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An Analysis on Daoist Texts of Dipper Mother Marici: Hidden Scripture of Anterior Heaven Thunder Crystal Hsieh Shu-Wei Associ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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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2014 年 12 月 頁 國 立 成 功 大 學 中 文 系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 謝 世 維 摘 要 摩 利 支 天 源 於 印 度, 傳 播 於 印 度 不 同 宗 教 傳 統, 並 傳 遞 到 中 亞 中 國 西 藏 韓 國 日 本 東 南 亞 等 地, 形 成 不 同 的 形 象 與 信 仰, 是 泛 亞 洲 跨 文 化 的 信 仰 現 象 摩 利 支 天 是 跨 東 亞 的 信 仰 母 題, 在 每 個 區 域 都 有 地 方 化 或 結 合 地 方 傳 統 的 現 象 本 文 探 討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的 流 傳, 包 括 佛 教 漢 譯 的 摩 利 支 天 經 典 群, 並 將 討 論 焦 點 集 中 在 斗 姆 的 摩 利 支 天 的 文 本 分 析 文 中 檢 視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相 關 文 本, 然 後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作 為 核 心 的 考 察 對 象 本 文 認 為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屬 於 神 霄 的 新 整 合 系 統, 其 中 整 合 了 宋 代 以 來 不 同 的 宗 教 傳 統 文 本, 這 種 整 合 在 元 代 中 末 時 期 完 成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是 在 既 有 的 神 祗 系 統 中, 去 整 合 神 霄 的 傳 統, 試 圖 建 立 一 個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神 的 宗 教 法 術 系 統 這 些 內 容 包 含 了 呈 現 密 教 道 教 雷 法 內 丹, 並 消 泯 了 以 上 這 些 範 疇 的 界 限, 形 成 相 融 的 新 宗 教 文 本 範 式 關 鍵 詞 :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白 玉 蟾 佛 道 交 涉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宗 教 研 究 所 副 教 授 209

2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An Analysis on Daoist Texts of Dipper Mother Marici: Hidden Scripture of Anterior Heaven Thunder Crystal Hsieh Shu-Wei Associate Professor, Graduate Institute of Religious Studies, 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Abstract This paper examined the often-disregarded relationship between Buddhism and Daoism through a detailed investigation of the evolution of goddess Marici. The origin of goddess Marici cult was around the Indian subcontinent from fifth century and spread throughout central Asia, south Asia, China, Tibet, Korea, and Japan. In this paper, a number of comparisons concerning Marici s attributes and functions between Buddhism and Daoism were made. The article mainly inspected the analysis of the Daoist text Hidden Scripture of Anterior Heaven Thunder Crystal, the assimilation process of Daoism cult, and lastly the development of Divine Tenuity of Daoism. In summary, the author explored the nature of the cult of Dipper Mother within the larger framework of Esoteric Buddhism, Daoist inner alchemy and Thunder magic. Keywords: Dipper Mother, Marici, Hidden Scripture of Previous Heaven Thunder Crystal, BaiYuchan, Buddho-Daoism 210

3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謝 世 維 前 言 摩 利 支 天 源 於 印 度, 原 為 古 印 度 民 間 崇 拜 之 神, 後 來 傳 播 於 印 度 不 同 宗 教 傳 統, 並 透 過 佛 教 傳 遞 到 中 亞 中 國 西 藏 韓 國 日 本 東 南 亞 等 地, 形 成 不 同 的 形 象 與 信 仰, 是 泛 亞 洲 跨 文 化 的 信 仰 現 象 摩 利 支 天, 梵 名 Marici 又 作 摩 里 支 天 末 利 支 天 意 譯 威 光 天 陽 陷 天 或 稱 末 利 支 提 婆 ( 梵 Marici-deva) 摩 利 支 天 菩 薩 摩 利 支 天 的 特 質 是 擁 有 大 神 通 自 在 力, 擅 於 隱 身, 能 為 人 消 除 障 難, 增 進 利 益 以 摩 利 支 天 為 本 尊 之 修 法, 稱 摩 利 支 天 法, 有 護 身 隱 身 得 財 諍 論 勝 利 等 功 德 摩 利 支 天 也 被 視 為 戰 神 由 唐 朝 傳 入 日 本 後, 被 稱 為 陽 炎 女 神, 日 本 的 武 士 相 信 摩 利 支 天 能 夠 給 他 們 帶 來 武 運, 戰 無 不 勝 日 本 忍 者 由 於 經 常 進 行 密 教 修 練, 也 將 摩 利 支 天 作 為 自 己 的 孚 護 本 尊 更 重 要 的 是 因 為 摩 利 支 天 能 夠 隱 形, 連 天 界 的 眾 多 神 明 也 看 不 到 她 的 身 影, 所 以 修 行 隱 身 術 的 忍 者 都 使 用 密 教 中 的 摩 利 支 天 咒 和 摩 利 支 天 隱 形 印 1 摩 利 支 天 之 形 象, 有 末 利 支 提 婆 華 鬘 經 所 說 之 天 女 形, 及 大 摩 里 支 菩 薩 經 卷 1 所 說 三 面 六 臂 乘 豬 像 等 多 種 形 象, 今 日 印 度 還 遺 存 摩 利 支 天 的 雕 像 摩 利 支 天 的 信 仰 於 唐 代 開 始 在 中 國 流 傳, 至 元 代 開 始 與 道 教 斗 姆 信 仰 產 生 結 1 相 關 研 究 參 David Avalon Hall, Marishiten: Buddhism and Warrior Goddess, Ph.D. dissertation,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David Avalon Hall, Martial Aspects of the Buddhist Mārīcī in Six Century China, Annual of the Institute for Comprehensive Studies of Buddhism No. 13 (1991), pp David Avalon Hall, Marishiten: Buddhist Influences on Combative Behavior, in Diane Skoss ed., Koryu Bujutsu: Classical Warrior Traditions of Japan (Warren: Koryu Books, 1997), pp

4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合 現 象, 形 成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形 態, 並 發 展 出 一 系 列 經 典 文 本, 而 在 這 系 列 文 本 中,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是 相 對 較 早 而 且 具 有 完 整 系 統 的 文 本, 因 此 本 文 將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主 要 研 究 材 料, 一 方 面 探 討 該 文 本 的 文 獻 層 累 結 構, 二 方 面 討 論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在 該 文 本 的 角 色 與 形 象 一 漢 譯 摩 利 支 天 經 典 摩 利 支 天 的 經 典 很 可 能 在 梁 代 已 經 譯 為 中 文, 並 在 漢 地 流 傳, 到 了 唐 代, 相 關 經 典 陸 續 被 譯 出 現 存 摩 利 支 天 經 典 大 都 被 保 存 在 佛 教 經 藏 當 中, 相 關 經 典 有 : 失 譯, 附 梁 錄,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陀 羅 尼 咒 經 ( T1256) 阿 地 瞿 多 譯, 陀 羅 尼 集 經 卷 10(T901) 不 空 譯, 末 利 支 提 婆 華 鬘 經 (T1254) 不 空 譯, 佛 說 摩 利 支 菩 薩 陀 羅 尼 經 (T1255a) 不 空 譯,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經 (T1255b) 不 空 譯, 摩 利 支 菩 薩 略 念 誦 法 (T1258) 失 譯, 摩 利 支 天 一 印 法 (T1259) 天 息 災 譯, 佛 說 大 摩 里 支 菩 薩 經 (T1257) 2 其 他 相 關 記 載 與 圖 像 可 見 於 阿 娑 縛 抄 卷 145; 真 俗 佛 事 編 卷 1 摩 利 支 天 經 在 大 正 藏 中 主 要 有 五 種 異 本 : 第 一 種 失 譯 人 名, 附 梁 錄,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陀 羅 尼 咒 經 (T1256) 第 二 種 收 在 陀 羅 尼 經 卷 10 中, 為 唐 天 竺 三 藏 阿 地 瞿 多 譯 第 三 種 第 四 種 據 說 都 是 唐 不 空 所 譯, 但 高 麗 藏 本 與 嘉 興 藏 本 區 別 較 大, 所 以 大 正 藏 把 它 們 一 併 收 入 另 外 不 空 還 譯 有 摩 利 支 菩 薩 略 念 誦 法 主 要 記 載 印 法 與 真 言 ; 失 譯 人 名 的 摩 利 支 天 一 印 法 也 是 以 印 法 為 主 最 後 第 五 種 是 宋 代 天 息 災 的 譯 本, 共 七 卷, 與 上 述 文 本 不 同 此 外, 日 本 大 阪 天 野 山 金 剛 寺 也 有 一 件 2 本 文 佛 教 經 藏 皆 出 自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下 文 再 次 徵 引, 一 皆 從 省 212

5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摩 利 支 天 經, 據 方 廣 錩 考 察, 此 本 與 上 述 前 四 種 異 本 基 本 內 容 雖 然 相 同, 但 行 文 差 異 很 大, 形 成 一 種 新 的 異 本 方 廣 錩 認 為, 從 行 文 看, 金 剛 寺 本 應 該 是 由 失 譯 本 及 不 空 譯 本 摘 抄 改 編 而 成 3 這 可 以 看 出 當 時 摩 利 支 天 信 仰 的 普 遍 敦 煌 遺 書 當 中 也 有 摩 利 支 天 的 寫 本 其 中 特 別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S.2059 號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菩 薩 陀 羅 尼 經, 這 個 寫 本 有 一 篇 序 文, 序 文 作 者 為 張 俅 序 文 雖 然 文 字 有 殘 缺, 但 仍 能 夠 掌 握 文 本 大 意 : 張 俅 曾 經 兩 次 奉 命 出 使, 由 於 書 寫 並 隨 身 攜 帶 摩 利 支 天 經 的 緣 故, 得 到 摩 利 支 天 的 護 佑, 兩 次 在 路 途 得 免 大 難 : 一 次 免 於 冰 淩 陷 身, 一 次 免 於 盜 賊 殺 害 其 後 多 次 出 使, 往 返 賊 路 前 後 三 二 十 出, 都 平 安 無 事 所 以 對 這 部 經 典 虔 心 信 仰, 特 意 再 次 抄 寫 此 經, 並 撰 寫 序 言, 希 望 這 部 經 典 能 夠 廣 為 流 傳 類 似 的 文 本 還 有 S 這 些 資 料 顯 示 摩 利 支 天 信 仰 在 唐 代 有 某 種 程 度 的 流 傳 此 外, 續 夷 堅 志 記 載 一 則 故 事 : 忻 州 劉 軍 判, 貞 祐 初, 聞 朔 方 人 馬 動, 家 誦 摩 利 支 天 呪 及 州 陷, 二 十 五 口 俱 免 兵 禍 獨 一 奴 不 信, 迫 圍 城, 始 誦 之, 被 虜 四 五 日, 亦 逃 歸 南 渡 後, 居 永 寧, 即 施 此 呪 文 士 薛 曼 卿 記 其 事 5 貞 祐 為 金 宣 宗 年 號, 相 當 於 1213 年 左 右 足 見 金 元 期 間 摩 利 支 天 呪 仍 流 傳 民 間, 可 以 推 知 當 時 摩 利 支 天 信 仰 仍 流 行 於 北 方 山 西 一 帶, 而 這 些 難 民 南 渡 之 後, 仍 然 信 仰 摩 利 支 天 另 外, 摩 利 支 天 信 仰 當 中 最 有 名 的 莫 過 於 鄭 和 永 樂 元 年 (1403) 八 月 二 十 三 日, 鄭 和 施 財 刊 刻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經, 延 請 明 成 祖 國 師 姚 廣 孝 撰 寫 題 記, 鄭 和 自 己 也 題 了 跋 其 中 提 到 李 珏 宋 代 隆 祐 皆 因 稱 名 奉 像 而 免 災 得 福 其 中 也 提 到 雖 然 天 息 災 譯 本 咒 法 最 全, 但 是 不 空 譯 本 仍 是 流 傳 最 廣 最 後 也 期 許 從 士 大 夫 到 庶 民 都 能 奉 此 簡 易 而 靈 驗 的 法 門 6 由 此 可 見 自 唐 到 明, 不 同 區 域 階 層 的 人 都 有 信 奉 摩 利 支 3 見 方 廣 錩 : 敦 煌 遺 書 與 奈 良 平 安 寫 經, 敦 煌 研 究 6( ), 頁 見 方 廣 錩 : 敦 煌 遺 書 與 奈 良 平 安 寫 經, 頁 元 元 好 問 撰 : 續 夷 堅 志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10), 頁 34 6 相 關 研 究 參 見 陳 玉 女 : 鄭 和 刊 刻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菩 薩 經 之 意 義 淺 探, 鄭 和 研 究 與 活 動 簡 訊 2 213

