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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SSN GPN: 定 價 : 新 台 幣 5 00元

2 第 三 十 七 期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五 年 九 月 出 版 目 錄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張 繼 光 1 詩 經 烝 字 釋 義 呂 珍 玉 47 梁 漱 溟 的 人 生 思 想 經 觀 榮 67 漢 文 佛 典 中 後 綴 來 的 語 法 化 歷 程 高 婉 瑜 99 論 學 衡 時 期 吳 宓 的 詩 學 與 翻 譯 周 淑 媚 125 天 祿 琳 琅 續 編 本 寒 山 拾 得 詩 辨 偽 葉 珠 紅 165 啖 助 與 趙 匡 春 秋 學 之 異 同 江 右 瑜 187 禪 學 對 唐 代 詩 歌 美 學 的 影 響 邱 湘 雲 223 九 一 八 後 之 中 日 熱 河 危 機 ( ) 國 民 政 府 決 策 及 派 系 隔 閡 之 探 討 李 君 山 261 清 末 上 海 的 婦 女 報 刊 ( ) 謝 蕙 風 295 Biotechnology and Creative Writing 董 崇 選 327

3 Intoxication and Detoxication: Coleridge as a Modernist and Modernity in Kubla Khan 鄭 冠 榮 345 奴 顏 婢 膝 : 御 妻 學 校 中 傳 授 的 馴 悍 秘 訣 朱 志 天 365

4 興大人文學報 第三十七期 頁 1-46 二 六年九月 1 明清小曲曲文傳衍之類型及原因析探 張繼光 摘 要 小曲自明代宣德年間興起後 即廣泛流傳於民間 在長期的流傳中 其曲文不斷在滋生 變化 繁衍出許多來自同一來源 但各有變化的異文 這些異文的產生 到底有那些變化類 型 造成變衍的原因如何 變衍與小曲的流傳興衰又有何關聯 這都是值得探查的課題 本 論文即透過對今日留存小曲文獻的搜檢比較 歸納出其傳衍類型 並分九點查考曲文變衍因 素 同時也探討了變衍與小曲流傳興衰之關聯 冀能由此深入瞭解小曲曲文變衍的軌跡與變 化常則 關鍵詞 明清 小曲 俗曲 民歌 傳衍 靜宜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 1

5 2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一 前 言 小 曲 又 稱 俗 曲 小 調 俚 曲 時 調 等, 是 流 傳 於 市 井 里 巷 之 民 間 歌 曲 1 此 類 歌 曲 雖 歷 代 皆 有, 但 由 於 未 能 受 到 文 人 重 視, 一 直 隱 而 未 顯 直 至 明 代 宣 德 年 間 興 起 後, 才 造 成 前 所 未 有 的 流 行 熱 潮 沈 德 符 萬 曆 野 獲 編 卷 25 時 尚 小 令 條 云 : 元 人 小 令, 行 於 燕 趙, 後 浸 淫 日 盛, 自 宣 正 至 成 弘 後, 中 原 又 行 鎖 南 枝 傍 粧 臺 山 坡 羊 之 屬 李 崆 峒 先 生 初 自 慶 陽 徙 居 汴 梁, 聞 之 以 為 可 繼 國 風 之 後 何 大 復 繼 至, 亦 酷 愛 之 自 茲 以 後, 又 有 耍 孩 兒 駐 雲 飛 醉 太 平 諸 曲 嘉 隆 間, 乃 興 鬧 五 更 寄 生 草 羅 江 怨 哭 皇 天 乾 荷 葉 粉 紅 蓮 桐 城 歌 銀 紐 絲 之 屬, 自 兩 淮 以 至 江 南, 漸 與 詞 曲 相 遠 比 年 以 來, 又 有 打 棗 竿 掛 枝 兒 二 曲, 其 腔 調 約 略 相 似 則 不 問 南 北, 不 問 男 女, 不 問 老 幼 良 賤, 人 人 習 之, 亦 人 人 喜 聽 之, 以 至 刊 布 成 帙, 舉 世 傳 誦, 沁 入 心 腑, 其 譜 不 知 從 何 來? 真 可 駭 歎! 2 此 記 載 不 但 描 述 了 小 曲 在 明 代 流 行 盛 況, 及 其 曲 牌 綿 延 不 絕, 不 斷 興 起 傳 衍 的 特 質, 同 時 說 明 了 所 受 部 分 文 人 青 睞 的 情 形, 也 因 此 甚 至 有 文 人 將 其 譽 為 明 代 文 學 之 代 表, 如 陳 宏 緒 寒 夜 錄 即 云 : 友 人 卓 珂 月 曰.. 我 明 詩 讓 唐, 詞 讓 宋, 曲 又 讓 元, 庶 幾 吳 歌 掛 枝 兒 羅 江 怨 打 棗 竿 銀 絞 絲 之 類, 為 我 明 一 絕 耳 此 言 大 有 見 識, 明 人 獨 創 之 藝, 為 前 人 所 無 者, 祇 此 小 曲 耳 3 由 此 可 見 其 所 受 的 推 崇 自 此 以 後, 歷 經 清 代 以 迄 民 初, 小 曲 在 民 間 一 直 保 持 著 頗 為 強 勢 的 流 行 熱 潮, 對 後 代 曲 藝 戲 曲 等 文 學 影 響 也 極 為 深 遠 此 種 文 學 之 傳 播 是 以 口 傳 為 主, 口 傳 文 學 的 一 大 特 色 為 母 題 在 流 傳 中 會 有 關 小 曲 之 定 義 及 別 稱, 請 參 張 繼 光, 明 清 小 曲 研 究 ( 台 北 : 中 國 文 化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論 文,1993 年 6 月 ), 頁 8-21 沈 德 符, 萬 曆 野 獲 編 ( 台 北 : 新 興 書 局,1983 年 10 月 ), 卷 25, 頁 647 陳 宏 緒, 寒 夜 錄, 筆 記 小 說 大 觀 第 6 編 ( 台 北 : 新 興 書 局,1975 年 ), 頁

6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3 產 生 多 種 異 文, 小 曲 在 歷 時 久 遠 及 廣 泛 地 域 的 傳 播 中, 其 曲 文 自 然 也 會 產 生 許 多 同 母 題 的 異 文, 這 些 在 傳 播 中 不 斷 滋 衍 產 生 的 同 母 題 曲 文, 到 底 有 那 些 衍 變 類 型? 造 成 其 衍 變 之 原 因 又 如 何? 這 都 與 其 流 傳 盛 衰 有 著 關 聯, 也 是 本 文 所 擬 進 行 探 討 的 課 題 小 曲 主 要 流 傳 於 酒 宴 青 樓 市 井 里 巷 及 各 種 廟 會 社 火 等 曲 藝 表 演 場 所, 雖 其 傳 播 是 以 口 傳 為 主, 但 因 大 受 歡 迎, 在 有 利 可 圖 情 況 下 也 常 被 書 坊 傳 抄 或 刊 刻 成 唱 本 販 售 4, 這 些 唱 本 被 買 去 後 又 再 成 為 繼 續 流 傳 的 介 媒 ; 此 外 有 些 民 間 藝 人 曲 師 們 為 防 遺 忘, 也 常 自 己 或 找 人 記 下 曲 本 ; 再 加 上 少 數 有 識 文 人 也 加 入 編 輯 曲 本 行 列, 以 致 今 日 留 下 了 大 量 小 曲 的 曲 本 文 獻 分 析 這 些 文 本, 可 發 現 某 一 小 曲 之 曲 文, 在 傳 播 時 不 但 因 某 些 有 意 或 無 意 的 因 素, 使 曲 文 產 生 變 衍, 同 時 在 流 傳 中, 其 某 些 特 質 也 會 影 響 及 後 來 產 生 的 新 曲, 這 些 曲 文 彼 此 匯 結 成 具 有 親 疏 不 等 血 緣 關 聯 的 家 族 體 系 來, 此 情 況 也 即 所 謂 由 母 題 所 衍 生 出 的 異 文 家 族 本 論 文 即 透 過 對 這 些 異 文 家 族 的 分 析 比 較, 冀 能 歸 納 出 同 母 題 之 曲 文 在 傳 播 時 所 形 成 的 變 衍 類 型, 同 時 也 探 討 影 響 其 變 衍 之 原 因, 藉 此 以 瞭 解 小 曲 之 變 衍, 及 變 衍 與 流 傳 興 衰 間 之 關 聯 5 由 於 單 支 曲 為 小 曲 曲 文 之 主 體, 限 於 篇 幅, 本 文 所 分 析 及 探 討 的 曲 文 變 衍, 原 則 上 僅 以 單 支 曲 體 為 範 圍, 而 不 含 牌 子 曲 6 7 套 曲, 也 不 論 及 重 頭 體 段 8 數 之 增 減 分 合, 不 過 由 單 支 曲 體 所 衍 生 之 加 句 及 重 頭 體 之 單 段 曲 文, 則 將 含 如 張 姓 百 本 堂 李 姓 聚 卷 堂 寶 姓 別 埜 堂 等 為 清 代 有 名 販 賣 抄 本 書 鋪 ; 寶 文 堂 錦 文 堂 清 雲 書 坊 得 月 山 房 等 則 為 販 賣 刻 本 為 主 之 書 坊 有 關 明 清 小 曲 文 獻 之 抄 錄 與 刊 刻, 可 詳 參 張 繼 光, 明 清 小 曲 研 究, 頁 所 謂 單 支 曲 即 單 支 曲 牌, 中 國 音 樂 詞 典 云 : 凡 不 成 套, 單 獨 使 用 者, 稱 單 支 曲 牌 見 中 國 藝 術 研 究 院 音 樂 研 究 所 中 國 音 樂 詞 典 編 輯 部, 中 國 音 樂 詞 典 ( 北 京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1985 年 6 月 ), 頁 48 所 謂 牌 子 曲, 是 指 以 一 特 定 曲 牌 的 前 段 當 曲 頭, 後 段 當 曲 尾, 中 間 插 入 其 他 曲 牌 而 成 的 一 種 曲 體 王 沛 綸 戲 曲 辭 典 云 : 凡 用 同 調 之 曲, 重 複 作 兩 首 或 兩 首 以 上 時, 謂 之 重 頭 見 王 沛 綸, 戲 曲 辭 典 ( 台 北 : 台 灣 書 局,1975 年 4 月 ), 頁 285 如 帶 把, 詳 下 文 3

7 4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括 在 內 9 此 外, 本 論 文 對 變 衍 類 型 之 分 類 並 非 憑 空 臆 測, 而 皆 以 能 在 文 本 中 找 到 實 例 者 為 限, 此 雖 會 造 成 研 究 之 局 限, 但 卻 可 真 確 反 映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實 況 10 二 傳 衍 類 型 分 析 由 於 小 曲 在 民 間 受 到 極 大 歡 迎, 因 此 明 清 以 來 在 各 時 代 及 各 地 域 中, 隨 時 都 有 舊 曲 在 傳 習, 這 些 流 傳 的 舊 曲 不 但 衍 伸 出 多 種 變 化 曲 文, 甚 至 許 多 新 曲 也 蛻 變 自 舊 曲, 仍 承 襲 了 舊 曲 許 多 特 質, 而 形 成 同 一 曲 文 家 族 此 種 曲 文 家 族 中 的 成 員, 其 彼 此 間 皆 呈 現 著 同 中 有 異, 異 中 有 同 的 關 聯 分 析 同 一 家 族 曲 文 間 的 關 聯 程 度, 即 可 歸 納 出 小 曲 在 傳 播 中 形 成 的 各 種 衍 化 類 型 以 下 筆 者 嘗 試 就 同 家 族 小 曲 異 文 間 用 語 及 曲 意 承 襲 程 度 之 差 異, 將 之 概 分 為 襲 取 及 變 異 兩 大 類 型 : ( 一 ) 襲 取 型 此 類 型 曲 文 之 全 部 或 絕 大 部 分 用 語 皆 襲 自 舊 曲, 全 曲 之 曲 意 也 未 產 生 轉 變, 而 與 舊 曲 完 全 相 同 可 再 分 為 : 1. 完 全 襲 取 為 最 直 接 也 最 具 血 緣 親 密 關 聯 的 曲 文 承 襲 類 型 此 類 曲 文 之 全 部 用 語 皆 襲 自 舊 有 小 曲, 在 承 襲 時 其 用 語 雖 產 生 某 些 變 化, 但 曲 意 並 未 改 變, 完 全 依 循 舊 曲 之 意 圖 極 為 明 顯, 全 曲 曲 文 與 舊 曲 極 為 雷 同 如 : 9 10 所 以 包 括 後 者, 是 因 明 清 之 際 摘 唱 風 氣 盛 行, 在 實 際 演 唱 時, 重 頭 體 之 單 段 曲 文 常 被 單 獨 摘 出, 以 單 支 曲 形 式 演 唱 由 於 筆 者 進 行 小 曲 研 究 已 多 年, 大 部 分 所 見 曲 文 文 獻 已 輸 入 電 腦 建 立 資 料 庫, 本 研 究 之 曲 文 素 材 即 透 過 資 料 庫 之 搜 檢 比 較 而 來 4

8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5 [ 表 1] 霓 裳 續 譜 卷 4 京 都 小 曲 鈔 偶 存 各 調 寄 生 草 11 倒 搬 槳 12 寄 生 草 13 俏 冤 家 進 門 來 你 請 坐 冤 家 進 門 你 請 坐 冤 家 進 來 請 坐 下 有 句 話 兒 對 你 說 有 句 話 兒 對 你 說 有 句 話 兒 對 你 談 為 甚 麼 見 了 一 個 愛 一 個 舡 到 了 江 心 也 要 你 拿 穩 了 舵 疼 你 的 少 來, 害 你 的 多 細 想 一 想 我 的 話 兒 錯 不 錯 細 想 一 想 我 的 話 兒 錯 不 錯 14 為 甚 麼 見 了 一 個 愛 一 個 船 到 江 心 你 可 把 舵 兒 穩 著 疼 你 的 少 來, 害 你 的 多 細 想 想 奴 家 的 話 兒 錯 不 錯 奴 家 的 話 兒 錯 不 錯 切 不 可 見 一 個 來 愛 一 個 勸 冤 家, 船 到 江 心 必 須 拿 穩 舵 疼 你 的 人 兒 少, 恨 你 的 人 兒 多 你 思 量 我 的 話 兒 差 不 差 你 思 量 我 的 話 兒 差 不 差 [ 表 1] 所 列 霓 裳 續 譜 刊 行 於 乾 隆 60 年 (1795), 為 曲 師 顏 自 德 所 輯, 所 收 為 清 初 至 乾 隆 間 河 北 山 東 一 帶 流 傳 的 小 曲 15 ; 京 都 小 曲 鈔 為 道 光 間 抄 本, 所 收 為 當 時 北 京 流 行 曲 文 16 ; 偶 存 各 調 則 為 道 光 26 年 (1848) 抄 本, 所 收 為 當 時 江 浙 一 帶 流 傳 小 曲 17 此 首 小 曲 在 此 三 種 不 同 傳 衍 中, 雖 也 產 生 了 省 略 或 增 衍 襯 詞, 及 同 義 語 代 換 等 變 化, 但 並 未 影 響 全 曲 曲 意, 可 見 此 三 種 曲 文 不 僅 同 出 一 源, 且 彼 此 間 有 極 近 之 血 脈 關 聯, 是 完 全 襲 取 同 一 舊 曲 或 彼 此 互 相 襲 取 而 來 的 曲 文 又 如 :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明 清 民 歌 時 調 集 下 冊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7 年 9 月 ), 卷 4, 頁 173 佚 名, 京 都 小 曲 鈔, 明 清 民 歌 選 乙 集 ( 上 海 : 古 典 文 學 出 版 社,1956 年 8 月 ), 頁 51 沈 氏, 偶 存 各 調, 明 清 民 歌 選 乙 集 ( 上 海 : 古 典 文 學 出 版 社,1956 年 8 月 ), 頁 54 此 處 原 書 為 重, 乃 重 句 之 意 為 便 於 比 較, 表 中 將 重 文 列 出, 下 同 參 張 繼 光, 霓 裳 續 譜 研 究 ( 台 北 : 文 津 出 版 社,1989 年 4 月 ), 頁 1 參 蒲 泉 群 明, 明 清 民 歌 選 乙 集 ( 上 海 : 古 典 文 學 出 版 社,1956 年 8 月 ), 頁 43 參 同 前 註, 頁 53 5

