顯 人 生 故 事 對 當 事 人 ( 說 故 事 者 ) 及 聽 眾 ( 包 括 研 究 者 ) 之 共 同 意 義 (Wallace, 1994), 與 前 述 各 質 化 研 究 方 法 之 知 識 論 顯 有 不 同 但 觀 其 實 用 性 似 又 較 傳 統 傳 播 ( 或 社 會 ) 研 究 方 法 ( 無 論 量 化 或 質 化 ) 更 適 合 學 習, 主 因 即 在 於 其 不 但 關 心 如 何 對 談, 更 強 調 傾 聽 與 理 解 他 人 故 事 之 重 要 性 新 聞 工 作 者 每 日 周 旋 於 不 同 消 息 來 源, 初 學 者 若 能 懂 得 傾 聽 他 人 所 述 或 才 能 領 悟 如 何 擷 取 新 聞 精 華 而 有 意 拍 攝 紀 錄 片 之 廣 電 系 學 生 或 是 未 來 可 能 從 事 廣 告 公 關 者 若 能 從 傾 聽 與 理 解 故 事 做 起, 其 蒐 集 資 料 之 本 領 也 才 易 於 開 展 二 方 法 要 旨 何 謂 人 生 故 事 研 究 方 法? 相 關 研 究 者 曾 從 幾 個 稍 有 不 同 之 研 究 途 徑 著 手 ( 如 : narrative psychology, guided autobiography, life storytelling, 見 下 節 說 明 及 延 伸 文 獻 ), 但 其 方 法 學 基 礎 則 相 當 一 致, 皆 主 張 故 事 即 人 生, 人 生 即 故 事, 可 謂 深 受 向 敘 事 轉 向 (the narrative turn; Randall & McKim, 2004) 之 影 響 如 率 先 在 美 國 南 加 大 開 設 此 類 課 程 之 Kenyon (2002: 38) 曾 謂, 說 故 事 並 非 僅 是 日 常 行 事, 而 是 創 造 自 身 (Self) 之 過 程, 也 是 藝 術 工 作 之 核 心 ; 沒 有 故 事 就 沒 有 自 身 因 此, 此 類 研 究 的 本 體 論 就 在 觀 察 說 故 事 者 自 身 與 故 事 間 的 關 係, 藉 此 體 驗 故 事 內 容 所 展 現 的 生 命 意 義, 亦 可 謂 受 到 向 自 傳 式 方 法 轉 向 (Lapadat, 2002:115) 之 啟 示 甚 多 顯 然 敘 事 ( 或 說 故 事 ) 在 此 扮 演 了 重 要 角 色, 而 研 究 者 的 工 作 就 在 聆 聽 受 訪 者 如 何 說 故 事 並 視 故 事 為 基 本 研 究 資 料, 再 續 以 其 他 量 化 或 質 化 方 法 整 理 ( 且 對 其 他 方 法 一 視 同 仁, 可 依 研 究 目 的 決 定 如 何 採 用 ; 參 見 Reker, 1995; Kenyon, et al., 1999 之 說 明 ) 換 言 之, 人 生 故 事 方 法 的 重 點 在 於 研 究 者 與 老 人 間 的 對 談, 從 其 所 述 探 尋 人 生 經 驗, 由 此 進 一 步 重 建 與 老 人 有 關 的 社 會 心 理 理 論 內 涵, 即 使 這 些 故 事 可 能 僅 是 一 些 看 似 理 所 當 然 (taken for granted) 的 對 話 內 容 1 換 言 之, 老 人 敘 事 之 重 要 性 顯 係 奠 基 於 對 說 故 事 ( 敘 事 ) 的 看 重, 尤 其 是 這 些 故 事 所 累 積 之 生 活 經 驗, 以 致 於 即 便 其 係 以 個 案 形 式 出 現 ( 每 位 老 人 所 述 之 故 事 皆 有 不 同 ), 對 公 共 政 策 ( 如 老 人 福 利 ) 而 言 恐 仍 有 社 會 集 體 意 義 當 然, 此 處 所 稱 之 社 會 集 體 意 義 與 透 過 社 會 調 查 (social survey) 或 其 他 實 證 研 究 方 法 抽 樣 所 得 資 料 不 同, 但 每 則 故 事 所 蘊 存 的 生 命 經 歷 對 其 他 社 會 機 構 或 個 人 仍 應 有 理 論 貢 獻, 反 映 了 凡 走 過 ( 經 歷 ) 必 值 得 回 味 的 人 生 積 極 意 義 1 有 關 對 話 中 理 所 當 然 成 分, 曾 是 會 話 分 析 研 究 重 點, 指 日 常 談 話 中 無 需 指 明 即 為 談 話 者 ( 如 家 庭 成 員 ) 所 共 知 的 成 分, 參 見 Fitch, 2003 14 傳 播 研 究 簡 訊 第 四 十 二 期 (94,05,15)
