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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底暨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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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雅俗共賞的試論梁實秋和董橋散文中幽默的藝術

2 目錄一引言 1 二比較梁實秋和董橋散文中幽默的藝術表手法 1 ( 一 ) 典雅和俚俗之間碰擦出來的幽默雅俗互濟 1 ( 二 ) 比喻中的幽默活潑靈動 2 ( 三 ) 畫中寄寓的幽默含蓄深遠 4 ( 四 ) 充滿書卷氣的幽默出入古今 5 ( 五 ) 結構中的幽默變化多姿 5 ( 六 ) 移植的幽默易景易色 7 ( 七 ) 偏見智趣中的幽默局部真理 8 三結語 8 參考書目 9

3 摘要也許是受英國 essay 的影響, 梁實秋和董橋的散文都具有閒適和幽默的氣息本文結合內容和形式, 對他們那流露字里行間獨特幽默藝術作了一比較性的剖析個人以為, 董橋行文時思緒飛揚, 情緒推進波瀾起伏, 還常以寓言式的故事褒貶時事, 嘻笑怒罵, 恣肆汪洋, 是莊子那灑脫不羈的幽默而梁實秋文中流露出孔夫子式不失嚴謹的幽默氣息梁實秋多以雅言記敘百姓日常生活瑣事, 而董橋常以文縐縐的字句記錄琴棋書畫, 名士生活, 仿佛給人一種吸風飲露, 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感但其實他們的散文都體現了幽默那種對人生的關懷的精神所不同的是, 梁實秋言笑中留意的是民德歸厚, 關心的是百姓的柴米油鹽而董橋則關注都市人的異化病症所以, 他帶都市人走進他悠閒雅趣的園林, 使都市精神病防患於未然

4 一. 引言林語堂以為 : 沒有幽默滋潤的國民, 其文化必日趨虛偽, 生活必日趨欺詐, 思想必日趨迂腐, 文學必日趨干枯, 而人的心靈必日趨頑固 1 這句話也許有些誇張, 但大致上還是對的在這個機械文明的時代,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 埋在石屎森林里人類的頭號殺手不再是愛滋病或癌症, 而是精神病! 一個狂人充斥的世界將會是什麼樣子? 不敢想像! 面對這種可怕的前景, 我的腦子里倒跳出兩個字 : 幽默是的, 大家都應該來幽默, 幽默讓脆弱的精神做做健身操, 增強抵抗力, 防止崩潰也使歇斯底里症得到治療我想, 希特勒如果有健康的幽默細胞, 他就不會是希特勒了所以, 我更覺得要把幽默精神發揚光大, 實在任重道遠提起筆來竟有些沉重平素我最喜歡梁實秋和董橋的幽默散文還發覺梁式幽默缺乏傳人, 而董式幽默是塊尚無人踏足的處女地所以, 我最近去了他倆的幽默園地作了一次短期漫遊深感他們深厚的幽默功力, 因此決定請他們出山來療治都市人的精神頑疾治療步驟如下 : 分析比較梁實秋和董橋散文中的幽默特色, 蒐集當中所有組成幽默之元素, 列出一張可醫百病的方單二. 比較梁實秋和董橋散文中幽默的藝術表達手法梁實秋說過 : 文學里面最專橫無理的事, 便是題材的限制 2 他自己所談的既非經國大業, 不朽盛事更非存天理, 去人欲, 而是衣食住行理髮洗澡等有感而發的凡人小事我覺得梁實秋與眾不同的行文特點是以雅的筆調來寫俗的事借兩者間格調氣氛情景上的矛盾不協調的反差, 擦出幽默火花以不亦快哉為例, 其一, 逛書肆, 看書展, 琳琅滿目, 真是到了螂嬛福地趁人潮擁擠看守窮於肆應之際, 納書入懷, 攜歸細賞, 雖蒙賊名, 不失為雅不亦快哉! 