9 6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 表 2] 徽 池 雅 調 劈 破 玉 18 掛 枝 兒 卷 6 掛 枝 兒 19 比 你 做 水 花 兒 聚 了 還 散 比 你 做 水 花 兒 聚 了 還 散 比 你 做 蜘 蛛 網 到 處 牽 比 你 做 蜘 蛛 網 到 處 去 銜 比 你 做 綿 纜 兒 暫 時 與 你 牽 絆 比 你 做 錦 攬 兒 與 你 暫 時 牽 絆 比 你 做 風 箏 兒 線 斷 了 比 你 做 風 箏 兒 線 斷 了 比 你 做 肩 擔 兒 擔 不 起 你 不 要 擔 比 你 做 匾 擔 兒 擔 不 起 你 不 要 擔 比 你 做 正 月 半 的 花 燈, 就 比 你 做 正 月 半 的 花 燈, 也! 你 也 亮 不 上 三 五 晚 也! 你 也 亮 不 上 三 五 晚 [ 表 2] 中 徽 池 雅 調 及 掛 枝 兒 皆 為 明 代 萬 曆 年 間 刊 行 曲 集, 兩 者 都 收 錄 了 此 首 小 曲 由 曲 文 比 較 可 知, 此 首 小 曲 在 此 兩 種 不 同 的 傳 衍 中, 絕 大 部 分 的 曲 文 用 語 並 未 改 變, 而 在 有 所 變 化 的 少 部 分 曲 文 用 語 裡, 也 可 發 現 其 所 產 生 的 多 為 諧 訛 變 換 語 序 同 義 語 代 換 等 並 不 影 響 曲 意 的 變 化, 兩 者 曲 文 的 雷 同 性 極 高 2. 省 略 縮 減 此 類 型 之 曲 文 雖 襲 取 自 舊 曲, 但 在 承 襲 時 卻 省 略 或 縮 減 了 一 部 分 曲 文 如 : 熊 稔 寰, 徽 池 雅 調,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1 輯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4 年 7 月 ), 頁 88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明 清 民 歌 時 調 集 上 冊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7 年 9 月 ), 卷 6, 頁 163 6

10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7 [ 表 3] 八 能 奏 錦 卷 6 急 催 玉 20 掛 枝 兒 卷 3 掛 枝 兒 21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冤 家 不 在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冤 家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情 書 未 來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書 信 不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常 害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常 害 春 去 病 未 去, 春 去 愁 不 去, 花 開 恨 未 開 花 開 悶 不 開 倚 定 著 門 兒, 手 托 著 腮 兒, 心 想 著 人 兒, 淚 珠 兒 汪 汪, 淚 珠 兒 汪 汪, 滴 滿 了 東 洋 海 也! 滴 沒 了 東 洋 海 滴 滿 了 東 洋 海 八 能 奏 錦 為 刊 行 於 萬 曆 元 年 (1573) 之 曲 本, 時 代 上 比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要 早, 兩 者 不 但 所 用 曲 調 不 同, 在 曲 文 方 面 掛 枝 兒 所 收, 也 比 八 能 奏 錦 少 了 第 六 句 倚 定 著 門 兒, 手 托 著 腮 兒, 心 想 著 人 兒, 及 最 後 一 句 的 反 複 其 實 此 種 在 傳 襲 時 省 略 或 縮 減 部 分 曲 文 的 情 況, 在 明 清 小 曲 文 獻 中 並 不 常 見, 不 過 還 是 可 算 是 一 種 傳 衍 產 生 的 類 型 3. 加 垜 增 衍 此 類 曲 文 之 傳 衍, 除 舊 曲 用 語 之 完 全 襲 取 以 外, 又 增 垜 入 新 的 曲 句, 但 此 種 新 曲 句 只 是 用 語 或 句 式 上 的 增 加, 對 舊 曲 之 全 曲 曲 意 並 不 產 生 影 響, 故 仍 將 之 歸 入 襲 取 類 型 此 類 曲 文 由 其 常 見 之 增 加 部 位, 又 可 分 為 曲 中 增 衍 逐 句 增 衍 及 曲 末 增 衍 三 種 情 況 (1) 曲 中 增 衍 即 所 垜 入 的 新 增 曲 句 位 於 全 曲 中 段, 如 : 黃 文 華, 八 能 奏 錦,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1 輯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4 年 7 月 ), 卷 6, 頁 64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卷 3, 頁 87 7

11 8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 表 4] 詞 林 一 枝 卷 3 鬧 五 更 哭 皇 天 歌 22 摘 錦 奇 音 卷 2 鬧 五 更 哭 皇 天 歌 23 香 袋 兒 繡 將 來 四 四 方 方 香 袋 兒 寄 將 來 四 四 方 方 路 州 紬 南 京 城 顧 家 橋 南 京 城 路 州 紬 故 春 橋 唔 唔 唔 甜 淨 合 香 唔 唔 唔 點 盡 了 合 香 窗 兒 前 燈 兒 下 繡 成 一 對 鴛 鴦, 送 情 人 寄 情 哥, 唔 唔 唔 地 久 天 長 子 弟 們 帶 著 了 薰 透 衣 裳 子 弟 們 戴 了 他 薰 透 了 衣 裳, 姐 妹 們 帶 著 了, 唔 唔 唔 引 動 才 郎 姐 妹 們 戴 了 他, 唔 唔 唔 引 了 動 才 郎 行 也 一 陣 香, 行 也 一 陣 香, 坐 也 一 陣 香 坐 也 一 陣 香 怕 你 帶 久 了 情 意 冷, 只 恐 怕 戴 舊 了 不 用 我, 唔 唔 唔 撇 在 衣 廂 唔 唔 唔 丟 落 在 衣 箱 此 首 曲 文 在 詞 林 一 枝 及 摘 錦 奇 音 中, 除 一 些 諧 訛 字 及 代 換 語 外, 最 大 的 差 別 即 在 摘 錦 奇 音 中 多 增 加 了 窗 兒 前 燈 兒 下 繡 成 一 對 鴛 鴦 送 情 人 寄 情 哥, 唔 唔 唔 地 久 天 長 兩 句 詞 林 一 枝 刊 行 於 萬 曆 元 年 (1573), 比 刊 行 於 萬 曆 39 年 (1611) 的 摘 錦 奇 音 早 了 近 39 年, 可 見 此 兩 句 曲 文 應 是 後 來 再 垜 增 而 來 (2) 逐 句 增 衍 即 在 每 句 曲 文 中 皆 有 加 垜 最 特 別 的 類 型 是 在 每 句 之 後, 皆 增 加 了 一 句 曲 文, 此 種 形 式 又 稱 為 帶 把 帶 靶 或 帶 尾 24, 在 清 代 曲 集 霓 裳 續 譜 及 白 雪 遺 音 中 就 收 了 許 多 此 類 曲 文 如 : 黃 文 華, 詞 林 一 枝,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1 輯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4 年 7 月 ), 卷 3, 頁 150 按 : 曲 中 甜 淨 應 為 點 盡 諧 訛 ; 廂 應 為 箱 諧 訛, 以 下 諸 如 此 類 諧 訛, 悉 只 簃 錄 原 文, 不 再 出 註 襲 正 我, 摘 錦 奇 音,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1 輯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4 年 7 月 ), 卷 2, 頁 83 此 種 形 式 除 了 在 霓 裳 續 譜 中 稱 帶 尾 外, 在 後 來 的 唱 本 裡 多 叫 帶 把 或 帶 靶 8

12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9 [ 表 5] 霓 裳 續 譜 卷 4 寄 生 草 25 白 雪 遺 音 卷 1 馬 頭 調 26 掩 繡 戶 剪 銀 燈 又 把 那 羅 幃 進 掩 繡 戶 剪 銀 燈 纔 把 羅 幃 進 ( 喜 笑 連 音 ) 卸 去 了 殘 粧, 挽 了 挽 烏 雲 卸 去 了 殘 粧, 挽 了 挽 烏 雲 換 上 我 那 底 兒 上 的 繡 花 軟 香 睡 鞋, 玉 郎 笑 說 奴 的 金 蓮 俊 ( 細 看 俏 郎 君 ) 換 上 了 底 兒 上 繡 花 紅 緞 香 睡 鞋, 玉 郎 笑 說 奴 的 金 蓮 俊 ( 勾 去 人 魂 ) 佳 人 半 含 羞 一 扶 身 子 說 是 奴 好 困 佳 人 半 含 差, 一 俯 身 子 說 是 奴 好 睏 恰 好 似 那 酒 醉 的 楊 妃, 果 然 是 那 燈 兒 下 的 美 人 杏 眼 微 閉 說 是 奴 的 身 子 軟, 又 不 是 乏 來, 又 不 是 困 玉 郎 說 是 睡 了 罷, 佳 人 搖 頭 說 是 不 吓, 越 顯 得 嬌 滴 滴 的 香 腮 嫩 ( 口 吐 香 音 ) 恰 好 似 那 酒 醉 的 楊 妃, 果 然 是 燈 兒 下 的 美 人 ( 天 仙 降 凡 塵 ) 杏 眼 難 睜 身 子 軟 又 不 知 是 害 羞, 又 不 知 是 睏 ( 俊 俏 無 處 尋 ) 玉 郎 說 是 安 歇 了 罷, 佳 人 搖 頭 說 是 俺 不, 更 顯 他 那 嬌 嬌 滴 滴 香 腮 嫩 ( 越 睄 越 愛 人 ) 白 雪 遺 音 為 嘉 慶 9 年 (1804) 年 左 右 完 成 之 曲 集 27, 其 所 收 為 流 行 於 乾 隆 至 嘉 慶 9 年 間 曲 文, 時 代 上 比 霓 裳 續 譜 稍 晚 在 [ 表 5] 所 列 曲 文 中, 兩 者 應 直 接 襲 取 自 同 一 來 源, 只 是 在 白 雪 遺 音 裡, 此 曲 於 每 句 之 後 又 另 行 衍 增 出 一 句 所 謂 的 把 來 又 如 :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4, 頁 170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1, 頁 白 雪 遺 音 雖 刊 行 於 道 光 8 年 (1828), 但 此 書 有 嘉 慶 9 年 (1824) 序, 可 見 在 此 以 前 應 已 完 成 9

13 10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 表 6] 霓 裳 續 譜 卷 8 垜 字 寄 生 草 28 白 雪 遺 音 卷 1 馬 頭 調 29 山 東 秦 瓊 來 逃 難 山 東 秦 瓊 來 逃 難 ( 急 急 加 鞭 ) 單 人 獨 騎 來 到 了 潼 關 單 人 獨 驥 夜 奔 到 潼 關 ( 好 不 淒 慘 ) 老 將 楊 林 他 說 我 是 夜 打 登 州 是 反 叛 夜 打 登 州 府 楊 令 說 我 是 反 叛 ( 有 口 難 言 ) 多 虧 張 紫 燕 夜 扮 差 官 盜 令 箭 多 虧 了 張 紫 燕 夜 至 三 更 盜 令 箭 ( 假 扮 差 官 ) 紅 粉 佳 人 自 刎 在 營 盤, 他 可 死 的 那 麼 可 憐 紅 粉 佳 人 自 刎 在 營 盤 ( 死 的 可 憐 ) 小 校 你 快 開 關, 大 王 差 我 有 公 幹 勒 馬 回 頭 觀, 楊 令 的 人 馬 好 似 一 群 飛 來 鴈 ( 緊 緊 追 趕 ) 勒 馬 回 頭 看, 大 王 的 兵 馬 有 百 萬 小 校 快 開 關, 大 王 差 我 有 公 幹 ( 這 不 是 令 箭 ) 此 兩 曲 文 相 較, 雖 末 兩 句 之 語 序 顛 倒, 不 過 兩 者 明 顯 直 接 襲 取 自 同 一 來 源 白 雪 遺 音 所 收 除 第 五 句 末 之 帶 把 死 的 可 憐 乃 襲 自 霓 裳 續 譜 第 五 句 後 段 曲 文 他 可 死 的 那 麼 可 憐 外, 其 餘 皆 在 每 句 之 後 增 衍 出 一 個 四 或 五 字 句 的 新 句, 此 種 每 句 末 新 增 衍 的 把, 在 語 意 上 有 些 類 似 歇 後 語, 其 作 用 皆 只 在 註 解 前 一 句 曲 文, 並 未 使 全 曲 曲 意 產 生 變 異 除 此 帶 把 外, 還 有 一 種 情 況 是 在 每 句 所 帶 把 ( 尾 ) 之 後, 又 再 增 一 念 白 的, 此 種 小 曲 多 見 於 清 代 嘉 慶 以 後 流 傳 的 馬 頭 調 嶺 兒 調 等 少 數 曲 調 裡, 曲 例 請 見 [ 表 18]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8, 頁 384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1, 頁

14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11 (3) 曲 末 增 衍 此 種 增 衍 與 逐 句 增 衍 的 所 謂 帶 把 有 別, 所 增 的 新 句 位 於 全 曲 之 末, 如 : [ 表 7] 霓 裳 續 譜 卷 7 寄 生 草 30 白 雪 遺 音 卷 2 馬 頭 調 31 打 掃 打 掃 堂 前 地 打 掃 打 掃 堂 前 地 抹 抹 桌 子 擺 下 象 棋 抹 了 抹 桌 子 排 下 了 象 棋 下 棋 的 人 個 個 都 是 有 緣 的 下 棋 的 人 個 個 都 是 有 緣 的 輸 了 棋 千 萬 莫 要 傷 和 氣 輸 了 棋 千 萬 莫 要 傷 和 氣 你 有 炮 來 我 有 車 你 有 炮 來 我 有 的 是 車 連 環 馬 我 看 你 老 將 往 那 裏 去 連 環 馬 看 你 老 將 往 那 裏 去 那 時 節 莫 怪 俺 們 無 情 意 此 兩 曲 文 用 語 幾 乎 完 全 雷 同, 但 白 雪 遺 音 所 收 在 曲 末 另 加 了 一 句 那 時 節 莫 怪 俺 們 無 情 意 則 為 加 於 曲 末 之 增 衍 又 如 : [ 表 8] 霓 裳 續 譜 卷 8 番 調 寄 生 草 32 白 雪 遺 音 卷 2 馬 頭 調 33 一 見 情 人 心 中 樂 一 見 情 人 心 中 樂 許 久 的 不 來 為 著 什 麼 許 久 不 來 為 著 甚 想 必 是 奴 在 你 的 跟 前 錯 想 必 是 我 在 你 的 跟 前 有 了 還 望 你 寬 宏 大 量 來 說 破 萬 望 你 寬 宏 大 量 來 說 破 奴 的 言 語 不 週 要 你 耽 待 著 言 語 不 周 你 要 耽 代 著 細 想 想 最 疼 人 的 你 是 頭 一 箇 細 想 想 疼 奴 的 人 兒 你 是 頭 一 個 常 言 道, 抬 抬 手 兒 容 易 過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7, 頁 359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2, 頁 606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8, 頁 379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2, 頁

