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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木 工 廠 謀 殺 案 telnet://bbs.wretch.cc 看 板 P_WizardCH 當 周 寒 搭 乘 夜 車 回 到 臺 北 已 經 是 隔 天 早 上 五 點 多 清 晨 的 臺 北 像 睜 開 惺 忪 的 眼 睛 一 樣 慵 懶, 馬 路 上 車 輛 稀 少, 行 人 的 步 伐 也 相 較 幾 個 小 時 後 慢 了 許 多 空 氣 新 鮮 周 寒 站 在 臺 北 車 站, 看 著 和 他 同 班 次 的 旅 客 帶 著 倦 容 走 出 車 站, 這 個 時 刻 能 稱 得 上 精 神 抖 擻 的 人 莫 過 於 街 頭 推 著 餐 車 賣 早 點 的 小 販, 他 們 站 在 街 頭 大 聲 叫 賣 飯 團 鍋 貼 三 明 治 豆 漿 和 奶 茶 的 聲 音 幾 乎 佔 據 了 整 條 街 道 巫 師 知 道 他 的 樓 友 急 著 找 他, 於 是 在 車 站 旁 搭 了 計 程 車 直 接 回 到 住 處, 因 為 前 一 晚 周 寒 已 經 打 電 話 告 知 林 佩 旻 火 車 的 班 次 雖 然 研 究 生 幾 乎 是 夜 行 性 動 物, 林 佩 旻 也 不 例 外, 但 這 天 林 佩 旻 竟 然 點 著 桌 燈 在 房 間 裡 等 著 她 特 別 的 樓 友, 當 周 寒 打 開 樓 梯 間 的 鐵 門, 林 佩 旻 已 經 從 房 間 衝 出 來 了 早 安 周 寒 似 乎 不 感 驚 訝, 還 是 那 一 貫 平 靜 的 表 情 早! 林 佩 旻 把 尾 音 拉 得 很 長, 似 乎 有 點 生 氣 嗯? 周 寒 只 是 揚 揚 眉 你 這 巫 師, 本 姑 娘 叫 你 回 來, 你 幹 嘛 不 飛 回 來 啊! 我 幹 嘛 要 飛 回 來? 不 說 了, 你 這 大 偵 探, 我 大 學 同 學 被 殺 死 了! 還 被 警 方 誣 陷 跟 一 個 老 男 人 通 姦, 和 情 夫 口 角 爭 執, 雙 雙 致 死, 氣 死 我 了! 林 佩 旻 臉 上 是 既 氣 憤 又 難 過 的 表 情 哦? 先 說 好, 不 要 吵 我 把 她 弄 復 活 自 從 周 寒 把 林 佩 旻 學 校 的 一 隻 流 浪 兔 弄 復 活 以 後, 沈 采 蓉 和 林 佩 旻 不 時 要 周 寒 把 他 們 死 去 的 親 人 和 路 邊 的 阿 貓 阿 狗 弄 活, 但 人 的 生 死 有 複 雜 的 社 會 結 構 和 關 係, 讓 一 個 人 死 而 復 生 的 後 果 遠 比 救 活 一 隻 流 浪 兔 還 可 怕 我 只 要 你 洗 刷 她 的 冤 屈, 找 出 真 正 的 兇 手, 這 不 費 你 的 魔 法 力, 只 要 動 動 你 聰 明 的 腦 袋, 好 不 好 好 不 好 嘛! 林 佩 旻 雙 手 交 握 身 前, 眨 著 眼 睛 對 周 寒 說 道 到 我 房 間 去 吧! 把 你 所 知 道 的 跟 我 說 我 我 什 麼 也 不 知 道, 只 知 道 她 死 在 家 教 學 生 家 中 的 木 工 廠, 知 道 的 就 報 紙 上 那 麼 多, 在 桃 園 林 佩 旻 有 點 尷 尬 地 說 道 : 我 有 買 報 紙, 電 視 新 聞 也 有 報

2 小 姐, 你 要 我 憑 著 報 紙 找 出 殺 人 事 件 的 真 相 嗎? 就 算 我 用 魔 法 也 沒 辦 法 周 寒 嘆 口 氣, 突 然 想 到 昨 晚 看 到 的 電 視 新 聞 : 你 大 學 同 學 姓 謝, 她 的 家 教 學 生 姓 姚 嗎? 啊! 是 啊, 你 知 道 了, 真 神 奇! 那 兇 手 哩? 為 什 麼 會 殺 我 同 學? 因 為 我 昨 天 在 一 家 小 店 裡 正 好 瞥 見 電 視 新 聞, 其 他 的 我 都 不 知 道 周 寒 搖 搖 頭 沒 關 係 的, 你 看 林 佩 旻 晃 了 晃 手 上 的 鑰 匙 圈 : 我 向 學 長 借 車 了! 我 們 馬 上 去 桃 園, 你 一 定 要 大 顯 身 手 幫 我 同 學 洗 刷 冤 情 我 才 剛 回 來 耶! 反 正 你 又 不 會 累, 好 不 好 啦! 我 同 學 很 可 憐 耶! 林 佩 旻 不 等 周 寒 的 答 覆, 硬 是 把 他 往 樓 梯 口 拉 周 寒 在 路 上 翻 閱 了 林 佩 旻 收 集 的 報 紙 資 料, 林 佩 旻 在 桃 園 讀 研 究 所 的 謝 姓 女 研 究 生 被 發 現 和 家 教 學 生 家 長, 某 裝 潢 公 司 老 闆 四 十 餘 歲 姚 姓 男 子 雙 雙 陳 屍 在 住 家 旁 邊 的 木 工 廠, 兩 人 手 機 留 有 曖 昧 簡 訊, 疑 似 男 子 與 該 名 謝 姓 研 究 生 外 遇 產 生 情 感 糾 紛 導 致 這 場 悲 劇 林 佩 旻 一 邊 開 車 一 邊 對 周 寒 說 道 : 欣 瑜 嗯, 就 是 我 大 學 同 學 謝 欣 瑜 根 本 不 是 那 種 人, 她 有 一 個 感 情 穩 定 的 男 朋 友, 雖 然 她 男 朋 友 在 當 兵, 可 是 你 知 道 嗎 他 們 交 往 三 個 月, 欣 瑜 才 讓 她 男 友 牽 手, 她 是 很 單 純 的 女 孩 子, 不 可 能 跟 那 種 人 外 遇! 喂 周 寒, 你 有 在 聽 嗎? 是 是 但 我 跟 你 說, 不 能 把 情 感 太 過 投 入 追 求 一 樣 事 物 的 真 理, 這 樣 會 有 先 入 為 主, 甚 至 先 入 為 主, 一 相 情 願, 這 樣 對 於 學 習 魔 法 是 有 害 的 我 又 不 學 習 魔 法, 你 也 不 教 我 們 要 我 傳 授 魔 法, 得 要 先 把 上 古 文 明 的 音 韻 和 語 言 學 會, 不 然 在 咒 語 的 掌 握 上 會 失 之 毫 釐, 差 之 千 里, 而 且 在 這 個 時 代 沒 辦 法 找 齊 所 有 輔 助 藥 物, 單 靠 精 神 力 的 話, 得 花 二 十 年 的 時 間, 但 如 果 有 巫 師 書 的 話 好 了! 好 了! 大 偵 探 大 法 師, 您 扯 遠 了! 周 寒 勉 強 笑 了 一 下 : 巫 師 會 是 即 使 在 宴 會 上 也 得 保 持 冷 靜 的 職 業, 我 想 一 個 追 查 線 索 的 偵 探 或 警 方 也 應 該 時 時 警 惕 自 己 冷 靜, 不 帶 感 情 衝 動 的 思 考, 所 謂 不 帶 情 感 辦 案, 你 們 這 時 代 的 荀 子 不 是 說 過 : 虛 壹 而 靜 嗎? 什 麼 我 們 這 時 代 的 荀 子! 那 差 了 幾 千 年 吧! 真 是 的 周 寒 微 仰 了 一 下 頭 : 對 我 來 說, 那 像 昨 日 一 樣, 青 銅 劍 鐵 干 戈 秦 鎧 甲 和 趙 騎, 李 牧 讓 我 想 起 了 北 林 學 院 的 一 個 學 長, 張 儀 則 讓 我 想 起 我 的 同 學 尋 彧 你 又 在 講 古 了! 事 實 上, 我 曾 接 受 一 個 請 求, 追 查 老 子 騎 青 牛 離 開 涵 谷 關 後 的 事 不 要 在 講 古 了 呃! 你 看 過 西 施 嗎? 她 是 不 是 真 的 有 歷 史 上 說 得 那 麼 漂 亮?

3 周 寒 這 時 倒 緊 閉 起 嘴 巴, 一 句 話 也 不 說 喂! 周 寒 我 不 講 古 了! 周 寒 右 手 緊 摀 著 自 己 的 嘴 巴 可 惡 耶! 林 佩 旻 左 手 握 著 方 向 盤, 右 手 搥 向 周 寒 的 肩 膀, 但 下 一 刻 她 輕 唉 了 一 聲 : 哎 唷! 好 痛! 她 顯 然 忘 記 了 周 寒 那 肌 肉 皮 膚 平 常 時 刻 比 岩 石 還 要 堅 硬 台 北 離 桃 園 並 不 遠, 很 快 地 林 佩 旻 就 將 車 駛 離 了 高 速 公 路, 這 時 周 寒 依 據 林 佩 旻 給 的 地 址, 又 開 始 發 揮 導 航 的 功 能, 他 先 讓 風 之 精 靈 找 到 確 切 的 地 址 然 後 回 報 回 來, 並 依 據 車 流 紅 綠 燈 選 擇 走 最 適 宜 的 道 路 那 姚 姓 人 家 住 在 大 溪 鄉 蠻 偏 僻 的 地 方, 但 也 因 為 偏 僻 地 價 便 宜, 得 以 蓋 佔 地 較 廣 的 豪 華 別 墅, 別 墅 旁 有 一 近 百 坪 的 工 廠 兼 倉 庫, 裝 潢 公 司 很 多 材 料 都 事 先 在 這 裡 加 工 才 由 公 司 的 大 小 貨 車 載 運 至 客 戶 處 因 為 是 屍 體 發 現 的 第 二 天, 這 個 純 樸 的 地 方 生 活 相 當 單 調, 很 多 人 在 別 墅 大 門 前 探 望, 試 圖 多 瞭 解 一 些 關 於 富 貴 人 家 的 桃 色 消 息, 逼 得 姚 家 的 遺 孀 不 得 不 請 警 察 來 驅 趕 他 們 林 佩 旻 將 車 靠 著 別 墅 圍 牆 邊 停 放, 向 大 門 口 的 兩 名 警 察 說 明 自 己 的 身 份 和 來 意 : 我 是 謝 欣 瑜 大 學 時 候 的 死 黨, 我 們 想 要 瞭 解 謝 欣 瑜 的 死 因, 找 出 兇 手! 謝 欣 瑜? 那 個 女 的? 那 屍 體 已 經 移 到 殯 儀 館 去 了, 你 去 找 他 們 家 屬, 不 過 出 殯 可 能 要 等 檢 察 官 勘 驗 之 後 一 名 皮 膚 黝 黑, 嘴 巴 鑲 著 一 顆 金 牙 的 警 察 揮 手 驅 趕 林 佩 旻 我 們 是 來 協 助 調 查 辦 案 的! 林 佩 旻 正 色 說 道 另 一 名 戴 著 銀 框 眼 鏡, 有 個 大 鼻 子 的 警 察 仔 細 瞧 著 林 佩 旻 的 臉, 小 心 翼 翼 地 詢 問 : 你 是 哪 裡 的 檢 察 官? 我 不 是 檢 察 官, 我 們 只 是 謝 欣 瑜 的 朋 友! 走 開! 不 要 來 這 邊 鬧 事! 這 名 戴 著 銀 框 眼 鏡 的 大 鼻 子 警 官 不 耐 煩 地 揮 揮 手, 朝 泥 土 地 上 踱 踱 他 那 發 亮 的 黑 皮 鞋 林 佩 旻 退 了 一 步, 轉 頭 用 眼 神 向 周 寒 求 救 周 寒 並 沒 有 施 魔 法 催 眠 或 攝 魂 面 前 的 警 官, 他 只 是 向 前 跨 了 一 步, 看 著 大 鼻 子 警 官 的 階 級 章, 他 語 氣 不 溫 不 火 地 說 道 : 楊 小 隊 長, 你 們 兩 人 來 這 個 地 方 之 前 是 在 樂 友 電 子 遊 樂 場 吧? 現 在 快 要 月 底 了, 我 知 道 你 們 兩 個 身 上 的 有 大 部 分 鈔 票 有 那 個 遊 樂 場 老 闆 或 會 計 人 員 的 指 紋, 另 外 可 能 政 風 人 員 對 賴 警 員 手 上 的 錶 還 有 你 們 這 派 出 所 的 部 分 警 員 的 帳 戶 相 當 有 興 趣, 我 想 可 以 把 一 些 資 料 透 露 給 認 識 的 在 野 黨 民 代 不 過 若 你 們 能 給 我 們 最 大 方 便, 我 並 不 知 道 什 麼 是 樂 友 電 子 遊 樂 場 你 你 知 道 多 少? 大 鼻 子 的 楊 小 隊 長 瞪 著 周 寒, 臉 上 露 出 不 知 憤 怒 還 是 恐 懼 的 表 情 我 知 道 多 少 完 全 看 你 們 的 態 度 而 定 周 寒 聳 聳 肩 : 我 們 遠 從 來 花 蓮 來,

4 不 可 能 是 嫌 疑 犯, 純 粹 為 了 幫 好 朋 友 釐 清 死 因, 我 能 夠 調 查 你 們, 當 然 也 可 以 輕 易 幫 你 們 偵 破 這 個 案 子, 到 時 候 功 勞 當 然 是 你 們 警 方 的 楊 小 隊 長 惡 狠 狠 地 看 著 周 寒, 但 一 下 子 卻 像 洩 氣 的 皮 球 鬆 軟 下 來, 他 疲 倦 地 擺 擺 手 說 道 : 就 聽 你 的, 希 望 你 能 夠 遵 守 約 定