6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天 的 記 錄 整 體 來 看, 摩 利 支 天 信 仰 在 中 國 並 不 算 普 遍, 其 信 仰 形 態 主 要 是 抄 經 誦 咒 等, 而 功 能 則 是 護 佑 免 災 等 二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摩 利 支 天 是 跨 東 亞 的 信 仰 母 題, 在 每 個 區 域 似 乎 都 有 地 方 化 或 結 合 地 方 傳 統 的 現 象 在 漢 地 摩 利 支 天 與 斗 姆 結 合 為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形 象 化 就 是 一 個 典 型 的 例 子 學 者 對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之 間 關 係 的 研 究 已 經 有 一 些 的 成 果, 包 括 莫 尼 卡 (Monica Esposito) 馬 書 田 劉 仲 孙 王 堔 發 李 顯 光 鄭 昭 等 7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是 蕭 登 福 與 蕭 進 銘 的 研 究 8 蕭 登 福 對 斗 母 的 考 察 基 本 上 是 線 性 的 歷 史 研 究, 他 認 為 中 國 自 古 即 有 北 斗 崇 拜, 到 了 宋 代 才 出 現 斗 母 的 觀 念, 其 中 又 以 玉 清 無 上 靈 寶 自 然 北 斗 本 生 真 經 ( 簡 稱 北 斗 本 生 真 經 ) 以 及 太 上 玄 靈 斗 姆 大 聖 元 君 本 命 延 生 心 經 ( 簡 稱 斗 姆 心 經 ) 為 主, 兩 經 基 本 相 同, 且 無 佛 教 影 響 至 於 摩 利 支 天, 自 梁 代 傳 譯, 到 唐 代 不 空 大 量 翻 譯, 以 及 宋 代 的 譯 本, 都 是 獨 自 發 展, 到 了 元 末, 斗 姆 信 仰 與 密 教 的 摩 利 支 天 結 合, 出 現 斗 姆 即 摩 利 支 天 的 形 象 蕭 進 銘 在 蕭 登 福 的 基 礎 上 繼 續 討 論 重 要 的 議 題, 首 先 論 證 北 斗 本 生 真 經 與 斗 姆 心 經 不 完 全 相 同, 二 經 有 許 多 差 異 從 內 容 來 看 北 斗 本 生 真 經 側 重 在 ( ), 頁 馬 書 田 : 中 國 道 教 諸 神 ( 北 京 : 團 結 出 版 社,1996), 頁 劉 仲 孙 : 眾 星 拱 伏 的 斗 姥 神, 世 界 宗 教 文 化 3(1999.9), 頁 王 琛 發 : 從 北 斗 真 君 到 九 皇 大 帝 ( 吉 隆 坡 : 道 教 組 織 聯 合 總 會 宗 教 文 化 研 究 中 心,2002) 李 顯 光 : 從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先 天 斗 姥 元 君 看 佛 道 的 相 互 融 合, 發 表 於 涵 靜 老 人 證 道 三 週 年 紀 念 : 新 世 紀 的 宗 教 與 文 化 學 術 研 討 會 ( 埔 里 : 天 帝 教 主 辦, ) Monica Esposito, Doumu, Mother of the Dipper, in Fabrizio Pregadio ed., The Encyclopedia of Taoism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08), p 鄧 昭 : 道 教 斗 母 對 密 教 摩 利 支 天 形 象 的 借 用, 美 術 史 研 究 集 刊 36(2014.3), 頁 蕭 登 福 : 試 論 北 斗 九 皇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之 關 係, 國 立 臺 中 技 術 學 院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3( ), 頁 5-22 蕭 進 銘 : 從 星 斗 之 母 到 慈 悲 救 度 女 神 斗 姆 信 仰 源 流 考 察, 收 入 臺 北 保 安 宮 編 : 道 教 神 祇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IV( 臺 北 : 臺 北 保 安 宮,2011), 頁

7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齋 醮, 而 斗 姆 心 經 則 有 強 烈 的 內 丹 修 練 色 彩 而 且, 這 兩 部 經 典 無 論 是 名 號 或 內 容, 都 與 密 教 有 關 其 中, 北 斗 本 生 真 經 當 中 所 推 崇 的 九 光 真 經, 將 元 始 天 尊 與 密 教 毘 盧 遮 那 佛 等 同, 顯 見 與 密 教 已 有 關 連 至 於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結 合 的 時 間, 蕭 進 銘 也 提 出 不 同 看 法 他 從 兩 部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密 切 聯 繫 的 經 典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與 先 天 斗 母 奏 告 玄 科 當 中 的 傳 承 人 物 論 證 其 時 代 在 元 中 葉, 最 早 可 推 至 元 初 或 宋 末 同 時, 這 兩 部 經 典 都 屬 神 霄 系, 因 此 推 斷 將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結 合 的 正 是 神 霄 派 再 從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師 派 來 看, 此 經 應 該 是 白 玉 蟾 法 裔 所 傳 承, 此 法 系 並 結 合 南 宗 丹 法 神 霄 雷 法 以 及 密 法 而 在 斗 姆 的 形 象 上, 不 但 與 摩 利 支 天 的 形 象 類 似, 而 且 在 神 格 特 質 上, 也 結 合 了 觀 世 音 菩 薩 或 地 藏 王 菩 薩 的 敘 述, 因 此 不 但 有 雷 神 特 質, 也 有 救 度 眾 生 的 慈 悲 願 力, 形 成 神 格 職 能 擴 充 的 現 象 以 上 的 研 究 都 陷 入 一 個 研 究 既 有 的 框 架, 也 就 是 道 教 與 密 教 是 兩 個 學 術 的 既 定 範 疇, 因 此 學 者 在 思 考 上 難 以 跳 脫 這 兩 個 範 疇, 從 更 大 的 宗 教 場 域 來 思 考 這 種 嫁 接 的 發 生 例 如 法 師 的 傳 統, 很 可 能 正 是 這 種 現 象 的 主 要 傳 遞 媒 介 法 師 是 執 行 儀 式 的 主 要 角 色, 同 時 也 是 在 宗 教 市 場 當 中 不 斷 吸 收 新 元 素 的 第 一 線 人 物 近 來 宋 元 法 師 傳 統 的 研 究 讓 我 們 理 解 地 方 的 法 術 傳 統 透 過 不 同 管 道 進 入 到 道 教 傳 統 之 中, 這 些 地 方 的 法 術 有 強 烈 的 密 法 特 質 以 及 地 方 信 仰 的 特 色 9 因 此 地 方 的 法 術 傳 統 是 各 種 密 術 交 流 競 爭 發 展 轉 化 晉 升 的 場 域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的 研 究 有 幾 個 疑 點 尚 待 探 究 : 首 先,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現 象 是 道 教 援 用 密 教? 還 是 經 由 文 化 與 實 踐 而 形 成 的 現 象? 亦 即 此 傳 統 事 實 上 是 一 種 民 間 化 後 的 密 教 法 術 傳 統, 在 實 踐 的 基 礎 上 交 流 的 結 果, 並 不 完 全 是 被 主 體 化 概 念 化 的 道 教 與 密 教 之 間 的 關 係 9 參 見 日 酒 井 規 史 : 地 方 における 雷 法 の 形 成 : 邵 陽 火 車 五 雷 大 法 を 中 心 に, 東 方 宗 教 119 (2012.5), 頁 日 酒 井 規 史 : 道 法 の 形 成 と 派 生 : 上 清 天 篷 伏 魔 大 法 と 紫 宸 玄 書 を 中 心 に, 東 方 宗 教 112( ), 頁 日 酒 井 規 史 : 道 法 における 道 術 の 交 流 : 童 初 正 法 と 玉 堂 大 法 を 中 心 に, 收 入 日 田 中 文 雄 Terry Kleeman 編 : 道 教 と 共 生 思 想 ( 東 京 : 大 河 書 房,2009), 頁 日 酒 井 規 史 : 地 方 的 雷 法 與 道 法 會 元 : 以 洞 玄 玉 樞 雷 霆 大 法 為 中 心, 華 人 宗 教 研 究 3(2014.5), 頁 高 振 宏 : 溫 瓊 神 話 與 道 教 道 統 : 從 劉 玉 到 黃 公 瑾 的 地 祇 法, 華 人 宗 教 研 究 3(2014.5), 頁

8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再 者, 過 去 認 為 道 教 密 教 是 兩 個 傳 統, 而 雷 法 與 內 丹 也 被 視 為 宋 代 所 興 起 的 兩 個 傳 統 但 是,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則 消 泯 了 以 上 這 些 範 疇 的 界 限, 呈 現 道 密 雷 法 內 丹 相 融 的 新 模 式 然 而 為 何 會 有 這 種 新 型 代 的 宗 教 模 式 產 生? 很 可 能 反 映 的 是 具 有 強 烈 密 教 色 彩 的 法 術 傳 統 影 響 力 擴 張 也 就 是 說, 這 些 具 有 密 教 色 彩 的 法 術 在 宗 教 市 場 中 取 得 優 勢, 因 此 其 他 的 傳 統 開 始 援 用 其 模 式 法 術 取 決 於 靈 驗 性, 具 有 靈 驗 力 量 的 新 模 式 可 能 就 具 有 主 導 性 的 優 勢, 這 是 本 土 傳 統 援 引 外 來 傳 統 或 方 法 的 肇 因 至 於 這 種 融 合 的 過 程 如 何 發 生, 筆 者 認 為 這 需 要 對 社 會 史 以 及 個 別 經 典 進 行 更 細 膩 的 考 察 與 研 究 筆 者 認 為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是 以 神 霄 為 基 礎 的 新 整 合 法 術 系 統 這 種 整 合 可 能 在 元 代 中 末 時 期 才 完 成, 而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也 是 在 此 背 景 下, 於 元 代 中 期 才 出 現 之 所 以 會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神 來 整 合 這 些 神 霄 系 統, 是 因 為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已 經 是 一 個 被 接 受 的 信 仰 神 祗, 很 可 能 已 經 在 法 術 當 中 被 運 用, 因 此 推 斷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在 元 代 中 期 已 經 流 傳 換 言 之,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並 非 在 創 造 新 的 神 祇, 而 是 在 既 有 的 神 祗 系 統 與 實 踐 當 中, 去 整 合 神 霄 的 傳 統, 試 圖 建 立 一 個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神 的 宗 教 法 術 系 統 有 鑒 於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標 誌 著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結 合 的 重 要 文 獻 依 據, 筆 者 認 為 有 必 要 仔 細 分 析 這 個 文 本 的 內 容 三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結 構 本 文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分 析 上 採 取 文 獻 分 析 法, 尤 其 是 宗 教 文 本 的 層 累 分 析 學 術 界 對 此 有 豐 富 的 研 究, 尤 其 是 在 基 督 教 的 聖 經 學 分 析, 從 文 本 脈 絡 來 分 析 文 本 在 歷 史 過 程 當 中 層 累 刪 節 增 添 複 合 等 現 象 10 這 種 類 型 的 研 究 近 來 學 者 10 Robert Ford Campany, Making Transcendents: Ascetics and Social Memory in Early Medieval China.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2009), pp Terry Kleeman, Reconstructing China s Religious Past: Textual Criticism and Intellectual History, Journal of Chinese Religions 32 (2004), p. 43. 有 關 經 典 書 寫 者 如 何 重 整 過 去 文 獻 之 理 論 性 研 究, 參 見 Pierre Bourdieu, The Field of 216