15 12 張繼光 興大人文學報第三十七期 此兩曲文很明顯也是襲取自同一來源 兩者用語頗為雷同 只是 白雪遺音 所收在曲末多增衍了一句 常言道 抬抬手兒容易過 而已 加垜增衍 型除以上所舉 曲中增衍 逐句增衍 及 曲末增衍 三種類型外 有時還有一種增衍在曲頭部位的情況 如清代嘉慶以後流傳的 一些 馬頭調 裡 就偶有此情況 但為數很少 且多已非單支曲體 故不 另立一類 二 變異型 此類型變衍與前文所述 襲取型 之別 主要在曲意之轉變 即 襲取 型 曲文之傳衍不但全部或絕大部分用語皆襲自舊曲 其曲意也未產生轉變 變異型 則不同 其所傳衍之曲文 在全曲或部分曲意上則已產生變異 此類型曲文其傳衍變化的情況頗為複雜 變異小的有些僅變化曲文中某幾個 字詞 造成部分語意的轉變 轉變大的甚至有整曲用語及曲意都做了改變 以下即依轉變程度之差異 分為 1. 變字詞 此類型所轉變的部分最小 僅改變了舊曲中的幾個字或語詞 但此種變 化已造成部分語意上的改變 如 [表 9] 霓裳續譜 卷 4 寄生草 34 白雪遺音 卷 2 馬頭調 35 冤家進門你別睡 街坊家出了個匪類 走過來走過去說奴生的肥 我是一個婦人家 怎肯出去與他對 等他來時你去把他推 你在外面推 奴在窗戶洞裏幫著你碎 你在外面推 奴在窗戶洞裏幫著你碎 冤家進門你坐下 街坊上面出了油滑 走過來走過去口中只說奴家的腳兒大 我是個婦人家 怎肯出頭將他罵 你可等他來時 去把他打 你去把他打 奴在牕戶洞裏幫你罵 你去外面把他打 奴在裏面幫你罵 顏自德 霓裳續譜 卷 4 頁 182 華廣生 白雪遺音 卷 2 頁

16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13 此 兩 曲 文 相 較, 除 了 匪 類 油 滑, 及 碎 ( 啐 ) 罵 可 視 為 同 義 語 之 代 換 外, 其 餘 如 別 睡 坐 下 生 的 肥 腳 兒 大 對 罵 推 打 等, 其 語 意 都 已 轉 變, 而 且 此 種 變 化 也 已 造 成 全 曲 用 韻 的 改 變 2. 變 單 句 此 類 型 所 產 生 的 曲 意 改 變 也 不 大, 僅 發 生 於 曲 中 的 某 一 句 上 如 : [ 表 10] 絲 弦 小 曲 寄 生 草 36 霓 裳 續 譜 卷 4 寄 生 草 37 昨 夜 裡 燈 花 爆 眼 睛 皮 兒 撲 簌 簌 跳 耳 輪 兒 似 火 燒 耳 朵 垂 兒 常 發 燒 眼 皮 兒 止 不 住 梭 梭 跳 未 開 門 喜 鵲 不 住 喳 喳 叫 喜 鵲 兒 不 住 的 喳 喳 叫 昨 夜 晚 上 燈 花 兒 爆 昨 宵 一 夢 好 不 蹊 蹺 茶 葉 棍 兒 直 立 著 想 冤 家 今 朝 不 到 明 朝 到 想 必 是 今 夜 晚 上 情 人 到 想 必 是 今 夜 晚 上 情 人 到 絲 弦 小 曲 為 清 初 刊 行 之 俗 曲 集, 所 收 皆 明 末 至 清 初 間 曲 文, 時 代 較 霓 裳 續 譜 早 [ 表 10] 中 兩 曲 文 相 較, 霓 裳 續 譜 所 載 除 曲 末 多 衍 出 一 重 句, 及 第 句 之 語 序 有 所 改 動 外, 第 5 句 茶 葉 棍 兒 直 立 著 與 絲 弦 小 曲 的 昨 宵 一 夢 好 不 蹊 蹺 在 語 意 上 完 全 不 同, 可 見 此 句 已 起 了 轉 變 又 如 : 無 名 氏, 絲 弦 小 曲,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7 年 11 月 ), 頁 75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4, 頁

17 14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 表 11] 霓 裳 續 譜 卷 8 玉 溝 調 38 白 雪 遺 音 卷 2 馬 頭 調 39 蓮 子 花 開 蓮 心 動 蓮 子 開 花 蓮 心 動 藕 葉 兒 玲 瓏, 荷 葉 兒 重 重 藕 兒 玲 瓏, 荷 葉 兒 重 重 想 當 初, 托 你 擔 水 將 你 送 想 當 初, 拖 泥 帶 水 將 你 送 到 而 今, 藕 斷 絲 連 中 何 用 到 而 今, 藕 斷 絲 連 成 何 用 奴 比 作 荷 花, 郎 比 作 西 風 奴 比 作 蓮 花, 郎 比 作 西 風 算 將 起 來, 荷 花 有 定 風 無 定 閃 的 奴, 蓮 花 有 定 風 無 定 算 將 起 來, 荷 花 有 定 風 無 定 到 多 偺, 風 擺 荷 葉 把 花 心 碰 此 兩 曲 文 皆 由 七 句 組 成, 前 六 句 用 語 極 為 雷 同, 但 末 句 算 將 起 來, 荷 花 有 定 風 無 定 在 霓 裳 續 譜 中 為 前 一 句 之 重 句, 到 了 白 雪 遺 音 裡, 此 句 則 轉 為 到 多 偺, 風 擺 荷 葉 把 花 心 碰, 語 意 上 已 起 了 改 變 3. 變 多 句 此 類 型 傳 衍 所 轉 變 的 曲 文 不 僅 一 句, 而 是 兩 句 以 上, 有 些 甚 至 佔 了 全 曲 之 大 半 如 : [ 表 12] 徽 池 雅 調 卷 2 劈 破 玉 40 白 雪 遺 音 卷 2 滿 江 紅 41 悶 懨 懨 獨 坐 在 荼 靡 架 悶 懨 懨 前 來 到 葡 萄 架 下 猛 抬 頭 見 一 個 月 光 菩 薩 猛 抬 頭 見 一 尊 月 光 菩 薩 菩 薩 你 有 靈 有 聖, 我 與 你 說 句 知 心 話 告 菩 薩 有 威 靈, 保 佑 他 早 早 回 來 罷 你 與 我 去 照 察 他 薄 情 貪 路 柳, 有 意 負 牆 花 我 待 他 是 真 心, 也! 是 這 等 負 心 人, 他 到 待 我 是 假 人 人 將 他 罵 人 人 將 他 罵 同 前 註, 卷 8, 頁 406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2, 頁 653 熊 稔 寰, 徽 池 雅 調, 卷 2, 頁 112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2, 頁

18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15 此 曲 分 別 見 收 於 明 萬 曆 年 間 曲 集 徽 池 雅 調, 及 清 嘉 慶 年 間 曲 集 白 雪 遺 音 裡, 兩 者 雖 然 相 差 近 兩 百 年, 但 由 兩 曲 文 用 語 相 比 較, 前 兩 句 及 第 三 句 前 半 句 仍 頗 雷 同, 但 自 第 三 句 後 半 起, 其 用 語 及 曲 意 就 全 部 起 了 轉 變 又 如 : [ 表 13] 徽 池 雅 調 卷 1 劈 破 玉 42 霓 裳 續 譜 卷 4 寄 生 草 43 熨 斗 兒 熨 不 開 眉 間 縐 熨 斗 兒 熨 不 開 的 眉 頭 兒 皺 快 剪 刀 剪 不 斷 我 的 心 內 愁 剪 刀 兒 剪 不 斷 腹 內 的 憂 愁 繡 花 針 繡 不 出 鷂 扣 對 菱 花 照 不 出 你 胖 和 瘦 兩 下 都 有 意, 人 前 難 下 手 周 公 的 卦 兒 準 算 不 出 你 我 佳 期 湊 該 是 我 的 姻 緣, 口 兒 說 是 捨 了 罷, 哥! 耐 著 心 兒 守 我 這 心 裏 又 難 丟 快 刀 兒 割 不 斷 的 連 心 的 肉 快 刀 兒 割 不 斷 的 連 心 的 肉 相 較 此 曲 在 徽 池 雅 調 及 霓 裳 續 譜 中 所 載 曲 文, 兩 者 也 是 前 兩 句 用 語 雷 同, 但 自 第 三 句 以 下 語 意 則 產 生 了 改 變 [ 表 12] 及 [ 表 13] 所 比 較 出 的 變 衍, 雖 然 佔 了 全 曲 大 部 分 語 句, 但 至 少 其 前 兩 句 或 兩 句 半 還 是 明 顯 承 襲 自 舊 曲 除 此 以 外, 在 小 曲 中 還 有 一 種 所 謂 套 句, 則 僅 是 襲 取 舊 曲 的 某 一 句 或 半 句 朱 自 清 中 國 歌 謠 即 云 : 歌 謠 中 有 許 多 常 見 的 句 子, 可 以 稱 為 套 句 套 句 是 歌 謠 裏 常 用 的 方 便 的 表 現 套 句 以 起 句 為 最 多 ; 結 句 也 有 ; 詩 經 裏 更 有 詩 中 的 套 句 44 套 句 的 相 同, 除 了 少 數 無 意 的 巧 合 外, 大 多 是 有 所 本 而 來, 故 也 應 算 是 一 種 傳 衍, 只 是 其 與 舊 曲 相 關 的 血 緣 極 少, 但 仍 勉 強 可 算 為 該 曲 文 家 族 的 一 員 熊 稔 寰, 徽 池 雅 調, 卷 1, 頁 6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4, 頁 174 朱 自 清, 中 國 歌 謠 ( 台 北 : 世 界 書 局,1985 年 11 月 ), 頁

19 16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在 明 清 小 曲 中, 以 起 句 為 套 句 的 情 況 最 普 遍, 如 下 列 所 舉 皆 為 以 送 情 人 起 句 的 小 曲 : 萬 曆 年 間 刊 本 大 明 春 卷 5 倒 掛 枝 兒 : 送 情 人 送 到 城 隍 廟 手 拈 香 口 發 呪 再 不 去 嫖 從 今 不 敢 把 槽 兒 跳 小 鬼 拿 住 你, 神 靈 定 不 饒 剜 骨 熬 油, 杵 兒 來 椿 搗 45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別 部 卷 4 掛 枝 兒 : 送 情 人 直 送 到 城 隍 廟 叫 道 人 開 廟 門 就 把 香 橈 深 深 下 拜 低 低 告 情 人 兒 在 心 上 轉, 籤 筒 兒 在 手 內 搖 若 得 到 底 的 團 圓, 菩 薩! 你 便 把 上 上 的 籤 來 繳 46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別 部 卷 4 另 一 首 掛 枝 兒 : 送 情 人 直 送 到 丹 陽 路 你 也 哭, 我 也 哭, 趕 腳 的 也 來 哭 趕 腳 的, 你 哭 是 因 何 故? 道 是 去 的 不 肯 去, 哭 的 只 管 哭 你 兩 下 裡 調 情, 也! 我 的 驢 兒 受 了 苦 47 清 初 刊 本 崑 弋 雅 調 雪 集 滿 調 小 曲 : 送 情 人 一 送 在 房 門 外 千 叮 嚀 萬 囑 咐 你 早 早 回 來 家 中 又 沒 個 人 兒 在 我 身 又 有 病, 肚 裡 又 懷 胎 我 愛 吃 一 個 酸 梅, 哥! 有 錢 無 人 買 48 清 乾 隆 初 年 鈔 本 崑 曲 譜. 雜 曲 掛 枝 兒 : 送 情 人 直 送 到 潮 憑 兩 岸, 喚 梅 香 與 我 抱 琵 琶 送 上 船 船 開 好 似 離 弦 箭 蓬 兒 扯 得 滿, 孤 舟 浪 裡 顛 遠 望 著 桅 桿, 也! 漸 漸 去 得 遠 萬 里, 大 明 春,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1 輯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4 年 7 月 ), 頁 198 夢 龍, 掛 枝 兒, 卷 4, 頁 106 前 註, 頁 110 名 氏, 崑 弋 雅 調, 明 清 民 歌 選 甲 集 ( 上 海 : 上 海 出 版 公 司,1956 年 1 月 ), 頁 135 名 氏, 崑 曲 譜, 明 清 民 歌 選 甲 集 ( 上 海 : 上 海 出 版 公 司,1956 年 1 月 ), 頁

20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17 此 種 送 情 人 起 首 的 套 句, 在 明 清 皆 極 盛 行, 到 清 末 更 出 現 許 多 明 標 為 仿 時 調 送 郎 體 或 仿 十 送 郎 等 的 小 曲, 可 見 其 傳 衍 勢 力 之 一 般 4. 變 帶 把 在 前 文 所 述 帶 把 的 小 曲 中, 其 所 帶 的 把 ( 尾 ), 在 傳 衍 時 有 些 也 會 發 生 變 化 如 : [ 表 14] 霓 裳 續 譜 卷 4 寄 生 草 帶 尾 50 白 雪 遺 音 卷 1 馬 頭 調 51 石 榴 花 開 顏 色 重 石 榴 開 花 顏 色 重 ( 喜 的 是 千 層 ) ( 俱 是 千 層 ) 張 生 月 下 戲 耍 鶯 鶯 張 生 跳 牆 戲 的 是 鶯 鶯 ( 拷 打 小 紅 ) ( 拷 打 小 紅 ) 呂 洞 賓 懷 抱 牡 丹 春 心 動 呂 洞 賓 懷 抱 牡 丹 把 春 心 動 ( 壞 了 神 通 ) ( 造 下 五 雷 轟 ) 陳 妙 常 睡 思 夢 想 潘 必 成 陳 妙 常 朝 思 暮 想 潘 必 正 ( 未 念 真 經 ) ( 月 下 調 情 ) 呂 布 戲 貂 嬋 在 鳳 儀 亭 呂 布 貂 蟬 在 鳳 儀 亭 ( 父 子 爭 風 ) ( 兩 下 有 情 ) 潘 金 蓮 挑 簾 櫳 勾 引 了 西 門 慶 潘 金 蓮 一 心 要 嫁 西 門 慶 ( 怕 的 是 武 松 ) ( 怕 的 是 武 松 ) 賣 油 郎 獨 占 花 魁 恩 情 重 賣 油 郎 獨 占 花 魁 恩 情 重 ( 嫖 的 有 名 ) ( 天 下 馳 名 ) 賣 油 郎 獨 占 花 魁 恩 情 重 ( 嫖 的 有 名 ) 此 兩 曲 文 之 正 文 部 分 頗 為 雷 同, 只 是 白 雪 遺 音 所 載 少 了 末 尾 重 句 但 在 每 句 後 之 帶 把 ( 帶 尾 ) 就 有 壞 了 神 通 造 下 五 雷 轟 未 念 真 經 月 下 調 情 父 子 爭 風 兩 下 有 情 三 處 起 了 轉 變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4, 頁 204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1, 頁

21 18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5. 變 全 曲 除 了 字 詞 或 部 分 語 句 改 變 的 變 衍 外, 在 明 清 以 來 流 傳 小 曲 的 同 家 族 曲 文 中, 也 存 在 著 許 多 遍 及 全 曲 的 大 幅 度 改 變, 此 類 轉 變 有 些 儘 保 留 舊 曲 之 片 段 用 語, 有 些 則 僅 襲 取 舊 曲 之 題 材 手 法 前 者 如 : [ 表 15] 霓 裳 續 譜 卷 6 隸 津 調 52 京 都 小 曲 鈔 53 輕 輕 來 到 葡 萄 架 輕 輕 來 到 梅 花 下 葡 萄 架 下 有 一 棵 桂 花 梅 花 樹 下 遇 見 冤 家 那 棵 桂 花 青 枝 綠 葉 開 滿 杈 那 冤 家 嘻 吱 吱 的 在 梅 花 下 那 葡 萄 嘟 嚕 一 嘟 嚕 頭 朝 下 那 個 梅 花 一 朵 開 的 倒 有 兩 朵 大 酸 的 溜 兒 的 葡 萄, 香 噴 噴 的 梅 花, 香 噴 噴 的 桂 花 俏 俏 皮 的 冤 家 左 手 掐 葡 萄 左 手 掐 梅 花 咳 喲 右 手 掐 桂 花 噯 呀 右 手 抱 冤 家 吃 了 葡 萄 帶 上 桂 花 掐 的 梅 花 送 與 了 冤 家 見 情 人 說 些 風 流 話 噯 呀 俏 哥 哥 你 可 全 收 下 你 與 我 同 解 香 羅 帕 俏 哥 哥 你 可 全 收 下 比 較 此 兩 曲 文, 幾 乎 每 句 用 語 皆 已 改 變, 但 在 改 變 之 間 卻 留 下 如 輕 輕 來 到 下 那 香 噴 噴 的 左 手 掐 右 手 等 舊 曲 的 骨 架 痕 跡, 兩 者 血 緣 間 關 聯 仍 可 明 顯 分 辨 後 者 產 生 變 衍 的 程 度 最 大, 其 曲 文 彼 此 間 仍 可 見 的 關 聯, 僅 在 題 材 手 法 的 承 襲 由 於 此 種 題 材 多 具 獨 特 性, 故 雖 曲 文 用 語 已 產 生 極 大 變 異, 可 說 已 是 另 一 新 曲, 但 由 其 特 殊 題 材 的 運 用, 卻 仍 可 見 舊 曲 蛻 變 而 來 的 影 響 痕 跡 如 明 代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想 部 卷 3 中 有 一 首 掛 枝 兒 賣 相 思 :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6, 頁 312 無 名 氏, 京 都 小 曲 鈔, 頁 52 18