5 嗯, 我 什 麼 都 不 知 道 周 寒 看 著 兩 名 警 察 讓 了 路, 他 帶 著 林 佩 旻 走 進 這 姚 家 大 宅 林 佩 旻 跟 著 周 寒 在 鋪 著 青 石 的 庭 院 裡 走 了 幾 步, 她 追 上 周 寒, 輕 聲 問 : 喂! 你 怎 麼 知 道 什 麼 樂 友 電 子 遊 樂 場, 還 知 道 這 些 警 察 收 賄 啊? 這 很 簡 單 啊! 因 為 他 們 兩 人 的 後 面 褲 袋, 兩 邊 都 有 鼓 鼓 的 一 包 東 西, 那 賴 警 員 褲 袋 的 其 中 一 邊 還 露 出 了 信 封 袋, 看 起 來 就 像 裝 鈔 票 的 信 封, 而 且 兩 人 身 上 的 煙 味 相 當 重, 他 們 不 可 能 在 這 執 行 任 務 時 抽 那 麼 多 煙, 而 且 我 並 沒 有 看 到 他 們 有 攜 帶 香 菸 或 打 火 機, 另 外 楊 小 隊 長 在 跺 腳 時, 有 些 煙 灰 從 鞋 底 散 落 下 來, 我 猜 他 們 應 該 是 從 類 似 電 子 遊 樂 場 或 賭 場 之 類 的 地 方 出 來, 但 賭 場 吸 煙 的 人 應 該 不 會 走 來 走 去, 煙 灰 應 該 集 中 在 賭 桌 附 近, 而 且 那 貴 重 的 手 錶 和 裝 厚 厚 鈔 票 的 信 封 已 經 夠 讓 人 起 疑 了, 加 上 去 年 新 聞 也 曾 報 導 警 員 收 受 電 動 玩 具 店 的 賄 賂, 而 這 附 近 偏 僻 的 地 方 只 有 那 一 家 樂 友 電 子 遊 樂 場 最 大, 可 能 一 下 子 拿 出 這 麼 厚 的 鈔 票 而 不 心 疼 還 不 虧 本 樂 友 電 子 遊 樂 場? 你 沒 注 意 到 嗎? 大 約 有 四 個 店 面 那 麼 大, 而 且 很 多 街 道 都 有 它 的 指 示 路 標 林 佩 旻 黯 然 搖 了 搖 頭, 但 隨 即 又 佩 服 起 周 寒 來 已 故 的 裝 潢 公 司 老 闆 姚 世 昌 的 遺 孀 是 一 個 模 樣 精 明 的 婦 人 施 樂 亞, 她 戴 著 寬 扁 的 金 框 眼 鏡, 眉 毛 稍 高, 臉 頰 微 瘦 的 婦 人, 她 頸 間 的 項 鍊 和 手 上 的 戒 指 無 不 宣 示 她 是 富 人 的 象 徵 雖 然 在 喪 夫 守 靈 期 間, 施 樂 亞 仍 不 忌 諱 地 戴 著 那 些 首 飾, 她 剛 送 走 一 個 來 弔 喪 的 公 司 老 客 戶, 坐 在 客 廳 發 呆, 她 轉 頭 看 見 有 穿 便 衣 的 陌 生 一 男 一 女 走 入 她 家 庭 院, 開 門 迎 了 出 來, 狐 疑 的 表 情 詢 問 : 你 們 是 誰? 這 時 候 那 名 楊 小 隊 長 趕 過 來, 對 施 樂 亞 介 紹 說 道 : 這 兩 位 是 台 北 派 來 協 助 辦 案 的 幹 員, 另 外 一 名 死 者 是 台 北 人 嘛! 她 家 屬 動 用 人 情 找 來 的, 很 能 幹! 楊 小 隊 長 說 完 連 對 周 寒 及 林 佩 旻 作 眼 色 施 樂 亞 瞇 著 眼 睛 看 著 兩 人, 只 是 冷 冷 說 道 : 還 不 是 我 家 那 死 鬼 風 流, 跟 那 些 女 人 勾 三 搭 四 惹 的 禍 林 佩 旻 聽 見 施 樂 亞 這 麼 說, 便 要 動 怒, 但 周 寒 用 力 掐 了 她 的 手 臂, 讓 她 稍 微 冷 靜 我 想 知 道 他 們 的 陳 屍 地 點, 是 在 那 邊 吧? 周 寒 指 著 別 墅 旁 一 座 佔 地 相 當 大 的 石 綿 瓦 和 鐵 皮 搭 蓋 的 廠 房, 廠 房 門 口 的 鐵 捲 門 半 掩, 有 警 方 拉 起 了 封 鎖 線 沒 錯, 我 叫 莉 莉 帶 你 們 去 看 好 了! 施 樂 亞 招 來 家 裡 的 菲 傭, 那 是 一 個 短 髮 微 捲, 皮 膚 稍 黑, 但 年 紀 才 十 八 歲 的 女 孩 雖 然 家 裡 發 生 了 命 案 影 響 莉 莉 的 心 情, 但 仍 然 看 得 出 莉 莉 是 一 相 當 陽 光 開 朗 的 女 孩 子, 她 很 盡 責 地 帶 周 寒 和 林 佩 旻 到 那 廠 房, 廠 房 已 經 停 工 了 莉 莉 打 開 廠 房 的 日 光 燈, 指 著 工 作 檯 上 的 深 褐 色 血 跡 : 那 裡 就 是 謝 老 師 死

6 掉 的 地 方, 聽 說 她 是 被 勒 死 的, 頭 還 被 工 作 桌 上 面 的 電 鋸 鋸 開 哩! 很 可 怕 地 哩! 林 佩 旻 聽 見 莉 莉 這 麼 說, 又 看 著 眼 前 的 血 跡, 不 禁 把 臉 別 過 去, 掩 面 哭 泣 周 寒 冷 靜 盯 著 固 定 在 工 作 檯 上 的 圓 形 鋸 齒 的 電 鋸, 果 然 都 沾 染 上 黑 色 的 血 漬 和 一 些 黏 稠 的 褐 色 物, 又 開 口 問 : 我 只 有 看 到 一 處 血 跡, 那 你 老 闆 是 被 什 麼 殺 死 的? 也 死 在 桌 上 嗎? 在 那 桌 子 後 面, 警 察 也 有 用 粉 筆 畫 圈 圈 起 來, 他 是 被 工 廠 裡 鋸 剩 下 的 木 條 打 死 周 寒 丟 下 林 佩 旻 走 到 工 作 檯 後 面, 果 然 看 見 警 方 用 粉 筆 畫 的 人 形, 因 為 是 被 木 棒 打 死 的, 出 血 量 倒 不 如 謝 欣 瑜 那 麼 多 你 是 說, 用 工 廠 裝 潢 材 料 剩 下 來 的 木 條? 是 啊! 被 你 們 警 察 收 走 了 啊! 你 不 知 道 嗎? 你 可 以 回 去 問 看 看! 周 寒 環 顧 了 一 下 工 廠, 工 廠 靠 著 牆 邊 放 了 很 多 大 片 的 木 板, 各 種 材 質 的 木 頭, 也 有 未 切 割 的 門 板 和 各 種 花 色 的 天 花 板 材 質, 也 有 不 少 切 割 殘 餘 的 木 材 堆 成 好 幾 小 堆 莉 莉 指 著 那 些 剩 下 來 的 木 料 對 周 寒 說 : 老 闆 每 個 月 月 初 會 請 另 一 個 工 廠 的 人 來 收 走 好 了! 謝 謝 你 周 寒 走 靠 近 工 作 檯 蹲 下 來 察 看, 又 問 : 這 工 廠 的 工 人 平 常 都 幾 點 下 班, 工 廠 的 燈 會 關 嗎? 有 時 趕 工 會 晚 一 點, 不 過 那 天 很 早 人 就 走 了, 大 概 四 點 多 老 闆 出 去, 五 點 工 人 就 跑 光 了! 晚 上 這 邊 沒 人 來, 燈 都 關 著 哪! 莉 莉 想 了 一 下 : 只 有 工 廠 門 口 那 小 日 光 燈 會 亮 著 鐵 門 也 是 下 班 就 拉 下 來 嗎? 對 啊! 會 有 工 廠 主 任 檢 查, 怕 工 人 在 裡 面 抽 煙 啊! 聽 說 幾 年 前 燒 過 大 火 嗯, 沒 事 了! 謝 謝 你 周 寒 觀 察 了 一 下, 站 起 來 打 發 了 菲 傭 莉 莉, 這 時 候 楊 小 隊 長 走 了 進 來 怎 麼 樣, 你 們 有 什 麼 發 現? 楊 小 隊 長 看 莉 莉 離 開, 對 周 寒 問 道 : 還 不 知 道 先 生 貴 姓? 我 姓 周, 我 想 去 看 一 下 屍 體, 可 以 請 你 簡 單 說 明 一 下 案 情 嗎? 楊 小 隊 長 瞪 著 他 : 他 們 不 是 因 為 情 感 金 錢 糾 紛, 結 果 打 起 來 雙 雙 致 死 嗎? 你 覺 得 女 方 在 被 勒 死 前 或 者 身 體 被 壓 在 桌 上 頭 骨 被 鋸 開 時, 有 力 氣 拿 木 條 重 擊 男 方, 使 男 方 重 傷 而 死 嗎? 用 那 個 姿 勢, 就 算 力 氣 再 大 的 男 人 也 很 難 打 死 人 吧? 而 且 能 夠 打 死 人 的 木 條, 在 這 個 工 廠 很 少 周 寒 隨 便 撿 起 一 根 木 條, 把 它 折 成 兩 半, 繼 續 說 道 : 現 在 的 木 料 大 多 合 成 的, 質 料 不 堅 固, 而 一 般 比 較 厚 重 可 以 打 死 人 的 木 頭 都 比 較 昂 貴, 你 可 以 看 到 在 這 工 廠 的 廢 木 料 中, 這 種 木 材 很 少, 即 使 有 也 不 長 不 大 你 是 說? 行 兇 的 人 應 該 對 木 頭 的 材 質 硬 度 相 當 瞭 解, 才 能 選 擇 適 當 的 凶 器, 一 個 女 學 生 不 可 能 對 木 頭 那 麼 清 楚, 除 非 她 家 也 是 開 這 類 的 工 廠 或 家 具 行

7 欣 瑜 家 裡 是 開 電 器 行 林 佩 旻 避 開 觀 看 那 血 腥 的 工 作 檯, 對 周 寒 說 道 周 寒 點 點 頭 又 說 : 那 麼 若 謝 欣 瑜 要 找 到 適 合 打 死 男 方 的 木 條, 必 須 要 多 次 實 驗, 但 這 也 就 是 謀 殺, 可 是 謝 欣 瑜 並 沒 有 謀 殺 她 的 家 教 學 生 家 長 姚 世 昌 的 理 由 吧? 是 沒 有 楊 小 隊 長 乾 脆 地 點 頭, 開 始 有 些 佩 服 眼 前 男 子 的 推 論, 他 說 : 他 們 的 手 機 和 相 關 證 物 都 在 我 們 警 方 的 鑑 識 科, 我 等 等 叫 小 賴 去 調 出 來, 我 帶 你 們 去 殯 儀 館 看 屍 體, 你 們 有 開 車 嗎? 小 賴 等 等 要 開 車 回 所 裡 調 證 物, 不 然 我 們 就 等 他 回 來 我 們 有 車, 你 人 不 錯! 相 信 很 快 就 升 官 了! 周 寒 笑 著 拍 拍 他 的 背 哪 裡! 楊 小 隊 長 謙 虛 了 一 下, 他 相 當 納 悶 周 寒 的 來 歷, 但 卻 也 不 敢 得 罪 他, 只 得 敷 衍 地 笑 著 周 寒 在 姚 世 昌 和 謝 欣 瑜 的 頸 部 都 發 現 勒 痕, 但 姚 世 昌 頸 部 的 勒 痕 顯 然 比 較 淺, 楊 小 隊 長 在 讓 周 寒 觀 察 屍 體 的 同 時 對 他 說 : 這 姚 世 昌 血 液 裡 面 的 酒 精 濃 度 蠻 高 的, 根 據 他 們 兩 人 手 機 的 簡 訊, 似 乎 那 女 的 答 應 做 他 的 情 婦, 但 要 求 先 給 她 現 金 五 萬, 其 他 的 金 額 要 比 約 定 多 三 十 萬, 約 在 姚 世 昌 小 孩 的 家 教 時 間 完 以 後 那 小 孩, 是 女 孩 子 吧? 謝 欣 瑜 應 該 是 英 文 家 教 老 師 周 寒 皺 眉 思 索 了 一 下 : 那 讀 國 中 的 小 女 孩 對 謝 欣 瑜 當 晚 的 教 學 有 沒 有 覺 得 什 麼 異 狀? 楊 小 隊 長 問 道 : 你 怎 麼 知 道 姚 世 昌 的 女 兒 讀 國 中? 你 事 先 調 查 過 了? 我 從 他 們 家 庭 院 望 進 去, 看 到 客 廳 的 一 角 有 一 座 鋼 琴, 鋼 琴 上 放 著 一 對 KITTY 的 大 玩 偶, 所 以 我 猜 這 鋼 琴 應 該 就 是 買 給 他 女 兒 彈 的, 另 外 我 看 到 酒 櫃 上 有 一 個 加 框 的 國 小 縣 長 獎 獎 狀 和 數 理 資 優 模 範 生 獎 狀, 所 以 我 推 測 這 女 孩 較 弱 需 要 請 家 教 的 應 該 是 英 文 楊 小 隊 長 恍 然 大 悟, 這 時 才 回 答 : 那 小 女 孩 叫 姚 秋 樺, 現 在 暫 時 住 在 她 阿 姨 家, 她 說 老 師 那 天 晚 上 都 很 正 常 看 這 屍 體 和 現 場 研 判, 確 實 是 第 三 人 殺 了 這 兩 人 才 對, 不 是 因 為 情 感 金 錢 糾 紛 周 寒 說 道 : 你 們 警 方 研 判 的 死 亡 時 間 是? 屍 體 的 跡 象 顯 示 死 亡 時 間 大 約 是 前 一 天 晚 上 十 點 到 十 二 點 間, 但 謝 欣 瑜 十 點 才 結 束 家 教 班 課 程, 可 以 確 定 那 時 候 謝 欣 瑜 還 活 著, 姚 世 昌 的 司 機 則 是 十 點 三 十 從 姚 世 昌 的 小 老 婆 呂 會 婷 那 邊 送 他 回 來, 大 門 口 有 攝 影 機 證 明 已 經 排 除 那 司 機 的 嫌 疑? 楊 小 隊 長 點 頭 回 答 : 那 司 機 開 車 進 車 庫 後, 不 到 四 分 鐘 就 走 出 大 門, 他 兒 子 騎 機 車 來 接 他 回 家 有 沒 有 員 工 對 姚 世 昌 不 滿, 或 者 離 職 員 工? 周 寒 還 想 多 問 幾 個 問 題, 那 名 賴 姓 警 員 拿 著 好 幾 個 塑 膠 袋 裝 的 證 物 來 了 楊 小 隊 長 接 過 一 具 用 塑 膠 袋 裝 的 手 機, 打 開 電 源 交 給 周 寒 : 你 看, 看 那 簡 訊, 是 那 姓 謝 的 約 姓 姚 的, 大 概 價 錢 談 不 攏 周 寒 看 了 姚 世 昌 手 機 的 最 後 一 則 簡 訊, 是 署 名 謝 小 姐 發 的 :

