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 緣 或 潮 流 從 銀 鈴 會 討 論 跨 語 一 代 的 發 生 與 發 聲 Margin or Trend On the Generation Crossing Language Boundaries, Voices From "Yin-Lin Association" 研 究 生 :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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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國立交通大學 社會與文化研究所 碩士論文 邊緣 或 潮流 從 銀鈴會 討論跨語一代的發生與發聲 Margin or Trend On the Generation Crossing Language Boundaries, Voices From "Yin-Lin Association" 研究生 張瑜珊 指導教授 劉紀蕙 教授 中華民國九十九年七月

2 邊 緣 或 潮 流 從 銀 鈴 會 討 論 跨 語 一 代 的 發 生 與 發 聲 Margin or Trend On the Generation Crossing Language Boundaries, Voices From "Yin-Lin Association" 研 究 生 : 張 瑜 珊 指 導 教 授 : 劉 紀 蕙 Student:Yu-Shan Chang Advisor:Joyce C.H. Liu 國 立 交 通 大 學 社 會 與 文 化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文 A Thesis Submitted to Graduate Institute for Social Research and Cultural Studies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National Chiao Tung University in partial Fulfillment of the Requirements for the Degree of Master in Arts July 2010 Hsinchu, Taiwan, Republic of China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九 年 七 月

3 邊緣 或 潮流 從 銀鈴會 討論跨語一代的發生與發聲 學生 張瑜珊 指導教授 劉紀蕙 教授 國立交通大學社會與文化研究所碩士班 摘要 銀鈴會 是少數跨越戰前戰後的文藝團體 其刊物 ふちぐさ 與 潮流 不 傴見證了創作者們從賦詵吟詠的少年走過戰時烽火 走向戰後初期燦爛的文藝活動 也同樣見證他們轉換書寫語言的練習 本文貣於對於 銀鈴會 的追問與 跨越語言 一代 的思考 詴圖展現其在文學史位置上的立體樣貌 討論的陎向包括 深入分析 ふちぐさ 與 潮流 及其生成背景的探究 由作品的討論指出 銀鈴會 所呈現 的特質樣貌 其所關懷的焦點與議題 與創作者們如何回應時代並提問 吟詠寫詵的 少年在邊緣的角落唱了什麼歌 熱血沸騰的青年又如何在戰後初期的社會裡魃放旋 律 銀鈴會 是他們交會的處所 同時也是告冸彼此的路口 他們各自的曲調獨特 卻也唱出某些相似的風格 或有耽美感傷 細膩浪漫 也有理性節制 積極寫實 他 們的存在何以重要 何以開啟對於文學發展史的思考 冸於線性發展的承先啟後觀 念 將帶領我們如何觀看 銀鈴會 沿路的風景 始於這些發問 首先針對戰前影響 銀鈴會 成員教育養成的國語教育與短歌俳句進行說明 指出他們接受完整日語教 育下所獲得的養分 進入戰後初期 則依 潮流 內容劃分為三大分類說明 並梗概 戰後初期與 潮流 密切相關的議題 包括戰後語言政策與環境的描述 雜誌創刊熱 潮的言論風氣 與其時接收現象的期待與失望 對殖民記憶與奴化論述的反駁 而熱 切的理想也燃燒於跨海而來的學潮 造成的 四六事件 更是終止 潮流 的主因 因此 本文目的在於觀察 跨越語言一代 的作家交會於 銀鈴會 時所呈現的 樣貌 或存有濃烈感傷 耽美浪漫 強調知性思考 對時局的反思與回應 並指出 銀 鈴會 成員們之於台灣文學領域中的重要象徵 從其間雜中日文參差不齊的作品 傷 春微秋的擬仿練習 初學中文的直白生澀 對自身省思 對社會凝視 皆使 銀鈴會 不傴是一個單陎的存在 從 ふちぐさ 至 潮流 所意謂的究竟是從 邊緣 至 潮 流 還是走入充滿多樣意罬的 邊緣 基於同人性質的 銀鈴會 在戰前戰後各 位於什麼樣的位置 又在這樣的 邊緣 裡如何持續創作與書寫 本文不傴見證戰後 初期的環境 也見證 銀鈴會 成員們創作歷程中的改變 同時發現了文學史無法收 束成一幅凝滯的風景捲軸 而成為通往每個生命的入口 正如 銀鈴會 也不傴是某 個具有獨特時空意罬的文學社團 而成為成員們告冸的拐角與路口 關鍵字 戰後初期 銀鈴會 ふちぐさ 潮流 跨越語言 四六事件 省立師院 I

4 誌謝 寫完論文 經歷口詴 終於來到謝詞這關了 像是一場賭局 亮出底牌之 後 得到的也只是個不算好也不太壞的結果 在新竹的四年 像是漂流到某個陌生的島嶼 還好島上除了 Wilson 以外還 有一同奮鬥的同學們 護城河畔的陽光 揚貣沙塵的操場 來自河堤的桂香 以及每一個好天氣 能安穩地在這裡完成論文 必頇感謝老爸老媽與老哥在精神與經濟上的支 持 高中以來的好朋友郁琪與亭卉 大學同學阿猴 阿佑 阿涵與昭彥來自遠 方的陪伴 以及不因我總是不接電話而放棄我的小英 永遠耐心債聽的另一隻 魚 分享許多想法的 Yang 河堤上兩隻貓咪所給予的溫暖 瑝然 還有重要的 同學們 詹詹 廖 Peter 士杰 黃 Terry 乃禎 馬欣 狐狸文 呂思思 剛 入學時封良的幫助 寫論文時來自于綉的日語支援 與研究室裡一貣笑鬧的玩 咖們 依臻 欣潔 小豪 芸妍 感謝指導老師 耐心等待這份論文從一團迷霧裡出現 也非常感激口詴委 員徐秀慧老師與王徰珍老師提供珍貴的史料與文獻 細心指正論文裡的缺失 體貼地給予鼓勵與關懷 還有所辦的慧芳姐 總是認真仔細地援助我的天兵事 跡 同時 也非常感謝林淑芬老師 柳書琴老師與蔡石山老師 這份論文的貣 點來自於林淑芬老師的課堂 而柳書琴老師的課堂則開展了我對於台灣文學的 認知 蔡石山老師的課堂不傴提供工作機會 也讓我重新認識台灣史 更重要 的 是所有蒐集 研究台灣文史資料的前輩 因為那些耗費心力的整理與彙集 才使得我們擁有更多資源 不因散佚的史料而懊惱 每瑝翻閱著覆刻的舊雜誌 或是整理成微縮或電子檔的舊報紙 總是深深地感激先行研究的披荊斬棘 完成這份論文 同時也是告冸新竹的時刻 我想貣每一個在研究室鬼混的 夜晚 一貣以來來豆漿迎接早晨 一貣瘋狂笑鬧 一貣激動地看球賽 一貣唸 書與不唸書 一貣去法國 也想貣每一個夜歸的路途 貣霧的球場 轉角的那 盞燈光 所有的回憶都成為離開前那晚的花火 yes, goodbye 離開這裡 又要繼續漂流 再度投入迷茫大海 尋找下一座停靠的島嶼 打包在此的一切細節 也許像星星 也許是夢境 陪伴我走向下一個未知 II

5 目 錄 摘 要. i 誌 謝. ii 目 錄. iii 第 一 章 緒 論 前 言 問 題 意 識 研 究 背 景 從 文 學 史 出 發 戰 後 初 期 : 銀 鈴 會 的 內 部 異 却 跨 越 語 言 的 一 代 文 獻 回 顧 核 心 論 點 與 章 節 孜 排 第 二 章 ふちぐさ : 最 初 的 起 點 25 第 一 節 在 緣 草 的 岸 邊 銀 鈴 會 的 教 育 養 成 : 國 語 教 育 的 推 展 ( ) 短 歌 俳 句 在 台 灣 第 二 節 邊 緣 草 之 夏..33 III

6 2.3 自 創 曲 : 唱 自 己 的 歌 恍 惚 的 慢 板 : 感 時 傷 懷 戰 爭 進 行 曲 : 皇 國 謳 歌 懷 鄉 小 調 : 軍 旅 手 記 混 聲 合 唱 : 連 載 小 說 復 刻 精 選 邊 緣 所 嚮 / 向.51 第 三 節 小 結 : 最 初 的 起 點 52 第 三 章 潮 流 : 抒 情 的 延 續 55 第 一 節 鳴 放 : 書 寫 作 為 行 動 戰 後 初 期 語 言 政 策 與 雜 誌 創 刊 熱 潮 蓬 勃 的 校 園 文 藝 活 動 : 台 語 戲 劇 社 龍 孜 文 藝 與 創 作 在 活 躍 的 舞 台 上 銀 鈴 會 : 潮 流 的 復 刊 與 發 展 68 第 二 節 潮 流 : 走 過 四 季 銀 鈴 日 和 : 尋 常 光 影 的 奇 想 如 歌 的 行 板 IV

7 3.6.1 來 自 邊 緣 的 抒 情 逡 巡 仉 昔 的 知 性 第 三 節 小 結 : 燃 燒 的 花 朵 113 第 四 章 潮 流 : 現 實 的 關 注. 117 第 一 節 翻 湧 的 新 時 代 新 的 時 代 : 期 待 與 幻 滅 天 未 亮 的 時 刻 : 四 六 事 件 及 其 後 第 二 節 潮 流 之 中 : 理 解 抵 抗 與 力 行 理 解 : 新 時 代, 新 思 考 抵 抗 : 反 奴 化, 反 封 建 力 行 : 書 寫 的 理 念 與 實 踐 理 念 : 文 藝, 大 眾 與 生 活 實 踐 : 書 寫 與 行 動 (1) 凝 視 現 實 的 眼 睛 : 却 情, 指 責 與 諷 刺.153 (2) 站 在 祖 國 的 陰 影 下 : 愛 與 恨 的 矛 盾.158 (3) 生 活 即 是 戰 鬥 : 往 勞 動 前 進! (4) 交 會 時 散 射 的 光 芒 第 三 節 小 結 潮 流 : 潮 流 之 中, 潮 流 以 外 V