9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開 始 運 用 在 道 教 經 典 當 中 康 若 柏 (Robert Campany) 是 系 統 性 探 討 道 教 文 獻 文 本 脈 絡 的 學 者 之 一, 他 認 為 中 古 時 期 神 以 傳 記 是 在 特 定 的 知 識 與 文 本 脈 絡 中 所 產 生 的 ; 這 種 過 程 是 對 當 時 存 在 的 文 本 進 行 有 意 識 地 修 改 拼 組 重 構 再 造 與 再 敘 事, 是 一 種 傳 記 改 造 過 程 (higiographic reshaping process), 對 此 過 程 的 分 析, 足 以 彰 顯 傳 記 文 本 作 者 與 時 代 的 觀 念 與 實 踐 磋 商 琢 磨 而 進 行 文 本 再 造 的 過 程 11 裴 玄 錚 (Jonathan Pettit) 也 發 現 過 去 以 文 獻 學 方 法 簡 化 文 本 分 析, 只 是 二 元 分 判 真 偽 經 典, 卻 乎 略 文 本 當 中 新 舊 不 同 文 本 層 (textual layers) 並 置, 這 些 新 舊 雜 陳 的 文 本 是 讓 我 們 了 解 後 世 讀 者 為 了 適 應 新 的 宗 教 環 境 與 需 求, 如 何 修 訂 校 正 過 去 文 本 的 文 獻 素 材 12 如 果 以 這 樣 的 概 念 重 新 考 慮 經 典 作 為 宗 教 教 材 的 這 一 個 特 殊 性 質, 那 麼 這 些 後 來 讀 者 所 進 行 的 修 訂 與 改 變, 便 能 令 我 們 進 一 步 考 察 這 些 文 本 究 竟 在 師 徒 傳 承 的 過 程 中, 可 能 面 對 著 什 麼 樣 新 的 環 境 與 挑 戰 概 念 與 想 法, 而 必 須 重 新 安 排 與 解 說 其 中 所 承 傳 的 教 法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收 於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3 至 87, 相 傳 為 王 文 卿 作 品 歷 世 真 以 體 道 通 鑑 (CT296) 莫 月 鼎 一 條 提 到 : 侍 宸 王 真 君 九 天 雷 晶 隱 書 這 段 記 載 顯 示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被 視 為 是 王 文 卿 的 傳 世 經 典 今 本 的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雖 然 有 一 小 部 分 署 名 為 王 文 卿, 但 是 大 部 分 顯 然 是 後 世 所 增 添 因 此 推 測 今 本 的 一 部 分 被 視 為 是 王 文 卿 的 作 品 流 傳 著, 但 隨 著 時 間 的 推 移, 文 本 不 斷 增 累, 最 後 匯 聚 不 同 時 期 的 文 本 而 被 置 放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標 題 下 保 留 下 來 這 種 現 象 也 顯 示 這 些 文 本 最 終 的 權 威 歸 屬 在 王 文 卿 Cultural Production, Or: The Economic World Reversed, The Field of Cultural Production: Essays on Art and Literature. Ed. Randal Johnson (Cambridge: Polity Press, 1993), pp Lawrence Conrad, Recovering Lost Texts: Some Methodological Issues, JAOS 113 (1993), p André Lefevere, Translation, 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 (London: Routledge, 1992), pp. 9, Christopher Leigh Connery, The Empire of the Text: Writing and Authority in Early Imperial China (Lanham: Rowman & Littlefield Publishers, 1998), p Robert Ford Campany, Making Transcendents: Ascetics and Social Memory in Early Medieval China.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2009), pp. 11, 美 裴 玄 錚 (Jonathan Pettit): 理 想 的 地 點 裴 君 傳 的 空 間 實 踐, 收 入 臺 北 保 安 宮 編 : 道 教 神 祇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III( 臺 北 : 臺 北 保 安 宮,2010), 頁 7 亦 參 見 張 超 然 : 傳 授 與 教 材 清 靈 真 人 裴 君 傳 中 的 五 靈 法, 華 人 宗 教 研 究 1(2013.5), 頁

10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不 是 一 件 孤 立 的 文 本, 與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相 關 的 經 典 還 有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8 雷 晶 使 者 祈 禱 行 檢 ;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9 九 天 雷 晶 元 章 ; 法 海 遺 珠 (CT1166) 卷 7 九 天 雷 晶 使 者 梵 炁 隱 書 機 法 ; 法 海 遺 珠 卷 21 雷 晶 梵 氣 坐 功 ; 法 海 遺 珠 卷 26 雷 晶 秘 隱 ; 法 海 遺 珠 卷 40 先 天 一 炁 火 雷 使 者 祕 法 等 必 須 放 在 同 一 個 脈 絡 當 中 去 進 行 考 察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是 一 部 結 構 非 常 複 雜 的 經 典, 這 部 經 典 實 際 上 是 各 種 不 同 宗 教 文 類 的 集 結, 其 中 時 代 複 雜, 參 合 了 南 宋 至 元 代, 不 同 時 期 的 宗 教 文 獻, 形 成 不 同 年 代 的 文 本 層 並 列 的 現 象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被 收 於 道 法 會 元 卷 共 五 卷 五 卷 結 構 大 致 如 下 : 卷 83 包 含 主 法 師 派 將 班 天 母 聖 像 專 將 副 將 服 色 召 合 玄 機 心 咒 鍊 法 使 者 符 書 符 口 訣 三 帥 符 妙 用 檄 式 祈 雨 上 汪 祖 師 家 書 天 母 心 章 卷 84 包 含 請 師 玄 秘 道 妙 金 書 秘 火 雷 序 道 法 玄 微 雷 法 說 玉 皇 心 印 一 炁 雷 機 諸 師 口 號 雷 霆 體 用 歸 一 密 語 瓊 山 紫 清 真 人 答 隱 芝 書 卷 85 包 括 先 天 一 炁 論 雷 府 六 事 內 秘 用 法 大 造 機 要 天 母 默 朝 急 告 卷 86 包 括 祈 禱 行 持 壇 場 結 構 這 是 一 套 完 整 的 儀 式 程 序, 包 括 洒 淨 告 召 宣 意 啟 聖 安 座 獻 茶 變 神 召 將 獻 酒 誦 經 宣 檄 牒 發 遣 九 宮 作 用 禮 謝 退 壇 復 神 卷 87 包 括 步 罡 變 神 咒 都 天 雷 公 咒 木 郎 咒 三 十 六 雷 名 等 從 結 構 看 來, 這 種 編 輯 並 不 是 全 無 章 法 的 湊 合 編 輯 者 顯 然 有 一 定 的 內 在 邏 輯, 將 這 些 不 同 來 源 的 文 獻 整 合 在 一 個 框 架 之 中 卷 83 是 整 個 道 法 的 總 括 性 內 涵, 並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神 判 斷 是 本 派 弟 子 整 合 文 獻 後 的 架 構 設 計, 年 代 相 對 較 晚 卷 84 則 是 雷 法 理 論 性 文 本, 其 中 署 名 王 文 卿 白 玉 蟾 以 及 白 玉 蟾 弟 子 的 著 作, 判 斷 是 相 對 年 代 較 早 的 文 本, 其 中 幾 乎 沒 有 提 到 斗 姆 卷 85 是 內 煉 的 理 論 性 文 本, 許 多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神, 體 現 出 較 複 雜 的 內 煉 218

11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技 巧 與 心 法, 其 中 部 分 的 修 法 為 儀 式 當 中 使 用 卷 86 是 一 個 核 心 的 儀 式 祈 禱 行 持 程 序 敘 述, 其 程 序 為 洒 淨 告 召 宣 意 啟 聖 安 座 獻 茶 變 神 召 將 獻 酒 誦 經 宣 檄 牒 發 遣 九 宮 作 用 禮 謝 退 壇 復 神 卷 87 為 咒 法 的 集 結, 這 些 咒 法 主 要 為 祈 禱 行 持 當 中 所 使 用 的 咒 法 收 有 步 罡 變 神 咒 都 天 雷 公 咒 擊 剝 咒 木 郎 咒 從 內 容 可 以 看 出 來, 都 天 雷 公 咒 擊 剝 咒 是 雷 法 所 使 用 的 咒, 也 是 在 步 罡 變 神 最 後 階 段 配 合 步 罡 變 神 咒 使 用 木 郎 咒 是 一 個 古 老 的 咒, 此 咒 被 收 錄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最 後, 主 要 還 是 因 為 此 版 本 的 木 郎 咒 附 有 白 玉 蟾 的 註 解, 因 而 也 被 視 為 祖 師 手 稿 而 保 存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之 中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主 法 為 高 上 神 霄 玉 清 真 王 長 生 大 帝 與 梵 炁 法 主 斗 母 紫 光 天 后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前 者 為 神 霄 派 主 神 13, 具 有 神 學 上 的 象 徵 意 義, 但 是 在 此 經 當 中 並 無 重 要 地 位 ; 後 者 則 是 這 部 經 典 實 質 的 主 法 神 祗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的 師 派 相 當 於 傳 承 的 體 系, 值 得 注 意, 其 中 包 括 : 祖 師 青 華 帝 君 李 諱 亞 14 祖 師 雷 霆 啟 教 火 師 白 洞 靈 安 真 君 汪 諱 孚 真 15 祖 師 金 闕 侍 宸 靈 惠 沖 虛 通 妙 真 君 王 文 卿 16 宗 師 高 明 13 見 無 上 九 霄 玉 清 大 梵 紫 微 玄 都 雷 霆 玉 經 ( CT15): 當 知 昔 在 劫 初, 玉 清 神 母 元 君 是 浮 黎 元 始 天 尊 之 后, 長 子 為 玉 清 无 始 天 尊, 其 第 九 子 位 為 高 上 神 霄 玉 清 真 王 長 生 大 帝, 專 制 九 霄 三 十 六 天 三 十 六 天 尊 為 大 帝, 統 領 元 象, 主 握 陰 陽, 以 故 雷 霆 之 政 咸 隷 焉 本 文 道 教 經 藏 皆 出 自 明 白 雲 鑓 編 撰 : 正 統 道 藏 (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5) 下 文 再 次 徵 引, 一 皆 從 省 14 此 派 祖 師, 見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8: 青 華 帝 君 歷 代 祖 師 前 15 歷 世 真 以 體 道 通 鑑 (CT296) 卷 5: 火 師 汪 真 君 : 真 君 姓 汪, 名 子 華, 字 時 美 唐 玄 宗 二 年 甲 寅 生 于 蔡 州 汝 陽 縣, 年 四 十 而 三 舉 不 第, 嘆 曰 : 年 逾 不 惑 不 登 仕, 何 面 目 見 朋 友 乎? 吾 將 學 黃 老 之 學, 而 臣 於 帝 鄉 矣 遂 與 顏 真 卿 同 師 白 雲 先 生 張 約, 再 師 赤 城 先 生 司 馬 承 禎, 遇 祿 山 之 亂 棄 家 雲 遊, 經 南 嶽 祝 融 峯 下, 修 道 九 年 不 下 山, 真 卿 為 盧 杞 所 陷 使 淮 西 為 李 希 烈 縊 死, 師 再 遇 紫 虛 元 君 親 幸 南 嶽 授 以 至 道, 再 修 二 十 八 年, 丹 成 道 偹 貞 元 五 年 庚 午 正 月 七 日 奉 詔 白 日 昇 天 其 作 品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76 汪 火 師 雷 霆 奧 旨, 白 玉 蟾 序 16 王 文 卿 ( ) 一 名 俊, 字 述 道, 號 沖 和 子, 又 被 稱 為 王 侍 宸, 江 右 建 昌 人, 被 視 為 北 宋 神 霄 派 主 要 人 物 之 一 據 臨 川 盯 江 志, 王 自 稱 紅 塵 富 貴 無 心 戀, 紫 府 真 以 有 志 攀, 有 慕 道 之 志, 常 雲 遊 靈 勝 境 地 宣 和 間 (1119), 王 文 卿 渡 江, 遇 火 師 汪 真 君, 授 以 飛 章 謁 帝 之 法 及 嘯 命 風 雷 之 書, 習 得 召 風 雷 之 術 歷 世 真 以 體 道 通 鑑, 王 文 卿 傳 謂 王 文 卿 每 克 辰 飛 章, 默 朝 上 帝, 召 雷 祈 雨, 叱 吒 風 雲 宋 徽 宗 授 太 素 大 夫 凝 神 殿 校 籍 視 朝 請 大 夫 沖 虛 通 妙 先 生 現 存 道 藏 當 中 有 許 多 著 作 都 歸 在 王 文 卿 的 名 下, 如 沖 虛 通 妙 侍 宸 王 先 生 家 語 王 侍 宸 祈 禱 八 段 219

