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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客家研究文丛 客家与梅州书系 客家诗文 杨宏海选编 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 广州

2 图书在版编目 (CIP) 数据 客家诗文 / 杨宏海选编. 广州 : 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 2006 畅 1 ( 客家研究文丛 客家与梅州书系 ) ISBN Ⅰ. 客 Ⅱ. 杨 Ⅲ.1 散文作品集中国 2 诗歌作品集中国 Ⅳ.I211 中国版本图书馆 CIP 数据核字 (2005) 第 号 总发行 : 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 ( 广州五山华南理工大学 17 号楼, 邮编 ) 发行部电话 : ( 传真 ) E 唱 mail : scut 畅 edu 畅 cn http ://www 畅 scutpress 畅 com 畅 cn 出版策划 : 范家巧罗月花 责任编辑 : 王磊 印刷者 : 广东省农垦总局印刷厂 开 本 : /16 印张 : 14 畅 375 字数 : 250 千 版 次 : 2006 年 1 月第 1 版第 1 次印刷 印 数 : 1 ~ 册 定 价 : ( 精装 ) 35 畅 00 元 ( 平装 ) 25 畅 00 元 版权所有盗版必究

3 序 温儒敏 几年前 我应邀去参加在梅州召开的 客家文学研讨会 说来 惭愧 那时我是头一次认真琢磨 客家文学 这个词 照我们做研究 的所谓职业习 惯 使用一 个概 念是先 要 严格界定 其 内涵 的 什 么 是 客家文学 是客家人写的作品 还是描写客家人题材的作品 或者 是用客家方言写的作品 记得研讨会上众说纷纭 各抒己见 有不少 与会者认为 客家文学 的范围应更宽泛些 凡是和客家有关的文 学作品 都不妨称之为 客家文学 文学 是个 由头 大家真 正感兴趣的还是 客家 因此大 可不 必去抠 概念 也是 那 次 会 上 主持人杨宏海先生 时任深圳市特区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建议要选编 一套 客家文学作品集 与会者都举手赞成 认为是件有意义的工 作 几年过去了 由杨宏海先生选编的 枟客家诗文枠 终于要问世了 可以想像 从那么大的范围中编选出一个有代表性的集子 如同大海 捞针 说来容易 做起来会很难 我看了一遍校样 认为该书编得很 有特色 值得向读者朋友推荐 都说客家人 尚文 大概昔日像吉卜赛人那样流离迁徙的客家 人 只有藉着文学或军事成就 才能获得主流文化的认同 并提高社 会与政治地位 而且客家人一般都居住在边远山区 生存条件比较隔 绝和艰难 他们历来重视教育 希望通过良好的教育来改变命运获得 成功 所以客家人比较尊师重道 喜欢读书 舞文弄墨是他们所长 自古以来 在文坛上总是可以见到许多客家人活跃的身影 一部文学 史如果没有客家才子 一定大为逊色 收到这个文集中的文人骚客 从张九龄 杨万里 文天祥到黄遵宪 丘逢甲 再到当代的名家 不 少都是文坛上扛鼎的角色 该书以 客家诗文 为题 邀古今文人咸 集于此 群贤 毕至 异 彩纷呈 蔚 为 大 观 是 客 家 文 学 的 一 次 大 展 温儒敏系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 教授 博士生导师 国务院学位委员评议组专家 1

4 示 全书分为 5 个部分, 包括 古体近体诗 现代诗 古典散文 现代散文 和 现代小说, 共选有 73 家, 可以说, 古今比较知名的客家籍作家 诗人或名人, 大都登堂入室, 参与这个盛况空前的 客家诗文大聚会 了 和其他诗文集不同, 该书选作品的视点主要是 客家 其中许多诗人作家很出名, 读者都比较熟悉, 现在特别放在 客家诗文 这一框架中, 可能就变得陌生而新鲜, 不能不 另眼看待 比如文天祥是妇幼皆知的民族英雄, 他的名诗 留取丹心照汗青 大家从小就能背诵, 但多数读者恐怕并不知道文天祥是客家人, 也未曾觉察他的诗文可能有 客家味 这个集子选收文天祥的作品, 名篇枟过零丁洋枠当然是要收的, 此外还特地收了并不太知名的枟过梅州枠 这首诗是文天祥被囚禁在元大都时写的, 追忆他当年从汀州进梅州时的复杂感受 现今读来, 读者会被带回几百年前梅州的场景, 想像在客都山城 落难 的英雄, 那旷远而悲壮的历史感就徒然生发了 像这样从 客家诗文 的角度选文, 能把读者领到一个很独特的阅读方位 在众多中华爱国诗人当中, 近代梅州籍的黄遵宪与丘逢甲是引人注目的两位 当年黄遵宪面对山河破碎的祖国, 写下了 寸寸山河寸寸金, 儿离分裂力谁任? 杜鹃再拜忧天泪, 精卫无穷填海心 ; 而丘逢甲在抗日保台失败后, 回到梅州, 感时抚事, 痛陈 宰相有权能割地, 孤臣无力可回天, 忧愤深广地喊出了 四万万人同一哭, 去年今日割台湾 不久前,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有关场所激情吟诵这两首诗, 在海内外炎黄子孙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书中所选这些铿锵有力的爱国诗篇, 使人仿佛感到缭绕梅州千年的文化脉气, 连同那一次又一次的迁徙垦殖, 凝结成薪火相传的民族精神 有些诗文过去我们读过多少遍了, 从来未想过和 客家 有何关联 如今又在这个集子中读到, 很自然就从 客家 的角度重新打量这些作品 比如朱德元帅的枟回忆我的母亲枠, 记得在中学课本中就熟读过的, 一般都是被其中那种母爱 孝心与 劳动人民的崇高品质 等等所感动 现在从这本诗文集中重新来读, 思维也许就扩展到对于 湖广填四川 时客家人饱尝艰辛的历史想像, 而对客家妇女特有的 行为模式 与心境感受, 也会有一种新的读解 体味文中的母亲形象, 她身上体现客家妇女常有的坚毅 自立和勤劳的美德, 我们能理解客家妇女何以比许多其他中国妇女拥有更多人格独立和族群的影响力 让读者体味客家的历史与民性, 思索这一独特民系族群的命 2

5 运与情思 是这本文集的精神指向 阅读这些客家人的创作 除了了解作者的客家背景外 还能时时 发现作品中含有的 客家文化 因子 编者选文时显然充分考虑到这 个因素 比如郭沫若许多名作这里没有选 而特别选收了 枟赠梅县地 区专署枠 和 枟赠丰顺县委枠 两篇 都不是代表作 但与兴梅地区风物 有密切关联 如 健妇把犁 山歌入夜 等等描写 透露出一种特 殊的客家味 而 文物由来第一流 则是郭老对梅州文化积淀的赞 许 从而成为梅州人民引为自豪的名句 从 客家 的角度来读 那 种 重新发现 的愉悦便油然而生 还有些现当代作家作品似乎和 客家 没有多少联系 但认真琢 磨 还是品出了 客家味 比如李金发 是著名的象征派诗人 有 诗怪 之称 因为他的诗意象朦胧恍惚 语言晦涩难懂 很多研究 李金发的学者抱怨读不懂李金发 或者有些神秘感 将他那种文白夹 杂甚至文理不通的写法 一概解释为外来影响的生涩 至今很少有人 觉察到造成李金发 怪 的 秘密 他是把某些客家话的语法 语 汇与习惯掺 进诗中 从 而产 生特殊 的语 感效果 如 枟故 乡枠 一 诗 中 牛羊下来 之生涯 句 那 牛羊下来 是什么意思 另一句 为 什总伴着莓苔之绿色与落叶之生息来 句末为何多添一个 来 字 一般读者会感到词不达意 拗口费解 但客家话中就有这些词汇 句 式 我们读起来比较能了解 李金发的试验不一定是成功的 但如果 不考虑到客家话对李金发诗作的影响 那起码也是不能完整地解读这 位诗人的 先锋性 的 我以前对此也未曾认真研究 这回从 枟客家 诗文枠 中重读 李金发 突 然就 有了这 种 新的感觉 这又是 意 外 的 收 获 读者诸君如果你是客家人 在此书中饱览精华 游目骋怀 会感 到乡情的冲击与抚慰 自然也会为客家人的才情而骄傲 如果是客家 之外的读者 也能通过这样一个文集多少了解客家文化 惊叹客家文 学的独特魅力 发现文学的天空因为有客家星座而显得更加美丽 也 许这就是文集编者所要达到的目标吧 ２００５ 年 １２ 月 １３ 日 于北京海淀蓝旗营寓所 3

6 目录 总序 (1) 序 (1) 古体近体诗 张九龄 ( 二首 ) (3) 浈阳峡 (3) 望月怀远 (3) 郑文宝 ( 二首 ) (4) 绝句 ( 三首选一 ) (4) 题松滋东禅院 (4) 罗孟郊 ( 一首 ) (4) 京都怀归 (4) 杨万里 ( 二首 ) (5) 过瘦牛岭 (5) 自彭田铺至汤田道旁梅花十余里 (5) 萧立之 ( 二首 ) (6) 送人之常德 (6) 茶陵道中 (6) 蔡蒙吉 ( 二首 ) (7) 游王寿山 (7) 游阴那山即景 (7) 文天祥 ( 三首 ) (8) 金陵驿 (8) 过梅州 (8) 过零丁洋 (9) 王天与 ( 一首 ) (9) 1

7 登霍山 (10) 李士淳 ( 一首 ) (10) 阴那灵雨 (10) 何南凤 ( 一首 ) (11) 夜宿神光山 (11) 林丹九 ( 一首 ) (11) 长潭题壁 (12) 陈鹗荐 ( 一首 ) (12) 薯田笔峰 (12) 李象元 ( 一首 ) (12) 山居新成 (13) 宋湘 ( 四首 ) (13) 黄鹤楼 (13) 说诗 ( 八首选三 ) (13) 李黼平 ( 二首 ) (14) 古月词 ( 二首 ) (14) 温训 ( 一首 ) (15) 夕阳 (15) 黄钊 ( 二首 ) (15) 落叶诗 ( 选二首 ) (15) 洪秀全 ( 二首 ) (16) 无题 (16) 吟剑 (17) 洪仁玕 ( 一首 ) (17) 自上海返港舟中 (18) 吴兰修 ( 一首 ) (18) 寄竹君侄 (19) 丁日昌 ( 二首 ) (19) 静观 (19) 村居 (19) 范荑香 ( 一首 ) (20) 述怀 (20) 何如璋 ( 一首 ) (20) 送子清弟客游江南 (21) 2

8 叶璧华 ( 二首 ) (21) 绝句 ( 选二首 ) (21) 梁居实 ( 一首 ) (22) 舟发韩江 ( 选一首 ) (22) 胡曦 ( 一首 ) (22) 公度以所撰日本杂事诗见寄偶赋 (22) 温仲和 ( 一首 ) (23) 归思 (23) 黄遵宪 ( 五十六首 ) (23) 赠梁任甫同年 ( 选一首 ) (24) 夜起 (24) 杂感 (25) 到香港 (26) 新嫁娘诗 ( 五十二首 ) (27) 丘逢甲 ( 四首 ) (32) 离台诗 ( 六首选二 ) (32) 春愁 (33) 阴那山行 (33) 孙中山 ( 一首 ) (34) 挽刘道一 (34) 廖仲恺 ( 二首 ) (35) 留诀内子 ( 二首 ) (35) 古直 ( 二首 ) (35) 感事 ( 二首 ) (36) 朱德 ( 二首 ) (36) 太行春感 (36) 寄语蜀中父老 (37) 郭沫若 ( 二首 ) (37) 赠梅县地区专署 (37) 赠丰顺县委 (38) 叶剑英 ( 四首 ) (38) 梅 ( 二首 ) (38) 远望 (39) 八十书怀 (40) 3

9 黄海章 ( 一首 ) (40) 重登浴日亭 (40) 杨冀岳 ( 一首 ) (40) 冬日抒怀 (41) 罗滨 ( 二首 ) (41) 枟老新闻战士通讯录枠出版喜赋 ( 二首 ) (41) 古求能 ( 二首 ) (41) 衔月楼自咏 ( 十首选二 ) (42) 廖洪球 ( 一首 ) (42) 长戈大戟写云烟 (42) 现代诗 李金发 ( 二首 ) (45) 弃妇 (45) 故乡 (46) 任钧 ( 一首 ) (47) 警报 (47) 蒲风 ( 一首 ) (47) 地心的火 (48) 温流 ( 一首 ) (50) 青纱帐 (50) 野曼 ( 一首 ) (51) 贝尔格莱德的金秋 (51) 黄莺谷 ( 一首 ) (52) 客家女人 (52) 古典散文 王质 ( 一篇 ) (57) 游东林山水记 (57) 文天祥 ( 一篇 ) (58) 指南录后序 (58) 李士淳 ( 一篇 ) (61) 登五指峰记 (61) 4

10 魏禧 ( 一篇 ) (63) 大铁椎传 (63) 现代散文 朱德 ( 一篇 ) (69) 回忆我的母亲 (69) 林风眠 ( 二篇 ) (72) 我的兴趣 (72) 美术的杭州 (74) 钟敬文 ( 二篇 ) (80) 西湖的雪景 (80) 羊城风景片题记 (84) 黄药眠 ( 一篇 ) (87) 祖国山川颂 (88) 楼栖 ( 一篇 ) (92) 风尘草 (92) 杜埃 ( 一篇 ) (94) 香港街头的 小马尼拉 (94) 碧野 ( 二篇 ) (97) 紫光阁的一次聚会 (97) 天山景物记 (100) 杨应彬 ( 一篇 ) (105) 怀念我的三位老师 (105) 刘庆祥 ( 一篇 ) (110) 韩江与韩愈 (110) 程贤章廖红球 ( 一篇 ) (112) 大亚湾的诱惑 (112) 黄伟经 ( 一篇 ) (120) 绿透庐山 (120) 黄火兴 ( 一篇 ) (122) 客家山歌特出名 (122) 陈国凯 ( 一篇 ) (124) 闲话客家 (124) 张永和 ( 一篇 ) (131) 5

11 访胡文虎故乡 (131) 黄善芳 ( 一篇 ) (133) 竹 (133) 谭元亨 ( 一篇 ) (134) 旅缘 (134) 陈俊年 ( 一篇 ) (137) 南边的岸 (137) 万振环 ( 一篇 ) (141) 温馨的心愿 (141) 黄浪华 ( 一篇 ) (144) 我那 50 年魂牵梦系的母校 (144) 丘峰 ( 一篇 ) (147) 人牛 (147) 张胜友 ( 一篇 ) (151) 徜徉巴黎 (151) 罗青山 ( 一篇 ) (153) 四条船 与 四堵墙 (153) 张梅 ( 一篇 ) (155) 给我未来的孩子 (155) 黄发有 ( 二篇 ) (157) 苍凉的凉帽 (157) 胞衣迹 (159) 现代小说 张资平 ( 一篇 ) (163) 梅岭之春 (163) 陈国凯 ( 一篇 ) (177) 我应该怎么办? (177) 李西闽 ( 一篇 ) (195) 秋天的栅栏 (196) 后记 (208) 书系编后记 (210) 6

12 古体近体诗

13 张 九 龄 二首 张九龄 ６７８ ７４０ 字 子 寿 韶 州 曲 江 今 广 东 韶 关 市 人 七岁能文 唐中宗景龙初中进士 是唐玄宗朝有声誉的宰相之一 在 位举贤任能 直言敢谏 曾预料安禄山会反叛 主张早除祸患 后受 李林甫排挤 罢 知政 事 贬 为荆 州长 史 张九 龄 是 盛 唐 前 期 重 要 诗 人 其诗雅淡清丽 朴素遒劲 洗尽六朝铅华 在唐诗发展中有较高 的地位和影响 是岭南文学的宗师 有 枟曲江集枠 ２０ 卷 浈阳峡 ① 行舟傍越岑 窈窕越溪深 水暗先秋冷 山晴当昼阴 重林间五色 对壁耸千寻 惜此生遐远 谁知造化心 ② 注释 ① 浈阳峡 位于广东英德北江河段 峡长 １０ 公里 两岸崖石壁立 势若将 倾 ② 造化 创造化育 指天地 大自然 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 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 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 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 还寝梦佳期 ① 注释 ① 披衣 表示出户 露滋 表示夜深 室外久望 露水打湿 3

14 郑 文 宝 二首 郑文宝 ９５２ １０１２ 字仲贤 一字伯玉 福建宁化人 初仕南 唐至校书郎 入宋 举太宗太平兴国八年 ９８３ 进士 补修武县主 簿 淳化二年 ９９１ 授陕西转运使 为人有才学 文艺之外 亦通 军事 著有 枟江表志枠 枟郑文宝集枠 等 其中 枟江表志枠 收入 枟四库 全书枠 绝 句 三首选一 亭亭画舸系寒潭 直到行人酒半酣 不管烟波与风雨 载将离恨过江南 题松滋东禅院 百花深处小危楼 千步苍苔到叶舟 一夜楚江寒食雨 离人白尽未归头 罗 孟 郊 一首 罗孟郊 １０９２ １１５３ 字耕 甫 号休 休 广东兴 宁人 北宋宣 和年间探花 授职太学博士 翰林院学士 罗孟郊坚决主张抗金 南 宋绍兴年 间 被 秦 桧 为 首 的 主 和 派 谤 为 饰 非 横 议 贬 于 兴 国 军 相当于州府 今湖北阳新县 次年死于贬所 京都怀归 一自题名后 思归何日归 虽然著宫锦 不及舞斑衣 故里桑榆晚 他乡雨雪霏 庭前停玉轸 4 ② ① 目送雁南飞

15 注释 ① 舞斑衣 孝敬父母的典故 参见元代郭居敬辑录 枟二十四孝枠 周 老 莱子至性孝 奉养二亲 备极甘脆 行年七十 言不称老 常着五彩斑斓之衣 为婴儿戏于亲侧 ② 轸 车前横木 借指车 杨 万 里 二首 杨万里 １１２７ １２０６ 字廷 秀 号诚 斋 江西吉 水人 南宋著 名诗人 宋高宗绍兴二十四年 １１５４ 进士 曾任太常博士 广东提 点刑狱 尚书 左司郎 中兼 太子侍 读 秘 书 监 等 主 张 抗 金 正 直 敢 言 诗与 尤 袤 范 成 大 陆 游 齐 名 称 南 宋 四 家 著 有 枟诚 斋 集枠 过瘦牛岭 ① 行尽天涯意未休 循州过了又梅州 生平不恼乘肥马 老去须教过瘦牛 注释 ① 瘦牛岭 位于广东省梅县和丰顺县交界处 自彭田铺至汤田道旁梅花十余里 一路谁栽十里梅 ① 此行便是无官事 下临溪水恰齐开 只为梅花也合来 注释 ① 十里梅 据中山大学徐俊鸣教授考证 在今梅县梅南镇滂溪村一带 5