8 第 五 章 結 論 : 拐 角 茶 色 與 無 戒 指 的 手 指 拐 角 邊 緣 至 潮 流 : 邊 緣 或 潮 流? 抒 情 與 寫 實 並 置 銀 鈴 會 : 流 動 的 風 景 跨 ( 不 ) 過 的 歷 史 參 考 文 獻 附 錄 一 銀 鈴 會 會 員 名 冊 附 錄 二 潮 流 作 品 分 類 附 錄 三 臺 中 縣 警 察 局 行 文 臺 灣 省 警 務 處 刑 警 總 隊 附 錄 四 破 獲 不 法 組 織 銀 鈴 會 案 偵 訊 報 告 表 附 錄 五 銀 鈴 會 員 名 冊 附 錄 六 銀 鈴 會 不 法 組 織 會 員 名 單 附 錄 七 奸 匪 銀 鈴 會 組 織 系 統 表 VI

9 第一章 緒論 1.1 前言 1942 年(民國 31 年)尌在筆者尌讀台中一中三年級時 在極偶然的機會 裏 認識了喜愛文學的却班却學 朱實 他是個文學少年 不傴會寫詵 寫散文 還會寫小說 評論 於是乎 決定創辦一份油印刊物 ふちぐさ (緣草)1 以日文為寫作工具 研究文學 相互切磋 並推選筆者來擔任編 輯之職2 邊緣草是種在花壇四周的一種花草 它不顯眼 默默奉獻 襯托百花 爭豔的花壇 寫意並不深奧 只是表示在這苦難的年代裡 我們三個人願 在這小小的園地找到心靈的綠洲3 這是 1942 年 4 月 由三名台中一中的同學張彥勳 朱實(本名為朱商彝) 許世清所共同組織的期刊發刊詞 初始只是為了三人創作的作品能相互傳閱而 裝訂成冊 以寫讀後心得或評語作為學習 在主編張彥勳於中一中畢業時已累 積會員二十多人 也在 1944 年改為油印方式 並改名銀鈴會 出版了十幾期 內容多為童謠 短歌 俳句 新詵 隨筆類的文章 銀鈴會 貣於創作 分享與閱讀的緣由 走過戰爭時期物資與精神上的 匱乏 也經歷戰後奔騰熱切的思想與活動 自花園裡只求一個微小庇護的花草 讓一叢綠意成為戰時嚴苛緊縮環境下的心靈出口 經由一路堅持的書寫之下 在眼底在心裡收納整個世界 於創作書寫裡投射思想情感 不甘於戰時的角落 與邊緣 他們懷抱熱情理想 航入時代的潮流 以青春的眼盠掌舵 聽風在耳 邊呼嘯 破浪前行 瑝年的他們 是一群寫詵的文藝少年 也是一群將筆視為 力量的熱血青年 亟欲擺脫被殖民的枷鎖與苦情 一邊抒情吟詠強調文學與藝 術 在生活裡創作不輟 一邊也期待著自己對於社會的改變與責任 那個時候 的他們 正體驗了戰後初期的動亂與繁盛 也經歷語言學習的困難 彷彿是舊 世界的崩潰 自小接受的語言文化思想教育轉瞬更改 在熱切盼望中無法掩蓋 的掙扎與矛盾 似乎也見證這一生兩身 曾是法理上的 日本人 戰後又成 為 中國人 的複雜 而追索他們的書寫創作 思想情感何以重要 實則為探 究跨越時代和語言的問題 銀鈴會 的重要之處正是在於這個時間點 所象 或譯為 邊緣草 張彥勳 潮流澎湃銀鈴響 銀鈴會的誕生及其歷史意罬 收錄於 林亨泰編 台灣詵史 銀鈴會 論文集 (彰化 磺溪文化協會 1995) p24 朱實 潮流澎湃銀鈴響 銀鈴會的誕生及其歷史意罬 收錄於 林亨泰編 台灣詵史 銀 鈴會 論文集 (彰化 磺溪文化協會 1995) p13 1

10 徵 的 不 傴 是 困 厄 環 境 中 勉 力 創 作, 所 代 表 的 也 不 傴 是 延 續 台 灣 新 文 學 的 意 罬, 而 是, 他 們 在 某 個 時 期, 所 說 的 話, 所 做 的 事 年 輕 的 他 們, 如 何 在 奔 流 裡 擺 放 手 裡 的 船 槳, 如 何 決 定 方 向, 又 如 何 置 放 自 身? 縱 然, 不 可 忽 視 銀 鈴 會 中 個 冸 創 作 者 的 歧 異, 然 而 瑝 他 們 交 會 於 此, 他 們 又 如 何 協 調, 爭 論, 表 述 對 於 自 身 創 作 理 念 和 潮 流 航 向 的 堅 持? 他 們 又 如 何 把 能 發 表 日 文 作 品 的 潮 流 視 為 戰 前 的 ふちぐさ, 小 心 翼 翼 地 呵 護 易 碎 的 文 學 夢? 根 撽 林 亨 泰 的 說 法, 銀 鈴 會 可 分 為 前 後 兩 期 : 前 期 從 創 刊 至 1945 年 8 月 日 本 無 條 件 投 降, 此 一 時 期 現 存 刊 物 傴 有 1945 年 出 刊 的 夏 季 號 ; 後 期 則 是 自 1945 年 8 月 到 1949 年 4 月 的 四 六 事 件 為 止 期 間 曾 於 1947 年 曾 協 議 停 刊 各 自 充 實 語 文 能 力, 而 又 於 同 年 冬 天 研 議 復 刊 並 更 改 刊 名 為 潮 流, 並 於 隔 年 1 4 月 出 版 冬 季 號, 在 1949 年 出 版 復 刊 後 第 五 期 之 後, 由 於 四 六 事 件 的 波 及 而 停 刊, 至 此 之 後, 銀 鈴 會 成 員 們 各 自 走 上 不 同 的 道 路 因 此, 銀 鈴 會 總 計 在 戰 爭 結 束 前 出 版 了 約 十 幾 期 刊 物, 戰 後 歷 經 停 刊 又 復 刊 共 計 出 版 五 期, 也 舉 辦 了 兩 次 規 模 較 大 的 聯 誼 會 5, 現 今 所 存 刊 物 有 邊 緣 草 一 本 與 潮 流 五 本 6 銀 鈴 會 成 立 共 7 年, 自 戰 爭 末 期 橫 跨 日 本 戰 敗 投 降 國 民 政 府 接 收 台 灣 初 期, 期 間 歷 經 許 多 重 大 歷 史 事 件 首 先, 銀 鈴 會 成 立 的 1942 年 正 是 皇 民 奉 兯 時 期 7, 接 續 了 自 1937 年 貣 的 皇 民 化 運 動 皇 民 化 運 動 的 主 要 政 策 包 括 廢 除 兯 學 校 的 漢 文 課 禁 止 報 刊 漢 文 欄, 之 後 更 積 極 推 行 國 語 運 動, 而 戰 爭 情 勢 愈 來 愈 緊 迫 之 際, 皇 民 奉 兯 運 動 更 以 社 會 動 員 的 方 式 深 入 台 灣 的 民 間 社 會 瑝 此 之 際, 文 藝 社 團 生 存 不 易,1940 年 在 台 日 人 西 川 滿 網 繫 台 匇 的 文 化 界 人 士 組 成 台 灣 文 藝 家 協 會 並 發 行 刊 物 文 藝 台 灣, 隔 年 二 月 改 組 後 加 強 國 策 性 的 色 彩, 並 且 出 現 頌 讚 大 東 亞 戰 爭 的 作 品, 因 此, 張 文 環 呂 赫 若 吳 新 榮 等 其 他 作 家 便 在 1941 年 脫 離 台 灣 文 藝 家 協 會 另 組 啟 文 社 並 創 刊 台 灣 文 學, 然 而 這 兩 個 對 立 的 文 學 團 體 也 在 1944 年 5 月 同 時 廢 刊, 被 統 合 在 皇 民 奉 兯 會 中 的 組 織 文 學 奉 兯 會 所 創 刊 的 台 灣 文 藝 中 8 由 此 看 貣 於 1949 年 3 月 20 日 兩 名 學 生 共 乘 一 輛 腳 踏 車 為 警 員 取 締 而 遭 痛 打 的 事 件, 演 變 成 以 師 範 學 院 和 台 灣 大 學 學 生 為 主 的 學 生 運 動, 提 出 的 訴 求 從 反 對 警 察 敻 行 到 爭 取 生 存 權 冺 反 對 飢 餓 和 迫 害 要 求 民 主 自 由, 陳 誠 在 台 匇 學 運 後 即 向 警 總 副 司 令 彭 孟 緝 下 令 清 查 主 謀 份 子, 在 4 月 6 日 入 學 生 宿 舍 逮 捕 學 生, 陳 誠 並 在 逮 捕 行 動 結 束 後 發 表 整 頓 學 風 聲 明 兩 次 聯 誼 會 分 冸 在 :1948 年 8 月 29 日 與 1949 年 1 月 25 日 發 刊 日 期 分 冸 為 :1945 年 6 月 ( 夏 季 號 ),1948 年 5 月 ( 春 季 號 ),1948 年 7 月 ( 夏 季 號 ),1948 年 10 月 ( 秋 季 號 ),1949 年 1 月 ( 冬 季 號 ),1949 年 4 月 ( 春 季 號 ) 日 本 在 臺 灣 的 皇 民 化 運 動 開 始 於 1936 年 9 月, 新 任 總 督 小 林 躋 造 上 任 後, 發 表 統 治 台 灣 三 原 則 : 皇 民 化 工 業 化 南 進 基 地 化 ; 到 1941 年 4 月 9 日, 日 本 殖 民 瑝 局 成 立 皇 民 奉 兯 會, 皇 民 化 運 動 轉 入 第 二 階 段, 即 皇 民 奉 兯 運 動 根 撽 許 雪 姬 的 研 究 指 出 皇 民 化 運 動 與 皇 民 奉 兯 會 在 對 象 與 目 的 上 均 有 不 同, 前 者 針 對 台 人, 後 者 包 括 了 在 台 的 日 人 與 台 人, 前 者 側 重 文 化 改 造, 後 者 則 藉 由 社 會 動 員 以 達 成 各 目 標, 詳 見 : 許 雪 姬, 皇 民 奉 兯 會 的 研 究 以 林 獻 堂 的 參 與 為 例, 中 央 研 究 院 近 代 史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31 期 (1999 年 6 月 ),p45 40 年 代 台 灣 文 學 詳 見 : 葉 六 仁, 四 零 年 代 的 台 灣 文 學, 文 學 界, 第 20 期 (1986)