3 這一段基本上用典雅的文言形容君子竊書, 還巧妙地運用了析字手法, 雖蒙賊名, 不失為雅, 明褒實貶, 形象生動地婉斥偷書者是雅賊, 知書而不識禮倘若把納書入懷, 攜歸細賞改成把書放入懷里, 再拿回去細讀就死板得多表達不出君子小偷小摸時行徑荒唐的好笑模樣再看一段, 其一, 宋周紫芝竹坡詩話 : 有一人, 極廉介, 一日有家問, 即令滅官燭, 取私燭閱書, 閱畢, 命秉官燭如初作官的人迂腐若是, 豈不可嗤! 衙門機關皆有公用之信紙信封, 任人領用, 便中抓起一疊塞入公事包, 帶回家去, 可供寫私信發請柬寄謝帖之用, 順手牽羊, 取不傷廉, 不亦快哉! 4 例中先正話反說, 說竹坡詩話中公私分明的人迂腐可嗤又反話正說, 贊當今社會私取公物的行為是取不傷廉雖不直說孰是孰非, 但抓塞順手牽羊等字詞卻已宛轉地表達出作者真正的態度使廉和貪形成一林語堂 :<< 一夕話 >> 台北 : 德華出版社,1980, 頁 200 黎照 : 魯迅梁實秋論戰實錄北京 : 華齡出版社,1997, 頁 463 梁實秋 : 雅舍小品( 合訂本 ) ( 續集 ) 臺灣 : 中正書局出版社, 民國 78, 頁 55 同注 3 1

5 更鮮明的對比所以, 以古雅的語句來形容人性弱點, 市井陋習, 語言里就多一種不忍心直指面斥的體貼, 包含的成份這反過來也使那本來言語無味, 面目可僧的塵俗雅起來, 不倫不類地滑稽起來董橋則反而常以俚俗化的口語和極簡單的大眾宜明的事例來說明一些極具文化氣息的深奧道理以強姦. 翻譯為例, 起初, 自己的英文實在不靈, 雞毛蒜皮的話, 都得先用中文思想, 然後翻譯出英文來, 或者說強姦出英文來日久天長之後, 幹得好事多了, 英文果然有了早泄的跡象, 經常一觸即發, 一塌糊塗, 樂極了可是, 操我媽的日子接而來了, 5 把學習翻譯的經驗及翻譯的道理深入淺出地描繪出來, 其幽默中略帶滑頭的腔調個人以為, 梁實秋和董橋向我們呈現的是雅俗共賞的幽默在吸收文言典故的同時, 梁實秋還善於運用各種修辭技巧, 使他雅的幽默里有股活潑靈動的氣息比如, 女人的嘴, 等到長大之後, 三五成群, 說長道短, 聲音脆, 嗓門高, 如蟬噪, 如蛙鳴, 真當得好幾部鼓吹! 等到年事再長, 萬一墮入長舌型, 則東家長, 西家短, 飛短流長, 搬弄多少是非, 惹出無數口舌 ; 萬一墮入噴壺型, 則瑣碎繁雜, 絮聒嘮叨, 一件事要說多少回, 一句話要說多少遍, 如噴壺下注, 萬流齊發, 當者披靡, 不可向邇! 6 女人說話好比蟬鳴, 蛙鳴, 吹喇叭雖然誇張, 卻在聲音上抓住了女人嘰嘰喳喳的特點, 起了以放大鏡放大的強調作用長舌型和噴壺嘴型是以借代式比喻描繪出女人萬注齊發的嘴巴物雖胡越, 合則肝膽 7, 梁實秋文中有許多捨近求遠的奇特比喻如把女人的猶豫善變跟議會中一讀二讀三讀, 決議又復議的程式作比, 本體喻體性質完全差異但俱因婆媽繁瑣, 便巧妙地把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東西拉扯上了, 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滑稽效果我覺得這是促成梁實秋式幽默的獨特的手法另外, 梁實秋還把對偶的喻句聲音脆, 如蟬噪 ; 嗓門高, 如蛙鳴 ; 寫成聲音脆, 嗓門高, 如蟬噪, 如蛙鳴的錯綜句式, 顯得迂回多變尾字脆高噪鳴頗押韻二五成群 ( 平仄平平 ), 說長道短 ( 仄平仄仄 ), 聲音脆 ( 平平仄 ), 嗓門高 ( 仄平平 ), 則平仄相對節奏均勻, 添了一種川流而下, 暢快淋漓的音樂美梁實秋說過 : 散文不押韻, 但是平仄還是不能完全不顧的, 精緻的散文永遠讀起來鏗鏘有致 8 我以為動聽悅耳的文字和流動的句式本身就隱藏著輕鬆愉快的氣質巧妙地避免了動真格的冷嘲熱諷和板起臉孔的責難和梁實秋相似, 在董橋的園地里也常能採擷到奇花異卉般的比喻不過, 梁實秋把比喻當成散裝式的點綴握手一文基本上以議論和敘述的方式闡釋世態人情, 