12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君 洞 明 白 真 人 諱 玉 蟾 號 海 瓊 17 顛 嵩 道 者 雲 中 散 以 金 真 人 諱 達 字 志 達 學 以 童 子 方 舟 道 者 陳, 諱 困 濟, 字 仲 濟, 號 方 舟 道 者 寅 窗 玉 隆 先 生 趙, 諱 玉 隆, 字 子 寅, 號 寅 窗 先 生 鐵 心 道 人 閔, 諱 霦, 字 子 文, 號 鐵 心 子 其 中 白 玉 蟾 以 下 的 金 達 陳 困 濟 趙 玉 隆 閔 霦 等 不 見 於 道 藏 及 史 料 記 載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中 的 將 班 也 相 當 獨 特 包 括 欻 火 律 令 大 神 炎 帝 天 君 鄧 燮 18 雷 霆 都 督 鐵 筆 注 律 大 神 青 帝 天 君 辛 州 先 天 一 炁 飛 捷 報 應 使 者 晹 谷 神 君 張 珏 雷 霆 傳 音 捷 疾 使 者 嘯 命 風 雷 神 君 張 雲 雷 霆 發 號 都 督 使 者 太 乙 鐵 甲 神 君 張 亞, 基 本 上 是 神 霄 雷 霆 三 帥 加 上 張 元 帥 的 兩 位 副 將 此 外 還 有 陽 雷 五 大 蠻 雷 使 者 19 陰 雷 五 大 蠻 雷 使 者 20 雷 公 江 赫 沖 電 母 秀 文 英 風 伯 方 道 彰 雨 師 陳 華 夫 雲 吏 郭 士 秀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是 張 珏, 也 是 法 術 中 主 要 召 喚 的 官 將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是 由 多 種 不 同 文 本 組 合 而 成, 在 傳 承 與 作 者 上, 白 玉 蟾 占 有 很 重 要 的 位 置 這 部 分 可 以 從 卷 84 當 中 所 保 存 的 文 本 當 中 看 出 來 卷 84 是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重 要 的 理 論 集 成 其 中 諸 師 玄 秘 是 密 咒, 而 道 妙 的 第 一 部 分 是 王 文 卿 秘 傳, 後 半 部 闡 述, 其 中 提 及 此 法 由 王 文 卿 傳 至 上 官 真 人 鄒 鐵 壁 白 玉 蟾 綿 被 視 為 是 王 文 卿 與 弟 子 討 論 雷 法 至 秘 的 記 錄 此 外 玄 珠 歌 上 清 五 府 五 雷 大 法 玉 樞 靈 文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侍 宸 詩 訣 上 清 雷 霆 火 車 五 雷 大 法 中 皇 總 制 飛 星 活 曜 天 罡 大 法 高 上 神 霄 玉 樞 斬 勘 五 雷 大 法 雷 說 也 被 視 為 是 王 文 卿 的 作 品 17 白 玉 蟾 ( ?), 字 如 晦 紫 清, 號 海 瓊 子 武 夷 散 人 南 宋 時 期 人, 福 建 閩 清 人, 生 於 瓊 州 瓊 山 道 教 金 丹 派 南 宗 五 祖 一 一 般 認 為 白 玉 蟾 組 織 了 金 丹 南 宗 的 教 團 組 織, 為 南 宗 的 實 際 建 立 者 道 教 神 霄 派 也 奉 他 為 本 派 祖 師 之 一 白 玉 蟾 撰 有 多 種 雷 法 著 作 道 法 會 元 收 錄 有 陳 楠 白 玉 蟾 所 傳 神 霄 派 譜 系 白 玉 蟾 主 張 以 內 煉 為 基 礎, 實 行 雷 法 與 內 丹 術 相 結 合 認 為 雷 法 符 咒 的 靈 驗 與 否, 須 靠 行 法 者 之 內 煉 工 夫 相 關 研 究 見 蓋 建 民 : 道 教 金 丹 派 南 宗 考 論 ( 北 京 : 社 會 科 學 文 獻 出 版 社,2013) 18 有 關 鄧 天 君 的 傳 記 與 形 象, 參 考 太 上 說 朝 天 謝 雷 真 經 (CT17)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56 上 清 玉 府 五 雷 大 法 玉 樞 靈 文 道 法 會 元 卷 57 上 清 玉 樞 五 雷 真 文 道 法 會 元 卷 80 歘 火 律 令 鄧 天 君 大 法 19 五 方 蠻 雷 使 者 為 馬 鬱 林 郭 元 京 方 仲 高 鄧 拱 辰 田 元 宗 玉 樞 經 (CT16): 天 尊 言 : 九 天 雷 公 將 軍 五 方 雷 公 將 軍 八 方 雲 雷 將 軍 五 方 蠻 雷 使 者 雷 部 總 兵 使 者 莫 賺 判 官, 發 號 施 令, 疾 如 風 火, 有 廟 可 伐, 有 壇 可 擊, 有 妖 可 除, 有 祟 可 遣, 季 世 末 法, 多 諸 巫 覡, 邪 法 流 行, 陰 肆 魘 禱, 是 故 上 清 乃 有 天 延 禁 鬼 錄 姦 之 庭, 帝 由 束 妖 考 邪 之 房, 能 誦 此 經, 其 應 如 響 此 五 位 相 當 於 道 法 會 元 卷 82 先 天 一 炁 火 雷 張 使 者 祈 禱 大 法 當 中 的 五 方 蠻 雷 使 者 名 諱 20 陰 雷 為 蔣 剛 輪 畢 機 華 文 通 雷 壓 陳 石 此 相 當 於 道 法 會 元 卷 82 先 天 一 炁 火 雷 張 使 者 祈 禱 大 法 當 中 的 五 方 天 雷 使 者 名 諱 220

13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推 測 此 為 白 玉 蟾 之 徒 所 記 載 的 文 獻 接 下 去 的 金 書 秘 聲 稱 是 電 母 授 火 師 之 秘, 推 測 也 可 能 是 從 王 文 卿 所 得 的 傳 承 密 咒 第 四 篇 作 品 是 火 雷 序, 其 文 末 署 名 : 宋 代 凝 神 殿 太 素 大 夫 侍 宸 王 文 卿 序 21 可 知 是 一 篇 聲 稱 是 王 文 卿 署 名 的 序 文 第 五 篇 道 法 玄 微 闡 釋 的 是 靜 坐 內 煉 要 旨, 作 者 不 明 第 六 篇 的 雷 法 說 闡 釋 的 是 道 法 關 係 其 中 論 述 之 時 不 斷 引 用 王 文 卿 之 說, 並 聲 稱 王 文 卿 自 汪 火 師 授 得 雷 霆 秘 旨, 而 王 文 卿 過 世 五 六 十 年 後, 流 傳 至 今 此 意 味 本 文 著 作 於 王 氏 死 後 約 六 十 年 王 文 卿 歿 於 1153 年, 六 十 年 後 即 為 1213 年, 此 正 與 白 玉 蟾 ( ) 活 動 時 期 相 符, 依 照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所 附 的 傳 承, 本 文 由 白 玉 蟾 所 著 的 可 能 性 是 存 在 的 第 七 篇 玉 皇 心 印 是 結 合 內 煉 與 外 法 的 要 義, 仍 是 以 道 與 法 的 兩 面 向 論 述 第 八 篇 一 炁 雷 機 談 的 是 平 日 行 持 的 內 煉 之 要, 以 及 召 天 雷 地 將 之 法, 是 一 種 結 合 內 煉 與 雷 法 的 論 述 第 九 篇 諸 師 口 號 收 錄 內 煉 召 雷 七 言 口 訣, 其 中 提 及 始 自 侍 宸 傳 口 訣, 兩 百 餘 年 猶 未 泄 如 果 是 在 王 文 卿 之 後 兩 百 年, 則 時 間 大 概 在 1353 年, 已 經 是 元 代 晚 期, 也 是 這 篇 文 獻 出 現 最 晚 的 時 間 點 第 九 篇 雷 霆 體 用, 以 圖 像 配 合 文 字 明 雷 法 體 用 之 理 第 十 篇 歸 一 密 語, 為 此 篇 作 者 收 其 師 玄 師 與 宗 師 的 口 訣, 口 訣 包 括 玄 關 一 竅 陰 陽 二 象 五 行 嬰 兒 刀 圭 子 母 萬 法 歸 一 龍 虎 和 合 四 象 第 十 一 篇 瓊 山 紫 清 真 人 答 隱 芝 書, 白 玉 蟾 字 紫 清, 生 於 瓊 州 瓊 山, 因 此 這 是 白 玉 蟾 的 一 封 書 信, 作 者 被 視 為 白 玉 蟾, 其 中 多 處 引 用 張 伯 端 之 說, 闡 釋 內 丹 要 義 總 的 來 看, 卷 84 是 雷 法 理 論 密 咒 的 集 成, 其 中 部 分 被 視 為 王 文 卿 所 撰 所 傳, 部 分 被 認 為 白 玉 蟾 所 書 還 有 一 部 分 為 白 玉 蟾 所 傳, 其 徒 弟 所 記 錄, 而 這 位 記 錄 者 很 可 能 就 是 傳 承 系 譜 中 的 金 達, 或 是 陳 困 濟 總 之, 這 一 卷 收 錄 的 都 是 較 早 的 文 獻, 顯 示 王 文 卿 一 系 傳 承 的 特 色, 內 容 相 對 於 卷 85 也 較 為 質 樸, 沒 有 複 雜 的 內 煉 變 神 技 巧, 更 重 要 的 是, 全 卷 文 獻 完 全 未 提 及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這 也 可 以 推 斷, 將 雷 法 與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結 合 的, 應 該 是 此 譜 系 在 白 玉 蟾 以 後 幾 代 的 傳 人, 如 趙 玉 隆 閔 霦 等 所 造 構 出 來 的 新 法 術 這 一 點 從 卷 85 可 以 看 得 更 清 楚 21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4, 頁 7b 221

14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從 卷 84 的 文 獻 可 以 看 出 王 文 卿 到 白 玉 蟾 一 系 的 完 整 雷 法 傳 承, 這 可 以 看 出 編 輯 者 合 理 化 卷 83 師 派 的 企 圖 從 現 存 道 教 經 典 當 中 大 致 可 以 勾 勒 出 白 玉 蟾 的 兩 系 雷 法 系 統, 一 個 來 自 陳 楠, 另 一 個 來 自 王 文 卿 後 者 在 白 玉 蟾 在 世 之 時 並 未 被 清 楚 建 立, 而 是 在 其 傳 承 弟 子 的 建 立 下 所 構 成, 而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所 企 圖 強 調 的 就 是 王 文 卿 這 一 系 的 雷 法 傳 承 有 關 這 一 點 卷 86 祈 禱 行 持 當 中 的 啟 聖 儀 節 有 更 清 楚 的 呈 現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王 文 卿 則 是 其 雷 法 系 譜 的 根 源 白 玉 蟾 曾 為 王 文 卿 之 弟 子 薩 孚 堅 立 傳, 白 氏 在 其 詩 作 中 盛 讚 王 文 卿 的 宗 教 功 績 白 玉 蟾 可 能 透 過 王 文 卿 姪 子 上 官 真 人 而 傳 承 其 系 譜, 同 時 蒐 集 研 究 王 文 卿 的 教 法 並 註 釋 玄 珠 歌 基 於 這 個 緣 由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建 立 了 王 文 卿 一 系 的 譜 系, 這 應 該 是 元 代 傳 承 此 教 法 的 弟 子 所 建 構 出 來 的 譜 系 傳 承 卷 85 所 集 結 是 另 一 種 更 複 雜 的 內 煉 系 統, 而 這 套 系 統 與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有 聯 繫 關 係 卷 85 首 先 第 一 篇 為 先 天 一 炁 論, 闡 釋 性 命 之 法 其 次 為 雷 府 六 事, 包 括 真 符 真 咒 真 炁 真 罡 真 訣 真 機 再 其 次 是 最 核 心 的 是 內 秘 用 法, 其 中 包 含 蒸 山 煮 海 鞭 龍 掛 斗 君 臣 朝 謁 母 子 交 姤 祈 雨 法 訣 大 造 機 要 蔽 日 月 止 回 風 動 掌 心 雷 赤 鴉 咒 等 這 些 法 術 與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母 有 關 此 一 系 列 密 法 之 後, 有 一 段 後 跋, 其 中 說 到 : 此 之 一 法 至 祕 至 玄, 世 所 罕 見 若 非 金 公 得 傳 神 以 之 奧, 則 後 必 泯 絕, 豈 能 致 是 哉 然 金 公 至 喻 之 時, 以 青 天 風 雲 掌 心 雷 雨 為 相 見 之 儀, 自 此 廣 傳 弟 子 然 人 皆 但 得 一 千 銅 錢 之 法, 此 祕 並 未 付 他 人, 止 與 吾 師 無 為 長 老 同 氣, 故 盤 桓 於 山 間, 日 久 遂 盡 得 其 不 傳 之 祕, 今 霦 天 假 因 緣, 得 其 密 受, 祝 之 再 三, 幸 勿 輕 泄 今 切 恐 其 久 而 忘 失, 又 慮 後 學 無 傳, 故 筆 之 於 書 最 後 有 鐵 心 道 人 白 的 題 記 22 從 這 段 文 字 我 們 可 以 推 測, 這 是 傳 承 系 譜 當 中 最 後 一 位 閔 霦 所 作 的 後 跋, 依 據 閔 霦 的 說 法, 這 套 秘 法 為 金 達 得 自 於 神 以, 其 間 經 過 傳 承, 可 能 即 是 陳 困 濟 與 趙 玉 隆, 而 傳 至 閔 霦 這 套 祕 法 當 中 提 及 默 念 天 母 心 咒, 也 就 是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心 咒, 其 後 又 有 唵 嘛 哩 嗟 ( 口 芒 ) 娑 訶 之 咒, 正 是 摩 利 支 天 的 心 咒, 可 以 判 斷 22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5, 頁 14a 222