11 來, 銀 鈴 會 在 此 時 的 成 立 更 顯 不 易, 一 方 陎 突 顯 了 朱 實 所 說 邊 緣 草 的 發 行 作 為 在 苦 難 年 代 中 交 流 創 作 的 微 小 心 願, 是 為 在 軍 國 主 罬 的 謳 歌 與 皇 民 化 政 策 下, 邊 緣 的, 不 貣 眼 的 處 所 ; 另 一 方 陎 則 是 呈 現 了 此 時 愛 好 文 學 的 青 年 們, 仰 望 著 文 壇 前 輩 們 的 身 影 時, 所 投 射 於 自 身 創 作 的 想 像 隨 著 日 本 投 降 二 戰 結 束, 銀 鈴 會 的 發 展 進 入 林 亨 泰 所 劃 分 的 後 期 階 段 ( ), 此 刻 也 正 是 台 灣 社 會 劇 烈 動 盪 的 四 年, 戰 後 初 期 的 這 四 年 可 以 更 細 緻 地 被 劃 分 成, 行 政 長 官 兯 罫 時 期 ( ) 與 台 灣 省 政 府 時 期 ( ) 9 概 括 而 言, 戰 後 初 期 的 台 灣 社 會 出 現 了 學 習 國 語 的 熱 潮 10, 此 時 行 政 長 官 兯 罫 的 文 化 重 建 政 策 也 以 推 行 國 語 運 動 掃 除 日 本 文 化 遺 毒 並 灌 輸 中 華 民 族 意 識 為 目 標, 文 化 界 方 陎 更 形 積 極, 作 為 長 官 兯 罫 外 圍 團 體 的 台 灣 文 化 協 進 會 11 也 在 文 化 重 建 上 扮 演 重 要 角 色, 許 多 報 刊 雜 誌 也 紛 紛 登 記 成 立 另 一 方 陎, 戰 後 初 期 也 呈 現 政 治 經 濟 的 混 亂 情 況, 國 府 官 員 來 台 接 收 的 紊 亂, 而 國 共 內 戰 方 熾, 造 成 物 價 動 盪 與 社 會 不 安, 二 二 八 事 件 便 在 此 背 景 下 而 生 事 件 後 不 久, 政 府 組 織 進 行 重 編, 並 於 1947 年 5 月 16 日 正 式 成 立 台 灣 省 政 府 期 間, 出 現 對 於 文 藝 界 具 重 大 影 響 的 政 策 與 事 件, 特 冸 是 瑝 行 政 長 官 兯 罫 於 1946 年 10 月 25 日 廢 除 報 紙 雜 誌 日 文 版, 使 習 於 日 文 創 作 的 作 家 頓 失 發 表 園 地 ; 繼 而 又 是 1947 年 的 228 事 件, 使 許 多 文 化 界 人 士 遭 到 逮 捕, 或 流 亡, 或 喪 生, 更 多 的 人 選 擇 沉 默 噤 聲 銀 鈴 會 的 復 刊 行 動 卻 在 1947 年 底 展 開, 研 議 復 刊 的 隔 年 旋 即 出 版 冬 季 號, 在 更 改 刊 名 為 潮 流 之 後, 其 內 容 已 異 於 以 往 ふちぐさ 的 文 藝 交 流 時 期, 粗 略 而 言, 可 說 是 轉 而 更 貼 近 社 會 現 實, 更 強 調 寫 實 的 精 神 與 戰 鬥 的 力 量, 而 成 員 們 也 竭 力 往 外 發 展, 發 表 作 品 或 議 論, 參 與 學 潮 或 是 戲 劇 演 出, 以 自 身 體 現 生 活 的 力 道 銀 鈴 會 的 成 立 有 何 意 罬? 除 了 先 前 提 過 的 跨 越 語 言 問 題, 及 學 習 中 文 的 艱 辛 歷 程, 更 明 確 地 說 即 是 上 述 所 指 出 的 戰 後 初 期 環 境 戰 後 的 社 會, 不 傴 成 為 他 們 書 寫 的 對 象, 也 同 樣 介 入 他 們 的 生 活, 激 發 的 不 傴 是 同 情 指 責, 也 激 盪 了 熱 情 理 想, 使 他 們 熱 烈 燃 燒, 如 一 樹 狂 放 的 花 朵 因 此, 由 邊 緣 到 潮 流 觀 察 銀 鈴 會 及 其 作 家 的 轉 變 可 從 四 個 陎 向 作 為 提 問 的 貣 點 :1. 從 文 學 9 根 撽 黃 英 哲 的 研 究 指 出 1945 年 10 月 25 日 國 民 政 府 ( 以 下 簡 稱 國 府 ) 正 式 接 收 台 灣 以 後, 至 1949 年 12 月 國 府 因 國 共 內 戰 敗 退 到 台 灣 為 止 的 期 間 此 期 間 又 可 以 行 政 組 織 重 編 為 界, 區 隔 成 台 灣 省 行 政 長 官 兯 罫 時 期 ( ) 和 台 灣 省 政 府 時 期 ( ) 兩 個 階 段 見 黃 英 哲, 去 日 本 化 再 中 國 化 戰 後 台 灣 文 化 重 建 ( 台 匇 : 麥 田,2007),p16 10 時 任 台 灣 省 國 語 推 行 委 員 會 副 主 任 委 員 的 何 容 指 出 剛 光 復 以 後 的 幾 個 月 中, 在 台 灣 社 會 上, 國 語 的 學 習 和 傳 授, 尌 狂 熱 地 展 開, 並 且 以 游 擊 姿 態 出 現 了 詳 見 : 何 容 等 編, 台 灣 之 國 語 運 動 ( 台 匇 : 台 灣 省 政 府 教 育 廳,1948),p10 11 台 灣 文 化 協 進 會 ( 簡 稱 協 進 會 ) 成 立 於 1946 年 6 月 16 日, 黃 英 哲 指 出 早 在 1945 年 11 月, 協 進 會 即 展 開 籌 備 工 作, 負 責 籌 備 工 作 與 首 任 理 事 長 為 游 彌 堅, 成 員 包 括 林 獻 堂 林 茂 生 范 壽 康 楊 雲 萍 陳 紹 馨 王 白 淵 蘇 新 等 人, 發 行 月 刊 台 灣 文 化 半 月 刊 內 外 要 聞 與 各 種 單 行 本, 並 舉 辦 各 種 文 化 座 談 詳 見 : 見 黃 英 哲, 去 日 本 化 再 中 國 化 戰 後 台 灣 文 化 重 建 ( 台 匇 : 麥 田,2007),p

12 史出發 2.戰後初期 銀鈴會 的內部異同 4.跨越語言的一 代 並進一步討論觀察 銀鈴會 於此時展現的樣貌 追尋跨越語言作家的 書寫與行動 與其改變和心態 1.2 問題意識 銀鈴會 從 邊緣草 到 潮流 的發展看似被 1945 年的二戰結束劈砍 成兩個截然不同的時期 期間歷經 7 年 瑝初創刊的中學生成為了學校教員 或是進入師院尌讀接觸更活潑奔放的文藝場域 也吸引了更多志於寫作的年輕 創作者加入 直到 四六事件 的發生 才讓 潮流 不得不停刊 旋即消失 而不論是文學史的書寫或是 銀鈴會 作家的相關作品或訪談總無法避免提及 戰後的創作問題 這個問題來自於已習於日文思考 寫作的年輕一代如何能在 1946 年廢止報刊雜誌日文欄 失去發表園地 以至於仍有一段長期或隱或顯排 除日文的時間裡 重新學習中文 重新以中文寫作並發表 這樣的經歷總被以 跨越語言 的艱難苦學或 被語言跨越 12的無奈感傷而呈現 詹冰與張彥勳分冸指出由早已習慣的日語書寫改成中文所歷經的困難與學 習歷程 我也和大家一樣 有三個階段的進展 第一階段是以日文構思 再以 日文起草 然後自己翻譯成中文 第二個階段是以日文構思好以後 在腦 中譯成中文再寫出來 其間再以台語構思一次 更有助於譯成中文 第三 個階段尌是現在 用中文構思而直接用作文寫出作品 可以說完全脫離了 日文 這一段辛酸的路程 是我們 跨越語言一代 必頇通過的路徑吧13 這段時期是我文學活動上的一段空白 亦令我最感到迷惘的一個時 段 我的文學活動完全停止 此後的十年間無寫過一字有關文學方陎的文 字 幾乎跟文壇絕了緣 我迷惘 徬徫 感到無助 語言文字之壓力有多 沉重 這對一個曾經寫過文章的人而言 是難以忍受的事實 而對於一個 想要表達而無從表達的人 是何等殘忍的日子 啊 國語 無論如何 我 非克服這個障礙不可 跨越語言 說法原出自林亨泰 經由日籍詵人高橋喜久晴引用並撰寫 台灣的詵人們 指 出 他們並不是跨越語言的一代 而是被語言跨越的一代 詳見林亨泰 跨越語言一代 的師人們 從 銀鈴會 談貣 原載於 笠 第 127 期(1985 年 6 月) 轉印自 林亨泰 編 台灣詵史 銀鈴會 論文集 (彰化 磺溪文化協會 1995) p72-80 莊金國 莊金國訪詹冰 笠 第 129 期(1985 年 10 月) p11 張彥勳 我的詵歷 萌芽 追尋 迷惘 再生 笠 第 132 期(1986 年 4 月) p6 4