時爾穿插些比喻, 使文章著上幽默色彩, 如錦上添花 : 春筍般的纖纖玉指, 世上本來少有, 更難得一握, 我們常握的倒是些冬筍或筍乾之類, 雖然上面更董橋 : 文化眉批長沙 : 新世紀出版社,1998, 頁 111 同注 3( 初集 ), 頁 21 趙仲邑 : 文心雕龍釋注廣西 : 廣西教育出版社,1989, 頁 309 梁實秋 : 梁實秋散文 ( 第四冊 ) 北京 : 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89, 頁 235 2

6 常有蔻丹的點綴, 乾倒還不如熊掌 9 以此來製造幽默效果而董橋則大段地, 甚至套裝式地作比人是機器給後花園點燈柳樹皮和水楊酸和作家和避孕等篇以一個比喻貫穿全局作家和避孕, 10 題目已不同凡嚮把作家和避孕沒有干系, 天南地北的名稱擺在一起本來就有一種不協調的滑稽感, 激發人的好奇心而產生閱讀興趣文中把作家創作比成生產孩子, 把創作減產稱為避孕有追求物質生活而忽略創作的, 正好比恐怕沒錢而不養孩子 ; 有不學無術, 能說不能寫的, 正好比健康不良不能生育 ; 有創作多而不精而意興闌珊的, 好比怕孩子多疏於管教, 惹事生非而採取節育 ; 更有滿腦子雜蕪的中西思想, 而不敢胡說八道, 怕養出不倫不類的小雜種, 貽笑大方連珠炮式的妙喻不禁使人拍案喻體看似粗野, 卻有力地寓譏誚戲謔於玩世不恭似的開懷大笑中, 展示董橋特有的奔放不羈的幽默感同樣用喻, 梁實秋的好比不時往溝火裏添柴加薪, 不時竄昇的幽默火花使讀者發出間歇性的陣陣歡笑看董橋的幽默篇章, 有時是近似憤世疾俗的連續不斷的哈哈大笑另外, 梁實秋多用比喻來畫漫畫, 描刻世態百相, 而董橋則以此解構人生哲思梁實秋的臉譜一文借誇張的比喻繪出一幅宦場變臉圖 : 面對下屬時道貌岸然, 面無表情, 如一張白紙 ; 如皮鼓 ; 如驢臉 ; 遇見上司則驢臉變為柿餅臉力透紙背地諷刺了宦場醜態比較而言, 董橋的喻中意曲折些, 往往七拐八彎的, 理解起來多費思量, 不是一眼望到底的如 : 中年是下午茶 : 忘了童年的早餐吃的是稀飯還是饅頭 ; 青年的午餐那些冰糖元蹄蔥爆羊肉都還沒有消化掉 ; 老年的晚餐會是清石斑還是紅燒豆腐也沒有主意 ; 至於八十歲以後的宵夜就更渺茫了總之這頓下午茶是攪一杯往事切一塊鄉愁榨幾滴希望的下午 11 整篇文章沒有直接議論, 但比喻中已包含了哲理性的文字 : 以一日三餐生理上的感覺來形容中年人在瞻前顧後時特有的心理感受又以品茶來比喻中年的人生 : 茶, 先苦後酣, 餘味無窮這好比中年人品嘗著沉重的記憶, 苦澀的鄉愁, 而將來或許是從檸檬汁里擠出來的幾滴酸甜的希望以詩一般美麗的語言把中年那汪洋般的千頭萬緒都融在一杯下午茶里, 極含蓄幽默地化沉重為輕鬆還有那麼一種似是而非, 忽閃忽滅的朦朧之美從中還可以發現董橋充滿幽默哲理的喻句, 是要結合上下文才能看出個中乾坤的, 光一句中年是下午茶中年是一次毫無期待心情的約會會讓人莫明其妙以俗濟雅, 以雅補俗的雅趣, 在梁實秋的文章裹不僅體現在文言修辭功夫, 還在於作者能不著痕跡地融化古詩文里的意境, 通過白描的手法, 在畫中寄寓, 含蓄深遠, 使人產生聯想聽京戲的, 如一般大腹賈, 大人先生, 大學教授, 大家閨秀, 大名士, 大豪紳, 都趨之若驚, 自以為是在欣賞音樂! 12 9 梁實秋 : 雅舍小品( 合訂本 ) ( 初集 ) 臺北 : 中正書局出版社, 民國 75, 頁董橋 : 靜觀的固執湖北人民出版社, 頁董橋 : 跟中國的夢賽跑廣州 : 花城出版社,1992, 頁同注 6, 頁 11 3