8 答 應 當 你 情 婦 但 比 條 件 要 多 三 十 萬 我 等 等 下 課 在 木 工 廠 門 外 等 你 先 給 我 五 萬 現 金, 我 急 需 傳 訊 時 間 是 當 晚 九 點 十 五 分, 賴 警 員 解 釋 大 約 是 家 教 下 課 的 休 息 時 間 所 發 出 去 的 周 寒 問 : 謝 欣 瑜 有 需 用 大 筆 錢 的 地 方 嗎? 楊 小 隊 長 脫 了 警 便 帽 抓 了 抓 頭 髮, 有 點 尷 尬 : 很 奇 怪 的 是, 我 們 問 過 謝 欣 瑜 的 室 友 家 人 和 她 當 兵 的 男 友, 都 沒 聽 說 賴 警 員 說 道 : 不 過 她 室 友 有 說 謝 欣 瑜 曾 告 訴 他, 姚 世 昌 很 噁 心, 想 包 養 她, 還 給 她 看 一 張 情 婦 契 約 書, 如 果 不 是 因 為 她 很 喜 歡 他 女 兒, 早 就 辭 了 家 教, 不 過 她 說 最 多 教 到 這 學 期 結 束 她 室 友 有 看 過 那 張 契 約 書 嗎? 沒 有, 她 室 友 說 謝 欣 瑜 根 本 不 碰 那 東 西, 只 看 到 抬 頭 幾 個 字 和 自 己 的 名 字 而 已 周 寒 又 從 賴 警 員 手 中 接 過 謝 欣 瑜 的 手 機, 最 後 一 則 簡 訊 的 號 碼 是 姚 世 昌 的 號 碼, 發 訊 時 間 是 當 晚 十 點 二 十 分 : 簡 訊 被 小 薇 發 現 了 她 發 狂 了 我 馬 上 回 去 周 寒 詢 問 : 小 薇 是 姚 世 昌 原 本 的 小 老 婆? 兩 位 警 察 點 點 頭, 楊 小 隊 長 又 說 : 但 他 小 老 婆 黃 小 薇 說, 那 天 姚 世 昌 說 他 根 本 忘 了 把 手 機 丟 哪 裡! 當 然 黃 小 薇 也 可 能 為 了 幫 自 己 脫 罪 才 這 樣 說, 黃 小 薇 另 外 提 到, 那 天 晚 上 他 老 婆 打 電 話 給 司 機, 叫 姚 世 昌 拿 錢 回 去 付 給 謝 欣 瑜 這 兩 個 月 的 家 教 費 共 一 萬 元, 我 們 在 姚 世 昌 的 西 裝 口 袋 裡 發 現 五 萬 元 的 千 元 鈔 票, 另 外 皮 夾 裡 也 有 一 萬 兩 千 多 元 賴 警 員 說 道 : 其 實 我 們 也 懷 疑 黃 小 薇 的 殺 人 動 機, 她 先 在 她 家 把 姚 世 昌 灌 得 爛 醉 好 動 手 但 是 黃 小 薇 住 的 公 寓 樓 層 有 裝 攝 影 機, 她 並 沒 有 出 門 樓 層 有 裝 攝 影 機? 因 為 姚 世 昌 的 正 妻 施 樂 亞 曾 經 去 鬧 過, 姚 世 昌 在 她 門 口 裝 攝 影 機, 警 告 施 樂 亞 不 准 去 鬧 事, 黃 小 薇 又 對 機 器 不 太 熟, 應 該 不 會 調 換 影 片 和 日 期, 所 以 黃 小 薇 有 不 在 場 證 明 周 寒 點 頭 : 那 簡 訊 說 小 薇 發 現 簡 訊 所 以 生 氣 發 狂 了, 這 時 才 計 畫 謀 殺 才 灌 酒 是 不 可 能 的, 而 且 凶 器 除 了 隨 手 取 得 的 繩 子 類 似 品, 木 條 和 電 鋸 都 是 工 廠 本 身

9 的, 我 想 黃 小 薇 應 該 對 木 工 廠 不 熟, 即 使 請 殺 手 可 以 有 更 好 的 殺 人 方 式, 用 木 條 打 死 人 有 相 當 不 確 定 性, 因 為 姚 世 昌 看 起 來 體 型 也 蠻 壯 的, 有 可 能 成 功 反 抗, 而 且 小 老 婆 殺 了 她 的 情 夫, 嗯 你 們 調 查 過 黃 小 薇 的 經 濟 狀 況 嗎? 姚 世 昌 每 個 月 給 黃 小 薇 七 萬 元 是 了! 殺 了 姚 世 昌 每 個 月 就 缺 少 七 萬 元 的 收 入 周 寒 再 檢 視 那 些 證 物, 看 到 一 枝 口 紅 筆 那 是 謝 欣 瑜 的 口 紅, 姚 世 昌 西 裝 上 有 同 樣 顏 色 的 唇 印, 大 概 是 爭 執 時 弄 到 的 楊 小 隊 長 補 充 道 周 寒 感 覺 有 點 不 對, 再 度 拉 開 謝 欣 瑜 的 冷 藏 櫃, 用 手 指 劃 開 謝 欣 瑜 嘴 唇 上 的 霜, 口 紅 的 顏 色 雖 然 一 樣, 但 口 紅 只 擦 了 謝 欣 瑜 上 唇 的 三 分 之 一 周 寒 叫 來 兩 名 警 察 : 喂! 你 們 兩 個 過 來 看, 有 人 會 只 擦 上 唇 三 分 之 一 的 口 紅 出 門 嗎? 啊! 真 的 耶! 兩 名 警 察 有 點 驚 訝 : 怎 麼 會 這 樣! 你 們 都 沒 注 意 到 嗎? 拜 託, 那 缺 了 頭 蓋 骨, 腦 髓 肉 塊 都 跑 出 來 的 臉, 我 們 怎 麼 會 多 看 一 眼, 就 隨 便 鑑 識 員 驗 屍, 我 們 鄉 下 也 沒 什 麼 法 醫 楊 小 隊 長 說 : 你 應 該 是 調 查 局 還 是 什 麼 的, 感 覺 你 看 屍 體 都 不 會 怕 的! 就 算 當 警 察, 在 這 小 地 方 也 沒 看 過 幾 次 死 人 啊! 周 寒 在 上 古 文 明, 經 歷 過 好 幾 次 規 模 龐 大 的 戰 爭 和 怪 物 咬 噬 吞 食 人 屍, 加 上 自 己 的 年 紀 經 驗, 自 然 對 屍 體 或 生 死 超 脫 了, 周 寒 當 然 不 談 這 些, 只 是 聳 聳 肩 : 這 些 證 物 的 指 紋 都 清 查 過 了 嘛? 口 紅 和 木 條 都 查 過 了, 是 謝 欣 瑜 的 指 紋 賴 警 員 提 著 一 袋 裝 木 條 的 塑 膠 袋, 舉 了 起 來 讓 周 寒 看 手 機 呢? 啊? 手 機 也 要 查 指 紋 哦! 辦 案 不 可 以 忽 略 細 節 賴 警 員 很 無 奈 地 說 道 : 好 啦! 我 拿 回 去 叫 鑑 識 科 的 人 驗! 先 讓 我 再 看 一 下 周 寒 拿 過 兩 隻 手 機, 低 沈 地 唸 著 咒 語, 在 兩 名 警 員 不 知 的 情 況 下, 稍 微 使 用 了 魔 法 : 鷹 之 眼! 讓 我 看 清 楚 一 切 事 物 的 微 小 枝 節 詭 異 的 情 況 發 生 了, 透 過 魔 法 的 幫 助 下, 周 寒 發 現 這 兩 隻 手 機 乾 乾 淨 淨, 沒 有 任 何 一 枚 指 紋 周 寒 向 兩 名 警 員 告 別, 閉 上 眼 睛 走 出 殯 儀 館, 向 坐 在 走 道 旁 椅 子 的 林 佩 旻 打 了 招 呼, 林 佩 旻 才 看 了 一 眼 她 好 友 的 死 狀, 驚 叫 一 聲 就 含 淚 奔 出 冷 藏 室, 直 說 自 己 在 外 面 等 就 好 了, 如 果 現 在 周 寒 睜 開 眼 睛, 可 以 看 到 林 佩 旻 哭 紅 了 雙 眼 怎 麼 了? 你 發 現 什 麼 嗎? 為 什 麼 閉 眼 睛? 因 為 我 剛 剛 使 用 了 魔 法, 我 感 覺 我 的 眼 珠 像 石 頭 一 樣, 什 麼 也 看 不 到, 得 麻 煩 你 攙 扶 我 上 車

10 林 佩 旻 抓 著 周 寒 的 手 臂, 又 探 頭 看 了 裡 面 的 警 察 一 眼, 又 問 : 那 你 發 現 了 什 麼 嗎? 這 確 實 是 謀 殺 案 件, 把 幾 個 條 件 和 線 索 組 合 起 來, 就 能 推 測 出 兇 手 的 身 份, 但 時 間 太 久 了, 其 他 有 利 證 明 兇 手 的 證 物 大 概 已 經 被 銷 毀, 我 得 思 考 一 下, 先 到 車 上 林 佩 旻 點 點 頭, 但 她 隨 即 發 現 周 寒 看 不 見, 於 是 輕 輕 應 了 聲, 扶 著 周 寒 回 到 她 那 輛 跟 學 長 借 來 的 破 舊 老 爺 車 現 在 要 去 哪? 去 欣 瑜 的 住 處 嗎? 我 來 過 一 次, 但 我 不 會 走, 得 要 先 到 他 們 學 校, 從 校 門 口 出 去 左 轉 坐 在 車 上, 林 佩 旻 試 著 回 憶 讓 我 思 考 一 下 周 寒 像 一 具 沈 思 的 雕 像, 一 動 也 不 動 地 坐 著 林 佩 旻 也 沒 閒 著, 她 望 著 方 向 盤 和 窗 前 的 風 景, 想 起 大 學 時 候 和 謝 欣 瑜 班 遊 聯 誼 校 慶 夜 遊 唱 KTV 的 種 種, 眼 淚 就 一 直 撲 簌 落 下 來 大 約 半 小 時 後, 林 佩 旻 才 注 意 到 周 寒 真 的 一 點 動 靜 都 沒 有, 她 拍 打 周 寒 的 手 臂 : 喂! 周 寒, 大 法 師 大 偵 探 你 沒 事 吧? 周 寒 身 體 僵 硬 而 冰 冷, 感 覺 像 摸 一 塊 水 晶 那 麼 沁 涼 林 佩 旻 有 些 著 急 了, 抓 著 周 寒 的 肩 膀 搖 晃 周 寒 這 時 才 悠 悠 轉 醒, 睜 開 眼 睛 平 靜 地 看 了 林 佩 旻 一 眼, 大 約 半 分 鐘 後 周 寒 才 開 口 說 話 : 你 別 搖 了! 讓 我 多 休 息 一 下 巫 師 嘆 了 口 氣 才 說 : 我 寧 可 在 夢 中 和 半 獸 人 或 巨 魔 食 人 妖 戰 鬥, 也 不 太 願 意 回 想 這 些 勾 心 鬥 角, 揭 露 人 性 的 殺 人 事 件 你 不 是 說 過 在 你 魔 法 的 全 盛 時 期 可 以 殺 死 一 千 隻 像 小 說 裡 描 寫 的 半 獸 人 像 踩 死 一 堆 螞 蟻 一 樣 輕 鬆, 那 有 什 麼 好 比 較 的! 周 寒 苦 笑 了 一 聲 : 說 的 也 是 那 你 在 休 息 和 思 考 時 間, 想 到 了 什 麼 嗎? 那 張 情 婦 契 約 書, 我 想 證 明 那 張 東 西 存 在, 因 為 簡 訊 可 能 不! 應 該 是 造 假 的 周 寒 的 眼 睛 逐 漸 恢 復 神 氣 契 約 書? 謝 欣 瑜 的 室 友 說 有 那 張 東 西 啊! 你 也 聽 警 察 說 過 了! 那 張 契 約 書 不 知 是 手 寫 的 或 電 腦 列 印 的 我 想 不 管 怎 樣 都 不 是 在 家 裡 寫 好, 可 能 是 姚 世 昌 在 公 司 辦 公 室 時 寫 的, 那 他 會 在 哪 裡 拿 給 謝 欣 瑜 看 呢? 應 該 是 在 家 教 課 程 結 束 後, 謝 欣 瑜 要 回 家 而 且 正 妻 施 樂 亞 不 在 家 時, 那 最 可 能 的 地 方 應 該 是 客 廳 或 客 廳 門 口 周 寒 不 理 會 林 佩 敏, 自 言 道 : 我 想 姚 世 昌 還 想 包 養 第 二 個 情 婦 代 表 他 對 自 己 的 財 勢 或 魅 力 很 有 自 信, 當 他 被 拒 絕 後, 那 張 契 約 書 應 該 不 會 被 收 回 自 己 的 口 袋 或 公 事 包 等 原 來 的 位 置 也 不 會 丟 棄, 因 為 他 有 自 信, 所 以 會 繼 續 收 藏 著, 等 待 機 會, 那 他 會 收 藏 在 哪 裡 呢? 肯 定 不 是 臥 室, 因 為 容 易 被 施 樂 亞 發 現, 是 了! 他 可 能 送 走 謝 欣 瑜 後 重 新 坐 在 沙 發 上 審 視 契 約 的 內 容, 然 後 也 許 決 定 修 改 更 優 渥 的 條 件, 如 果 是 修 改 的 話, 他 的 確 有 可 能 放 入 自 己 的 口 袋, 因 為 隔 天 要 帶 回 公 司 修 改, 大 概 是 上 衣 口 袋 西 裝 外 套 的 口 袋, 但 這 點 推 理 要 建 立 在 施 樂 亞 不 會 檢 查 她 老 公 的 口 袋, 我 想 多 少 會 檢 查, 因 為 他 們 夫 妻

