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客家族群政策建構研究 ---- 國際視野下之發展策略 論文摘要 臺灣的客家族群,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 被稱為社會的 隱形族群, 語言文化長期遭邊緣化, 終致客家認同漸趨消逝 語言大量流失 文化傳承出現斷絕危機 及至 1980 年代末期, 隨著臺灣政治民主化 本土化的情勢發展, 客家人歷經幾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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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國文化大學中山與中國大陸研究所 博士論文 Graduate Institute of Mainland China Studies & Dr. Sun Yat-sen s Thoughts College of Social Sciences Chinese Culture University Doctoral Dissertation 臺灣客家族群政策建構研究 ---- 國際視野下之發展策略 A Study of The Construction of Hakka Ethnic Policy in Taiwan: Development Strategy Through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 指導教授 : 周陽山劉阿榮 Advisor: Yang-Sun Chou, A-Ron Liu 研究生 : 彭鳳貞 Graduate Student: Fong-Jen Peng 中華民國 101 年 06 月 June 2012

2 臺灣客家族群政策建構研究 ---- 國際視野下之發展策略 論文摘要 臺灣的客家族群,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 被稱為社會的 隱形族群, 語言文化長期遭邊緣化, 終致客家認同漸趨消逝 語言大量流失 文化傳承出現斷絕危機 及至 1980 年代末期, 隨著臺灣政治民主化 本土化的情勢發展, 客家人歷經幾波 去隱形化 的族群運動, 進佔影響國內政黨競爭的關鍵地位, 逐步建構出全臺的客家認同意識, 並以集體力量爭取維護族群生命 保障語言文化永續發展之制度性機制 藉由這段客家族群意識啟動 發揮與轉化的過程, 客家人追求集體權利的訴求終獲得國家的肯認, 客家事務成為政府必須處理的重要公共政策項目, 最後促成中央級客家行政專責機關的設立 國際間,1960 年代以來, 全球普遍產生 族群意識復甦 現象, 少數族群紛紛開展自覺性的權益抗爭, 引起西方學界重視並展開多元文化論述, 探討各種解決少數族群問題之可能途徑 ; 各國政府也體認族群問題的重要性, 各項多元文化與權利保障的政治制度安排應運而生 在此國內外政治潮流變遷的背景下, 本論文著眼於當代多元文化主義思潮下的族群議題, 以臺灣的客家族群為研究主體, 透過對客家族群過去及現階段之發展困境的瞭解, 分析客家運動的意義 客家委員會法制化後的功能與影響, 進而探討如何在多族群國家的環境中, 建構肯認差異 維護少數群體之尊嚴與主體性的政治制度 本研究參酌國際理論與經驗, 爬梳 Iris Marion Young 的 差異政治 Charles Taylor 的 肯認政治 Will Kymlicka 的 多元文化公民權, 以及強調權力分享的 協商式民主 模式, 申明賦予少數族群特殊權利以保障其生存發展的民主精神 ; 並以比利時 西班牙和中國大陸等三個國家的制度為參考, 分析各該國家之族群問題與制度性解決途徑, 再與臺灣現階段的族群關係相互參照 以國際視野的比較分析, 著重政治制度的改革試驗, 為臺灣客家族群之永續發展提出合理的策略建議 關切焦點包括 :(1) 在憲政層次上, 應建立國內各族群共同為國家主人的制度安排, 以族群平等 政治權力分享原則, 落實多元文化主義之精神 (2) 在法律層面強化對弱勢族群語言文化之保障, 彰顯多族群國家對全體族群的承認與尊重 (3) 主張在地方自治的合理範圍內, 試行 客家文化基地 關鍵詞 : 客家客家族群族群政策多元文化主義協商民主 i

3 A Study of The Construction of Hakka Ethnic Policy in Taiwan: Development Strategy through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 Abstract The Hakka Ethnicity in Taiwan was referred as an invisible ethnicity which resulted in the elapse of Hakka identity, the loss of language and the gap in the cultural heritage. With the democratization of politics in Taiwan and the rise of localization in the late 1980s, the Hakka experienced the ethnic movement of de-invisibility, played a key role in the rival of political parties, built up the identification with Hakka ethnicity itself step by step over the island and strived for the ethnicity with the collective strength in order to make a framework securing the development of language and culture. The appeal to pursuing the collective rights was eventually recognized by the nation with the awakening and transition of Hakka ethnicity. The Hakka affairs became an important public policy which led to the institute of Hakka Affairs Council. The awakening of ethnic identity was aroused in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since 1960s. The ethnic minority started to fight for its own rights which caught the attention of the western scholars and had the discourse on multiculturalism and discussed the possible solutions addressing the issue of ethnic minority. The governments also came to realize the significance of ethnic issues and established political system protecting the rights of ethnic minority. With the political transition at home and abroad, the thesis focuses on the ethnic issues inspired by multiculturalism and the Hakka Ethnic Group in Taiwan as the research subject and analyzes the significance of Hakka Movement and the function as well as the influence of the legitimatized Hakka Affairs Council. How to construct the recognition politics and uphold the esteem of ethnic minority and the subject of political system are also further discussed. The Politics of Difference by Iris Marion Young, The Politics of Recongition by Charles Taylor, Multicultural Citizenship by Will Kymlicka and the Consociational Democracy conferring on the ethnic minority rights to secure their lives are referred to the research. Also, the systems of Belgium, Spain and China are referred while analyzing the solutions of each country and compared with the current ethnic issues in Taiwan. The thesis attempts to provide a strategy for the continued development of Hakka Ethnic Group in Taiwan with the analysis of international comparative study and the concentration upon the experiment on the political system. The focal point includes: 1. In terms of constitution, the power of state should be based and shared by each ethnic group equally in order to implement the multiculturalism. 2. In terms of legitimacy, the language and culture of inferior ethnic group should be secured in order to demonstrate the recognition and respect on all ethnic groups. 3. Setting the Hakka culture base within the reasonable extent of home rule. Key Word: Hakka, Hakka Ethnicity, Policy of Ethnic Group, Multiculturalism, Consociational Democracy ii

4 內容目錄 第一章緒論 1 第一節研究動機與目的 1 第二節概念釋義 9 壹 族群 9 貳 族群團體類型 12 叁 臺灣社會的族群分類 17 第三節文獻回顧 22 第四節研究途徑 研究方法與分析架構 29 壹 研究途徑 29 貳 研究方法 31 叁 分析架構 32 第五節研究範圍與研究限制 34 壹 研究範圍 34 貳 研究限制 36 第二章多元族群國家的制度設計 : 理論與國際經驗 37 第一節理論與制度 37 壹 多元文化主義 39 貳 協商式民主與權力分享 46 叁 分析 51 第二節比利時的協商式民主 53 壹 比利時的語言族群界線 53 貳 法蘭德斯運動 54 叁 憲政改革 58 肆 分析 62 第三節西班牙的區域自治 64 壹 中央政府對少數族群的高壓統治 65 貳 巴斯克和加泰隆尼亞的族群意識 67 iii

5 叁 承認多元文化的民主憲法與區域自治 73 肆 分析 75 第四節中國大陸的民族區域自治 77 壹 多民族國家的組成 77 貳 中共民族理論與區域自治制度之確立 78 叁 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的成立與職能 79 肆 民族區域自治制度 80 伍 對少數民族的權利保障 84 陸 分析 88 第三章臺灣客家族群的歷史與發展 91 第一節臺灣 客 人 91 壹 客家名稱的由來 91 貳 客家 的形成 93 叁 從粵東 閩西到臺灣 96 第二節人口分佈和語言使用狀況 99 壹 清朝和日治時代的客家人口 100 貳 1945 年至 2000 年之間的人口統計與分佈 100 叁 客委會的全國客家人口調查 103 肆 2000 年後的客家人口分佈概況 109 伍 客家語各腔調之使用分佈 116 第三節客家的族群意識與認同 118 壹 族群意識 118 貳 客家認同 121 叁 在地認同 127 第四節客家的族群關係與族群處境 130 壹 族群關係 130 貳 族群處境 139 第四章臺灣客家族群意識之啟動 發揮與轉化 155 第一節去隱形化的臺灣客家運動 155 壹 客家風雲雜誌與還我母語運動 157 iv

6 貳 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之積極參與 161 叁 寶島客家電台開播 165 肆 組客家黨之爭議 170 伍 客家運動之意義與影響 174 第二節客家議題之政治化 178 壹 客家相關政策之調整 178 貳 客家選票之關鍵意義 180 第三節行政院客家委員會之法制化 188 壹 立法提案 188 貳 立法院之審議 189 叁 客委會成立之意義 196 第五章中央客家族群專責機關之功能與影響 201 第一節組織定位 人事與施政目標 201 壹 定位 201 貳 首長與施政原則 207 叁 施政目標 213 第二節職掌與實際業務 219 壹 組織架構與職掌 219 貳 實際業務 221 叁 經費與人員編制 228 第三節對臺灣客家族群之實際影響 234 壹 地方政府客家專責單位陸續成立 234 貳 客家電視開台營運, 媒體接近使用權獲得基本保障 237 叁 客家文化保存與展演場域的設置 240 肆 客家知識體系的展開 242 伍 對客家民眾的影響 244 第六章參酌國際經驗探討客家族群政策之發展策 257 第一節客家族群政策未來走向之思考 257 壹 以多元文化視角為基礎 258 貳 確認族群專責機關之正當性 262 v

7 叁 客家社會運動繼起之可能 268 第二節法律層面之強化 272 壹 客家基本法的意義與規範效果 273 貳 追求語言與族群平等的法制環境 276 叁 地方權限的彈性調整 : 試行客家鄉鎮基地 285 第三節憲政保障與制度設計 290 壹 增訂憲法 多元族群 專章 291 貳 協商式民主與權力分享 293 叁 雙元國會與特殊代表權 298 第七章結論 309 第一節研究結果與發現 309 壹 客家人口的認定標準宜再慎重斟酌 309 貳 客家族群主體意識低落, 語言文化危機難扭轉, 客庄特色傳統不易維繫 310 参 多元文化朗朗上口, 精神意涵有待加強闡釋 310 肆 兩黨皆不碰觸政治權力分享問題 311 伍 客家內部因政治分化, 弱化少數族群的意見穿透力 311 陸 客家政策效果仍有待強化 312 第二節研究建議與展望 313 壹 加強多元文化主義少數權利保障觀念之闡述 313 貳 思考客家文藝復興運動的可能性 315 叁 爭取增列憲法多元文化與少數權利專章 316 肆 以權力分享落實族群平等的政治參與權 317 伍 試行客家鄉鎮基地 320 參考書目 323 附錄 349 vi

8 圖目錄 圖 1-1 臺灣社會的族群組成結構 4 圖 1-2 論文研究架構 33 圖 3-1 各縣市客家人口比例圖 113 圖 3-2 客家人口密度與客家人口數二維分類圖 114 圖 5-1 行政院客家委員會組織架構圖 220 表目錄 表 1-1 與本文研究議題較相關之研討會論文集 26 表 1-2 客委會出版品及統計資料表 28 表 3-1 清代臺灣客家移民主要祖籍來源表 99 表 3-2 日治時期本省客家之人口數及其所佔比例 101 表 年代推估之各縣市客家鄉鎮 102 表 3-4 臺灣客家人 的認定標準 105 表 3-5 依自我主觀認定之客家人口比例 107 表 3-6 依血緣認定之客家人口比例 108 表 3-7 不同定義下各縣市客家人口比例 110 表 3-8 不同定義下各縣市客家人口數 111 表 3-9 客家鄉鎮人口密度與人口數調查對照表 114 表 3-10 客家文化重點發展區 115 表 3-11 客家語系使用地區分佈表 128 表 年與 2000 年總統大選各組候選人之客家政見一覽表 185 表 4-2 客委會組織條例審查會各黨籍立委發言名單 191 vii

9 表 4-3 行政院客家委員會組織條例 193 表 ~2012 年客委會主委 副主委 208 表 5-2 挑戰 2008 國家發展重點計畫 ---- 新客家運動 預算編列明細表 215 表 5-3 客委會施政重點與具體工作項目 216 表 5-4 客委會各業務單位職掌內容 221 表 5-5 客委會有關復甦客家語言之具體業務項目 224 表 5-6 客委會有關振興客家文化之具體業務項目 225 表 年至 2011 年度客委會經費與人員編制表 229 表 5-8 客委會訂定各類獎補助行政規則一覽表 231 表 5-9 客家民眾家庭主要 次要及第三使用語言狀 253 表 6-1 族群平等法制提案一覽表 283 表 6-2 多重自我認定客家人口比例超過 50% 以上之鄉鎮市 289 viii

10 第一章緒論 第一節研究動機與目的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至今 60 餘年來, 科技的進步幅度遠超越過去千百年發展的總合, 交通工具 電腦與電子通訊的應用, 大大提高了人類生活水平 擴展了人類社會視野, 人際間的接觸日趨頻繁而出現地球村雛形, 人與人之間 城市與城市之間 國家與國家之間, 彼此相互依存與互動影響益見密切, 全球化 (globalization) 浪潮在 20 世紀末 21 世紀初席捲各個人類社會, 大有將推倒國家疆界之勢 過去西方社會學家如 T. Parsons 等結構功能學派學者認為, 社會變遷係朝向一個更高層次的均衡方向發展, 證諸半世紀以來在環境保護 生態保育 智慧財產 以及基本人權的維護與推動等範疇, 全球化的效應的確帶來境界的提升 然另一方面, 與全球的同一性發展方向相反的是, 國與國之間的競爭並未稍停, 同一國家內部人群與人群之間的差異逐漸被發覺並持續擴大 後冷戰時期, 大量的移民潮出現, 大批人口由第三世界 物質生活相對落後的國家, 流向經濟及工業化程度較高的社會, 促使這些國家內部的族群分殊性更高 文化愈趨多元 有些國家的移民潮並非來自國際, 而是來自本國因交通發達 工商業進步 以及都市發展而帶來的內部流動, 讓原本即已存在 過去因地理區隔而較少往來的族群間, 開始有了較過去更為頻繁的互動, 我群 與 他群 的分類概念因交流而更加凸顯 面對多元族群共存的現實, 族群與族群之間關係的轉變, 政府政策如何妥善規劃以因應隨之而來的問題, 成為新的關注焦點 ; 在某些國家的政治實務上, 與族群相關 ---- 特別是少數 弱勢群體之地位與尊嚴 ---- 的各項多元文化與權利保障議題, 甚至已成為威脅國家統一 影響社會穩定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如何避免或解決族群衝突, 挑戰各多元族群國家執政當局的智慧 過去, 持現代化理論 (modernization theory) 者研究第三世界國家的政治發展時, 樂觀的認為現代化將隨交通和通訊的進步 工業化和都市化的發展而到來, 人們的行動範圍擴大並在生活領域相互交流, 原先對大社會的陌生與疏離逐漸消除, 將改變個人對部落或傳統族群的效忠, 轉而建立對國家這種大單元社會的忠誠 ; 國家因此必須採取民族建構 (nation-building) 政策, 透過教育 語言 傳播 社會組織等政策措施, 進行同化 (assimilation) 的工作, 影響或改變國民的基本觀念和價值標準, 以達到國境內人口同質化的目的 然而事實證明, 人群的分類意識一旦產生 確立 並進一步醞釀出我群的認同感, 這樣的次社會族群認同並不如想像中的易於消冺 ; 特別是在與 1