22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19 相 思 鋪, 這 幾 日 番 騰 重 蓋 大 門 外 掛 一 面 賣 相 思 的 牌 有 幾 等 相 思 賣 與 人 害 單 相 思 背 地 裡 想, 雙 相 思 兩 下 裡 挨 鶻 突 的 相 思, 也! 還 得 鶻 突 人 來 買 54 清 代 乾 隆 年 間 刊 行 的 霓 裳 續 譜 卷 4 裡, 則 收 一 首 寄 生 草 相 思 牌 兒 在 門 前 掛 : 相 思 牌 兒 在 門 前 掛 買 相 思 來 來 問 咱 借 問 聲 這 相 思 你 要 多 少 價 這 相 思 得 來 的 價 兒 大 買 的 搖 頭 賣 的 把 嘴 咂 請 回 來, 奉 還 一 半 與 尊 駕 ( 重 ) 55 嘉 慶 間 曲 集 白 雪 遺 音 卷 2 也 收 一 首 馬 頭 調 賣 相 思 : 從 今 不 把 相 思 害, 猛 然 害 起 相 思 來, 怕 相 思, 偏 偏 入 了 相 思 寨 無 奈 何, 手 提 花 籃 把 相 思 賣, 大 街 過 去, 小 巷 出 來 叫 了 一 聲 賣 相 思, 誰 來 把 俺 著 相 思 買 這 相 思 賣 與 那 有 情 的 人 兒 把 相 思 害 56 以 上 三 首 小 曲 之 用 語 曲 意 都 不 相 同, 但 卻 皆 以 獨 特 的 賣 相 思 做 為 題 材, 由 此 仍 可 看 出 其 蛻 變 而 來 的 血 緣 關 聯 又 如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歡 部 卷 2 中 收 了 以 下 兩 首 曲 文 : 變 一 隻 繡 鞋 兒 在 你 金 蓮 上 套 變 一 領 汗 衫 兒 與 你 貼 肉 相 交 變 一 箇 竹 夫 人 在 你 懷 兒 裡 抱 變 一 箇 主 腰 兒 拘 束 著 你 變 一 管 玉 簫 兒 在 你 指 上 調 再 變 上 一 塊 香 茶, 也! 不 離 你 櫻 桃 小 會 變 時 你 也 變 連 我 也 變 你 變 針 我 變 線 ( 與 你 ) 到 底 牽 連 再 變 箇 減 粧 兒 ( 與 你 ) 朝 朝 見 你 變 箇 盒 兒 好 我 變 箇 鏡 兒 圓 千 百 樣 變 來, 也! 切 莫 要 變 了 臉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卷 3, 頁 94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4, 頁 183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2, 頁 655 兩 首 皆 見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卷 2, 頁 65 19

23 20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此 兩 曲 文 用 語 及 曲 意 都 不 同, 但 皆 以 獨 特 的 變 做 為 題 材, 此 種 題 材 手 法 的 承 襲 運 用, 不 但 更 為 拓 展 了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家 族 的 繁 衍 關 聯, 也 為 該 曲 文 家 族 燃 起 了 新 的 生 命 之 火, 使 其 能 在 不 斷 求 新 的 變 遷 環 境 中 繼 續 傳 衍 三 衍 變 原 因 探 討 就 上 文 所 歸 納 出 的 諸 種 類 型 來 看, 小 曲 在 傳 播 發 展 時, 所 產 生 的 變 化 是 極 為 繁 複 多 端, 這 些 複 雜 的 衍 變 現 象 所 以 會 發 生, 必 有 其 特 殊 的 背 景 原 因 也 即 是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變 化 的 產 生, 應 與 其 在 流 傳 過 程 中 所 運 用 的 傳 播 方 法 及 各 項 干 擾 因 素 有 關 筆 者 嘗 試 分 析 這 些 方 法 及 因 素, 並 歸 結 出 影 響 小 曲 發 生 變 衍 的 原 因, 至 少 有 以 下 九 端 : ( 一 ) 口 傳 因 素 口 傳 文 學 的 傳 播 是 靠 口 傳 心 受, 小 曲 也 以 口 傳 為 主, 在 口 傳 與 心 受 之 間, 就 產 生 了 傳 授 者 與 習 唱 者 兩 種 身 分 就 職 業 習 唱 者 而 言, 曲 師 之 對 優 童 妓 女 ; 或 優 童 妓 女 間 之 互 相 傳 習 等, 幾 乎 都 以 口 傳 心 受 為 主 就 非 職 業 習 唱 者 而 言, 如 宴 席 間 之 聽 優 童 唱 曲 ; 或 嫖 客 之 聽 妓 女 唱 曲 ; 或 在 各 廟 會 曲 藝 表 演 場 合 聽 曲 師 唱 曲 等, 久 了 以 後 都 可 能 跟 著 習 唱, 這 些 都 是 口 傳 心 受 而 來 小 曲 的 傳 習 既 然 主 要 是 來 自 口 傳 心 受, 在 傳 承 過 程 中 就 免 不 了 會 或 多 或 少 與 原 曲 產 生 一 些 差 異 這 種 差 異 的 產 生, 傳 授 者 與 習 唱 者 兩 方 面 都 有 其 關 係.. 1. 傳 授 者 -- 傳 授 者 在 傳 授 小 曲 時, 雖 然 也 必 有 其 根 據, 但 常 於 無 意 間, 將 曲 詞 作 了 某 種 程 度 的 改 變 2. 習 唱 者 -- 習 唱 者 由 傳 授 者 口 頭 承 習 小 曲, 由 於 受 到 對 傳 授 者 口 音 的 理 解 己 身 記 憶 的 強 弱 主 觀 的 意 識 等 因 素 影 響, 對 心 受 習 來 的 小 曲, 也 會 產 生 多 少 不 等 的 差 異 由 口 傳 所 造 成 的 曲 文 變 化, 與 原 曲 間 的 差 異 多 不 大, 且 其 差 異 的 現 象 多 出 現 在 語 音 的 諧 訛 同 義 詞 的 代 換 語 序 的 更 變, 與 一 些 不 改 變 語 義 的 字 詞 20

24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21 增 減 上 這 些 由 口 傳 所 產 生 的 變 化, 遍 見 於 前 文 所 分 各 類 傳 衍 類 型 中, 尤 其 是 襲 取 型 中 的 完 全 襲 取, 其 曲 文 所 產 生 的 用 語 變 化, 即 多 由 此 一 原 因 所 造 成 58 ( 二 ) 地 域 因 素 大 部 分 繁 衍 力 強 大 的 小 曲, 其 所 傳 播 的 地 域 常 是 無 遠 弗 屆, 到 處 流 傳 如 前 文 所 引 萬 曆 野 獲 編 所 云 : 又 有 打 棗 竿 掛 枝 兒 二 曲 則 不 問 南 北 人 人 習 之, 亦 人 人 喜 聽 之 59 即 說 明 了 此 種 情 況 但 各 地 之 方 言 習 慣 用 語 環 境 景 物 生 態 風 俗 等 都 不 相 同, 這 些 地 域 性 特 質 自 然 也 會 影 響 到 小 曲 曲 文 的 變 衍 如 明 清 以 來 盛 行 不 輟 的 小 曲 茉 莉 花, 其 主 要 唱 段 好 一 朵 茉 莉 花 段, 在 乾 隆 年 間 綴 白 裘. 六 編. 花 鼓 一 劇 中, 所 載 曲 文 為 : 好 一 朵 茉 莉 花, 好 一 朵 茉 莉 花, 滿 園 的 花 開 賽 不 過 了 他 本 待 要 採 一 朵 帶, 又 恐 怕 看 花 的 罵 本 待 要 採 一 朵 帶, 又 恐 怕 那 看 花 的 罵 60 在 道 光 17 年 (1837) 刊 本 曲 集 小 慧 集 中 為 : 好 一 朵 茉 莉 花, 好 一 朵 茉 莉 花, 滿 園 花 卉 怎 及 得 他 我 本 待 來 一 朵 戴, 又 恐 管 花 人 來 罵 61 此 兩 曲 文 大 致 相 同, 但 到 後 來 的 傳 唱 中, 就 產 生 許 多 由 於 地 域 因 素 而 發 生 的 變 化 如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河 北 卷 收 錄 一 首 邯 鄲 市 所 唱 臘 梅 花, 曲 文 為 62 : 好 一 朵 臘 梅 花, 好 一 朵 臘 梅 花, 滿 院 這 朵 花 草 喲 比 不 上 奴 來 家 俺 有 心 掐 一 朵 呀 戴 在 頭 上, 恐 怕 看 花 看 花 人 兒 罵, 哎 咳 啊 哎 哎 咳 啊 哎 也 不 排 除 有 少 部 分 曲 文 在 口 傳 時 產 生 語 義 上 的 轉 變, 此 種 轉 變 也 是 形 成 轉 化 型 原 因 之 一 見 註 1, 萬 曆 野 獲 編, 卷 25, 頁 647 玩 花 主 人, 綴 白 裘,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7 年 11 月 ), 頁 2441 貯 香 主 人, 小 慧 集, 清 道 光 17 年 (1937) 刊 本, 卷 12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全 國 編 輯 委 員 會,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河 北 卷 ( 北 京 : 中 國 ISBN 中 心,1995 年 11 月 ), 頁 442 貯 香 主 人, 小 慧 集, 清 道 光 17 年 (1937) 刊 本, 卷 12 21

25 22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其 中 將 茉 莉 花 改 為 臘 梅 花, 及 我 改 為 俺, 即 疑 為 受 到 地 域 環 境 及 方 言 語 音 所 改 的 變 化 又 如 江 蘇 一 帶 傳 唱 的 此 段 為 : 好 一 朵 茉 莉 花, 好 一 朵 茉 莉 花, 茉 莉 花 開 雪 也 白 不 過 它 有 我 心 採 一 朵 戴, 又 怕 旁 人 笑 話 64 在 寧 夏 省 德 隆 縣 一 帶 流 傳 的 則 是 : 好 喲 個 茉 莉 花, 好 喲 個 茉 莉 花, 茉 莉 子 開 花 紅 呀 紅 不 過 它 奴 有 心 摘 兩 朵 戴 呀, 恐 怕 那 看 花 的 人 兒 罵 65 一 般 地 區 流 傳 的 茉 莉 花 都 是 白 色, 但 也 有 一 種 茉 莉 花 為 紅 色, 此 種 紅 茉 莉 主 要 產 於 中 國 西 部 地 區 如 雲 南 貴 州 四 川 寧 夏 甘 肅 等 地, 故 流 傳 於 寧 夏 省 固 原 縣 的 這 首 茉 莉 花, 將 曲 文 雪 也 白 不 過 它 改 為 紅 呀 紅 不 過 它, 應 即 受 地 域 生 態 影 響 而 產 生 的 改 變 66 ( 三 ) 即 興 因 素 小 曲 在 實 際 演 唱 時, 雖 有 某 些 場 合 在 以 入 樂 方 式 演 出 時, 受 到 伴 奏 樂 器 的 牽 制, 其 即 興 演 唱 改 變 曲 文 的 程 度 不 如 一 般 的 徒 歌, 但 還 是 有 許 多 以 徒 歌 或 接 近 徒 歌 方 式 演 唱 的 場 合, 則 呈 現 了 一 定 程 度 的 即 興 自 由 明 徐 渭 南 詞 敘 錄 云 : 永 嘉 雜 劇 興, 則 又 即 村 坊 小 曲 而 為 之, 本 無 宮 調, 亦 罕 節 奏, 徒 取 其 畸 農 市 女 順 口 可 歌 而 已, 諺 所 謂 隨 心 令 者, 即 其 技 歟? 67 此 所 云 村 坊 小 曲 的 隨 心 令, 就 說 明 了 小 曲 在 民 間 流 傳 時, 某 些 情 況 下 是 存 在 著 的 高 度 即 興 自 由, 此 種 自 由 除 表 現 於 音 樂 旋 律 上 的 變 化 外, 自 然 也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全 國 編 輯 委 員 會,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江 蘇 卷 ( 北 京 : 中 國 ISBN 中 心,1998 年 4 月 ), 頁 726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全 國 編 輯 委 員 會,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寧 夏 卷 ( 北 京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1992 年 1 月 ), 頁 577 有 關 歷 代 茉 莉 花 曲 文 之 變 衍, 請 參 張 繼 光, 民 歌 茉 莉 花 研 究 ( 台 北 : 文 史 哲 出 版 社, 2000 年 3 月 ), 頁 徐 渭, 南 詞 敘 錄,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第 3 冊 ( 北 京 : 中 國 戲 劇 出 版 社,1959 年 7 月 ), 頁