16 萧 立 之 二首 萧立之 生卒年不详 一名立等 字斯立 自号冰崖 宋时江 西宁都人 南宋危急的时候 他参加过保卫战争 有 枟萧冰崖诗集拾 遗枠 等 送人之常德 秋风原头桐叶飞 海图拆补儿女衣 ③ ① 幽篁翠冷山鬼啼 ② 轻衫笑指秦人溪 秦人得知晋以前 降唐臣宋谁为言 忽逢桃花照溪源 请君停篙莫回船 编蓬便结溪上宅 采桃为薪食桃实 山林黄尘三百尺 不用归来说消息 注释 ① 常德 桃源在宋代属常德府 相传湖南桃源县的桃源洞就是陶潜 枟桃花 源记枠 所指的地方 ② 山鬼 山神 相传因未获天帝正式册封 故又称山鬼 ③ 海图拆补儿女衣 参见杜甫 枟北征枠 床前两小女 补绽才过膝 海图 拆波涛 川绣移曲折 意思说穷得没有布替小孩子编制衣服 只好东拼西凑 把绘画海水的绢幅也剪碎了贴补进去 茶陵道中 山深迷落日 一径窅无涯 老屋茅生菌 饥年竹有花 西来无道路 南去亦尘沙 独立苍茫外 吾生何处家 注释 ① 茶陵 县名 在湖南东部 邻接江西 ② 窅 yǎo 形容深远 6 ① ②

17 蔡 蒙 吉 二首 蔡蒙吉 １２４４ １２７６ 广东梅县人 南宋理宗宝祐四年 １２５６ 进士 南宋恭帝德祐元年 １２７５ 元兵大举南侵 蔡蒙吉组织义军 抗击元军 声势浩大 威震闽粤 德祐二年 元将易正大率部围攻梅 州 蔡蒙吉孤 军作战 守城半 月 兵 困 城 陷 被 俘 始 终 不 为 利 禄 所 动 为元将所杀 游王寿山 ① 王寿山头石径斜 不知何处有仙家 烟霞踏遍芒鞋破 一路春鸠啼落花 注释 ① 王寿山 位于广东省东北部与福建省交界处 山势逶迤曲折 奇峰攒簇 方圆百里 相传古代曾有羽士王歧在此山炼丹 丹成后飞升而去 游阴那山即景 ① 宫阙天悬绝胜奇 ② 况临泉石画中窥 五峰青翠冠攒玉 ③ 二水周回练拂漪 ④ 鱼鸟若能明正定 ⑤ 猿猴一似发菩提 ⑥ 沉沉钟鼓僧闲寂 ⑦ 客亦忘言自得之 注释 ① 阴那山 粤东名胜 坐落于广东梅县 千百年来 以奇山 古寺 高僧 胜迹及大量的神奇传说吸引了无数的游人 现为省级风景名胜区 ② 宫阙 指位于阴那山麓 岭南四大名寺 之一的千年古刹灵光寺 另三 大名寺为广州光孝寺 韶关南华寺 潮州开元寺 ③ 五峰 光绪 枟嘉应州志枠 谓阴那山 五峰连峙 状如火焰 ④ 二水 灵光寺前临涧水 后有茶泉 ⑤ 正定 释语 八正道之一 谓以正智入于无漏清净之禅定也 ⑥ 菩提 梵语 意为 觉 智 道 等 佛教用于指断绝世间烦恼而 7

18 达功德圆满的彻悟境界 ⑦ 僧闲寂 一说 山间寂 文 天 祥 三首 文天祥 １２３６ １２８３ 字履 善 一字 宋瑞 号文 山 吉 州庐陵 今江西 吉 安 人 南 宋 伟 大 民 族 英 雄 和 诗 人 南 宋 理 宗 宝 祐 四 年 １２５６ 举进士第一 南宋恭帝德祐元年 １２７５ 元兵长驱东下 文 天祥于家 乡起兵 抗元 次 年 临安 即 南宋王 朝 京 都 今 杭 州 被 围 文天祥任右丞相兼枢密使 奉命往敌营议和 因坚决抗争被拘 后得以脱逃 率兵转战于赣 闽 粤等地 兵败被俘 坚贞不屈 就 义于大都 今北京 有 枟文山先生全集枠 金陵驿 ① 草合离宫转夕晖 孤云飘泊复何依 山河风景原无异 城郭人民半已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 旧家燕子傍谁飞 ② 化作啼鹃带血归 ③ 从今别却江南路 注释 ① １２７９ 年 ３ 月 文天祥被押送元朝的首都大都 今北京 ７ 月 路过金陵 今南京 在驿站里写下这首诗 诗中充满了热爱祖国的情感 作者念念不忘 的 不是个人的生死存亡 而是祖国遭受侵略的耻辱和仇恨 他在诗中表达了 无比坚强的意志 我死在大都之后 也要变成啼哭出血的杜鹃 回到江南来的 金陵驿 据 枟景定建康志枠 地处宋建康府上元县长乐乡 今在南京市东郊的原 驿所遗址兴建了文天祥诗碑亭 碑上刻写有这首不朽诗篇 ② 旧家燕子 化用刘禹锡诗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③ 啼鹃 传说中古蜀国国王望帝 因失国而死 化作杜鹃 鸣声极哀 啼 至血出乃止 过梅州 8 ① 楼阁凌风迥 孤城隐雾深 万事随转烛 秋光近青岑

19 注释 ① 文天祥被囚禁在元大都监狱时 以集杜甫诗句的形式 记述了由汀州进 梅州时的感受 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 ② 山河破碎风飘絮 惶恐滩头说惶恐 ④ ① 干戈寥落四周星 ③ 身世浮沉雨打萍 人生自古谁无死 零丁洋里叹零丁 留取丹心照汗青 ⑤ 注释 ① １２７８ 年底 文天祥率军在广东五坡岭与元军激战 兵败被俘 囚禁船 上 曾经过零丁洋 广东中山县南珠江口外 诗中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 心照汗青 两句 掷地有声 成为鼓舞和激励后人反抗压迫 反抗侵略的名言 ② 遭逢 遭遇 起一经 起因在于通读经书 文天祥 ２０ 岁通过科举考试得 中进士 ③ 干戈 古代兵器 这里指战争 ④ 惶恐滩 赣江中的险滩 位于江西省万安县 １２７７ 年 文天祥在江西被 元军打败 经惶恐滩撤到福建 ⑤ 丹心 红 心 汗 青 指 史 册 古 代 刻 字 于 竹 简 先 以 火 烤 竹 简 使 出 汗 干后易刻写和不受虫蛀 故称汗青 王 天 与 一首 王天与 １４７５ １５１９ 字性 之 号东 郭 广东兴 宁人 明正德 九年 １５１４ 中进士 十一年 任江西宁都知县 所著 枟和山麻石岩 记枠 辑录于胡曦 枟明乡贤王御史遗事考略枠 9

20 登霍山 ① 特访循州第一峰 仙岩高处近蟾宫 插天石笋云逾湿 向日山花春自红 万象包罗归眼底 两仪合辟属心中 兴浓直上飞云顶 望见西南山万重 ② 注释 ① 霍山 位于广东省龙川县 嵯峨峥嵘 峰奇景美 ② 两仪 中国古代哲学名词 指天地或阴阳 参见 枟周易 系辞上枠 易 有太极 是生两仪 李 士 淳 一首 李士淳 １５８５ １６６５ 字仲 垒 号二 何 广东梅 县人 明万历 己酉 １６０９ 乡试解元 崇祯戊辰 １６２８ 进士 曾为山西翼城和曲 沃县令 后授翰林院编修 充东宫讲读 传闻李自成攻进京城时 士 淳携崇祯太子朱慈烺归遁粤东阴那山 图谋规复明室 后终因大势已 去 未能有所作为 清光绪 枟嘉应州志枠 载 士淳晚年隐居阴那专心 著述 有 枟三柏轩集枠 枟燕台近言 素言 逸言枠 枟质疑十则枠 枟诗 艺枠 枟古今文苑枠 等行于世 阴那灵雨 阴那有三奇 灵光寺前有三柏 大可数围 森耸参天 唐僧惭愧 师手栽 岁旱祈雨屡应 10 五指峰前白鹤旋 空中锡卓祖居先 桥横曲涧三株柏 路入曹溪一洞天 听法缘深禽解语 住山岁久俗如禅 甘霖愧负苍生望 灵雨分膏且种田 ①

21 注释 ① 空中 这里指高处 锡卓 指僧家居留 锡 禅杖 卓 立也 何 南 凤 一首 何南凤 １５８８ １６５１ 字道见 广东 兴宁 人 明万 历四 十三年 １６１５ 中举后落发出家 创立了以劝人行善为主要教义的亦佛亦儒 亦僧亦俗的佛教临济宗 横山堂 流派 据说何南凤所著诗文不少 但他不愿集而成书 每数月 即取手稿投火焚化 今仅存其门徒辑录 的 枟认堂余稿枠 一集 罗香林将它编入 枟兴宁先贤丛书枠 夜宿神光山 两年病骨寄招提 ② ① 方补名山七字诗 北嶂摩天瞻帝座 西峰振地护神居 万家烟火城临水 几处园林月到池 莫问沧桑往日事 盈眸物色静中移 注释 ① 神光山 坐落于广东兴宁 林木苍翠 幽泉隐伏 何南凤在山腰密林深 处建 神光寺 ② 招提 寺院 林 丹 九 一首 林丹九 １５９０ １６４７ 又名际 亨 字一桂 广东 镇平 今蕉岭 县 人 清顺治三年 １６４６ 清军攻占镇平 丹九纠集乡民 仍奉 明朝为正朔 筑寨长 潭固 守 顺治 四 年 丹 九 弹 尽 援 绝 乃 遣 散 乡 民 于崖壁上 题诗后 向 着百 丈悬崖 纵 身而跳 今 蕉 岭 长 潭 一 线 天 山石色如红铜 传说为当年丹九鲜血所溅 11

22 长潭题壁 负崖依险聚苍生 心与寒潭一样清 任是史官编不到 山灵知道此孤贞 陈 鹗 荐 一首 陈鄂荐 生 卒 年 不 详 广 东 嘉 应 州 今 梅 县 人 康 熙 癸 酉 １６９３ 中解元 庚辰 １７００ 中进士 钦点翰林 授庶吉士 著有 枟一经堂枠 薯田笔峰 ① 长田焕彩笔峰高 梅水文章重雅骚 变幻横空新泼墨 烟云出岫旧挥毫 宫中凤帚长相侍 殿角鸾笺几学操 宗匠还惊风雨至 百花洲畔涌波涛 注释 ① 薯田笔 位于广东梅县 光绪 枟嘉应州志枠 谓其 插空独立 秀拔千寻 州境文笔山也 李 象 元 一首 李象元 １６６１ １７４６ 字伯遒 号惕斋 广东嘉应州 今梅县 人 清康熙三十年中进士 授翰林院检讨 著有 枟赐书堂集枠 12

23 山居新成 白云生处是吾家 蔬有葱葵蔓有瓜 冬至糯收多酿酒 春分雨润早尝茶 偶逢旧识忘拘束 传到新闻杂诞夸 野处那能全矫俗 无嚣无竞乐生涯 湘 四首 宋 宋湘 １７５７ １８２６ 字 焕 襄 号 芷 湾 广 东 嘉 应 州 今 梅 县 人 于乾隆五十七年 １７９２ 中解元 嘉庆四年 １７９９ 中进士 历 任翰林院庶吉士 惠州丰湖书院主讲 四川 贵州乡试主考 云南曲 靖府知府 湖北督粮道等职 为官清廉 关心民瘼 政绩斐然 为百 姓所称颂 才华横溢 诗作甚丰 且精书法 享有 广东才子 之美 名 有 枟红杏山房诗钞枠 传世 黄鹤楼 笛声吹裂大江流 天上星辰历历秋 黄鹤白云今夜别 美人香草古来愁 我行何止半天下 此去休论八督州 多少烟云都过眼 酒杯常置五湖头 说 诗 八首选三 其 三百诗人岂有师 ① 今人不问源头水 一 都成绝唱沁心脾 只问支流派是谁 注释 ① 三百诗人 枟诗经枠 的作者 枟诗经枠 共三百零五篇 简称 诗三百 13

24 其 涂脂傅粉画长眉 学过邯郸多少步 ① 二 按拍循腔疾复迟 可怜挨户卖歌儿 注释 ① 学过 句 参见 枟庄子 秋水枠 且子独不闻夫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 与 未得国能 又失其故行矣 直匍匐而归耳 其 五 学韩学杜学髯苏 自是排场与众殊 若使自家无曲子 等闲铙鼓与笙竽 李 黼 平 二首 李黼平 １７６９ １８３２ 字绣子 号 著花居 士 广 东嘉应 州 今 梅县 人 嘉庆十二年 １８０７ 进士 钦点翰林院庶吉士 后任江苏 昭文县知县 因赈灾动用漕粮被革职 蹲监 ６ 年 后从事教职 著有 枟花庵集枠 枟吴门集枠 枟南归集枠 枟南归续集枠 等 古月词 二首 其 郎道月如眉 侬道月如镜 将眉来对镜 可怜极端正 其 14 一 二 郎道月如珠 侬道月如盘 将珠来走盘 可怜共团圆

25 温 训 一首 温训 １７８７ １８５７ 字伊初 广 东长乐 今五华 县 人 清道 光五年 １８２５ 选取 拔贡 道 光十二 年 乡试中 举 有 枟登 云 山 房 文 集枠 枟梧溪石屋诗钞枠 行世 生卒年有几种说法 现取 枟梅州市志枠 所载 夕 阳 万峰青来了 天半入斜阳 闪烁金银气 玲珑水草光 山河行渺渺 今古去茫茫 无限升沉感 登高眺八荒 黄 钊 二首 黄钊 １７８８ １８５３ 字香铁 一字谷生 广东镇平 今蕉岭县 人 嘉庆己卯年 １８１９ 乡试中举后 淡于举业 在京城客寓 日以 古今体诗自课 其诗 才力 雄骏 生 气 满 纸 每 出 一 卷 即 被 广 为 传 颂 枟清稗类钞枠 载 有人赠黄香铁联 七品八品九品 官愈做而愈 小 一集二集三集 诗日积而日多 落叶诗 选二首 其 一 清晨鹿迹冷苍苔 残叶纷纷卷作堆 万点乌鸦盘阵起 四山风雨逼秋来 看如老将成功退 悟到高僧解脱回 删尽繁芜存质干 不应枯槁比寒灰 15

26 其 三 水墨萧掺老笔遒 画家酷似李营邱 江湖一白浮鱼艇 烟月空青见寺楼 倦客远来宜望远 枯禅定后不惊秋 天公收拾林峦净 要放梅花出一头 ① 注释 ① 李营邱 北宋山水画家李成 字咸熙 营邱人 因称李营邱 枟图画见闻 志枠 载 志尚冲寂 高谢荣进 博涉经史外 尤善画山水寒林 时人尊为山水 第一人 洪 秀 全 二首 洪秀全 １８１４ １８６４ 原 名 仁 坤 小 名 火 秀 太 平 天 国 领 袖 广东花县人 祖 籍嘉应 州 今 广东 梅县 石坑堡 清道光 二 十 三 年 １８４３ 创立 拜上帝会 咸丰元年 １８５１ 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起 义 建号太平天国 称天王 咸丰三年建都南京 此后 偏安东南 内讧自残 在清 王 朝 勾 结 帝 国 主 义 列 强 全 力 镇 压 下 １８６４ 年 ６ 月 太平天国中央政权倾覆 洪秀全服毒自杀 无 题 手握乾坤杀伐权 斩邪留正解民悬 眼通西北江山外 声振东南日月边 展爪似嫌云路小 ② 风雷鼓舞三千浪 ① 腾身何怕汉程偏 ③ 易象飞龙定在天 ④ 注释 ① 解民悬 解除人民的困苦 枟孟子 公孙丑枠 当今之时 万乘之国 行 仁政 民之悦之 犹解倒悬也 倒悬 比喻困苦 ② 展爪 句 作者以龙自喻 谓天空狭小 不够展其身手 ③ 汉 天汉 即银河 汉程 银河的河道 汉代谶纬迷信盛行 有 王者 16

27 有道 则河直如绳 之说 汉程偏 即王者无道 ④ 易象 指 枟易经枠 象辞 飞龙定在天 枟易 乾枠 九五 爻辞 飞龙在 天 利见大人 这里比喻 圣人 有德而登王位 作者借以表示领导革命必获 胜利的信心 吟 剑 手持三尺定山河 ① 擒尽妖邪归地网 四海为家共饮和 ② 收残奸宄落天罗 ③ 东西南北敦皇极 ④ 日月星辰奏凯歌 虎啸龙吟光世界 ⑤ 太平一统乐如何 注释 ① 三尺 三尺长的宝剑 枟史记 高祖本纪枠 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 定山河 指推翻清朝统治 建立新的国家政权 ② 共饮和 枟庄子 则阳枠 故或不言而饮人以和 意思是 圣人不需说 话就能感染别人 使人和睦相爱 这里借以说明人们共同过着安乐幸福的生活 ③ 奸宄 guǐ 原义指犯法作乱者 此处泛指奸恶之人 ④ 敦 厚 这里作 动词 即 巩 固 之意 皇 极 皇位 皇 权 敦 皇极 指要建立巩固的革命政权 ⑤ 虎啸龙吟 句 比喻将掀起叱咤风云的武装斗争 光 这里作动词用 澄清 的意思 洪 仁 玕 一首 洪仁玕 １８２２ １８６４ 字益 谦 号吉 甫 广东花 县人 洪秀全 族弟 太平天国的杰出政治家 １８４３ 年与洪秀全组织 拜 上 帝会 后从教和学医 金田起义时未能赶上太平军 后因清政府缉捕洪氏家 族 于 １８５３ 年往香港 避难 １８５９ 年 到天京 封为 干 王 总理政 事 发布 枟资政新篇枠 主张学习资本主义的文化科学技术 但未能实行 １８６４ 年 １０ 月在石城战败被俘 就义于南昌 17