11 他者的互動交往發生後, 族群之間的文化 經濟 政治地位差異在相互比較下顯現, 資源的爭奪也因生存的需求而變得白熱, 甚至引發競爭性的族群政治動員 ( 王甫昌, 2002:28) 發生在各國的實證經驗顯示, 民族或族群認同將持續存在很長時間, 不但不會隨著現代化而消失, 反而將因現代化而增強其認同 社會現代化 進化的結果, 帶動族群的文化自覺, 讓少數族群發覺所處社會地位的劣勢與機會的喪失, 並認知爭取生存資源對其生存機會的功利性, 乃激發少數族群共同行動以爭取平等對待與社會機會 1960 年代以來, 越來越多族群團體開始要求更多的權利與承認 改善其處境與地位, 部分更激進的提出獨立建國訴求, 成為後冷戰時期引發全球各國國內或國際衝突的主要來源 (Gurr & Harff,2002:2) 族群議題不僅發生在低度開發或開發中國家, 它也發生在已開發國家中, 複雜與激烈程度各自不同 ; 衝突的形式有的僅是零星 甚至完全未曾發生暴力情事, 有的卻慘烈無比 血跡斑斑, 甚或有種族滅絕的冷酷行為 族群問題已成為全球各國家的普遍現象, 起因各自不同 衝突過程差異極大 解決方式沒有標準答案 在北美洲, 崇尚自由平等的美國社會, 族群議題除了傳統的印地安人和黑白人種, 隨著西語裔 亞裔移民人數不斷成長, 族群顏色問題愈來愈複雜 ; 加拿大則有英 法裔語言文化的差異, 引發魁北克追求獨立的困擾 在歐洲, 蘇格蘭 北愛爾蘭的分離主張一直是英國內政上最大的隱憂 ; 西班牙的巴斯克 加泰隆尼亞爭取獨立或自治的激烈衝突不亞於英國 ; 俄國與車臣共和國慘烈的軍事衝突時有所聞 在中東, 有伊拉克北部庫德族問題 塞浦路斯境內希裔與土裔族群的權力爭奪 以及黎巴嫩的內戰 在亞洲, 印度教徒與伊斯蘭教徒相互殘殺, 菲律賓 印尼 馬來西亞 緬甸 柬埔寨等國亦均難倖免於族群衝突的難題 ; 縱然被認為具有強大鎮壓力量的中國大陸也必須面對西藏 維吾爾族尋求獨立或高度自治的壓力 非洲的族群衝突問題較其他各洲更為惡化, 顛覆與內戰頻傳, 如蒲隆地 奈及利亞 索馬利亞 肯亞 盧安達 衣索匹亞 坦尚尼亞 剛果 塞內加爾 等國 中南美洲的尼加拉瓜 祕魯 瓜地馬拉等國內部的族群問題亦不遑多讓 1945~1974 約 30 年的時間中, 發生在世界各國的種種族群衝突或文化的屠殺, 造成的死亡人數保守估計超過 1000 萬人, 世界各地新的政治版圖中, 族群之間緊張拉鋸造成的暴力事件難以計數 ; 只要政治秩序處於變遷階段, 每個國家都必須在族群衝突間找到新的平衡點, 也是每個國家都必須面對的切身問題 (Isaacs,2004:7) 當然, 國際上也不乏少數族群在現有的國家疆界內, 能與其他族群和平共處的例子 芬蘭境內的少數瑞典族裔群體,1921 年以來未曾與芬蘭人及其政府間發生嚴重爭端 ;(Gurr & Harff,2002:7) 比利時 荷蘭 奧地利 瑞士等歐陸 4 小國的政治發展經驗, 更以多元文化主義 (multiculturalism) 尊重並肯認境內不同族群之地位與文化 2

12 的表現, 建構出協商式民主 (consociational democracy) 類型, 在多元族群的人口組成狀態下, 維持國家的發展與社會的穩定,(Lijphart,1977) 並成為其他嚴重分裂國家解決族群衝突的參考範例 可見, 在一個由多元族群所組成的國家中, 政府如能提供公平合理的制度與環境, 將有助於降低族群衝突 解決族群不平等問題 Samuel Huntington 在其名著 第三波 (The Third Wave) 中指出,1970~90 年代吹起的第三波民主化浪潮, 從南歐湧向拉丁美洲, 之後席捲南美 亞洲等非民主國家, 最後更推向蘇聯 東歐共產集團與部分非洲國家,(Huntington,1991:13-26) 以威權或極權方式遂行統治的政體紛紛垮台, 逐漸走向民主化道路 臺灣在這波民主化浪潮影響下, 自 1980 年代後期開始, 啟動一系列大幅度的政治改革,10 年間制度的轉變遠大於過去 40 年的累積, 名列 Huntington 指稱的 第三波 民主國家 長期由國民黨一黨執政的威權統治型態開始轉型, 反對黨成立 解除戒嚴 開放人民集會遊行 解除黨禁與報禁 推動憲政改革 國會全面改選, 政治朝向 自由化 與 民主化 1 的道路前進 在政治控制力漸趨鬆動的情形下, 社會各種力量逐漸興起, 並對政治系統的運作產生重大影響 ; 其中, 族群問題在頻繁的選舉動員推波助瀾下, 成為影響臺灣地區政治穩定和社會秩序的最重要議題之一 臺灣社會的族群人口結構, 自 1949 年以後即包含外省 2 閩南 ( 河洛 ) 3 客家 原住民等 4 大分類, 並在 1990 年代漸漸形成 四大族群 的共通看法 ;( 王甫昌,2004: 54) 進入 21 世紀後, 則因來自東南亞各國和中國大陸的婚姻新移民人數快速上升, 社會上逐漸發展出 新移 ( 住 ) 民 的通稱, 而有出現 第五大族群 之勢 過去, 臺灣社會各族群間的分歧, 主要是依著 本省 外省意識 原 漢差異 閩 客心結 三大主軸為界線,( 施正鋒,1998:172), 當前則應加入 華 洋異同, ( 圖 1-1) 關懷新移民面對的各項社會議題與困難 然而, 若著眼於國內各族群分歧 1 所謂自由化 (liberalization), 指的是使原旨在保護個人與社會團體, 使其免於國家非法或違憲侵害的種種權利, 得以發生實際效能的一段歷程 ; 民主化 (democratization) 則係專指公民權或公民地位的恢復與擴張的歷程 詳細的權利內容參見 : 周陽山,1990: 年隨政府自大陸遷徙來臺的各省居民及其後代, 社會上一般以 外省人 稱之, 與之相對的則是包括閩南和客家人在內的 本省人 近 10 餘年來, 部分人士一再強化 外省人 = 中國人 = 不愛臺灣 的虛假意象, 統獨議題成為最鮮明的人群區隔標籤, 許多人在國家認同的爭議中莫名揹上統獨原罪, 甚至讓 外省人 的稱呼蒙上 歧視 的陰影, 有人乃建議應改以 新住民 或 大陸各省人民 稱之 惟, 近年來社會上已漸漸形成以 新住民 稱呼來自東南亞各國之外籍配偶的習慣用法, 顯然 新住民 一詞已無法用以代替 外省人 ; 而在行文中, 大陸各省人民 又太過冗長而不適合 因此, 本文將仍以 外省 / 外省人 名之, 但僅是依社會多年來的慣用稱呼與行文方便, 並不摻雜國家認同 本土或非本土的價值推斷 3 閩南 河洛 的稱呼由來已久, 但在以閩南族群為主的政治反對運動中, 藉由強調愛臺灣 本土化的政治語言, 逐漸發展出以 臺灣人 專指閩南人 臺灣話 專指閩南語的用法, 壟斷了 臺灣人 臺灣話 的詮釋與使用權, 許多客家人此非常不以為然, 認為此乃閩南族群的 閩南沙文主義 作祟 作者自幼生長於一個完全的客家生活圈, 向來以客語 河洛 之發音稱之 或依當時社會慣用之 閩南 用語, 故本文後續各章節中將以 閩南 或 河洛 二者兼用, 稱呼閩南族群為 閩南人 或 河洛人, 其語言為 閩南話 / 語 或 河洛話 / 語 3

13 對政治體系之運作的影響, 則傳統 四大族群 間的互動仍是主要因素 ; 婚姻移民所形成的 第五大族群, 在政黨政治的競爭場域, 特別是全國性的 中央層級的選舉中, 尚未成為主要政黨或候選人特別設定議題爭取的對象 因此, 本文以政治哲學上的多元文化主義為視角, 探討國內族群的互動與界限, 仍依傳統四大族群之分類, 新住民部分不予討論 在國民黨的威權統治期間, 國家認同並不容許有討論空間, 族群問題也在 大中國 的法統概念下被忽略, 檯面上未浮現族群議題 這個情形到了 1990 年代 臺灣社會邁開民主轉型腳步後開始發生變化, 族群議題的政治化, 讓既有的族群界線和社會分歧更複雜 更嚴重 惟, 政黨為爭取選票而進行的族群動員操作, 由於論戰焦點始終圍繞在國家認同問題, 統 v.s. 獨 被刻意化約成 外省 v.s. 閩南 的政治分歧, 中 華民國國民 婚姻 原 漢 移 住 人 民 民族 新 移 民 原 住 民 客 家 人 閩 南 人 外 省 人 1. 東南亞各國配偶 2. 中國大陸配偶 十 四 族 嘉應惠州潮州汀州 漳州 泉州 南北方 卅六省 圖 1-1 臺灣社會的族群組成結構 4

14 無論在選舉 4 或非選舉期間持續發酵, 5 終致國家認同問題嚴重困擾著社會大眾 受到政治實務的影響, 政治學領域有關統獨爭議 政黨支持或選民投票行為等研 究, 觀察重點絕大多數置於本省與外省的分野, 其中 本省 主要的指涉對象其實僅 是閩南人 ; 至於客家族群, 僅在極少數的研究中被提及或單獨列為變項, 一般多籠統 的與閩南人共同被歸類為本省人, 反映出客家人的主體性在臺灣社會一直處於 從缺 狀態 在實際社會生活中, 閩南人因主導政治反對運動而凸顯其存在與地位, 且在人數 上佔有超過 70% 的絕對優勢, 一般人在說 臺灣人 或 本省人 時, 幾乎指的就只 是閩南人 ; 若指的是客家人, 通常會使用 本省客家, 或者直接稱 客家人 而非 本省人 對於社會上多數人的閩客不分, 客家人其實是有著無奈的介意 而此現 象也正反映出客家族群長期在社會上遭邊緣化的問題, 族群整體面貌在臺灣社會中最 為模糊 隱晦, 也因此被稱為 隱形族群 ; 社會大眾也許知道有客家人的存在, 但 大多不知道 也不在乎客家是甚麼 即使以最嚴格的標準 最保守的估計, 客家人口 約佔全國 12% 左右 將近 300 萬人, 此一比例雖不算少, 但與閩南族群之間仍有高達 約 5 倍的人口數差距, 一旦攏統的被放在同一類屬中, 族群整體遭稀釋 被輕忽的結 果幾乎已經可以斷定 1990 年代後, 四大族群 的概念雖然可以突顯客家人與閩南人實際上是兩個不 同的人群分類, 但因國民黨與民進黨之間進行的統獨論爭主導了國內政治議題, 在政 治的操作下幾乎只剩 閩南 v.s. 外省 的兩大族群對抗態勢, 客家族群不僅須面對遭 到邊緣化, 6 甚至陷入統獨雙方的拉扯糾結中 客籍學者徐正光 (2002:4) 如此描述 年底的省市長選舉, 陳定南標榜的 四百年來第一戰 趙少康掀起的 中華民國保衛戰, 無疑都是統獨爭議下的策略運用 1998 年底台北市長選舉, 族群議題依舊是選戰主軸之一, 葉菊蘭點名郝柏村 關中等人的 新賣台集團 說最具代表性 2004 年總統大選, 族群議題持續在選戰中發燒, 族群對立和政黨衝突未曾歇止 ; 陳水扁總統在選後坦言願率先自省族群問題, 責成行政院召開族群與文化發展會議, 並於就職演說中特別表示當前的臺灣社會的確存在認同與族群的嚴肅課題 ( 自由時報, , 版 4) 此外, 民進黨立委沈富雄亦曾在黨內會議中提案, 要求民進黨籍候選人在同年底的立委選舉過程中, 不得以 愛臺灣 或強調 本土 等口號為選戰主軸, 引起同黨和台聯陣營的強力駁斥, 可見族群問題的嚴重性 ( 聯合報, , 版 4; 聯合報, , 版 2; 自由時報, , 版 3; 自由時報, , 版 2) 結果年底的第 6 屆立委選舉, 在競選主題上仍圍繞制憲 正名 去中國化等國家認同的意識形態打轉 ; 執政的民進黨更由陳水扁帶頭拋出多項國家定位層次話題, 甚至迫使美國政府相關部門頻頻作出反制性的回應 猶有甚者, 2006 年 6 月間, 因總統女婿陳建銘 台開 購股引爆而形成的總統罷免案, 本應聚焦在總統陳水扁是否有縱容第一家庭成員及其左右手特權橫行 不當介入公民營企業經營權之爭等問題, 以檢視總統是否適任, 最後卻被操作成 本土政權的保衛戰 和 國親陣營的奪權戰 之爭, 憲政史上首次出現的總統罷免投票, 在省籍族群的烈火中失去其憲政制度的莊嚴性 5 例如 2002 年 4 月 18 日, 高雄市工務局長吳孟德接受市議員有關水災問題的質詢時, 竟貿然說出外省人來太多 ( 以致引起水災 ) 的言論, 引起議場和輿論譁然 參見 : 聯合報, , 版 3 6 此處並非指客家族群期望參與統獨論戰 以持有某種特定立場或主張而成為論戰之一方, 而是指客家族群因統獨的嚴重對立, 社會大眾只看見閩南 外省的存在及其爭議, 客家族群的存在與族群生命延續等問題, 持續在社會議題中遭到忽略 5