26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23 含 括 了 曲 文 的 變 異 曲 文 即 興 之 所 以 產 生, 除 因 演 唱 者 臨 時 忘 詞 或 心 血 來 潮 而 以 自 由 意 識 進 行 曲 文 的 改 變 或 增 衍 外, 有 時 也 可 能 是 因 小 曲 體 製 多 較 短 小, 不 敷 某 些 曲 情 的 要 求, 故 以 此 手 法 擴 充 曲 文 空 間, 以 充 分 表 達 所 要 描 述 或 抒 發 的 內 容 如 乾 隆 間 曲 集 霓 裳 續 譜 卷 8 中 收 有 一 首 剪 靛 花 姐 兒 無 事.. 姐 兒 無 事 去 遊 春, 手 拿 著 大 紅 紅 紙 紙 糊 的, 哪 吒 大 大 的 風 箏, 上 掛 著 紅 燈 郎 問 姐 兒.. 你 往 那 裏 去? 先 到 平 山 堂 大 佛 寺 八 大 景 大 紅 橋, 看 看 青, 散 散 心 再 放 風 箏,( 重 ) 又 來 到 萬 松 林, 又 過 了 接 駕 亭 遠 遠 望 見 霧 霧 裏 遊 湖 的 船, 盡 都 是 俏 郎 君,( 重 ) 彈 的 是 琵 琶 箏 絃 子 共 月 琴 唱 的 是 寄 生 草 劈 破 玉 萬 年 青 剪 剪 花 兒 甚 是 精 引 動 了 奴 的 心, 再 不 想 回 程 68 在 道 光 間 俗 曲 集 時 興 雜 曲 裡, 也 收 錄 了 一 首 下 河 調 踏 青.. 姐 兒 一 心 去 踏 青, 手 拿 著 蓮 扎 的, 紙 糊 的, 花 糊 裡, 蝴 蝶 兒, 五 彩 花 風 箏 郎 問 姐 兒 那 裡 去? 姐 兒 說 : 去 城 東 十 里 亭 頑 花 嶺 踏 踏 青, 捎 帶 著 放 風 箏 姐 兒 來 到 城 迤 東, 見 一 伙 小 武 童, 手 拿 著 狼 牙 箭 牛 角 弓, 白 馬 兒 掛 紅 纓, 跑 一 馬 放 三 箭, 三 箭 中 紅 心 姐 兒 來 到 十 里 亭, 見 一 伙 小 學 生, 懷 抱 著 五 經 四 書 三 字 經, 手 拿 著 八 仙 慶 壽 鶴 仙 童, 走 馬 兒 掛 銀 鈴, 扯 一 扯 響 連 聲, 花 啦 啦 起 在 了 半 中 姐 兒 來 到 玩 花 嶺, 見 一 起 子 弟 們, 手 拿 著, 懷 抱 著, 口 噙 著 笙 琴 琵 琶, 弦 子 琥 珀 箏, 唱 的 是 山 坡 羊 刮 地 風 跌 斷 橋 一 串 鈴, 春 風 吹 來 入 耳 甚 中 聽 姐 兒 玩 罷 轉 回 程, 見 了 些 山 又 青 水 又 秀, 桃 花 紅 李 花 白, 遍 地 好 春 景 69 此 兩 首 曲 文 之 題 材 曲 情 大 致 相 同, 所 描 述 的 景 物 也 都 在 揚 州 瘦 西 湖 一 帶, 但 由 於 流 傳 時 代 不 同, 所 見 所 聞 也 起 了 極 大 變 化, 疑 為 演 唱 者 在 演 唱 時, 雖 曲 文 題 材 曲 情 等 都 來 自 舊 曲, 但 即 興 的 以 現 場 景 物 做 了 臨 時 的 發 揮, 所 以 在 描 述 其 所 見 所 聞 上, 產 生 了 許 多 改 變 及 大 量 增 衍 由 此 曲 文 的 變 衍, 可 概 見 民 間 小 曲 演 唱 者 在 實 際 演 唱 時 的 隨 心 情 況, 及 其 臨 場 發 揮 的 高 度 即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8, 頁 396 無 名 氏, 時 興 雜 曲, 清 道 光 間 鈔 本, 明 清 民 歌 選 乙 集 ( 上 海 : 古 典 文 學 出 版 社,1956 年 8 月 ), 頁 76 23

27 24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興 本 領 ( 四 ) 仿 製 因 素 仿 製 又 稱 翻 製 或 擬 作, 即 模 仿 舊 曲 文 來 製 出 另 一 新 曲 文 包 括 曲 師 或 久 習 小 曲 的 優 童 妓 女, 還 有 熱 衷 此 道 的 文 人 等, 都 可 能 成 為 小 曲 的 仿 製 者 明 清 文 人 仿 製 之 風 本 即 非 常 盛 行, 如 : 馮 夢 龍 所 編 散 曲 集 太 霞 新 奏 中 即 收 有 多 首 翻 詞 擬 詩 餘 檃 括 詩 餘 等 仿 製 而 來 的 作 品 70, 此 種 風 氣 自 然 也 影 響 及 民 間 小 曲 前 文 所 舉 變 全 曲 型 只 承 襲 題 材 手 法 的 作 品, 有 許 多 應 即 來 自 於 仿 製 此 處 再 舉 一 例 於 下 : 明 成 化 七 年 (1471) 金 臺 魯 氏 刊 本 新 編 四 季 五 更 駐 雲 飛 駐 雲 飛 : 你 跪 在 床 前, 巧 語 花 言 莫 要 纏 我 更 愁 無 限, 你 休 閑 作 念, 嗏! 莫 想 共 衾 眠 過 一 邊, 莫 入 蘭 堂 還 去 花 街 串, 我 放 下 絞 綃 各 自 眠 71 清 初 絲 絃 小 曲 寄 生 草 : 小 冤 家 床 前 跪, 罵 了 聲 狠 心 賊 這 几 日 不 見 你 在 誰 家 睡 想 是 另 有 別 姊 妹, 花 言 巧 語 來 哄 誰? 快 招 成 饒 了 你 的 風 流 罪 72 乾 隆 間 霓 裳 續 譜 卷 4 寄 生 草 : 一 見 情 人 朝 後 退, 十 指 尖 尖 用 手 兒 推, 為 其 麼 皮 著 個 臉 蛋 在 我 的 跟 前 跪? 在 何 方 吃 的 這 等 醺 醺 醉? 花 街 柳 巷 任 意 施 為 從 今 後 不 許 你 上 我 的 床 來 睡 就 是 上 床 來, 也 是 各 人 蓋 著 各 人 的 被 73 道 光 間 曉 風 殘 月 堆 字 滿 江 紅 : 參 馮 夢 龍, 太 霞 新 奏,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5 輯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7 年 11 月 ) 無 名 氏, 新 編 四 季 五 更 駐 雲 飛, 成 化 7 年 (1471) 金 台 魯 氏 刊 本 無 名 氏, 絲 弦 小 曲, 頁 74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4, 頁

28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25 一 不 要 你 慌, 二 不 要 你 忙, 今 晚 上 與 你 算 一 算 零 碎 帳 冤 家 哎 你 少 要 裝 腔, 只 連 日 在 何 方? 貪 戀 著 琵 琶 弦 子 鼓 板 笛 子, 吱 兒 呀 兒 口 兵 兒 嘣 兒, 吃 酒 活 拳, 還 要 你 來 唱 冤 家 哎! 你 貪 戀 女 紅 妝 冤 家 氣 斷 奴 的 肝 腸, 今 晚 上 發 你 跪 在 搭 板 上, 冤 家 哎! 不 準 上 奴 的 床 74 以 上 四 曲 皆 以 女 子 責 備 情 人, 不 讓 其 上 床 為 題 材, 疑 即 仿 製 手 法 之 運 用, 有 由 同 一 題 材 仿 製 傳 襲 而 來 之 關 聯 此 種 仿 製 風 氣 到 清 末 民 初 時 更 為 盛 行, 出 現 許 多 明 註 為 仿 無 錫 景 仿 罵 毛 延 壽 仿 孟 姜 女 仿 張 三 郎 仿 大 補 缸 等 之 仿 製 小 曲, 可 見 其 對 小 曲 傳 衍 起 著 極 大 影 響 ( 五 ) 翻 案 因 素 所 謂 翻 案, 又 稱 轉 語, 在 文 獻 記 載 中 常 諧 為 番 案 即 雖 承 襲 自 舊 曲, 但 卻 故 意 不 完 全 仿 照 舊 曲, 而 轉 換 以 另 一 方 式 或 另 一 角 度 來 變 化 曲 意 其 與 前 文 仿 製 手 法 之 別, 主 要 是 仿 製 用 意 在 儘 量 模 仿 舊 曲 題 材 或 手 法 來 創 出 新 曲 ; 翻 案 則 目 的 在 故 意 去 變 化 翻 轉 原 來 曲 意, 以 產 生 不 同 曲 意 的 異 文 變 衍 此 種 手 法 也 常 見 於 明 清 文 人 詩 詞 如 清 褚 人 穫 堅 瓠 首 集 改 蘇 詩 條 云 : 東 坡 詩 云 : 無 事 此 靜 坐, 一 日 似 兩 日, 若 活 七 十 年, 便 是 百 四 十 有 更 之 曰 : 無 事 此 遊 戲, 一 日 似 三 日, 若 活 七 十 年, 便 是 二 百 一 馮 猶 龍 反 其 詩 曰 : 多 事 此 勞 擾, 一 日 如 一 刻, 便 是 九 十 九, 湊 不 上 一 日 75 此 種 改 變 語 意 或 故 意 倒 反 曲 意 的 手 法, 也 大 量 被 運 用 在 小 曲 裡 如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卷 4 載 有 多 首 送 別, 其 中 兩 首 為 方 濬 頤, 曉 風 殘 月, 明 清 未 刊 稿 彙 編 初 輯. 方 忍 齋 所 著 書, 第 21 冊 ( 台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1976 年 7 月 ), 頁 56 按 : 此 書 末 有 道 光 28 年 (1848) 敘, 可 知 在 此 以 前 應 已 成 編 褚 人 穫, 堅 瓠 首 集, 筆 記 小 說 大 觀 ( 江 蘇 : 廣 陵 古 籍 刻 印 社,1983 年 8 月 ), 第 15 冊, 卷 3, 頁 25 馮 夢 龍 : 掛 枝 兒, 卷 4, 頁

29 26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送 情 人 直 送 到 無 錫 路, 叫 一 聲 燒 窯 人 我 的 哥, 一 般 窯 怎 燒 出 兩 般 樣 貨? 磚 兒 這 等 厚, 瓦 兒 這 等 薄 厚 的 就 是 他 人, 也! 薄 的 就 是 我 勸 君 家 休 把 那 燒 窯 的 氣, 磚 兒 厚 瓦 兒 薄 總 是 一 樣 泥, 瓦 兒 反 比 磚 兒 貴 磚 兒 在 地 下 踹, 瓦 兒 頭 頂 著 你 腳 踹 的 是 他 人, 也! 頭 頂 的 還 是 你 77 此 兩 首 小 曲, 第 二 首 即 為 前 一 首 之 番 案 馮 氏 於 此 兩 曲 後 所 附 評 語 中 云 : 或 問 余 : 後 篇 番 案 佳 矣, 子 尚 能 轉 一 語 否? 余 隨 賦 一 篇 云 78 接 著 在 評 語 中, 馮 夢 龍 又 連 引 了 五 首 由 他 及 別 人 所 撰, 皆 據 前 兩 首 送 別 接 續 番 案 而 來 的 作 品 : 據 你 說 燒 窯 人 教 我 怎 麼 不 氣? 磚 兒 厚 瓦 兒 薄 既 是 一 樣 泥, 把 他 做 磚 我 作 瓦 未 為 無 意 便 道 頭 頂 著 我, 到 與 你 擋 風 雨 那 腳 踹 的 喫 甚 麼 虧? 頭 頂 是 虛 空, 也! 腳 踹 是 著 實 的 再 勸 伊 休 把 燒 窯 的 氣 磚 做 厚 瓦 做 薄 誰 不 道 是 一 樣 泥 厚 與 他 薄 與 你, 我 自 有 箇 主 意 頂 戴 你 幾 番 風 水 虧 你 遮 蓋 了, 踹 定 他 不 許 人 將 他 丟 打 你 我 雖 和 你 薄 相 處 情 長, 也! 他 厚 殺 也 趕 不 上 你 據 我 說 你 與 燒 窯 的 不 必 心 焦 躁 磚 兒 厚 瓦 兒 薄 都 是 你 兩 箇 自 招 厚 待 薄 待 我 原 無 他 道 那 磚 兒 自 塊 塊 方 正 平 實 得 好, 那 瓦 兒 一 片 片 反 覆 又 蹊 蹺 難 道 到 教 我 厚 那 蹊 蹺 的 人 兒, 也! 把 穩 實 的 來 薄 了 聽 說 罷 燒 窯 的 愈 加 要 氣 磚 兒 瓦 兒 總 都 是 泥, 作 好 作 惡 也 難 容 恕 把 磚 兒 做 平 實 了, 把 瓦 兒 做 蹊 蹺 你 既 做 出 箇 平 實 蹊 蹺, 也! 厚 薄 只 得 由 著 你 燒 窯 人 聽 多 時 向 前 施 禮 笑 你 箇 忒 多 心 也 忒 多 疑, 厚 薄 偏 正 我 原 無 意 但 磚 體 兒 不 得 不 平 正, 那 瓦 體 兒 又 不 得 不 蹊 蹺 若 曉 道 不 得 不 平 正 蹊 蹺, 也! 又 何 必 怨 厚 他 薄 著 你 褚 人 穫, 堅 瓠 首 集, 筆 記 小 說 大 觀 ( 江 蘇 : 廣 陵 古 籍 刻 印 社,1983 年 8 月 ), 第 15 冊, 卷 3, 頁 25 同 前 註, 頁 108 同 前 註, 頁

30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27 由 此 知 靠 著 此 種 番 案 手 法, 一 曲 可 以 翻 而 再 翻, 轉 而 又 轉, 傳 衍 出 一 群 源 自 同 一 母 題, 而 異 文 變 化 多 端 的 曲 文 家 族 來 至 於 受 到 番 案 風 氣 影 響, 而 故 意 倒 反 曲 意 的 小 曲 作 品 也 頗 常 見, 如 白 雪 遺 音 卷 1 收 有 以 下 兩 首 馬 頭 調 : 解 不 開 的 連 環 扣 ( 蜜 裏 調 油 ) 放 不 下 的 掛 心 鉤 ( 常 在 心 頭 ) 快 刀 兒 割 不 斷 的 連 心 肉 ( 無 盡 無 休 ) 偺 二 人 恩 情 到 比 天 還 厚 ( 天 然 配 就 ) 海 誓 山 盟 直 到 白 頭 ( 誰 肯 分 手 ) 魂 靈 兒 不 離 你 的 身 左 右 ( 情 意 兒 相 投 ) 願 結 下 來 生 姻 緣 再 成 就 ( 燕 侶 鶯 儔 ) 從 今 解 開 連 環 扣 ( 聽 我 說 緣 由 ) 休 要 提 起 掛 心 鉤 ( 悔 恨 在 心 頭 ) 快 刀 兒 割 去 這 塊 連 心 肉 ( 用 手 往 外 丟 ) 偺 二 人 一 派 虛 情 我 全 瞧 透 ( 順 嘴 胡 縐 ) 海 誓 山 盟 付 水 東 流 ( 恩 情 一 筆 勾 ) 我 今 去 會 疼 你 的 人 兒 還 照 舊 ( 照 樣 冤 大 頭 ) 實 對 你 說 了 罷, 再 想 我 來 不 能 彀 ( 從 今 丟 開 手 ) 80 第 二 首 之 曲 意 與 前 首 相 較, 每 句 皆 剛 好 相 反, 應 為 據 其 翻 案 而 來 的 作 品 在 霓 裳 續 譜 卷 6 載 有 下 面 一 首 曲 牌 註 為 番 調 的 小 曲 : 解 的 開 的 連 環 扣 放 的 下 的 掛 心 鉤 鈍 刀 兒 割 的 斷 的 連 心 肉 偺 二 人 虛 情 假 意 全 都 透 海 誓 山 盟 盡 付 與 東 流 實 對 你 說 罷, 再 要 想 我 來 也 是 不 能 彀 實 對 你 說 罷, 再 要 想 我 來 也 是 不 能 彀 81 此 首 曲 文 與 前 引 白 雪 遺 音 第 二 首 從 今 解 開 連 環 扣 相 較, 兩 者 曲 意 完 全 相 同, 用 語 也 極 類 似, 可 見 也 是 前 引 白 雪 遺 音 第 一 首 解 不 開 的 連 環 扣 的 翻 案 作 品 特 別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此 首 曲 牌 被 稱 為 番 調, 筆 者 疑 此 曲 曲 牌 之 所 以 被 稱 番 調, 即 因 其 曲 文 為 番 案 而 來 所 致, 番 調 兩 字 原 為 附 加 於 牌 名 前, 用 以 註 解 曲 文 性 質 的 附 加 語, 如 霓 裳 續 譜 中 就 收 有 多 首 番 調 寄 生 草 曲 牌, 應 就 是 此 種 情 形 後 來 在 流 傳 時, 此 類 曲 牌 之 原 牌 名 ( 如 寄 生 草 ) 有 時 被 省 略, 而 僅 稱 其 為 番 調, 也 因 此 就 形 成 了 這 種 被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1, 頁 544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6, 頁