但 是 老 人 之 人 生 故 事 終 究 不 具 因 果 推 論 價 值 ( 如 實 證 論 者 追 求 之 普 世 通 則 ), 在 這 種 情 況 下, 其 述 說 故 事 的 研 究 功 能 何 在? 尤 以 老 人 故 事 多 屬 個 人 建 構, 係 其 就 自 己 的 生 活 經 歷 而 向 研 究 者 表 述 之 脈 絡 關 係 ( 因 而 係 與 研 究 者 共 同 建 構 之 論 述 ), 我 們 是 否 仍 可 以 其 缺 乏 信 度 與 效 度 而 不 屑 一 顧? 舉 例 而 言, 每 個 人 對 死 亡 大 限 都 有 程 度 不 同 的 恐 懼 感, 而 許 多 老 人 也 都 有 過 瀕 臨 死 亡 的 經 驗 ( 如 戰 爭 或 生 病 ) 即 使 這 些 面 對 死 亡 的 掙 扎 只 是 個 人 感 想, 是 否 也 能 就 死 亡 心 理 提 供 建 設 性 的 理 論 價 值? 個 人 感 想 豈 無 理 論 意 涵? Kenyon 曾 多 次 強 調 (2002; Kenyon, et al., 1999), 故 事 的 講 述 與 再 述 (restorying) 是 個 人 與 社 會 建 立 完 整 互 聯 關 係 的 重 要 途 徑 ; 透 過 故 事, 我 們 才 有 辦 法 找 到 人 生 意 義, 了 解 凡 事 皆 有 可 能 尤 其 許 多 原 本 隱 而 未 見 的 思 想 智 慧 非 得 藉 由 故 事 講 述 而 不 能 傳 世, 而 與 人 對 談 幾 是 取 得 這 些 資 料 的 唯 一 途 徑 換 言 之, 老 人 研 究 者 深 信 智 慧 並 非 少 數 人 所 持 有, 而 係 深 藏 於 每 個 人 ( 尤 其 是 老 人 ) 的 語 言 與 思 想 ( 或 稱 常 民 智 慧 ordinary wisdom; 見 Randall & Kenyon, 2001); 與 老 人 對 談 ( 或 聽 其 說 故 事 ) 因 而 就 可 謂 是 問 道 於 智 者 了 例 如, 先 民 社 會 之 知 識 多 賴 口 語 始 能 世 代 相 傳 ( 如 民 俗 療 法 ) 近 年 來 緣 於 科 技 發 達, 知 識 改 由 大 眾 媒 介 傳 遞, 許 多 集 過 去 經 驗 而 未 能 形 之 於 文 字 之 常 民 智 慧 不 幸 失 傳 相 對 於 其 他 社 會 科 學 研 究 方 法 而 言, 人 生 故 事 之 取 材 步 驟 雖 較 不 嚴 謹 也 較 不 具 推 論 性 (Wengraf, 2001 稱 其 為 略 有 架 構 lightly- structured), 但 對 彌 補 學 門 知 識 的 深 度 與 廣 度 恐 仍 有 貢 獻 三 方 法 內 涵 ( 詳 細 研 究 步 驟 可 參 閱 Wengraf, 2001) 根 據 Atkinson(2002), 人 生 故 事 方 法 之 起 源 或 可 追 溯 至 心 理 分 析 大 師 Sigmund Freud(1856~1939) 早 年 進 行 的 個 案 臨 床 討 論 此 一 方 法 廣 受 重 視 則 在 一 九 八 零 年 代, 如 心 理 學 家 Sarbin(1986) 討 論 個 人 經 驗 時 曾 引 用 敘 事 研 究 以 了 解 其 所 包 含 之 基 本 隱 喻 (root metaphor) 為 何 ( 使 用 哪 些 隱 喻 描 述 生 活 經 驗 );Bruner (1986) 亦 討 論 敘 事 之 功 能 並 以 其 為 人 們 創 建 生 活 的 重 要 途 徑 ( 本 段 所 述 皆 引 自 Atkinson, 2002: 123) 至 於 人 生 故 事 的 執 行 方 式, 如 以 自 傳 式 訪 問 為 例 實 無 特 別 步 驟 或 如 Kenyon(2002:45) 所 稱, 其 旨 僅 在 於 讓 說 故 事 者 能 建 構 智 慧 環 境 (a wisdom environment) 以 便 暢 所 欲 言 : 自 傳 式 研 究 如 能 邀 請 我 們 講 述 或 分 享 故 事 而 無 其 他 目 的 就 屬 有 效, 並 無 固 定 故 事 情 節 以 資 遵 循, 每 個 人 均 可 自 行 決 定 揭 露 哪 些 或 如 何 揭 露 故 事, 也 可 在 講 述 過 程 中 隨 時 改 變 心 意 如 果 成 功, 自 傳 式 研 究 所 創 造 的 氣 氛 就 像 是 朋 友 間 共 享 咖 啡 般 地 輕 鬆 傳 播 研 究 簡 訊 第 四 十 二 期 (94,05,15) 15