28 自上海返港舟中 ① 船帆如箭斗狂涛 风力相随志更豪 海作疆场波列阵 浪翻星月影麾旄 ② 怒戮貔貅走六鳌 ③ 雄驱岛屿飞千里 四日凯旋欣奏绩 ④ 军声十万尚嘈嘈 注释 ① 作者于 １８５４ 年由香港到上海 想由上海直赴天京 但因受到 洋人 及 其他种种阻挠 只得折回香港 此诗即作于回港舟中 诗中表现了作者对革命 事业的热情和对战斗生活的向往 气势奔放 想像丰富 ② 麾旄 máo 挥舞旌旗 麾 本指古代用以指挥军队的旗帜 此处同 挥 旄 古时旗杆头上用旄牛尾作的装饰 后世因指有这种装饰的旗为旄 此处即指旌旗 ③ 貔 pí 貅 xī u 传说中的猛兽名 枟史记 五帝本纪枠 黄帝曾教练熊 羆 貔貅等猛兽 以与炎帝战于阪皋之野 后世遂以貔貅比喻勇猛的军队 走 奔逃 鳌 传说中的海中大龟 六鳌 神话传说 渤海东面有一无底深谷 名 叫归墟 谷中有五座山 岱舆 员峤 方壶 瀛洲 蓬莱 山上居住着神仙 但是 五座山的根无所连著 常随潮波上下浮动 天帝担心这些山飘流到西极 去 使众神仙无居住之所 于是命北极之神禺疆使巨鳌十五只分三批举头顶住 五座山 六万年一换班 后来 龙伯国的大人到渤海垂钓 一次就钓去六只巨 鳌 因而岱舆 员峤二山 流于北极 沉于大海 神仙迁居者几亿万人 详见 枟列子 汤问枠 此句是借用貔貅 六鳌的事 比喻和想像战斗的猛烈 ④ 四日 句 枟干王洪仁玕自述枠 云 坐火轮船四日到港 凯旋 原意 是得胜班师 此处为借用 吴 兰 修 一首 吴兰修 生卒年不详 字石华 清道光年间广东嘉应州 今梅 县 人 江蕃 枟南汉纪 跋枠 说他 枕经籍史 无所不通 阮元持 节临粤时 开 学海堂 选吴兰修为学长 著述有 枟南汉纪枠 枟算 学枠 枟方程考枠 枟东塾集枠 等 18

29 寄竹君侄 风尘百事与心违 况复龙堆雁讯希 六月荔枝三月筍 故乡那得不思归 ① 注释 ① 龙堆 枟辞海枠 称 白龙堆之简称 天山南路之沙漠也 枟汉书枠 云 楼兰最东陲 近汉 当白龙堆 乏木草 负水担粮迎送汉使 丁 日 昌 二首 丁日昌 １８２３ １８８２ 字禹 生 又作 雨生 号持 静 广 东丰顺 人 曾任江苏布政使 巡抚 福建巡抚 后赏总督衔兼理各国事务大 臣 中国近代洋务 运动的 代表 人物和 中 国近代四 大 藏书 家 之 一 有 枟百兰山馆古今体诗传枠 等传世 静 观 积晦久不霁 静观心自遐 炊烟半林出 老树对门遮 壁古结石子 墙阴开野花 明朝有晴意 红日西山斜 村 居 迩来门少剥啄声 日日村居幽趣生 破寺僧归日西下 隔墙翁欬天欲明 有花有竹助诗兴 不送不迎无世情 石枕梦回结习净 开窗忽见山月清 19

30 范 荑 香 一首 范荑香 １７９７ １８８４ 名留 淑 字荑 香 一字清 修 广 东大埔 人 清末著名女诗人 有 枟化碧集枠 行世 生卒年有多种说法 现据 其 枟自述枠 和梁墨林 枟化碧集 序枠 所载 述 怀 才听鹃啼又鹧鸪 情怀付与鸟声呼 才疏只解吟黄鹄 地恶无劳学祀庐 献璞抱惭还受刖 ① 此生赢得多惆怅 焚金休令更投炉 费尽心机总是辜 注释 ① 枟韩非子枠 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 奉而献之厉王 厉王使玉人相之 玉人曰 石也 王以和为诳 而刖 yuè 古代一种把脚砍掉的酷刑 其左 足 及厉王薨 武王即位 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 武王使玉人相之 又曰 石也 王又以和为诳 而刖其右足 何 如 璋 一首 何 如 璋 １８３８ １８９１ 字 子 峨 广 东 大 埔 人 清 同 治 七 年 １８６８ 中进士 任翰林院编修等职 光绪三年 １８７７ 为中国首任 出使日本大臣 在任期间 争公理 抗强权 坚持睦邻友好 被誉为 不辱使命的何如璋 光绪八年出任福建船政大臣 在马江海战中受 到牵连 贬戍张家口 光绪十四年 主讲韩山书院 著述有 枟使东述 略枠 枟使东杂咏枠 等 20

31 送子清弟客游江南 棠棣花开老屋中 ① 廿年摇落两番风 庭帏却喜亲犹健 难得鸰原同夙夜 ② 馐膳时惭养未丰 那堪鸿迹各西东 韶华似水家山隔 相对劳劳悔转蓬 注释 ① 棠棣 即常棣 植物名 落叶灌木 此处喻兄弟情 参见 枟诗经 小雅 常棣枠 常棣之华 鄂不韡韡 凡今之人 莫如兄弟 ② 鸰原 鸰 鸟名 又名脊令 此处喻兄弟之谊 参见 枟诗经 小雅 常 棣枠 脊令在原 兄弟急难 每有良朋 况也永叹 叶 璧 华 二首 叶璧华 １８４４ １９１５ 字润 生 别字 婉仙 广东 梅县 人 清末 著名女诗人 教育家 光绪二十四年 １８９８ 在嘉应州创办第一所女 子学校 开粤东兴 办女校 之先 河 为广 东女子 教育 事业作 出 积 极 贡 献 有 枟古香阁全集枠 传世 黄遵宪为 枟全集枠 作序云 其诗清丽 婉约 有雅人深致 固女流中所仅见也 绝 句 选二首 一 绿荷池畔纳新凉 对坐何曾觉昼长 忽把功名诉离别 生憎人世重文章 二 河山久壮蛟龙气 风鹤旋惊草木传 听到鸣鸠一洒泪 中流谁著祖先鞭 ① 21

32 注释 ① 祖先鞭 枟晋书 刘琨传枠 琨与亲故书曰 吾枕戈待旦 尝恐祖生先 吾著鞭 后世常引祖鞭为奋勇争先之语 梁 居 实 一首 梁居实 １８４３ １９１１ 字诗五 又 字仲遂 广东 嘉应州 今梅 县 人 光绪十五年 １８８９ 中举 十六年吏部拣选知县 先后掌教 广州羊城 应元书院 历 任 清 驻 日 德 比 利 时 使 馆 官 员 学 问 广 博 舟发韩江 选一首 其 四 爱国如何且爱乡 乡音到耳渐洋洋 隔船更听山歌唱 唤醒平生最热肠 胡 曦 一首 胡曦 １８４４ １９０７ 一名晓岑 字明曜 号壶园 广东兴宁人 擅诗文 精考据 工书法 同治十二年 １８７３ 赴广州考拔贡获嘉应 州属一等第二名 之 后科 场屡次 失 意 遂 绝 意 仕 途 专 心 著 述 有 枟湛此心斋诗集枠 枟湛此心斋诗话枠 传世 公度以所撰日本杂事诗见寄偶赋 22 黑子东滨渺故人 扶桑濯足胆轮囷 偷将三岛吟边料 悒虎凉州别样新

33 温 仲 和 一首 温仲和 １８４９ １９０４ 字慕柳 号柳介 广东嘉应州 今梅县 人 清光绪 十五 年 １８８９ 与丘 逢甲 为同科 进 士 钦 点 翰 林 院 庶 吉 士 古直 枟客人对枠 说他 精三礼音韵 文笔淡雅 光绪年间主 持编著 枟嘉应州志枠 洋洋大观 为研究客家文史之重要文献 其中 枟方言枠 一卷为其亲笔所撰 并著有 枟求在我斋经说枠 枟求在我斋集枠 等 归 思 今我不乐思故乡 明月皎皎照我床 我独胡为在他方 忽梦入月凌风翔 照见闾井明东厢 东厢老人豪眉长 顾我笑语安而康 我跪上寿罗酒浆 莱衣起舞何洋洋 晨馐兰膳常侍旁 家人相聚喜欲狂 问我何来叙温凉 我欲言之不可详 汝今供职在玉堂 八千里路遥相望 山川间阻郁苍苍 何从得路履康庄 惕然省觉心彷徨 依旧明月照流黄 鸡鸣喔喔夜未央 黄 遵 宪 五十六首 黄遵宪 １８４８ １９０５ 字公度 广东嘉 应州 今 梅县 人 中 国近代卓越的爱国主义诗人 思想家 外交家 民俗学家 光绪二年 １８７６ 中举 历任驻日本 英国使馆参赞 驻美国 新加坡总领事 湖南署理按察使等职 驻外期间 在沟通中日文化交流 抵制美国排 华 保护华侨权益等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 回国后 积极投身于变法 维新运动 大力 宣扬 维新变 法 变法 失败后 被 清 政 府 递 解 放 归 故 里 后大力倡办新学 发展地方教育事业 卓有成效 黄遵宪在诗歌 23

34 方面成就杰出 文学史家公认是 诗界革命的巨子 晚清一位最杰 出的诗人 著作有 枟日本国志枠 枟日本杂事诗枠 枟人境庐诗草枠 枟人境庐集外诗辑枠 等 赠梁任甫同年 其 寸寸河山寸寸金 ② 杜鹃再拜忧天泪 ④ ① 选一首 四 儿离分裂力谁任 ③ 精卫无穷填海心 ⑤ 注释 ① 这首诗是黄遵宪写给梁启超 字卓如 一字任甫 ６ 首诗中的第 ４ 首 清光绪二十二年 １８９６ 三月 慈禧太后封闭强学会 并禁 枟中外纪闻枠 发行 作者感愤于此 准备重振旗鼓 制造舆论 特邀梁启超到上海办 枟时务报枠 捐 资１ ０００元作为报馆经费 并作诗 ６ 首以赠 表现了作者变法图强的决心和忧国 忧民的情怀 希望梁氏能担负起时代交付给他的重任 ② 寸寸 极言祖国山河之珍贵 参见 枟金史 左企弓传枠 太祖既定燕 企弓献诗 略曰 君王莫听捐燕议 一寸山河一寸金 捐燕 放弃燕地 ③ 儿 kuā 不方正 ④ 杜鹃再拜 参见杜甫 枟杜鹃枠 杜鹃暮春至 哀哀叫其间 我见常再拜 重是古帝魂 忧天 参见 枟列子枠 杞国有人 忧天地崩坠 身亡所寄 废寝 食者 ⑤ 精卫 枟山海经 北山经枠 发鸠之山 其上多柘水 有鸟焉 其状如 乌 文首 白喙 赤足 名曰精卫 其鸣自弔 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 女娃 游于东海 溺而不返 故为精卫 常衔西山之木石 以堙于东海 漳水出焉 东流注于河 精卫 句 喻爱国者当为挽救民族危机而努力 夜 起 千声檐铁百淋铃 ① 正望鸡鸣天下白 ③ 沉阴曀曀何多日 ⑤ 斗室苍茫吾独立 24 雨横风狂暂一停 ② 又惊鹅击海东青 ④ 残月晖晖尚几星 ⑥ 万家酣梦几人醒

35 注释 ① 檐铁 即铁马 檐马 以金属制成马形 悬于檐下 风吹相击作声 淋 铃 相传唐玄宗入蜀途中遇夜雨 闻风铃而作 枟雨淋铃枠 曲 这里暗示慈禧太 后挟同光绪帝西逃事 ② 雨横风狂 欧阳修 枟蝶恋花枠 词 雨横风狂三月暮 此喻八国联军入 侵 ③ 正望 句 希望时局好转 天下安宁 李贺 枟致酒行枠 雄鸡一声天 下白 ④ 海东青 一种猛禽 雕类 产于辽东 此指我国东北 鹅 谐音俄 鹅 击海东青 谓俄国入侵东北 ⑤ 曀曀 云气阴沉貌 ⑥ 残月 句 钟鼎 枟近诗一百首枠 注 这句指在这昏暗的时代里头脑清 醒有见识有才能的人物不多 杂 感 大块凿混沌 ① 浑浑旋大圜 隶首不能算 ③ 知有几万年 羲轩造书契 ④ 今始岁五千 以我视后人 俗儒好尊古 六经字所无 ② 若居三代先 ⑤ 日日故纸研 ⑥ 不敢入诗篇 ⑦ 古人弃糟粕 ⑧ 见之口流涎 沿习甘剽盗 ⑨ 妄造丛罪衍 黄土同抟人 瑡 瑏 皕 今古何愚贤 即今忽已古 断自何代前 明窗敞流离 瑣皕 瑏 左陈端溪砚 瑥 瑏 皕 爇 高炉 香烟 右列薛涛笺 ⑩ 皕瑏瑢 皕瑏瑤 皕瑏瑦 我手写我口 古岂能拘牵 即今流俗语 我若登简编 皕瑏瑧 惊为古斓斑 皕瑏瑨 五千年后人 注释 ① 大块 大自然 语见 枟庄子枠 成玄英疏 大块者 造物之名 亦自然 25

36 之称也 混沌 天地未开辟时浑然一体的样子 凿混沌 语本 枟庄子 应帝 王枠 载倏与忽为混沌凿窍 日凿一窍之事 诗中谓开天辟地 形成世界 ② 浑浑 广大 大圜 天 旋大圜 天空在不息旋转 ③ 隶首 黄帝的史官 始作算数 张衡 枟西京赋枠 隶首不能纪 意思是 说 天长地久 连数学家也算不清有多少万年了 ④ 羲轩 伏羲氏和轩辕氏 传说中上古的帝王 造书契 创制文字 枟书 序枠 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 始画八卦 造书契 岁五千 据 黄帝纪元 以公元前 ２６９８ 年为黄帝元年 距今约 ５ ０００ 年 ⑤ 三代 夏 商 周三代 ⑥ 故纸 指旧书 古籍 ⑦ 六经 句 韦绚 枟刘宾客嘉话录枠 载 唐诗人刘禹锡在重阳节作诗 想以 糕 字押韵 后因 枟六经枠 中无 糕 字 遂不敢用 ⑧ 糟粕 酒渣 喻废物 枟庄子 天道枠 曾把圣人之书贬斥为 古人之糟魄 粕 ⑨ 甘剽盗 谓甘于抄袭 模仿古人 ⑩丛 多 皕瑏瑡 黄土同抟人 相传人类同是由黄土捏的 枟风俗通枠 俗说天地开辟 未 有人民 女娲抟黄土作人 皕瑏瑢 断自何代前 古代该从什么时候开始 皕瑏瑣 流离 即琉璃 皕瑏瑤 爇 ruò 点燃 焚烧 皕瑏瑥 端溪砚 广东肇庆端溪所产的石砚 为我国著名的良砚 皕瑏瑦 薛涛笺 唐代女诗人薛涛所制的笺纸 有松花 深红等色样 幅较狭小 便于书写小楷 皕瑏瑧 登简编 运用到作品中 皕瑏瑨 斓斑 形容文采 古斓斑 辞采古色古香 到香港 水是尧时日夏时 ① 登楼四望真吾土 ③ 衣冠又是汉官仪 ② 不见黄龙上大旗 ④ 注释 ① 水是尧时的水 太阳是夏代那个太阳 即是说 香港自古以来就是中国 的领土 ② 枟后汉书 光武帝纪枠 载 汉光武帝收复洛阳后 恢复汉朝的典章制度 老吏或垂涕曰 不图今日 复见汉官威仪 即是说 香港居民的服饰也是中国 26

37 人的服饰 ③ 王粲 枟登楼赋枠 登兹楼以四望兮 又 虽信美而非吾土兮 这里反 用其意 强调香港是中国的土地 ④ 黄龙 清朝的国旗是黄龙旗 新嫁娘诗 五十二首 前生注定好姻缘 私展鸾书偷一笑 ① 彩盒欣将定帖传 个人与我是同年 注释 ① 鸾书 旧时客家地方的婚书称 鸾书 八字帖 等 一般用描金鸾朱 纸 依照男左女右的次序 分书男女姓名 生辰八字 籍贯 祖宗三代名号 封面有 天作之合 文定厥祥 鸾凤和鸣 珠联璧合 等古语 一式两份 择吉日请媒人传送 以为婚据 脉脉春情锁两眉 阿侬刚及破瓜时 人来偶语郎家事 低绣红鞋佯不知 ① 注释 ① 破瓜 瓜字可以分割成两个八字 旧时称女子十六岁时为 破瓜之年 陆游 枟无题枠 碧玉当年未破瓜 学成歌舞入侯家 屈指三春是嫁期 几多欢喜更猜疑 闲情闲绪萦心曲 尽在停针倦绣时 向娘添索嫁衣裳 只是含羞怕问娘 翻道别家新娶妇 多多满迭镂金箱 金钗宝髻新装束 私喜阿侬今上头 姐妹旧时嬉戏惯 相看霞脸转生羞 烛影花光耀数行 香车宝马陌头忙 红裙一路人争看 道是谁家新嫁娘 27

38 姗姗莲步下舆初 未展花须先露眼 ② 几个阿鬟取次扶 不知夫婿貌何如 注释 ① 阿鬟 丫鬟 客家方言 丫 读为 阿 ② 花须 面纱 28 ① 青毡花席踏金莲 女使扶来拜案前 最是向人羞答答 彩丝双结共郎牵 洞房四壁沸笙歌 伯姐诸姑笑语多 都道一声恭喜也 明年先抱小哥哥 腰悬宝镜喜团圆 髻插银花更助妍 一见便教郎解带 此时心醉态嫣然 背面常教依壁角 私情先已到衾窝 千回百转难猜度 毕竟宵来事若何 谁家年少看新娘 戏语谀词闹一房 恼煞总来捉人臂 教将香盒捧槟榔 者人催促那人看 此际思量正两难 毕竟惊鸿飞去好 管他窗外没遮拦 酒阑人静夜深时 闻道郎来佯不知 乍整钗头还理鬓 任他催唤故迟迟 深藏被底心偏怯 乍解衾情笑亦庄 私怪檀郎太轻薄 破题先索口脂香 云鬟低拥髻斜倚 此是千金一刻时 又是推辞又怜爱 桃花着雨漫支持

39 月影和烟上画梁 双环俏立整罗裳 守宫的的争衾艳 未许人前理宝床 卿须怜我我怜卿 道是无情却有情 几次低声问夫婿 烛花开尽怕天明 香糯霏屑软于绵 纤手搓来个个圆 玉碗金瓯分送后 大家齐结好姻缘 ① 注释 ① 客家地方风俗 新婚次晨 新娘须亲手搓糯米汤圆 分送亲邻 寓团圆 结缘之意 情意生疏怕见人 半含娇态半含颦 他家姐妹频来看 只管垂头弄绣巾 单衫轻卸怯微寒 皓质生香浸玉盘 背立锦屏深曲处 生憎女伴惯偷看 几分羞涩更矜持 心善防人人不知 乍见郎来佯掩避 背人却向绣帷窥 惯要低头私匿笑 有时回面却含娇 传神好倩春工画 此是新婚第二宵 鸡头凝白火齐丹 未许郎君仔细看 恰好深深碧罗帐 巧将灯影替遮拦 暗中摸索任伊人 到处香肌领略真 两腋由来生怕痒 故将玉臂曲还伸 玉钩青帐放迟迟 细腻风光应独知 生怕隔墙人有耳 嘱郎私语要呢呢 29