31 28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稱 為 番 調 的 曲 牌 名 此 情 況 的 產 生, 也 間 接 反 映 了 當 時 曲 文 翻 案 風 氣 的 盛 行 ( 六 ) 改 易 因 素 所 謂 改 易, 是 指 對 舊 曲 部 分 字 句 所 作 的 改 訂 潤 飾 明 何 良 俊 曲 論 云.. 樂 府 辭, 伎 人 傳 習, 皆 不 曉 文 義, 中 間 固 有 刻 本 原 差, 因 而 承 謬 者 ; 亦 有 刻 本 原 不 差, 而 文 義 稍 深, 伎 人 不 解, 擅 自 改 易 者 82 由 於 唱 本 也 是 小 曲 傳 播 方 式 之 一, 此 種 刻 本 原 不 差, 而 文 義 稍 深, 伎 人 不 解, 擅 自 改 易 者 的 情 況, 自 然 也 會 發 生 在 小 曲 中 此 種 情 況 多 只 改 動 其 中 某 幾 個 語 詞 或 句, 變 化 雖 不 大, 但 由 於 明 清 之 際, 除 了 伎 人 之 外, 許 多 文 人 對 民 間 流 傳 的 小 曲, 也 常 有 據 其 己 意 擅 作 改 動 的 習 慣, 而 這 些 被 改 變 過 後 的 曲 文, 透 過 優 童 妓 女 等 的 傳 唱 又 被 傳 播 開 來, 因 此 也 成 為 小 曲 變 衍 的 一 種 原 因 以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為 例, 其 中 就 多 處 收 錄 了 此 種 經 改 易 的 曲 文, 如 卷 2 有 一 首 感 恩 : 感 深 恩 無 報 答, 只 得 祈 天 求 地 願 只 願 我 二 人 相 交 得 到 底, 同 行 同 坐 不 廝 離 日 裡 同 茶 飯, 夜 間 同 枕 席 死 便 同 死, 也! 與 你 地 下 同 做 鬼 在 此 曲 後 之 評 註 中, 馮 氏 云 : 第 二 句 係 余 所 改, 舊 云 : 願 只 願 我 二 人 做 一 對 夫 妻 反 覺 少 味 83 說 明 了 此 曲 之 第 二 句, 已 經 過 馮 夢 龍 的 改 易 又 如 卷 3 一 首 病 : 寫 情 書 寫 不 盡 我 相 思 帳 直 直 的 寫 幾 句, 教 他 細 細 詳 我 病 兒 已 在 十 分 上 早 早 來 還 得 見, 也 算 與 你 厚 一 場 若 是 箇 來 遲, 也! 切 莫 要 身 後 將 奴 來 想 何 良 俊, 曲 論,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第 4 冊 ( 北 京 : 中 國 戲 劇 出 版 社,1959 年 7 月 ), 頁 10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卷 2, 頁 62 28

32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29 曲 後 評 註 云 : 末 句 舊 云 : 除 是 黃 泉 路 上 來 趕, 情 亦 慘 至 南 園 變 改 : 切 莫 要 身 後 將 奴 來 想, 頗 雅, 用 之 84 說 明 了 此 曲 末 句 也 是 經 過 了 改 易 又 如 卷 5 一 首 緣 盡 : 緣 法 兒 盡 了 心 先 冷 淡 緣 法 了 盡 了 要 好 再 難 緣 法 兒 盡 了 諸 般 改 變 緣 法 兒 若 盡 了, 把 好 言 當 惡 言 怎 能 勾 緣 法 兒 的 重 來, 也! 將 改 變 的 都 番 轉 曲 後 評 註 云 : 末 二 句 南 園 叟 所 易, 舊 云 : 緣 法 兒 盡 了, 也! 動 不 動 就 變 了 臉, 不 知 已 在 諸 般 改 變 中 矣 85 說 明 了 此 首 末 兩 句 也 是 經 過 了 改 易 在 二 刻 拍 案 驚 奇 卷 18 裡, 就 可 以 找 到 評 註 中 所 述 末 兩 句 為 緣 法 兒 盡 了, 也! 動 不 動 就 變 了 臉 的 這 首 舊 曲 文 : 緣 法 兒 盡 了 諸 般 的 改 變 緣 法 兒 盡 了 要 好 也 再 難 緣 法 兒 盡 了 恩 成 怨, 緣 法 兒 若 盡 了 好 言 當 惡 言 緣 法 兒 盡 了, 也! 動 不 動 變 了 臉! 86 可 見 馮 夢 龍 在 評 註 中 所 述 此 首 舊 曲, 確 實 是 存 在 的 此 外, 在 曲 集 徽 池 雅 調 卷 1 裡, 也 找 到 一 首 劈 破 玉 緣 盡 : 緣 法 兒 盡 了 心 先 冷 淡 緣 法 兒 盡 了 要 好 再 難 緣 法 兒 盡 了 諸 般 改 變 緣 法 兒 若 盡 了, 把 好 言 當 惡 言 怎 能 勾 緣 法 兒 重 來, 也! 將 改 變 的 都 翻 轉 87 此 首 與 前 引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所 謂 末 二 句 為 南 園 叟 所 易 的 緣 盡 一 曲, 曲 文 幾 乎 完 全 相 同, 證 明 了 此 一 經 過 南 園 叟 改 易 的 作 品, 也 被 繼 續 傳 播 流 傳 同 前 註, 卷 3, 頁 92 同 前 註, 卷 5, 頁 133 凌 濛 初, 二 刻 拍 案 驚 奇 ( 台 北 : 世 界 書 局,1978 年 5 月 ), 卷 18, 頁 406 熊 稔 寰, 徽 池 雅 調, 卷 1, 頁 40 29

33 30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由 以 上 諸 例 可 知, 改 易 這 種 風 氣 在 當 時 不 但 頗 為 流 行, 而 且 經 改 變 後 的 作 品, 並 非 成 為 案 頭 之 作, 而 是 繼 續 在 民 間 流 傳 由 此 可 證 改 易 也 是 影 響 小 曲 曲 文 變 衍 的 一 個 重 要 原 因 ( 七 ) 音 樂 因 素 在 音 樂 層 面 上, 影 響 及 明 清 小 曲 單 支 曲 體 曲 文 變 衍 的 原 因, 除 一 般 常 見 因 曲 中 旋 律 的 加 垜 拖 腔 等 會 造 成 曲 文 隨 之 增 衍 外, 還 有 一 種 較 特 別 的 情 況, 就 是 所 謂 的 改 調 ( 或 稱 改 調 歌 之 ) 歷 來 的 詞 曲 作 品, 絕 大 部 分 都 是 依 據 詞 牌 或 曲 牌 來 填 入 曲 文, 也 就 是 所 謂 的 倚 聲 填 詞, 如 此 一 支 曲 牌 就 可 填 入 無 數 的 曲 文 在 明 清 小 曲 中 除 了 也 倚 聲 填 詞 外, 又 常 見 另 一 種 相 反 的 情 況, 就 是 一 首 曲 文 除 原 來 所 用 曲 牌 外, 又 可 改 配 其 他 不 同 的 曲 牌 來 演 唱, 這 就 是 所 謂 的 改 調 改 調 手 法 在 明 清 的 民 歌 小 曲 及 地 方 戲 曲 中 都 極 為 常 見, 如 明 萬 曆 年 間 曲 集 大 明 天 下 春 卷 7 中, 收 有 一 首 弋 陽 童 聲 歌 : 時 人 作 事 巧 非 常, 歌 兒 改 調 弋 陽 腔, 唱 來 唱 去 十 分 好, 唱 得 昏 迷 姐 愛 郎 好 難 當, 怎 能 忘, 勾 引 風 情 掛 肚 腸 88 所 云 歌 兒 改 調 弋 陽 腔, 就 是 改 調 手 法, 也 即 將 當 時 流 行 的 其 他 小 曲 曲 文, 改 配 以 弋 陽 流 行 的 曲 調 來 演 唱 在 明 清 曲 集 中 也 收 了 許 多 此 類 作 品, 如 在 明 代 各 曲 集 裡, 急 催 玉 劈 破 玉 掛 枝 兒 三 曲 牌 間, 就 常 出 現 同 一 曲 文 的 小 曲 ; 而 清 代 霓 裳 續 譜 所 收 多 首 寄 生 草 的 曲 文, 在 白 雪 遺 音 裡 則 改 以 馬 頭 調 來 演 唱, 諸 如 此 類 頗 為 常 見, 可 見 此 種 手 法 的 使 用, 在 當 時 確 實 極 為 普 遍 一 般 而 言 改 調 並 非 毫 無 限 制, 而 是 其 兩 曲 牌 之 句 式 需 大 致 相 當, 但 由 於 改 配 新 調 的 標 準 難 以 齊 一, 所 以 在 實 際 進 行 改 調 時, 有 些 舊 調 與 新 調 間 契 合 度 高 者, 就 完 全 不 會 因 此 造 成 曲 文 變 化 ( 如 前 舉 [ 表 1] [ 表 2] [ 表 9] 88 名 氏, 大 明 天 下 春, 海 外 孤 本 晚 明 戲 劇 選 集 三 種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93 年 6 月 ), 卷 7, 頁

34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31 [ 表 11]); 但 仍 有 許 多 情 況 是 舊 調 與 新 調 兩 者 契 合 度 較 低, 以 致 逼 使 曲 文 不 得 不 產 生 變 異 ( 如 [ 表 3] [ 表 12] [ 表 13]) 以 下 再 舉 兩 例, 以 見 改 調 對 曲 文 變 衍 所 造 成 的 影 響 : [ 表 16] 浮 白 主 人 掛 枝 兒 掛 枝 兒 89 霓 裳 續 譜 卷 4 寄 生 草 90 露 水 荷 葉 兒 珍 珠 現, 荷 葉 上 的 水 珠 兒 轉, 是 奴 家 癡 心 腸 把 線 來 穿 姐 兒 一 見 用 線 穿 怎 能 彀 一 顆 一 顆 穿 成 串, 誰 知 你 水 性 兒 多 更 變, 不 成 望 水 珠 兒 大 改 變, 這 邊 分 散 了 又 向 那 邊 圓 這 邊 散 了 那 邊 去 團 圓 沒 真 心 的 冤 家, 閃 煞 了 奴, 偏 偏 都 被 風 吹 散 也! 隨 著 風 兒 轉 後 悔 遲, 見 面 不 如 不 見 面 後 悔 遲, 見 面 不 如 不 見 面 浮 白 主 人 掛 枝 兒 為 明 萬 曆 刊 本, 所 收 曲 文 在 時 代 上 比 霓 裳 續 譜 早 此 兩 首 曲 文 明 顯 來 自 同 一 母 題, 也 即 應 為 同 一 曲 文 家 族 成 員, 但 兩 者 所 用 之 曲 調 不 同, 一 為 掛 枝 兒, 一 為 寄 生 草 兩 相 比 較 可 知, 由 於 兩 曲 調 的 句 式 字 句 有 所 參 差, 所 以 在 寄 生 草 中, 於 第 二 句 後 又 增 衍 出 一 句 怎 能 彀 一 顆 一 顆 穿 成 串 ; 在 末 句 裡 原 掛 枝 兒 的 定 格 襯 字 也 字 也 不 再 出 現, 不 但 曲 意 做 了 變 化, 在 末 句 之 後 又 另 增 衍 出 一 句 重 句 來, 這 種 種 變 衍 的 產 生, 應 皆 與 改 調 有 關 又 如 : 浮 白 主 人, 掛 枝 兒, 明 清 民 歌 選 甲 集 ( 上 海 : 上 海 出 版 公 司,1956 年 1 月 ), 頁 91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4, 頁

35 32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 表 17] 絲 弦 小 曲 劈 破 玉 91 白 雪 遺 音 卷 2 馬 頭 調 92 俏 冤 家 進 門 來 篩 糠 抖 戰 冤 家 進 門 答 答 戰 心 兒 裡 好 一 似 滾 油 煎 心 裏 好 似 滾 油 煎 要 調 情 又 恐 怕 人 瞧 見 要 偷 情 又 恐 怕 人 來 睄 見 奴 這 裏 不 忍 的 回 身 把 門 關 話 兒 低 低 說, 話 兒 慢 講, 身 子 不 得 沾 身 子 未 沾 若 要 和 你 團 圓, 哥 哥! 慢 慢 的 將 你 掩 小 冤 家, 兩 眼 不 住 睄 著 俺 我 合 你 捨 著 性 命 完 心 願 此 兩 曲 也 是 來 自 同 母 題 的 曲 文 傳 衍, 在 時 代 上 白 雪 遺 音 比 絲 弦 小 曲 晚 得 多, 故 其 所 收 曲 文 應 晚 於 絲 弦 小 曲, 也 即 此 曲 文 應 先 填 以 劈 破 玉 曲 調, 後 來 才 改 調 為 馬 頭 調 由 [ 表 17] 兩 相 比 較 可 知, 曲 文 在 第 3 句 之 後, 馬 頭 調 又 多 衍 出 一 句 奴 這 裏 不 忍 的 回 身 把 門 關 ; 原 第 6 句 的 若 要 和 你 團 圓, 到 了 馬 頭 調 裡 被 省 略 了, 但 馬 頭 調 在 末 句, 卻 又 衍 出 一 句 我 合 你 捨 著 性 命 完 心 願 以 上 這 些 增 省 變 化, 顯 然 也 是 因 改 調 後 兩 者 在 句 式 及 旋 律 配 合 上 難 以 完 全 契 合, 以 致 產 生 了 這 些 變 異 小 曲 所 以 會 有 改 調 情 況 發 生, 除 了 受 到 當 時 風 氣 影 響 外, 筆 者 認 為 其 所 以 盛 行, 應 與 當 時 流 行 需 求 有 關 即 曲 調 的 流 行 變 遷 極 快, 而 受 歡 迎 的 好 曲 文 則 較 難 產 生, 故 新 曲 調 如 能 套 用 原 已 大 受 歡 迎 之 曲 文, 則 更 能 迎 合 民 眾 口 味, 快 速 造 成 流 行 如 此 不 但 可 解 決 曲 文 來 源 不 足 的 困 擾, 也 使 新 曲 能 在 民 眾 既 新 鮮 ( 指 曲 調 ), 又 熟 習 ( 指 曲 文 ) 的 情 況 中, 廣 受 歡 迎 而 蔚 然 流 傳 若 如 此, 則 改 調 的 工 作, 可 能 多 操 在 曲 部 曲 師 優 童 或 妓 女 等 聲 色 場 合 的 職 業 演 出 者, 因 為 此 等 人 為 求 招 睞 顧 客, 自 會 積 極 主 動 迎 合 群 眾 心 理, 而 大 量 製 作 出 改 調 作 品 無 名 氏, 絲 弦 小 曲, 頁 29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2, 頁