15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這 是 與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相 關 的 秘 法 其 後 的 天 母 默 朝 急 告 亦 是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神 換 言 之, 依 照 閔 霦 的 建 構, 與 斗 姆 相 關 的 這 套 祕 法 可 以 將 傳 承 推 至 金 達 這 或 許 可 以 解 釋 為 何 卷 85 當 中 與 白 玉 蟾 相 關 的 法 術 並 未 提 及 斗 姆, 因 為 斗 姆 相 關 的 秘 法 是 在 白 玉 蟾 之 後 才 被 發 展 整 體 來 看, 卷 85 所 蒐 羅 的 是 各 種 內 煉 法 術 的 訣 要, 從 內 容 與 方 法 來 看, 相 較 於 卷 84 的 內 容 來 得 複 雜, 推 測 是 比 較 後 期 發 展 的 法 術, 這 也 與 留 下 後 跋 的 閔 霦 時 代 相 符 整 個 卷 85 以 天 母 默 朝 急 告 作 結 尾, 足 見 編 輯 者 有 意 識 以 斗 姆 內 煉 法 術 來 統 攝 各 種 內 煉 之 法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卷 86 祈 禱 行 持 當 中 的 啟 聖 儀 節, 包 含 了 一 個 相 當 龐 大 而 複 雜 的 神 譜 體 系, 其 中 不 但 反 映 了 此 派 的 傳 承, 也 反 應 了 該 派 的 孙 宙 觀 這 個 譜 系 相 當 值 得 玩 味 除 了 以 真 高 聖 的 傳 承, 人 間 的 傳 承 如 下 : 玄 門 傳 道 華 陽 ( 施 肩 吾 ) 正 陽 ( 鐘 離 權 ) 純 陽 帝 君 ( 呂 洞 賓 ) 海 蟾 ( 劉 玄 英 ) 紫 陽 ( 張 伯 端 ) 杏 林 真 人 ( 石 泰 ) 紫 賢 ( 薛 道 光 ) 泥 丸 ( 陳 楠 ) 海 瓊 真 人 ( 白 玉 蟾 ); 雷 霆 啟 教 火 師 白 洞 靈 安 真 君 ( 汪 守 真 ), 金 闕 侍 宸 靈 惠 沖 虛 通 妙 真 君 ( 王 文 卿 ), 三 十 代 天 師 虛 靖 玄 通 弘 悟 真 君 ( 張 虛 靖 ), 先 天 風 雷 雨 部 尚 書 一 元 無 上 真 人 ( 薩 守 堅 ), 祖 師 上 宮 二 三 弘 道 先 生 ( 上 官 真 人 ), 祖 師 高 明 君 洞 明 大 法 師 ( 白 玉 蟾 ), 宗 師 雲 中 散 仙 顛 嵩 真 人 ( 金 達 ), 諸 階 道 法 古 今 傳 道 授 業 歷 代 宗 祖 經 籍 度 師 列 位 真 人 23 其 中 最 值 得 關 注 的 是 白 玉 蟾 在 這 個 譜 系 當 中 竟 然 出 現 兩 次, 一 次 是 海 瓊 真 人, 一 次 是 高 明 君 洞 明 大 法 師, 兩 者 都 是 指 白 玉 蟾, 這 顯 然 違 反 大 部 分 線 性 譜 系 傳 承 的 共 同 律 則 筆 者 認 為 這 種 譜 系 呈 現 顯 示 白 玉 蟾 是 融 合 內 丹 與 雷 法 兩 大 傳 承 的 祖 師, 然 後 傳 到 金 達 的 譜 系 同 時, 從 現 存 道 教 經 典 當 中 也 可 以 勾 勒 出 白 玉 蟾 的 兩 系 雷 法 系 統, 一 個 來 自 陳 楠, 另 一 個 來 自 王 文 卿 後 者 在 白 玉 蟾 在 世 之 時 可 能 並 未 被 清 楚 建 立, 而 是 在 其 傳 承 弟 子 的 建 立 下 所 構 成 根 據 白 玉 蟾 翠 虛 陳 真 人 得 法 記, 其 雷 法 ( 都 天 大 雷 法 ) 傳 承 系 譜 如 下 : 玉 清 真 王 - 汪 真 人 - 辛 漢 臣 ( 忠 義 )- 陳 楠 - 白 玉 蟾 - 留 元 長 彭 耜 這 一 系 的 雷 法 傳 承 著 錄 甚 多, 在 元 代 有 其 權 威 性 24 而 依 據 23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6, 頁 4a-b 24 有 關 白 玉 蟾 譜 系 的 考 察 可 以 參 見 Wang Li, A Daoist Way of Transcendence: BaiYuchan s Inner 223

16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白 玉 蟾 的 另 一 個 傳 承 起 自 汪 孚 貞, 傳 到 王 文 卿 王 文 卿 之 後 有 張 虛 靖 薩 孚 堅 與 上 官 真 人, 然 後 傳 至 白 玉 蟾, 隨 後 緊 接 金 達 與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卷 83 的 師 派 相 比, 這 個 譜 系 多 了 張 虛 靖 薩 孚 堅 與 上 官 真 人, 卻 少 了 金 達 之 後 的 三 位 筆 者 推 斷, 啟 聖 當 中 是 一 個 相 對 較 早 較 完 整 的 系 譜, 強 調 的 是 內 丹 南 宗 與 兩 種 雷 法 傳 承 的 融 合 以 及 與 龍 虎 山 的 道 脈 聯 繫 ; 而 師 派 則 是 刻 意 強 調 王 文 卿 與 白 玉 蟾 之 間 直 接 聯 繫 關 係, 同 時 強 化 白 玉 蟾 金 達 之 後 的 傳 承 者, 即 陳 困 濟 趙 玉 隆 與 閔 霦 因 此, 師 派 是 一 個 簡 化 早 期 傳 承 強 化 後 期 傳 承, 由 閔 霦 或 其 弟 子 所 造 構 出 來 的 譜 系, 為 的 是 區 隔 彭 耜 的 傳 承, 並 建 立 這 套 祕 法 的 正 統 性, 其 形 成 的 時 間 可 能 是 較 晚 的, 大 概 就 是 現 存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編 纂 的 時 間 整 體 看 來, 卷 83 是 一 個 以 新 譜 系 來 統 括 整 合 全 體 教 法 科 儀 內 煉 等 體 系, 而 卷 86 是 以 儀 式 為 主, 標 舉 的 是 內 丹 南 宗 與 兩 種 雷 法 傳 承 的 融 合 以 及 與 龍 虎 山 的 道 脈 聯 繫 四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中 的 雷 法 儀 式 程 序 今 本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占 有 核 心 位 置 的 是 卷 86 的 祈 禱 行 持 儀 式 程 序, 從 結 構 來 看, 其 他 卷 的 文 本 只 是 以 此 儀 式 為 核 心 而 環 繞 的 附 加 文 本 卷 83 是 此 儀 式 的 主 法 師 派 將 班 等 架 構, 卷 84 為 理 論 基 礎 卷 85 是 預 備 內 煉 修 法 卷 87 是 咒 訣 松 本 浩 一 先 生 曾 對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儀 式 儀 節 作 過 討 論, 試 圖 說 明 雷 法 的 基 本 步 驟, 但 是 還 是 稍 微 簡 略 25 筆 者 在 此 基 礎 上, 對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祈 禱 行 持 的 儀 節 進 行 更 細 膩 的 分 析, 同 時 筆 者 認 為,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的 記 載 只 是 眾 多 雷 法 當 中 的 一 種 不 可 諱 言 的 是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雷 法 儀 程 相 當 完 整 有 序, Alchemical Thought and Practice, Ph.D.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Iowa, 2004). 及 蓋 建 民 : 道 教 金 丹 派 南 宗 考 論 25 日 松 本 浩 一 : 道 法 會 元 上 登 載 的 雷 法 實 際 上 怎 樣 實 行 演 講 稿 ( 臺 北 : 國 立 臺 灣 師 範 大 學 文 學 院 七 樓 會 議 廳, ) 224

17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自 成 體 系, 但 是 這 套 儀 式 並 不 能 被 視 為 是 具 有 普 遍 性 的 儀 式 規 範 以 下 將 祈 禱 行 持 的 程 序 作 分 判, 並 簡 要 說 明 : 1. 投 詞 : 或 稱 為 投 狀, 這 是 儀 式 委 託 的 文 書, 顧 主 投 狀 給 法 師, 請 求 執 行 儀 式 以 遂 行 其 祈 願 道 法 會 元 卷 88 雷 晶 使 者 祈 禱 行 檢 當 中 有 投 狀 式, 具 體 呈 現 信 徒 要 委 託 法 師 的 文 書 格 式 與 內 容 2. 默 朝 急 告 心 章 : 卷 85 天 母 默 朝 急 告 具 體 敘 述 默 朝 的 步 驟, 在 執 行 儀 式 之 前, 法 師 進 入 靜 室, 焚 香 凝 神, 書 寫 心 章 一 道, 心 章 的 格 式 包 括 內 容 封 皮 背 皮 捧 章 符 批 等 皆 有 嚴 格 規 定, 可 見 之 於 卷 83 天 母 心 章 然 後 將 章 安 置 壇 上, 在 二 更 時 分, 法 師 持 心 咒, 燃 斗 燈, 存 想 一 炁 梵 天 宮 中 的 天 母, 然 後 禮 念 聖 號, 焚 章 之 時, 存 想 使 者 接 章 上 天 母 前 投 進, 同 時 法 師 投 水 符, 步 罡, 並 結 跏 趺 坐, 透 過 內 煉 存 元 神 出 泥 丸, 至 梵 天 宮 門 下, 使 者 引 至 天 母 前, 上 奏 心 章, 待 天 母 允 諾, 即 拜 謝, 元 神 回 歸 於 丹 田, 然 後 下 座 至 於 天 母 心 章 誓 符 以 及 封 章 斧 符 的 形 式, 可 以 見 之 於 卷 建 壇 : 祈 禱 壇 式 分 為 兩 種, 一 種 是 三 層 壇 式 ; 另 一 種 是 陰 包 陽 壇 式 其 形 式 可 以 參 見 卷 86 前 者 是 三 層 壇, 下 層 南 方 為 信 人 的 位 置, 西 北 方 設 有 堅 旂 ; 中 層 為 法 眾 站 立 處 ; 上 層 壇 四 周 以 後 天 八 卦 為 象 徵, 中 央 設 有 洞 案, 洞 案 右 方 有 香 茶 印 ; 左 方 有 花 果 水, 法 師 立 於 洞 案 前 26 至 於 陰 包 陽 式 屬 於 簡 化 的 壇 式, 是 信 士 財 務 比 較 不 豐 厚, 或 者 儀 式 規 模 較 小 的 時 候 所 構 築 的 壇 式 此 壇 式 的 結 構 是 外 方 內 圓, 信 人 在 方 壇 南 方 禮 拜, 方 壇 內 四 方 分 別 設 立 旂 符 路 劍 圓 壇 中 央 設 洞 案, 法 師 立 於 洞 案 前 4. 洒 淨 : 儀 式 開 始 前 需 要 將 壇 場 淨 化 透 過 眾 法 師 念 誦 凈 口 咒 凈 身 咒 凈 天 地 咒 中 山 神 咒 等, 念 到 中 山 神 咒 時, 法 師 手 書 元 始 玉 文 在 水 中, 隨 後 進 行 洒 淨 法 師 取 天 門 金 光 炁 罩 壇, 存 想 當 中 有 一 字 金 書, 然 後 召 請 功 曹 5. 告 召 : 法 師 焚 香 告 召 雷 司 直 日 奏 事 功 曹 使 者 直 日 傳 香 奏 事 神 員 當 境 土 地 里 域 正 神, 召 請 諸 神 降 臨 壇 場 26 三 層 雷 壇 式 樣 亦 可 參 見 道 法 會 元 卷