40 鸳衾春暖久勾留 红日三竿已上楼 蓦听笑声窗外闹 新人今尚未梳头 髻云高拥学盘鸦 一抹轻红傍脸斜 不识新装合时否 倩人安个髻边花 青油雨伞碧油缸 更送鱼双鸭一双 东串三朝氾女后 ① 并肩絮语坐纱窗 注释 ① 氾女 亦作暖女 旧时女儿嫁后三日母家馈送食物之称 30 锦衣学制怕难工 彩线拈来着意缝 同伴笑夸针黹巧 脸波一笑向人红 整髻迎人常带笑 薰衣呼婢偶含嗔 新来几日生兼熟 一种情怀绝可人 零星琐屑米同盐 刚要当家未尽谙 夜静共郎详细述 鸳帷深处呢喃喃 锦茵低坐茜裙拖 乍觉心慵懒扫娥 为念别来亲阿母 思儿情更比儿多 箱囊收拾上金车 一月圆时要转家 何许归期向郎道 画栏开到石榴花 迎门旧侣笑呵呵 东阁重开镜细磨 最是夜深相絮语 娘前羞道一声他 杏黄衫子在云箱 今日无端天气凉 吩咐侍儿归去取 却将红豆寄情郎 平生从不知相思 今日才知此事奇

41 归去为郎稠迭语, 一般滋味两人知 钿车归去笑声喧, 瞥见情郎悄不言 却待无人相密约, 夜深潜启绣楼门 听得唤门佯咳唾, 只因羞睡懒趋承 宵深不奈郎催促, 还把齐纨灭了灯 低笑轻怜情意投, 此乡真个是温柔 一枝红玉软如锦, 递与香郎做枕头 玉镜奁开秋水明, 茜纱窗启晓光迎 拈毫悄语烦郎手, 学画双眉尚未成 十二珠帘护绣房, 恹恹春困卧湘床 羞眸斜睇娇无语, 烂嚼红绒欲唾郎 曲曲雕栏夜色铺, 背灯偷解绣罗襦 娇羞不敢同郎看, 十幅屏风秘戏图 自家刚自做新娘, 又见他家闹洞房 戏语倍工情胜昔, 偷将私语教情郎 偶然唐突变容光, 做个生疏故试郎 一枕芙蓉向郎掷, 道郎今夜莫同床 袖中携得绿荷包, 戏与藏讴赌那宵 还是枣仁是莲子, 问郎果甚试推敲 鸳鸯被底久同衾, 美满恩情值万金 深闭绣屏无个事, 私将锦带结同心 几日情怀费我猜, 腰肢无力手难抬 枕边密对檀郎语, 怪底红潮信不来 31

42 私将香草配宜男 自顾腰围自觉惭 形迹怕被同伴睹 见人故意整罗衫 金花银烛坐商量 个里疑团那得详 好向花神默祈祷 嘱郎明日去烧香 报产麟儿乍寝床 一时欢笑到重堂 锦绷抱向怀中看 道似阿爷还是娘 闲凭郎肩坐绮楼 香闺细事数从头 画屏红烛初婚夕 试问郎还记得否 丘 逢 甲 四首 丘逢甲 １８６４ １９１２ 字仙根 号蛰庵 蛰仙 仓海君 我国 近代著名抗日志士 杰出诗人 卓越教育家 祖籍蕉岭县文福镇淡定 村 出生于台湾苗栗县 １８８９ 年赴京考试中进士 任清廷工部主事 １８９４ 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 即辞官 返台 首倡 自救 督 办团练 任 义军副统领 率义军 坚持 抗日 卫 国 护 台 威 震 敌 胆 后 因 力 量 悬 殊 挥泪离台返祖籍广东 任韩山书院 东山书院 景韩书院主讲 广东教育总会会长 教育司长等职 丘逢甲的诗歌笔力雄健 充满炽 热的爱国主义精神 近代诗人柳亚子曾评价 时流竟说黄公度 英 气终输仓海君 有 枟岭云海日楼诗钞枠 等传世 离台诗 六首选二 其 32 一 宰相有权能割地 ① 孤臣无力可回天 扁舟去作鸱夷子 ③ 回首河山意黯然 ②

43 注释 ① 宰相 指李鸿章 割地 甲午战争后割让台湾给日本 ② 孤臣 指台湾抗日义士 或谓作者自指 回天 扳回局势 ③ 扁舟 小船 鸱夷子 酒囊子 酒鬼 春秋時范蠡自称鸱夷子 其 三 捲土重来未可知 江山亦要伟人持 成名竖子知多少 海上谁來建义旗 春 愁 春愁难遣强看山 四百万人同一哭 ① 往事惊心泪欲潸 去年今日割台湾 注释 ① 四百万人 台湾人口合闽 粤籍 约四百万人也 枟岭云海日楼诗钞枠 原注 阴那山行 五岭东来势忽止 阴那山自云中起 山在云中不可见 得云山乃留真面 我生爱山尤爱云 策马寻山看云变 阴那之奇无不有 擎空突出拿云手 大云放作天下雨 小云留赠山中友 登山不学昌黎哭 游山岂作开云祝 高秋十日云沈沈 山灵知客嫌秋阴 狞云忽散秋宇净 古柏荣枯护禅定 倚天五叶开青莲 奇峰顿落琳宫前 上有飞仙来往之天桥 下有茶香万斛之流泉 山中寺古逾千年 开山何人潘了拳 金光明现身丈六 昔曾入梦来清源 ① 吁嗟乎 33

44 占山须占天下奇 作佛须作云雨师 万里中原腾旱气 愿驱群云出山去 留云不遣遣云阴 山与祖师俱惭愧 注释 ① 乙未夏在泉州 曾梦见异僧二来谒 一通身作金色光 一作玉色光 作 金色光者 自赞姓名曰潘了拳 枟岭云海日楼诗钞枠 原注 孙 中 山 一首 孙中山 １８６６ １９２５ 名文 号逸仙 又号中山 广东香山 今 广东中山 人 入 粤祖籍 广东 紫金 我 国近代 伟大 的民主 革 命 活 动 家 资产阶级革命领袖 挽刘道一 半壁东南三楚雄 ② 尚余遗业艰难甚 塞上秋风悲战马 ⑤ 几时痛饮黄龙酒 ⑦ ① 刘郎死去霸图空 ③ 谁与斯人慷慨同 ④ 神州落日泣哀鸿 ⑥ 横揽江流一奠公 ⑧ 注释 ① 刘道一 原籍湖南衡山 迁居湘潭 留学日本期间 参加同盟会 １９０６ 年受命归国联络会党 新军 萍乡 浏阳 醴陵起义后 在长沙被捕牺牲 ② 三楚 秦汉时分战国楚地为西楚 东楚 南楚 包括今苏北 江西 湖 南 湖北一带地区 这句是说 湖南等地在中国东南的半边天下占有重要地位 ③ 刘郎 即刘道一 霸图 这里指推翻清王朝 恢复中华的宏伟计划 ④ 斯人 此人 指刘道一 ⑤ 塞上 指国境边地 全句意思是边地充满外敌压境的战争气氛 ⑥ 神州 指中国 落日 比喻清政府的黑暗统治 哀鸿 哀鸣的鸿雁 比 喻流离失所的流民 ⑦ 黄龙 府名 故城在今吉林省农安县境 南宋初抗金名将岳飞鼓励部下 说 直抵黄龙府 与诸君痛饮尔 黄龙酒 即用此典 表示推翻清王朝的决 心 34

45 ⑧ 横揽 句 意为革命胜利后 将横取江水当酒祭奠英烈刘道一 廖 仲 恺 二首 廖仲恺 １８７７ １９２５ 原名恩 煦 号夷白 祖籍 广东归 善 今 惠阳 人 出生于旅美华侨家庭 我国近代著名的民主革命活动家 国民党左派领袖 １９２５ 年 ８ 月 ２０ 日 在广州被国民党右派暗杀 有 枟廖仲恺集枠 留诀内子 二首 其 一 后事凭君独任劳 莫教辜负女中豪 我身虽去灵明在 胜似屠门握杀刀 其 二 生无足羡死奚悲 宇宙循环活杀机 四十五年尘劫苦 好从解脱悟前非 古 直 二首 古直 １８８５ １９５９ 年 字公愚 号层冰 广东梅县人 中国同 盟会会员 历任广东大学 后为中山大学 南华大学教授 广东省 参事 广东省政协委员等职 有 枟层冰堂诗集枠 枟客人对并笺枠 枟客 人三先生诗选枠 等 35

46 感 事 二首 其 一 三月红棉底样骄 美人意气欲干霄 无情风雨拼摧折 化碧剧怜啼杜宇 入望云霓又寂寥 冬青生怕溷鸱鸮 越王台上悲歌日 竹石敲残作楚骚 其 二 滚滚珠江水尽冤 巫阳不下复何言 亡胡天意终宜验 思汉人心信不谖 有限遗民谈往事 无多老泪洒中原 黄花消息教谁问 死抱枝头为国魂 朱 德 二首 朱德 １８８６ １９７６ 四川省仪陇 县人 祖 籍广东 韶关 伟大的 马克思主义者 无产阶级革命家 政治家和军事家 中国共产党和中 华人民共和国主要领导人之一 中国人民解放军创建人之一 中华人 民共和国元帅 主要著作收入 枟朱德选集枠 太行春感 ① １９３９ 年 远望春光镇日阴 太行高耸气森森 忠肝不洒中原泪 壮志坚持北伐心 百战新师惊贼胆 三年苦斗献吾身 从来燕赵多豪杰 驱逐倭儿共一樽 注释 ① １９３９ 年春 朱德在太行山八路军总部指挥华北敌后的抗战 这时抗日根 36

47 据地面临日军的重兵围攻扫荡 进入十分艰苦的时期 他写下这首诗篇 表达 坚不可摧的抗战意志 寄语蜀中父老 ① １９３９ 年 伫马太行侧 十月雪飞白 战士仍衣单 夜夜杀倭贼 注释 ① １９３９ 年冬 太行山上 寒风凛冽 白云飘飞 日军对抗日根据地 蚕 食 扫荡 不断 而害怕人民抗日力量壮大的蒋介石 背弃承诺 拒绝供给 八路军武器 被服和粮饷 并指使顽固派军队乘势大搞反共摩擦 英勇不屈的 八路军 身着单衣 脚穿草鞋 吃着黑豆煮野菜 却斗志昂扬 勇猛杀敌 鏖 战在冰天雪地的太行山上 在这种背景下 朱德写了一首 枟寄语蜀中父老枠 同 时也是写给全国人民的诗 郭 沫 若 二首 郭沫若 １８９２ １９７８ 四川乐山人 祖籍福建宁化 著名作家 诗人 剧作 家 历 史 学 家 考 古 学 家 古 文 字 学 家 社 会 活 动 家 五四 时期 发表新诗 枟女神枠 等 成为中国新诗的奠基人 曾任 中央人民政府委员 政务院副总理兼文化教育委员会主任 中国科学 院院长 中国文联主席等职 著述颇丰 有 枟郭沫若文集枠 １７ 卷 和 枟郭沫若全集枠 赠梅县地区专署 ① 梅江浩浩东南去 鼓荡薰风据上游 健妇把犁同铁汉 山歌入夜唱丰收 灵禽闻有翎五彩 文物由来第一流 今庆专区新建立 红旗插到九重头 37

48 赠丰顺县委 弹指光阴卅八年 潮安每在梦中旋 楼台倒映涵虚碧 旗帜高扬似火燃 一夕汤坑书附羽 千秋英烈血喷烟 今来重到金山望 日月更新别有天 注释 ① 这两首诗是郭沫若 １９６５ 年底视察粤东时所作 第一首题赠梅县地区专 署 第二首为留宿汤坑时书赠丰顺县委的 内容当是回忆潮州旧游 叶 剑 英 四首 叶剑英 １８９７ １９８６ 广东梅县人 中国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 家 政治家 军事家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之一 中华人民共和 国元帅 在党内军内的高层领导中 毛泽东很称赞叶剑英的文才 尤 其说他 善七律 主要诗作收入 枟叶剑英诗词选集枠 梅 二首 １９２１ 年 其 乞得嫦娥一片痴 林郎别久无消息 ② 一 孤山风雪自怡怡 ① 娟影依然傲故枝 注释 ① 孤山 指杭州西湖孤山 ② 林郎 指林逋 北宋诗人 曾隐居西湖孤山 赏梅养鹤 终身不仕不婚 时人称其为 梅妻鹤子 写有许多咏梅诗篇 38

49 其 心如铁石总温柔 漫咏罗浮证仙迹 ① 二 玉骨姗姗几世修 梅花端的种梅州 注释 ① 罗浮 山名 位于广东增城 博罗 河源等县之间 绵延二百里 峰峦 叠嶂 风景秀丽 相传隋开皇中 赵师雄过罗浮 见一美人 芳香袭人 与其 共饮醉眠 醒来身在梅花树下 知美人即梅花化身 远 望 在大连棒棰岛 ① １９６５ 年 忧患元元忆逝翁 ② 红旗缥缈没遥空 昏鸦三匝迷枯树 ③ 回雁兼程溯旧踪 赤道雕弓能射虎 景升父子皆豚犬 ⑤ 椰林匕首敢屠龙 ④ 旋转还凭革命功 注释 ① １９６５ 年秋 党中央在大连棒棰岛召开会议 开会期间 作者有所感 吟 成此诗 毛泽东于 ７２ 岁寿辰时 曾亲笔书此诗赠与毛岸青和邵华 表示了对该 诗的高度赞赏 ② 元元 平民百姓 逝翁 这里指已逝的革命导师列宁 ③ 昏鸦三匝 化用曹操 枟短歌行枠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 何 枝可依 ④ 赤道 二句 赞扬亚非拉人民敢于斗争的气概 ⑤ 景升父子 句 三国时刘表 字景升 和他的儿子刘琮皆庸愚 枟三国 志 吴书 孙权传枠 裴松之注引 枟吴历枠 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39

50 八十书怀 １９７７ 年 ５ 月 八十毋劳论废兴 长征接力有来人 导师创业垂千古 侪辈跟随愧望尘 亿万愚公齐破立 五洲权霸共沉沦 老夫喜作黄昏颂 ① 满目青山夕照明 黄 海 章 一首 黄海章 １８９７ １９８９ 字挽 波 号黄 叶 广东梅 县人 中山大 学教授 著作有 枟中国文学批评简史枠 枟明末广东抗清诗人评传枠 枟黄叶楼诗枠 等 重登浴日亭 海气压眉苍 丰碑杂野棠 清声醒世梦 风雨碎文章 破宇无全瓦 黄湾剩一航 旧游惟我在 搔首意茫茫 杨 冀 岳 一首 杨冀岳 １９２３ ２００３ 广东梅县人 历任嘉应师专中文科 系 主任 嘉应大学语文教研室主任等职 著有 枟一粟集枠 枟黄遵宪与胡 晓岑枠 等 40

51 冬日抒怀 写于粉碎 四人帮 前夕 千山落木是霜天 松柏迎冬又一年 笑看黄花耽酒后 喜聆雪蕊报春先 平生问我何长短 毁誉由人说万千 历劫刘郎心未老 风檐展读岁寒篇 罗 滨 二首 罗滨 １９２６ 广东兴宁人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华诗词学 会会员 原中共梅县地委宣传部长 著作有长篇小说 枟铁笔游击队枠 及其续集 枟洛川文集枠 等 枟老新闻战士通讯录枠 出版喜赋 二首 其 一 断纸残编墨渖存 摩挲几度认征尘 难忘铁笔耕耘日 岩穴昏灯瘴雾侵 其 二 虎帐深山石作台 机前野菊趁风开 心朝北斗横天线 捷报飞来势若雷 古求能 二首 古求能 １９４９ 广东五华人 广东省作家协会理事 广东中 华诗词学会理事 梅州市作家协会主席 枟嘉应文学枠 主编 在海内 外发表诗词五百余首 结集为 枟衔月楼诗抄枠 41

52 衔月楼自咏 十首选二 其 三 食纵无鱼味自甘 手中长铗未轻弹 梅经狂雪花方俏 月照缁衣胆不寒 乐我书山艰步履 看他孽海覆贼船 闲来泼墨龙蛇舞 抖起雄风满室间 其 五 小楼一统拥书城 俨似胸中百万兵 不必官场施厚黑 何须商海计浮沉 挥毫纸共诗情涩 捱夜功随米价升 大漠驼铃悲自语 铁鞋踏破去寻真 廖 洪 球 一首 廖洪球 １９５２ 笔名廖红球 出生于广东兴宁 原籍福建永 定 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 广东省政协委员 广东省作家协会党组 书记 专职副主席兼 枟作品枠 杂志社社长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 枟爱 的古藤枠 枟苍天厚土枠 报告文学集 枟南来的热风枠 小说集 枟血玫 瑰枠 等 长戈大戟写云烟 42 深深浅浅叠绿彩 疏疏密密出心间 一任世事多变幻 长戈大戟写云烟

53 现代诗

54 李 金 发 二首 李金发 １９００ １９７６ 又名 淑良 遇 安 广东梅 县人 中国象 征派诗歌先驱和现代雕塑艺术的开拓者 李金发诗引入法国象征派诗 人的手法 朦胧恍惚 晦涩难懂 朱自清称其要表现的是 对于生命 欲揶揄的 神 秘 及 悲 哀 的 美 丽 有 诗 怪 之 称 诗 集 有 枟微 雨 枠 枟食客与凶年枠 枟为幸福而歌枠 枟岭东恋歌枠 等 弃 妇 长发披遍我两眼之前 遂隔断了一切羞恶之疾视 与鲜血之急流 枯骨之沉睡 黑夜与蚊虫联步而来 越此短墙之角 狂呼在我清白之耳后 如荒野狂风怒号 战栗了无数游牧 靠一根草儿 与上帝之灵往返在空谷里 我的哀戚唯游蜂之脑能深印着 或与山泉长泻在悬崖 然后随红叶而俱去 弃妇之隐忧堆积在动作上 夕阳之火不能把时间之烦闷 化成灰烬 从烟突里飞去 长染在游鸦之羽 将同止于海啸之石上 静听舟子之歌 衰老的裙裾发出哀吟 45

55 徜徉在丘墓之侧 永无热泪 点滴在草地 为世界之装饰 故 乡 得家人影片 长林浅水 一如往昔 余生长其间近二十年 但 牛羊下来 之生涯 既非所好 你淡白之面 增长我青春之沉湎之梦 我不再愿了 为什总伴着 莓苔之绿色与落叶之声息来 记取晨光未散时 日光含羞在山后 我们拉手疾跳着 践过浅草与溪流 耳语我不可信之忠告 和风的七月天 红叶含泪 新秋徐步在浅渚之荇藻 沿岸的矮林 蛮野之女客 长留我们之足音 啊 飘泊之年岁 带去我们之嬉笑 痛哭 独余剩这伤痕 46