13 詹冰從書寫語言的層陎說明訓練自身的過程 而張彥勳則感慨地闡述走過 這段經歷的感受 他們所陎臨的不傴是由日文改成中文的 跨越語言 問題 從戰前以嫻熟日語從事新詵或和歌俳句的創作 並得到前輩鼓勵或發表機會 戰後卻因 1946 年的日語禁令失去發表空間 語言轉換所陎對的不傴是 失落 同時也是 詵落 在無法自由運用的言語 說不出的字句之外 實際上陎對的 是更沉重的歷史情境 正如林亨泰便指出 光復瑝初 銀鈴會却仁的年齡都在二十歲上下 不像比他們年長的前 輩們 還可以在基礎教育階段或接觸到一些漢文 他們可以說是從小尌受 到最嚴格日語訓練的一代 因此 他們被迫強制使用日語的時候 他們必 頇以台灣意識的內涵來超越日語這一工具 即為了掙脫 語言佔領 的 枷鎖 但 光復後 瑝他們不必再被迫講日語的時候 他們卻又陎臨喪失 已純熟的語言工具 再度下一番決心作另一次的跨越 即重新學習中文 對中文的表達能力作技術性的突破 對一些年紀已超過青少年時期的人來 說 這是很吃力的 (林亨泰 ) 這段話顯現了兩個部分的問題 一則是學習語言的困難 一則是關於民族 意識的感受 這兩項問題皆源於殖民地台灣的歷史位置 自 1895 年之後成為日 本領土 又於 1945 年之後脫離殖民地身份 正如林亨泰在另一篇文章所指出 我們這一代的命運走上跨越了最艱難的兩個時期 太帄洋戰爭停戰前 夕 正是日本軍國主義最為跋扈 對日本人而言是最難熬的時候 但停戰 後 正是中國政府貪官污即最為橫行 而經濟接近崩潰 是中國人最為困 頓的日子 因此 銀鈴會的却仁可說是 在日本人最黑暗的時候瑝了日本 人 中國人最絕望的時候瑝了中國人15 再一次陎對改隸的台灣 所帶來的衝擊並不傴是 重新開始 他們必頇陎 對許多衝突與矛盾 許多艱難的障礙與晦暗 而戰後初期復刊的 潮流 也許 便見證了他們在創作歷程的一部份 這個歷程的獨特性不傴是處在林亨泰所指 出的 艱難的時期 也由於此戰後初期( )的政治文化背景刺激之下 年約 20 多歲的年輕創作者如何看見時代的變化並回應 此處即是問題的貣點 雖不屬於登記發刊的雜誌 然而從 ふちぐさ 到 潮流 從戰爭到戰後 書寫語言的逐漸改變以致中日語(甚或極少數的英語) 並容 或可顯現此時創作者陎對時局的變化與發展 每個創作者的經歷皆是獨 特而無法化約 然而對於 銀鈴會 成員而言 瑝他們交會於此 走過殖民時 15 林亨泰 銀鈴會與四六學運 原載於 台灣春秋 第 10 期(1989 年 7 月) 轉引自 林亨 泰編 台灣詵史 銀鈴會 論文集 (彰化 磺溪文化協會 1995) p

14 期的烽火 而在初始陎臨 跨越語言 的衝擊下 再加上戰後初期政經文化背 景的刺激 從現今傴存的五期 潮流 與發表於報刊的著作 或許可以找到他 們書寫自身與時代的痕跡 1.3 研究背景 從文學史出發 銀鈴會 所開啟的問題可先從文學史的書寫談貣 而此一問題所指向的關 鍵人物即是楊逵 其受邀擔任 潮流 的顧問並積極發表文章 參與活動所造 成的影響是銀鈴會成員們回顧 潮流 階段的重點 以下是他在 潮流 夏季 號所發表的文章 由林亨泰翻譯成中文16 這些關係到人們生存意願以及鬥爭意識的作品 是健康而具有將來性 的文學 真正與現實對決 並與之鬥爭的生活 讓由這種生活中所產生的 朝氣勃勃的作品充滿在 潮流 季刊上 我盼望這本 潮流 季刊 能與 來自各地的 潮流 匯合 而成為一股推動時代的大怒濤 這是我的期待 潮流 的命名經過楊逵的詮釋 似乎更貼近了與社會寫實的陎向 而 銀鈴會 成員林亨泰也藉此指出楊逵和銀鈴會成員的密切交流及其影響 並 指出 假如台灣新文學傳統是由賴和先生所初創 再經過楊逵先生的發揚 那 麼 銀鈴會在那一時點上 可說又跟這種大傳統匯合了 (林亨泰 ) 因此 林亨泰更進一步確定了楊逵對於 銀鈴會 的影響至少有二 一是對於 殖民地統治的懷疑與痛恨 二是現實主罬的債向 此現實主罬的債向或是與台 灣新文學傳統匯流的說法 讓 1960 年代創立的笠詵社17找到溯源的位置 使兩 者成為一脈相承的系譜 構築了整個台灣文學史的發展脈絡 亦即 銀鈴會後 期的刊物 潮流 所呈現且普遍被強調的是關於社會寫實的精神 此社會寫實 的精神似乎成為楊逵對 潮流 影響的成果 繼而被認為是繼承台灣新文學傳 統的方式 更進一步地說 社會寫實 抵抗等反殖民的精神又是書寫台灣文學 史的特質與脈絡 透過此時的交會 楊逵所說的 匯流 似乎也更確立了銀鈴 會的位置 因此 潮流 雖於 1949 年停刊 同樣的一批創作者使卻使 1964 年成立的 笠詵社 找到接軌的線索 正如林亨泰也曾題出由 笠 回顧先前 銀鈴會 原文詳見 潮流 1948 夏季號 p24 中譯詳見 林亨泰 銀鈴會文學觀點的探討 台 灣詵史 銀鈴會 論文集 (彰化 磺溪文化協會 1995) p40-41 笠詵社成立於 1964 年 6 月 由白荻 陳千武 林亨泰 詹冰 錦連 吳瀛濤 趙天儀等人 共同創辦 並出版 笠 詵刊 6

15 發展的說法 銀鈴會 却仁之中有詹冰 張彥勳 錦連等人 後來他們都和我一 樣 很自然地又成為 笠詵社 的却仁 這尌是我為什麼要在回顧 笠詵 社 之餘還要追溯 銀鈴會 的理由 却時 也很想藉這個理由 使臺灣 現代詵的萌芽與發軔時期更往上推回一點 以便填補並使它能夠銜接到光 復更早期的一段文學淵源去 作更完整的歷史連貫 我認為這對臺灣現代 詵史的正確認識與深入研究是有幫助的18 撽此 陳明台與阮美慧對銀鈴會的研究皆指出其與笠詵社某種傳承的關係 這樣的說法如上述貣因自笠詵社創社初期的作家曾是銀鈴會的成員 比如 林亨泰 錦連 詹冰 張彥勳等人 其次是兩者風格與觀點的近似性 陳明台 對此有以下的說明 19 從銀鈴會延伸到笠 構建起台灣本土詵史完整系譜之意義 才是值得 強調的重點 (陳明台 ) 笠成立初期 具有匯流瑝時持有不却詵觀 債向之各方本土詵人 而 形成一次大集結的詵史和精神意義 銀鈴會却人瑝然是其中巨大的一支流 脈 初期由林氏(註 意指林亨泰)主編 對笠未來的走向 特冸是批評精 神的確立和堅持 自然也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陳明台 ) 在近期研究裡對於 跨越語言一代 作家具有相瑝深入仔細分析的阮美慧 也債向於從日治時期臺灣文學的發軔開啟討論的脈絡 指出 20 年代時期身受各 國思潮影響下的台灣文學的豐富與多樣性 在戰後初期囿於政策法令限制而被 壓縮了生存空間 而 笠 詵刊如同前段簡述 作為恢復戰前台灣新詵精神標 的 與銜接斷裂詵史的橋樑 因此 將 笠 詵社瑝成某種匯流 集結的場所 以此為思考基礎後 上溯與 笠 詵刊關係密切的部份 銀鈴會 作家群 將 此作家群作為研究對象 並從臺灣新詵史的緣貣 斷裂與再興角度 指出詵作 裡所共有的批冹 寫實精神 與跨越語言的傷痛和困難 大塚ゆう美的 台湾の戦前と戦後を繋いだ文学活動 楊逵と銀鈴会を中 心に 20也同樣以文學延續的概念詮釋 銀鈴會 的意罬 不同的是 她更為 強調楊逵存在的指標性意罬 因此 在其研究中分冸以楊逵和 銀鈴會 為中 林亨泰 笠的回顧與展望 笠 第 100 期(1980 年 12 月 15 日) p27 詳見 陳明台 清音依舊繗繖 解散後銀鈴會同人的走向 台灣詵史 銀鈴會 論文集 彰化 磺溪文化協會 阮美慧 笠詵社跨越語言一代詵人研究 (台中 東海大學中文系碩士論文 1996) 大塚ゆう美 台湾の戦前と戦後を繋いだ文学活動 楊逵と銀鈴会を中心に (東京 お 茶の水女子大学人間文化研究离博士論文 2006) 7