11 的 情 感 已 經 產 生 不 信 任 感, 那 麼 姚 世 昌 應 該 把 契 約 書 藏 在 客 廳, 客 廳 有 什 麼 地 方 可 以 藏 這 張 紙 呢? 嗯? 沙 發 底 下 還 是 電 話 底 下, 一 般 我 們 會 把 電 話 簿 放 在 電 話 底 下 的 我 感 到 很 累, 我 從 來 不 以 為 猜 測 人 心 是 有 趣 的 周 寒 仰 頭 露 出 疲 倦 的 面 容, 用 同 樣 疲 倦 的 聲 音 說 話 : 電 話 簿 底 下 一 定 很 快 被 發 現 的, 我 看 我 們 還 是 去 那 姚 家 看 一 下 吧! 嗯 嗯 對 了! 我 有 謝 欣 瑜 住 處 的 電 話, 不 知 道 她 室 友 在 不 在? 林 佩 旻 發 動 車 子, 一 邊 撥 打 手 機 : 你 要 問 問 她 嗎? 也 好 周 寒 伸 出 沈 重 的 手 臂 接 過 手 機 喂? 電 話 很 快 就 接 通 了 你 好, 我 是 謝 欣 瑜 的 朋 友, 我 想 調 查 她 的 死 因, 今 天 我 們 發 現 她 跟 她 的 雇 主 姚 先 生 可 能 是 被 謀 殺 的, 但 我 還 想 請 問 是 不 是 之 前 欣 瑜 跟 你 提 過 有 一 張 什 麼 情 婦 契 約 書 的? 你 是 我 叫 周 寒, 之 前 有 個 欣 瑜 的 同 學 叫 佩 旻 曾 來 桃 園 找 她, 不 知 道 你 有 沒 有 印 象 嗯, 我 有 印 象 電 話 那 端 傳 來 肯 定 的 答 覆 : 請 問 你 要 問 什 麼 問 題? 欣 瑜 跟 你 提 過 那 張 契 約 書 是 什 麼 時 候 的 事? 嗯 大 概 兩 個 禮 拜 以 前, 或 更 久 不 會 超 過 一 個 月 前, 因 為 最 近 我 們 都 很 忙, 論 文 忙 得 天 昏 地 暗 的, 所 以 有 點 記 不 清 楚 時 間 那 張 紙 是 電 腦 打 的 還 是 手 寫 的? 欣 瑜 有 跟 你 說 姚 先 生 什 麼 時 候 給 她 看 的 嗎? 呃 是 家 教 結 束 的 時 候, 欣 瑜 說 是 一 張 A4 的 紙, 應 該 是 電 腦 打 的 吧? 那 很 重 要 嗎? 跟 欣 瑜 的 死 有 關? 是 不 是 那 張 紙 被 姚 先 生 的 老 婆 發 現 了, 以 為 欣 瑜 跟 你 說 出 了 一 個 可 能 電 話 那 端 沈 默 了 好 一 會 兒, 只 聽 見 沈 重 憤 怒 的 喘 氣 聲, 過 了 良 久, 電 話 中 才 傳 出 話 語 : 先 生 嗯, 周 先 生, 你 一 定 要 抓 出 真 兇 幫 欣 瑜 報 仇 我 一 定 會 找 出 真 兇 但 周 寒 心 裡 還 有 一 句 話 沒 說 出 口 : 即 使 找 出 真 兇 真 的 能 算 報 了 仇 嗎? 即 使 報 了 仇 又 怎 麼 樣 他 是 相 當 疲 倦 追 查 這 種 工 作, 其 實 以 周 寒 的 年 紀 來 說, 美 麗 的 日 出 和 夕 陽 對 周 寒 來 說 亦 是 相 當 疲 倦 的 風 景 好, 謝 謝 你 那 你 還 有 什 麼 問 題 要 問 嗎? 暫 時 沒 有 了! 周 寒 跟 這 個 謝 欣 瑜 不 知 姓 名 的 室 友 道 別 掛 上 電 話, 將 手 機 還 給 林 佩 旻 大 約 十 分 鐘 後, 林 佩 旻 再 度 將 車 子 駛 至 姚 家 大 宅 旁 邊 兩 人 走 到 別 墅 的 鐵 門 前 面, 仍 有 五 六 個 人 和 兩 名 記 者 逗 留, 林 佩 旻 在 周 寒

12 指 示 下 按 了 按 電 鈴 出 來 看 門 的 是 菲 傭 莉 莉, 她 很 訝 異 周 寒 和 林 佩 旻 又 回 來, 周 寒 簡 單 說 明 了 要 到 客 廳 作 簡 單 的 查 證, 或 許 這 也 需 要 搜 索 票, 但 菲 傭 莉 莉 開 門 讓 他 們 進 來 了, 只 是 為 難 地 說 施 樂 亞 剛 出 門, 她 忙 著 煮 晚 餐 沒 什 麼 時 間 請 問 她 去 哪 了? 會 計 師 那 邊, 因 為 老 闆 的 遺 產 要 計 算 要 報 稅 周 寒 說 道 : 沒 關 係, 我 們 只 在 客 廳 看 一 下, 也 許 等 她 回 來, 不 會 亂 走 動, 可 以 嗎? 莉 莉 開 了 客 廳 的 門 讓 她 進 來, 並 告 辭 到 後 面 廚 房 忙 碌, 周 寒 和 林 佩 旻 可 以 聽 到 鍋 鏟 清 楚 的 聲 音 和 聞 到 菜 餚 的 香 氣 喂? 你 懷 疑 施 樂 亞 是 兇 手 哦? 因 為 丈 夫 包 養 女 人 的 關 係 嗎? 林 佩 旻 望 向 廚 房 輕 拉 了 周 寒 的 衣 袖 這 兇 手 除 了 殺 人 動 機 外, 還 有 有 幾 個 條 件, 一 對 工 廠 內 木 材 質 料 熟 悉, 可 以 馬 上 選 擇 能 打 死 人 的 木 條 二 可 以 在 當 晚 九 點 十 五 分 前 拿 到 謝 欣 瑜 的 手 機 以 便 傳 簡 訊 給 姚 先 生 的 手 機 三 是 個 女 人 為 什 麼 是 個 女 人? 她 殺 死 了 謝 欣 瑜 後, 想 幫 謝 欣 瑜 擦 口 紅, 留 下 口 紅 印 在 姚 世 昌 的 西 裝 製 造 兩 人 的 曖 昧 關 係, 但 由 於 謝 欣 瑜 死 狀 太 可 怕, 她 擦 了 一 下 就 不 敢 繼 續 看 那 屍 體 的 臉, 而 一 個 男 生 不 太 會 在 犯 案 的 時 候 用 到 口 紅, 若 是 由 男 女 共 同 犯 案, 再 怎 樣 男 人 都 應 該 鼓 起 勇 氣 完 成, 所 以 我 推 測 施 樂 亞 犯 案 的 可 能 很 大, 如 果 那 張 契 約 書 被 施 樂 亞 發 現 了, 她 更 有 理 由 懷 疑 兩 人 的 曖 昧 關 係, 進 而 起 殺 機 周 寒 一 邊 說, 一 邊 將 雙 手 握 在 背 後, 仔 細 地 勘 查 客 廳 四 周 客 廳 用 了 相 當 昂 貴 的 檜 木 地 板 鋪 成, 因 此 有 一 股 檜 木 香 味, 紫 檀 木 茶 几 下 則 是 撲 著 一 塊 相 當 柔 軟 的 地 毯, 周 寒 將 地 毯 掀 起 一 角, 看 了 一 下 又 放 回 去 林 佩 旻 也 幫 忙 翻 著 沙 發 和 電 話 機, 打 開 所 有 客 廳 的 抽 屜 觀 察, 莉 莉 是 一 個 相 當 能 幹 俐 落 的 傭 人, 連 地 毯 下 面 都 沒 有 一 絲 灰 塵, 每 個 抽 屜 的 文 件 也 整 整 齊 齊 的 這 個 客 廳 太 乾 淨 了! 怎 麼 找? 我 想 不 必 找 了 周 寒 閤 上 酒 櫃 的 玻 璃 木 門 怎 麼 了? 找 到 了? 我 想 很 幸 運 的, 我 發 現 最 底 下 的 酒 架 下 有 一 個 小 方 角 沒 有 灰 塵 的 痕 跡, 證 明 當 時 有 張 紙 被 壓 在 酒 瓶 下, 大 概 是 姚 世 昌 囑 咐 莉 莉, 這 酒 貴 裡 的 酒 都 相 當 昂 貴, 叫 她 不 必 拿 起 來 擦 拭, 所 以 只 擦 拭 酒 櫃 的 木 框 而 已 周 寒 走 到 沙 發 前 很 舒 適 地 調 整 一 個 姿 勢 坐 下 那 現 在 呢? 勞 駕 你 把 莉 莉 叫 出 來 好! 林 佩 旻 很 快 地 去 把 廚 房 裡 忙 碌 的 莉 莉 叫 出 來, 莉 莉 穿 著 圍 裙 很 快 地 跟 林 佩 旻 來 到 周 寒 的 前 面

13 你 什 麼 時 候 把 酒 櫃 裡 那 張 情 婦 契 約 書 交 給 你 的 女 主 人? 周 寒 很 大 膽 地 將 假 設 的 想 法 化 作 疑 問 句 盤 問 莉 莉, 因 為 這 樣 一 下 單 刀 直 入 的 問 話 常 會 使 嫌 犯 心 慌 意 亂, 很 容 易 露 出 馬 腳 我 我 什 麼 契 約 書? 果 然 莉 莉 緊 張 地 朝 著 酒 櫃 看 了 一 眼, 連 忙 否 認 周 寒 繼 續 嚇 唬 她 : 你 的 女 主 人 施 樂 亞 已 經 被 警 察 逮 捕 了, 你 若 不 跟 警 方 說 明, 會 被 當 成 共 犯 莉 莉 終 於 開 口 了 : 我 上 星 期 發 現 酒 櫃 裡 有 一 張 紙, 上 面 寫 情 婦 契 約 書, 又 寫 老 闆 和 謝 小 姐 的 名 字, 我 把 那 張 紙 交 給 太 太 但 她 連 忙 說 : 我 什 麼 都 不 知 道 哦! 不 知 道! 那 是 哪 一 天 的 事? 是 老 闆 死 掉 的 前 兩 天 莉 莉 算 了 一 下, 然 後 緊 張 地 問 周 寒 : 太 太 該 不 會 有 事 吧? 她 真 的 在 警 局? 你 有 看 到 太 太 把 那 張 紙 收 在 哪 嗎? 周 寒 沒 有 回 答 應 該 在 化 妝 桌 抽 屜 裡 莉 莉 說 : 我 是 拿 去 臥 房 給 她 看 的 我 跟 你 去 找 周 寒 難 得 勤 勉 起 來, 主 動 站 起 來 對 莉 莉 說 道 莉 莉 心 一 慌, 也 不 管 周 寒 有 沒 有 權 限, 點 頭 答 應 了 周 寒 跟 著 莉 莉 上 樓 前, 突 然 停 下 腳 步 看 著 窗 外, 然 後 皺 眉, 彈 指 林 佩 旻 好 奇 地 看 著 周 寒 的 動 作, 但 她 仍 坐 在 沙 發 上 不 打 算 隨 周 寒 上 樓 周 寒 上 樓 趁 莉 莉 在 化 妝 桌 抽 屜 的 一 堆 文 件 中 找 那 張 契 約 書, 很 快 地 翻 動 施 樂 亞 的 化 妝 品 周 寒 記 得 那 枝 掉 落 現 場 的 口 紅 是 相 當 昂 貴 的 品 牌 施 樂 亞 是 這 品 牌 的 愛 好 者, 有 一 相 同 系 列 的 口 紅, 周 寒 看 見 化 妝 桌 旁 邊 有 個 設 備 齊 全 的 電 腦 桌, 電 腦 還 連 著 網 路 線 我 可 以 開 一 下 電 腦 嗎? 好 的 莉 莉 不 敢 不 答 應, 雖 然 她 皺 了 一 下 眉, 因 為 電 腦 不 是 她 的, 是 施 樂 亞 的 周 寒 很 快 在 搜 尋 網 頁 輸 入 該 品 牌 的 關 鍵 字, 找 到 該 公 司 官 方 網 頁, 查 詢 這 一 系 列 口 紅 的 顏 色, 同 時 對 照 施 樂 亞 所 擁 有 的 口 紅 少 了 一 個 顏 色, 大 概 就 是 現 場 的 那 枝 口 紅 了! 周 寒 很 滿 意 自 己 的 調 查 結 果, 同 時 莉 莉 也 找 到 那 張 情 婦 契 約 書 交 給 周 寒 謝 謝, 我 們 時 間 不 多, 要 下 樓 了! 時 間 不 多? 你 的 女 主 人, 施 樂 亞 快 從 會 計 師 事 務 所 回 來 周 寒 說 完, 風 一 陣 似 地 回 到 客 廳 周 寒 才 剛 回 到 客 廳, 施 樂 亞 氣 呼 呼 地 走 回 來, 大 聲 呼 喚 莉 莉 : 莉 莉, 打 電 話 叫 人 去 路 口 幫 司 機 阿 翔 換 輪 胎, 竟 然 倒 楣 透 頂, 連 爆 兩 個 輪 胎, 莉 莉! 這 時 施 樂 亞 才 看 到 周 寒 和 林 佩 旻 兩 人 : 你 們 來 幹 嘛? 周 寒 朝 施 樂 亞 亮 了 一 下 手 上 用 電 腦 列 印 的 情 婦 契 約 書, 上 面 還 有 男 人 的 原 子