36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33 ( 八 ) 戲 曲 因 素 此 處 所 謂 戲 曲 因 素, 包 含 了 說 唱 曲 藝 與 地 方 戲 曲 對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產 生 的 影 響 小 曲 與 曲 藝 及 地 方 戲 曲 都 是 廣 泛 流 傳 於 民 間 的 曲 種, 彼 此 關 係 極 為 密 切 有 些 曲 藝 及 地 方 小 戲 就 源 自 於 小 曲, 有 些 則 在 演 出 中 採 入 了 小 曲, 成 為 其 茁 壯 發 展 的 重 要 滋 養 93 同 樣 的, 明 清 流 傳 的 民 歌 小 曲, 除 了 有 些 就 直 接 摘 取 自 曲 藝 或 戲 曲 片 段 外, 也 有 許 多 在 曲 文 內 容 演 唱 方 式 音 樂 手 法 表 演 藝 術 等 方 面 都 受 曲 藝 及 戲 曲 的 影 響 例 如 在 霓 裳 續 譜 卷 5 裡, 就 有 多 首 帶 有 角 色 扮 演 ; 而 其 卷 5 及 卷 8 中 也 收 有 以 剪 靛 花 帶 戲 平 岔 帶 戲 為 曲 牌 名 的 小 曲, 這 些 作 品 其 曲 文 的 傳 衍 多 少 都 會 受 到 所 加 戲 曲 因 素 的 影 響 又 如 在 霓 裳 續 譜 及 白 雪 遺 音 中, 收 有 許 多 所 謂 帶 把 ( 帶 尾 ) 的 小 曲, 這 些 曲 文 有 些 是 由 舊 曲 再 另 加 入 把 而 來 ( 如 前 文 所 舉 [ 表 5] [ 表 6] 之 例 ) 此 種 小 曲 所 增 衍 出 的 帶 把, 頗 類 明 代 戲 曲 四 大 聲 腔 之 一 的 弋 陽 腔 所 具 的 一 種 演 唱 特 色 -- 幫 腔 清 初 李 漁 在 閒 情 偶 寄 裡 即 云 : 弋 陽 四 平 等 腔, 字 多 音 少, 一 洩 而 盡 又 有 一 人 啟 口, 數 人 接 腔 者, 名 為 一 人, 實 出 眾 口 94 清 李 調 元 劇 話 也 云 : 弋 腔 始 弋 陽, 即 今 高 腔 向 無 曲 譜, 祇 沿 土 俗, 以 一 人 唱 而 眾 和 之 95 此 所 云 一 人 啟 口, 數 人 接 腔 者, 名 為 一 人, 實 出 眾 口 及 以 一 人 唱 而 眾 和 之 的 演 唱 方 式, 就 是 幫 腔 小 曲 中 帶 把 的 演 唱 方 式, 就 很 類 似 戲 曲 中 幫 腔, 楊 蔭 瀏 中 國 古 代 音 樂 史 稿 即 認 為 : 有 關 明 清 小 曲 與 曲 藝 戲 曲 之 關 聯, 可 參 張 繼 光, 明 清 小 曲 研 究, 頁 及 頁 李 漁, 閒 情 偶 寄,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北 京,1959 年 7 月 第 1 版, 第 7 冊, 頁 33 李 調 元, 劇 話,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 北 京,1959 年 7 月 ), 第 8 冊, 頁 46 33

37 34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這 類 詞 句, 在 內 容 上, 常 是 引 伸 前 面 詞 句 的 含 義 作 一 小 結 束, 極 適 於 運 用 幫 腔 去 唱 這 可 能 就 是 所 謂 帶 把 帶 把 可 能 就 是 幫 腔 96 在 民 歌 俗 曲 等 民 間 流 傳 文 藝 中, 雖 早 就 流 傳 著 類 似 幫 腔 的 演 唱 手 法 97, 但 自 明 代 弋 陽 腔 興 起, 隨 著 其 廣 泛 流 傳, 此 種 幫 腔 的 特 殊 演 唱 方 式 更 為 盛 行, 不 僅 影 響 及 各 地 劇 種, 連 小 曲 受 到 其 影 響 的 可 能 也 極 大 另 據 今 存 小 曲 文 獻 來 看, 小 曲 帶 把 的 演 唱 方 式, 只 被 使 用 在 寄 生 草 馬 頭 調 嶺 兒 調 滿 江 紅 淮 紅 調 想 郎 兒 等 少 數 幾 個 曲 牌 裡, 這 些 曲 牌 其 原 來 也 都 以 未 帶 把 的 本 調 在 流 傳, 至 清 代 乾 嘉 以 後 才 產 生 出 帶 把 的 曲 文 來, 可 見 其 受 當 時 戲 曲 所 盛 行 幫 腔 影 響 的 可 能 極 大 除 了 帶 把 以 外, 小 曲 中 還 有 一 種 念 白, 則 疑 來 自 於 明 代 弋 陽 腔 太 平 腔 青 陽 腔 等 地 方 戲 曲 聲 腔 常 用 的 滾 調 明 王 驥 德 曲 律 卷 2 論 板 眼 條 云 : 今 至 弋 陽 太 平 之 袞 唱, 而 謂 之 流 水 板 98 清 初 王 正 祥 新 定 十 二 律 京 腔 譜 總 論 云 : 嘗 閱 樂 誌 之 書, 有 唱 和 嘆 之 三 義 一 人 發 其 聲 曰 唱 ; 眾 人 成 其 聲 曰 和 ; 字 句 聯 絡, 純 如 繹 如, 而 相 雜 于 唱 和 之 間 者 曰 嘆, 兼 此 三 者, 乃 成 弋 曲 由 此 觀 之, 則 唱 者 即 起 調 之 謂 也 ; 和 者 即 世 俗 所 謂 接 腔 也 ; 嘆 者 即 今 之 有 滾 白 也 99 同 書 凡 例 中 亦 云 : 楊 蔭 瀏, 中 國 古 代 音 樂 史 稿 ( 台 北 : 丹 青 圖 書 有 限 公 司,1985 年 5 月 ), 第 4 冊, 頁 31 如 南 北 朝 時 流 行 的 踏 謠 娘 歌 舞, 其 中 的 和 聲 就 類 似 後 代 的 幫 腔 唐 代 以 來 流 傳 的 竹 枝 詞 於 每 句 後 所 帶 的 和 聲, 其 演 唱 方 式 也 與 幫 腔 頗 為 近 同 王 驥 德, 曲 律,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 北 京,1959 年 7 月 ), 第 4 冊, 頁 119 王 正 祥, 新 定 十 二 律 京 腔 譜,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3 輯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4 年 8 月 ), 頁 39 34

38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35 論 滾 白, 乃 京 腔 所 必 需 也 京 腔 若 非 滾 白, 則 曲 情 豈 能 發 揚 盡 善 但 滾 有 二 種, 不 可 不 辨 有 某 句 曲 文 之 下 加 滾 已 畢, 然 後 接 唱 下 句 曲 文 者, 謂 之 加 滾 亦 有 滾 白 之 下, 重 唱 滾 前 一 句 曲 文 者, 謂 之 合 滾 至 於 滾 白 之 界 限 既 可 通 融, 而 句 數 長 短 亦 無 一 定 100 以 上 諸 記 載 所 云 滾 唱 及 滾 白, 皆 為 滾 調 之 演 唱 手 法 在 詞 林 一 枝 時 調 青 崑 萬 曲 長 春 玉 谷 新 簧 摘 錦 奇 音 樂 府 玉 樹 英 等 曲 集 中 都 收 有 帶 滾 調 的 戲 曲 曲 文, 可 見 當 時 的 風 行 101 今 存 明 清 小 曲 文 獻 中, 帶 有 念 白 的 曲 文 主 要 見 於 馮 夢 龍 所 輯 山 歌 白 雪 遺 音 及 中 央 研 究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所 藏 多 種 百 本 張 抄 本 馬 頭 調 裡 以 下 為 載 於 白 雪 遺 音 中 的 兩 首 來 自 同 一 家 族 變 衍 曲 文 : [ 表 18] 說 明 白 雪 遺 音 卷 1 馬 頭 調 102 白 雪 遺 音 卷 1 嶺 兒 調 ( 帶 白 ) 103 第 1 句 日 落 黃 昏, 玉 兔 東 升 人 靜, 秋 香 小 丫 鬟 手 提 銀 燈 進 繡 房, 問 了 一 聲 姑 娘 呵! 你 可 安 歇 了 罷, 奴 好 去 睡 把 那 人 兒 不 歸 回 那 人 不 歸 回 念 白 第 2 句 這 佳 人 悶 悠 悠, 獨 坐 在 香 閨, 思 想 起, 盼 郎 不 歸 回, 昏 沉 沉, 悽 涼 涼, 珠 淚 兒 雙 垂 把 暗 自 傷 悲 越 思 越 傷 悲 念 白 日 落 黃 昏, 玉 兔 東 昇 人 靜, 秋 香 手 提 銀 燈 進 繡 房, 說 是 姑 娘 安 歇 了 罷, 奴 去 睡 佳 人 惱, 縐 雙 眉, 你 拿 話 兒 尅 搭 誰, 不 睡 不 睡 偏 不 睡, 獨 自 一 人 打 個 悶 雷 罷 喲! 這 佳 人 悶 悠 悠 獨 坐 香 閨, 思 想 起 盼 郎 不 歸 回, 淒 淒 涼 涼, 淚 珠 兒 雙 垂 好 傷 悲, 痛 傷 悲, 拿 過 酒 來 斟 上 一 盃, 自 斟 自 飲 閒 解 個 悶, 酒 中 好 似 玉 郎 陪 罷 喲! 100 同 前 註, 頁 有 關 滾 調 之 考 論, 可 詳 參 傅 芸 子, 釋 滾 調, 白 川 集 ( 台 北 : 鼎 文 書 局,1979 年 7 月 ), 頁 ; 王 玉 佩, 古 腔 新 論 ( 合 肥 : 安 徽 文 藝 出 版 社,1994 年 6 月 ) 等 書 102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1, 頁 同 前 註, 頁

39 36 張繼光 興大人文學報第三十七期 說明 白雪遺音 卷 1 馬頭調 102 白雪遺音 卷 1 嶺兒調 (帶白)103 第 3 句 一更裏 秋風兒刮 刮的簷前鐵馬 叮噹響 細聽聽 孤鴈過南樓 梧 桐葉落 紛紛不斷朝下墜 一更裏秋風刮 刮的簷前鐵馬兒叮 噹響 細聽聽 孤雁過南樓 梧桐 葉落 紛紛不斷朝下墜 把 孤影兒相隨 細雨兒紛飛 細雨飛 細雨飛 心中好似玉郎回 手扒著牕櫺將他問 問了一聲誰呀 卻無誰 罷喲 念白 由於此曲頗長 且在第 4 句後又另有增衍 [表 16]僅節錄前 3 句 可大致見 其一般 表中兩曲文應為來自同一母題之改調異文 此兩首曲文皆有 帶把 但由 馬頭調 改為 嶺兒調 後 又在每句 帶把 之後另增衍出 念白 來 此曲 念白 的句式大致為 後再加 罷喲 虛腔 其前 兩個 3 字句 疑是由一個七字句拆分變化而來104 故大致而言此 念白 是 由四個七字句組成 且每句押韻 屬於一種帶韻的 韻白 雖前文所引 新 訂十二律京腔譜 曾云 至於滾白之界限既可通融 而句數長短亦無一定 可知當時在戲曲中的 滾白 其句式及用法是極自由的 但由今存 摘錦奇 音 玉谷新簧 詞林一枝 樂府玉樹英 樂府萬象新 大明天下 春 等戲曲中演出的 滾調 曲文來看 主要即由七言或五 七言句式組成 也皆為帶韻的韻白 此情況大致與小曲的 念白 雷同 可見小曲中此類 念 白 之產生 很可能是受戲曲影響而來 九 輯錄因素 除了口頭的傳播外 坊間抄錄或刊刻的唱本也是小曲的一種輔助傳播工 具 但唱本的輯錄者及刊刻 傳抄者 往往並非演唱者 所以由此產生的小 曲曲文 與原來演唱常會產生一些出入 由於明清之際唱本頗為流行 這些 記錄下來的唱本 也常被傳習者當成習唱參考 因此輯錄的存真與否 也就 影響了曲文的變衍 前文所舉何良俊 曲論 所謂 伎人傳習 皆不曉文 104 此情況常見於小曲首句 如 霓裳續譜 中有多首 寄生草 秧歌 即如此 36

40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37 義, 中 間 固 有 刻 本 原 差, 因 而 承 謬 者 105 即 反 映 出 此 種 情 況 輯 錄 造 成 的 失 真 最 常 見 的 是 字 詞 的 諧 音 或 訛 字, 有 一 部 分 則 是 虛 腔 襯 詞 或 重 句 的 漏 刻 以 下 僅 舉 漏 刻 襯 詞 之 例, 可 概 見 其 一 般 : [ 表 19] 霓 裳 續 譜 卷 7 剪 靛 花 106 白 雪 遺 音 卷 3 剪 靛 花 107 情 哥 門 前 一 棵 椒, 情 哥 門 前 一 棵 椒, 二 八 佳 人 從 此 過, 二 八 佳 人 從 此 過, 搖 上 兩 搖, 搖 上 兩 搖, 兩 眼 望 上 瞧 哎 喲! 眼 兒 往 上 瞧 花 椒 刺 兒 扎 了 奴 的 手, 花 椒 剌 兒 扎 奴 的 手, 鶯 聲 燕 語 喚 郎 瞧, 鶯 聲 燕 語 喚 郎 瞧, 快 些 與 奴 挑, 快 些 兒 與 奴 挑, 快 些 與 奴 挑 哎 喲! 快 些 與 奴 挑 仔 細 的 挑, 慢 慢 的 瞧, 仔 細 瞧, 慢 慢 的 挑, 刺 兒 雖 小 肉 兒 嬌, 剌 兒 雖 小 皮 肉 姣, 疼 啊 疼 啊 疼 的 我 難 熬, 疼 的 我 難 熬, 血 珠 兒 出 來 了 哎 喲! 血 兒 出 來 了 此 兩 曲 文 不 但 完 全 襲 取, 且 所 用 曲 調 也 同 為 剪 靛 花 剪 靛 花 的 基 本 句 式 為 每 四 句 一 落, 全 曲 由 數 落 組 成, 每 落 之 第 四 句 前 所 帶 虛 腔 襯 詞 哎 喲 是 剪 靛 花 曲 調 演 唱 時 特 色, 實 際 演 唱 時 兩 者 原 應 都 有 此 襯 詞, 但 霓 裳 續 譜 所 收 未 載, 可 見 應 是 輯 錄 時 缺 漏, 相 較 之 下 白 雪 遺 音 所 錄 顯 然 較 能 存 真 四 結 語 由 前 文 之 分 類 可 知, 小 曲 在 傳 播 時 所 產 生 的 變 衍 情 況 極 為 複 雜, 不 但 變 異 型 在 曲 意 方 面 起 著 各 種 大 小 不 等 的 轉 變, 其 實 連 襲 取 型 中 的 完 全 105 何 良 俊, 曲 論, 同 註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7, 頁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3, 頁

41 38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襲 取 也 充 滿 著 多 種 用 語 的 變 化, 這 種 種 變 化 幾 乎 包 含 了 所 有 可 能 產 生 的 狀 況, 可 見 其 傳 播 及 承 襲 的 情 境 極 為 自 由, 絕 不 拘 於 一 格 而 此 種 複 雜 狀 況 的 產 生, 主 要 即 決 定 於 影 響 其 變 衍 的 口 傳 地 域 即 興 等 多 元 化 因 素 探 查 這 些 類 型 與 原 因, 也 可 以 發 現 曲 文 的 變 衍 對 小 曲 流 傳 的 興 衰, 其 實 兼 具 有 正 向 與 負 向 兩 種 面 相 的 功 能 在 正 向 方 面, 變 衍 可 使 曲 文 不 斷 推 陳 出 新, 尤 其 是 變 全 曲 型 中 僅 在 題 材 手 法 承 襲 方 面 的 變 衍, 更 能 在 舊 曲 傳 承 中 蛻 變 出 新 曲, 此 類 變 衍 的 產 生 不 僅 在 於 承 傳, 更 是 擴 展 了 曲 文 家 族 的 影 響 勢 力, 為 小 曲 的 發 展 注 入 新 的 傳 播 動 力 在 負 向 方 面, 不 外 一 些 口 傳 造 成 的 諧 訛 及 輯 錄 的 失 真 等 會 阻 礙 曲 意 的 流 暢, 此 外 部 分 文 人 的 改 易, 也 可 能 攙 入 文 人 化 雕 琢 用 語, 反 而 弄 巧 成 拙, 影 響 曲 文 傳 播 之 普 及 等, 可 見 曲 文 之 變 衍 對 曲 文 發 展 起 著 正 反 兩 面 的 影 響 不 過 事 實 上, 由 小 曲 在 明 清 盛 行 不 輟 的 情 況 來 看, 顯 然 其 正 向 功 能 遠 超 於 負 向, 也 即 傳 播 所 產 生 的 變 衍, 整 體 而 言 對 小 曲 發 展 是 絕 對 有 利 的 分 析 影 響 衍 變 之 九 大 因 素, 可 以 發 現 促 使 這 些 因 素 發 生 作 用 的 不 外 三 類 成 員, 一 為 包 括 妓 女 優 童 曲 師 及 說 唱 曲 藝 之 專 業 表 演 藝 人 ; 二 為 對 小 曲 [ 表 20] 曲 文 進 行 仿 製 改 易 翻 案 及 輯 錄 之 識 字 文 人 ; 三 為 愛 唱 小 曲 之 一 般 里 巷 小 原 因 主 要 造 成 衍 變 者 民, 包 括 所 有 非 專 業 之 演 唱 者 這 三 類 口 傳 藝 人 小 民 地 域 藝 人 小 民 人 與 造 成 小 曲 變 衍 之 九 大 因 素 間 關 即 興 藝 人 小 民 聯, 大 致 如 [ 表 20] 仿 製 文 人 藝 人 可 見 不 論 民 間 藝 人 文 人 或 喜 唱 小 翻 案 文 人 曲 之 市 井 小 民, 共 同 都 是 促 使 小 曲 變 改 易 文 人 藝 人 音 樂 藝 人 衍 流 傳 的 推 手, 也 即 匯 集 了 的 此 股 力 戲 曲 藝 人 量, 才 是 使 小 曲 自 明 代 興 起 後, 繁 衍 綿 輯 錄 文 人 藝 人 延 盛 行 不 輟 的 主 要 功 臣 38