18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6. 宣 意 : 法 師 表 達 內 心 至 誠, 並 宣 達 此 次 儀 式 的 主 旨 7. 啟 聖 : 法 師 啓 奏 帝 真 師 尊 啓 奏 對 象 包 括 三 清 四 御 神 霄 眾 神 雷 霆 諸 司 內 丹 南 宗 祖 師 雷 法 祖 師 雷 部 使 者 各 部 雷 神 六 大 官 將 山 川 河 瀆 諸 神 城 隍 社 令 功 曹 騎 吏 無 量 聖 賢 等, 皆 能 俯 垂 降 鑒 8. 安 座 : 啓 奏 眾 神 之 後, 需 要 安 設 寶 座, 並 請 諸 神 蒞 臨 9. 獻 茶 : 行 三 獻 香 茶 禮 10. 宣 奏 : 法 師 宣 說 儀 式 祈 願, 表 示 該 境 乾 旱 已 久, 稻 田 乾 涸, 民 眾 憂 惶, 因 此 投 詞 法 師, 擇 地 建 壇, 祈 求 召 雷 降 雨, 委 命 先 天 一 炁 五 雷 使 者, 承 傳 號 令, 施 行 雷 法 11. 變 神 : 法 師 變 神, 同 時 步 罡, 眾 法 師 念 誦 金 光 咒 其 變 神 之 法, 被 記 載 在 卷 83 召 合 玄 機, 法 師 依 法 存 想 在 壇 場 巽 戶 有 北 辰 光 輝, 光 射 入 法 師 雙 目, 然 後 見 金 字 成 為 金 光, 法 師 一 邊 念 天 母 咒, 一 邊 存 想 自 己 為 天 母, 其 形 象 如 前 所 述 此 時 念 誦 的 天 母 咒 即 為 摩 利 支 天 的 梵 咒 音 譯 此 外, 卷 87 有 步 罡 變 神 咒, 即 變 神 時 所 念 誦 的 咒 與 存 想 將 帥 雷 神 的 步 驟 12. 召 將 : 法 師 開 始 飛 符 號 召 先 天 一 炁 五 雷 使 者 五 方 蠻 雷 使 者 五 方 斬 勘 使 者 雷 公 電 母 風 伯 雨 師 神 霄 三 十 六 雷 神 地 祇 三 十 六 院 雷 神 六 大 官 將 城 隍 里 社 山 川 溪 源 潭 洞 龍 神 等, 皆 降 臨 壇 前 13. 獻 酒 : 此 處 行 獻 供 酒 五 次, 五 次 分 別 念 誦 不 同 的 讚 辭 14. 誦 經 咒 : 眾 法 師 謃 誦 經 咒, 推 測 此 處 所 念 誦 的 是 與 神 霄 派 有 關 的 經 咒, 諸 如 玉 樞 經 之 類 的 經 典 15. 宣 檄 牒 : 法 師 宣 檄 牒 檄 式 有 多 種 形 式, 依 據 卷 83 所 載, 至 少 就 有 六 種 形 式, 前 三 種 檄 式 分 別 是 針 對 雷 霆 使 者 張 珏 張 雲 張 亞 興 風 致 雨 檄 文 ; 第 四 種 是 催 檄, 也 就 是 其 他 檄 文 無 效 時, 再 頒 符 章, 重 行 檄 文 催 請 之 用 第 五 種 是 殺 伐 檄 式, 用 以 殺 伐 鬼 祟 ; 第 六 種 是 祈 晴 檄 式, 用 以 停 止 風 雨 掃 蕩 陰 鑔 此 外, 書 檄 有 特 定 方 法, 存 想 黑 炁 充 塞 天 地, 念 誦 十 六 字 咒 與 淨 法 界 咒, 運 雷 局, 書 檄 時 將 金 光 咒 十 六 字 咒 淨 法 界 咒 秘 塗 檄 中, 運 用 四 字, 然 後 發 雷 霆 隨 後 從 騎 錢 科 隨 著 檄 文 配 合 念 誦 化 財 真 咒 一 起 燒 化 以 為 獻 供 226

19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16. 發 遣 : 法 師 步 發 遣 罡, 然 後 巽 水, 雙 手 打 雷 局, 運 出 祖 炁, 形 成 黑 雲, 法 師 存 想 雷 神 使 者 轟 雷 摯 電, 駕 乘 風 雲, 佈 雨 滿 天, 然 後 飛 去 然 後 念 誦 天 母 心 咒, 之 後 念 : 使 者 奉 天 母 敕, 速 來 速 去, 明 彰 報 應 疾! 17. 九 宮 作 用 : 儀 式 壇 場 內 部 周 邊 以 後 天 八 卦 為, 加 上 中 位, 合 為 九 個 方 位, 法 師 在 九 個 方 位 中 作 用, 取 其 中 一 個 方 位 每 個 方 位 有 不 同 的 方 法 起 雷 興 雲 致 雨,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卷 86 當 中 有 一 個 九 宮 圖, 每 一 個 宮 位 寫 有 秘 法 要 訣, 指 示 用 何 種 咒 符 訣 法 來 興 雷 祈 雨, 法 師 依 法 施 行 法 術 這 儀 節 是 實 際 執 行 雷 法 法 術 18. 禮 謝 : 取 得 報 應, 並 依 之 施 法 後, 法 師 焚 香 禮 謝 眾 神, 祝 曰 : 臣 上 來 請 頒 恩 命, 告 行 符 章, 策 役 雷 神, 祈 求 雨 澤, 幸 圓 法 事, 仰 荷 主 盟, 輒 具 謝 衷, 竚 希 感 應 伏 願 誕 以 帝 德, 作 之 君 師 俯 原 冒 瀆 之 愆, 即 賜 感 通 之 惠 雲 行 雨 施, 滋 品 物 以 咸 亨 ; 將 聖 符 靈, 俾 功 勳 而 克 就 瞻 梵 炁, 無 來 而 無 去 ; 賴 聖 人, 有 始 以 有 終 專 俟 周 隆, 當 伸 夤 餞 志 心 稽 首, 稱 念 雷 聲 普 化 天 尊, 金 庭 宥 過 天 尊, 法 緣 常 濟 天 尊, 不 可 思 議 功 德 19. 退 壇 復 神 : 法 師 依 據 儀 節 法 度, 退 下 壇, 並 請 神 復 位, 到 此 儀 式 圓 滿 結 束 從 以 上 儀 式 程 序 的 解 析, 可 以 進 一 步 發 現 幾 點 值 得 探 討 的 特 色 其 一, 整 個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是 以 此 祈 禱 行 持 為 核 心 發 展 而 成, 換 言 之, 整 個 五 卷 的 內 容 其 實 是 以 這 個 儀 式 為 主 的 不 同 層 面 運 用 概 括 來 看, 卷 83 是 儀 式 當 中 會 運 用 到 的 神 將 符 法 檄 式 家 書 心 章 等 包 含 主 法 師 派 將 班 天 母 聖 像 咒 法 口 訣 檄 式 祈 雨 上 汪 祖 師 家 書 天 母 心 章 等 卷 84 是 理 論 層 面 的 文 獻, 包 含 道 妙 道 法 玄 微 雷 法 說 玉 皇 心 印 一 炁 雷 機 雷 霆 體 用 等 卷 85 則 是 儀 式 內 煉 功 夫 的 理 論 與 要 訣, 包 括 先 天 一 炁 論 雷 府 六 事 內 秘 用 法 大 造 機 要 天 母 默 朝 急 告 卷 86 祈 禱 行 持 儀 式 程 序 壇 場 結 構 卷 87 是 儀 式 當 中 的 咒 法 說 明, 包 括 步 罡 變 神 咒 都 天 雷 公 咒 木 郎 咒 三 十 六 雷 名 等 除 了 卷 84 理 論 性 文 獻 作 為 儀 式 的 理 論 基 礎 與 權 威 來 源 與 儀 式 較 無 直 接 關 係 外, 其 他 卷 的 文 獻 都 與 儀 式 有 直 接 間 接 關 係 從 儀 式 的 觀 點 我 們 也 可 以 比 較 清 楚 地 看 出 編 纂 者 的 篇 章 安 排 與 編 輯 邏 輯 其 二, 在 儀 式 當 中 啟 請 的 神 譜 當 中 主 要 分 為 兩 大 群 組, 一 組 是 聖 神 高 真 ; 另 一 227

20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組 是 官 將 使 者 前 者 又 可 分 為 幾 個 群 組, 但 是 主 要 是 以 神 霄 系 統 的 神 真 為 主 前 者 主 要 是 鑒 臨 壇 場, 作 為 啓 奏 的 對 象 後 者 以 先 天 一 炁 五 雷 飛 捷 報 應 使 者 張 珏, 副 帥 張 雲 張 亞 為 主, 加 上 雷 部 使 者 與 諸 司 官 將, 主 要 功 能 是 執 行 命 令 其 三, 對 於 兩 組 不 同 的 神 系, 儀 式 上 有 所 區 分 神 真 以 香 茶 作 為 獻 供, 官 將 則 以 酒 作 為 獻 供, 與 神 真 作 為 區 隔 在 儀 式 當 中, 以 茶 作 為 獻 供, 在 宋 代 以 前 並 未 出 現 於 道 教 文 獻 中, 除 了 製 茶 技 術 與 品 茗 風 氣 在 宋 代 以 後 的 普 及 外, 與 清 微 科 儀 當 中 普 遍 採 用 茶 作 為 獻 供 有 關 從 這 個 科 儀 當 中 可 以 發 現 元 代 發 展 出 獻 茶 與 獻 酒 分 別 象 徵 不 同 層 次 的 神 祗 其 四 本 儀 式 是 在 雷 法 儀 式 的 基 本 步 驟 上, 使 用 更 複 雜 的 儀 式 文 書, 進 而 形 成 一 套 繁 複 的 儀 式 這 些 文 書 形 式 與 清 微 法 有 關 基 本 上 雷 法 儀 式 基 本 結 構 為 變 神 召 將 遣 將 發 牒 復 神 設 醮 謝 將 散 壇 等 步 驟 而 祈 禱 行 持 是 在 這 個 基 本 結 構 之 上, 附 加 大 量 的 文 書, 這 些 文 書 包 括 心 章 檄 文 奏 牒 家 書 等, 形 成 一 套 複 雜 的 儀 式 程 序, 但 是 與 傳 統 道 教 的 齋 儀 程 序 又 有 所 不 同, 而 形 成 另 一 套 道 教 儀 禮 傳 統 儀 式 文 書 當 中 有 多 種 不 同 的 檄 式, 這 些 檄 式 的 權 威 來 自 太 上 元 降 符 敕, 而 封 皮 上 有 元 降 盟 言 心 章 字 樣, 捧 章 符 批 上 有 梵 炁 元 降 誓 章 等 字 樣 元 降 本 為 清 微 法 重 要 概 念, 清 微 有 清 微 元 降 大 法 流 傳, 是 清 微 派 核 心 經 典 之 一 而 清 微 派 文 檢 常 會 使 用 元 降 道 旨 元 降 詔 命 等 象 徵 最 高 權 威 的 命 令 27 再 者, 比 對 本 法 當 中 卷 83 所 集 的 檄 式 家 書 心 章 等 文 檢 的 形 式 與 道 法 會 元 卷 39 至 45 的 清 微 文 檢 有 諸 多 相 符 之 處 由 此 可 知 本 法 的 文 檢 無 論 是 形 式 或 權 威 來 源 都 是 以 清 微 文 檢 為 基 礎 其 五, 本 法 以 斗 姆 為 主 法 神, 依 據 卷 83 天 母 聖 像, 斗 姆 的 形 象 為 三 頭 八 臂, 手 擎 日 月 弓 矢 金 槍 金 鈴 箭 牌 寶 劍, 著 天 青 衣, 駕 火 輦, 輦 前 有 七 白 豬 引 車, 使 者 立 前 聽 令, 現 大 圓 光 內 28 此 形 象 與 摩 利 支 天 女 形 象 相 似 度 極 27 這 種 情 況 也 發 生 在 洞 玄 玉 樞 雷 霆 大 法, 參 見 日 酒 井 規 史 : 地 方 的 雷 法 與 道 法 會 元 : 以 洞 玄 玉 樞 雷 霆 大 法 為 中 心, 頁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3, 頁 2b 228