( 增 添 語 句 出 自 本 文 作 者 ) Kenyon 稱 此 共 享 故 事 的 歷 程 為 尋 找 常 民 智 慧 之 路, 藉 此 我 們 與 他 人 皆 能 感 到 通 體 舒 暢 (feel good in our skin and with others; 頁 44) Schroots and Birren(2002) 則 以 兩 軸 分 別 代 表 情 感 ( 直 軸 ) 與 時 間 ( 橫 軸 ), 邀 請 老 者 依 其 人 生 高 低 潮 提 出 幾 個 定 點, 並 就 此 些 定 點 分 別 說 明 高 低 潮 之 人 生 意 義 如 對 某 些 榮 民 或 老 兵 而 言, 參 加 軍 事 戰 役 常 是 情 感 上 最 難 忘 懷 的 人 生 高 低 潮 定 點 ( 勝 敗 情 感 ) 但 對 經 商 老 者 而 言, 則 生 意 投 資 成 就 則 係 最 具 回 憶 價 值 之 時 間 點 無 論 如 何, 每 個 人 的 人 生 經 歷 不 同, 其 所 訂 定 的 情 感 時 間 定 點 必 然 有 異, 也 使 此 類 人 生 故 事 ( 兩 位 作 者 稱 此 為 生 命 歷 程 訪 談 方 法 (lifeline interview method, 簡 稱 LIM; 見 Schroots, 1996) 充 滿 因 人 而 異 之 趣 事 或 悲 傷 經 歷 這 些 透 過 長 時 間 訪 談 所 獲 之 資 料 正 如 前 述 可 隨 後 另 做 整 理, 如 Schroots & Birren (2002) 即 曾 將 訪 談 33 名 男 性 及 34 名 女 性 之 資 料 依 年 齡 續 分 為 三 ( 年 輕 中 年 老 年 ) 並 佐 以 其 他 對 照 資 料 ( 如 受 訪 者 之 日 記 信 件 或 官 方 資 料 如 醫 療 記 錄 ) 進 行 量 化 實 證 分 析 Kastenbaum(1997) 則 以 傳 世 之 言 (lasting words; 類 似 中 文 之 天 公 疼 憨 人 做 人 務 實 舉 頭 三 尺 有 神 明 等 語 ) 為 例, 訪 問 148 位 獨 居 老 人, 藉 以 了 解 這 些 久 被 記 憶 且 影 響 終 身 的 話 語 從 誰 而 來 及 內 涵 為 何 四 結 論 ( 傳 播 研 究 之 應 用 ) 如 前 所 述, 人 生 故 事 原 係 老 人 研 究 ( 尤 其 是 老 人 心 理 學 ) 者 發 展 之 特 殊 研 究 途 徑, 但 其 應 用 層 面 顯 對 傳 播 研 究 者 亦 具 啟 發 價 值, 無 論 新 聞 ( 參 見 Coleman, 2004) 電 影 廣 告 公 共 關 係 教 學 者 均 可 鼓 勵 初 學 者 多 與 家 中 老 人 對 談 人 生 故 事 尤 以 其 研 究 架 構 較 不 嚴 謹, 實 施 對 象 又 為 家 ( 親 ) 人, 做 為 入 門 練 習 堪 稱 允 當 何 況 一 般 實 證 科 學 研 究 方 法 久 已 被 詬 病 為 脫 離 實 際 生 活 世 界 (Wallace, 1994: 137), 改 以 生 活 故 事 或 易 引 起 初 學 者 興 趣, 降 低 畏 懼 心 理 又 如 Randall & McKim(2004) 近 作 所 示, 以 生 活 故 事 了 解 人 生 意 義, 顯 更 充 分 反 映 了 美 學 意 涵, 因 為 人 生 固 如 故 事, 而 故 事 情 節 也 實 如 人 生 愈 多 聽 故 事, 我 們 就 愈 能 體 會 人 生 ( 尤 其 是 老 年 ) 之 詩 性 美 (the poetic aging); 誠 哉 斯 言 ( 臧 國 仁 為 政 治 大 學 新 聞 系 教 授, 蔡 琰 為 政 治 大 學 廣 電 系 教 授 ) 參 考 文 獻 江 文 瑜 (1996) 口 述 史 法 胡 幼 慧 編, 質 性 研 究 理 論 方 法 及 本 土 女 性 研 究 實 例 台 北 : 巨 流 翁 秀 琪 (2000) 多 元 文 化 衝 擊 下 傳 播 研 究 方 法 省 思 : 從 口 述 歷 史 在 傳 播 研 究 中 的 應 用 談 起 新 聞 學 研 究, 16 傳 播 研 究 簡 訊 第 四 十 二 期 (94,05,15)