14 筆 筆 跡, 把 原 來 每 月 七 萬 元 的 數 字 改 成 八 萬, 還 有 性 交 次 數 降 低 一 次, 並 寫 這 樣 會 同 意 的 幾 個 字 你 這 是 什 麼 意 思? 施 樂 亞 相 當 震 驚, 瞪 了 莉 莉 一 眼, 又 轉 頭 看 著 周 寒 你 認 為 你 丈 夫 姚 世 昌 又 和 謝 欣 瑜 通 姦, 憤 而 殺 害 他 們 對 吧? 你 先 偷 了 丈 夫 的 手 機, 然 後 趁 上 課 時 間 又 偷 走 謝 欣 瑜 的 手 機, 假 裝 謝 欣 瑜 傳 訊 給 你 丈 夫, 在 下 課 後 約 謝 欣 瑜 到 工 廠, 也 許 假 裝 討 論 什 麼 女 兒 的 問 題 之 類 的, 然 後 在 那 邊 殺 了 她, 等 你 丈 夫 因 為 要 交 家 教 費 回 來, 你 知 道 你 丈 夫 會 喝 得 爛 醉, 很 容 易 把 他 勒 死, 想 用 口 紅 假 借 兩 人 的 曖 昧 關 係, 但 你 看 到 謝 欣 瑜 屍 體 的 臉 就 害 怕, 口 紅 掉 在 地 上 有 些 擦 痕, 而 且 你 又 很 生 氣 丈 夫 亂 搞 女 人, 還 拿 一 根 木 條 重 重 打 他, 但 你 不 知 道 真 正 的 死 因 是 你 用 木 條 重 擊 她 的 頭 部 周 寒 說 道 : 最 後 你 將 木 條 讓 謝 欣 瑜 握 了 一 下, 留 下 謝 欣 瑜 的 指 紋, 又 在 你 先 生 的 西 裝 留 了 一 些 口 紅 印 子, 又 丟 下 兩 人 的 手 機, 假 借 是 兩 個 人 傳 訊 亂 搞 男 女 關 係, 產 生 糾 紛, 你 很 仔 細 地 擦 去 手 機 上 自 己 的 指 紋, 但 你 忘 了 留 下 他 們 兩 個 人 的 指 紋, 在 那 些 簡 訊 應 該 輸 入 的 字 母 按 鍵 上, 竟 然 沒 有 任 何 指 紋, 這 是 你 的 疏 忽, 還 有 你 很 擁 護 那 個 口 紅 的 品 牌, 你 的 化 妝 櫃 裡 有 這 一 系 列 的 口 紅, 獨 缺 少 留 在 那 現 場 的 顏 色, 你 應 該 去 補 買 一 枝 的? 哦? 那 枝 口 紅 啊! 我 帶 出 門 了! 施 樂 亞 很 鎮 定 地 從 高 級 雪 貂 皮 皮 包 裡 拿 出 一 枝 口 紅 給 周 寒 看 周 寒 奪 了 過 去, 轉 開 口 紅, 是 新 的, 完 全 沒 用 過 那 麼 我 們 應 該 去 百 貨 公 司 或 信 用 卡 公 司 查 證, 你 這 些 口 紅 的 購 買 日 期 周 寒 同 樣 冷 靜, 精 明 的 目 光 捕 捉 施 樂 亞 的 每 一 絲 神 情 施 樂 亞 在 周 寒 的 目 光 下 潰 敗 了, 鬆 垂 下 肩 膀, 掩 面 哭 泣 : 我 一 直 很 信 任 謝 老 師 的, 沒 想 到 她 她 竟 然 背 叛 我, 還 虧 她 是 孩 子 的 家 教 老 師 你 有 向 謝 欣 瑜 求 證 過? 她 她 當 然 否 認 了! 我 氣 不 過 才 勒 死 她 你 為 什 麼 不 相 信 她 呢? 周 寒 嘆 氣, 將 情 婦 契 約 書 鬆 手 放 開 : 她 跟 她 室 友 說, 她 覺 得 這 契 約 書 和 姚 先 生 很 噁 心, 很 想 馬 上 辭 職, 但 又 喜 歡 她 的 學 生 施 樂 亞 沒 有 回 答, 聽 見 周 寒 的 話, 跪 了 下 來, 趴 在 地 上 大 哭 即 使 受 了 丈 夫 的 傷 害, 破 壞 了 信 任 感, 但 相 信 人 性 的 善 良 是 人 類 依 靠 彼 此 存 活 在 這 社 會 的 重 要 依 據 啊! 周 寒 背 對 著 這 名 被 淚 水 淹 沒 的 婦 人, 轉 頭 對 林 佩 旻 說 道 : 佩 旻, 報 警 吧! 我 累 了 先 回 車 上 林 佩 旻 看 著 兩 輛 警 車 嗚 咽 駛 來, 停 在 姚 家 大 門 口, 警 察 很 迅 速 地 進 入 姚 家 別 墅 內 將 施 樂 亞 逮 捕, 她 回 到 車 上, 突 然 問 坐 在 駕 駛 副 座 的 周 寒 : 你 上 樓 前 有 個 很 奇 怪 的 動 作, 皺 眉, 彈 指 是 幹 嘛? 我 知 道 施 樂 亞 快 回 來 了, 我 怕 沒 時 間 蒐 證, 弄 破 那 座 車 的 兩 個 輪 胎! 有 魔 法 當 偵 探 還 挺 方 便 的 林 佩 旻 心 想 殺 害 好 友 謝 欣 瑜 的 兇 手 終 於 伏 法 了, 謝 欣 瑜 也 沒 和 姚 世 昌 有 任 何 男 女 關 係, 她 心 裡 相 當 快 意, 笑 著 對 周 寒 說 道

15 我 並 不 想 當 偵 探, 偵 探 是 為 了 追 求 犯 罪 的 真 相, 但 我 不 在 乎 真 相, 如 果 在 追 查 犯 罪 的 同 時 能 夠 驅 逐 人 性 之 惡, 揭 露 人 美 善 的 一 面 才 會 讓 我 感 到 有 些 快 樂 吧! 周 寒 說 畢 看 著 車 窗 外, 新 月 淒 涼 如 水, 冷 冷 著 灑 在 那 悲 哀 的 庭 宅

16 戰 場 上 的 謀 殺 telnet://bbs.wretch.cc 看 板 P_WizardCH 飛 機 飛 到 綠 色 的 小 島 上 方, 繫 安 全 帶 的 指 示 燈 亮 起 告 知 即 將 降 落 在 小 島 唯 一 的 機 場, 尚 義 機 場 陽 光 非 常 耀 眼, 但 周 寒 不 知 道 海 風 的 凜 冽 無 阻 隔 地 越 過 太 武 山, 已 經 用 低 溫 征 服 了 這 座 島 嶼, 周 寒 此 行 是 受 到 房 東 宋 雅 青 的 請 託, 幫 她 一 房 遠 親 看 陰 宅 和 陽 宅, 據 說 軍 方 在 整 理 一 位 於 金 沙 鎮 青 嶼 的 老 舊 殘 破 水 泥 衛 哨 時 發 現 一 具 被 掩 沒 在 泥 土 間 的 遺 骸, 配 合 戶 政 單 位 與 軍 方 協 同 調 查, 確 認 是 八 二 三 砲 戰 失 蹤 被 判 定 死 亡 的 宋 勇 麟 中 士 ( 歿 時 升 上 士 ), 當 時 國 軍 在 檢 視 宋 中 士 班 長 所 駐 守 的 衛 哨, 那 個 被 七 枚 砲 彈 炸 毀 的 暗 哨 裡, 僅 發 現 九 具 屍 體 的 碎 骨, 在 檢 驗 碎 骨 的 階 級 章 後 確 定 少 了 中 士 班 長 的 屍 體, 沒 想 到 這 屍 體 埋 在 距 離 衛 哨 二 十 公 尺 處 的 東 邊, 透 過 階 級 章 和 DNA 的 比 對, 確 定 是 居 住 在 金 城 鎮 的 那 宋 雅 青 的 遠 房 堂 哥 的 叔 叔 宋 勇 麟 宋 雅 青 似 乎 知 道 周 寒 懂 得 一 些 風 水, 從 台 灣 請 風 水 師 到 金 門 看 陰 陽 宅 得 花 上 好 一 筆 錢, 但 這 個 精 明 的 房 東 用 四 個 月 的 房 租 與 金 門 來 回 機 票 請 周 寒 到 金 門 幫 這 宋 家 看 風 水 周 寒 的 樓 友 沈 采 蓉 和 林 佩 旻 也 鼓 動 周 寒 到 金 門 去, 她 們 計 畫 好 交 了 期 末 報 告 也 到 金 門 玩 一 趟, 到 時 叫 還 留 在 金 門 的 周 寒 當 導 遊, 當 然, 負 責 開 車 的 司 機 是 林 佩 旻 周 寒 反 正 閒 著 沒 事, 巫 師 書 的 下 落 也 沒 那 麼 快 浮 現, 於 是 答 應 了 房 東 的 請 求 飛 機 很 快 地 降 落 了, 這 裡 與 忙 碌 建 築 較 壯 觀 的 松 山 機 場 不 同, 顯 得 寧 靜 安 詳, 空 氣 中 有 青 草 和 海 的 味 道 走 下 飛 機 的 旅 客 馬 上 感 受 到 海 風 的 酷 寒, 拉 起 衣 領 但 周 寒 只 是 稍 皺 眉 頭, 讓 風 吹 亂 他 額 前 的 白 髮, 他 走 出 機 場, 看 見 有 個 蠻 壯, 但 稍 矮 皮 膚 黝 黑 的 男 子 高 舉 寫 著 周 寒 老 師 的 牌 子 朝 著 旅 客 這 邊 望 周 寒 向 他 打 了 聲 招 呼, 表 明 自 己 是 周 寒 老 師, 這 種 天 來 得 真 不 是 時 候, 冬 天 的 金 門 可 比 本 島 冷 多 了! 大 概 是 吧! 你 在 洗 衣 舖 工 作? 周 寒 很 快 地 觀 察 眼 前 的 男 子 你 怎 麼 知 道? 台 北 的 宋 小 姐 跟 你 講 過? 我 們 老 闆 是 開 洗 衣 舖 的, 專 門 洗 軍 人 的 衣 褲, 我 是 他 員 工, 被 派 來 接 老 師 你 的 男 子 搔 搔 他 的 平 頭, 又 對 周 寒 自 我 介 紹 : 老 師, 我 姓 蔡, 叫 我 阿 旺 就 可 以 了! 我 們 一 邊 走 一 邊 聊 好! 因 為 我 看 見 你 的 鞋 子 上 面 有 洗 衣 粉 白 色 的 痕 跡, 你 的 手 腕 又 有 幾 處 燙 傷, 大 概 就 是 在 大 型 烘 衣 機 裡 拿 衣 服 不 小 心 燙 傷 的 周 寒 跟 著 阿 旺 走 出 機 場, 告 訴 阿 旺 自 己 的 觀 察, 他 保 留 一 點 沒 說, 就 是 阿 旺 身 上 的 衣 服 也 有 一 股 特 殊 的 藥 水 味, 那 是 軍 中 送 洗 衣 服 從 洗 衣 舖 拿 回 來 一 定 有 的 怪 味 道 老 師 的 觀 察 真 仔 細! 阿 旺 低 頭 看 了 一 下 自 己 的 鞋 子 尷 尬 笑 著, 又 指 著 前

17 面 停 車 場 一 輛 深 藍 色 的 日 產 轎 車 : 本 來 我 要 開 店 裡 的 貨 車 來 接 老 師 你, 不 過 老 闆 叫 我 開 他 的 車, 那 是 老 闆 的 車, 老 闆 有 吩 咐, 看 老 師 你 要 去 哪 裡 玩! 先 帶 你 去 繞 一 繞 我 沒 意 見, 你 隨 便 帶! 周 寒 原 本 不 打 算 去 哪 玩, 但 想 到 沈 采 蓉 和 林 佩 旻 兩 個 女 生 要 他 當 導 遊, 輕 皺 了 一 下 眉, 對 阿 旺 說 道 好! 我 們 先 去 金 門 老 街, 讓 我 阿 旺 作 東 請 老 師 吃 點 東 西, 不 過 老 師 要 有 心 理 準 備, 我 們 這 裡 東 西 沒 本 島 那 麼 豐 富 阿 旺 笑 了 笑, 發 動 汽 車 引 勤 沿 著 環 島 南 路 往 金 城 鎮 駛 去 周 寒 注 意 到 一 片 林 子 後 面 有 個 相 當 雅 致 的 臺 樓, 他 不 禁 多 望 了 一 眼 那 是 莒 光 樓, 仿 古 宮 殿 式 的 三 層 樓 建 築, 以 前 有 一 套 郵 票 就 用 我 們 的 莒 光 樓 當 圖 案, 老 師 要 去 嗎? 阿 旺 顯 然 注 意 到 周 寒 的 視 線, 當 起 很 稱 職 的 導 遊 來 周 寒 淺 笑 了 一 下, 搖 搖 頭, 所 謂 古 代 的 宮 殿, 他 可 是 從 先 秦 見 識 到 清 代 呢! 對 了! 等 等 會 經 過 一 家 我 認 識 的 貢 糖 店, 老 師 進 去 喝 個 茶, 吃 一 點 試 吃 的 貢 糖, 也 許 要 回 台 灣 時 帶 個 幾 包 回 去 貢 糖? 周 寒 搜 索 了 一 下 自 己 的 記 憶, 金 門 似 乎 有 這 樣 特 產 沒 錯 阿 旺 想 他 的 話 引 出 周 寒 的 興 趣 了, 愉 快 地 說 道 : 就 不 遠, 在 我 們 洗 衣 店 隔 幾 條 街, 市 場 旁 邊 而 已 好 吧! 那 就 去 看 看 周 寒 點 點 頭 當 阿 旺 將 車 駛 至 那 家 紫 禁 貢 糖 行 時, 發 現 店 門 口 鬧 轟 轟 的, 許 多 人 在 店 前 圍 觀 咦? 今 天 生 意 真 好? 阿 旺 看 了 一 下, 準 備 找 停 車 位 好 像 不 是 這 樣, 先 讓 我 下 車 看 看 周 寒 在 汽 車 停 穩 後, 下 車 穿 過 人 群, 看 見 店 裡 一 名 金 髮 大 約 二 十 幾 歲 的 外 國 男 子 癱 倒 在 地 上, 店 老 闆 正 打 電 話 和 警 方 聯 絡 有 一 個 差 不 多 年 紀 黑 髮 的 黃 種 人 蹲 在 這 外 國 男 子 旁 邊 大 聲 呼 喚 這 金 髮 男 人 的 名 字, 用 英 文 不 斷 對 這 個 失 去 意 識 的 人 說 話 並 搖 晃 他 : 艾 笛 艾 笛! 發 生 什 麼 事 了, 快 起 來! 周 寒 蹲 在 這 名 黃 種 人 旁 邊, 以 他 巫 師 的 直 覺 甚 至 不 必 對 這 金 髮 男 人 測 氣 息 或 量 脈 搏, 就 說 了 一 句 : 他 死 了! 周 寒 觀 察 了 一 下 地 上 的 金 髮 男 子, 他 體 格 非 常 高 壯, 大 約 兩 百 公 分 高, 九 十 公 斤 以 上, 有 些 微 金 色 的 鬍 渣, 雖 然 在 這 樣 的 冷 天 裡, 他 雙 手 的 衣 袖 依 然 捲 起 來, 大 概 來 自 比 較 高 緯 度 的 國 家, 另 外 他 右 手 仍 握 著 一 枝 竹 牙 籤, 大 概 剛 剛 在 試 吃 貢 糖 周 寒 旁 邊 的 黃 種 人 聽 到 周 寒 這 樣 說, 趴 在 那 叫 艾 笛 的 外 國 人 身 上, 用 中 文 哭 喊 著 : 怎 麼 會 這 樣 怎 麼 會 這 樣 呢 你 是 他 好 朋 友 嗎? 周 寒 問 這 名 悲 傷 的 男 子 悲 傷 的 男 子 抬 起 頭 來 看 著 周 寒 : 我 從 國 小 四 年 級 就 移 民 到 加 拿 大 渥 太 華, 他 是 我 鄰 居, 我 們 一 起 長 大 的, 又 一 起 去 西 雅 圖 讀 大 學, 住 同 一 間 寢 室, 感 情 相 當 好, 今 年 我 要 回 台 灣 我 的 老 家 金 門, 他 也 說 要 跟 著 來 玩, 沒 想 到 會 出 這 種