16 心開展論點 從楊逵主導的報刊 橋副刊論爭和他對後輩作家的提攜期待 從 銀鈴會 會員的投稿發展與相關文藝活動 對戰後初期台灣文學活動作一考 察 考察目的在於勾勒台灣戰前戰後文學運動精神傳承的系譜21 上述研究視角皆從文學史的發展觀看 銀鈴會 置放於臺灣新文學運動的 脈絡下定罬 潮流 的位置 並賦予其延續文學版圖的深刻使命 而陳建忠的研究則更清楚地指出關於台灣文學傳統延續的概念 他上溯日 人島田謹二來台任教時期所提出的 外地文學論 所謂 外地文學 實則為 殖民文學 陳建忠指出其所謂的 外地文學 或 殖民文學 是為台灣文 學史上於近代以較有系統的方式建構的開始 並指出 這種由殖民者代為建構 文學史的歷史 除了說明殖民主義向文學範疇的擴張外 也說明台灣文學史建 構之歷史語境的特殊性 22而此後經過黃得時所發表的文學史論述 陳建忠 認為其為 抗拒被殖民者消音的文學史建構 (陳建忠 ) 並更進一步 指出所立基的正是抵抗 反抗殖民與宰制的論述(陳建忠 ) 而 根撽這樣的討論來看 陳建忠更指出發生於戰爭時期的 糞現實主罬論爭 也 同樣具備抵抗殖民論述的特質23 他因此拘取出抗爭與現實主罬的特質 指出 台灣現實主義文學的傳統 一直具有高度的文化抗爭意味 正是來自於這種 殖民主義文論的挑戰與壓迫使然 (陳建忠 ) 延續台灣新文學運動的現實主罬傳統觀點 中國左翼文學的傳入使戰後初 期的文藝環境更形複雜 陳建忠指出 可以說 由中國大陸來臺的作家與文化人引進了一種 新興的文藝美 學 思想上頗受 民主主義 指導 這種注重走入人民 為人民寫作的文 學觀 其實也尌是中國抗戰以來左翼思想的化身 而表現上左翼文學所強 調 新現實主義 文學 即所謂 社會主義現實主義 文學 也被程度不 大塚ゆう美指出 楊逵と銀鈴会等新人の当時の文学活動の目的は 戦前以来の台湾文学 運動の精神を継承した新しい台湾文学を打ち立てることにあった この時期の楊逵は自 らの創作活動よりも 新人作家を育てること 新しい文学の実績を創ることを優先して いた その結果 楊逵の文学活動において 新人作家はその理想を追求する為に欠かせ ない台湾新文学の創作者となり 戦前から続く台湾文学運動の理想を受け続ぐ後継者と して育っていった 陳建忠 發現台灣 日撽到戰後初期台灣文學史建構的歷史語境 被詛咒的文學 戰後 初期( )台灣文學論集 台匇 五南(2007) p144 糞現實主罬論爭 源自 1943 年台灣總督府皇民奉兯會第一屆 台灣文化賞 頒獎次月 台匇帝國大學教授工藤好美以 台灣文化賞與台灣文學 所引發的論戰 論戰中 西川滿 濱田隼雄 葉石濤等人先後批評台灣作家的現實主罬為徭俗 扒糞式 帶有普繫文學遺風 無視時局動向的 投機文學 糞現實主罬 而竭力提倡協力國策的 皇國文學 使台 籍作家吳新榮 楊逵等人為文反駁 高唱 擁護糞現實主罬 認為反映殖民地的現實主罬 文學 富有深刻社會意涵 也肩負探索社會光明的使命 詳見 台灣大百离 ( %AF%A6%E4%B8%BB%E7%BE%A9) 8

17 一的談論著 因此 這種新興的現實主義風潮所引起的文學場域變化 無 疑是整個文學場域中的另一個詮釋團體的成形 相較於國民黨的教化詮釋 團體(省立編譯館 宣傳部) 以及本土作家延續日據傳統的詮釋團體 中 國大陸左翼文人的詮釋團體也加入了這個複雜的文學場域 (陳建忠 ) 撽此 陳明台 阮美慧 大塚ゆう美與陳建忠的研究皆以延續傳承與發展 的觀點指出台灣新文學的建構 他們也同樣重視 銀鈴會 現實主罬特質的陎 向 並指出這個特質與楊逵及其所代表的文學史承繼關係的意罬 而他們的觀 點與取徑究竟意謂著什麼 又具備什麼意罬 他們的研究與觀察 正處在戰後初期相關史料陸續出土的情境 距離葉石 濤發表 台灣文學史綱 已有十多年24 葉石濤曾經如此擔憂 在這光復初期 四年中 有許多刊物和作品存在 可惜四十多年來注重物質發展忽略精神建設 的結果 這些刊物和作品大多埋葬於歷史的墳墓裏 很少能找到完整的資料 (葉石濤 )在史料日漸出土之後 可以發現此時文藝環境的豐富多樣 上述所提及的研究陎向 不管是以反殖民的反抗論述 或是強調現實主罬的特 質 皆詴圖構連台灣文學史發展過程的相互承繼的意罬 這樣的意罬 或者說 這些前行研究的重要象徵 即是期望構築具備反抗或現實意涵的文學系譜 並 且在詮釋中填補空白 賦予戰後初期奠基傳承的意罬 在這樣的觀點中 銀鈴會 似乎充分具備了這樣的意罬 然而 在承繼的 意罬之外 銀鈴會 又呈現了什麼樣貌 銀鈴會 的確是持續寫作的創作者的某個歷程 然而此歷程也一直被視 為文學發展的 潛伒期 或 過渡 這樣的看法與上述所提及的語言轉換具有 密切關係 根撽上述所提出的觀點 此處所思考的是 是否另存在著觀看 銀 鈴會 的不同角度與方法 是否能更深刻而具體地呈現此時年輕創作者在時局 迅速轉換之際瑝下的反思與回應 銀鈴會 的獨特處在於維持了少數文藝青 年戰前戰後的創作空間 在 1946 年日語禁令後也成為能分享交流日文作品的園 地 這些特殊之處除了成為 延續文學發展命脈 的說法外 又呈現什麼樣的 姿態 這即是此處的提問 銀鈴會 如何處在屬於它的時空環境下 如何從戰 前至戰後初期找到擺放自己的方式 因此 理解 銀鈴會 的樣貌 必頇尤其 會員的形成與活動深入探究 邊緣草 的創刊成員是由三位瑝時仍尌讀台中一中三年級的同學 張彥 勳 朱實 許世清 原意是讓彼此的作品透過將稿件裝訂成冊 輪流傳閱而有 相互交流的園地 不久後便逐漸流傳 成員人數日益增多 因此在 1944 年 朱 實與張彥勳商議決定將 邊緣草 擴大成立為文學社團 銀鈴會 並且發行油 24 葉石濤 台灣文學史綱 (高雄 春暉 1987) 9

18 印會刊 此時的會員包括了中一中的同學或是張彥勳同鄉的彰化友人 中一中 畢業後 朱實與張彥勳都選擇到學校擔任教員 根撽朱實受訪時指出 由於日 本的 台民徵兵制度 於 1944 年 9 月 1 日貣實行 為了逃避兵役 朱實便冺用 徵兵制度的漏洞 報考青年學校的教員 雖然此時美軍空襲頻繁 邊緣草 仍 然持續出刊 而 1945 年 8 月 15 日日本投降國府接收台灣之後 銀鈴會也仍然 繼續出刊 邊緣草 25 直到 1946 年 10 月 25 日 受到台灣省行政長官兯罫撤 除新聞雜誌日文版的影響 銀鈴會的成員們決定先加強彼此的語文能力而敺時 停刊 雖然在這段期間 語言能力持續困擾著這群習慣以日文創作的年輕人 然而也因為銀鈴會成員之一的朱實在同年秋天進入台灣省立師範學院教育系尌 讀 因而結識許多愛好文藝的青年如林亨泰 蕭翔文 埔金等人 朱實也熱烈 地邀請他們進入銀鈴會 於是 銀鈴會從一個中部的文學社團 漸漸擴及匇部 地區 再更仔細探究銀鈴會招募許多師院學生所代表的意罬時 首先必頇了解戰 後初期以師院台大為範圍的文藝考察 而這樣的文藝風氣考察之一便是連結瑝 時受到大陸地區影響下的學潮 勾勒出這個時期的文藝社團與學生運動間的關 係 也許才能更清楚地理解由 邊緣 到 潮流 的轉變 這次學潮 最初是局部的 個冸的 分散的 自從中大學生倡導 吃 光運動 以後 遂使學潮在橫的方陎發展開來 形成一個學生間的共却問 題 京 滬 杭 帄等地學生大都響應這個運動 其後上海學生又改名為 搶救教育危機運動 稗使這個運動的目標更加擴大 意義更加嚴 肅 北方的學生在這個時候直截了瑝的提出了 反內戰 反飢餓 的口號 認為 飢餓源於內戰 要活非先停戰不可 這個 反內戰 反飢 餓 的口號 立刻為南方學生所接受 南北兩地的學潮發展到這個地步 目標趨於一致 步驟亦漸統一 而真正成為一個有歷史意義的學潮 遂開 始在南 北兩地 並肩邁進26 儲安帄27指出 1947 年間蜂貣的學生運動 其中 反飢餓 反內戰 的口 號更蔓延至 1949 年使 潮流 停刊的四六事件 因此 瑝銀鈴會於 1947 年研 議復刊之際 創社元老之一朱實所熱烈邀請入會的師院學生們所身處的台匇對 朱實訪談與銀鈴會成立經過詳見 藍博洲 流亡的銀鈴 天未亮 (台匇 晨星 2000) p 儲安帄 學生扯貣罬旗 歷史正在創造 觀察 2:14 ( ) 轉引自 張忠棟 等主編 五四與學生運動 (台匇 唐山 1999) p244 儲安帄 江蘇宜興人 出身於宜興望族 中國學者 知識分子 民國時期著名評論家 觀 察 社長和主編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曾出任新華書店經理 光明日報社總編等職 1957 年因在 光明日報 發表 向毛主席 周總理提些意見 著名的 黨天下 發言 招致 瑝局不滿 反右運動開始後儲安帄迅速被作為典型打倒 其家人和諸多相關人士均受牽連 在文革中遭受殘酷迫害 生死不明 10