15 自己的族群 : 在臺灣, 客家人常被稱為社會中的隱形人, 他們在一般的公共生活中可以很流利的使用北京話或閩南話, 但很少或避免使用自己的母語 ; 在社會和政治運動上, 他們較少參與, 或即使積極的參與, 他們也儘可能不凸顯作為一個族群的客家人的身分 道出客家人尷尬的社會處境和隱諱不明的族群面貌 由於與閩南和外省族群同為漢人, 在血緣 體格身形 臉型五官等外觀上無所差異, 客家人無法如原住民般保有可茲明顯辨認的外貌特徵, 可以輕易與其他族群區分, 除非自我表明身分或使用母語, 在公共場合很難得知其身分 ; 另一方面, 客家人也不像外省人有過去國民黨長期執政的歷程, 得以分享心理上的光榮感和政治上的強勢族群地位 ; 7 或像閩南人一樣, 藉由競奪政治權力而取得主流族群的主導機會 因此, 外人幾乎無法清楚描述 或明確定義 書寫客家人, 其所承載的政經壓迫與族群歧視非常明顯, 於是客家人在主 客觀環境下不斷隱身,( 曾金玉,1999:7-8) 終致客家認同逐漸消逝 語言大量流失, 文化傳承面臨存續危機 1980 年代末期, 在部分客家人士明確認知族群生命延續出現斷絕危機 萌生較強烈的族群意識之後, 才在少數人的共同努力下催生了客家人突破隱形族群困境的社會行動 1988 年 12 月 28 日, 客家人首度走上街頭, 爭取 還我母語 的族群尊嚴, 開始揚起發聲 現身波潮, 推動維護客家歷史傳承 爭取客家語言文化永續發展的族群權益運動, 在無意間走進了全球性的族群爭取平等權利的潮流中 惟因客家族群在臺灣社會長期的遭到漠視, 客家人也並非全面性的具有權利覺醒意識, 故早期的 臺灣客家文化運動 8 似乎顯得力道不足, 引起的社會迴響相當有限, 政府部門對客家人的呼籲和訴求並沒有立即 明顯且良好的回應 ; 至少對許多客家人而言, 政府的處理態度和相應的政策調整, 與客家界的期望存在極大落差 在歷經還我母語運動 寶島客家電台建台 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成立等 3 波重要的發聲現身行動之後, 客家族群爭取集體權利的回聲逐漸消失在臺灣社會轉型的喧囂中, 客家族群不利的社會處境並未獲得明顯改善, 當初發起運動者的各項期望依舊落空 前述 1990 年代以後在臺灣社會掀起的統獨意識形態之爭, 使得族群議題成為一項選舉時從不缺席的熱門話題, 幾次全國性選舉, 族群票 成為主要競爭政黨及其候選人必爭的對象 ; 之後由於國民黨與民兩黨的選民支持度愈來愈接近, 在政黨競爭 7 8 目前此種心理情感正逐漸崩解中 蓋 1980 年代中期之前, 外省族群一般而言在政治上具有優勢族群的地位, 但在李登輝總統主政後期 以迄於陳水扁總統主政以來, 臺灣本土意識高漲, 外省族群漸漸產生憂慮感, 一是人數上本就不具優勢, 二是民進黨執政後又按部就班的進行種種 去中國化 作為, 外在的社會 文化 傳統逐漸失去作為安定其心理依附的穩定來源, 因此擔心在政治權力的作用下, 他們可能成為被壓迫的族群 雖然 還我母語 運動最初被視為臺灣社會在 1980 年代發起的眾多社會運動之一, 然其形式雖為社會運動, 內涵卻具有文化傳承與族群發展的核心價值 因此, 此處採邱榮舉教授對客家運動精神之詮釋, 定位為一種臺灣客家文化運動 參見 : 邱榮舉,1994:31 6

16 日益激烈的情勢驅動下, 一種跳脫以往 本省 外省 框架以開拓新票源的思維出現, 高達百萬張以上的客家選票實力, 讓客家族群從長期未獲政治勢力青睞 連帶相關權益亦遭忽略的困境中得到突破, 客家文化運動者的訴求與期望隨之出現進一步實現的契機 客家票 最早在 1994 年底的台北市長選舉中被開發出來, 成為重要的選戰訴求之一 在 2000 年之前的幾次全國性大選, 高達 200 萬張以上的客家選票, 更不時被視為可能是左右選情的關鍵, 客家族群的重要性隨選戰而成為政治和輿論的關注焦點, 各政黨及候選人紛紛提出客家相關政見主張, 過去無人聞問的客家族群, 搖身一變成為各黨派積極爭取的對象 客家的 少數 身分不但變成關鍵, 它的 弱勢 地位更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蕭新煌 黃世明,2001: 序 9) 最後甚至促成中央政府層級的客家事務主管機關之設立, 遠超出當初發起客家文化運動之領導精英的預期 然而, 當初以國民黨一黨獨大, 長期執政卻忽視 壓迫客家族群, 而發起爭取客家權益運動 將國民黨視為抗爭對象的許多客家運動領導菁英, 在政黨認同上傾向支持民進黨, 意識型態亦較接近獨派論述, 甚至成為民進黨黨務幹部 ; 這種情形在 2000 年民進黨執政後, 讓部份客家運動者頓時失去運動對象 無從對焦, 部份則因過去與民進黨建立起的革命情感而缺乏批判的力道和勇氣 特別是行政院客家委員會 ( 以下簡稱客委會 ) 正式掛牌成立後, 一夕之間擁有過去未曾有過的龐大行政資源與經費, 客家各界無論是學術研究 音樂戲曲等藝術推廣 民俗與宗教典儀之舉辦 社團組織發展 聚落社區改造 經濟產業之創新 等面向, 無不仰賴客委會的支持與資源挹注, 因此產生 拿人的手短 現象, 類似 被收編 而失去客觀評價的勇氣 客委會本身在專屬的經費支持下, 每年舉辦各項嘉年華會般的大型客家活動, 運用大量商業手法的文宣包裝與推廣, 一時間, 客家 漸漸成為社會大眾熟悉的詞語, 彷彿客家族群的語言 文化生機全都能夠找回 凡此種種, 讓許多客家人 暫時忘掉 族群生命恐將斷絕的危機, 客家人的現身發聲 爭取多元文化集體權利的旅程也似乎就此結束 回顧自 2001 年客委會成立至今, 在政府政策的帶動下, 各地方政府和客家社會力量紛紛展開共同行動, 每年支出數以億計的公部門經費投入客家族群事務, 力圖為客家語言文化的保存與永續傳承找到出路 然而, 客家族群在臺灣社會的主體性是否已漸能獲得確立? 不被了解的尷尬地位是否獲得改善? 族群認同 語言和文化快速流失的危機是否可望解除? 作為國家共同主人而應享有的集體政治權利是否被尊重? 目前一般答案是否定多於肯定 ; 若這些問題無法解決, 客家人欲尋求語言文化重獲生機活力 族群得以永續發展, 無異緣木求魚 在客委會成立邁向第二個 10 年開端之際, 面對種種尚未解決的客家發展困境, 政府與民間過去多年的各項努力固然值得重 7

17 視, 但絕對應該審慎反省 進一步深入重新檢視, 並參考其他國家的作法, 找出適合客家族群永續發展的策略 鑑於 :(1) 國內在政治學或政治社會學領域有關族群方面的研究已累積相當成績, 但絕大多數以國家認同 統獨論述或政黨支持為重點, 主要討論對象為 本省 v.s. 外省, 針對客家族群的研究尚屬少見 ;(2) 客家族群日漸升高的傳承危機並未因客委會的成立而解除, 一種有別於以往的思考模式或許值得探究 ; 在思索問題關鍵時, 或許應該提升層級, 從現行的政策 法律層面, 向上提升至憲政制度的改革 ;(3) 西方學界對族群問題已有相當豐富的研究, 析論各種不同的制度可能性 ; 國際間也有許多國家成功處理其國內族群衝突之例證 基此三點理由, 本文乃以臺灣客家族群為主體, 從客家研究的角度, 試圖參酌國際的理論與經驗, 透過對各該國族群政策與配套制度規劃的分析和比較研究, 並考量臺灣社會特殊的族群生態, 為客家族群未來長遠的發展, 提出具體的策略方案建議 因此, 本研究之目的包括 : 1. 探討臺灣民主化 本土化過程中的客家族群 2. 參酌多元文化主義相關理論與國際間多元族群國家之制度設計以供我國參考 3. 試圖提出臺灣客家族群永續發展策略建議 綜觀我國過去 20 年來的政治發展過程, 在諸多嚴重紛擾的政治和族群爭議中, 客家人始終不是主體 甚少被提及, 更遑論居於主導地位 ; 正由於這樣一個 不出鋒頭 不伎不求 的集體態度, 以及溫和不躁進的行動習慣, 讓客家傳統在快速發展的工商業社會面臨消逝中斷的危機 但另一方面, 如能透過建立臺灣客家族群主體意識的努力, 提出促進各族群平等發展的主張, 一則可解除傳統中斷的危機, 二則或可為當前族群對立 社會撕裂的混亂狀況, 提供一個理性溝通的對話平台 為此, 本研究提出下列問題 : 1. 臺灣客家族群之歷史與發展為何?1980 年代受臺灣民主化 本土化衝擊下之臺灣客家族群, 其客家意識之啟動 發揮與轉化為何? 臺灣客家族群專責機關之功能與影響為何? 2. 國際間有哪些多元族群國家之制度設計可供我國參考? 其所採用之相關理論與制度為何? 3. 如何建構臺灣客家族群政策之發展策略? 惟目前國內學術界對少數族群特殊權利保障之整體研究尚未成風, 多元文化主義的精神雖已漸漸成為普遍認知的原則, 實際上卻少見深入的剖析, 政治實務上如何適 8

18 度採納更缺乏共識 ; 在缺乏相關的對照研究下, 9 本論文乃具有嘗試和探索的性質 ; 亦 期望藉由本文的研究分析拋磚引玉, 未來有更多的研究者投入此一領域, 對紛雜的少 數族群權利問題進行更完整的研究論述 第二節概念釋義 回溯 族群 此一概念和講法在我國的出現, 僅有短短 20 餘年的時間 ; 族群問題 在世界各國逐漸成為政治關注或學術研究焦點, 也是在 1960 年代以後, 由於高度工業化國家族群意識的復甦蜂起, 才漸漸改變過去對類似 族群 或 家族 這樣的歸屬性身分將被新的成就性身分所取代的觀點,( 王甫昌,2004:viii) 社會學 人類學 以及政治學界乃重新探討與族群意識復甦等相關現象, 提出有別於以往的新解釋 因此, 族群 一詞作為本論文的重要基本概念, 必須作一清楚 明確的界定, 相關的概念則包括涉及主觀心理認知的族群意識, 以及國際上對族群團體類型的認定與分類, 對於我國 四大族群 的分類概念也一併於本節予以說明 壹 族群 族群 (ethnic group) 一詞在英文中出現的時間相當短, 大約在 年代左右才開始在英文世界普遍使用,( 同前註 :9) 一般多為政治學或社會學領域的用語 ; 它與 民族 (nation) 概念有近親關係, 同樣是一種近代人類歷史上出現的 以不同分類原則看待他人的方式, 緊密相關卻有質的差別 馬戎 (2004:2) 認為, 漢語中的這類詞彙就是現代人從傳統稱呼或翻譯術語中借來作為區別不同群體所用的概念, 族群 和 民族 二者甚至常相互混用 民族 一詞的探討, 常與 民族主義 相連結, 被歸屬於政治學領域的概念和詞彙, 在指涉基礎上與帶有政治主權意涵的 國家 概念高度相關 ; 自民族主義於 19 世紀興起之後,nation 在西文的使用中更時而指稱國家 時而指稱民族, 兩者有時並不加以區分 基本上, 民族 指涉一個共同體, 其成員在客觀上具有某些共同特徵, 例如血統 宗教 語言 文化 或生活空間, 在主觀上則凝聚了強而有力的集體認同, 並相信只有建立一個共同的國家才能保障他們的福祉 當一個民族以追求獨立自治 建立國家為政治目標時,nation 亦可以被理解成 國族 (nation-state) 或 族國 ( national 9 自 1984 年 原住民權益促進會 成立以來, 陸續發動多次爭取族群權益運動, 並提出具體主張和訴求, 有關原住民族權利問題之探討較為常見 ; 相對的, 客家族群在種族血緣 經社地位等主客觀條件方面, 與原住民族有相當程度差異, 社會認知評價亦不相同, 在社會基礎無法相提並論的前提下, 二者或有值得相互參考之處, 但在許多實務面向無法一體適用 9

19 state) ( 江宜樺,2000:7) 10 Ernest Gellner 認為民族是由民族主義界定出來的, 其實就是一種主張政治單元與民族單元必須相符一致的政治原則 (Gellner,1983:1) 自 1884 年以後, 西方一些字典開始將民族界定為 轄設中央政府且享有最高治權的國家或政治體 或 該國所轄的領土及子民, 兩相結合成一整體 (Hobsbawn,2006: 14) 因此可說, 民族基本上是由一群彼此認同屬於一個共同體的人們所組成, 並且承認彼此是同胞 ; 群體成員甚至進一步提出領土訴求, 意味一種牽涉國家概念的意識型態, 以合理化現有民族國家的存在, 或為新國族國家的創造 或舊有國族國家的恢復提供基礎 (Kivisto,2007:24) 從表面的文字敘述來看, 構成民族與族群的各項因素高度相似, 同樣包括主客 觀因素, 但其間最大的差異在於, 民族通常牽涉到政治主權的觀念 與一個政治實體相關, 而族群通常被認為係帶有其他非政治性差異 ---- 主要為語言 宗教或習俗等文化面向 ---- 的群體 ( 馬戎,2004:37)Fredrik Barth(1969:10-19) 在 族群邊界 論述中亦指出, 族群較少包含國家或國民這類的政治含義, 而主要側重在文化的異同, 故言族群是一個文化承載單位 (culture-bearing units) 族群所擁有的最重要的文化特徵係與族群邊界相關, 族群邊界的存在不僅發揮與其他團體相互區隔的作用, 同時也使族群內部成員共享一套文化價值和道德標準, 並作為評價族群成員行為規範的判準 ; 藉由群體行動和表達方式使族群文化遺產代代相傳 歷久不衰 當然, 族群的界線是可能隨著時間流轉與社會的變遷而移動的, 或內縮 或外擴 ; 甚至, 大幅度的族群邊界改變, 可能促成兩個不同的族群合併成一個新的族群 一個優勢族群將其他族群吸收, 或者一個新族群自原先族群中分離出來 分裂成兩個全新的不同族群 ( 吳乃德, 1993:35-36) 種種多變性的可能, 造成多樣而複雜的族群關係 ; 凡此種種族群團體的出現及其衍生的相關問題, 已經被視為現代國家中除了階級以外最重要的一項社會分歧, 在某些狀況下, 其重要性甚至高於階級 ( 吳由美,2005:18) 關於民族或族群如何形成, 大致上可分成兩派不同觀點 : 其一為主張原生論者, 認為族群認同是源自於團體成員間因擁有共同的祖先 信仰 語言等歷史社會的文化共通性, 賴此共同的傳承形塑了特定的人群分類, 發展出一個明顯相異於其他人群的特色團體 ; 因此, 族群是人們在共同生活的歷程中自然形成的, 又稱本質論 史達林主張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一個以共同語言 地域 經濟生活 以及表現於一個共同文化上的心理素質為基礎, 所形成的穩定的人類社群, ( 金炳鎬,2007:35) 以明確的客觀特徵為民族下定義 ; 孫中山先生在演講民族主義時也列舉血統 語言 生活 宗教 風俗習慣等 5 項特徵為構成民族的要素 Anthony 10 江文同時指出, 民族不必然是帶有建國意圖的集體人群, 而國家也不必然預設民族基礎的統一性 ; 所謂 民族國家 只是 文化族群 與 政治共同體 相互組合的眾多可能情形之一 10