56 任 钧 一首 任钧 １９０９ ２００３ 广 东 梅 县 人 现 代 著 名 诗 人 左 联 成 员 上海师范大学教授 曾参与发起和成立 中国诗歌会 主要作品有 诗集 枟冷热集枠 枟战歌枠 译著有 枟藤森成吉集枠 等 警 报 一声尖锐而悠久的汽笛 在天空放射出来 仿佛闻到血腥的信号 空袭警报又发出来了 警报 诚然带来了恐怖和震惊 但同时也好象在敌我中间 划下了一条红线 使得双方的界限更加分明 可不是吗 在那惊心动魄的长啸声中 用同样的动作 同样的心情 千万人都同时站拢在一边 同时感到共通的命运 蒲 风 一首 蒲风 １９１１ １９４２ 原 名 黄 日 华 学 名 黄 飘 霞 广 东 梅 县 人 现代著名诗人 主要作品有诗集 枟茫茫夜枠 枟六月流火枠 枟钢铁的歌 唱枠 枟抗战三部曲枠 枟可怜虫枠 枟黑暗的角落枠 等 47

57 地心的火 火 火 血红的地心的火 层层的地壳把它压住了 但总有一天呵 它会把这些一齐冲破 夜深 人静 星星 闪明 没有月亮 只有习习的初夏的风 没有鸟鸣 唯有淙淙的流水声音 船夫们已在梦中 都在梦中 篷船上微露几点灯光朦胧 虫儿们精神独展 精神独展 尽管歌唱着 歌唱光明殒灭 曲咏黑夜弥漫 但那山麓 那崎岖的河岸上 有二条朦胧的黑影在移动 移动 不住地向目的地进展 踏踏的脚步声 惊动了路旁的宿鸟 鼓着两翼向黑暗里消亡 频频的对语 间着那有节奏的 所携物件的磨擦声 也曾吓住了虫鸣 暂时停止了它们的呻吟 明天 明天几点 晚上六点 他们在世间最后的时辰 什么都准备好了吗 48

58 你说 不错, 单候我们所携的东西, 只期待那预定的时辰 他们, 他们只是饭桶, 我们怎不旗开得胜! 起来! 奴隶, 打它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 起来! 起来! 黑暗网不住这悲壮的声音, 地面上不住地移动的是那二条黑影 树枝被风吹动得号号作响, 河滩上的急流的水沙沙地唱吟 ; 石子时在他们的脚下滚动, 但这些, 这些只有增强他们雄心 白雾依傍黑夜占据着大地, 野兽也借黑暗在地面横行 但遍地, 遍地都隐伏着暴风雨, 光明, 光明已在黑暗中苏醒! 看! 那闪闪的星星, 伴着那在黑暗中移动的二条人影 是二个年轻轻的战士在兼赶路程, 他们, 他们满怀都是血红的火, 他们要在黯黑的荒原中点起足以燎原的火星 ; 他们, 他们正待宣布黑暗的死刑, 正待完成他们的使命! 火, 火, 血红的地心的火, 层层的地壳 终究不能把它长久压倒 49

59 这正是时候呵 它将会把这些一齐冲破 温 流 一首 温流 １９１２ １９３７ 家 名 梁 启 佑 学 名 梁 惜 芳 广 东 梅 县 人 现代著名诗人 诗集有 枟我们的堡枠 枟最后的吼声枠 青纱帐 青纱帐 咱们的城墙 咱们东跑西走 咱们在炮火里生长 咱们给炮火炼成了钢 五年了 五年了 仇恨刻在咱们心上 咱们喊 抗日到底 不卖国 不投降 咱们联合起来了 十万枝枪 廿万枝枪 筑成咱们新的青纱帐 青纱帐 新的青纱帐 咱们钢的城墙 守住咱们的土地 守住咱们的家乡 咱们要用血 用肉 让它长得坚久 久长 它 新的青纱帐 永久不会倒下 50

60 永久伴着咱们冲锋 打仗 一直到咱们把敌人赶个精光 野 曼 一首 野曼 １９２１ 广东蕉岭人 现 代作 家 诗人 中 国作 家协会 会员 新诗学会副会长 散文诗学会副主席 国际诗人笔会执行副主 席 现为 枟华夏诗 报枠 总 编 辑 作 品 有 诗 集 枟短 笛枠 枟爱 的 潜 流枠 等 散文集 枟妻爱枠 枟缪斯的爱枠 等 ２００３ 年获世界文化艺术学院 授予荣誉文学博士学位 贝尔格莱德的金秋 ① １９９３ 年 １０ 月 ８ 日于多瑙河畔 深秋 枫叶纷飞 我踏着金色的地毡 走进这豪华的街市 想不到金秋 却盈满冬意 凛烈的西风 提前侵袭了大街 扫荡了每一个货柜 几片黄叶 飘落在货柜上 鼾声如雷 令多少炽热的心 不寒而栗 这早已觉醒的土地 完全明白 51

61 即使金叶落尽 西风也无法动摇枫的根基 奔腾向前的多瑙河 也不可能波涛西去 春天虽会因风雪 误归期了 但它终将在催春者的脚下 欣然而至 注释 ① 作者自注 这是被 经济制裁 后的第二个秋天 南斯拉夫已陷入了困 境 黄 莺 谷 一首 黄莺谷 １９４４ 原名黄炜棠 广东梅县人 广东作家协会会 员 中国华侨文艺家协会会员 原梅州市梅江区文联副主席 作品有 诗集 枟岁月流韵枠 散文集 枟泮坑揽胜枠 等 客家女人 战乱的马蹄声远了 祖先 来不及抹掉一滴眼泪 便从中原卸下一肩风尘 南迁 南迁 跋涉者如长雁之羽 翩然落下 结巢于浑浑沌沌的蛮荒之地 一扇禁门洞开 52

62 大家闺秀 竟变得如铁汉般强悍 于是, 凉帽飘动的垂帘一为掩日一为遮羞锄把下, 刀耕火种潇洒若云龙风虎 合天籁而长歌漫说千古谁更风流曾为愚男销魂的 三寸金莲 终于扔掉了裹脚长布解脱于天地微笑于自然 当纤纤玉指长出老茧抚平了岁月的皱纹她们, 以精血和咸汗味儿养育了山川的灵秀那花 那果 那馨香的风就飞起了她们理想之蝶 从此, 那特有的山歌像呼号, 在旷野回旋一串串, 漫过云际的音符有着她们古朴醇雅的名字 客家女人响当当震惊了人间 53

63 古典散文

64 质 一篇 王 王质 １１２７ １１８９ 字景文 自 号雪 山 江西兴 国人 南宋时 曾任枢密院编修官 荆南府通判 著有 枟雪山集枠 游东林山水记 ① 绍兴二十八年八月三日欲夕 步自阛阓中出 ② 并溪南行百步 背溪而西又百步 复并溪南行 溪上下色皆重碧 幽邃靖深 ④ ③ 意若 不欲流 溪未穷 得支径 西升上数百尺 既竟 其顶隐而青者 或 远在一舍外 ⑤ 锐者如簪 缺者如玦 远树 出没烟霏 ⑦ ⑥ 隆者如髻 圆者如壁 长林 聚者如悦 散者如别 整者如戟 乱者如发 于 冥濛中以意命之 水数百脉 支离胶葛 经纬参错 迤者为溪 者为汇 断者 为沼 涸者为 坳 洲汀 岛屿 向 背离合 ⑨ ⑧ 漫 青树碧 蔓 交罗蒙络 小舟叶叶 纵横进退 摘翠者菱 挽红者莲 举白者鱼 或志得意满而归 或夷犹容与若无所为者 十挺 俨立门左右 瑢 瑏 皕 山有浮图宫 ⑩ 皕瑏瑡 长松数 历历如流水声从空中坠也 既暮不可留 乃并 山北下 冈重岭复 乔木苍苍 月一眉挂修岩巅 迟速若与客俱 尽 山足 更换二鼓矣 瑣皕 瑏 翌日 又转北出小 桥 并 溪 东 行 又 西 三 四 曲 折 及 姚 君 贵 聪 门 俯门而航 自 柳 竹 翳 密 间 循 渠 而 出 皕瑏瑤 又三四曲折 乃得大 溪 一色荷花 风自两岸来 红披绿偃 摇荡葳蕤 怀罥袖 瑦 瑏 皕 掩苒不脱 瑧 瑏 皕 小驻古柳根 得酒两罂 皕瑏瑨 皕瑏瑥 香气勃郁 冲 菱芡数种 复引 舟入荷花中 歌豪笑 剧 响 震 溪 谷 风 起 水 面 细 生 鳞 甲 流 萤 班 班 瑩 瑏 皕 若骇若惊 奄忽去 来 夜既 深 山益 高且近 森森 欲下搏 人 天无一点云 星斗张 明 错 落 水 中 如 珠 走 镜 不 可 收 拾 隶 而 从 者 曰学童 能嘲哳为百鸟音 如行空山深树间 春禽一两声 翛然 使人怅而惊也 瑠 瑐 皕 曰沈庆 能为歌声 回曲宛转 嘹亮激越 风露助 之 其声愈清 凄然使人感而悲也 追游不两朝昏 瑡 瑐 皕 而东林之胜殆尽 同行姚贵聪 沈虞卿 周辅 及余四人 三君虽纨绮世家 瑢 瑐 皕 皆积岁忧患 余亦羁旅异乡 家在天 西南隅 引领长望而不可归 今而遇此 开口一笑 不偶然矣 皆应 57

65 曰 嘻 子为之记 注释 ① 东林 山名 在浙江省吴兴县西南 ② 阛阓 市区 ③ 并溪 沿溪 ④ 幽邃靖深 幽雅 深远和恬静 ⑤ 一舍 三十里 ⑥ 玦 环形有缺口的佩玉 ⑦ 出没烟霏 忽隐忽现在烟云之中 ⑧ 迤 伸延 ⑨ 向背离合 有的相对 有的相背 有的分离着 有的连在一起 ⑩ 夷犹 逗留 容与 舒展放任 皕瑏瑡 浮图宫 佛寺 浮图 梵文 也译作 浮屠 有佛 佛教徒 佛塔等不 同意义 这里指佛 皕瑏瑢 俨 庄严地立在 皕瑏瑣 更换二鼓 已经二更时分 皕瑏瑤 循渠而出 沿着水渠划船出来 皕瑏瑥 葳蕤 茂盛的样子 皕瑏瑦 罥 牵挂 这里是 沾 的意思 皕瑏瑧 掩苒不脱 摔也摔不掉 皕瑏瑨 罂 酒器 皕瑏瑩 班班 明亮的样子 皕瑐瑠 翛 xiāo 然 孤独无依的样子 皕瑐瑡 两朝昏 两天 皕瑐瑢 纨绮世家 世代相传的贵族家庭 文 天 祥 一篇 指南录后序 ① 德祐二年正月十九日 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 都督诸路军马 时 北兵已迫修门外 战 守 迁皆不及施 搢绅 大夫 士 萃于左丞 相府 莫知计所出 会使辙交驰 北邀当国者相见 众谓予一行为可 58

66 以纾祸 国事至此, 予不得爱身, 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 初, 奉使 2 往来无留北者, 予更欲一觇北 拜 翌日, 以资政殿学士行, 归而求救国之策 ; 于是辞相印不 初至北营, 抗辞慷慨, 上下颇惊动 北亦未敢遽轻吾国 不幸吕 3 师孟构恶于前 4, 贾馀庆献谄于后, 予羁縻不得还国 事遂不可收 5 拾 予自度不得脱, 则直前诟虏帅失信, 数吕师孟叔侄为逆, 但欲 求死, 不复顾利害 北虽貌敬, 实则愤怒 二贵酋名曰 馆伴, 夜 则以兵围所寓舍, 而予不得归矣 6 未几, 贾馀庆等以祈请使诣北 北驱予并往, 而不在使者之 目 予分当引决, 然而隐忍以行, 昔人云 : 将以有为也 至京口, 7 得间奔真州 8, 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 9 会, 庶几在此 留二日, 维扬帅下逐客之令, 约以连兵大举 中兴机 不得已, 变姓名, 诡 踪迹, 草行露宿, 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 穷饿无聊, 追购又 10 急 皕瑏瑡, 天高地迥, 号呼靡及 已而得舟, 避渚洲, 出北海 皕瑏瑢扬子江, 入苏州洋, 展转四明 天台, 以至于永嘉, 然后渡 呜呼! 予之及于死者, 不知其几矣 诋大酋当死 ; 骂逆贼当死 ; 与贵酋处二十日, 争曲直, 屡当死 ; 去京口, 挟匕首以备不测, 几自 皕瑏瑣刭死 ; 经北舰十余里 皕瑏瑤, 为巡船所物色, 几从鱼腹死 皕瑏瑥门外, 几彷徨死 ; 如扬州, 过瓜州 扬子桥, 竟使遇哨 皕瑏瑦扬州城下, 进退不由, 殆例送死 ; 真州逐之城, 无不死 ; ; 坐桂公堂土围中, 骑数千过其 门, 几落贼手死 ; 贾家庄几为巡徼所陵迫死 ; 夜趋高邮, 迷失道, 几 陷死 ; 质明避哨竹林中, 逻者数十骑, 几无所逃死 ; 至高邮, 制府檄 皕瑏瑧下, 几以捕系死 皕瑏瑩逅死 皕瑏瑨 ; 行城子河, 出入乱尸中, 舟与哨相后先, 几邂 ; 至海陵, 如高沙, 常恐无辜死 ; 道海安 如皋, 凡三百里, 北与寇往来其间, 无日而非可死 ; 至通州, 几以不纳死 ; 以小舟, 涉 皕瑐瑠鲸波出, 无可奈何, 而死固付之度外矣 呜呼, 死生昼夜事也, 死 而死矣, 而境界危恶, 层见错出, 非人世所堪 痛定思痛, 痛何如 哉! 予在患难中, 间以诗纪所遭, 今存其本不忍废 道中手自抄录 使北营, 留北关外为一卷 ; 发北关外, 历吴门 毗陵, 渡瓜州, 复还 京口为一卷 ; 脱京口, 趋真州 扬州 高邮 泰州 通州为一卷 ; 自 皕瑐瑡海道至永嘉, 来三山为一卷 焉 将藏之于家, 使来者读之, 悲予志 呜呼, 予之生也幸, 而幸生也何所为? 求乎为臣, 主辱臣死, 有 59

67 馀戮 瑢 瑐 皕 所求乎为子 以父母之遗体 行殆而死 有馀责 瑣皕瑐 将请罪 于君 君不许 请罪于 母 母 不 许 请 罪 于 先 人 之 墓 生 无 以 救 国 难 死犹为厉鬼以击贼 义也 赖天之灵 宗庙之福 修我戈矛 从 王于师 以为前驱 雪九 庙之 耻 皕瑐瑤 复 高祖 之业 俱生 所谓 鞠躬尽力 死而后已 无往而不得死所矣 瑧 瑐 皕 皕瑐瑦 皕瑐瑥 所 谓 誓 不与贼 亦义也 嗟夫 若予者 将 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 予虽浩然无所愧怍 然 微以自文于君亲 瑨 瑐 皕 君亲 其谓予 何 诚不 自意返吾 衣 冠 重见日 月 使旦夕得正丘首 瑩 瑐 皕 复何憾哉 复何憾哉 是年夏五 改元景炎 庐陵文天祥自序其诗 名曰 枟指南录枠 注释 ① 枟指南录枠 宋恭帝德祐二年 １２７６ 元丞相伯颜举兵进逼南宋的首都 临安 现浙江省杭州市 文天祥奉命到元营谈判 被扣押 后来乘隙逃归福 州 枟指南录枠 就是他出使 被扣和逃归途中的纪行诗集 他有诗句说 臣心 一片磁针石 不指南方誓不休 这就是诗集命名的来由 后序 枟指南录枠 前 面已有自序两篇 本文是 枟后序枠 ② 一觇 chān 暗中察看一下 ③ 吕师孟 本是宋朝的兵部尚书 中央掌管军务的长官 是个亲敌派 文 天祥曾上书要求斩他 他曾在德祐元年出使元军求和 提出愿意向元称侄纳币 这次 正当文天祥在元营中谈判元军退兵 相持不下的时候 吕师孟却带来降 表 ④ 贾馀庆 本是宋朝的同签书枢密院事 知临安府 随文天祥一起出使元 营 却暗中和元军统帅伯颜商定了宋朝投降的事 并唆使元军扣留文天祥 ⑤ 数 数说 斥责 吕师孟叔侄为逆 吕师孟叔父是降元的襄阳守将吕文 焕 ⑥ 祈请使 求和的专使 诣北 到北方去 指到元朝的首都大都 现北京 市 ⑦ 得间 得到机会 真州 郡名 治所在今江苏省仪征县 ⑧ 东西二阃 指淮东 淮西制置使 掌管边防军务的长官 李庭芝和夏贵 阃 在朝廷外负责军事专职的将帅 ⑨ 维扬帅 指李庭芝 下逐客之令 李庭芝听信谣言 以为文天祥是元人 派来说降的 就密令苗再成把他处死 幸得苗再成把他放走 ⑩ 追购 指元人对文天祥的悬赏缉捕 皕瑏瑡 北海 淮海 是东海的里海 皕瑏瑢 苏州洋 长江口外偏南的一片海面 皕瑏瑣 北舰 元兵的船 60

68 皕瑏瑤 鱼腹死 投水淹死 葬身鱼腹 皕瑏瑥 竟使 假使 皕瑏瑦 殆例送死 几乎等于送死 皕瑏瑧 捕系 捕捉 皕瑏瑨 舟与哨相后先 乘的船和元军哨兵险些遭遇 皕瑏瑩 邂逅 不期而遇 皕瑐瑠 涉鲸波出 指出海 鲸波 大浪 皕瑐瑡 三山 指福州 城中有三座山 皕瑐瑢 主辱臣死 有馀戮 国君受到污辱 臣子理应效死 现在 幸生 是 有余罪的 戮 罪 皕瑐瑣 所求乎为子 以父母之遗体 行殆而死 有余责 讲到做儿子的道理吧 把父母留给自己的身体 去冒极大的危险而死 现在 幸生 是要受到重责 的 皕瑐瑤 九庙 指被破坏的皇家宗庙 皕瑐瑥 高祖 开国皇帝称高祖 这里指宋太祖赵匡胤 皕瑐瑦 鞠躬尽力 死而后已 敬谨地屈曲着身子 尽自己的全部力量 到死方 休 皕瑐瑧 将无往而不得死所 在任何地方都可能是我的死地 皕瑐瑨 微以自文于君亲 在君王和父母的面前无法文饰自己的过失 皕瑐瑩 正丘首 古代传说 狐狸在洞穴外死去时 一定把头朝向它洞穴所在的 土丘 表示对老巢的依恋 因用 正丘首 比喻死于故乡或故国 李 士 淳 一篇 登五指峰记 阴那幽胜擅吾郡 其最者在五指峰 五峰曼绝群山 中一峰巍然 独出 参差似五指 故人称为 五指峰 云 五峰俯视东南 数百里 外望之如在目前 而常有云雾集其上 非天清日霁 咫尺亦不能辨 予垂髫从先君子入山 经今三至其地 斯峰无日不接于目 而常 以未跻其巅为憾 一 日 从 诸 君 后 并 力 一 登 穷 幽 极 险 五 峰 之 胜 一日而尽之 时乙卯年闰八月十八日也 同游者启明廖君 龙章 黄君 门人葆真李子 集 五 陈 子 元 赞 廖 子 而 寺 僧 真 洪 与 焉 环 中 湛子二刘君 以有他故不与 复有诗以寄所怀 予与诸君共效而 61