18 事 周 寒 點 點 頭 又 翻 動 了 那 名 外 國 人 身 上 的 背 包, 又 向 這 名 男 子 確 認 : 你 們 感 情 相 當 好? 是 啊! 我 們 兩 家 常 常 一 起 辦 家 庭 聚 會 和 出 遊, 我 從 小 就 跟 他 是 好 朋 友 他 有 花 生 過 敏 症, 而 且 身 上 有 抗 過 敏 及 腎 上 線 素 藥 物, 如 果 你 們 感 情 相 當 好, 為 什 麼 不 知 道 他 有 這 類 毛 病, 還 讓 他 吃 這 貢 糖? 周 寒 質 問 完 這 男 子, 抬 頭 問 走 過 來 的 貢 糖 行 老 闆 : 你 有 沒 有 注 意 到 這 外 國 人 拿 牙 籤 吃 哪 一 種 類 貢 糖, 吃 貢 糖 前 有 沒 有 跟 他 朋 友 說 話? 貢 糖 行 老 闆 是 一 中 年, 頭 髮 稀 疏 戴 著 粗 框 眼 鏡 的 男 人, 他 抹 了 抹 額 頭 上 的 汗 珠, 對 周 寒 說 道 : 這 外 國 人 吃 豬 腳 貢 糖, 他 有 指 著 貢 糖 對 這 個 人 說 一 堆 外 國 話, 我 聽 不 懂 這 艾 笛 是 跟 你 確 認 這 貢 糖 裡 面 有 沒 有 花 生 成 分 吧? 周 寒 站 了 起 來, 拿 了 一 包 豬 腳 貢 糖 觀 看 它 的 成 分 : 花 生 醬 麥 芽 飴 糖 鹽 黑 芝 麻 麵 粉 無 水 奶 油 不! 他 沒 問 我, 他 只 是 問 我 好 不 好 吃, 我 說 我 沒 吃 過 金 門 人 沒 吃 過 豬 腳 貢 糖? 也 不 知 道 貢 糖 有 花 生 成 分? 周 寒 稍 微 揚 眉, 向 貢 糖 行 老 闆 說 道 : 等 等 警 察 來 了, 請 他 們 聯 絡 加 拿 大 的 親 友, 確 認 眼 前 這 男 人 最 近 有 沒 有 跟 他 朋 友 結 怨, 有 無 殺 人 動 機? 周 寒 用 悲 傷 的 目 光 看 著 眼 前 跪 在 他 朋 友 身 邊 的 男 人, 心 裡 沒 想 到 在 這 裡 竟 然 又 碰 上 可 能 是 謀 殺 的 殺 人 事 件 在 一 片 草 綠 色 的 軍 袍 堆 的 洗 衣 店 裡, 周 寒 還 能 感 受 到 那 些 剛 從 烘 衣 機 拿 出 來 的 軍 衣 的 熱 氣, 洗 衣 店 的 老 闆 宋 丙 輝 泡 了 茶 請 周 寒 喝, 周 寒 為 了 逃 避 喝 茶, 倒 也 把 年 少 的 把 戲 拿 出 來 用, 他 可 以 很 巧 妙 地 用 手 掩 住 口, 然 後 將 茶 倒 入 自 己 的 衣 袖 內, 必 要 時 他 還 可 以 像 當 下 舞 台 上 表 演 的 魔 術 師 一 樣, 從 手 指 倒 茶 甚 至 倒 紅 酒 出 來, 但 當 然 此 刻 沒 有 必 要 真 是 災 難 啊! 老 師, 沒 想 到 你 一 來 金 門 就 遇 到 死 人, 看 來 那 家 貢 糖 行 也 應 該 請 老 師 看 看 風 水, 改 個 運 宋 丙 輝 笑 著 又 為 周 寒 斟 茶, 在 茶 壺 邊 沖 了 新 的 熱 水 但 也 沒 想 到 周 老 師 你 一 下 子 就 看 穿 那 個 姓 孔 的 年 輕 人 故 意 讓 那 個 外 國 人 吃 有 花 生 的 貢 糖, 誰 知 道 花 生 會 那 麼 嚴 重, 還 吃 死 人! 宋 丙 輝 的 太 太 葉 美 貞 招 呼 阿 旺 去 忙, 她 在 她 丈 夫 旁 邊 坐 了 下 來 對 周 寒 說 道 沒 什 麼! 世 界 上 發 生 的 每 一 件 事 都 有 因 果 相 連 關 係, 只 要 抓 住 一 些 細 節 線 索 往 回 去 推 測, 就 很 容 易 明 白 事 情 的 真 相 周 寒 謙 虛 了 一 下, 又 將 小 瓷 杯 的 茶 倒 入 自 己 的 衣 袖 裡 宋 丙 輝 對 周 寒 說 道 : 明 天 軍 方 的 人 答 應 讓 我 們 選 個 吉 時 去 撿 骨, 我 們 已 經 找 好 本 地 的 撿 骨 師, 到 時 候 老 師 也 順 便 去 看 看 吧! 順 便 繞 到 公 墓 去 看 看 葉 美 貞 對 宋 丙 輝 說 道 : 其 實 你 叔 叔 當 年 不 在 碉 堡 裡, 反 而 死 在 碉 堡 外 面 也

19 感 到 很 奇 怪, 不 知 道 他 是 不 是 知 道 有 砲 彈 要 落 下 來 了, 想 跑 出 來, 結 果 又 被 另 外 一 顆 砲 彈 打 死 當 時 我 們 村 裡 的 人 有 在 傳 啦! 他 喜 歡 上 在 那 碉 堡 附 近, 東 嶼 的 一 個 姓 郭 的 女 孩 子, 不 知 是 不 是 砲 彈 落 在 附 近, 他 擔 心 女 孩 子 的 安 全, 冒 險 往 那 一 百 多 公 尺 外 的 房 子 跑, 不 過 那 房 子 也 在 第 一 天 就 被 一 百 多 發 砲 彈 打 平 了, 根 本 分 辨 不 出 屍 骨, 聽 說 那 女 孩 子 還 蠻 漂 亮 的, 是 那 時 候 東 嶼 官 澳 和 山 西 最 漂 亮 的 女 人, 甚 至 連 我 們 金 城 這 邊 也 知 道 她 不 過 再 怎 麼 漂 亮 還 是 被 砲 彈 炸 死 了 啊! 葉 美 貞 搖 頭 嘆 氣 : 而 且 那 也 將 近 六 十 年 前 的 事 了! 宋 丙 輝 呵 呵 笑 著 : 對 啊! 我 們 的 兒 子 都 大! 連 孫 子 都 讀 國 中 了, 我 們 兩 個 也 都 快 踏 進 棺 材, 棺 材 都 進 一 半 了! 宋 丙 輝 雖 然 七 十 幾 歲, 但 看 起 來 不 過 六 十 出 頭, 而 她 太 太 小 她 七 歲 葉 美 貞 瞪 了 宋 丙 輝 一 眼 : 什 麼 棺 材, 我 還 想 作 阿 祖 哩! 不 知 道 他 們 什 麼 時 候 回 來 給 奶 奶 看 看! 時 間 啊! 過 得 真 是 快! 當 年 八 二 三 以 後, 單 打 雙 不 打, 但 島 上 到 處 都 是 破 房 子 都 是 屍 體, 我 們 只 有 在 雙 日 才 能 勉 強 整 理 家 園, 那 時 我 才 十 歲 不 到 吧? 也 要 用 竹 蔞 裝 著 瓦 礫 提 去 倒 掉, 有 時 看 到 屍 體 當 晚 就 作 惡 夢 宋 丙 輝 感 嘆 著 : 等 到 我 們 想 到 我 叔 叔 時, 軍 方 早 就 寄 失 蹤 通 知 來 了! 當 年 我 跟 我 爸 爸 走 去 東 嶼 時, 因 為 路 上 都 是 斷 樹 破 房, 差 點 不 認 識 路 我 記 得 你 說 過, 你 和 公 公 到 東 嶼 時, 還 認 錯 人 哩! 因 為 有 個 人 體 型 蠻 像 我 叔 叔 的, 就 站 在 那 個 郭 家 姑 娘 那 塊 廢 墟 上 徘 徊, 還 以 為 是 我 叔 叔 哩! 周 寒 問 道 : 結 果 不 是? 對 於 巫 師 來 說, 鬼 魂 重 回 人 世, 在 喜 愛 的 人 故 居 徘 徊 也 是 有 可 能 的 宋 丙 輝 揮 揮 手 說 道 : 當 然 不 是, 那 是 郭 家 姑 娘 對 了! 叫 郭 曉 青 的 表 哥, 李 育 林, 他 比 我 大 十 歲, 但 身 體 還 蠻 硬 朗 的, 五 年 前 還 看 到 他 在 東 衍 那 邊 騎 腳 踏 車, 他 家 本 來 也 在 東 嶼, 好 像 砲 戰 後 搬 到 山 外 車 站 附 近, 我 記 得 葉 美 貞 打 斷 了 她 丈 夫 的 回 憶 : 老 伴, 我 看 我 們 先 請 周 老 師 去 吃 個 飯, 如 果 老 師 不 累 的 話, 再 請 老 師 幫 我 們 看 看 房 子 的 風 水 吧? 說 的 也 對, 不 好 意 思, 年 紀 大, 一 講 到 過 去 就 說 個 沒 完 宋 丙 輝 站 了 起 來, 對 周 寒 說 道 : 我 們 金 門 沒 什 麼 好 吃 的, 老 街 上 有 間 茶 館 還 不 錯, 我 們 中 午 就 在 那 邊 用 餐 吧? 不 用 了! 我 想 我 先 幫 你 們 看 看 房 子, 然 後 回 旅 館 休 息 一 下 周 寒 連 搖 手, 用 餐 對 周 寒 來 說 可 是 酷 刑, 他 不 得 不 說 謊 : 因 為 很 少 搭 飛 機 的 關 係, 我 有 點 累, 不 過 看 看 房 子 是 沒 問 題 的 周 寒 和 宋 丙 輝 這 對 老 夫 婦 約 好 隔 天 去 東 嶼 撿 遺 骨 的 行 程, 讓 阿 旺 送 他 回 到 下 榻 的 旅 館, 一 到 房 間 內, 周 寒 很 快 地 就 進 入 魔 法 冥 想 的 狀 態, 對 於 身 體 受 永 恆 詛

20 咒 的 他 來 說, 魔 法 是 怎 樣 也 不 夠 用 的, 這 可 比 他 年 少 時 被 天 使 小 比 吸 取 魔 法 力 的 情 況 更 糟 糕 不 過 第 二 天 周 寒 很 早 就 恢 復 正 常 活 動, 在 太 陽 從 台 灣 那 個 方 向 照 射 進 旅 館 窗 戶 之 前, 周 寒 已 經 冒 著 晨 風 颼 颼 出 去 走 了 一 小 段 路, 看 見 一 長 排 的 軍 人 全 副 武 裝 兩 人 並 肩 沿 著 馬 路 走, 那 些 士 兵 臉 上 都 露 出 相 當 疲 倦 的 倦 容, 肯 定 是 走 了 一 整 晚 的 夜 行 軍, 大 概 從 島 東 走 到 島 西 又 準 備 返 回 營 區, 背 著 紅 色 執 星 帶 的 中 尉 看 了 路 邊 的 周 寒 一 眼, 這 軍 官 雖 然 臉 色 有 點 蒼 白 但 仍 是 精 神 抖 擻 的 樣 子, 轉 頭 看 著 最 前 方 的 部 隊 已 經 走 到 一 處 空 曠 的 停 車 場, 看 了 一 下 手 錶 後 才 大 聲 宣 達 指 示 : 西 三 連 聽 口 令, 立 正, 稍 息, 現 在 時 刻 四 點 三 十 七 分, 部 隊 在 原 地 解 散 休 息 十 五 分 鐘, 四 點 五 十 二 分 原 地 集 合, 稍 息 完 不 敬 禮 解 散, 稍 息! 幾 百 人 的 部 隊 一 時 獸 散 開 來, 大 部 分 拿 起 背 著 的 兩 公 升 保 特 瓶 猛 灌 水, 拿 下 鋼 盔 休 息, 然 後 三 三 兩 兩 找 地 方 坐 著 休 息 聊 天 碼 的, 昨 天 是 不 是 又 碰 到 幾 十 年 前 的 老 兵, 夜 行 軍 還 踢 正 步! 幹! 有 個 士 兵 講 話 特 別 大 聲 吸 引 周 寒 的 注 意 操! 踢 正 步 還 走 得 超 快 的, 比 跑 得 更 快 才 可 怕! 另 外 一 個 臉 尖 的 士 兵 推 了 推 鼻 梁 上 眼 鏡, 抱 著 槍, 肩 膀 縮 了 縮 一 定 是 啦! 另 一 名 點 了 香 菸 的 士 兵 把 香 菸 遞 給 同 袍, 朝 中 尉 那 方 向 望 了 一 眼, 語 氣 放 低 : 排 長 後 來 大 馬 路 不 走 還 把 第 一 班 的 帶 到 草 叢 裡, 看 他 現 在 臉 色 白 得 跟 史 努 比 一 樣! 他 說 完 惹 著 其 他 的 兵 轟 然 大 笑 周 寒 身 為 巫 師 自 然 對 這 些 鬼 話 相 當 有 興 趣, 但 他 看 情 況 也 沒 辦 法 和 這 些 士 兵 求 證, 繞 了 一 下 眼 看 那 揀 骨 的 吉 時 快 到 了! 周 寒 就 安 步 當 車, 直 接 走 到 那 宋 丙 輝 的 洗 衣 店 前 面 等 宋 丙 輝 夫 婦 宋 丙 輝 很 訝 異 周 寒 這 麼 早 就 來 了! 不 過 因 為 必 須 趕 在 吉 時 到 東 嶼 去 在 簡 單 問 候 之 後, 宋 丙 輝 就 開 車 載 著 周 寒 及 他 太 太 到 東 嶼 那 六 十 年 前 宋 丙 輝 的 叔 叔 戍 守 的 暗 哨 和 陣 亡 的 地 方 去 了! 那 被 請 來 撿 骨 的 兩 名 撿 骨 師 也 相 當 準 時, 早 就 在 那 邊 等 了, 等 到 軍 方 的 一 名 少 校 和 一 名 中 尉 兩 個 士 兵 過 來, 撿 骨 師 看 時 間 也 到 了, 就 用 鏟 子 撥 開 之 前 被 發 現 但 重 新 用 泥 土 覆 蓋 的 遺 骸, 最 先 露 出 土 面 的 是 手 骨, 中 指 和 無 名 指 那 節, 然 後 整 個 黃 褐 色 的 手 骨 和 冰 冷 的 空 氣 直 接 接 觸 五 十 幾 年 過 去 了, 宋 勇 麟 的 肌 膚 血 肉 和 衣 服 都 在 土 裡 腐 化 掉 了, 剩 下 枯 乾 的 朽 骨, 甚 至 連 比 較 細 小 的 骨 頭 也 被 泥 土 中 的 酸 和 細 菌 消 蝕 掉 了 周 寒 看 著 撿 骨 師 把 大 部 分 的 泥 土 都 用 鏟 子 撥 開, 白 骨 上 還 有 些 髒 黑 的 破 布, 有 一 名 士 兵 不 斷 拍 照 作 為 軍 方 的 證 明, 最 後 那 脊 椎 上 面 的 頭 骨 也 暴 露 在 冰 冷 的 晨 光 中 咦? 當 時 的 那 場 戰 爭 中 國 應 該 沒 有 登 陸 吧? 周 寒 看 著 骨 骸 轉 頭 對 宋 丙 輝 詢 問 當 然 沒 有! 我 國 軍 英 勇 守 護 金 門, 中 共 不 敢 越 雷 池 一 步, 只 有 以 不 斷 砲 擊