20 D. Smith(1986,1991) 更指出共同的血統 語言 信仰等凝聚族群的客觀特徵, 是解釋民族的重要因素 其二是主張建構論者,Gellner(1983) Eric J. Hobsbawn(1992) Ernest Renan (1994) 等學者認為民族在本質上是由主觀上的意識所決定,Benedick Anderson(2005: 6) 的 想像的共同體 一書, 強調集體認同中心理層面 主觀認知 的重要作用, 是形成任何群體不可或缺的要素 ; 更進一步地, 促使族群形成並產生團體行動力量的原因, 則是來自於某一特定人群的重大利益受到威脅 損害, 或集體期望受到明顯的壓制或失落, 為了保護 防衛集體利益而採取具體動員 ;(Esman,1991:54) 此類以族群動員為途徑, 突顯出族群團體存在的社會事實, 並爭取或維護族群集體利益的論述, 強調族群是在具有特定目的與功能的前提下被形成的, 因此又稱工具論 (Gurr & Harff,1994:78-79;MacIver,1999:6-7) 在客觀要素與主觀條件的理論探究 相互批評之中, 若從現實生活當中觀察, 將發現幾乎所有族群的成員, 並不認為他們自己僅是靠情感與認同的集體連帶所維繫起來的團體 ; 相反的, 讓成員認知自己屬於某一團體的最初 最單純的認知和感覺, 往往來自一些顯而易見的外在現象或特徵 ---- 共同的祖先 歷史, 或共同的文化 語言, 或某個特定的宗教和地域而衍生的一體感, 認為是這些可見的因素將彼此連結成為一個群體 更何況, 一個個彼此相互獨立 毫無關聯的個體, 在缺乏任何一項共享的客觀條件的情況下, 幾乎不可能引發想要組成一個群體的想像 因此, 主觀要素是促使個人認同 自願歸屬於某個特定群體, 進而使之成為一個具有情感聯繫的人群, 只能算是構成民族的重要條件之一, 必須同時以某些客觀要素作為基礎 Anthony Smith(1993:15-16 & 28-31) 綜合傳統原生論與後現代建構的觀點指出, 族群共同體是有共稱名字的一群人, 因為擁有共同的祖先 歷史記憶 文化 語言和一體感的團結迷思而構成一個獨特的團體 建構性的 發明 或 想像 不可能憑空發生, 必有其立足根據 雖然一個群體過往的歷程可以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解讀, 但它所具有的明顯的歷史事件和特定的背景脈絡, 會限制 發明 的揮灑空間 換句話說, 不論主 客觀因素, 都應該足以被認定乃是影響族群構成的要件 每一個族群的形成, 不同的要件發揮的影響力各自不同 ; 對不同的人群如何能成為一個共享內在主觀與外在客觀標準的共同體, 其實是建立在不同種特徵與條件的組合與連結, 絕對無法以單一的標準加以認定 歸納上述不同面向的西方學界觀點, 族群 可定義為: 一個人群共同體 (Community), 因為擁有共同的祖先 血緣 宗教 語言 文化 歷史經驗 或居住環境 等原生的 外顯的客觀因素, 受其影響而使群體成員在主觀上產生同類意識, 進而發展出 我群 他群 的人群分類對比, 並對自我歸屬的團體產生共同的集 11

21 體命運情感, 自認或被其他人認為構成一個獨特社群的一群人 此一敘述包含 2 項鮮明的族群界定標準 : 一是客觀因素, 即這群人被認為擁有共同的文化或共同的祖先與來源, 具有一些可以清楚辨認並與其他群體相互區隔的差異特質, 且以這些共同來源作為區分我群 他群的群體認同基礎 ; 二是主觀的心理層面, 是一種相對性的群體認同, 在與其他群體接觸後, 成員間彼此自認為構成一個獨特的社群, 也得到其他人的認知 ( 王甫昌,2004:10) 由於構成因素上的相似性, 西方學界對部落 (tribe) 種族(race) 國民(nation) 民族 (nationality) 族群(ethnic group) 族群性(ethnicity) 這些字眼, 至今仍難以清楚界定, 每位研究者所下的定義都是各適其意 各取所需 或各按各的學門 (Issacs, 2004:14) 在許多學者的研究中, 族群和民族之間其實並沒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Craig Calhoun(1997:40) 將族群視為一種介於宗裔 (kinship) 與民族 (nationality) 間的中介形態, 民族基本上是政治化的族群形式表現 ; 民族的定義中往往蘊含政治議題與領土主張, 族群則較少見這種立場, 民族團體實際上可說含容於族群團體之下 馬戎 (2004:47-48) 亦直言指出, 不能以一種簡單和僵化的眼光來看待 族群 與 民族 處在文化群體 ( 族群 ) 和政治實體 ( 民族 ) 這兩種狀態之間的是一條 連續統 (continuum), 兩端中間存在著無數的過渡階段 ---- 無論是居住在不同國家的族群, 還是各個國家內部的不同族群, 全都分布在這條過渡階段的環節之上 ; 在一定的內部與外部條件下, 族群與民族兩者之間存在相互演變的可能 隨著 1950 年代以來許多國家內部的族群衝突逐漸演變成國際爭議之後, 民族國家的神話隨之崩解, 國家內還有國家, 民族內還有民族 的說法也成為無法否認的事實, 族群隨時可以在爭取政治主權之後成為民族, 而民族也可以在政治談判下成為族群,( 李廣均,2005) 學界因此常出現兩個名詞概念相互借用的情形 本文舉比利時 西班牙 中國大陸等國之制度為例, 作為建構臺灣客家族群發展策略之參考, 無論是比例時的法蘭德斯人 西班牙的加泰隆尼亞人和巴斯克人 以及中國大陸 55 個少數民族, 在東西方學者的研究中, 或以族群看待 或以民族視之均有 ; 本文則從國際對少數族群權利保障的角度著眼, 以臺灣客家族群同為社會的少數 被支配者之地位, 取得相互比較的一致性基礎 貳 族群團體類型 族群 一詞係於 1953 年第一次出現在牛津字典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 中, 隨後於 1960 年代美國民權運動蓬勃發展時, 為社會學家用來指涉與主流社會不同的群體, 現在則多以 少數族群 稱之 ; 國際上對 少數 的認定則著眼於是否為政治 12

22 經濟 社會 以及 / 或文化等各方面的被支配者 11 ( 施正鋒,2008:7) 由於族群在內涵與外觀的雙重多樣化, 不同的族群可能以各種不同的面貌出現, 其凝聚力 動員力或訴求目標有強弱 程度高低之分, 在該國的地位 權利或影響力亦呈現鉅大差異, 關於特定團體的政治研究 ---- 族群政治 (ethnic politics)---- 遂應運而生, 並因族群衝突問題在各國一再發生而受到西方學界的重視 族群政治和族群關係研究同時牽涉到政治學和社會學的科際研究範圍, 其基本分析單元就是 族群團體, 並可藉由客觀的屬性 主觀的感受 以及行為等 3 項指標加以界定 區分成不同的類型 ( 吳祖田, 1999:92-93) 在政治學的觀點下, 族群團體被視為一個政治利益團體, 關切焦點包括 : 族群團體由原本的 社群團體 政治化成為一個 結社團體 的原因 過程, 族群團體成為政治利益團體之後的投票與政治結社等政治表現, 以及政治訴求的內容和表達方式, 同時也關切國家或政府如何對待族群團體的要求 ( 同前註 :94) Don MacIver 以族群特性及其參與政治活動的程度為標準, 區分出下列 6 種族群團體類型 :(MacIver,1999:7) 1. 族群民族團體 (ethnic-national groups), 有時稱為無國家民族 特性是已經發展出高度的群體認同, 能夠有效的發揮整體動員力量, 並且經常提出集體的權利要求, 有些在其居住的國家內享有很高的自治權, 例如西班牙的加泰隆尼亞人 加拿大的魁北克人 英國的蘇格蘭人等, 均屬此類 ; 另一種則如中東的庫德族人, 以及居住在廣大北美洲地區的印地安人, 居住在數個相連的國家境內, 卻無法組成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國家 2. 少數民族團體 (national minorities), 存在於一個民族國家內的少數民族, 雖與主流的多數民族不同, 但基本上認同該國家, 並能獲得政府的某些特別保護或支持, 例如在斯洛伐克境內的匈牙利少數團體 芬蘭境內歐蘭群島 (Aland Islands) 的瑞典裔居民即是 3. 少數族群團體 (ethnic minorities) 一個國家內的少數群體, 常因人數太少或動員能力不佳而無法展現政治影響力, 也未能獲得國家政策的特別照顧, 此類團體的主要訴求著眼於在其國內要擁有少數應有的權利與承認 4. 移民的少數族群 (immigrant ethnic minorities), 因為自行選擇的移民關係而成為一個國家境內的少數人群, 其中許多成員在該國已經居住兩三代以上, 享有完整的公民權, 也願意尋求整合進入整體的公民社會, 但卻需面對其他族群或種族主義的歧視 騷擾等問題, 例如德國境內的土耳其人 年之前的南非, 白人雖在人口上是絕對少數, 但卻完全掌控國家機器, 是實際上的支配者, 絕大多數的黑人才是被支配者, 這種情形當然無法將白人視之為 少數族群 ; 波羅地海 3 國境內俄羅斯人情形亦屬類似 13

23 5. 原住民 (aboriginal groups), 現代國家建立後, 對最初居住在該國土地上的原住民而言, 面對外來且與其原有文化無法產生共鳴的強勢文化圍繞, 如何保護 維繫傳統文化與生活方式, 是最大的困難和挑戰, 例如美國和加拿大境內的印地安人 澳洲與紐西蘭的毛利人 6. 族群遊說團體 (ethnic lobbies), 這類族群團體主要奠基於不同的族群社團, 透過獨特的社群管道相互溝通聯繫, 有效運用集體的優勢力量影響政府政策 或確認族群所肯定的主張 ; 最顯著的例子是美國的猶太人, 常以強大的經濟實力影響政策 Gurr & Harff 則著眼於族群團體與國家的整體關係, 觀察族群行動的方式與目標, 是為尋求更廣泛的政治參與管道 或爭取自治 甚至獨立, 而區分出 4 種不同類型的族群團體 12 (Gurr & Harff,1994:15-25) 1. 族國主義者 (ethnonationalists), 指居住在一個或數個鄰近國家中 具有相當人數規模與聚居區域的群體, 以曾經有過自治或獨立的歷史經驗為理由, 自認是 民族 而非僅國家內的 族群, 透過民族主義將文化認同提升為國家政治體認同, 設定追求更廣泛的自治權 甚或脫離原居地母國而重新建立自己的國家為目標 ; 方式包括訴諸非暴力行動 分離戰爭 或恐怖主義行為 通常, 生活在歐 美已開發國家的族國主義者, 大多採取較溫和的非暴力手段, 如加拿大魁北克人 英國的蘇格蘭人 ; 但第三世界國家的族群團體, 則有超過 30 個以上的族國主義者, 為爭取國家獨立或尋求與其他地區鄰近族群進行統一, 而爆發持續多年的分離戰爭, 例如庫德人 巴基斯坦人與西藏人, 但僅有少數幾個贏得政治獨立 ; 另有一小部分族群則不惜採用最激烈的恐怖主義行為以達到目的, 例如西班牙巴斯克民族主義者和亞美尼亞人 2. 原住民 (indigenous peoples) 是被征服或殖民區域中原始居住民族的後裔, 大部分依賴土地為生, 但傳統土地和資源遭移入者與開發者所侵占, 而面臨嚴厲的政治和經濟壓力 ; 因此所關注者多為恢復傳統土地權與資源權, 要求保護原住民語言與生活方式等傳統文化的維護, 以免遭到種族或文化滅絕, 通常以 自治 為主要訴求 一般而言, 原住民很少集結成大規模的政治組織和擁有強烈的集體認同感或目標, 大部分國家中的原住民分散成許多不同的支派或部落, 直到較先進的民族統治 且歧視 剝削他們之後, 才逐漸發展出一個更大的團體認同感, 目前甚至串聯成立全球性的原住民非官方國際組織, 推動集體性原住民運動, 由原本被動的立場轉變為政治上的活躍團體 最鮮明的例證當屬美洲的原住民, 以及亞洲地區的菲律賓卡地雷拉人 12 作者另分類出一種宗教性少數民族, 認為共同的宗教信仰提供了將某些社群相互連結起來的社會動力, 使得宗教歧異甚少成為族群衝突的唯一或最重要原因, 但卻與民族和階級差異相互結合或彼此增強, 而形成具有特別強度的族群衝突, 特別是當宰制族群團體企圖以其宗教信仰強加於其他族群時, 例如北愛爾蘭的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間的嚴重嫌隙即是 但對此因宗教因素而產生的族群問題, 作者僅簡單討論, 並未將其劃分為另一類型的族群團體 14

24 (Cardillerans) 緬甸的卡倫人(Karen) 以及紐澳的毛利人等 3. 社群競爭者 (communal contenders) 屬於多元社會中的各種文化團體之一, 所追求的並非自治權利 而是分享現代國家中央政府體制中的統治權力, 並且因此而出現彼此競爭的態勢 通常這些國家統治著一個由數個相互競爭的族群政治團體組合而成的多元社會, 藉由協議 讓步 吸納 武力鎮壓等手段交替運用以維持統治地位 ; 但若當中一個族群團體的領導人試圖以犧牲其他族群利益的手段來增進其自身的相對地位時, 則聯合執政的組合將呈現出不穩定狀態 ; 如果缺乏憲法限制 政治保障 或其他族群尋求妥協的意願, 族群間可能出現衝突而採取要求自治的策略, 甚至爆發全面性的分離戰爭, 引來國際勢力的介入 4. 族群階級 (ethniclasses) 是種族或文化上明顯的少數團體, 在其生活的社會中佔有明顯的社會階層, 或扮演特定的經濟角色 大部分先進工業社會中的族群階級是昔日奴隸或移民的後裔, 他們的祖先被引入以從事主流族群不願做的粗重或卑微的工作, 如德國境內的土耳其人 英國和北美的黑人後裔 日本的朝鮮人 ; 第三世界社會中的族群階級則大抵是政治權力受到限制 但經濟富裕的商人和專業人士, 許多政治上活躍的族群階級, 大部分形成原因是移民與難民從貧窮國家向富裕國家遷徙的結果, 如東南亞國家中的華人 這些族群階級散佈在廣大的社會人口中, 很少有單獨的地盤或個別的傳統, 因此從未使用民族主義式的訴求, 而以擁有更公平且合理的待遇為目標, 要求平等的政治權利與經濟機會, 改善在現有政治體系中的地位, 以排除因原籍和居於人口少數所產生的歧視 加拿大學者 Will Kymlicka 另從現代國家統治者在國族建構的整合過程中, 主流文化成員與非主流文化成員可採納的不同策略出發, 區分出 5 種類型的族群團體 (Kymlicka,2003: ) 1. 少數民族 : 指的是在被合併進更大的國家之前, 他們在自己的歷史家園內已經形成了完整的 運作正常的社會, 這類型的族群包括 次國家民族 和原住民 前者指的是在過去曾經建立過或一直努力建立一個以自己本族群為多數人的國家, 卻在現代國家形成的競爭過程中淪為失敗的一方, 或受到征服而被合併 或被割讓出去受某個強勢國家的管轄, 有些甚至是在某特定時空下基於互惠互利的考量而自願協議與其他族群共同組成國家 ; 指涉對象主要是歐洲國家建構過程中, 爭奪政治權力遭到挫敗的一方, 例如英國境內的蘇格蘭和威爾斯人 魁北克人 法蘭德斯人 巴斯克和加泰隆尼亞人 科西嘉人皆是 後者指的是傳統上擁有的土地被外來定居者剝奪, 並被強制或藉由協議而與他們眼中的外來者所建立的國家合併在一起 ; 美洲的印地安人 紐澳的毛利人 北歐的沙米人 (Sami) 皆是 這類型的族群團體通常會強烈抵制國家的 15