69 和之 诸君语予曰 : 此壮游也, 既有诗以咏之, 不可不志以文 予非能文者, 重违诸君, 且负山灵, 遂记 初从灵光寺出门, 观三柏树, 苍翠参天, 大数围起 由一桥过涧, 溯涧而上, 道旁乔木环列, 日中常阴 中砌以石, 有流泉环绕其外 又过一石桥, 如登山 真洪指予曰 : 此即五指山麓也 道皆砌石, 而木愈盛, 仰视则不见天日矣 树多猴, 小者见人辄跳跃鸣号而去 ; 大者盘踞不动, 人或以物击之, 举手相向, 如欲敌对 登未数级, 闻峰顶有钟声 真洪顾谓予 : 此去圣寿寺不远矣! 盖迂回十八级, 始抵圣寿寺焉 过圣寿寺招二刘君, 二刘君有怯容 予笑谓二刘君曰 : 男子许长脚跟, 不向千仞冈翱翔, 何处容吾辈伸足耶? 遂由曲洞, 趋田畔, 抠衣直上, 前呼后应, 响震林木 二刘君从圣寿寺望予, 予大声呼之, 声不复闻矣 至半山, 少憩, 回顾山色, 碧绿满目, 如盛夏时, 忘其为晴秋也 童子进茶, 茶毕, 复登 山形峻急, 四面危石, 隙地皆赤草 命真洪先导, 攀草缘石而上, 遇险处, 真洪左右指挥童子, 以手引焉 越二小峰, 而第一峰至矣 俯视其下, 远村民舍, 如平地列石, 白黑错杂 ; 又如海岛群屿, 烟霞缥渺, 长江色络, 隐而复露 凤凰山远出云端, 色如横黛 由其中通二峰, 地脉复断, 已而复起, 空阔数丈, 深不可测 有十数大石交悬其上, 联属如桥 旧传过此桥则与仙遇, 故名之为 仙桥 桥多古木, 枝干屈曲如虬龙, 望之皆有风霜气 石上苔花斑纹鳞鳞, 大似蒙山顶茶, 摘而食之, 甘香溢喉舌间 诸君叫跳欲绝 予戏谓诸君曰 : 君辈小猕叫跳耶? 世界如许, 会须开大眼界, 无令山灵笑人 因大笑而至第二峰 二峰不甚奇, 维岩壑多阴, 中可憩息, 相与少歇其上 顾葆真 集五二子不在, 问童子, 渠已先至第三峰矣 策而从之至第三峰 三峰景况, 亦如二峰 予倦甚, 踞大石, 盘坐闭目调息 龙章君顾笑 : 君今何不开目? 予笑而答曰 : 君开眼何见? 吾闭目见须弥矣 顾四峰五峰, 危如峭壁, 人人色战, 各问真洪寻其下路 予微察葆真 集五气色愈和, 知其神主也 二子果不休, 奋勇先登 旋而呼曰 : 先生能复来乎? 予心惟前向二刘君大言, 今力怯中止, 二刘君有以复我矣 因贾壮去, 峻急愈甚, 两手据地, 如猕猴缘木状 二子以手引予至第五峰 二子指予某石奇, 某木奇, 东西可望某处, 予不能答, 点额而已 坐久气定, 凭石眺望, 乾坤景色, 不复旧时, 畅然通泰, 丧其所怀来矣 诵苏长公 凭虚御风 之语, 以舒所怀 ; 诸君歌 62

70 山高月小 以和之 因忆赋中 霜露已降 木叶尽脱 之句 遥望 远山草木黄落 闻有风自西北来 凛然震肃 如有所感 复歌欧阳子 枟秋声赋枠 歌音凄切 不可听闻 诸君问故 予曰 山色喜人 秋 色悲人 君知喜不知悲也 抑闻之 秋能改凡卉耳 若乎古干奇株 饮露餐霜 春固可爱 秋亦何伤 吾辈青松盟心 坚比金钢 百年易 逝 千秋自长 方当垂名山而不朽 宁其与众木而凋黄 因喜而笑 扣石而歌 歌曰 日月望中小 乾坤分外奇 白云满洞口 收拾下 瑶池 遂下 时真洪先俟予于三峰下 至第三峰 呼真洪不应 缘石崖而下 至一洞窍深而容 真 洪卧 一石熟 睡 鼻 息 如 雷 予 因 大 呼 真 洪 惊 寤 乃虚石让予 诸君催下甚急 遂去 道尽乱石 不可措足 中多 小竹 以手攀援而下 两崖如石龛 古木盘旋其上 中仅一隙可透日 光 予因呼之为 一线天 下有石崖 高丈许 光洁无依 真洪与 二童子先下 以一人立其下 复以一人层之 相屡而下 大约如画中 景 出洞口 闻林中呼声 真洪 语予 寺中人送 茶 至矣 诸君闻 之 各有喜色 举步疾去 予倦不能追 至则见诸君盘坐树间 二僧 进茶进果 接应不遑 剧笑而出 出林外 则夕阳在西矣 复从涧桥 归灵光寺 抵寺 则二刘君与寺僧宜周皆立门前 共相劳苦 予因告 倦 刘君顾笑 兄真长脚跟者 何倦之速也 予无以答 因笑而罢 禧 一篇 魏 魏禧 １６２４ １６８１ 字叔子 一字冰叔 号裕斋 亦号勺庭先 生 江西宁都人 明亡后绝意仕进 隐居翠微峰 长于散文 文章多 颂扬民族气节人事 表现出浓烈的民族意识 人称魏禧 汪琬和侯方 域为清初散文三大家 有 枟魏叔子集枠 传世 大铁椎传 庚戌十一月 ② ① 予自广陵归 与陈子灿同舟 子灿年二十八 好 武事 予授以左氏兵谋兵法 ③ 因问数游南北 逢异人乎 子灿为述 大铁椎 作 枟大铁椎传枠 63

71 大铁椎 不知何许人也 北平陈子灿省兄河南 与遇宋将军家 宋 怀庆青华镇人 工技击 七省好事者皆来学 人以其雄健 呼宋 将军云 宋弟子高信 之 亦 怀 庆 人 多 力 善 射 长 子 灿 七 岁 少 同 学 故尝与过宋将军 时座上有健啖客 重四五十斤 饮食拱揖不暂去 ⑥ ④ 貌甚寝 ⑤ 右胁夹大铁椎 柄铁折叠环复如锁上练 引之长丈 许 与人罕言语 语 类 楚 声 扣 其 乡 及 姓 字 皆 不 答 既 同 寝 夜 半 客曰 吾去矣 言讫不见 子灿见窗户皆闭 惊问信之 信之 曰 客初至 不冠不袜 以蓝手巾裹头 足缠白布 大铁椎外 一 物无所持 而腰多白金 吾与将军俱不敢问也 子灿寐而醒 客则 鼾睡炕上矣 一日 辞宋将军曰 吾始闻汝名 以为豪 足用 吾去矣 将军疆留之 故雠我 ⑨ ⑦ 然皆不 乃曰 吾数击杀响马贼 夺其物 ⑧ 久居 祸且及汝 今夜半 方期我决斗某所 ⑩ 宋将军欣 然曰 吾骑马挟矢以助战 客曰 止 贼能且众 吾欲护汝 则 不快吾意 宋将军故自负 且欲观客所为 力请客 客不得已 与 偕行 将至斗处 送将军登空堡上 曰 但观之 慎弗声 令贼知 汝也 时鸡 鸣 月 落 星 光 照 旷 野 百 步 见 人 客 驰 下 吹 觱 篥 数 声 瑡 瑏 皕 顷之 贼二十余四面集 步行负弓矢从者百许人 一贼提刀突 奔客 客大呼挥椎 贼应声落马 马首裂 众贼环而进 客奋椎左右 击 人马仆地 杀三十许人 宋将军屏息观之 股栗欲堕 皕瑏瑢 忽闻客 大呼曰 吾去矣 尘滚滚东向驰去 后遂不复至 魏禧论曰 子房得力士 椎秦皇帝博浪沙中 大铁椎其人欤 天 生异人 必有所用之 予读陈同甫 枟中兴遗传枠 豪俊 侠烈 魁奇 之士 泯泯然不见功名于世者 瑣皕 瑏 又何多也 岂天之生才不必为人用 欤 抑用之自有时欤 子灿遇大铁椎为壬寅岁 视其貌当年三十 然 则大铁椎今年四十耳 子灿又尝见其写市物帖子 甚工楷书也 注释 ① 铁椎 chuí 古兵器 ② 庚戌 康熙九年 １６７０ ③ 左氏兵谋兵法 指 枟左传枠 中记述战事的文字 ④ 健啖 dàn 食量很大 ⑤ 貌甚寝 相貌甚丑陋 寝 貌丑 ⑥ 饮食 句 谓椎不离身 ⑦ 豪 豪杰 ⑧ 疆 通 强 64

72 9 雠 : 同 仇 10 期 : 约定 皕瑏瑡觱篥 (bì lì ) : 古簧管乐器, 本出西域龟兹, 又名羌管, 其声悲 皕瑏瑢股栗 : 两腿发抖 栗 : 通 慄, 瑟缩 皕瑏瑣泯泯然 : 形容纷纷消亡 65

73 现代散文

74 朱 德 一篇 回忆我的母亲 ① 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 我很悲痛 我爱我母亲 特别是她勤劳一 生 很多事情是值得我永远回忆的 ② 我家是佃农 祖籍广 东 韶 关 客 籍 人 在 湖 广 填 四 川 时 迁 移四川仪陇县马鞍场 世代为地主耕种 家境是贫苦的 和我们来往 的朋友也都是老老实实的贫苦农民 母亲一共生了 １３ 个儿女 因为家境贫穷 无法全部养活 只留 下了 ８ 个 以后再生下的被迫溺死了 这在母亲心里是多么惨痛悲哀 和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母亲把 ８ 个孩子一手养大成人 可是她的时间 大半被家务和耕种占去了 没法多照顾孩子 只好让孩子们在地里爬 着 母亲是个好 劳动 从 我 能 记 忆 时 起 总 是 天 不 亮 就 起 床 全 家 ２０ 多口人 妇女们轮班煮饭 轮到就煮一年 母亲 把饭 煮了 还要 种田 种菜 喂猪 养蚕 纺棉花 因为她身体高大结实 还能挑水 挑粪 母亲这样地整日劳碌着 我到四五岁时就很自然地在旁边帮她的 忙 到八九岁时就不但能挑能背 还会种地了 记得那时我从私塾回 家 常见母亲在灶上汗流满面地烧饭 我就悄悄把书一放 挑水或放 牛去了 有的季节里 我上午读书 下午种地 一到农忙 便整日在 地里跟着母亲劳动 这个时期母亲教给我许多生产知识 佃户家庭的生活自然是艰苦的 可是由于母亲的聪明能干 也勉 强过得下去 我们用 桐子 榨油来 点 灯 吃 的 是 豌 豆 饭 菜 饭 红 薯 饭 杂粮饭 把菜籽榨出的油放在饭里做调料 这类地主富人家看也 不看的饭食 母亲却能做得使一家人吃起来有滋味 赶上丰年 才能 缝上一些新衣服 衣服也是自己生产出来的 母亲亲手纺出线 请人 织成布 染了颜色 我们叫它 家织布 有铜钱那样厚 一套衣服 老大穿过了 老二老三接着穿还穿不烂 勤劳的家庭是有规律有组织的 我的祖父是一个中国标本式的农 69

75 民, 到八九十岁还非耕田不可, 不耕田就会害病, 直到临死前不久还 在地里劳动 祖母是家庭组织者, 一切生产事务由她管理分派, 每年 除夕就分派好一年的工作 每天天还没亮, 母亲就第一个起身, 接着 听见祖父起来的声音, 接着大家都离开床铺, 喂猪的喂猪, 砍柴的砍 柴, 挑水的挑水 母亲在家庭里极能任劳任怨 她性格和蔼, 没有打 骂过我们, 也没有同任何人吵过架 因此, 虽然在这样的大家庭里, 长幼 伯叔 妯娌相处都很和睦 母亲同情贫苦的人 这是朴素的 阶级意识, 虽然自己不富裕, 还周济和照顾比自己更穷的亲戚 她自 己是很节省的 父亲有时吸点旱烟, 喝点酒 ; 母亲管束着我们, 不允 许我们染上一点 母亲那种勤劳俭朴的习惯, 母亲那种宽厚仁慈的态 度, 至今还在我心中留有深刻的印象 但是灾难不因为中国农民的和平就不降临到他们身上 庚子年 (1900 年 ) 前后, 四川连年旱灾, 很多的农民饥饿 破产, 不得不成 群结队地去 吃大户 3 我亲眼见到, 六七百穿得破破烂烂的农民 和他们的妻子儿女被所谓官兵一阵凶杀毒打, 血溅四五十里, 哭声动 天 在这样的年月里, 我家也遭受更多的困难, 仅仅吃些小菜叶 高 粱, 通年没吃过白米 特别是乙未 (1895 年 ) 那一年, 地主欺压佃 户, 要在租种的地上加租子, 因为办不到, 就趁大年除夕, 威胁着我 家要退佃, 逼着我们搬家 在悲惨的情况下, 我们一家人哭泣着连夜 分散 从此我家被迫分两处住下 人手少了, 又遇天灾, 庄稼没收 成, 这是我家最悲惨的一次遭遇 母亲没有灰心, 她对穷苦农民的同 情和对为富不仁者的反感却更强烈了 母亲沉痛的三言两语的诉说以 及我亲眼见到的许多不平事实, 启发了我幼年时期反抗压迫追求光明 的思想, 使我决心寻找新的生活 我不久就离开母亲, 因为我读书了 我是一个佃农家庭的子弟, 本来是没有钱读书的 那时乡间豪绅地主的欺压, 衙门差役的横蛮, 逼得母亲和父亲决心节衣缩食培养出一个读书人来 支撑门户 我 念过私塾, 光绪三十一年 (1905 年 ) 考了科举, 以后又到更远的顺 庆和成都去读书 这个时候的学费都是东挪西借来的, 总共用了 多块钱, 直到我后来当护国军旅长时才还清 光绪三十四年 (1908 年 ) 我从成都回来, 在仪陇县办高等小学, 一年回家两三次去看母亲 那时新旧思想冲突得很厉害 我们抱了科 学民主的思想, 想在家乡做点事情, 守旧的豪绅们便出来反对我们 5 6 我决心瞒着母亲离开家乡, 远走云南, 参加新军和同盟会 我到 70

76 云南后, 从家信中知道, 我母亲对我这一举动不但不反对, 还给我许 多慰勉 从宣统元年 (1909 年 ) 到现在, 我再没有回过一次家, 只在民 国八年 (1919 年 ) 我曾经把父亲和母亲接出来 但是他俩劳动惯了, 离开土地就不舒服, 所以还是回了家 父亲就在回家途中死了 母亲 回家继续劳动, 一直到最后 中国革命继续向前发展, 我的思想也继续向前发展 当我发现了 6 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时, 我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大革命失败了, 我和家庭完全隔绝了 母亲就靠那 30 亩地独立支持一家人的生活 抗战以后, 我才能和家里通信 母亲知道我所做的事业, 她期望着中 国民族解放的成功 她知道我们党的困难, 依然在家里过着勤苦的农 妇生活 7 年中间, 我曾寄回几百元钱和几张自己的照片给母亲 母 亲年老了, 但她永远想念着我, 如同我永远想念着她一样 去年收到 侄儿的来信说 : 祖母今年已有 85 岁, 精神不如昨年之健康, 饮食起 居亦不如前, 甚望见你一面, 聊叙别后情景 但我献身于民族抗战 事业, 竟未能报答母亲的希望 母亲最大的特点是一生不曾脱离过劳动 母亲生我前一分钟还在 灶上煮饭 虽到老年, 仍然热爱生产 去年另一封外甥的家信中说 : 外祖母大人因年老关系, 今年不比往年健康, 但仍不辍劳作, 尤喜 纺棉 我应该感谢母亲, 她教给我与困难作斗争的经验 我在家庭中已 经饱尝艰苦, 这使我在 30 多年的军事生活和革命生活中再没感到过 困难, 没被困难吓倒 母亲又给我一个强健的身体, 一个勤劳的习 惯, 使我从来没感到过劳累 我应该感谢母亲, 她教给我生产的知识和革命的意志, 鼓励我以 后走上革命的道路 在这条路上, 我一天比一天更加认识 : 只有这种 知识, 这种意志, 才是世界上最可宝贵的财产 母亲现在离我而去了, 我将永不能再见她一面了, 这个哀痛是无 法补救的 母亲是一个平凡的人, 她只是中国千百万劳动人民中的一 员, 但是, 正是这千百万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中国的历史 我用什么方 法来报答母亲的深恩呢? 我将继续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 尽忠于 我们的民族和人民的希望 中国共产党, 使和母亲同样生活着的人 能够过快乐的生活 这是我能做到的, 一定能做到的 愿母亲在地下安息! 71