7 引文裏的情形使人眼前出現張岱西湖七月半里那附庸風雅的峨冠盛筵, 名娃閨秀們的影子借他人之杯酒, 澆自己之塊壘通過劃時空的比較, 其嘲諷之意便不言而喻再譬如, 雅舍最宜月夜地勢較高, 得月較先看山頭吐月, 紅盤乍湧, 一霎間, 清光四射, 天空皎潔, 四野無聲, 微聞犬吠, 坐客無不悄然! 舍前有兩株梨樹, 等到月升中天, 尤為幽絕直到興闌人散, 歸房就寢, 月光仍然逼進窗來, 助我淒涼細雨濛濛之際, 雅舍亦复有趣推窗展望, 儼然米氏章法, 若雲若霧, 一片彌漫 13 山頭吐月, 紅盤乍湧微聞犬吠, 仿佛是輝煌的月色驚動了村犬, 遙吠深巷, 作者借鳥鳴山更幽的反襯手法, 展示陶淵明筆下怡然幽遠的世外桃園的境界同時細雨濛濛, 若雲若霧的境界又仿若藐姑射神人 14 居住的仙境, 隱約折射出一種遺世獨立, 獨善其身的清靜無為的精神雖然偶有一絲月光助我淒涼的歎息, 但好在雖處陋室, 惟吾德馨, 且雅舍蚊 ( 文 ) 風之盛, 往來無白丁, 俱是高雅士所以, 總體情調是不物於物的安時處順和超然整幅畫面如旁寬中深, 迂回舒徐的靜流, 顯示了儒釋道合流的意境, 體現出深邃寫神的幽默, 領人走入一極深沉的所在董橋的薰香記頗似古典的俠義小說, 情節曲折, 如無端涯之辭, 且劇中人無名無姓, 一直看下去都不知他葫蘆里賣何藥, 懸念更深直到閱畢全文, 再結合寫作背景才能知其文微言大義, 揶揄中英談判時那些固執己見, 心懷鬼胎的政局中人全篇都是莊子式的圖中寓意, 而謎底和嘲諷盡在不言中有不著一字 ( 評論 ) 盡得風流之妙! 也許劉熙載對莊子的評論可以套在董橋身上 : 胡說亂說, 但骨子里盡有分數 15 ( 四 ). 充滿書卷氣的幽默出入古今由融入古意, 說到書卷氣深厚的舊學根基和對西洋文學多年鑽研, 使梁實秋能於汗牛充棟的中西著作中出入自如諺語掌故, 中外詩詞, 哲人名言在散文如鬍鬚手杖喝茶等篇隨處可見梁實秋的鞋摘錄了謝安的軼事 : 肥水之戰大捷的時候, 謝安得報, 故作鎮定, 其實心中興奮逾恒, 不覺屐齡之折 16 再如, 懶一文記載嵇康頭常一月十五日不洗, 不大悶癢不能沐也, 王猛捫虱而談, 白居易經年不沐浴 17 梁實秋文中引經據典增添了敘事的趣味性, 而不刻意藉以深化主旨董橋也和梁實秋一樣常愛旁徵博引古今中外的歷史典故, 文學個案, 文化軼事隨手引證, 涉筆成趣倆人似受世說新語影響, 還常摘錄名人軼事董橋說 : 我很喜歡引用別人的東西印證自己要講的話 18 他的引文常起以幽默加強或深化主題的作用在幽默是福里引英王愛德華七世和其情婦的軼事, 闡釋中梁實秋 : 梁實秋散文( 第三冊 ) 北京 : 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89, 頁 3 李明珠編 : 莊子寓言新解湖南出版社,1993, 頁 11 劉熙載 : 藝概臺北 : 金楓出版有限公司,1986, 頁 23 同注 9( 三集 ), 頁 52 同注 9( 三集 ), 頁 105 趙金 :< 走進董橋的散文世界 > 周建閩 : 中國評論, 五月號香港 : 中國評論文化有限公司, 1998, 頁 80 4

8 英港之間的恩怨關係在人是機器一文中, 分別引證龐德和毛姆的故事, 妙語反諷了世人雖肢體靈活卻心靈僵化, 手指似患痙攣症, 弗能傳情達意具體深刻地強調了在機械文明飛速發展的年代, 人心隔離, 世情冷漠的主旨恰當的引證常使文章言簡意賅, 還點石成金, 化俗 ( 俗事 ) 為雅, 體現愈幽愈默愈妙 19 的效果好比他並不直接告訴人而把一面鏡子推到眾人面前, 使人在鏡中看到臉上污點後慚愧地笑著把臉擦乾淨我以為幽默是一種微笑著的潛移默化 ( 五 ). 