25 民族建構, 並爭取能夠在自己的文化中生活和工作, 意即擁有用自己的語言來運作的自治機構, 以便在其傳統疆域內保護和擴展自己的社會文化 2. 移民團體 : 個人或家庭決定離開自己的祖國而移民至另一個國家, 通常是出於經濟的考量, 少數則出於政治的選擇 ; 這類在移民政策許可下合法被接納的人民, 隨著時間的推移 後代陸續誕生, 逐漸形成具有內聚力和組織的共同體 通常, 他們因人數少 且居住地過於分散, 不可能在新國家裡複製原初的社會文化, 甚至某程度上他們是希望在大社會文化中被接納的 ; 因此, 移民團體少有抵制多數團體的民族建構, 亦未拒絕與主流社會整合 對國家政策的要求, 大多保持溫和的訴求, 期望有一條更寬容 得以接納文化多元的整合途徑, 允許移民保持自己原有的族群遺產, 獲得維繫某些古老文化習俗 ---- 如飲食 穿著 宗教 娛樂等 ---- 的自由 3. 特殊種族宗教團體 : 指的是少數不願融入更大社會團體 採取孤立主義立場的宗教團體, 他們通常也屬於移民的一部分, 卻自願把自己和大社會區分開來, 拒絕參與政治和公民社會的事務 ; 例如例如哈德萊特人 安米敘人和漢斯蒂克猶太人 他們當初即是因宗教信仰受到迫害才移居異國他鄉, 宗教信仰也要求他們避免與現代社會接觸, 因而不在乎自己在新國度內處於邊緣化的地位, 寧願力保移居之前原有的傳統生活方式, 故而會要求國家給予一系列法律上的豁免權, 如免於服兵役 充任陪審員 或接受國民教育, 以便儘量減少與世俗社會的互動 避免腐化 ; 他們不僅自願放棄公民應有的權利和職責, 同時也不行使社會福利保障的權利 4. 非公民定居者 : 指的是未經合法管道獲得許可進入或停留在某一國家境內的非常規遷徙者, 包括非法入境和延期出境 這類人因為身分不合法而無法獲得安定生活, 並隨時面臨被驅逐出境的壓力, 但他們仍努力的延長停留時間, 以合法或非法的形式從事工作謀生, 甚至結婚組成家庭 繁衍子孫, 在一些國家形成了具相當規模的社群 ; 從實際上來看, 不論是否獲得合法身分和權利, 這裡已經是他們的家園了, 美國加州的墨西哥人 德國境內的土耳其人 義大利和西班牙國內的北非人等皆屬此類 非公民定居者必須面對的問題, 包括法律 政治 經濟 社會和心理等重重障礙, 最根本的要求則是希望獲得政府的赦免權, 承認他們的永久居民地位, 進而賦予他們及其後代公民資格 5. 種族等級團體 : 係特別針對非裔美國人的群體權利而為的分類, 原因在於非裔美人乃是 世紀非自願的被運到美國成為奴隸, 他們出現在美國的時間幾乎與白人一樣長, 卻在歷史上被剝奪了成為民族成員的資格, 不僅不被承認是美國民族的一份子 他們也不被認為隸屬於其他民族 ; 在複雜悲慘的歷史遭遇過程中, 非裔美人的處境極為尷尬, 他們既不是自願的移民, 也無法被當作少數民族 考量這個群體的特殊性,Kymlicka 因而為他們量身進行討論, 認為必須為他們尋找到包含各種措施的 16

26 特殊途徑, 以對過去歷史的不正義作出補償, 例如 : 以積極的行動計劃給予社會整合的特殊協助 切實可行的政治代議制 ( 重新劃分地區邊界以得出黑人居多的區域 ) 支持各種黑人組織或機構 一定條件下的教育補貼等方式 西方學界對族群團體的分類方式不盡相同, 各依不同的研究焦點 分析角度而各有其主張 ; 惟受到多元文化思潮的影響, 學者多關心國家範圍內的少數 ( 或弱勢 ) 群體的處境與待遇, 認為國家當局應給予他們一定程度的承認, 並在政策和法律上予以特別的規範或保障, 以維護該少數群體所重視的價值 生存和發展 不論是在歐 美或亞 非各洲, 各國家與地區存在族群團體已是極為普遍的現象, 不同的族群團體提出的訴求不同 採取的行動也不盡相同 ; 每個族群無論是與本國的或其他國家的族群相比, 都會表現出不同的政治和文化特徵, 同時也都會表現出某些質或量的差別 換言之, 一個國家內部的族群關係通常呈現多元和動態, 而非單一型態 固定不變 ( 馬戎,2004:48) 依上述 3 位具有代表性的學者所作的族群團體分類, 對照我國的少數族群結構, 原住民族和婚姻新移民的歸類非常清楚, 符合學者所定義的 原住民 與 移民 團體, 客家族群則難以被明確歸類, 其性質較像是 MacIver 所指的 少數民族團體 和 少數族群團體 的綜合, 或接近 Gurr & Harff 所謂的 族群階級 或 Kymlicka 的 少數民族 類型, 此現象正足以說明族群問題的複雜多樣化 世界各國境內的族群生態與爭議各有不同成因, 不同族群團體也各有不同的訴求與目標, 政府解決族群問題的處理原則與回應方式, 更依各別國家的政治現實與資源分配而大異其趣 因此, 思考客家族群政策的發展策略, 國際間如何處理各該國內的族群問題, 既已建立的制度選擇及其施行效果或可提供重要指引 參考, 卻無法提供標準答案, 必須依臺灣社會及客家族群的特性, 另作針對性 建構性的思考, 尋求合適的制度途徑 叁 臺灣社會的族群分類 族群 一詞出現在臺灣社會是 1980 年代末期的事, 主要置於政治和社會學或文化人類學領域對人群的分類方式, 經過 20 餘年的發展, 現在已經成為社會大眾普遍共同認知的概念 以族群角度分析臺灣社會的人口結構, 最重要的群體區別除傳統的 四大族群 ---- 原住民 外省 閩南與客家, 近年則漸漸發展出第五大族群 ---- 來自東南亞各國因婚姻形成的新移民 當前社會大眾對 五大族群 的認知分類, 各有不同的辨別標準和客觀特徵 : 一 原住民族 17

27 社會上通稱原住民的臺灣土著民族, 在遺傳學和語言學的分類上屬於馬來人種 南島語族 (Austronesian), 與菲律賓 馬來西亞 印度尼西亞 馬達加斯加和大洋洲等地區的南島民族有密切關聯 ; 其屋架建築 火墾 吃檳榔 紋面 皮衣製作 輪舞等文化習俗, 都與傳統的南島文化相近, 可能在 5000 年前至 2500 年前間即已遷至臺灣居住, 成為島上最早的住民 ; 13 在荷蘭與西班牙等歐洲勢力尚未入侵 漢人未曾大量移墾來臺之前, 以漁獵 刀耕火種等簡單 自然的低度利用土地的方式過著遺世獨立 與世無爭的日子 舉凡祖靈信仰 內部政治系統 語言 經濟生活 命名方式 以至於生命史與價值觀等各個面向, 原住民族與臺灣的其他漢人社會有明顯差異 日本殖民臺灣時期, 經官方確立了傳統原住民 9 族的分類 ; 進入 21 世紀後, 於 2001 年至 2008 年之間陸續有邵族等 5 個新的族稱獲得政府認可, 原住民由 9 個增為 14 個次族群 基本上, 原住民是依其人種的不同, 在相對於漢人的架構中被認知為一個獨特的族群 ; 然而, 在 1980 年代原住民發起正名運動之前, 原住民仍保留部落社會的某些特徵, 不同部落間雖有通婚或各種往來互動, 但並未聯合成為一個整體的 原住民族認同 在官式的名稱上歷經 山胞 原住民 階段後,1997 年修憲時改為 原住民族, 以凸顯其少數民族的身分, 獲得具有現代民族意義的稱謂, 擁有民族自治權的憲法保障基礎 儘管原住民族的地位獲得國家的正式承認, 但他們長期以來必須面對種種的現實生存問題, 卻未因憲法上的宣示而有所改觀 ; 受限於生活範圍的先天性障礙, 山地範圍廣大卻交通不便 開發多所限制, 原住民族不論在經濟 教育 醫療 環境等各項資源的獲得, 都無法與西部平原的鄉鎮或都會相比, 處處顯露出相對於其他族群的經濟與社會弱勢地位 從原住民的角度來看, 他們是臺灣島的主人, 無論是殖民的日本統治者 或由大陸遷來的國民黨政府都是外來政權, 已經移民來臺 300 年的閩南和客家人也非 非我族類, 全部都是 你們漢人, 更是不折不扣的掠奪者 危及原住民生存和傳承發展的壓迫者 根據原住民族委員會的統計, 原住民全體人口約為 49 萬人, 14 佔全國總人數的 2%, 主要分布於花東和臺灣中部山區, 以部落型態沿著沖積平原聚居 原住民各族的人數多者達一 二十萬, 少者僅有數百人, 語言和風俗亦不盡相同 ; 但國內論及族群的類屬, 儘管國家體系承認原住民有 14 族之分, 從學者的研究到一般社會普羅大眾的觀 參見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全球資訊網 : inkroot=9, 以及維基百科 : ( ) 參見 : 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全球資訊網, ( ) 18

28 念, 仍以 1980 年代以來的 四大族群 為主要概念, 通常將其視為一體, 共同納入 原住民族 大類中, 全體原住民不分族別的聯合視為一個較大範圍的群體, 共同歸入 原住民族群 二 本省人 ---- 閩南族群與客家族群與原住民相對應的漢人, 均是從大陸地區移入臺灣的漢民族, 此範疇下的人群則依遷徙至臺灣的時間先後, 分成本省人和外省人 日據時期以 本島人 稱呼已在臺灣生活超過 200 年時間的漢人, 以有別於日本本土的 內地人 換句話說, 本省人 的名稱及其指涉架構, 是與二戰結束 中國政府收回臺灣後才陸續來臺的 外省人 相對照之後才出現的一種人群的分類概念 民間一般所稱的 本省人, 指的是約自明末清初開始 在歷時 200 餘年的時間中陸續從大陸閩 粵兩省來臺的漢人 ; 血緣上同屬漢族, 但基於語言 風俗習慣的差異, 以及大陸原鄉地緣關係之不同, 形塑了親疏有別 合作信賴關係相異的兩個利益共同體 ---- 閩南人和客家人 15 閩南人祖先主要來自福建省的漳州 泉州二府, 另福州府 興化府 龍岩州和永春州亦有少數 ;( 周雪香,2005:307) 客家人祖先則以廣東省的嘉應州 潮州府 惠州府為主要移出地區, 另有部分客家先人則是來自福建省的汀州府和漳州府部分地區 ( 邱彥貴 吳中杰,2004:29) 用閩南一詞以稱呼漳 泉移墾來臺的族群其及後裔, 是國民政府遷臺後, 因祖先來自福建省南部而有此名, 大眾傳播媒體 各類出版品中均以 閩南人 稱之, 所使用的語言自然為 閩南語, 在 1980 年代以前是一種極為普遍化的說法 ; 客家人則依客家話的發音 Hō-ló 而習慣使用 河洛 之名以稱呼之 目前, 社會上另有 福佬 鶴佬 賀佬 學佬 等用法, 均屬對 Hō-ló 這個發音的無含義翻譯 閩南人對自我族群的稱呼,1990 年代以後開始大量使用 臺灣人, 所操語言自然就是 臺灣話 ; 惟此一用法具有壟斷臺灣主體性意味, 客家人對此頗有意見, 認為此種單一族群獨佔 臺灣 命名權的稱呼方式, 似乎有將其他共同生活於臺灣土地上的族群排除於外的嫌疑 至於 客家人 的名稱與族群源流, 於本文第三章第一節再進一步詳細討論 從語言來看, 閩南人所說的閩南話近似廈門話, 兩者同樣是漳泉的混合語 ; 本省各地的閩南語雖有南部腔 北部腔 宜蘭腔等口音上的差別, 但都可以溝通無礙 ( 王明珂,1994:254) 而客家話則有四縣 海陸 大埔 饒平和詔安等 5 種主要腔調, 其 15 近年來, 有部分閩南人的觀念中自認只有他們才是 本省人, 在使用 本省人 或 臺灣人 的名稱時, 也認為其中不包括客家人 然此種講法, 絕大多數客家人難以接受, 認為閩 客皆是二 三百年前自大陸移墾而來, 經過數百年時間共同生在臺灣, 閩南人實不應抱持 閩南沙文主義 而將客家人排斥於本省人範疇之外 19

29 中四縣與海陸腔是臺灣最普遍使用的客家話 ; 畢竟系出同源, 許多客家人能講或至少能聽 2 種以上的腔調, 不同腔調間彼此互相溝通大多沒有問題 16 在人口方面, 明末清初漢人大量來臺開墾之際, 客家人因受清朝政府的法令限制, 較大規模的來臺的時間似略晚於閩南人 17 人數也相對少很多 ; 閩南人自清季以來就成為臺灣島上的最大族群, 且數百年來一直維持著高度的人口優勢 依客委會 全國客家人口基礎資料調查研究 顯示, 在單一自我認定的標準下, 閩南族群佔全國人口的 70% 上下, 而客家人僅占約 13% 左右, 兩族群的人口比例懸殊達 5.5 倍 18 隨著時間的演進 社會的水平流動持續進行, 閩 客族群間的互動日益頻繁 居住與生活圈界線逐漸消泯, 客家人的日常生活飲食 風俗 信仰 乃至語言, 無一不受閩南人影響, 使得許多客家人漸漸處處 閩南化, 時間一久, 甚至忘卻祖先原本是客家人, 而出現 福佬客 19 的現象,( 吳正龍,2005:23) 總數估計超過 100 萬人以上 雖然閩南人和客家人在日據時期一同被納入本省人範疇, 但並不表示當時閩客之間不存在人群分類意識 早在漢人移墾來臺之初, 閩 客分別聚庄而居的現象便已非常明顯 ; 不同祖籍地的人們, 因語言差異和濃厚的地域觀念, 已形成不同的人群分類概念 此外, 從客家庄鮮明的生活圈特質 以及高比例的族群內通婚現象持續到 1970 年代, 也可探知客家人的 我群 他群 意識其實一直存在, 只是未曾產生族群問題意識 不論是從他者或自我的角度審視, 閩 客始終就是兩個不同的族群, 二者不應 也很難合併看待 ; 因此, 近 20 年來臺灣社會開始有了 族群 概念和用語以來, 閩南人和客家人分屬不同人群分類的概念不是新創, 僅是在既有的人我分類意識基礎上, 進一步獲得社會的確認與命名 由於閩 客皆為大陸東南沿海遷臺漢人, 除了面貌 體型無從分辨, 許多風俗習慣 民間信仰或有不同, 但相似之處亦復不少, 唯一且是主要的外顯差異表現在語言方面 ; 另外則是受到來自大陸原鄉地緣親近性的情感聯繫, 在移墾之初便形成閩人和粵人分別聚居成庄, 發揮彼此照應 相互援引的族類特性 之後由於清朝政府治臺無方, 臺灣民間社會頻頻發生分類械鬥, 其中幾次閩 客之間的嚴重集體衝突, 造成後來長期存在的 閩客心結, 成為影響兩族群互動的最大歷史因素 三 外省族群 16 饒平腔是少數的例外, 因其腔調與其他客語差異頗大, 許多道地的客家人也不見得能聽得懂 17 尹章義 (1989: ;1991: ) 持不同看法, 認為客家人和閩南人其實幾乎是同時期抵達臺灣, 甚至有可能更早 18 參見參見客委會全球資訊網 : 以及 ( ) 19 指的是原籍雖為客家人, 經過長時間的社會變化, 因與閩南人通婚 商貿往來 共同拓墾等, 而在晚清時期為閩南人所同化, 逐漸隱沒在閩南社會中 20