77 注释 ① 本文选自 枟朱德选集枠 人民出版社 １９８３ 年版 ② 湖广填四川 明末清初 四川经过长久的战争 人口减少 后来就有湖 北 湖南等省的很多居民搬到四川 所以说 湖广填四川 ③ 吃大户 旧时农民遇到灾荒年头 无法生活 有时候成群结队到地主家 里抢粮食吃 这是农民群众自发反抗地主的一种行动 大户 指地主家 ④ 护国军 １９１５ 年 袁世凯称帝 蔡锷在云南组织护国军讨伐他 ⑤ 新军 指 １８９４ 年 甲午年 中日战争后清政府仿照西方国家军制编练的 新式陆军 ⑥ 同盟会 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政党中国同盟会的简称 １９０５ 年孙中山领导 组织的革命团体 当时会员遍布全国各地 林 风 眠 二篇 林风眠 １９００ １９９１ 名绍 琼 后改 绍群 学名 凤鸣 广东梅 县人 国际著名美术大师 美术理论家和教育家 我的兴趣 我虽是个办艺术教育的人 到底还是画画的人 所以 要谈我的 兴趣 究竟是以谈我对绘画的兴趣来得容易 我从小对绘画就很有兴趣 这 用不到如何多说 大家一定会相 信的 要不然 我决不会二十多年来都在绘画方面努力 二十多年的时间 在现在 说 起来好像并不如何了不得 在实 际上 过 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这很不容易过的二十多年中 因为兴趣的关系 我是时时在绘画上努力 也时时在二十多年的努力 中变换我对于绘画的兴趣 这就是我要说的 在小学同中学时代 我不过对绘画有一种茫然的兴趣 我只是爱 好绘画就完了 大家都知道 二十多年前中国底绘画 只有我们现在 所说的 国画 于是 我就 对国 画中的 山水 呀 花 鸟 呀 很 有 兴 趣 我研究它们 欣赏它们 也学习着涂抹它们 不久 我就到了法国 进了巴黎美术学校 那儿自然只有我们现 在所说的 西洋画 我自然因为环境同所谓 好奇 的关系 对木 72

78 炭画呀 水彩画呀 油画呀都有很浓厚的兴趣 ; 但是, 我到底是中国人, 我也没有绝对的忘记了中国画, 所以, 在高兴的时候, 我也画些用外国的材料同工具而采取中国色彩同笔法的绘画作品, 枟生之欲枠同枟换秋枠那些作品就是在这种兴趣下产生的 一方面在课内画着所谓 西洋画, 一方面在课外也画着我心目中的中国画, 这就在中西之间, 使我发生了这样一种兴趣 : 绘画在诸般艺术中的地位, 不过是用色彩同线条表现而纯粹用视觉感得的艺术而已, 普通所谓 中国画 同 西洋画 者, 在如是想法之下还不是全没有区别的东西吗? 从此, 我不再人云亦云地区别 中国画 同 西洋画, 我就称绘画艺术是绘画艺术 ; 同时, 我也竭力在一般人以为是截然两种绘画之间, 交互地使用彼此对手底方法 说是大同思想使然也好, 说是普通的人道主义使然也好, 说是从两种方法中得到的领悟使然也好, 我是从这个兴趣中得到了一种把绘画安置到绘画底地位的主张 我以为, 二十世纪以来的欧洲绘画中透露出来的东洋画风的趣味是必然的, 数千年来的 中国绘画 时时采取外来的画风以为发荣滋长之助的办法是聪明的 因此, 在创办国立杭州艺专的时候, 我说反对把所谓 中国画 同 西洋画 的学生分立两系的主张, 把绘画系综合成立绘画系, 爱习 中国画 的学生必须学习绘画之基础的木炭画, 爱习 西洋画 的学生必须学习 中国画 当年达尔文用过二十年的苦工去证明他底天演论, 可见无论学力到了多末成熟地步的人, 也没有划途自禁的权利 我明白这是一个学者应取的态度, 因此, 我也不敢有一分自满, 我也不敢有一天懈怠, 我天天在对于绘画技法的试验同学画的探索中 我有了这个 绘画便是绘画 的信心, 我就天天在这方面努力 几年来, 试着用所谓西洋画底方法同所谓中国画底材料同工具所作的画, 至少在几千件以上, 这是可以自信的 在中国文化史上有大地位的 五四 运动底时期, 我是在法国读书, 大同思想同普遍的人道主义的趋向, 在我是必然会感到的 五四 运动是中华民族自觉起来的运动, 随着这 人 的自觉, 不久, 民族自觉的思想也在中华民族灵魂中发展起来 当我从欧洲回到祖国来的时候, 正是这个民族意识在中华民族心头含苞欲放的时候, 我当下就明白感到了 感到了这民族意识当年在巴黎学习的油画构图底兴趣, 就在我底心灵中活跃起来, 因为, 构图画是根据题旨去作画的, 73

79 题旨则多半是从历史或是当前的社会问题上采摘下来的 为了这个兴 趣 十多年来 我一面 在试 作着前 面说 的那些 练习 并探索 技 法 的 小 品 一面在试作着以中国底历史同中国底社会问题为题旨的构图画 我相信 留心国内艺术界的同志不会忘记一九三一年夏季我们在 南京举行的国立杭州艺专第三届作品展览会 那次底教职员作品 就 有不少以中国时事同中国历史为题旨的绘画 这 虽然不能说是我这 做校长的人底提倡之功 因为我个人底兴趣如此 同仁间底影响是一 定不少的罢 如果问我最近的兴趣 我就要毫不踌躇地答道 我是以能唤起 强烈的民族意识的构图绘画为主要的兴趣的 我是时时感觉到 中 华民族底危机是一天天更紧急地逼迫了来 自称是艺术家而感不到这 时代感觉的话 不是真正的艺术家所能有的现象 感到了这时代底感 觉 而不能用他底艺术形式表现出来的话 也不是真正的艺术家所能 有的现象 我 不特有这时代底感觉 我也试着表现这感觉 不特我 个人试着去表现它 我也用这题旨试着唤起我底学生去表现它 这一 次 我们在杭州举行的赈灾艺术大会中 有几十件作品是可以证明我 这句说话的 美术的杭州 为 枟时事新报枠 新浙江建设运动特刊作 一 释 题 我们知道 属于美的 有天然美 人工美 以及创造美之区别 天然美是天生地设不加一些人工而自然美妙动人的 人工美是在天然 美之外 加以人工 之改造 或补 充而成 的 创造 美是 完全由 人 类 的 力 量 在固有的美的对象之外 创造出一种新生的美来的 这三种美 虽然在质在量各有不同 却差不多到处都有 杭州自 也不能例外 本文就是以此三种美的对象为依据 而谈杭州的过去 现在以及未来的 我们谈到杭州 就立刻会想到西湖 唐代的白乐天也告诉我们 未能抛得杭州去 一半勾留在此湖 这因杭州的精髓不在城市 而 在西湖 所以我们的题目虽是 枟美术的杭州枠 在我们的心目中 则 74

80 不期然而然地就成为 枟美术的西湖枠 了 二 美术的杭州之过去 关于杭州的美 明嘉靖间钱塘田叔禾说 杭州内外及湖山之间 唐以前已三百六十寺 及钱氏立国 宋朝南渡 增多四百八十二 海 内都会未有加于此者 为什么海内都会没有比杭州西湖的寺院更多 的呢 大凡宗教是离不开艺术的 他们时时想到利用艺术以组织社会 人士对于他们的信仰心理 因为信仰宗教是感情的表现 艺术则是最 能摇动人类感情的 如果把艺术放在美的环境中 岂不将使艺术的感 动力更有力量吗 所以 杭州西湖之寺观林立 正是杭州西湖比别个 地方更为富于天然美的明证 换句话说 西湖也正因为寺观更多于别地 故于天然美的富饶外 又增加了一种更多量的人工美与创造美了 关于西湖之天然美 此地暂且不谈 关于西湖的人工美 也有我 们另外的细目 我们此地且先从创造美的过去谈起罢 西湖 无论一 石之微 一 亭 之 小 实 在 都 各 有 其 娓 娓 动 人 的 掌 故 所惜者掌故是属于历史同文艺的 亭台楼阁因用材不出于草木陶 土之故 存者不多 大体尚存或整体保存至今 而足以归入于美术品 之列者 就只有较有耐久性的雕刻同浮屠了 然而就这一点也尽够我 们留恋不舍了 西湖可归于建筑艺术中的塔 大约尚有六幢 过去的杭州 我们早就看到了的 是宝石山上的保俶塔 关于此 塔的建筑有两 说 一说谓 吴越 王钱鏐 时 吴延 爽请 东阳善 导 和 尚 舍 利 乃建九级浮屠于宝石山巅 到宋咸平年间 僧永保重修导 行人 时呼永保为师叔 其塔因称保叔塔 二说谓钱王俶颇得民望 北宋时 曾入觐 留京数月 居民因思而建塔 名保俶 塔原九级 宋元祐至 元至正凡再毁 由僧 慧炬建 已 至七 级 现存 的 为 万 历 二 十 年 所 重 修 与保俶塔遥遥相对的原有雷峰塔 这也是吴越王时代的建筑 近 年虽塌毁 但在各处我们都可以看到它的遗影 保俶塔挺秀纤丽有美 人之目 雷峰塔则作风古朴端庄 故有 老衲 之称 南高峰原有七级浮屠 建于晋天福年间 北高峰原也有七级之塔 一幢 建于唐天宝年间 今俱毁 但留其废址以资凭吊而已 在灵隐寺飞来峰前龙泓洞口 现在还有一个小塔 原名灵鹫塔 75

81 为晋时西僧慧理所建 今名理公塔 该寺大雄宝殿前左右两小塔 为 吴越王所建 四石塔 之残存物 此三塔纯以石建 饰以雕刻 尚可 考见两晋五代间雕刻之遗风 矗立于钱塘江边 迈山隔湖而与保俶塔遥相呼应者 厥为宋开宝 三年智觉禅师所建之六和塔 此塔原有九级五十余丈 宋宣和中 毁 于方腊乱变 绍兴二十二年僧智昙复将其改为七级 至明嘉靖三年又 毁 今存者当为嘉靖后之重建品 西湖之古代雕刻甚多 其尤令人注目者约有三处 烟霞洞石罗汉 相传晋时已有六尊 至吴越王时 又补十二尊 共为十八尊 其洞口千官塔 据 枟西湖新志枠 引 枟定香亭笔谈枠 云 吴越千官塔在西湖烟霞洞口 乃就岩石凿成 云云 然此种塔像及 罗汉 其作风有远不及洞口近代所刻之观音像者 于忠肃公谦之墓 在西湖三台山旁 于为明英宗时人 枟西湖游 览志枠 谓其祠建于弘治七年 约当西元一五九三年 于墓前有石人 石马各数只 其较久者刻风深沉精练 远为后世不及 不知此物果为 明时物否 西湖雕像最 多 精者 应 推 飞 来 峰 此 峰 历 史 颇 久 在 晋 咸 和 元 年 西僧慧理即有 此乃中天竺国灵鹫山之小岭 不知何以飞来 仙 灵隐窟 今复尔否 之语 宋代 枟临安府志枠 云 龙泓洞畔有人凿 住世罗汉十六尊 枟西湖游览志枠 云 皆元浮屠杨琏真伽所为也 盖此处之雕像 宋时已有 而元代亦有补刻者 三 西湖古代建筑雕刻之保存 西湖的古代美术品 自不止如前节所举之寥寥 如果照最近过去 那样的置之不顾 则上举之寥寥数端 恐亦将凋零不能久存了 飞来峰的雕刻可以说是西湖的精粹 其临灵隐寺之一面 自麓至 顶 自表至里 满布以宋元以来的大小雕刻物 过去呢 在洞中的 有些被人凿去了头面 有的被无识的僧侣满涂以金漆 在洞口上者 已为大自然的力量 侵凌 到几乎 泐破 的地步 在对 灵隐寺 天王 殿之一 面 则满盖了杂 树荒 草 有 些竟 因植 物根部 逐 渐 膨 胀 弄 得 手 裂 腹 绽 于墓的石人石 马 不 论其年代 如 何 总 算 是 纯 中 国 风 的 雕 刻 佳 品 过去也因无人保护 有些地方竟旦旦为村儿樵夫所凿毁 灵隐龙泓洞口之理公塔 过去是善人们焚毁字纸 及清道夫焚烧 76

82 树叶的处所 雷峰塔 昔年屡有重建之说 至今仍未见诸事实 如果再有若干 年不修 恐连现在尚可常见之原塔摄影也将不可复见了 彼时将何由 保持其原有作风呢 四 现在之西湖整理工作 自赵志游先生长杭州市政以来 知杭州繁荣系于西湖 而西湖之 荒废向为人所不注意 故对西湖整理颇多成绩 其有关于美术者约略 有三 西湖风景固向为人所乐道 惟亦有其缺点 此种缺点之一 是太 嫌平坦 湖面自属平坦 其中虽有孤山 亦不过蕞尔一屿 且因其距 离葛岭太近 直使人不觉其为水中之屿 但觉其为陆上之山 湖周三 面均山 而高度无甚上下 且均多漫坡 绝无奇峰笔立者 因此 南 北两峰虽较群山无甚出入 亦为清人视为奇景之一 能救西湖过于平坦之病者 惟有雷峰顶端之雷峰塔 及宝石山巅 之保俶塔 自雷峰塔坍倒以后 则惟保俶是赖矣 保俶塔早有补 修之 议 迄未见 诸 实 行 今 已 由 市 政 府 于 前 月 兴 工 预计明年桃花放时 此塔当焕然一新 将与游人相视嫣然而笑 西湖自汉人建塘 白乐天作涵以来 中间屡有修浚 惟自宋王钦 若请以西湖为放生池而降 西湖乃日为淤泥所塞 尚忆一九二九年西 湖博览会开会时 适值天久不雨 西湖水浅泥出 钱王祠及三潭印月 一样 淤泥成屿 鹭凫栖止 时人大有沧海桑田之感 虽旧置有起泥 机 亦久抛于净慈寺前 几化为锈铁矣 自今春以来 前此置而未用之泥机 乃时见橐橐鸣声起于湖中 且亦时见有泥工数百人 日事掀淤泥 捞水草 今则湖水一碧 与天 共色 快人眼目不少 试与凡曾旅居北平者语 动辄赞叹北平不止 问其何为赞叹 则 谓除建筑外 几处于有趣之公园中 实有使人流连忘返之意 西湖本 身为一大公园 表面上似不必再有公园之设置 然西湖及其山岭固足 供人浏览 庙宇及其别墅固足供人憩止 而一则往返需时 再则多少 总需破费 三则事为老弱所不能胜 故仍有于居民较近之处 设置公 园之必要 西湖之公园 已有者为孤山下之故行宫 及湖滨路之杭城故基 77

83 前者在西湖之内 远不如各项别墅 且到西湖上者亦不必有流连此园 之余暇 后者地址适宜 惟面积太狭 不能称为公园 自赵市长来任 后 乃将湖滨第五公园之末 就原有大空地上 筑有第六公园 置花 畦 建小亭 杂栽花木 广辟通路 使碧草如茵 花荣如锦 广袤虽 不甚大 而布置则俨然有与北平各园并驾齐驱之势 特别的是从他处 移来之石刻数 种 矗 立草际 点 缀其 间 颇与 西 湖 全 部 之 感 觉 相 谐 和 他如道路之修筑 湖塘之补整 以及白堤两旁之铺草植花 则其 余事 五 现在之西湖艺术教育 西湖之天然美 固曾为宗教家所利用 西湖之人工美 固曾为有 心者所增益 而西湖之创造美 则看西湖国立艺术院成立以来 始见 有焕发之气象 一九二八年之春国立艺术院举行第一次开学典礼时 那时的大学 院院长蔡孑民先生 有这样几句话 自然美不能完全满足人的爱美 欲望 所以必定 要于 自然美 外有 人造美 艺 术 是 创 造 美 的 实 现 美 的 西湖既然有自然美 必定要再加上人造美 所以大学院在此地设 立艺术院 本校校址现在所占的是罗苑 三贤祠 照胆台 苏白二公祠 朱 文公祠 启贤祠 莲池庵 陆宣公祠等处 南面隔湖可望南山诸胜 与湖心亭三潭印月为比邻 东依平湖秋月 右可望第六公园 西趋西 泠桥可望北山 诸名 迹 中夹 白堤 马路 为游 湖 者 必 经 之 途 北 靠 孤 山 而隔湖可见初阳晓暾及保俶古塔 蔡先生诚不我欺矣 本校原设有绘画 雕塑及工艺艺术三系 本年秋季添设音乐系 并拟于明年秋季加设建筑系 本校教员均为积学敦品之学者 读者当 已于历年本校在上海南京及日本所举行之展览会中目睹其作品 是非 自在人心 固不必作者代为卖弄 本校学生 因为宿舍所限 本年度 只有三百余人 惟孜孜于学业之进步 其势殆有不可侮者 西湖向为沉静 之空气所 笼罩 益以古 人胜 迹 大 有 令 人 玩 味 不 尽 者 故办学于此 虽其天然之美足为陶情养性之助 而每有使体魄益 柔使精神益萎之可能 因此 本校于艺术之技巧练习与思想表现 时 以精悍焕发之风度为旨趋 于体育之提倡 亦不敢后人 读者设曾亲 睹本校之展览会 当知本校同学之艺术作风 每现有英明迈进之气 78

84 读者设留意杭州体育消息 当知本校同学之体育声誉 骎有驾凌杭州 各校之势 总之 西湖之美 余校无不尽量吸收 西湖之病 余校亦无不尽 量纠正 此盖不特艺术教育为然 不特在西湖上之艺术教育为然 各 地各种之教育皆应尔尔也 关于校务 余不欲多言 以免蹈近人铺张扬励之弊 余固甚望读 者能尽量批评之也 六 对于美的杭州之希望 我们觉得 西湖不 论 其在历史 文 化 上 不 论 其 在 杭 州 居 民 生 计 上 更不论其在古 迹保存 及艺 术教育 上 都有 加以 整理与 繁 荣 的 必 要 关于西湖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 本刊有 枟历史的杭州枠 一文 关 于西湖在中国文化上的地位 本刊有 枟浙派文艺及金石书画枠 一文 读者尽可看出其不可等闲忽视的价值 我们知道 杭州市在最近数十年来发展得很迅速 而其所以能很 快地发展成为中国不可多见的新都市的原因 大部分要靠着西湖 我 们看 杭州的绸缎 茶叶 雨伞 竹筷 纸扇以及其他土产 不是在 春秋两季生意销得最多吗 杭州的旅馆 酒菜馆 不是在春秋两季生 意最好吗 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在春秋两季是西湖景色最好 游人最 多的时候吗 清代曾把它最得意 也是它对中国文化最大贡献的 枟四库全书枠 分配一部在西湖上 古往今来许多有名的著作都是在西湖上写成的 佛教自然利用了西湖的天然美 把它的伽蓝纷纷地建筑在西湖附近 就是儒家的若干学者也都留恋于西湖 这是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西湖 的安静舒适 很宜于读书写作吗 特别是在中国的雕刻方面 西湖确是中国古代雕刻的一个重镇 别处的中国雕刻大半都被毁弃得不像样子 西湖的雕刻虽然也在被弃 置之列 究竟还毁得并不如何厉害 因此 我们希望我们的国家 能略微留意到西湖对于中国之历史 的 文化的 经济的 古迹的 美术的以及教育的关系 在最近的将 来 至少要办到下列诸事 一 划西湖为文化艺术区 建筑大图书馆 美术博物馆 使中外 游人一接触西湖即如已触及中国固有之文化与艺术 79