21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高 29, 尤 其 在 民 間 流 傳 的 圖 像 上 兩 者 差 異 不 大 日 後 此 形 象 也 成 為 斗 姆 固 定 的 形 象 在 儀 式 當 中 進 行 天 母 默 朝 急 告 之 時, 必 須 念 誦 天 母 聖 號, 其 內 容 為 : 志 心 朝 禮 : 一 炁 梵 天, 三 光 聖 母 駕 遊 日 月 二 宮 前, 敕 賜 雷 霆 大 法 主 威 光 赫 奕, 妙 相 圓 明 接 引 眾 生, 超 離 諸 苦 大 悲 大 願, 大 聖 大 慈, 北 陰 乾 元 聖 母 日 月 登 明 慶 華 紫 光 聖 德 天 后 救 苦 護 生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30 以 上 天 母 聖 號 當 中 彰 顯 摩 利 支 天 的 幾 項 特 質, 如 遊 行 日 月 之 前, 散 發 紫 光 大 悲 大 慈, 接 引 眾 生, 救 苦 護 生 等 31 更 重 要 的 是, 這 段 文 字 並 未 提 到 斗 姆, 也 不 見 與 北 斗 相 關 的 意 象, 而 稱 號 是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綜 觀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五 卷, 對 於 斗 姆 的 稱 號 長 短 不 一, 並 不 一 致, 唯 一 較 為 統 一 的 是 天 母 這 個 簡 稱 但 是 從 上 述 鄭 和 所 刻 印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經 當 中, 鄭 和 的 跋 有 吾 見 天 母 之 能 大 濟 於 人 也 32 一 語 可 知, 天 母 本 是 摩 利 支 天 的 稱 號 由 此 可 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稱 號 在 此 經 中 並 不 穩 定, 同 時 許 多 地 方 保 留 了 原 來 摩 利 支 天 的 名 號 與 神 格, 顯 示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的 結 合 還 在 初 始 的 階 段 其 六, 本 經 召 合 玄 機 當 中 有 變 神 之 法, 法 師 必 須 依 法 存 想, 在 壇 場 巽 戶 有 北 辰 光 輝, 光 射 入 法 師 雙 目, 然 後 見 金 字 成 為 金 光, 法 師 一 邊 念 天 母 咒, 一 邊 存 想 自 己 為 天 母, 其 形 象 如 前 所 述 這 種 存 想 之 法 與 密 教 觀 想 法 有 諸 多 類 似 之 處, 佛 說 大 摩 里 支 菩 薩 經 卷 2 記 載 了 許 多 觀 想 之 法, 先 觀 月 輪 上 之 種 子 字, 然 後 觀 自 身 成 摩 利 支 天 菩 薩, 形 象 為 三 面 六 臂 乘 豬 車, 隨 後 念 誦 真 言 33 另 外, 召 合 玄 機 當 中 所 念 誦 的 咒 其 實 就 是 摩 利 支 天 的 梵 咒 音 譯, 分 為 長 咒 與 短 咒, 前 者 為 本 咒 ; 後 者 為 心 咒, 比 較 之 下 與 不 空 所 譯 的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經 當 中 的 本 咒 與 心 咒 幾 乎 一 致 其 七, 本 法 將 班 以 神 霄 三 帥 鄧 辛 張 中 的 張 元 帥 為 主 34, 其 中 張 元 帥 本 為 張 29 見 佛 說 大 摩 里 支 菩 薩 經 (T1257), 頁 268b 30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85, 頁 14b-15a 31 見 佛 說 大 摩 里 支 菩 薩 經 (T1257), 頁 262a-b 32 明 姚 廣 孝 :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經 題 記, 收 入 鄭 鶴 聲 鄭 一 鈞 編 : 鄭 和 下 西 洋 資 料 匯 編 上 冊 ( 濟 南 : 齊 魯 書 社,1980), 頁 見 佛 說 大 摩 里 支 菩 薩 經 (T1257), 頁 268b 34 道 法 會 元 卷 82 當 中 有 雷 霆 三 帥 心 錄 記 載 雷 霆 三 帥 的 神 話 229

22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元 伯, 在 本 法 當 中 則 發 展 成 三 位 張 使 者 : 先 天 一 炁 飛 捷 報 應 使 者 晹 谷 神 君 張 珏 雷 霆 傳 音 捷 疾 使 者 嘯 命 風 雷 神 君 張 雲 雷 霆 發 號 都 督 使 者 太 乙 鐵 甲 神 君 張 亞 等 三 位, 第 一 位 是 主 將, 後 二 位 為 副 將 道 法 會 元 法 海 遺 珠 當 中 有 許 多 與 張 元 帥 相 關 的 法 術 趙 宜 真 在 道 法 會 元 的 序 文 當 中 提 到 : 諸 階 雷 奧, 止 取 三 元 神 捷 天 雷 酆 嶽 諸 將 之 法, 見 於 贊 化, 顯 於 當 時 者, 各 存 其 要 35 其 中 的 神 捷 之 法 與 張 元 帥 大 法 有 關 但 是 張 元 帥 的 面 貌 非 常 多 元,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中 的 主 法 官 將 是 張 珏, 與 張 珏 使 者 相 關 的 道 法 還 有 道 法 會 元 卷 88 雷 晶 使 者 祈 禱 行 檢 ; 卷 89 九 天 雷 晶 元 章 ; 卷 90 先 天 一 炁 雷 法 ; 卷 91 雷 霆 六 乙 天 喜 使 者 祈 禱 大 法 ; 卷 92 先 天 六 一 天 喜 使 者 大 法 ; 卷 93 雷 霆 三 要 一 炁 火 雷 使 者 大 法 ; 卷 94 雷 霆 敥 火 張 使 者 秘 法 ; 卷 95 雷 霆 飛 捷 使 者 大 法 ; 卷 97 上 清 飛 捷 五 雷 祈 禱 大 法 等 36 其 他 與 張 元 帥 相 關 的 法 術 主 法 神 將 並 非 張 珏, 如 道 法 會 元 卷 82 的 先 天 一 炁 火 雷 張 使 者 祈 禱 大 法 當 中 的 先 天 一 炁 火 雷 飛 捷 報 應 使 者 為 張 燔 卷 96 太 乙 捷 疾 使 者 大 法 當 中 的 太 乙 捷 疾 直 符 使 者 為 張 元 伯 ; 法 海 遺 珠 卷 40, 六 一 飛 捷 秘 法 先 天 一 炁 火 雷 使 者 祕 法 亦 是 張 元 伯 ; 卷 46 上 清 神 烈 飛 捷 五 雷 大 法 當 中 的 雷 霆 飛 捷 報 應 使 者 晹 谷 神 君 為 張 亞 37, 而 卷 神 捷 五 雷 祈 禱 檢 當 中 的 雷 霆 行 令 催 督 大 使 晹 谷 神 君 亦 為 張 亞 38 類 此 皆 為 雷 霆 張 使 者 相 關 的 法 術 筆 者 認 為, 張 元 帥 本 為 神 霄 雷 霆 三 帥 之 一, 但 是 張 元 帥 單 獨 發 展 出 各 種 法 術 形 態, 因 而 張 元 帥 的 名 諱 也 各 異, 形 成 神 捷 之 法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中 的 將 班 基 本 上 仍 是 標 舉 神 霄 的 雷 霆 三 帥 鄧 辛 張 元 帥, 只 是 在 儀 式 上 以 張 珏 為 主 法 官 將, 因 此 是 神 霄 官 將 的 系 統 當 中 的 新 發 展, 另 配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法, 形 成 新 的 法 術 此 外, 本 法 的 輔 佐 使 者 陽 雷 陰 雷 五 大 使 者 與 道 法 會 元 卷 82 先 天 一 炁 火 雷 張 使 者 祈 禱 大 法 當 中 的 五 方 天 雷 使 者 五 方 蠻 雷 使 者 一 致 足 見 在 官 將 系 統 上, 這 兩 套 法 術 上 有 密 切 的 關 連 35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5, 頁 37b 36 有 關 張 珏 使 者 的 研 究 可 參 見 Florian Reiter, Man, Nature and the Infinite: The Scope of Taoist Thunder Magic Rituals (Wiesbaden: Harrassowitz Verlag, 2013), pp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23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其 八, 九 宮 作 用 儀 式 類 似 密 法 的 占 驗 法, 但 是 以 中 國 本 土 的 九 宮 結 構 為 基 礎 此 法 是 在 壇 場 上 劃 分 九 宮, 三 層 壇 是 以 最 上 層 為 主, 周 圍 為 後 天 八 卦, 加 上 中 位, 合 為 九 個 方 位, 於 九 個 方 位 中 加 以 作 用, 看 是 取 那 個 方 位, 取 得 報 應 每 個 方 位 有 不 同 的 方 法 起 雷 興 雲 致 雨,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卷 86 當 中 有 一 個 九 宮 圖, 每 一 個 宮 位 寫 有 秘 法 要 訣, 指 示 用 何 種 咒 符 訣 法 來 興 雷 祈 雨, 這 也 是 在 雷 法 儀 式 中 很 少 見 的 新 發 展 其 九,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除 了 採 用 摩 利 支 天 的 咒 之 外, 也 採 用 許 多 雷 法 傳 統 的 咒 法, 其 中 步 罡 變 神 咒 也 被 稱 為 雷 霆 梵 號 咒, 鄒 鐵 壁 對 此 咒 曾 作 過 註 解, 被 收 在 道 法 會 元 卷 77 雷 霆 妙 契 之 中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所 收 的 步 罡 變 神 咒 其 每 一 句 咒 語 之 後 書 有 訣 要, 這 種 要 訣 不 是 解 釋 咒 語 的 註 解, 而 是 配 合 念 咒 的 內 煉 功 法, 指 示 儀 式 存 想 咒 訣 內 煉 的 步 驟, 其 實 是 一 套 完 整 的 內 煉 功 法 法 海 遺 珠 卷 21 混 合 五 雷 內 修 當 中 也 有 一 套 坐 功 其 中 該 咒 的 口 訣 雖 然 用 詞 用 語 與 步 罡 變 神 咒 有 異, 但 是 其 敘 述 的 功 訣 內 容 卻 相 當 類 似 步 罡 變 神 咒, 顯 示 這 兩 個 咒 訣 出 自 相 同 的 傳 統 至 於 木 郎 咒, 是 一 個 相 當 古 老 而 普 遍 的 咒, 在 雷 法 當 中 運 用 很 廣, 道 法 會 元 收 有 不 同 版 本 的 木 郎 咒 39 筆 者 認 為 木 郎 咒 與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儀 式 並 無 直 接 關 連, 之 所 以 在 最 後 一 卷 末 附 上 木 郎 咒, 主 要 是 該 咒 附 有 白 玉 蟾 的 註 解, 此 註 解 是 否 真 出 於 白 玉 蟾 固 然 值 得 探 討, 但 是 其 目 的 是 聯 繫 本 傳 承 的 權 威 來 源, 也 就 是 白 玉 蟾 的 雷 法 與 內 丹 傳 承 結 論 由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分 析 當 中, 可 以 看 出 幾 種 宗 教 面 向 其 一, 譜 系 的 建 立 者 將 宗 教 文 化 元 素 視 為 工 具 箱 或 資 料 庫 (repertoires of resources) 以 這 些 元 素 來 建 構 自 己 的 意 義 如 何 使 用 資 料 庫? 在 何 種 情 況 下 使 用? 為 何 使 用 這 個 資 料 庫? 都 與 39 道 法 會 元 (CT1220), 卷