30 所謂的 外省人, 指的是日據時期結束以及 1949 年後才來到臺灣的中國大陸各省籍軍民與眷屬 ; 與閩南人或客家人之間的區別, 無關人種或血緣, 而是歷史經驗 生活習慣 語言腔調和文化特色的差異, 加上政權替換的結果 來自大陸各省的民眾, 鄉音南腔北調 飲食和生活方式也不盡相同, 在原鄉的地域差異甚大, 但相對於原已居住在臺灣島內超過數百年以上的閩 客和原住民而言, 兩者在國家發展過程中 ---- 特別是日本殖民的 50 年期間 ---- 的歷史經驗 集體記憶都有很大的不同, 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語言和文化表現也有明顯分別, 這批新來的住民確實是在原有的 3 類人群區別方式之外的第 4 個新分類, 其來處又是臺灣省之外的大陸地區, 自然也就是 外 省人, 久而久之, 外省的稱呼於是確定下來, 形成一個較大範圍下的人群區別方式 外省族群來臺之初, 或許受原有的地域觀念影響而不見得會產生 我群 的同類歸屬感, 但因遠離家鄉的共同處境和某些共享的社會特質, 20 在和臺灣本地人互動的過程中, 乃逐漸發展出 大陸人 的我群意識 ; 再加上特殊的語言腔調, 即使本省的客家或閩南人同樣使用國語作為人際溝通的工具, 但其間的差異相當顯而易見 ; 居住在眷村的特別型態, 更是一種鮮明的 籬笆內與籬笆外 的對比 不僅外省人士的族群意識在與本省人的互動中漸漸形成, 本省人對外省人的看法也逐漸出現一套不精準但卻大致可資辨認的面貌 在人數方面, 依據 1956 年的戶口普查資料, 外省籍人口約 93 萬, 加上未設籍的軍人 27 萬, 共約 120 萬, 佔當時臺灣 937 萬人的 13% 左右 ; 21 但數十年來人口比例有下降的趨勢, 依客委會 全國客家人口基礎資料調查研究 顯示, 在單一自我認定的標準下, 外省族群僅佔全國人口的 8~9% 上下, 22 在四大族群中人數排名第三 四 新移民移民, 是相對於一出生即擁有該國國籍的當地人而言 1990 年代以前, 臺灣是一個低度接納移民的社會, 歐美國家常見隨投資 家庭團聚 優才計畫 或政治庇護而來的移民現象並不多見 1990 年代之後, 由於社會的變遷與法令鬆綁, 有愈來愈多因婚姻關係而成為臺灣社會的新居民出現 ; 這些外籍配偶主要來自東南亞國家與中國大陸 且大部分為女性, 起初多被稱為 外籍 ( 大陸 ) 新娘, 之後社會大眾 傳播媒 這些特質包括 :(1) 集中於軍公教部門的工作同質性,(2) 經濟發生困難時, 對國民黨和國家的依賴, (3) 對中華民國 國民黨和蔣介石的效忠,(4) 對軍閥 日本人和共產黨作戰的共同經驗,(5) 逃離家園 等待反攻大陸的期盼 參見 : 王甫昌,2004: 參見維基百科 : ( ) 參見 : 客委會全球資訊網, 以及 ( ) 21

31 體改以 新住民 作為這群移民者的統稱, 再逐漸演變出 新移民 的稱呼, 並成為臺灣社會的第五大族群 離開原生國家 轉換國籍加入臺灣社會的新移民, 剛開始時大多嫁入中下階層 經社地位較低的家庭, 不僅與原來在此生活的人們, 在血統 語言 文化 歷史記憶等各方面有很大差異, 必須克服社會適應問題, 更常面對婚姻 家庭生活中的不對等 不公平待遇, 以及身分取得 工作權 子女教育 社會福利等諸多問題 新移民的人數在近 10 年快速增加, 人口規模甚至超過原住民族 依移民署至 2011 年底的統計, 東南亞各國約 15 餘萬人 中國大陸約 30 餘萬人 23 他們對國家政策和法律的期待, 現階段主要仍集中在依自由主義平等原則, 要求普遍人民權利的提供與機會平等, 尚未發展至以多元文化思維為基礎而關切少數群體的政治 語言文化等集體人權, 社會大眾對此亦甚少主動提及 第三節文獻回顧 有關臺灣族群議題的研究, 根據王甫昌 (2002a: ) 的觀察, 大致上依時序劃定可分為下列 3 個階段 : 第一階段為 1980 年代以前, 省籍 ( 閩南與外省 ) 問題與國家認同爭議尚未浮上檯面, 族群 一詞仍是臺灣社會的陌生用語, 對族群的探討以 少數民族 為標準, 研究對象主要集中在原住民部分 根據黃士旂於 2000 年編纂的 臺灣族群研究目錄, 1945 至 1999 年間, 有關四大族群議題的圖書專著和期刊論文, 24 以原住民族群的研究佔了最高的比例, 專書和論文合計多達 1010 篇, 從原漢差異與衝突著眼, 凸顯原住民在臺灣社會面臨的各種困難與爭議 ; 以客家族群為研究對象的數目雖居第二位, 卻僅有 142 篇, 與原住民的部分有將近 7 倍的差距, 25 充分顯示客家族群尚未成為國內族群研究者關心的對象 第二階段指 1980 年代至 1990 年代中期, 臺灣政治反對運動蓬勃發展, 族群政治的權力分配隨省籍政治鬥爭引發一連串討論, 開啟臺灣族群政治研究的大門 研究重點著重於族群間主導及壓迫的社會互動關係, 特別是省籍之間的不平等和支配關係, 以及對於壓迫的反抗 ; 以政治學為取向, 關注族群意識與族群認同 族群競爭與族群衝突等議題, 並連結國家認同 統獨立場與政黨支持等方面的研究 在此階段, 研究 23 ( ) 24 該書除圖書專著與期刊論文外, 亦包括報紙類之統計, 基於學術研究的考量, 本文僅以前二類為比較, 而將報紙排除不計 25 外省與閩南族群的研究篇數更少, 分別為 30 與 29 篇 22

32 對象以 閩南 vs. 外省 之間的省籍差異或對立為主, 客家人在這些篇章中被提及的比例非常低, 甚至常被概括在本省 ( 閩南 + 客家 = 本省 ) 的分類中 ; 原住民則和客家族群同樣處於研究的邊陲, 較少受到政治 社會學界關注 ; 換言之, 以客家研究為焦點的學術論著仍屬十分有限 第三階段則是指 1994 年底省長與北高市長選舉過後, 族群爭議高漲下的族群研究 此階段除了延續上一個階段的研究課題與特色外, 也出現一些新的研究方向 :(1) 除了原有的弱勢族群 ---- 原住民繼續作為研究對象外, 外省族群 客家族群在此一時期也開始成為研究的對象 ;(2) 以 建構論 工具論 為主要的理論取向 ;(3) 以 族群意識 及其表現為新的研究主題 ;(4) 同時也探討族群認同和其他身份認同之間的互動關係 從上述有關族群議題的研究階段區分可以清楚看到, 客家族群的存在和面臨日益嚴重的族群生命延續問題, 一直要到 1990 年代才開始受到社會注意, 這與 1988 年客家界發起的 還我母語 運動 帶起一連串的客家發聲之舉有相當密切的關係 惟真正有較大量的以客家主體意識為核心的客家研究, 則出現在 2000 年前後, 隨著總統大選對客家議題與政策的重視, 並成立中央部會級的行政院客委會, 國內多所大學院校陸續成立客家研究系所或中心, 客家研究數量於是呈現大幅度成長 針對客家族群所進行的各種研究, 在 2000 年後不僅在量的方面顯著增加, 在質的要求上也有非常可觀的提昇, 客家議題的學術研究成為一項新興的熱門領域, 並朝向建構 客家學 的方向努力, 以 客家 作為一個自足的研究領域 ( 徐正光 張維安,2007:5&10) 在客家族群研究的主題方面, 議題面向非常多元廣泛, 較早時集中在歷史源流 移墾 宗族與社會組織 宗教信仰與風俗 語言 文學 ( 包括寫作 戲曲 音樂 俗諺 ) 建築與空間聚落等方向, 當中尤以文化和語言類為重 ;( 張鎮炘,2005:198; 羅烈師,1999: ; 羅烈師 :2006) 近 10 年另增加了女性 文化產業與社區整體營造 社會運動 全球性的客家觀察與比較等議題 ; 但無論是近 20 年或近 10 年, 將焦點放在政治領域研究者極少 根據 臺灣客家關係書目與摘要 的整理,1998 年之前, 總計 5900 篇的客家相關研究資料, 包括專書 學術論文 博碩士學位論文 研究報告和官方文獻等, 分為總類 移墾 產經 政治 社會 語言 民俗 學藝 人物 一般論述和其他等 11 類, 與本文較有關的政治類僅 100 篇, 佔 1.69% ( 臺灣省文獻會,1998:34) 另依張震炘 (2005:198) 對國內 1982~2003 年的碩博士論文共 112 篇主題之綜合歸納, 26 政治領域之論文僅 3 篇 (2.68%), 與之相關的族群領域亦僅有 2 篇 (1.79%) 再根據 臺 26 學位論文通常反應社會的問題與需求, 代表學術界的流行指標, 從中或可一窺客家研究方向的一般情形 23

33 灣地區廿年來客家博碩士論文簡述 一文的歸類統計,1983~2002 年之間共 129 篇的學位論文, 政治類研究的比例也僅有 1% ( 羅烈師,2006) 再依 1990~2010 年臺灣客家研究發展之研究 的整理分析,( 周錦宏,2012:4:16-30) 區分客家研究為語言 移墾 區域與聚落 社會 民俗與宗教信仰 產業經濟 藝術 文學 建築民居 教育 政治政策 傳播 性別 以及綜論其他等 14 類 ; 其中政治政策類不論在期刊論文 博碩士論文 或是政府補助之研究計畫等方面的學術成果產出, 在 14 學門中所占比例均屬最少 或倒數次少者 除客家研究以政治學為取向的比例偏低, 將焦點放在政治參與 少數族群或集體權利領域者更少, 在觀念上亦未見引進西方學界多元文化主義 少數族群權利等論述 少數或弱勢族群仰賴民主制度尋求立法性的保護 甚或進一步要求國家體制給予憲政上的認可地位, 逐漸已成為世界各國面對族群衝突時的解決方式, 此一發展趨勢值得重視, 但目前在臺灣客家研究領域卻甚少聚焦於此 ; 若能審酌國際現實的發展狀況和學術上的討論, 從中找出可資相互比對 參照的制度改革或發展模式, 應可提供客家族群一個新的思考方向 在學術產出的型態上, 由於客家研究具有 科際整合 (interdisciplinary) 的特性, 除碩博士論文外, 學術性專書論著甚少, 且多為政府機關之出版品, 或民間田野採錄之歌謠等出版品, 亦即經驗研究高於學術研究之產出 ( 同前註 :4-33) 因此, 客家的學術研究大多以單篇期刊型態呈現, 以便聚焦於特定學門領域 數量有限的專書, 幾乎清一色均係由多篇論文集結而成, 書中各篇各有其討論主題, 部分有議題上的連帶關係 部分卻未必有直接關聯性, 例如 : 臺灣客家族群政治與政策 ( 施正鋒,2004) 臺灣客家研究概論 ( 徐正光主編,2007) 徘迴於族群和現實之間 ( 徐正光主編, 2002) 等是 換言之, 因客家研究面向涉及語言 文化 宗教 藝術 建築 等廣泛領域, 目前仍未出現以單一主題深入探討的專書 ; 至於以政治學或政治社會學進行之研究, 無論在期刊論文或專書的型態方面, 比例均低 客家文化研討會論文集 ( 徐正光主編,1994) 徘徊於族群和現實之間--- 客家社會與文化 ( 徐正光主編,2002) 客家文化論叢 ( 戴興明等編,1994) 以及 新个客家人 ( 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1991) 臺灣客家人新論 ( 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1995) 等 5 本著作, 是較早針對客家族群問題廣泛討論匯集而成的著作, 探討客家族群的語言 音樂 民俗及其族群關係等多重面向, 並提出 客家學 的概念, 對客家族群的歷史 語言 文化作了基本的描述, 指出客家族群面對社會變遷, 在語言 文化方面產生的問題與感受, 以客家的主體性思考為出發點, 對客家族群意識與認同的相關議題, 發揮帶領 指引的效果, 可為客家研究者提供問題意識之參考基礎 是一本最早探討客家議題的先驅著作 24

34 以政治學或政治社會學的研究途徑, 探討觸及政治權力與族群權利面向者, 僅徐正光 ( ) 李永熾(1995) 楊長鎮( ) 黃子堯(2006) 邱榮舉 (2003) 施正鋒(2004) 曾金玉(1999) 等少數, 尚稱與本文研究走向有所連接, 從客家族群為主體出發, 梳理族群本身的生存發展和威脅族群存續的困境, 分析面對問題挑戰的因應與努力, 為本文鋪陳客家族群於過去長時間在臺灣社會必須面對的艱困環境和族群紛爭, 提供相當有用的分析 本研究期望能在這些基礎上, 進一步思考客家人在臺灣多元族群社會中所應追求的定位和努力的方向, 以謀求永續傳承的發展策略, 避免客家人日益嚴重的族群危機 此外, 臺灣省文獻會於 1996 年度起開始辦理 客家族群史 的編纂工作, 由客籍先進鍾肇政擔任總召集人, 另邀請多位客籍學者專家共同參與負責實際調查 主筆, 於 2001 年出版包括總論 移墾 產經 政治 社會 語言 民俗 學藝 人物等共 9 大篇目的全套 客家族群史, 搜羅廣泛, 主題涵蓋與客家族群相關的各個面向, 且由政府部門負責出版, 除具有官方定稿的意味, 對了解客家族群及其問題提供了基礎性與整體性的描述, 是研究客家議題最基本 不可輕忽的文獻 繼之於 2007 年, 由徐正光主編 行政院客委會和臺灣客家研究學會共同出版的 臺灣客家研究概論, 參照編纂客家族群史的方式, 邀集多位致力於各個客家研究領域的學者專家, 撰寫了包括 源流與移墾 社會與文化 語言 文學與藝術 等 4 部份的研究專論共 22 篇, 同樣涵括了客家研究的各個議題, 舉凡移墾 源流 宗族 婦女 產經 飲食文化 宗教信仰 語言 藝術 文學 建築等皆有所討論, 另加入了近幾年新起的社區營造 廣播電視 社會運動 族群關係 公共政策等領域的探討 其中客家社會的當代發展部分, 楊長鎮的 族群關係篇, 整理自清季以來的歷史發展過程, 梳理形成國內四大族群界線與認同的脈絡 ; 范振乾的 文化社會運動篇, 從客家族群處於臺灣社會無聲 隱形狀態, 到發聲現身 爭取族群的語言文化權作了回顧, 與黃子堯 (2006) 曾金玉(1999) 同樣為了解客家族群在 1980 年代末期至 1990 年代發起的爭取客家權益 喚起客家族群認同的著作 ; 施正鋒的 認同政治篇, 分析客家認同的來源 影響因素, 對客家人如何認定作了討論, 並兼及客家族群在國家認同和政黨支持等政治光譜上的位置, 提醒和諧族群關係的制度建立問題 ; 丘昌泰的 政策篇, 從公共政策理論的角度探討客家政策從萌芽 發展到開啟政治櫥窗, 詮釋客家政策的獨立與必要性 上述各篇著作規模雖不若 客家族群史 龐大, 但收羅了許多新的資料並點出新的關懷面向, 對客家族群在政治 社會與族群關係等方面的議題, 提出清晰的脈絡分析, 也點出問題意識, 成為了解客家 研究客家最新 範圍最廣的重量級著作 此外, 各大學客家研究學院 ( 中心 ) 客家團體 政府部門等單位, 自 1990 年代 25