結構中的幽默變化多姿梁實秋文章的結構佈局一直遵循四平八穩, 起承轉合的原則如謙讓先描寫社會上沒有意義的讓座儀式, 然後分析讓座的原因, 最後以孔融的故事引出啟思 : 讓座風尚早己質變, 目的成了達到虛榮的手段全文娓娓道來, 層層剝示, 結構方整, 層次分明而當中鑲嵌了隱含褒貶的活潑的描述, 使文章嚴謹中見幽默 : 主人腆著一張笑臉, 偶然插一兩句嘴, 作鷺鷥笑這場紛擾, 要直到大家的興致均己低落, 該說的話差不多都已說完, 然後急轉直下, 突然平息, 本就該坐上座的人便去就了上座, 並無苦惱之象, 而往往是顯著躊躇滿志顧盼自雄的樣子 20 又如, 他在中年一文也是循序漸進地敘述先以誇張的筆法呈現種種中年老態, 下筆並不避忌, 寫起來輕輕鬆鬆, 有自我調侃的意味, 仿佛有些無奈但接著說 : 別以為人到中年就算完事不, 譬如登臨, 人到中年像是攀躋到了最高峰 21, 表示了積極入世的態度最後, 建議中年人應過適合自己的生活, 盡情享受中年的樂趣行文的情緒進展層層遞進, 經歷了由自嘲至領悟至充滿優越感的漸入佳境的幽默情緒董橋則別出心裁地把各種文體融入散文中, 他說 : 我以為小說詩散文這樣的分野是不公平的, 散文可以很像小說, 小說可以很似散文 22 他在薰香記一文用的便是武俠小說形式 ; 偏要挑白色也像短篇小說 ; 中年是下午茶似首黃昏詩 ; 就這麼回事是讀書雜錄 ; 讓她在牛扒上撒鹽用對話形式 ; 情辯是多體摻雜他文章的結構佈局看似散渙, 甚至予人變幻莫測感, 但其實精密如魔方董橋的中年是下午茶便是以折線推進的情緒變化為主導當他起筆寫中年是下午茶 : 攪一杯往事切一塊鄉愁 23 時就給人一個錯覺 : 他在攪一杯子屬於中年人的無奈但接著說 : 詩人龐德太天真了, 竟說中年樂趣無窮, 其中一樂是發現自己當年做得對, 也發現自比十七或者二十三歲那年的所思所為還要對人已徹骨, 天尚含糊 ; 豈料詩人比天還含糊! 中年是看不厭台靜農的字看不上畢卡索的畫的年齡 : 山郭春聲聽夜潮, 片帆天際白雲遙 ; 東風未綠秦淮柳, 殘雪江山是六朝! 24 情緒上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種自信, 在中年一文結局時才出現 : 中年的妙趣在於相當的認識人生, 認識自己, 從而作自己所能作的事, 享受自己 19 施建偉 : 林語堂和幽默謝自立等編 : 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 (12 期 ) 北京 : 中國人大民學書報資料中心出版,1993, 頁同注 9, 頁同注 9, 頁董橋 : 鄉愁的理念北京 : 三聯書店出版社,1991, 頁同注同注 11, 頁

9 所能享受的生活 25 由此, 情緒又下滑 : 中年是雜念越想越長, 文章越寫越短的年齡中年是危險的年齡, 不是腦子太忙, 精子太閑, 就是精子太忙, 腦子太閑, 26 歎息中年人未能免俗, 便只好安心俗務情緒跳躍起伏, 有些喜劇味道董橋的小心輕放 27 由一個彩色茶葉瓷罐談起, 談文化談經濟談政治, 看上去像隨興所至, 沒有中心其實, 作者對結構安排作了深入的推敲首段以中心句總起 : 陶瓷也象徵中國燦爛的文化藝術既有經濟因素, 又有文化因素, 陶瓷跟政治因此也大有因緣接著, 由古代保護瓷器的方式, 聯想到現代人該靠精神文明如豆麥般把人脆弱的意志也纏繞膠固地保護起來今日, 中外有點遠見的人談論精神文明, 不外想在人類像瓷器一樣輕脆的, 意志上種植豆麥, 使之纏繞膠固, 萬一科技之神把他從物質文明的車上扔下數番, 他還可以堅韌如故保持價值比喻貼切幽默第三段再由精神文明談到經濟政治, 認為文化是活的, 可以輸出, 也可以輸入, 是政治經濟活動的環節過渡自然, 回應了第一段的中心句, 在把瓷器流通和政經文化交流牽連起來的同時又巧妙地回應了第二段接著說 : 不光是人要行萬里路, 政治, 經濟也要行萬里路, 文化更要行萬里路行萬里路才可以把路走通 ; 通則不迂, 也就是達這是雙關比喻句, 既指走通路, 也暗示政治路的通達, 形象含蓄我們或者要問 : 該怎樣才能通達呢? 作者卻不直接說下去, 先賣個關子! 接著, 把話題轉到史話常識, 引清代劉子芬竹園陶說, 介紹清代廣彩的三地 ( 景德鎮, 廣州, 西商 ) 合作經營的方式 ( 這不關政治的話題, 難道作者離題?) 