24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時 空 情 狀 有 關, 因 而 資 料 庫 的 使 用 是 依 據 情 境 而 異, 不 同 情 境 可 以 運 用 不 同 資 料 庫, 在 不 安 定 的 情 況 下, 會 用 比 較 多 的 文 化 元 素 建 立 其 意 義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的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是 佛 教 當 中 的 摩 利 支 天 與 道 教 當 中 的 斗 姆, 這 兩 種 神 格 的 結 合, 成 為 新 的 神 格, 而 這 種 結 合 是 在 法 術 傳 統 當 中 所 形 成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內 文 則 是 多 種 文 本 的 層 累, 現 本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集 結 者 搜 羅 了 以 白 玉 蟾 為 主 的 文 獻, 以 王 文 卿 為 雷 法 權 威, 作 為 雷 法 的 理 論 基 礎, 在 神 譜 上 以 神 霄 的 神 系 為 主, 然 後 添 加 上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法 神, 在 官 將 上 以 神 霄 的 張 元 帥 為 主 法 官 將, 同 時 以 清 微 的 儀 式 與 文 檢 作 為 包 裝, 並 結 合 各 種 傳 統 咒 法, 拼 組 而 成 一 套 法 術 儀 式 文 本 這 當 中 有 不 同 時 期 文 獻 的 層 累, 也 有 不 同 種 類 宗 教 文 本 的 組 合, 形 成 複 合 文 本 的 結 構, 但 是 編 輯 者 將 之 統 合 在 一 個 儀 式 結 構 之 中, 從 而 合 理 化 這 些 來 自 不 同 傳 統 的 文 本 元 素 其 二, 這 種 統 合 的 主 要 元 素, 就 是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法, 架 構 出 一 個 新 的 法 術 傳 統 雖 然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出 現 的 頻 率 在 五 卷 當 中 並 不 是 特 別 高, 但 是 卻 貫 穿 在 整 個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至 少, 當 作 一 個 法 術 系 統, 本 書 一 開 始 就 標 舉 主 法 是 梵 炁 法 主 斗 母 紫 光 天 后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再 次 也 陳 述 天 母 聖 像, 接 著 觀 想 變 神 之 法 也 是 以 斗 姆 為 對 象, 而 整 個 法 術 的 主 咒 役 咒 都 是 摩 利 支 天 的 咒 語, 法 師 平 時 觀 修 鍊 法 也 是 以 斗 姆 為 對 象 在 儀 式 運 用 的 檄 式 心 章 當 中 也 以 斗 姆 張 使 者 等 為 主 因 此, 這 可 以 看 出 編 輯 者 雖 然 雜 揉 複 合 各 類 文 本, 但 是 在 整 體 設 計 上 還 是 以 斗 姆 來 主 法, 貫 穿 統 攝 整 個 法 術 系 統 其 三, 以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為 主 神 的 神 霄 傳 統, 透 過 系 譜 的 建 立, 所 形 成 並 不 是 一 個 實 體 的 宗 教 教 派, 而 是 一 個 被 想 像 的 社 群 (imagined community), 此 社 群 是 以 虛 構 的 血 脈 連 結, 來 建 構 其 權 威, 其 根 源 來 自 王 文 卿 的 法 術 傳 統, 這 些 譜 系 的 承 繼 者 或 歸 屬 者, 在 理 論 上 承 繼 王 文 卿 與 白 玉 蟾 的 道 法 體 系, 在 法 術 與 儀 式 上 則 有 更 高 形 象 上 的 認 同, 而 這 個 認 同 的 基 礎 就 是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也 就 是 這 個 法 的 主 神 在 這 種 模 式 之 下, 透 過 儀 式 經 典 譜 系, 想 像 建 構 其 團 體 其 四,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的 天 母 只 是 各 種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形 態 的 一 種, 以 現 有 的 文 獻 資 料 來 看, 也 是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兩 種 神 格 結 合 相 對 較 初 始 的 形 態, 這 可 以 從 232

25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幾 個 跡 象 來 看 : 首 先,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一 開 始 就 標 舉 主 法 為 梵 炁 法 主 斗 母 紫 光 天 后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這 可 以 看 出 是 由 斗 母 紫 光 天 后 與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兩 種 神 格 的 結 合 二,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聖 像 與 佛 教 摩 利 支 天 的 法 相 一 致, 同 時 其 長 咒 與 短 咒 也 完 全 沿 用 佛 教 摩 利 支 天 的 本 咒 與 心 咒 三, 在 本 法 天 母 默 朝 急 告 當 中 念 誦 天 母 聖 號 的 內 容 當 中 彰 顯 摩 利 支 天 的 幾 項 特 質, 包 括 遊 行 日 月 之 前, 散 發 紫 光 大 悲 大 慈, 接 引 眾 生, 救 苦 護 生 等 四, 綜 觀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五 卷,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稱 號 不 一, 其 中 天 母 聖 號 北 陰 乾 元 聖 母 日 月 登 明 慶 華 紫 光 聖 德 天 后 救 苦 護 生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聖 號 當 中 並 未 提 到 斗 姆, 也 不 見 與 北 斗 相 關 的 意 象, 而 稱 號 是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完 整 保 留 摩 利 支 天 的 名 號 而 唯 一 較 統 一 的 稱 號 天 母 實 際 上 也 本 是 摩 利 支 天 的 稱 號 這 可 以 推 斷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的 神 格 與 稱 號 在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當 中 尚 不 穩 定, 與 摩 利 支 天 仍 有 很 大 的 聯 繫 性, 故 可 以 推 斷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的 的 神 格 結 合 還 在 初 始 階 段, 而 這 與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的 成 書 時 代 也 大 致 相 符, 即 元 代 中 後 期 這 種 神 格 的 結 合 對 後 世 有 很 大 的 影 響, 而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主 的 法 術 傳 統 也 形 成 一 群 經 典 群, 其 間 的 文 本 關 係 值 得 我 們 作 進 一 步 的 研 究 233

26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引 用 書 目 一 原 典 文 獻 失 譯, 附 梁 錄 :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陀 羅 尼 咒 經 (T1256),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唐 阿 地 瞿 多 譯 : 陀 羅 尼 集 經 卷 10(T901),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唐 不 空 譯 : 末 利 支 提 婆 華 鬘 經 (T1254),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唐 不 空 譯 : 佛 說 摩 利 支 菩 薩 陀 羅 尼 經 (T1255a),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唐 不 空 譯 :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經 (T1255b),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唐 不 空 譯 : 摩 利 支 菩 薩 略 念 誦 法 (T1258),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失 譯 : 摩 利 支 天 一 印 法 (T1259) 收,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宋 天 息 災 譯 : 佛 說 大 摩 里 支 菩 薩 經 (T1257), 收 入 大 藏 經 刊 行 會 編 : 大 正 新 脩 大 藏 經 第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3 太 上 說 朝 天 謝 雷 真 經 (CT17), 收 入 明 白 雲 鑓 編 撰 : 正 統 道 藏 第 2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5 玉 樞 經 (CT16), 收 入 明 白 雲 鑓 編 撰 : 正 統 道 藏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5 道 法 會 元 (CT1220), 收 入 明 白 雲 鑓 編 撰 : 正 統 道 藏 21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5 歷 世 真 以 體 道 通 鑑 (CT296), 收 入 明 白 雲 鑓 編 撰 : 正 統 道 藏 第 8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

27 謝 世 維 : 早 期 斗 姆 摩 利 支 天 文 本 探 討 : 以 先 天 雷 晶 隱 書 為 中 心 無 上 九 霄 玉 清 大 梵 紫 微 玄 都 雷 霆 玉 經 (CT15), 收 入 明 白 雲 鑓 編 撰 : 正 統 道 藏 第 2 冊, 臺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1985 元 元 好 問 撰 : 續 夷 堅 志,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10 二 近 人 論 著 * 方 廣 錩 : 敦 煌 遺 書 與 奈 良 平 安 寫 經, 敦 煌 研 究 6( ), 頁 * 王 琛 發 : 從 北 斗 真 君 到 九 皇 大 帝, 馬 來 西 亞 : 道 教 組 織 聯 合 總 會 宗 教 文 化 研 究 中 心,2002 李 顯 光 : 從 摩 利 支 天 大 聖 先 天 斗 姥 元 君 看 佛 道 的 相 互 融 合, 發 表 於 涵 靜 老 人 證 道 三 週 年 紀 念 : 新 世 紀 的 宗 教 與 文 化 學 術 研 討 會, 埔 里 : 天 帝 教 主 辦, * 馬 書 田 : 中 國 道 教 諸 神, 北 京 : 團 結 出 版 社,1996 * 高 振 宏 : 溫 瓊 神 話 與 道 教 道 統 : 從 劉 玉 到 黃 公 瑾 的 地 祇 法, 華 人 宗 教 研 究 3(2014.5), 頁 * 張 超 然 : 傳 授 與 教 材 清 靈 真 人 裴 君 傳 中 的 五 靈 法, 華 人 宗 教 研 究 1 ( ), 頁 陳 玉 女 : 鄭 和 刊 刻 佛 說 摩 利 支 天 菩 薩 經 之 意 義 淺 探, 鄭 和 研 究 與 活 動 簡 訊 2( ), 頁 5-7 鄧 昭 : 道 教 斗 母 對 密 教 摩 利 支 天 形 象 的 借 用, 美 術 史 研 究 集 刊 36(2014.3), 頁 鄭 鶴 聲 鄭 一 鈞 編 : 鄭 和 下 西 洋 資 料 匯 編 上 冊, 濟 南 : 齊 魯 書 社,1980 * 蓋 建 民 : 道 教 金 丹 派 南 宗 考 論, 北 京 : 社 會 科 學 文 獻 出 版 社,2013 * 劉 仲 孙 : 眾 星 拱 伏 的 斗 姥 神, 世 界 宗 教 文 化 3(1999.9), 頁 * 蕭 登 福 : 試 論 北 斗 九 皇 斗 姆 與 摩 利 支 天 之 關 係, 國 立 臺 中 技 術 學 院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3( ), 頁 5-22 * 蕭 進 銘 : 從 星 斗 之 母 到 慈 悲 救 度 女 神 斗 姆 信 仰 源 流 考 察, 收 入 臺 北 保 安 宮 出 版 : 道 教 神 祇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IV, 臺 北 : 臺 北 保 安 宮,2011, 頁

28 成 大 中 文 學 報 第 四 十 七 期 日 松 本 浩 一 : 道 法 會 元 上 登 載 的 雷 法 實 際 上 怎 樣 實 行 演 講 稿, 臺 北 : 國 立 臺 灣 師 範 大 學 文 學 院 七 樓 會 議 廳, 日 酒 井 規 史 : 道 法 の 形 成 と 派 生 : 上 清 天 篷 伏 魔 大 法 と 紫 宸 玄 書 を 中 心 に, 東 方 宗 教 112( ), 頁 日 酒 井 規 史 : 道 法 における 道 術 の 交 流 : 童 初 正 法 と 玉 堂 大 法 を 中 心 に, 收 入 日 田 中 文 雄 Terry Kleeman 編 : 道 教 と 共 生 思 想, 東 京 : 大 河 書 房,2009, 頁 日 酒 井 規 史 : 地 方 における 雷 法 の 形 成 : 邵 陽 火 車 五 雷 大 法 を 中 心 に, 東 方 宗 教 119(2012.5), 頁 * 日 酒 井 規 史 : 地 方 的 雷 法 與 道 法 會 元 : 以 洞 玄 玉 樞 雷 霆 大 法 為 中 心, 華 人 宗 教 研 究 3(2014.5), 頁 美 裴 玄 錚 : 理 想 的 地 點 裴 君 傳 的 空 間 實 踐, 收 入 臺 北 保 安 宮 出 版 : 道 教 神 祇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III, 臺 北 : 臺 北 保 安 宮,2010, 頁 7-31 Bourdieu, Pierre. The Field of Cultural Production, Or: The Economic World Reversed, in The Field of Cultural Production: Essays on Art and Literature. Ed. Randal Johnson. Cambridge: Polity Press, Campany, Robert Ford. Making Transcendents: Ascetics and Social Memory in Early Medieval China.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Connery, Christopher Leigh. The Empire of the Text: Writing and Authority in Early Imperial China. Lanham: Rowman & Littlefield Publishers, Conrad, Lawrence. Recovering Lost Texts: Some Methodological Issues. JAOS 113 (1993), pp Esposito, Monica. Doumu, Mother of the Dipper, in Fabrizio Pregadio ed., The Encyclopedia of Taoism.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08), p Hall, David Avalon. Marishiten: Buddhism and Warrior Goddess, Ph.D. dissertation,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Hall, David Avalon. Marishiten: Buddhist Influences on Combative Behavior, in Diane Skoss ed., Koryu Bujutsu: Classical Warrior Traditions of Japan. (Warren: Koryu Books, 1997),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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