35 起曾經分別舉辦過多次以客家為主題的研討會, 並將發表論文集結出版論文集, 綜合討論了客家族群的各項問題, 成果頗豐, 亦是客家研究者非常重要的參考資料 ; 惟發表之論文涵蓋歷史 語言 文化 信仰 藝術 經濟 宗族 政治 等各個學門, 探討議題範圍廣泛, 僅少數論文著眼於政治 政策面向, 與本研究較具相關性 其中較重要之研討會如表 1-1 客家研究體系針對客家族群相關的議題進行探討, 涵蓋源流與移墾 語言 文化 ( 音樂 戲劇 飲食 服飾 家族與宗族 信仰 ) 經濟 政治 建築 婦女 等人類活動各個面向, 跨學科的研究特徵明顯 ; 上列各次研討會也均為綜合性的概括各類主題在內, 由不同學門的學者專家各就其專業加以探討, 總計超過百篇以上論文, 但與本文相關的政治學類議題相當有限 ; 惟對廣泛性 基礎性的了解臺灣客家族群, 作為進一步設定研究方向之依據, 仍有其參考作用 但部分篇章關注於臺灣客家族群的基本認知及其問題 族群認同 族群關係等方面的討論, 對本文之研究仍具重要參考價值 表 1-1: 與本文研究議題較相關之研討會論文集年度研討會名稱性質與範圍主辦單位 1994 客家文化研討會 1994 第一屆臺灣客家學術研討會 1997 客家發展研討會議 1998 第四屆國際客家學研討會 2001 義民信仰與客家社會兩岸三 內容涵括語言 藝文 宗教 教育 社會 行政院文建會經濟 政治和歷史等面向, 是一次相當廣泛的針對客家族群議題的討論 反映 1990 年代初期成立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希望努力的目標與理想, 並出版 新个客家人 和 臺灣客家人新論 2 本著作 包括客家政策 客家政治人物 客家語言與文化傳承等議題 討論面向廣泛, 包括歷史與社會經濟, 聚落 宗族與族群關係, 宗教 語言與音樂, 是一次綜合性的客家議題之研討會 包括歷史 移民 政治 婚姻與教育 傳統與現代等議題 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台北市政府民政局 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國立中央大學客家研究中心 26

36 地學術研討會 2001 全球客家文化節客家論壇 6 篇論文分別探討客家族群產業 政治態度 族群意識 語言等 2002 客家公共政策 討論主題涵蓋客家各個面向, 包括行政體系 研討會 與政策機制 語言和傳播政策 文化產業與 政策等 7 大議題題, 針對客家族群相關之公 共政策提出檢討 2002 客家文化學術 主題集中在語文 婦女 拓墾和社區發展等 研討會 面向共 22 篇論文 2003 全球客家地域 論文涵蓋全球性的客家社會區域, 其中關於 學術研討會 臺灣客家部分, 共有族群特徵 移民探源 政治與社會發展等篇 2003 第二屆客家學 反映主辦單位的在地關懷, 研討會主要討論 術研討會 焦點集中在六堆地區的語言 聚落文化和文 學方面 2004 當前臺灣社會 以憲政運作與社會願景為主題, 其中第 6 與文化變遷學 個場次討論多元文化與客家族群問題, 內容 術研討會 包括族群認同 族群容忍度 客家文化與創 意產業等 2006 第一屆臺灣客 以 全球視野下的客家與地方 為題, 包括 家國際研討會 國際上的客家認同經驗 客家族群與組織 客家人物與族群互動, 以及客家語文 產 業 女性 藝術 建築等, 涵蓋範圍廣泛 2007 客家運動 年 還我母語 運動 20 年, 以此為出 年學術研討會 發點, 回顧和探討客家運動的影響 發展與 未來 2008 第二屆客家國 以 客家的形成與變遷 為題, 以跨學科之 際研討會 理論視域切入, 經由文本 儀式與日常生 活, 探討客家的形成與變遷 資料來源 : 表格為作者自行整理 新竹縣政府行政院客家委員會行政院客家委員會臺灣師範大學地理系美和技術學院通識教育中心國立中央大學通識教育中心中央大學客家學院臺灣大學交通大學客家文化學院 27

37 2001 年客委會成立後, 除舉辦過數次的學術研討會, 並曾委託學者針對世界各國族群及語言政策進行研究, 出版一系列的語言政策出版品 ; 同時亦委外進行全國客家人口 客語使用狀況及客家社團的基礎資料調查, 以科學的量化方式分析 提出明確的統計數據, 對了解客家族群在臺灣社會的現狀十分重要, 是研究者進行客家研究時不可或缺的基本參考依據 ( 詳如表 1-2) 表 1-2: 客委會出版品及統計資料表 出版年 名 稱 2002 各國語言政策 ---- 多元文化語族群平等 2002 語言政策及制定 語言公平法 之研究 2002 語言政策研究 ---- 語言權利法典 2002 語言政策研究 ---- 比利時語言政策 2002 語言政策研究 ---- 歐洲整合與歐盟語言政策 2002 語言政策與教育 ---- 馬來西亞與新加坡之比較 2002 各國族群政策之比較研究 2002 全國客家認同與客家人口之抽樣調查研究 2002 臺灣地區客家民眾客語使用狀況調查研究 ~2010 ( ) 2004 ~2011 全國客家人口基礎資料調查研究 ( ) 資料來源 : 作者自行整理 客家雜誌 多年來致力於客家傳承, 雖非學術性刊物, 但持續超過 20 年的經營出版, 具有豐富的資料性, 尤其是對客家族群關注之議題, 長期鼓吹與追蹤, 反應相當程度之客家界意向, 也對了解客家問題和客家大眾的看法 主張, 以及民意走勢有不可取代的重要功能 ; 其中多篇關於客家政策 客家組黨等座談紀錄與客家議題之討論, 呈現客家各界之正反意見與思考脈絡, 提供研究者了解客家族群議題之重要性與分析視角 施正鋒 ( ) 是非客家籍學者中, 對客家問題研究關注最多的一位, 從政治學的理論建構和議題探討, 分析國內族群區別的源頭 客家族群意識的產生 族群界線的維持, 並引進多元文化主義觀點為參考, 直指建立臺灣社會族 28

38 群和諧平等關係與憲政制度再造改革的可能方向 黃子堯 (2006) 曾金玉(1999) 兩本論著, 專注於討論客家族群自 1988 年 還我母語 之後開啟的族群運動過程, 指出臺灣客家文化運動主要涵括 客家風雲雜誌 臺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 以及寶島客家電臺三階段 ; 從客家族群的主體性出發, 詮釋客家人現身 發聲的意義, 指出客家人在民主化過程中為族群文化生機的努力和抗爭, 在臺灣社會掀起一股不小的客家風潮, 進而對政府公共政策產生影響 劉華宗 (2004) 吳由美(2005) 以 本省 v.s. 外省 族群關係為研究主軸, 分別從政治權力分享和多元文化主義的途徑, 對我國憲政體制上, 涉及保障族群平等 改善族群關係並消彌族群衝突之可能的方式提出建議 ; 客家族群與原住民雖非劉 吳二氏之研究對象, 但無論是憲政層次 法律制定或選舉制度的變革, 終須將四大族群全數納入, 在探求客家族群未來的努力方向之際, 對國家政治制度的重新配置與族群地位 權利保障的相關性進行制度性的探討, 與本文所規劃的探討方向頗為吻合, 提供許多值得思考的方向 以多元文化主義和權力分享途徑探討族群關係的研究, 27 強調多元文化的重要性, 尊重差異 肯認多元豐富的族群生態, 少數更進一步提出以國家制度規範 保障少數族群應有的地位與權利 ; 這類取代過去大熔爐的同化觀念, 雖已漸漸成為研究者的共識, 但權力分享勢必更動現有制度面的政治權力分配方式, 啟動修憲工程也勢必牽動原已錯綜複雜 緊張對立的國內族群關係, 國內目前這方面的研究不多, 普遍共識亦尚未形成, 具體的制度改革亦僅有零星 淺層的議論, 此一方向正是本文研究成果所設定的主要目標 第四節研究途徑 研究方法與分析架構 Earl Babbie(1998:xx-xxi) 認為, 社會科學研究是在發掘社會中人與人如何互動的規則, 它同時也是改善社會的利器 ; 研究途徑則因研究者所採用的不同取向而不只一條 ; 且不論採用的是哪種途徑, 客觀性是一個重要的部分 ; 但對社會科學家而言, 最關鍵的是 : 主觀性仍是最重要的批判工具 壹 研究途徑研究途徑 (approach) 是指選擇問題與相關資料的標準, 亦即途徑決定研究者所 27 但這部分著作大多並非以客家族群為主要研究對象, 而是從 本省與外省 對抗的角度出發, 或為爭取原住民的權利所提出的建議, 僅少部分兼而論及客家族群, 然基本立論與本文並無二致 29

39 要研究主題的觀察角度, 並將一組現象納入一套有限的概念中, 協助研究者選取適當的理論 方法和相關資料進行研究 換言之, 研究途徑關係著研究者對於研究對象的題材選擇, 以及應該從何處著眼 切入以進行觀察 歸納 分類與解析 各社會學科間的特性和關注焦點有所不同, 自然產生不同的研究途徑 ; 選擇不同的研究途徑, 自然也會隨之產生一組與之配合的概念, 作為分析的架構 ( 朱浤源,2001:182) 臺灣地區的客家族群, 在歷經臺灣地區數十年的整體環境的快速變遷後, 開始出現族群文化 語言的存續危機, 且隨著時間推進而有日益嚴重的趨勢 ; 雖然有許多有識之士已驚覺到此一問題的急迫性而有所行動, 中央部會層級的客委會也已經正式成立進入第 11 年, 但對解決客家族群的危機似乎成效仍屬有限 本文即是在這種認知前提下, 選擇以客家族群為主體, 並以其他國家處理族群問題之制度設計與實際經驗進行相互參照, 分析 解釋其制度與政策脈絡, 從客家族群發展策略的角度, 思考我國未來族群政策的憲政規劃與走向, 並試圖提出相關具體建議 但由於每個國家或社會的族群組成和互動關係有相當大的差異, 各自面臨的族群問題原因亦各有不同, 解決方案亦自有其針對性, 不可一概而論 ; 況且, 許多西方國家的政治制度 文化傳統 社會價值與我國不同, 這些國家解決族群問題的模式無法全盤移植, 因此本研究採用建構類型 (constructive typology) 之方式, 在綜合分析各國的政策後, 根據經驗的可能性, 抽離某些可以經驗的成分加以強調, 並在若干想像的基礎上, 通過邏輯的推理性而設置一種心智建構,( 易君博,1980:56-59) 作為制定我國族群政策與制度的思考基礎, 以期促進客家族群的長遠發展, 避免語言 文化的流失而終致族群消亡 此一目標與未來學中的 前瞻 概念相符, 亦成為本研究選擇的途徑之一 所謂 前瞻, 係著眼於改變與創造, 要規劃如何邁向 想要的未來狀況, 而避免 不想要的未來狀況 發生 ; 換言之, 前瞻是假設未來存在多種可能性, 而今日的選擇將影響未來的實現, 因而不僅是 推測 未來, 也要在有關未來的各種可能性中進行選擇, 企圖 塑造 甚至 創造 未來 ( 孫煒,2012:1-29) 此外,1980 年代後期以來, 具有客家主體意識的 客家學 研究逐漸成為重要課題 ; 再加上行政院客委會對建構客家知識體系的支持與公務資源補助, 鼓勵在現有專長基礎上進行學術領域分工, 朝向以客家作為一個自給自足的研究領域發展 ( 徐正光 張維安,2007:4-5) 科際整合因此成為客家研究的表現特色之一, 不僅關注客家族群, 同時也連結多元文化社會之研究, 更要以客家為主體性的觀點, 有意識地尋求與國家合理的定位, 讓客家人成為這個多元族群國家之中不可或缺的構成要素 ( 施正鋒,2006:1) 準此, 本研究亦兼採客家學之途徑, 以族群身分覺醒 追求族群平等與正義的關懷, 歸納 詮釋 思考客家族群未來的發展策略, 並於現今臺灣實際的族群生態中, 從憲政 法律和地方行政等不同層次, 嘗試對國家族群政策提出建議, 發 30

40 揮客家知識體系的政策推薦功能 ( 江明修,2012: 總 -15) 在學門的選擇上, 由於對照觀察分析的對象, 主要是國外的族群政策經驗, 亦即強調國家的制度 政府的作為, 故與許多研究族群問題者以社會學或人類學的角度切入不同, 本文係從政治學 / 兼及政治社會學的取向為探討路徑 貳 研究方法研究方法 (research method) 係一種資料蒐集處理的技術和進行的程序, 正確的選擇研究方法可幫助研究者找到適當的工具以得到研究所需的資料, 進而獲取研究之初所設定的目標與結論 故凡欲以合理的科學方法為方式, 進行探究某一現象, 均可應用研究方法, 其終極目的則在對所探討的特定現象或問題, 尋求客觀且合理的敘述 解釋或預測 ( 王玉民,1994:12) 因此, 本文為求周延分析各項文獻資料 掌握事實發展的全貌和癥結, 綜合運用文獻分析法 比較研究法以及深度訪談法, 期能增進對研究主題的充分了解, 並觀察其動態過程, 梳理出符合我國社會現狀的族群政策建構類型 一 文獻分析法 (literature analysis method) 本方法以蒐集各式各類檔案 文件 以及他人所做的相關研究, 有系統的詮釋 分析並選擇性採用前人的研究成果與建議, 指明研究所需驗證的假設, 並解析此建議性假設是否有可資實行的意義, 而作為自身研究的基礎或圭臬,( 楊國樞等編,1998: 51) 亦即對紙上文獻蒐集和取捨 並進行二度重構 故本文將廣泛蒐集有關客家族群之基礎資料, 如人口分佈 語言使用狀況 族群特質等, 分析族群危機之原因 性質與急迫程度, 檢視客委會現有的定位 執掌和功能, 同時蒐集國際上成功處理族群問題的國家經驗和政策, 作為相互參照 提出建議的基準 二 比較分析法 (comparative method) 社會科學研究中採用比較法分析的原理有二 : 一是比較相同, 二是相互比對差異 ; 前者的目的在於 他山之石可以攻錯, 以類似情況作為提供研究的比附援引, 而推論出相同的解釋或預測 ; 後者則因驗證出不同的因果關係而排除解釋或預測的可能範圍 ( 王玉民,1994:247) 此外, 跨國分析有助於瞭解各種政治遊戲規則的優劣點, 可以對政治改革提供相當有幫助的啟示, 如果希望更深一層的解釋與預測政治現象, 比較研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因為只從事單一國家的研究, 容易受到文化因素的限制而使研究結果造成偏差, 亦可能因此限制了對一些體系層次特性的瞭解 ; 透過比較分析才能跳脫單一文化的束縛, 就體系層次的特點加以比較, 進一步瞭解諸如政治體系 31