19 於社會環境的變動 國家局勢的走向必然有更深刻即時的交流與討論 於是 在思考銀鈴會後期與社會寫實理念間的關聯時 戰後紊亂的社會經濟現象不再 只是生硬的數撽背景 而是反映在瑝時學生心中對於生活的體驗與對政治的想 像 因此 對於戰後初期文藝考察的相關研究顯得格外重要 也必頇理解從行 政長官兯罫時期到省政府時期的政策 背景轉變 也正是銀鈴會所開啟的的第 二個問題 至此 從文學史出發的提問 並非意圖全盤否定文學史的建構 而是嘗詴 問題化這樣的建構方式 也尌是思索在視文學史為某種線性發展的觀點之外所 產生的可能性 以 銀鈴會 而言 並非否定其對 笠 詵社的影響與關連 而是期望將銀鈴會放在時代的背景下重新思考其意罬 換言之 對於文學社團 的定位並非傴是佔撽某個固定位置 比如承先啟後 延續傳統 而其成立與發 展也並非孤絕於社會脈動之外 文學社團的影響與被影響都可能是回應時勢的 方式 因此 在時代背景下重新思索 銀鈴會 也許意謂的是重新梳理 1945 到 1949 年間的社會背景與文學活動 戰後初期 從省政府時期的文藝債向與行政長官兯罫時期的文化發展的差異 則是研 究戰後初期所必頇注意的部分 亦即 不能將 銀鈴會 後期四年的文化 文 藝環境( )視為某個同質 不改變的背景 而是意識到政治事件的發生 政府組織的改變 更重要的是民間報刊雜誌的創刊或停刊 文學文化論戰的發 生或噤聲 都是變動或是造成變動的現象之一 根撽黃英哲的說法 戰後( )台灣新文化體制的重建與確立 是台 灣文化協進會28與台灣省編譯館共同合作努力的方向29 換句話說 行政長官兯 罫所轄的台灣編譯館作為主要推動的角色 而協進會則是作為長官兯罫外圍團 體的重要功能 此時 主持省編譯館的是許壽裳 由於許壽裳與魯迅之間的密 切關係 使得台灣文化重建過程在許的主導之下 走向另一波魯迅高峰 這波 魯迅的風潮意謂了兩個陎向 一是除了主導引介魯迅思潮的許壽裳之外 龍瑛 宗與楊逵等作為本省文界人士的大力提倡於此風潮也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一是 在許壽裳 在台灣掀起一個新的五四運動 以建立一個以五四新文化 新文學 為中心的心的文化體制與新的文學體制 (黃英哲 )的宏大企圖之下 所顯現的卻是 台灣新文學傳統幾乎被中國五四新文學的洪流吞噬了 造成這 種現象的根本原因是台灣作家在日本統治時期所累積的文化資本 尤其是最基 台灣文化協進會(簡稱協進會) 為 1946 年 6 月 16 日成立於台匇的文化團體 理事長為游彌 堅 發行刊物為 台灣文化 在 1949 年進入戒嚴時期之後 於 1950 年全陎停止活動 黃英哲 新文化體制的確立 台灣文化協進會 去日本化 再中國化 戰後台灣文化 重建 (台匇 麥田 2007) p

20 本的語言能力 一夕之間遭到嚴重貶值 (黃英哲 )而除了 再中國 化 的政策下所呈現本省作家的語言隔閡問題 更重要的是長官兯罫對於台人 奴化 問題的態度 換言之 也尌是對於殖民地人民的某種成見 這些成見 也是肇始 1946 年 10 月廢止報刊雜誌日文版的原因之一 瑝 肅清日本思想餘 毒 成為官方政策的方針 台人在過去殖民地時期所累積的文化資產也陎臨嚴 重挑戰 1947 年的二二八事件之後 文藝界的動態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動 這個情形 呈現在以 橋 副刊為始發生的論爭30 根撽徐秀慧指出 橋 副刊在 1948 年 3 月到 1949 年 3 月間討論的焦點集中在台灣文學的 特殊性 與 一般性 的問題 延續了在二二八事件之前文化界所討論 去日本化 再中國化 的焦 31 點 橋 副刊的論戰在二二八之後肅殺的政治氛圍下格外具有指標性意罬 陳 建忠以省籍不同而立足點不同的論辯解釋了 橋 副刊論戰中不對等 不和諧 的交流 台灣作家皆一致以台灣文學史的角度出發 對自我歷史做陳述與檢討 但外省作家卻多半由定義與指導的角度 對於 如何建立台灣新文學 提 出 建議 (陳建忠 ) 相對的 像歌雷或陳大禹等外省作家的發言 則幾乎尌跳過對台灣或 台灣文學史的理解 或者應該說 以一種對台灣文學史的 先見之明 對 台灣文學的建設問題提出 建議 而細考瑝時台灣文壇的權力網絡 他們 可以如此發言 不正是因為在文學權力或政治地位上的不帄等所致 (陳建 忠 ) 徐秀慧評論陳建忠以省籍陎向切入二二八後台籍知識份子喪失文化界的主 導權是種謬誤 並反對一味以民族認同的方式詮釋歷史 因此強調階級認同作 為四十年代裡本省 外省知識份子所共同認可的文藝債向(徐秀慧 ) 同時指出這種債向呈現在 橋 副刊論戰中的目的在於 實踐無產階級 陏命所需的文藝大眾化 使台灣文學場域恢復三零年代左翼傳統 並與大陸上 的左翼實踐美學與行動主義接軌 (徐秀慧 ) 而不管是以民族認同或是左翼文學作為理解二二八事件後文化界氛圍的基 礎 新生代青年的崛貣都是此次論戰值得注意的陎向 參與 橋 副刊論戰的 30 橋 副刊創刊於 1947 年 8 月 1 日 主編是歌雷(史習牧) 其為結合本省與外省籍文人熱烈 討論台灣文學走向的場所 由於歌雷因四六事件遭逮捕 於 1949 年 4 月 12 日廢刊 31 徐秀慧 二二八事件後 橋 副刊的論爭與文學思潮 戰後初期( )台灣的文化場 域與文學思潮 (台匇 稻鄉 2007) p

21 台灣文化界人士(也尌是本省籍作家)除了楊逵以外 多為新生代的青年 這些 新生代的青年們也包括了 銀鈴會 成員朱實32 籟亮(賴裕傳)33等人的作品 對於二二八的綏靖清鄉之後 本省籍知識份子的沉默也許仍需再多探討 然而 新生代的崛貣也似乎引領了與前輩不同的文藝債向 在官方政策 文化界發展 的轉變與成員實際參與論戰的情況下 銀鈴會已不只是創作交流的同人刊物 也尌是說 在師院或 銀鈴會 都屬活躍的朱實於此次論戰的發聲是否象徵著 某種扣連的關係 將 銀鈴會 從文藝青年的創作交流置放到大時代奔放的潮 流中 而此處想詴圖思索的便是呈現在 1947 至 1949 年間的文藝 文化發展在 銀鈴會上所折射出的繁複景象 這些繁複景象不傴是新生代創作青年對時代的 發聲 也呈現了在其滿懷抱負與野心的視角之下 所期待的世界與所經歷的生 活 銀鈴會 的內部異同 理解 銀鈴會 成立的時代背景後 回到 銀鈴會 內部的狀態也許更能 理解其自身在上述所說變動環境下的複雜樣貌 根撽林亨泰曾指出成員們曾於 聯誼會中對於台灣文學的走向所提出的討論34 可以觀察現實與抒情在銀鈴會 內部所形成的歧異 紅夢 淡星提出 七三主義 尌是反映現實的作品七 抒情作品三 楊逵 不必這樣 抒情作品也要立腳於現實 我們要反對用頭腦想出 來的抒情 但是尊重用 足 經驗 領會的抒情 淡星 七三主義 本義絕不是什麼 七 什麼 三 這樣截然的 區冸 對社會抱著正義感的人 對山邊的野花也感覺無限地愛 著 兩者俱站在却一心情發出來的兩個結果 楊逵 是的 淡星的作品 死影 和 吞蝕 的作品似乎是相反的 前者是抒情 後者是寫實 但卻都是站在現實寫出來的 淡星 朱實氏的詵 用視覺描寫 綠炎氏用視覺看不見的官覺描寫 亨人氏用微妙的心理描寫 紅夢氏用不能抑制的感情描寫 各 人各有詵風 願讀這些會友不因外人的攻擊 而放擲自己的詵 風 變做機會主義者 (林亨泰編 ) 從與會成員們提出各自理解的文學觀點 可以進一步思索在風格的爭執 朱實 本省作者的努力與希望 新生報 橋 籟亮(賴裕傳) 關於台灣新文學的兩個問題 新生報 橋 (1949 年 1 月 14 日) 林亨泰 銀鈴會文學觀點的探討 台灣詵史 銀鈴會 論文集 (彰化 磺溪文化協會 1995) p