接著, 作者出其不意地把中英港三地合作關係和廣彩外銷手法聯因 : 政治上, 經濟上, 文化上中國之與香港猶如景德鎮的白器之與廣彩, 應該彼此搭配, 開拓新機白器要燒得好是先決條件, 否則彩繪繪得再出色, 彩瓷兩下就碎了 ; 景德鎮的窯匠和這邊的彩繪工匠乃至重華瓷的西商, 都應該寶愛廣彩的價值 : 經濟交易之外, 不忘文化交往, 甚至政治意識的交流一喻言簡意賅回答了前面如何致政治通達的問題, 同時回應前段, 概括主旨文心雕龍章句云 : 啟行之辭, 逆萌中篇之意 ; 絕筆之言, 追媵前句之旨故能外文綺交, 內義脈注 ; 跗萼相銜, 首尾一體 28 全篇既縱向環環相扣, 隔段間藕斷絲連, 又橫向地將瓷器運輸經營和政經交流, 三地關係兩條線索天衣無縫地粘合起來, 像一構造複雜可令人把玩很久的瓷器給人玩俄羅斯方塊的趣味感特別是文章小題大作, 在小瓷器上大作文章, 末句來個點睛之筆小心輕放!, 語帶雙關地勸戒當局小心對待香港前途, 別再像薰香記里那樣為私心打鬥而壞了精緻的瓷器 ( 香港 ) 表達得形象宛轉, 幽默備至這種乍看漫不經心, 而內里精雕細制, 用董橋自己的話說正是 : 芙蓉出水雖自然, 終非藝術, 人工雕琢方為藝術最高境當然是人工中見出自然, 如法國妞兒貌不裝扮其實刻意裝扮也 29 可以看出梁實秋是雕字琢句式的幽默, 且相當節制董橋則在琢句雕章中展示幽默 ( 六 ). 移植的幽默易景易色移植常造成易景易色後怪誕荒謬的情景, 製造出強烈的幽默效果所謂移植, 即把在某種場合顯得十分自然和諧的情節或語言移植到另一種迥然不同同注 9, 頁 86 同注 11 同注 10, 頁 62 劉勰著, 邢建堂付錦瑞編譯 : 文心雕龍全譯山西人民出版社,1994, 頁 171 同注 10, 頁 40 6

10 的場合中去, 使之與新環境構成不適應不協調, 使人產生一種新奇感和豐富的聯想, 從而造成喜劇效果 30 梁實秋的結婚典禮一文中, 隆重莊嚴的婚慶場合, 出現了由乞丐樂隊和賣仁丹遊街綢緞店大減價時的雜牌樂隊湊合而成的禮樂隊 ; 像鬧饑荒的或無業遊民似的吃客, 使原本高雅的場面一下子變得不倫不類, 氣氛色調突然改變, 出現了喜劇效果董橋則憑其萬斛源泉似的想像力, 故意混淆時空概念, 套裝式地隨意移植人物星期天不按鈕 31 一文中, 耶穌居然穿著名牌西裝給電腦代理商主持剪綵開張儀式 ; 艾略特的荒原正興建證券交易所 ; 查泰萊夫人和推銷員勾搭上了 ; 吳爾芙林琴南隨園主人改行進軍商界 ; 梵谷曹雪芹和沈三白他們小本經營, 擺地攤維生 ; 唐伯虎成了名流公子的門客 ; 董其昌陳寅恪本事略遜些, 分別給電視公司遊樂場打工人物竟可穿梭時空隧道來傳達作者的信息, 有了易景易色的奇趣這種想像雖如莊周夢蝶般的荒誕不經, 不合理性邏輯, 卻合乎情感邏輯 : 人文閑情正被商業和機器文明侵食! 所以羅素天天在精神病院, 對著精神病人朗誦他的著作, 32 無奈! ( 七 ). 偏見智趣中的幽默局部真理錢鍾書曾說過偏見是思想的放假假如我們不能懷挾偏見, 隨時隨地須得客觀公平, 正經嚴肅, 那就像造屋, 只有客廳, 沒有臥室又好比在浴室里照鏡子, 還得做出攝影機鏡頭前的姿態 33 梁實秋和董橋都常發些人所未發的道理, 但或多或少都有些偏見甚至偏激, 好像有道理好像沒道理但四平八穩的理論總不生趣, 趣味倒常產生在這似是而非之間, 甚至歪理歪說中梁實秋在女人一文里概括了女人五大特點 : 女人喜歡說謊女人善變女人善哭女人膽小女人聰明你可以說這些似是而非的概括是以偏蓋全, 因為並非所有女人都戴得上這些帽子但又不能說其武斷, 毫無道理, 因為現實生活中確實有許多女人可以對號入座, 所以這篇文章就值得某些人反思梁實秋的謙讓罵人的藝術里便可見到這種邏輯上不完全周密卻又有幾分理趣的私見是一種帶機智的幽默相較而言, 梁實秋的偏見還是偏重理, 而董橋則多發個人機智感性之言 : 吳爾芙筆細如髮, 梵谷的顏色熱得可以禦寒, 羅素虛偽得可愛, 沈三白體貼入微, 林琴南的文字可以下酒, 屠格涅夫的小說像初戀 34 這都是些偏向作者主觀情感的文學見解再如他的書窗即事, 以戲謔的筆調評三地文風 : 大陸的文章一概受閹割, 枯乾無生機樂趣 ; 臺灣文章喜服春藥, 抵死纏綿不知東方之既白 ; 香港文章則如洋場惡少之拈花惹草 35, 這似流於率性, 偏激因為其不能像梁實秋那樣能找出具體例子為自己的觀點佐證, 觀點便成了空中樓閣, 感性的見解或許只有和他心有靈犀的人才能讀懂他心中的園林陳孝英 : 喜劇美學初探新疆人民出版社,1989, 頁 54 同注 10, 頁 69 同注錢鍾書著, 俞羅君編 : 錢鍾書散文浙江文藝出版社,1997, 頁同注 10, 頁 70 同注 11, 頁 109 7

11 三結語 : 梁實秋認為 : 文學是人性的描寫 36 偉大的文學亦不在表現自我, 而在表現普遍的人性 37 梁實秋的文章所關懷的正是普羅大眾, 在參悟人性情理, 透視人生百態後, 再以哈哈鏡善意地揭示普遍人性的缺憾我說善意是因為他針貶的對象是普通人, 而無具體指涉針對人的劣根性而非對人正如余光中所說 : 有如貓爪戲人而不傷人, 針對的也是眾生共相, 而非私人, 所以有一種溫柔的美感距離 38 還因梁實秋常樂於自嘲自侃, 甚至自我醜化, 以未能免俗的心態和人並立,( 如男人講價,) 更體現了他幽默中的理解和包容梁實秋說過 : 古典文學有一種特質其內容為人性的描寫因其所描寫的為人性故能古, 故能雖古不死, 故能雖古而常新其描寫的手段是優美的, 故能成為典故能歷久而不失其妙 39 我要補充的是, 梁實秋的文章之所以能為人所愛, 能古起來, 還在於他的笑建立在理解人尊敬人的基礎上如果說梁實秋是在小陽臺上關注芸芸眾生的話, 那麼董橋似乎已把自己關在象牙塔里刻圖章, 在小陽臺上悠閒地賞花飲茶因為董橋好談文學翻譯中外園林陶瓷雕藏英國政治法國知識分子凱恩思的手楊振寧的靈感和馬克思的度假, 雅是雅得緊, 似乎對民生不夠體恤他的文章太多的我字但也許董橋會說 : 我要有能做我自己的自由 40 被機器操控的都市人難道不會反思自己的處境 : 我還有自由嗎? 相信董橋以幽默含蓄的文字向人展示的都市人的危機定能引起人的共鳴 : 機械文明用硬體部件鑲起嶄新的按鈕文化; 物質實利主義給現代生活墊上青苔那麼舒服的綠褥 41 但經濟起飛科技發縱然不是皇帝的新衣, 到底只能禦寒政治經濟盤算的是怎麼支撐到這個星期六的中午一點鍾, 而文化理想營造的則是可以延展到下一個世紀的精神世界 42 面對危機, 董橋建議星期天不按鈕再給後花園點燈他的悠閒是教人放縱心靈, 請人在工餘飯後走進他閒適幽默的世界 : 聽莎士比亞用京片子教羅蜜歐與茱麗葉談情, 隨馮君來踏上喬叟的進香路, 跟美國傳教士給草葉集詩人唱一遍遍的安魂曲, 和教雪山盟的英國女士一起把臉偎在海明威的胸膛上而忘了下課鈴聲以悠閒來療救現代人異化病症, 緩和為絲竹亂耳, 案牘勞形的人在典章制度消磨出來的精神潰瘍正如劉紹鉻所言 : 讓靈魂得到按摩 43 因此, 我們不難理解他所謂的 : 消閒中自有使命 44 甚至堅持喪志到底! 45 他的無為而為仍然體現了對人文精神的熱切關懷就這一點而言, 是和梁實秋殊途同歸更何況, 他對政局泠靜的觀看和客觀的分析,( 例如, 薰香記是何妖道有這樣一則廣告 ) 更證明他對世外桃園思想的否定, 證明他不在象牙塔 36 梁實秋 : 文學因緣香港 : 文藝書屋,1969, 頁梁實秋 :< 文學的紀律 >, 浪漫的與古典的臺北 : 文星書店, 民國 55 年 38 余光中編 : 秋之頌臺北 : 九歌出版社, 民國 77 年, 頁梁實秋 : 偏見集臺北 : 文星書店, 民國 54 年, 頁林語堂幽默金句德華出版社,1982, 頁同注 11, 頁同注 10, 頁劉紹銘 :< 靈魂的按摩 > 潘耀明, 方禮年等編 : 明報月刊,5 月號香港明報月刊出版社, 1993, 頁同注 10, 頁陳子善編 : 董橋文集四川文藝出版社,1996, 頁 392 8