41 及國內團體所產生的影響力等問題 (Manheim & Rich,1998: ) 故本文將對歐洲的比利時 西班牙以及亞洲的中國大陸等 3 個國家, 作跨國性的比較研究, 找出這些國家解決內部族群衝突的原則 方法或模式 三 深度訪談法在各種非量化的研究方法中, 深度訪談應屬最廣為眾所應用者之一 所謂 訪談, 是一種面對面的言詞溝通, 目的在於讓研究者了解被訪問者的的想法與感觸 ; 因此, 在事前必須做好計畫 擬定訪談問題和關注焦點, 以使這種談話方式帶有一定的目的並能集中在特定主題上, 以獲得所需的資訊 (Mishler,1986:9) 本研究基於客委會正式開始運作的時間僅有 11 年, 各項客家族群政策陸續端出, 多項中 長期施政計畫尚在進行中, 未能立即見到具體成效, 而許多客家群眾又對客委會有高度期待, 因此採用深度訪談法, 訪問長期關心客家事務的客籍政治菁英 意見領袖或社團負責人 以及客家行政機關官員, 透過事先擬定的訪談大綱, 採半結構性的訪談, 並依訪談之實際情形, 保留調整訪談問題順序的彈性, 以掌握實際從事 接觸客家事務的各界菁英意見, 了解他們對客委會的定位觀感 各項政策的表現以及改進建議, 以補充或驗證文獻資料, 作為檢討理想與實際差距的依據 訪談的進行首先將擬定受訪者名單與訪談大綱, 徵求受訪者同意受訪與對訪談進行錄音, 並先告知研究目的 訪談時間 訪談內容, 以及訪談內容不公開等事項 ( 受訪者名單與訪談大綱如附錄 1) 其次, 再依照訪談大綱作為引導訪談進行之工具, 在訪談過程中進行適當引導受訪者談論方向 第三, 在資料記錄上, 由於深度訪談為對話形式, 因此採用錄音方式, 以正確記錄訪談內容, 並以筆記方式記錄訪談重點 叁 分析架構本文擬訂之研究架構係以臺灣客家族群為主體, 探討客家人在臺灣社會的存在現實與挑戰 從客家族群的文化社會運動為起點, 分析客家人面對社會變遷 為謀族群發展所做的努力, 並從多元文化主義觀點, 詮釋國家政策與族群正義問題, 進一步探討如何在多元的社會條件下, 整合不同族群間的權力與資源分配, 以維持族群生存發展和政治與社會的穩定秩序 基於西方多元文化理念的討論與實踐均有相當成果, 中國大陸雖屬社會主義國家, 但在處理少數民族問題上亦有其獨創之制度思考, 符合國際 保障少數群體 的潮流, 故選擇比利時 西班牙和中國大陸為比較研究對象, 再與臺灣現階段存在的族群爭議相互參照研究 ; 特別是針對長期以來在族群議題中較具中庸立場卻受輕忽的客家族群, 提出觀點建議, 期望能藉理性的族群議題討論, 為臺灣目前的族群紛擾開啟整合機會 ( 分析架構詳見下圖 1-2) 32

42 現代多元族群社會 臺 臺灣客家族群 1. 客家人 / 客家話 2. 在地認同 3. 族群之社會處境 參 灣 族群意識之啟動 : 臺灣客家運動 酌 多元族群國家之制度設計 的 族群意識之轉化 : 國 民 1. 全臺客家認同 2. 語言文化傳承 際 相關理論 主化 本 3. 延續族群生命 族群意識之發揮 : 以選票壓力催生客家行政機關 設立客家族群專責機關 客家專責機關之功能與影響 理論與 1. 多元文化主義 2. 協商民主各國族群政策 土 推動客家政策 臺灣客家族群政策之發展策略 經 1. 比利時 化 1. 族群平等 弱勢文化保障入憲 2. 族群共榮與權力分享 驗 2. 西班牙 3. 双元國會與特殊代表權 4. 少數權利之法律保障 3. 中國大陸 5. 試行客家鄉鎮基地 圖 1-2 論文研究架構 33

43 第五節 研究範圍與研究限制 壹 研究範圍歷經明末清初和人渡海移墾來臺 以及 1945~49 年間數以百萬的大陸各省移民遷臺等 2 個階段, 臺灣社會 四大族群 的人口結構成形 ; 超過半世紀以來四大族群的存在 互動, 界線移動與勢力消長, 共同經驗臺灣的威權統治轉型為民主自由國家, 臺灣屬於一個多元族群的社會蓋無爭議 但總數達 300 萬以上的客家人, 過去卻長期在社會上遭邊緣化, 承受政經壓迫與族群歧視的雙重壓力, 導致族群認同逐漸消逝 語言大量流失 文化傳承面臨斷絕 ; 直到 1980 年代後期, 才在臺灣的民主化進程中, 把握時機 啟動現身發聲的族群運動, 並逐漸凝聚了全臺客家人的族群意識, 積極展開維護客家歷史傳承 爭取客家語言文化永續發展的族群權益運動 因此, 本研究就時間縱軸而言, 選定 1988 年的 還我母語 為起點, 以迄於行政院客委會成立至今 ; 探討臺灣客家族群為挽救 延續族群生命和語言文化生機的種種努力, 並在一連串的重大政經環境變遷條件下, 如何因應 強化法制與政策面作為, 以確保客家族群不致遭現代工商社會吞沒 消失於歷史洪流中 特別是, 從本章第三節有關族群議題的研究階段區分可以清楚看到, 過去在學術界有關族群議題的討論上, 客家族群一直未獲重視, 真正有較大量的以客家主體意識為核心的客家研究, 直到 2000 年前後才出現, 並朝向建構 客家學 的方向努力 ; 故而本研究係以臺灣社會架構下的客家族群為研究主體, 在客家的臺灣主體性基礎上, 闡述客家族在臺灣社會的歷史背景 目前一般分布狀況 及其處境和問題, 並分析客委會的成立 功能與職權, 以及對客家族群議題及未來發展的影響 此外,20 世紀後半以來, 國際上許多國家面對其國內族群問題, 不論在學術上或各國的實務經驗上, 均有許多討論和問題解決方案 本研究亦從比較分析的角度, 透過國際視野之理論與實務的觀察, 參考西方多元文化主義和協商政治模型, 分別從憲政架構 法制基礎和政策落實等層面, 提出研究建議, 尋求為臺灣客家族群找到確立主體地位 維護族群永續發展的可能策略 在各國的分析對象選擇方面, 下列 3 個國家均在憲政層次, 納入少數族群的特殊權利保障規範, 再搭配法律體系與政策的施行, 建立周延的處理多元族群問題之國家政策方針, 頗值得我國參照比較 ( 一 ) 比利時 : 過去百年來, 比利時長期受國內法 荷兩大語言族群的競爭和對抗困擾, 影響國家內部的團結與統一, 為解決這個歷史造成的難題, 於 20 世紀進行一系列的憲政改革, 創造族群平等的環境, 公平的分配政治權力與各項資源, 尋 34

44 求國內族群的最大共識, 促進多元族群間的和解, 解決國內紛爭, 創造出 協商式民主 模型 最重要的是, 比例時的制度改革, 扭轉了國內不同族群間存在高下之別的不平等狀態, 讓原本地位低落 備受歧視的族群獲得改善其國內待遇的機會, 促進族群間彼此相互尊重 追求共存共榮的社會發展 ( 二 ) 西班牙 : 國內的族群生態較比利時更為多樣複雜, 甚至部分少數民族堅持採取分離行動, 為求脫離西班牙獨立不惜使用恐怖暴力手段 ; 但在 1980 年代進行憲政改革之後, 藉由賦予少數族群更多的政治權力和地區性的自主權, 讓少數族群得以致力於族群語言 文化及族群生命的延續與傳承, 而開啟了中央與地方的平和互動, 促成族群和解, 消弭不必要的流血與衝突, 為國家帶來穩定 和平的曙光 其中, 處理族群問題之政策措施, 由威權高壓統治轉型為尊重多元文化的發展方式, 頗有參考價值 ( 三 ) 中國大陸 : 境內少數民族眾多 民族關係複雜, 中共自建政以來即非常重視少數民族問題, 並創建 民族區域自治 制度作為處理少數民族議題之依據, 授權少數民族行使地方自治權力 ; 雖然其理論基礎係源於列寧主義的民族自治 (Leninist National Autonomy) 與西方以多元文化主義為本而制定的族群政策立足點不同, 但具體規範反映了重視多元族群存在的事實, 承認少數群體平等地位 並賦予特別權利保障的國際潮流 民族區域自治實施時間超過 60 年, 逐步在憲法規範與法律體系建構完整, 中央與地方 漢族與少數民族的關係隨同獲得相當程度改善 在兩岸同文同種的歷史背景下, 值得進一步的比較分析其體制與作法, 取其優點而用 客家的語言和文化在過去長時期所顯現的弱勢狀態最為客家人所關心, 客家各界並曾透過各種努力以挽救語言文化在日後可能出現的斷絕危機 然而, 客委會的成立卻常被外界視為係基於政治動機而設, 不僅未能讓社會了解多元文化 多族群共榮的社會意義, 促進其他族群公平看待客家族群, 甚至因為客委會之設立存在爭議, 使客家族群被冠上 特權 的帽子 本文期望從多元文化主義的分析角度切入, 以客家族群為觀察主體, 探討多族群共生共榮的臺灣多元文化社會中, 客家族群在政治權力分享面向值得考量的可能作為, 藉以突顯客家人在臺灣政治與社會發展過程中少數族群的掙扎與困境, 追求未來的主體性及其族群定位 此外, 並試圖在藍 / 綠 統 / 獨的意識型態爭議中, 以客家人始終未曾有過強烈政治主張 介於政治光譜中間地帶的位置, 提出公平合理的政治制度改革建議, 包括在憲政層次的上建立客家 閩南 外省與原住民四大族群共同為國家主體的制度安排, 並達到在法律層次的弱勢族群語言文化保障 從實際的政治權力分享途徑落實多元文化 平等對待各個不同族群, 藉以突顯多族群國家對其國內各族群應有的包容與尊重 35

45 貳 研究限制一 欲了解一個社會現象的發生 歷程與結果, 最佳的考察途徑就是參與觀察, 除了能夠較完整蒐集相關資料, 直接獲得的第一手資料價值與可信度亦相對較高 但限於筆者個人的能力 經費和時間安排, 無法親身遠赴擇定分析之各國參與觀察或蒐集資料, 僅能就國內圖書館館藏 相關學術研究單位之研究成果 政府出版品和網路資源之資料予以搜羅分析, 在第一手資料的獲得有所受限 二 本研究進行跨國性之比較分析, 參閱各該國家學者的專書或專文討論為研究過程之基本的工作之一, 惟作者本身之外語能力僅限於英文, 無法兼及法文 西班牙文等第三外語, 故有關本研究的比利時 西班牙兩國以法文和西班牙文撰寫的書籍 論文 期刊均未能蒐集閱讀, 其中可能發生的遺漏, 必須以英文文獻和本國文獻補這部份之不足, 惟目前這方面的著作數量有限, 此其限制之二 三 關於國內族群問題之政治學取向的研究, 絕大多數係以省籍問題 國家認同 統獨立場 政黨支持等面向為主, 對象族群也以閩南與外省之對立為重點, 客家族群不是被略過不談 或蜻蜓點水的處於陪襯角色, 就是與閩南族群一同被歸類為 本省籍, 以客家族群為研究主要對向的著作並不多見 次多的則是探討原住民之政治 文化權利訴求, 但原住民族面臨的問題以及立論基礎均與客家族群有相當大的差距, 能夠相互參照的部份有限 以客家族群為主的研究過去多數集中在源流 生活 語言 建築等文化面向, 政治研究的成果相對較少, 以 少數群體之權利 權力分享 角度出發 兼具深度和廣度的研究更不多見 ; 此外, 關於客家族群在政治權利意識 權力分享的觀念和訴求方面, 目前仍缺乏大規模的實證統計數據 ; 因此, 在客家族群本身的政治研究成果和統計資料上較為不足, 此其限制之三 綜上所陳, 本研究只能定位在探索性的的研究, 透過建構類型的努力, 以前瞻的思惟, 嘗試為客家族群的未來發展提供一個可能的思考方向 36

46 第二章多元族群國家的制度設計 ---- 理論與國際經驗 1960 年代以來, 全球各國政治上普遍產生 族群意識復甦 現象, 少數族群紛紛開展自覺性的權益抗爭, 要求更多的自主及合理的發展機會 ; 族群議題已成為後冷戰時期引發各國國內或國際衝突的主要來源, 也是各國政府必須正視的重要問題, 與族群相關之各項多元文化與權利保障的政制度安排也應運而生 就西方的研究成果而言, 有關族群問題的解決, 先後有現代化理論 權力分享 新制度主義 理性決擇論 多元文化主義等陸續被提出 ( 劉華宗,2004:15) 本文選擇以多元文化主義 (multiculturalism) 為立論基礎, 兼採 協商式民主 (consociational democracy) 權力分享的模式, 梳理其基本理念與制度特點, 指出少數族群面對生存 權利與資源競爭時, 可努力的方向和可能的選擇 在政治實務上, 世界各國面對其國內少數族群的訴求, 一般最常被採用的包括 : 給予文化承認 (cultural recognition) 允許政治自治(political autonomy) 或採行聯邦制度 (federation) 等 比利時在處理法 荷族群的競爭對立時, 在多元文化主義的基礎上, 採用聯邦制度的協商式民主模型 ; 西班牙政府則選擇了以授權少數族群高度自治期能平息紛爭 ; 中國大陸的民族區域自治, 則是在中央集權的原則下, 給予少數民族文化承認, 結合民族與地區因素, 自創一套民族區域自治制度 上述 3 個國家的制度原理與實際設計雖不同, 最大共通點則是皆把族群議題拉高至憲法層次, 在憲政架構中納入解決族群衝突的制度機制 本章首先將介紹多元文化主義之主要論述內容 以及協商式民主的制度特點 ; 再就比利時 西班牙和中國大陸之例, 討論少數族群地位平等與生存權利保障的制度規範 藉由國際的學術理論與政治實務經驗的雙重參照, 引用 借鑒其制度之長, 提供建構客家族群發展策略的思考方向 第一節理論與制度 二次世界大戰以後, 受國際政治折衝結果的影響, 國家界線的既有概念產生巨大變動, 再加以交通與資訊獲取方便性的大幅進展, 許多基於經濟 生存 機會創造等因素的人們紛紛離開世居故土, 世界各地出現大量的移民潮, 移動於美 歐大陸之間 這些接受大量 甚至是多國移民的社會, 國家人口結構出現大幅變化, 推翻了 19 世紀以來民族主義追求建立單一民族國家的努力目標, 原本自認為擁有高度同質性的社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