85 二 以最大的力量清理飞来峰及孤山一带之荒草杂树 使古迹艺 术品不致为自然力所侵凌 三 恢复一切古代的建筑 并增加保护古物之建筑 使西湖成为 更伟大之美术博物院 四 彻底清除湖底积淤 使湖水不致再有污浊之患 五 鼓励有关西湖之美的文艺描写及文艺表现 使西湖之美藉以 表扬 六 加重西湖 工程局 之 职 权 并 聘 请 海 内 外 艺 术 名 家 从 事 于 美的杭州 之设计 钟 敬 文 二篇 钟敬文 １９０３ ２００２ 广东海丰 人 北京 师范大 学教 授 著名 的民间文艺学家 民 俗学 家 学术 著作 有 枟钟敬 文民 间文 学 论 集枠 枟钟敬文学术论著自选集枠 枟关于鲁迅的论考与回想枠 等 文艺著作 有 枟西湖漫拾枠 枟未来的春枠 枟钟敬文散文枠 等 西湖的雪景 献给许多不能与我共欣赏的朋友 从来谈论西湖之胜景的 大抵注目于春夏两季 而各地游客 也 多于此时翩然来临 秋季游人已暂少 入冬后 则更形疏落了 这当中自然有以所以然的道理 春夏之间 气温和暖 湖上风物 应 时佳胜 或 杂花生树 群莺乱飞 或 浴晴鸥鹭争飞 拂袂荷风 荐爽 都是要教人眷眷不易忘情的 于此时节 往来湖上 陶醉于 柔婉芳馨的情趣中 谁说不应该呢 但是春花固可爱 秋月不是也要 使人喜欢么 四时的风景不同 而真赏者各能得其佳趣 不过 这未 易泛求于一般人罢了 高深父先生曾告诉过我们 若能 高朗其 怀 旷达其意 超尘脱俗 别具天眼 揽景会心 便得真趣 这是前人 深于体验的话 自宋朝以来 平章西湖风景的 有 所谓 西 湖十景 钱塘十 景 之说 虽里面也曾列入 断桥残雪 孤山霁雪 两个名目 但 80

86 实际上, 真的会去赏玩这种清寒的景致的, 怕没有很多人吧 枟四时幽赏录枠的著者, 在 冬时幽赏 门中, 言及雪景的, 几占十分的七八, 其名目有 雪霁策蹇寻梅 三茅山顶望江天雪霁 西溪道中玩雪 扫雪烹茶玩画 山窗听雪敲竹 雪后镇海楼观晚炊 等 其中大半所述景色, 读了不禁移人神思, 固不徒文字粹美而已 西湖的雪景, 我共玩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此间初下雪的第三天 我于午前十点钟时才出去 一个人从校门乘黄包车到湖滨下车, 徒步走出钱塘门, 经白堤, 旋转入孤山路, 沿孤山西行, 到西泠桥, 折由大道回来 此次雪本不大, 加以出动时间太迟, 山野上盖着的, 大都已消去, 所以没有什么动人之处 现在我要细述的, 是第二次的重游 那天是一月念四日 因为在床上感到意外冰冷之故, 清晨初醒来时, 我便推知昨宵是下了雪 果然, 当我打开房门一看时, 对面房屋的瓦上全变成白色了, 天井中一株木樨花的枝叶上, 也黏缀着一小堆一小堆的白粉 详细的看去, 觉得比日前两三回所下的都来得大些, 因为以前的虽然也铺盖了屋顶, 但有些瓦沟上却仍然是黑色 这天却一色地白着, 绝少铺不匀的地方了 并且都厚厚的, 约莫有一两寸高的程度 日前的雪, 虽然铺满了屋顶, 但于木樨花树, 却好像全无关系似的, 这回它可不免受影响了, 这也是雪落得比较大些的明证 老李照例是起得很迟的 有时我上了两课下来, 才看见他在房里穿衣服, 预备上办公厅去 这天, 我起来跑到他的房里, 把他叫醒之后, 他犹带几分睡意的问我道 : 老钟, 今天外面有没有下雪? 我回答他说 : 不但有呢, 并且很大 他起初怀疑着, 直待我把窗内的白布幔拉开, 让他望见了屋顶才肯相信 老钟, 我们今天到灵隐去耍子吧? 他很高兴地说 我 哼 的应了一声, 便回到自己的房里来了 我们在校门上车时, 大约已九点钟左右了 时小雨霏霏, 冷风拂入如泼水 从车帘两旁缺处望出去, 路旁高起之地, 和所有一切高低不平的屋顶, 都撒着白面粉似的, 又如铺陈着新打好的棉被一般 街上的已经大半变成雪泥, 车子在上面辗过, 不绝的发出唧唧的声音, 与车轮转动时磨擦着中间横木的音响相杂 我们到了湖滨, 便换登汽车 往时这条路线的搭客是相当热闹的, 现在却很零落了 同车的不到十个人, 为遨游而来的客人还怕没有一半 当车驶过白堤时, 我们向车外眺望内外湖风景, 但见一片迷 81

87 蒙的水气弥漫 着 对 面的山 峰 只有 一个几 于 辨 不 清 楚 的 薄 影 葛 岭 宝石山这边 因为距离比较密迩的缘故 山上的积雪和树木 大 略可以看得出来 但地位较高的保俶塔 便陷于朦胧中了 到西泠桥 前近时 再回望湖中 见湖心亭四围枯秃的树干 好似怯寒般的在那 里呆立着 我不禁联想起 枟陶庵梦忆枠 中一段情词幽逸的文字来 崇祯五年十二月 余住西湖 大雪三日 湖中人鸟声俱 绝 是日更定矣 余拏一小舟 拥毳衣炉火 独往湖心亭 看雪雾淞沅砀 天与云与水上下一白 湖上影子 惟长堤一 痕 湖心亭一点 与余舟一芥 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 有两人 铺 毡 对 坐 一 童 子 烧 酒 炉 正 沸 见 余 大 喜 曰 湖中焉得更有此人 拉余同饮 余强饮三大杯而别 问其 姓氏 是金陵人 客此 及下船 舟子喃喃曰 莫说相公 痴 更有痴似相公者 枟湖心亭看雪枠 心想这时不知湖心亭上 尚有此种痴人否 车过西泠桥以后 暂 暂驶行于两边山岭林木连接着的野道中 所有的山上 都堆积着很厚 的雪块 虽然不能 如瓦屋 上那 样铺填 均 匀普遍 那 一片片 清 白 的 光 彩 却尽够使我感到宇宙的清寒 壮旷与纯洁了 常绿树的枝叶上所 堆着的雪 和枯树上的很有差别 前者因为有叶子衬托着之故 雪片 特别堆积得大块点 远远望去 如开满了白的山茶花 或吾乡的水锦 花 后者 则只有一小小块的雪片能够在上面粘着不堕落下去 与刚 著花的梅李树绝地相似 实在 我初头几乎把那些近在路旁的几株错 认了 野上半黄或全赤了的枯草 多压在两三寸厚的雪褥下面 有些 枝条软弱的树 也被压抑得欹欹倒倒的 路上行人很稀少 道旁此地 人的屋里 时见有衣着破旧而笨重的老人 童子 在围着火炉取暖 看了那种古朴清贫 的情 况 仿佛 令我暂 时忘 怀了 我们所 处时 代的纷 扰 繁遽了 到了灵隐山门 我们便下车了 一走进去 空气怪清冷的 不但 没有游客 往时那些卖念珠 古钱 天竺筷子的小贩子也不见了 石 道上铺积着颇深的雪泥 飞来峰疏疏落落的著了许多雪块 清冷亭及 其它建筑物的顶面 一例的密盖着纯白色的毡毯 一个拍照的 当我 们刚进门时 便紧紧的跟在后面 因为老李的高兴 我们便在清冷亭 旁照了两个影 好奇心打动着我 使我对眼前所看到的并不满足 而更向处境较 82

88 幽深的韬光庵 去 我悄悄 地尽 移着步 向 前去 老李 也不声 张 的 跟 着 我 从灵隐寺到韬光庵的这条山径 实际虽不见怎样的长 但颇深曲 而饶于风致 这里的雪 要比城中和湖上各处都大些 在径上的雪 大约有半尺来厚 两旁树上的积雪 也比来路上所见的浓重 曾来游 玩过的人 该不会忘记的吧 这条路上两旁是怎样的繁植着高高的绿 竹 这时 竹枝和竹叶上 大都著满了雪 向下低低地垂着 枟四时 幽赏录枠 山窗听雪敲竹 条云 飞雪有声 惟在竹间最雅 山窗寒 夜 时听雪洒竹林 淅沥萧萧 连翩瑟瑟 声韵悠然 逸我清听 忽 尔回风交急 折竹一声 使我寒毡增冷 这种风味 可惜我们是没 有福分消受的 在冬天 本来是游客冷落的时候 何况这样雨雪清冷的日子呢 所以当我们跑到庵里时 别的游人一个都没有 这在我们上山时 看山径上的足迹便可以晓得的 而僧人的眼色里 并且也有一种觉 得怪异的表示 我们一直跑上最后的观海亭 那里石阶上下都厚厚地 堆满了水沫似的雪 亭前的树上 雪著得很重 在雪的下层并结了冰 块 旁边有几株山茶花 正在艳开着粉红色的花朵 那花朵有些堕下 来的 半掩在雪花里 红白相映 色彩灿然 使我们感到华而不俗 清而不寒 因而联忆起那 天寒翠袖薄 日暮倚修竹 的佳人来 登上这亭 在平日是可以近瞰西湖 远望浙江 甚而至于那渺溟 的沧海的 可是此刻却不能 了 离庵 不远 的山岭 僧 房 竹 树尚勉 强可见 稍远则封锁在茫漠的烟雾里了 空斋踢壁卧 忽梦溪山好 朝骑秃尾驴 来寻雪中道 石壁引孤松 长空没飞鸟 不见远山横 寒烟起林杪 枟雪中登黄山枠 我倚着亭柱 默默地在咀嚼着渔洋这首五言诗的清妙 尤其是结 尾两句 更道破了雪景的三味 但说不定许多没有经验的人 要笑它 是无味的诗句呢 文艺的真赏鉴 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自己解说了 一番 心里也就释然了 本来拟在僧房里吃素面的 不知为什么 竟跑到山门前的酒楼喝 酒了 老李不能多喝 我一个人也就无多兴致干杯了 在那里 我把 在山径上带下来的一团冷雪 放进酒杯里混着喝 堂倌看了说 这 83

89 是上顶的冰淇淋呢 半因为等不到汽车 半因为想多玩一点雪景 我们决意步行到岳 坟才叫划子去游湖 一路上 虽然走的是来时汽车经过的故道 但在 徒步观赏中 不免觉得更有意味了 我们的革履 踏着一两寸厚的雪 泥前进 频频地发出一种清脆的声音 有时路旁树枝上的雪片 忽然 丢了下来 著 在我们 的外 套上 正如 前 人所谓 玉 堕 冰 河 沾 衣 生 湿 的情景 我迟回着我的步履 旷展着我的视域 油然有一脉浓重 而灵秘的诗情 浮上我的心头来 使我幽然意远 漠然神凝 郑綮对 人说他的诗思 在灞桥雪中 驴背上 真是懂得冷趣的说法 当我们在岳王庙前登舟时 雪又纷纷的下起来了 湖里除了我们 的一只小划子 以外 再看不 到别 的舟楫 平 湖 漠 漠 一 切 都 沉 默 无 哗 舟穿过西泠桥 缓泛里西湖中 孤山和对面诸山及上下的楼亭房 屋 都白了头 在风雪中兀立着 山径上 望不见一个人影 湖面连 水鸟都没有踪迹 只有乱飘的雪花坠下时 微起些涟漪而已 柳宗元 诗云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我想 这时如果有一个渔翁在垂钓 它很可以借来说明眼前的景物 舟将驶近断桥的时候 雪花飞飘得更其凌乱 我们向北一面的外 套 差不多大半白而且湿了 风也似乎吹得格外紧劲些 我的脸不能 向它吹来的方面望去 因为革履渗进了雪水的缘故 双足尤冰冻得难 忍 这时 本来不多开口的舟子 忽然问我们道 你们觉得此处比 较寒冷么 我们问他什么缘故 据说是宝石山一带的雪山风吹过来 的原因 我于是默默的联想到知识的范围和它的获得等问题上去了 我们到湖滨登岸时 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公园中各处都堆满了 雪 有些已经变成泥泞 除了极少数在等生意的舟子和别的苦力外 平日朝夕在此间舒舒地来往着的少男少女 老爷老太 此时大都密藏 在 销金帐中 低斟浅酌 饮羊羔美酒 至少也靠在腾着红焰 的火炉旁 陪伴家人或挚友 无忧虑地在大谈其闲天 以享受着 他们 幸福 的时光 再不愿来这风狂雪乱的水涯 消受贫穷人所惯 受的寒冷了 羊城风景片题记 小序 数年来 几度承岂明老人迢遥地以书物见寄 感愧无以为 地 迩者又届新春 市人竞以礼物相馈 深表露着一种人世间和爱的 84

90 情味 我因之忆起我们的岂明先生 便随意在坊间买了一点此间 道 地 的风景片 预备给他寄去 为增加老人鉴玩的兴趣 便涉笔就所 熟知的几叶 各为写一短记系之 五层楼 五层楼 原名镇海楼 在粤秀山上 据说 是明时永嘉侯朱亮祖 所建筑的 现在楼已灰败 岌岌乎有倾塌的形势 游客不能再上楼观 览 至则只在楼下仰首瞻望而已 楼墙间 长出小树 它的绿叶 和 黯淡了的旧日红墙的颜色相掩映 格外显出一种凄惨的情调 楼的两 边有木棉树 记得屈大均诗云 十丈珊瑚是木棉 花开红比朝霞鲜 南天树树皆烽火 不及攀枝花可怜 我们可想见每年二三月时节 此地木棉花开的风韵了 粤秀山 此刻正在着手改辟作市民的公园 五层楼 说不定不久 就有一度更新的希望呢 小港桥 小港桥 在珠江南岸的河南岛中 桥的邻近 有一个村落 名字 可忘记了 我去年在岭南教书时 功课之余 常与二三友人 纵步其 间 石桥一具 流水琤琮 太阳斜照的时候 桥影岸然 偃卧于碧波 之上 使人的意兴悠如 友人说 如果当春涨平桥 更当别饶风致 桥的南边 为一道石路 两旁排植古松 郁然苍翠 对之如入异境 松影倒入小溪涧中 有如泼墨佳画 令人神往不尽 友人刘仲英君诗 云 昏晴多明霞 似我醉来容 春衫立箫箫 倚石听溪淙 石桥竹林南 南乃有千松 虬枝相撑持 凌突苍烟中 听说 曾有人把此间的风景 摄制过电影片 惜没有在银幕上一 见的缘份 松 岗 我住在岭南大学的时候 几度在左近发见的松林 风景都不坏 85

91 因想在离大都 市不远 的那 里 会有乡 间 风味的松 林 可以 供 我 们 游 眺 真是不可多得的 今年移居东山 得见松岗 尤为高兴 因为它 近在咫尺 可以日夕往来 每当晚照初沉 余霞还缭绕天际之顷 轻 衣木屐 徘徊其间 胸间所蕴积的扰攘 不觉地随着残余的微光而俱 退 刹那间 惟空灵占据了我的心 若眉月已有薄辉 或皎月正当团 圆 这类的夜晚 一人微行其下 阴影匝地 凉风在树梢衣角掠过 神爽意清 悠然遥想 松树始终以幽默的容态相对 我不免因之感到 自己日常的蠢动为可怜了 这样的境地 于扰攘的都市 正如冰淇淋之于炎夏 可说是需要 极了 可惜晓得享受的人却不多呢 荔枝湾 在广州市附近 比 较 有历史的 意 味 而 实 际 上 也 值 得 一 逛 的 游 地 总要算到荔枝湾吧 湾在市的西边 相 传 是南汉时 候 昌 华 苑 的 旧 址 水 湾 的 面 积 不 广 水色亦非清澈 但湾形曲折 两岸竹树丛生 荔枝树尤多 木棉 亦挺秀其间 岸上 有人家 别墅 亭馆等建筑物在点缀着 莲池菱 塘 也开布于前近 到了夏天 木棉已谢 杂花乱开 荔枝累累然繁 结枝头 我们坐着白帆蓝身的小舟 鼓棹荡漾其中 水面南风 轻轻 的吹着 胸中豁然 烟雾一般消散了的 岂只熬人的炎氛而已么 古 今人游此题咏之作颇多 去年和颉刚 西薇 成志诸兄往游时 见茶 馆中 有某先生题的一首词 话颇有趣 当时曾抄入日记簿中 惜现 已丢掉 无从寻出 吾友刘君亦有所作云 夕阳只向柳梢红 小有溪林世外风 若向诗中求比似 微微清韵两司空 他把荔枝湾的风景 比况于诗中的两司空 倒善于品鉴呢 至于 有云 独自凭栏应有恨 月明谁唱李家词 则已露出他骚人唏嘘吊古的意味了 荔枝湾 包括的境地颇宽敞 片中所示 不过只小小的一部分罢 了 但是虹桥短堵间 群树杂生 藤萝垂挂 风情的佳胜 不就可以 概见了么 86

92 红花冈 红花冈 在东郊外 为四烈士墓地 四烈士中 我只记得一个是 温生才 其他都遗忘了 墓门有一联 今片中尚依约可以辨识 其文 为 碧血千年热 红花此日春 冈不大 亦乏点缀 比之黄花冈七十二烈士墓地 不及远了 但 墓前遍植木棉树 虬枝直干 颇足以表示此处地下深深掩埋着的四位 英雄 生前时那种反抗暴力 至死不屈的气概 若当芳春三月 木棉 花盛开 诚如梁佩兰诗云 幻如陀罗百千臂 一臂一灯照金地 海底深扶紫贝阙 天中直贯长虹气 可谓壮丽极了 我每过此冈 总不免要为少时间的低回 固不一 定在花开时为然呢 广雅书院石桥 广雅书院 在城之西郊 张之洞督粤时所创建的 院颇宽大 旧 日藏书甚多 今所存闻已无几 院址 现在为省立第一中学校舍 石 桥在门外 桥下杂生水草 两边则树木葱茏繁密 远望如一座山林 修养游息其中 真可谓幸福 便是我们信步到那里 游踪少停 也要 暂时里感到身心的洒然舒适啊 它比之现在中山大学的校址 从 前的贡院 要胜过多许了 黄 药 眠 一篇 黄药眠 １９０３ １９８７ 原名 黄访 黄 恍 广东梅 县人 中国作 家 文艺理论家 著有 枟沉思集枠 枟 黄药 眠 文艺论文 选 枠 枟批判 集枠 枟初学集枠 和诗集 枟英雄颂枠 散文集 枟朝 鲜 英雄 的国 度枠 等 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