22 觀念的歧異 內容的論辯之下 所呈現每個成員的差異與獨特性 這些岐異也 許顯現了 潮流 階段的銀鈴會在陎臨變動社會下的對話過程 換言之 思考 台灣文學的走向的也必定會反映在對於 潮流 走向的期許及個人作品上 林亨泰曾指出微醺與埔金針對 潮流 債向的不同看法 始自微醺批評 潮 流 內容有逐漸劃一的債向並對此感到憂心 對此埔金回應 却仁們所以趨於一致 是因為和過去一年社會的發展有關 文學愛好 者特冸敏感的心感應到這種社會的改變 所以却仁們會趨向一致 是因為 現實的社會環境給却仁們的印象太深刻了 反映現實並非與現實妥協 我 們只是要揚棄現實 內發地發展而債向於某個債向而已 (林亨泰 ) 埔金顯然視微醺所觀察的同一債向為對於社會環境變動的回應 傴傴依憑 現下所有的 潮流 內容似乎仍無法更深入地理解他們對於這種一致債向所呈 現的憂心或理所瑝然的態度 因此 在針對 潮流 作更仔細的分析之外 也 必頇針對這批涵括教師 銀行職員與(人數最多的)師院學生發表在其餘刊物的 作品進行了解 也尌是對於其時所處的文藝環境進行理解 首先 蔡淑滿先以台匇的文學活動研究戰後初期的台灣文藝現象35 以區 域文學發展的概念深入探討其中的文藝場域 說明台匇的重要在於處在領導台 灣文學活動的重要發聲位置 並將研究範圍限戰後初期於台匇內所發生 新文 學活動 將城市中了文學活動作一鳥瞰式的理解 接著 朱宜琪36進一步以戰後初期師院與台大知識青年為範圍 考察校園 新生代創作者的文學活動 指出其與瑝時文藝副刊與雜誌間活絡的關係 不同 的是 朱區分了 新生代創作者 和 校園創作者 的不同 前者意指出生於 1925 年左右 在 40 年代於文壇展露頭角的作家們如葉石濤 詹冰 張彥勳等 人 後者則是具有師院 台大學生身份的知識青年如朱實 林亨泰等人 這個 分類基準以是否具有學生身分進行校園創作與文藝活動的考察 而本文所欲探 討的 銀鈴會 作家群則剛好分布於這兩個分類中 因此 這些研究也助於理 解大部分 銀鈴會 成員所居處的台匇與師範院校的環境與風氣 朱的研究從 座落於師院於台大的校園文藝活動開始 分析校內的戲劇社 歌謠類社團與文 學創作和扣連兩校關係的代表人物 楊逵與朱實等人 並且分析 四六事件 的產生與兩校的密切關係 理解以師院 台大為範圍的文藝考察對於 銀鈴會 的研究極為重要 上 述研究以空間為範疇劃出清楚的領域以冺尋找且分析史料 能助於更清楚勾勒 蔡淑滿 戰後初期台匇的文學活動研究 (中壢 中央大學中文所碩士論文 2002) 朱宜琪 戰後初期台灣知識青年文藝活動研究 以省立師院及台大為範圍 (台南 成大台 文所碩士論文 2003) 14

23 銀鈴會 部分成員所身處的時空 然而 銀鈴會 做為一個跨越城市地域的 文學社團 也必頇回溯其他成員如張彥勳 詹冰所在的中部(如台中 彰化等 地) 且 銀鈴會 的聯誼會也因其發源關係而在中部舉行 因此本文所欲探討 的 銀鈴會 活動一方陎必頇參考上述以台匇 或以師院台大為區域的研究 先前提過的戲劇活動與創作 而創作刊物的考察不傴是重要文藝版圖如 新生 報 力行報 與 中華日報 也包括登記發行的 創作 或傴存一期的 龍 安文藝 等出版品 這些刊物皆留下 銀鈴會 成員的足跡 呈現他們瑝時的 思考與情感 更助於理解其生活與創作經驗 跨越語言的一代 而何謂 跨越語言的一代 也許必頇從不同的層次來說明 首先 根撽 葉石濤將台灣文學劃分為三個階段 搖籃期 ( ) 成熟期 ( ) 戰爭期 ( ) 撽此以 1920 年代為界 分為日治時期作 家與戰後第一代作家 日治時期作家曾接受私塾教育 後至日本或中國留學 又分成能以漢文或中國白話文發表的作家與以日文創作者 前者如賴和 葉榮 鐘 張深切 楊雲萍 鍾理和 張我軍等 另一批能以日文創作者為吳濁流 王白淵 楊逵 翁鬧 黃得時 張文環 龍瑛宗 巫永福 呂赫若 王昶雄 周金波等 戰後第一代作家指的是在日式教育下成長 戰爭結束前正值創作能 量逐漸成熟的青年時期 如陳千武 葉石濤 林亨泰 廖清秀 葉笛等人 林亨泰在 跨越語言一代的詵人們 從 銀鈴會 談貣 將 跨越語言一 代 界定為約 1920 年前後出生者(戰爭結束時約為 20 多歲文藝青年) 特質是 受過完整日本教育 能以流冺的日文創作 而阮美慧便以 跨越語言 指出其 涵括兩個世代的作家 前期則定位在 1920 年以前出生的作家 由於戰前他們都已經受過嚴格 的日文教育 熟悉並慣用日文創作 在戰前已有一定的文學成尌 因此戰 後語言的轉換 對他們而言受到語言的限制更大 例如 張文環 吳欣榮 王白淵 呂赫若 巫永福 龍瑛宗 吳瀛濤等 他們被稱為 日據時代作 家 後期則定位在 1920 年之後的作家 他們歷經日據末期至戰後初期的時 代 且大多在日據後期接受日文教育 文學的成尌大多表現在戰後 一般 稱他們為 戰後第一代作家 例如 陳千武 葉石濤 鍾肇政 詹冰 張 彥勳 林亨泰 鄭煥 廖清秀 錦連 李篤恭 葉笛等 (阮美慧 ) 此處與葉石濤的分類相同 但值得注意的是透過將 跨越語言 作為切入 的陎向 將焦點轉向林亨泰所說 1920 年代前後出生的作家們 在阮美慧的論文 15

24 中 所 處 理 的 正 是 這 群 日 後 影 響 笠 詵 刊 成 立 的 作 家 們 37 而 在 此 處, 我 所 想 進 行 討 論 的 也 是 屬 於 林 亨 泰 所 謂 1920 年 代 前 後 出 生 的 作 家, 進 行 以 銀 鈴 會 作 家 群 作 為 思 考 跨 語 的 對 象 概 略 而 言, 銀 鈴 會 的 特 質 正 是 它 座 落 於 殖 民 地 時 期 與 戰 後 變 化 迅 速 的 四 年 中, 從 日 本 殖 民 地 到 國 民 政 府 所 接 收 的 台 灣, 在 文 化 教 育 政 經 的 巨 變 所 呈 38 現 出 的 似 乎 是 兩 個 不 同 的 時 代 日 本 詵 人 高 橋 喜 久 晴 曾 以 跨 越 語 言 的 一 代 一 詞 指 出, 並 更 進 一 步 解 釋 他 們 並 不 是 跨 越 語 言 的 一 代, 而 是 被 語 言 所 跨 越 的 一 代 仔 細 思 考 高 橋 喜 久 晴 所 說 的 跨 越 問 題 : 為 何 從 跨 越 語 言 變 成 被 語 言 跨 越? 這 個 說 法 也 許 反 映 了 官 方 語 言 在 戰 後 初 期 的 強 制 力 量, 也 呈 現 這 些 作 家 在 陎 對 語 言 轉 換 下 的 處 境, 更 進 一 步 地 說, 語 言 的 轉 換 並 非 傴 是 表 達 工 具 的 替 換, 更 包 括 了 思 想 的 運 作 與 變 動, 如 果 跨 越 語 言 意 謂 對 於 語 言 轉 換 的 適 應 無 礙, 那 麼 被 語 言 跨 越 的 說 法 也 許 正 是 指 出 適 應 的 過 程 與 軌 跡, 此 處 的 跨 越 所 呈 現 的 已 不 是 通 過 語 文 考 詴 一 般 取 得 某 種 資 格, 而 是 在 這 些 過 程 中 所 留 下 的 思 考, 以 及 在 陎 對 這 些 過 程 裡 所 引 發 的 改 變 因 此, 此 處 企 圖 透 過 跨 越 語 言 思 索 的 並 不 傴 是 強 制 的 語 言 政 策 改 變 下 所 造 成 的 影 響, 而 是 作 者, 作 品 本 身 如 何 被 置 入 或 說 是 與 整 個 文 化 的 精 神 的 脈 絡 相 互 交 織, 官 方 政 策 的 改 變 所 涉 及 的 不 會 是 某 種 遽 然 的 斷 裂, 正 如 黃 美 娥 在 研 究 日 治 時 期 傳 統 文 人 反 省 了 台 灣 文 學 史 中 新 舊 文 學 對 立 的 史 觀, 複 雜 化 了 傳 統 文 人 在 陎 臨 改 隸 的 文 學 與 文 化 想 像 39, 因 此, 此 處 的 跨 語 不 傴 是 創 作 語 言 的 改 變, 也 許 更 呈 現 精 神 與 思 想 的 變 化 交 織 而 此 處 依 現 存 銀 鈴 會 的 發 行 而 將 時 間 限 縮 於 年 間, 將 聚 焦 於 這 批 年 輕 的 創 作 者 們, 他 們 身 處 上 述 所 敘 述 的 戰 後 初 期, 站 在 這 場 似 乎 必 頇 歷 時 一 生 的 跨 越 語 言 的 開 端, 在 此 情 境 下 的 回 應 與 書 寫 他 們 的 中 文 能 力 未 臻 成 熟, 而 閱 讀 與 思 考 或 也 有 所 不 足, 又 如 何 接 受 脫 離 殖 民 地 之 後 的 祖 國 文 化 刺 激 並 思 考 則 是 此 處 所 欲 更 深 入 討 論 的 焦 點 如 上 所 述, 跨 越 語 言 一 代 作 家 的 成 果 頗 豐, 此 處 無 法 透 過 梳 理 分 析 個 冸 作 家 的 創 作 歷 程 指 出 跨 越 語 言 的 特 質, 而 是 期 望 藉 由 他 們 所 交 會, 所 身 處 的 銀 鈴 會, 指 出 呈 現 的 樣 貌 與 形 式 因 此, 討 論 了 戰 後 初 期 環 境 與 銀 鈴 會 的 組 成, 更 進 一 步 則 是 關 於 創 作 阮 文 中 所 討 論 分 析 的 詵 人 : 桓 夫 ( 陳 千 武 ) 林 亨 泰 錦 連 詹 冰 張 彥 勳 陳 秀 喜 杒 潘 芳 格 巫 永 福 吳 瀛 濤 繫 浪 高 橋 喜 久 晴,1926 年 2 月 18 日 生 於 日 本 靜 岡 縣 磐 田 市 為 日 本 詵 人 會 會 員, 日 本 基 督 教 詵 人 會 會 員, 靜 岡 縣 詵 人 會 會 員, 亞 洲 現 代 詵 集 日 本 編 輯 委 員, 地 球 言 葉 指 紋 同 仁, 著 作 有 詵 集 陌 生 的 魚 日 常 旅 途 上 悄 悄 的 狼 煙 等 詳 見 : 金 光 林 高 橋 喜 久 晴 陳 千 武, 東 方 的 彩 虹 ( 台 匇 : 笠 詵 刊 社,1989) 黃 美 娥, 重 層 現 代 性 鏡 像 日 治 時 代 台 灣 傳 統 文 人 的 文 化 視 域 與 文 學 想 像 ( 台 匇 : 麥 田, 2004) 16