42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39 附 錄 曲 文 家 族 傳 衍 舉 例 以 青 山 在 為 例 前 文 所 分 之 傳 衍 類 型, 乃 就 各 曲 文 變 衍 所 作 之 橫 面 向 分 類 本 附 錄 則 以 青 山 在 曲 文 為 例, 以 時 代 先 後 為 序, 列 表 比 較 此 一 曲 文 家 族 在 不 同 時 代 所 產 生 之 變 衍 異 文, 以 見 小 曲 之 縱 向 面 流 衍 結 合 前 文 之 橫 向 分 類 與 本 附 錄 之 縱 向 考 查, 冀 能 由 此 稍 窺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全 貌 青 山 在 母 題 之 小 曲 自 明 萬 曆 年 間 興 起 後 即 傳 衍 不 斷, 直 至 清 末 乃 至 民 國 以 後 都 可 見 其 蹤 跡 下 表 即 以 時 代 先 後 為 序 列 出 其 十 二 種 異 文, 並 於 表 中 逐 首 比 較 說 明 : 編 號 時 代 出 處 曲 牌 曲 文 萬 曆 1 年 (1573) 八 能 奏 錦 108 急 催 玉 說 明 : 為 目 前 所 知 最 早 留 存 的 此 曲 曲 文 萬 曆 39 年 (1611) 摘 錦 奇 音 109 急 催 玉 說 明 : 與 01 幾 乎 完 全 相 同, 為 完 全 襲 取 型 變 衍 萬 曆 年 間 掛 枝 兒 110 掛 枝 兒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冤 家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情 書 未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常 害 春 去 病 未 去, 花 開 恨 未 開 倚 定 著 門 兒, 手 托 著 腮 兒, 心 想 著 人 兒, 淚 珠 兒 汪 汪, 滴 滿 了 東 洋 海,( 又 )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冤 家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情 書 不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常 害 春 去 愁 不 去, 花 開 悶 未 開 倚 定 著 門 兒, 手 托 著 腮 兒, 我 想 我 的 人 兒, 淚 珠 兒 汪 汪, 滴 滿 了 東 洋 海, 滴 滿 了 東 洋 海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冤 家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書 信 不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常 害 春 去 愁 不 去, 花 開 悶 不 開 淚 珠 兒 汪 汪, 也! 滴 沒 了 東 洋 海 說 明 : 與 01 比 較, 曲 文 少 了 倚 定 著 門 兒, 手 托 著 腮 兒, 心 想 著 人 兒 及 末 句 之 重 句, 為 省 略 縮 減 型 曲 調 則 改 為 掛 枝 兒 108 黃 文 華, 八 能 奏 錦, 卷 6, 頁 襲 正 我, 摘 錦 奇 音, 卷 1, 頁 馮 夢 龍, 掛 枝 兒, 卷 3, 頁 87 39

43 40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編 號 時 代 出 處 曲 牌 曲 文 清 初 萬 花 小 曲 111 劈 破 玉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冤 家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音 信 不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常 害 春 去 愁 不 去, 花 開 悶 不 開 淚 珠 兒 汪 汪, 冤 家! 滴 滿 了 東 洋 海 說 明 : 與 03 幾 乎 全 同, 曲 文 僅 末 句 也 字 定 格 襯 字 換 成 冤 家 曲 調 則 改 為 劈 破 玉 乾 隆 60 年 (1795) 霓 裳 續 譜 112 寄 生 草 正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小 你 的 人 兒 不 在 正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小 他 的 書 信 不 來 正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我 的 相 思 常 害 小 花 不 戴, 翠 不 戴, 你 的 金 釵 懶 戴 正 茶 不 思, 飯 不 想, 小 你 可 直 盼 著 他 來 正 前 世 裏 債, 今 世 裏 債, 他 留 下 的 牽 連 債,( 重 ) 說 明 : 此 曲 帶 腳 色 扮 演, 顯 然 受 到 戲 曲 影 響 曲 文 自 花 不 戴 翠 不 戴 以 後 已 全 改 變, 應 屬 變 多 句 型 變 衍 曲 調 則 改 為 寄 生 草 嘉 慶 9 年 (1804) 白 雪 遺 音 113 滿 江 紅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情 人 兒 常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書 信 兒 不 見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兒 常 常 害 春 去 秋 又 來, 花 開 悶 不 開 淚 珠 兒 點 點, 溼 透 鳳 頭 繡 花 鞋, 溼 透 了 花 繡 鞋 說 明 : 近 同 於 03 及 04, 但 末 句 及 其 重 句 變 異 曲 調 則 改 為 滿 江 紅 嘉 慶 9 年 (1804) 白 雪 遺 音 114 起 字 呀 呀 喲 薄 命 傷 懷, 盼 想 多 才, 慢 款 金 蓮 轉 瑤 階, 秋 風 兒 陣 陣 北 雁 飛 來 當 調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你 的 人 兒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他 的 書 信 不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你 的 想 思 常 害 花 不 戴, 翠 不 戴, 你 的 金 釵 懶 戴 茶 不 思, 飯 不 想, 只 盼 個 人 來 前 世 裏 債, 今 世 裏 債, 惹 下 了 牽 連 債, 惹 下 了 牽 連 債 尾 猛 聽 得 寒 蛩 唧 唧 聲 嘹 亮, 鐵 馬 兒 輕 敲 把 悲 聲 來 送, 盼 想 那 可 意 的 人 兒 你 為 何 不 來 說 明 : 此 曲 被 改 為 牌 子 曲 形 式, 曲 文 應 由 05 變 衍 而 來 曲 調 則 改 為 當 調 111 無 名 氏, 萬 花 小 曲,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7 年 11 月 ), 頁 顏 自 德, 霓 裳 續 譜, 卷 5, 頁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2, 頁 華 廣 生, 白 雪 遺 音, 卷 3, 頁

44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41 編 號 時 代 出 處 曲 牌 曲 文 嘉 慶 9 年 (1804) 白 雪 遺 音 115 馬 頭 調 青 山 綠 水 長 長 在, 人 等 時 來 花 等 時 開 勸 親 友 不 論 貧 富 一 樣 待, 難 中 人 拉 他 一 把 何 妨 礙? 誰 家 門 上 掛 著 無 事 的 招 牌? 萬 歲 爺 的 江 山 還 有 一 個 興 合 敗 秦 始 皇 萬 里 長 城 今 何 在? 說 明 : 此 曲 只 大 致 襲 首 句, 為 套 句 式 變 衍 曲 調 也 改 為 馬 頭 調 嘉 道 間 清 代 雜 曲 116 說 明 : 此 曲 較 近 同 於 06 道 光 28 年 (1848) 曉 風 殘 月 117 滿 江 紅 滿 江 紅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情 人 常 在 外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書 信 不 見 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常 常 害 春 去 秋 又 來, 花 開 悶 不 開 淚 珠 兒 一 點 點, 滴 濕 在 粉 香 腮, 點 點 滴 濕 鳳 頭 鞋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衣 服 首 飾 摠 不 在 ( 當 賣 子 無 處 去 賣 )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才 郎 一 去 不 回 來 ( 屁 精 小 奴 才 )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魚 口 便 毒 常 常 害 ( 時 常 有 膿 血 之 災 ) 到 晚 來 疼 痛 難 俟 兩 眼 汪 汪, 淚 珠 兒 滴 濕 一 雙 沒 後 根 鞋 ( 疼 死 了 也 是 該 ) 奴 勸 你 們 只 班 少 年 人 少 要 到 煙 花 場 中 來 風 花 雪 月 都 似 假 ( 勸 你 們 不 必 痴 想 ) 甜 言 蜜 語 將 你 們 偏 ( 奴 勸 你 風 花 雪 月 休 貪 愛 ) 說 明 : 此 曲 較 近 06 及 09, 但 每 句 皆 已 產 生 變 異, 且 又 加 入 帶 把, 尾 段 也 做 了 增 衍 應 屬 變 全 曲 型 傳 衍 昭 和 3 年 (1928) 典 型 俱 在 118 寄 生 草 說 明 :1. 此 曲 之 曲 文 近 同 於 08, 曲 調 則 改 為 寄 生 草 2. 典 型 俱 在 為 台 灣 早 期 流 傳 之 細 曲 曲 集 青 山 綠 水 年 年 在, 運 未 來 時 花 未 開 勸 友 不 論 貧 富 一 樣 待, 吃 虧 一 點 有 何 碍? 誰 人 掛 無 事 牌? 秦 王 萬 里 江 山 今 何 在? 今 何 在? 115 同 前 註, 卷 2, 頁 此 書 為 筆 者 家 藏 手 抄 曲 本, 原 書 題 名 已 佚, 清 代 雜 曲 一 名 為 筆 者 暫 擬, 原 書 亦 未 題 抄 錄 日 期, 但 由 所 收 曲 牌 內 容 研 判, 疑 為 嘉 慶 道 光 年 間 曲 本 117 方 濬 頤, 曉 風 殘 月, 頁 林 登 雲, 典 型 俱 在 ( 嘉 義 : 新 港 鳳 儀 社,1928 年 抄 本, 洪 惟 助 教 授 家 藏 本 ), 頁

45 42 張 繼 光 興 大 人 文 學 報 第 三 十 七 期 編 號 時 代 出 處 曲 牌 曲 文 12 民 國 年 ( ) 119 流 雲 ( 錄 音 帶 ) 楊 三 郎 作 曲 青 山 在, 綠 水 在, 只 有 情 人 常 不 在 風 常 來, 雨 常 來, 只 有 書 信 常 不 來 ( 不 見 來 ) 啊! 啊! 花 兒 已 開 心 不 開 春 已 去, 秋 又 來, 我 在 等 你 早 回 來 人 不 在, 信 沒 來, 是 否 你 把 我 忘 懷 空 等 待, 癡 等 待, 春 天 已 來 你 沒 來 啊! 啊! 你 若 不 來, 信 要 來 春 已 去, 秋 又 來, 我 在 等 你 早 回 來 說 明 :1. 此 曲 分 兩 段, 第 一 段 與 06 相 較, 只 在 中 間 省 略 了 災 不 害, 病 不 害, 相 思 兒 常 常 害 及 末 句 轉 為 我 在 等 你 早 回 來, 其 餘 頗 為 近 同, 可 見 明 顯 承 襲 自 舊 曲 第 二 段 由 人 不 在, 信 沒 來 春 天 已 來 你 沒 來 你 若 不 來, 信 要 來 春 已 去, 秋 又 來 等 句, 知 也 來 自 舊 曲 變 衍, 但 應 屬 變 全 曲 型 變 衍 2. 此 首 曲 文 收 於 海 山 唱 片 公 司 於 間 發 行 錄 音 卡 帶 流 雲 海 外 版 中, 曲 名 為 我 在 等 你, 並 註 作 詞 : 莊 奴 作 曲 : 楊 三 郎 莊 奴 雖 為 國 語 流 行 歌 曲 名 作 詞 家, 曾 作 有 小 城 故 事 海 韻 風 從 那 裡 來 冬 天 裡 的 一 把 火 等, 但 此 首 曲 文 顯 然 乃 據 舊 曲 轉 改 而 來, 故 莊 奴 最 多 只 能 算 編 詞, 而 非 作 詞 參 考 文 獻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全 國 編 輯 委 員 會 :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江 蘇 卷, 北 京 : 中 國 ISBN 中 心,1998 年 4 月 北 京 第 1 版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全 國 編 輯 委 員 會 :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河 北 卷, 北 京 : 中 國 ISBN 中 心,1995 年 11 月 北 京 第 1 版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全 國 編 輯 委 員 會 : 中 國 民 間 歌 曲 集 成. 寧 夏 卷, 北 京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1992 年 1 月 北 京 第 1 版 中 國 藝 術 研 究 院 音 樂 研 究 所 中 國 音 樂 詞 典 編 輯 部 : 中 國 音 樂 詞 典, 北 京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1985 年 6 月 北 京 第 1 版 119 海 山 唱 片 公 司, 流 雲 海 外 版, 海 山 唱 片 公 司, 間 出 版, 見 : 上 網 42

46 明 清 小 曲 曲 文 傳 衍 之 類 型 及 原 因 析 探 43 方 濬 頤 : 曉 風 殘 月, 明 清 未 刊 稿 彙 編 初 輯. 方 忍 齋 所 著 書, 第 21 冊, 台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1976 年 7 月 初 版 王 玉 佩 : 古 腔 新 論, 合 肥 : 安 徽 文 藝 出 版 社,1994 年 6 月 第 1 版 王 正 祥 : 新 定 十 二 律 京 腔 譜,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第 3 輯,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4 年 8 月 景 印 初 版 王 沛 綸 : 戲 曲 辭 典, 台 北 : 台 灣 書 局,1975 年 4 月 2 版 王 驥 德 : 曲 律,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北 京,1959 年 7 月 第 1 版 阮 祥 宇 : 樂 府 萬 象 新, 海 外 孤 本 晚 明 戲 劇 選 集 三 種,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93 年 6 月 第 1 版 朱 自 清 : 中 國 歌 謠, 台 北 : 世 界 書 局,1985 年 11 月 6 版 李 漁 : 閒 情 偶 寄,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北 京,1959 年 7 月 第 1 版 李 調 元 : 劇 話,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北 京,1959 年 7 月 第 1 版 沈 氏 : 偶 存 各 調, 明 清 民 歌 選 乙 集, 上 海 : 古 典 文 學 出 版 社,1956 年 8 月 第 1 版 沈 德 符 : 萬 曆 野 獲 編, 台 北 : 新 興 書 局,1983 年 10 月 出 版 何 良 俊 : 曲 論,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第 4 冊, 北 京 : 中 國 戲 劇 出 版 社,1959 年 7 月 第 1 版 林 登 雲 : 典 型 俱 在, 嘉 義 : 新 港 鳳 儀 社,1928 年 抄 本, 洪 惟 助 教 授 家 藏 本 玩 花 主 人 : 綴 白 裘, 善 本 戲 曲 叢 刊, 台 北 : 台 灣 學 生 書 局,1987 年 11 月 景 印 初 版 浮 白 主 人 : 掛 枝 兒, 明 清 民 歌 選 甲 集, 上 海 : 上 海 出 版 公 司,1956 年 1 月 第 1 版 徐 渭 : 南 詞 敘 錄, 中 國 古 典 戲 曲 論 著 集 成, 第 3 冊, 北 京 : 中 國 戲 劇 出 版 社,1959 年 7 月 第 1 版 凌 濛 初 : 二 刻 拍 案 驚 奇, 台 北 : 世 界 書 局,1978 年 5 月 4 版 張 繼 光 : 民 歌 茉 莉 花 研 究, 台 北 : 文 史 哲 出 版 社,2000 年 3 月 初 版 張 繼 光 : 明 清 小 曲 研 究, 台 北 : 中 國 文 化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論 文, 1993 年 6 月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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