21 威 嚇 我 們, 但 我 軍 浴 血 抗 戰, 在 砲 火 中 反 擊 最 後 終 於 迫 使 中 共 停 止 攻 擊, 在 八 二 三 砲 戰 中, 中 共 沒 有 一 艘 艦 艇 登 陸 金 門 那 名 少 校 手 交 握 在 背 後, 瞪 了 周 寒 一 眼, 為 周 寒 的 無 知 感 到 些 微 憐 憫 但 這 具 屍 體 的 脊 椎 和 頭 骨 好 像 有 被 金 屬 重 創 的 舊 痕 周 寒 蹲 在 宋 勇 麟 骨 骸 旁 邊, 指 出 脊 椎 的 創 口, 周 寒 向 撿 骨 師 要 了 一 雙 工 作 棉 布 手 套, 拾 起 那 骷 髏 頭, 周 寒 撥 乾 淨 骷 髏 上 的 泥 土, 更 明 顯 看 到 後 腦 杓 有 一 道 細 長 的 創 口 周 寒 將 骷 髏 頭 轉 過 來, 用 棉 手 套 細 細 撥 弄 上 面 的 泥 屑, 繼 續 說 道 : 這 頭 前 面 鼻 孔 的 兩 端 也 有, 他 死 前 被 攻 擊 了 頸 部 後 腦 和 鼻 子 的 位 置 是 砲 彈 的 碎 片 吧? 少 校 皺 眉 說 道 周 寒 搖 頭 說 : 我 昨 天 在 旅 館 稍 微 翻 了 一 下 金 門 簡 介, 在 金 門 菜 刀 的 宣 傳 品 上 我 看 到 砲 彈 的 彈 殼 照 片, 那 彈 殼 相 當 厚, 不 可 能 造 成 這 麼 細 的 痕 跡 中 尉 說 道 : 會 不 會 上 次 整 理 這 片 土 地 時, 士 兵 的 鏟 子 不 小 心 傷 到? 這 創 口 相 當 舊 了! 至 少 是 三 四 十 年 前 造 成 的 周 寒 仔 細 地 看 那 骨 頭 上 的 痕 跡, 搖 頭 說 道 少 校 的 腦 筋 動 得 很 快, 他 盯 著 周 寒 手 上 的 頭 骨 說 道 : 五 十 幾 年 前 那 場 戰 爭, 不 可 能 有 敵 軍 冒 著 幾 十 萬 枚 砲 彈 搶 灘 登 陸, 這 應 該 是 謀 殺 或 者 這 中 士 率 領 的 士 兵 叛 亂! 少 校 將 目 光 轉 向 原 來 應 該 是 碉 堡 暗 哨 的 遺 址 但 副 參 謀 主 任, 過 了 這 麼 多 年, 即 使 有 兇 手 也 早 就 死 光 了 吧! 就 算 沒 死, 也 早 就 超 過 法 律 追 訴 期 中 尉 提 醒 他 的 長 官 說 的 也 是 少 校 點 點 頭 宋 丙 輝 突 然 大 步 跨 前, 有 點 憤 怒, 揮 著 手 : 我 叔 叔 是 因 為 保 衛 國 家 陣 亡 的 也 就 算 了! 現 在 發 現 是 被 謀 殺 被 兵 變, 那 你 要 我 們 這 些 家 屬 怎 麼 辦? 如 果 是 士 兵 叛 亂, 那 些 士 兵 現 在 有 資 格 在 忠 烈 祠 嗎? 如 果 是 叛 亂 那 些 混 帳 士 兵 在 哪 裡! 宋 丙 輝 語 無 倫 次 地 握 拳 咆 哮, 漲 紅 了 一 張 老 臉 呃 這 這 宋 老 先 生, 請 你 冷 靜 一 點 少 校 想 打 個 官 腔, 但 不 知 從 何 說 起, 只 得 作 手 勢 希 望 宋 丙 輝 能 夠 冷 靜 我 們 軍 方 的 軍 事 法 庭 沒 辦 法 因 為 這 件 事 派 出 檢 察 官, 我 想 金 門 地 檢 署 也 不 會 因 為 沒 有 法 律 效 力 的 案 件 進 行 調 查, 這 點 請 宋 老 先 生 和 夫 人 能 夠 諒 解 中 尉 很 快 地 替 長 官 進 行 安 撫 宋 丙 輝 的 任 務 什 麼 諒 解 不 諒 解 的! 你 們 軍 方 一 定 要 給 我 們 一 個 交 代! 宋 丙 輝 仍 大 聲 咆 哮 著, 聲 音 迴 盪 在 冷 冷 的 海 風 裡 周 寒 眨 了 眨 眼, 拿 著 那 骷 髏 頭 疲 倦 地 站 起 來 對 眾 人 說 道 : 給 我 一 點 時 間, 我 會 盡 力 查 出 這 骨 頭 上 面 的 創 口 是 怎 麼 造 成 的! 你? 你 不 是 風 水 師 嗎? 少 校 側 頭 看 了 周 寒 一 眼 但 我 是 剛 剛 唯 一 發 現 骨 頭 上 創 口 有 異 狀 的 人, 我 想 我 的 觀 察 力 應 該 還 不 錯 少 校 想 了 想, 把 這 麻 煩 推 給 周 寒 也 好, 他 拿 出 了 自 己 的 名 片 遞 給 周 寒 : 我 是 附 近 營 區 的 副 參 謀 主 任 楊 文 禮 少 校, 你 有 任 何 需 要 協 助 的 地 方 可 以 打 電 話 或 到

22 營 區 找 我, 或 者 找 我 旁 邊 這 個 何 希 爾 中 尉 楊 文 禮 少 校 指 著 旁 邊 的 中 尉, 何 中 尉 只 得 向 周 寒 點 點 頭 好 的, 我 相 信 一 定 會 需 要 你 們 的 幫 助 周 寒 坐 著, 就 坐 在 一 顆 比 足 球 還 要 大 一 點 的 石 頭 上, 像 金 門 其 他 地 方 一 樣, 這 裡 在 五 十 幾 年 前 也 是 彈 坑 密 佈 的 戰 場, 現 在 則 是 一 片 青 綠 中 帶 著 枯 黃 的 雜 草 叢 生, 幾 可 淹 沒 人 跡, 草 原 過 去 則 有 一 條 馬 路 蜿 蜒 過 這 島 嶼 的 東 北 角, 一 條 水 泥 路 通 往 馬 山 觀 測 站, 巫 師 的 左 前 方 有 一 片 木 麻 黃, 那 形 似 松 樹 卻 少 了 古 意 的 植 物 幾 乎 佔 據 了 整 座 小 島, 木 麻 黃 林 後 面 則 是 金 沙 灣, 周 寒 能 想 得 到 海 水 靜 謐, 在 寒 冬 裡 輕 輕 拍 打 繫 於 岸 邊 的 小 船, 像 推 動 搖 籃 的 手 但 對 於 那 被 撿 骨 師 暫 時 安 放 宅 中 的 骷 髏, 周 寒 就 顯 得 束 手 無 策 雖 然 周 寒 在 何 希 爾 中 尉 協 助 下 ( 也 依 靠 他 的 一 點 小 魔 法 使 軍 方 通 融 ), 找 出 了 六 十 年 前 的 老 地 圖, 詳 細 畫 出 六 十 年 前 戰 前, 這 碉 堡 暗 哨 的 地 形 圖 與 附 近 村 落, 但 滄 海 桑 田, 人 事 已 非 周 寒 也 曾 在 那 原 本 是 碉 堡 的 地 面 踱 了 幾 下, 撿 了 一 些 暗 綠 色 的 水 泥 塊, 但 那 不 能 證 明 什 麼, 只 能 證 明 碉 堡 確 實 在 那 裡, 原 本 對 世 事 毫 不 關 心 在 意 的 周 寒 也 不 得 有 些 煩 躁, 站 了 起 來 用 撿 骨 師 留 下 來 的 鏟 子 用 力 往 地 面 鏟 了 幾 下 砲 彈 把 土 層 炸 得 亂 七 八 糟, 五 公 尺 以 上 的 泥 土 顏 色 相 當 不 規 則 地 混 合, 即 使 五 十 年 後 還 能 夠 看 見 一 些 端 倪 周 寒 一 腳 踏 在 鐵 鏟 上, 回 想 宋 勇 麟 當 年 如 何 跑 出 碉 堡, 那 個 兇 手 拿 著 武 器 周 寒 以 掌 緣 為 刃 假 作 攻 擊 的 動 作 那 人 那 人 不 會 先 攻 擊 宋 勇 麟 的 臉 部 才 攻 擊 他 的 後 頸, 一 般 來 說 都 是 從 後 面 先 施 襲 擊, 但 如 果 兇 手 是 從 後 面 追 上 來, 首 先 應 該 攻 擊 宋 勇 麟 的 背 部, 因 為 背 部 面 積 較 大, 容 易 攻 擊 而 且 宋 勇 麟 一 受 傷 速 度 就 慢 下 來, 但 肌 肉 現 在 已 經 腐 化 掉 了 沒 辦 法 證 實 周 寒 一 邊 用 鏟 子 向 泥 土 地 戳 著, 一 邊 思 考 著 : 兇 手 拿 的 應 該 是 很 長 的 凶 器, 不 然 攻 擊 臉 部 時 鮮 血 反 而 會 濺 到 兇 手 身 上, 而 且 使 用 短 武 器 應 該 以 刺 擊 為 主, 骨 頭 上 多 少 有 點 狀 的 創 口, 更 何 況 如 果 不 是 士 兵 叛 亂, 殺 了 宋 勇 麟 沒 有 回 報, 兇 手 必 然 是 在 砲 戰 發 生 以 後 才 刺 殺 宋 勇 麟, 軍 方 才 會 不 知 道 宋 勇 麟 是 被 殺 而 不 是 被 炸 死 的 消 息, 那 麼 在 幾 萬 顆 砲 彈 同 時 落 在 金 門 這 小 島 的 同 時, 為 什 麼 還 要 進 行 這 種 殺 害 呢? 周 寒 繼 續 思 考 : 那 麼 如 果 是 士 兵 叛 亂, 在 砲 戰 發 生 之 初 殺 害 了 這 位 哨 長, 應 該 把 這 哨 長 埋 起 來, 或 假 裝 割 一 隻 耳 朵 指 頭, 裝 作 是 中 國 的 蛙 人 部 隊 上 岸 摸 哨 不 可 能 上 岸 摸 哨 哨 長 死 亡 但 士 兵 一 點 損 傷 也 沒 有, 相 信 若 有 這 種 情 況, 大 概 這 些 士 兵 也 要 受 軍 法 懲 罰, 他 們 會 好 好 藏 起 哨 長 的 屍 體, 假 裝 他 逃 兵, 但 這 屍 體 顯 然 不 是 被 妥 善 隱 藏, 完 全 是 被 幾 百 枚 砲 彈 濺 起 的 泥 土 掩 埋 的, 更 何 況 叛 變 的 士 兵 最 好 的 長 武 器 就 是 上 了 刺 刀 的 步 槍, 但 那 創 口 並 不 是 刺 刀 造 成 的, 那 是 一 種 更 鈍 的 東 西 例 如 例 如 什 麼 呢? 周 寒 看 了 一 下 踩 著 自 己 手 上 鐵 鏟 的 金 屬 處, 舒 展 開 眉 頭 : 對 了! 例 如 鐵 鏟