12 參考書目 : 1. 專著 (1) 林語堂 : 一夕話臺北 : 德華出版社,1980 (2) 林語堂幽默金句德華出版社,1982 (3) 梁實秋 : 雅舍小品 ( 合訂本 ) ( 續集 ) 臺灣 : 中正書局出版社, 民國 78 (4) 梁實秋 : 梁實秋散文 ( 第四冊 ) 北京 : 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 1989 (5) 梁實秋 : 雅舍小品 ( 合訂本 ) ( 初集 ) 臺北 : 中正書局出版社, 民國 75 (6) 梁實秋 : 梁實秋散文 ( 第三冊北京 : 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89 (7) 梁實秋 : 文學因緣香港 : 文藝書屋,1969 (8) 梁實秋 : 文學的紀律, 浪漫的與古典的臺北 : 文星書店, 民國 55 年 (9) 梁實秋 : 偏見集臺北 : 文星書店, 民國 54 年 (10) 董橋 : 文化眉批長沙 : 新世紀出版社,1998 (11) 董橋 : 跟中國的夢賽跑廣州 : 花城出版社,1992 (12) 董橋 : 靜觀的固執武漢 : 湖北人民出版社,1997 (13) 董橋 : 鄉愁的理念北京 : 三聯書店出版社,1991 (14) 黎照 : 魯迅梁實秋論戰實錄北京 : 華齡出版社,1997 (15) 李明珠編 : 莊子寓言新解湖南出版社,1993 (16) 劉熙載 : 藝概臺北 : 金楓出版有限公司,1986 (17) 劉勰著, 邢建堂傳錦瑞編譯 : 文心雕龍全譯山西人民出版社,1994 (18) 陳孝英 : 喜劇美學初探新疆人民出版社,1989 (19) 錢鍾書著, 俞羅君編 : 錢鍾書散文浙江文藝出版社,1997 (20) 余光中編 : 秋之頌臺北 : 九歌出版社, 民國 77 年 (21) 陳子善編 : 董橋文集四川文藝出版社,1996 (22) 趙仲邑 : 文心雕龍釋注廣西 : 廣西教育出版社, 論文 (1) 施建偉 :< 林語堂和幽默 > 謝自立等編 : 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 (12 期 ) 北京 : 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出版,1993, 頁 178 (2) 趙金 :< 走進董橋的散文世界 > 周建閩編 : 中國評論, 五月號香港 : 中國評論文化有限公司,1998, 頁 80 (3) 劉紹銘 :< 靈魂的按摩 > 潘耀明, 方禮年等編 : 明報月刊,5 月號香港明報月刊出版社,1993, 頁 122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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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大腦女人的大腦 46 2014 6 498 男女大乾坤男女的戀愛行為男人的大腦女人的大腦 2014 6 498 47 48 2014 6 498 女人的戀愛行為 70 900 男人的戀愛行為 8 2014 6 498 49 50 2014 6 498 對於愛與性的混淆男女所面臨的問題和我一樣喜歡做愛除了我, 不可以看別人相信我, 沒有問題現在, 和我做愛知道如何引燃我從不傷害我朋友關係和性嫉妒和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