第 六 十 三 期, 頁 9-33 Atkinson, R. (2002). The life story interview. In J. F. Gubrium & J.A. Holstein (Eds.). Handbook of interview research: Context & method. Thousand Oaks, CA: Sage. Bruner, J. (1986). Actual minds, possible worlds.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Coleman, R. (2004). Oral and life histories: Giving voice to the voiceless. In S. H. Iorio (Ed.). Qualitative research in journalism: Taking it to the streets. Mahwah: LEA. Fitch, K. L. (2003). Taken-for-granteds in (a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P. Glenn, C. D. LeBaron, J. Mandelbaum (Eds.). Studies in language and social interaction: In honor of Robert Hopper. Mahwah, NJ: LEA. Kastenbaum, R. (1997). Lasting words as a channel for intergenerational communication. Aging & Society, 17, 21-39. Kenyon, Gary M. (2002). Guided autobiography: In search of ordinary wisdom. In G. D. Rowles, N. E. Schoenberg (Eds.). Qualitative gerontology: A contemporary perspective (2 nd. ed.). NY: Kenyon, Gary M., Ruth, Jan-Eric, Mader, W. (1999). Elements of a narrative gerontology. In V. L. Bengtson & K. W. Schaie (Eds.). Handbook of theories of aging. NY: Lapadat, J.C. (2004). Autobiographical memories of early language and literacy development. Narrative Inquiry 14(1), 113-140. Randall, W. L., & McKim, A. E. (2004). Toward a poetics of aging: The links between literature and life. Narrative Inquiry 14 (2), 235-260. Randall, W. L., & Kenyon, G.M. (2001). Ordinary wisdom: Biographical aging and the journey of life. Westport, CT: Greenwood. Ravdal, H. (2002). Introduction to Part II: Telling Stories. In G. D. Rowles, N. E. Schoenberg (Eds.). Qualitative gerontology: A contemporary perspective (2 nd. ed.). NY: Reker, G. (1995).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methods. In M. Kimble, S. McFadden, J. Ellor, & J. Seeber (Eds.). Aging, spirituality, and religion. A handbook (pp. 566-588). Minneapolis, MN: Fortress Press. Sarbin, T. (Ed.).(1986). Narrative psychology: The storied nature of human conduct. Westport, CT: Praeger. Schroots, J. J. E. (1996). The fractal structure 傳 播 研 究 簡 訊 第 四 十 二 期 (94,05,15)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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