23 圓 鍬 或 鋤 頭, 士 兵 要 叛 亂 可 以 用 刺 刀 或 子 彈 殺 害 他 們 的 哨 長 更 快, 而 會 用 圓 鍬 鋤 頭 殺 人 的, 肯 定 不 是 士 兵 而 是 一 般 平 民 百 姓 殺 人 的 時 刻 是 在 砲 戰 發 生 之 後, 爆 炸 聲 隆 隆, 砲 彈 的 黑 影 蔽 天, 同 時 植 物 泥 土 和 磚 瓦 被 炸 得 如 煙 花 四 濺, 遮 蔽 了 碉 堡 裡 的 視 線, 所 以 那 些 士 兵 至 死 都 不 知 道 宋 勇 麟 的 情 況, 或 者 他 們 知 道, 但 來 不 及 幫 助 他 們 的 哨 長, 因 為 下 一 波 砲 彈 又 來 了! 周 寒 繼 續 延 伸 思 考 : 那 什 麼 事 會 讓 這 位 中 士 哨 長 會 在 砲 戰 時 跑 出 碉 堡 呢? 有 敵 軍 來 襲 是 不 可 能 的, 發 現 砲 彈 要 炸 掉 碉 堡 所 以 才 跑 出 來, 那 也 不 可 能, 因 為 其 他 士 兵 仍 在 碉 堡 內, 且 這 裡 距 離 西 邊 他 們 的 碉 堡 有 七 十 公 尺 周 寒 看 了 看 地 圖, 發 現 天 色 暗 了, 他 身 上 沒 有 照 明 設 備, 再 不 想 耗 費 魔 法 的 情 況 下, 他 只 有 打 開 巫 師 書 的 空 之 卷 從 徐 燭 身 上 拿 到, 可 以 掌 握 空 間 的 魔 法 書, 然 後 回 到 旅 館 的 房 間 休 息 周 寒 和 沈 采 蓉 通 了 電 話, 簡 單 地 說 明 他 目 前 正 陷 入 一 個 五 十 幾 年 前 兇 殺 案 的 迷 宮 內, 正 試 著 理 清 線 索, 沒 空 到 處 去 玩 幾 天 後 當 她 們 的 導 遊 沈 采 蓉 卻 只 是 嘻 嘻 笑 著 回 答 他 : 我 的 期 末 報 告 通 通 交 了, 林 佩 旻 今 晚 拿 著 她 那 什 麼 同 位 數 雙 原 子 的 實 驗 量 測 譜 線 試 算 過 程 去 找 他 指 導 教 授, 大 概 愉 快 的 寒 假 也 快 來 了! 我 等 等 就 上 網 訂 機 票! 周 寒 嘆 了 口 氣 掛 上 電 話, 他 今 天 花 了 大 半 時 間 在 自 己 腦 海 裡 推 理, 但 一 點 證 據 也 沒 有, 五 十 幾 年 前 的 證 據, 凶 器 在 哪 裡 呢? 周 寒 再 度 回 想 那 骷 髏 頭 上 的 創 口, 突 然 趕 著 下 樓, 叫 了 一 輛 計 程 車 到 那 撿 骨 師 的 住 所 去, 撿 骨 師 住 所 附 近 有 一 座 陰 廟 暫 時 安 放 那 宋 勇 麟 的 骨 頭 周 寒 向 撿 骨 師 問 明 地 點, 也 不 避 諱, 自 己 一 個 人 就 走 到 那 翻 開 宋 勇 麟 的 骨 灰 罈 拿 出 那 具 骷 髏 頭 觀 看 這 個 拿 著 骷 髏 頭 的 巫 師 點 了 點 頭 : 鼻 梁 處 的 創 口 端 不 是 由 淺 而 深, 旁 邊 又 有 些 金 屬 摩 擦 的 小 線 條, 不 管 那 凶 器 是 鋤 頭 或 圓 鍬, 可 能 兇 手 太 用 力 了, 讓 鐵 片 脫 飛 出 去, 或 者 讓 木 柄 硬 生 生 斷 成 兩 截 才 會 造 成 這 樣 的 創 口, 那 片 土 地 這 五 十 年 來 都 罕 無 人 煙, 凶 器 可 能 還 埋 在 被 砲 彈 濺 起 的 泥 土 層 下 雖 然 這 個 時 代 有 金 屬 探 測 儀, 但 巫 師 還 是 有 巫 師 他 的 辦 法 周 寒 在 晚 上 花 了 一 些 時 間, 找 來 名 叫 檞 寄 生 的 植 物, 配 合 彎 曲 的 鐵 條 做 成 一 對 金 屬 探 測 棒, 第 二 天 早 上 他 就 帶 著 這 探 測 棒 到 達 那 片 土 地 探 測 埋 在 泥 土 裡 的 金 屬 兩 天 內, 周 寒 找 到 了 一 百 多 斤 的 砲 彈 彈 殼 幾 百 顆 辦 朽 的 各 式 子 彈 彈 殼 一 把 生 鏽 成 薄 鐵 片 的 刺 刀 一 把 生 鏽 步 槍 兩 條 銅 腰 帶 扣 兩 個 鏽 空 的 軍 罐 頭 之 後, 終 於 找 到 他 想 看 到 的 紅 色 薄 鐵 片 從 它 的 形 狀 看 來, 過 去 這 鐵 片 是 圓 鍬 的 尖 端 部 位 周 寒 另 外 還 在 原 本 宋 勇 麟 骨 骸 旁 邊 發 現 了 一 截 腐 朽 剩 下 七 公 分 的 木 片, 木 片 有 一 邊 具 有 圓 弧 的 形 狀, 讓 周 寒 知 道 這 過 去 是 木 柄 的 一 部 份 兇 手 應 該 是 拿 這 圓 鍬 趁 宋 勇 麟 走 過 去 時, 先 朝 他 的 後 頸 部 一 鏟, 然 後 再 從

24 鼻 頭 砍 下 去, 但 沒 想 到 因 為 太 用 力 讓 圓 鍬 的 鐵 片 飛 脫 了 五 公 尺 在 這 兩 天 內, 周 寒 除 了 探 測 金 屬 外, 腦 袋 也 沒 閒 著, 他 對 照 地 圖 找 到 當 年 郭 曉 青 她 家 的 方 位, 可 以 合 理 地 推 測 宋 勇 麟 當 年 砲 戰 爆 發 時 擔 心 郭 曉 青 的 安 危, 擅 離 職 守 往 那 郭 家 村 子 裡 跑, 卻 碰 上 了 一 個 不 具 軍 人 身 份 的 兇 手 用 圓 鍬 殺 了 宋 勇 麟 這 是 發 生 在 是 西 元 一 九 五 八 年 八 月 二 十 三 日 下 午 六 點 三 十 分, 從 對 岸 的 中 國 那 三 百 多 具 的 巨 砲 吼 出 烽 火 之 後 的 殺 人 事 件 沒 有 人 會 在 晚 餐 時 間 帶 著 圓 鍬 到 處 跑 應 該 也 沒 有 人 會 妄 想 用 圓 鍬 謀 殺 一 個 全 副 武 裝 的 軍 人 更 沒 有 一 個 謀 殺 罪 犯 會 選 在 幾 萬 顆 砲 彈 落 在 軍 人 頭 上 的 時 刻 進 行 謀 殺 但 這 卻 真 正 發 生 了 周 寒 思 索 著 這 其 間 的 矛 盾, 並 解 釋 之 : 沒 有 人 會 在 晚 上 戴 著 圓 鍬 到 處 跑, 可 見 兇 手 是 住 這 附 近, 五 十 幾 年 前 這 裡 有 相 當 多 房 子, 而 用 圓 鍬 殺 一 個 全 副 武 裝 的 軍 人 並 不 是 謀 殺, 而 是 臨 時 起 意 的 殺 害 為 什 麼 一 個 住 在 附 近 的 平 民 要 臨 時 起 意 並 冒 著 砲 彈 落 下 的 危 險 拿 圓 鍬 殺 害 一 個 身 處 在 戰 場 上 的 軍 人 呢? 因 為 恨 這 軍 人? 不 是 的 恨 這 軍 人 也 只 要 先 靜 靜 等 砲 彈 打 中 他 就 可 以 了, 是 因 為 這 軍 人 宋 勇 麟 這 時 候 要 去 找 他 喜 愛 的 女 人 郭 曉 青, 但 宋 勇 麟 都 還 沒 到 郭 曉 青 的 家 門 口 就 被 打 了, 可 見 這 不 是 郭 曉 青 的 家 人, 而 是 宋 勇 麟 的 情 敵 周 寒 豁 然 開 朗 : 這 是 情 殺 事 件! 只 是 很 不 巧, 它 發 生 在 戰 場 上 周 寒 將 鏽 鐵 片 和 木 片 用 塑 膠 袋 裝 起 來, 到 附 近 的 戶 政 單 位 去 詢 問 五 十 年 前 住 在 東 嶼 那 附 近 的 人 還 有 沒 有 人 活 著, 想 要 藉 由 採 訪 還 活 著 的 老 人 瞭 解 當 時 還 有 哪 些 男 人 喜 愛 那 個 豔 名 遠 播 的 郭 曉 青 又 住 在 東 嶼 沒 想 到 戶 政 人 員 檢 索 出 來 的 資 料, 最 符 合 周 寒 要 求 的 正 是 郭 曉 青 的 表 哥, 住 在 山 外 車 站 附 近, 八 十 七 歲 的 李 育 林 老 先 生 於 是, 周 寒 依 循 著 地 址 去 找 這 位 李 育 林 老 先 生 李 老 先 生 已 經 不 像 宋 丙 輝 說 的, 那 個 五 年 前 還 能 騎 腳 踏 車 的 李 育 林, 他 戴 著 一 頂 藍 色 毛 呢 帽, 臉 乾 癟 如 骷 髏, 眼 睛 微 微 凹 陷, 嘴 裡 的 牙 齒 剩 不 到 幾 顆 當 周 寒 看 見 李 老 先 生 時, 他 穿 著 一 件 四 十 年 前 款 式 的 灰 色 防 寒 大 衣 雙 手 握 著 木 柺 杖 坐 在 藤 椅 上 從 陰 暗 的 客 廳 望 著 馬 路 上 的 人 車 那 藤 椅 也 有 相 當 的 歷 史 了, 藤 條 剝 落, 用 寬 膠 帶 黏 了 又 黏 當 周 寒 表 明 來 意 時, 李 育 林 眼 睛 瞪 著 老 大, 緊 盯 著 周 寒 的 臉, 差 點 喘 不 過 氣 來 你 你 為 什 麼 要 知 道 東 嶼 高 瓦 落 有 多 少 人 喜 歡 我 表 妹? 因 為 我 懷 疑 那 些 人 之 中, 有 人 趁 砲 戰 發 生 的 時 候 殺 害 當 時 的 中 士 哨 長 宋 勇 麟 周 寒 發 現 這 老 人 的 表 情 有 點 怪 這 什 麼 意 思? 老 人 眼 睛 避 開 了 周 寒 的 視 線, 然 後 又 緩 緩 抬 頭 看 著 這 名 模 樣 小 他 五 十 餘 歲 的 訪 客

25 周 寒 已 經 捕 捉 到 老 人 心 虛 的 眼 神, 拿 出 那 袋 腐 朽 的 圓 鍬 碎 片, 很 快 推 理 出 結 論 : 你 也 是 住 在 那 附 近, 是 你 拿 這 圓 鍬 殺 了 宋 勇 麟 對 吧? 你 喜 歡 你 的 表 妹 郭 曉 青, 但 又 嫉 妒 郭 曉 青 和 宋 勇 麟 的 來 往, 在 砲 戰 發 生 的 同 時, 你 用 這 圓 鍬 現 在 已 經 變 成 爛 掉 的 鐵 片 殺 害 了 宋 勇 麟 周 寒 把 左 手 放 在 老 人 背 上, 安 撫 他 的 情 緒 但 說 出 了 事 實 老 人 丟 開 柺 杖, 雙 手 掩 著 臉, 眼 淚 從 他 那 深 深 的 皺 紋 裡 橫 流 了 下 來, 李 老 先 生 沙 啞 著 聲 音 : 我 我 以 為 沒 人 知 道 的 都 這 麼 多 年 了 西 元 一 九 五 八 年 八 月 二 十 三 日 下 午 六 點 三 十 七 分, 砲 彈 已 經 落 在 金 門 這 小 島 七 分 鐘 多, 幾 千 枚 砲 彈 瘋 狂 蹂 躪 這 金 門 的 東 北 角, 年 輕 的 中 士 哨 長 看 見 砲 彈 落 在 那 東 嶼 高 瓦 落, 郭 曉 青 住 家 附 近, 擔 心 心 愛 的 女 孩 安 危, 硬 是 在 砲 彈 聲 中 闖 了 出 去 砲 彈 如 雨 落, 如 雷 吼, 如 野 火 燒, 震 撼 著 年 輕 的 中 士 哨 長 宋 勇 麟 耳 膜 但 中 士 不 怕, 他 背 著 槍, 壓 低 鋼 盔 往 郭 曉 青 住 處 的 方 向 衝, 李 育 林 也 早 掛 念 他 同 樣 深 愛 的 表 妹 安 危, 但 他 不 敢, 他 不 敢 冒 著 砲 彈 衝 出 家 門 直 到 他 看 見 中 士 哨 長 宋 勇 麟 急 急 從 他 躲 著 的 牛 棚 前 面 過 去 他 們 之 前 就 有 過 幾 次 口 角 了, 李 育 林 這 時 不 知 怎 麼 搞 得, 就 是 嫉 火 中 燒, 拿 起 了 手 邊 的 圓 鍬 飛 奔 了 出 去, 先 朝 宋 勇 麟 背 後 用 力 一 剷, 宋 勇 麟 大 驚 轉 過 身 來, 李 育 林 拿 圓 鍬 做 刀 橫 面 砍 了 下 去, 圓 鍬 鬆 脫 飛 落 此 時 大 地 一 陣 搖 晃 震 動, 李 育 林 轉 頭 向 震 動 的 方 向 望 去 十 幾 顆 砲 彈 像 夢 魘 一 樣 砸 進 他 表 妹 郭 曉 青 的 家 中, 李 育 林 心 都 碎 了, 他 悲 嚎 一 聲, 丟 開 圓 鍬 木 柄 朝 郭 曉 青 家 中 跑 去, 才 跑 了 十 幾 步, 更 多 的 砲 彈 繼 續 落 下 郭 曉 青 她 家 那 木 造 磚 瓦 的 房 子 燃 起 滔 天 大 火 然 後 李 育 林 身 後 的 泥 土 地 也 一 陣 搖 晃, 兩 枚 枚 砲 彈 隔 絕 了 他 和 倒 臥 在 地 上 的 中 士 哨 長 宋 勇 麟 同 時 這 也 是 生 與 死 的 隔 絕 我 一 直 在 等 死 我 一 直 在 等 死, 為 什 麼 那 次 砲 戰 死 的 不 是 我, 而 是 我 小 妹 曉 青 我 一 直 在 等 死 老 人 沙 啞 著 聲 音, 將 哭 泣 的 自 己 埋 進 自 己 膝 前 腿 間 : 我 不 是 故 意 要 殺 他 的 我 不 是 為 什 麼 那 些 共 匪 要 殺 掉 我 可 愛 的 小 妹 為 什 麼 為 什 麼! 周 寒 蹲 了 下 來, 輕 輕 扶 起 老 人 的 頭, 安 慰 道 : 在 戰 場 上 誰 都 可 能 死, 如 果 不 是 你 傷 了 宋 勇 麟, 當 他 跑 到 郭 曉 青 家 裡 時, 也 是 會 被 炸 死, 把 心 放 鬆, 你 要 好 好 的 替 你 表 妹 活 下 去, 你 的 表 妹 如 果 不 活 在 你 心 中, 就 永 遠 的 消 失 了 周 寒 順 勢 催 眠 了 這 個 老 人, 讓 這 名 無 意 間 在 戰 場 上 殺 人 了 老 人 做 了 一 個 好 夢 巫 師 站 了 起 來, 擅 用 老 人 家 裡 的 電 話 打 給 宋 丙 輝, 才 知 道 沈 采 蓉 和 林 佩 旻 已

26 經 搭 機 抵 達 金 門, 現 在 正 在 尚 義 機 場 周 寒 又 撥 通 了 沈 采 蓉 的 手 機, 手 機 裡 傳 來 沈 采 蓉 開 朗 的 聲 音 : 喂! 大 法 師, 破 案 了 嗎? 我 們 等 著 你 帶 我 們 在 金 門 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