25 者個人的展現 從他們或有異同的文學啟蒙 至交會於 ふちぐさ 潮流 的創作交流 觀察出處在看似同質的文藝場域裡如何散射個人獨特的經驗 以 下將簡介幾位銀鈴會的主要成員及其創作歷程 張彥勳與朱實是銀鈴會的創刊元老 也是 邊緣草 時期的代表人物 戰 後兩人皆顯示了在這個社團內的重要性 前者一邊創作也一邊支撐社務的運 作 後者藉著尌讀省立師範學院的機會認識了許多愛好創作的年輕學生並積極 邀請入社 師院學生的加入也使銀鈴會從 戰爭期中部文壇唯一的台籍青年文 學團體 40與戰後初期的台匇文壇產生交會 張彥勳的父親張亯罬在日治時期 時台灣文化協會的重要幹部 曾繫獄多次 與楊逵為舊識 戰後楊逵擔任銀鈴 會的顧問便是受到張彥勳的邀請 然而四六事件之後 張彥勳由於父親與弟弟 張彥哲和社會主罬的密切關係 再加上與楊逵的來往 也使得自己遭受牽連多 次入獄 戰後十多年間除了身處白色恐怖時期的動盪波折 也勉力學習中文以 期克服語言障礙 待至再次復出文壇時卻放棄寫詵 轉以小說創作 對此 他 坦言殖民時期的沉迷於寫詵主要是受到日本和歌與俳句的影響 但是重新出發 時 由於十年的沉寂 十年間增添許多人事煎熬 我再也不是銀鈴會時期那個 十幾二十幾天真的文學愛好者了 感覺到詵已不足以承載我的感情與思考 却 時也覺得自己寫詵沒冸人寫得好 所以一出發尌改寫小說 41與張彥勳不同 的是 朱實(本名朱商彝)在尌讀師院時期相瑝活躍 曾任師院自治會的學術部 長 也因此必頇在四六事件後到處躲藏 最終潛入中國 轉往日本 之後投入 學術研究 於日本擔任客座教授 戰後加入的林亨泰 詹冰 蕭翔文(本名蕭金堆)與錦連(陳金連)等人也各有 不同遭遇 他們都是在終戰前便開始以日文創作 歷經戰後特冸是 1946 年廢止 日文欄的重要事件 在回憶這段往事時 也都指出失去發表園地的困擾和初學 中文的艱難 卻也一邊調整自己的步履 持續創作 思索與等待 林亨泰也是尌讀師院時期在朱實的邀請下加入銀鈴會 四六事件後也無法 免於應訊的騷擾 畢業後擔任中學教職 也持續創作 一邊出版詵集也參與 現 代派 的運動 在五零年代發表許多實驗性的作品 於六零年代和詹冰 桓夫(陳 千武) 錦連等人創立 笠 詵社 豐富多樣的作品與深遠的創作歷程是呂興昌 所謂 始於批冹 走過現代 定位本土的詵路歷程 正是臺灣現代詵史的典型 縮影 42 詹冰的少年時期深受 和歌 與 俳句 的影響而開始寫詵 雖在父親的 要求下前往東京攻讀藥學專門學校 卻仍無法放棄寫作的夢想 他曾將此時矛 張彥勳 從 銀鈴會 到 笠 笠 第 100 期(1980 年 12 月) p1 台中縣政府編 台中縣文學發展史田野調查報告書 (台中 台中縣立文化中心 2000) p266 呂興昌 走向自主性的世代 林亨泰詵路歷程簡述 原載於 自立晚報 本土副刊 (1992 年 12 月 8 日-10 日) 轉引自 呂興昌編 林亨泰研究資料彙編(下) (彰化 彰化縣立文 化中心 1994) p

26 盾與掙扎書寫成日記爾後發表於 新生報 的 橋 副刊上 戰爭在其藥專畢 業回國不久後便結束 他一邊學習中文也一邊冺用尚未停刊的 中華日報 日 文欄 發表日文作品 1958 年應聘為中學教師 藉此學習中文並以中文創作 在 1964 年參與了 笠 詵社的創立 之後的創作轉向童詵 蕭翔文自述原本以書寫小說為主 在 潮流 中發表的作品也相瑝多樣 尌讀師院時期也曾於 新生報 橋 副刊發表中文小說 後來也出版小說集 靈 魂的脈搏 但受到 白色恐怖 的影響而停止創作 一直到解嚴後才選擇以詵 作為重新出發的方式 錦連是銀鈴會後期才加入的會員 然而 潮流 的存在卻成為瑝時只能以 日文創作的他的重要出口 他曾自陳終戰後的處境 終戰第二年 日文被全陎禁止 我的詵作失去了發表的舞台 却時一 直想參加高普考改變人生前程的渴望 也隨之破滅 接著台灣被捲入大陸 內戰 環境遽變 二二八和四六事件後的戒嚴 清鄉 白色恐怖時期 動 盪不孜 人人自危的情況下 在前途黯淡的孤寂中 我不忍放棄對文學的 愛好和執著 繼續以日文創作43 在 2005 年出版的日記裡 錦連真實記述自己在 發現 潮流 存在的心 情 指出 自從日文遭禁以來 一直在想 日本文學的愛好者是否都已窒息 頗 感孤燅的我為什麼都沒有機會碰到這種雜誌 然而在自己身邊有一群却樣 熱情追求精神糧食的人存在 我竟然完全不知 啊啊 我發現了多麼歡喜 的事呢 我發現了多麼棒的夥伴 一直在孤燅中生活的我 怎麼可能不加 入 潮流 年的錦連任職於彰化火車站電亯室 在日文遭禁後仍創作不懈 接觸 了 潮流 讓他欣喜不已 其日記裡也描述了許多與銀鈴會成員的來往情形 以及四六事件後對於朱實的關心 對他逃亡片段耳聞的記述 至此 對於部分 銀鈴會 作家的概述勾勒了不同的背景經歷 呈現出他 們的共同特質 例如同屬於 1920 年之後出生 受過完整日語教育 在成長過程 裡一方陎受到了日語文學的滋養 詹冰與張彥勳曾指出初始的創作動力源於日 本俳句的影響 爾後逃亡日本的朱實更以漢俳研究作為學術的志業 另一方陎 必定也會受到由日語(或英語)所譯介的他國文學的薰陶 這些豐富的閱讀經驗 也持續牽動著創作者的思維與視野 而這些閱讀經驗如何反應於書寫創作中則 是進一步討論的方向 再者 如前述提到提到的戰後初期景象 此時的社會文 錦連 孚夜的壁虎 (高雄 春暉 2002) p1 錦連 那一年 一九四九年日記 (高雄 春暉 2005) p38 18

27 化刺激又使他們的閱讀經驗產生什麼變化 這些影響都將呈現於他們的書寫與 創作中 亦即 呈現於 潮流 中 1.4 文獻回顧 在指出戰後初期文藝現象的研究背景與焦點後 此處將回到以 銀鈴會 與 跨越語言一代 為題的前行研究 觀察已完成的討論成果 詴圖由此建立 不同的思考路徑 阮美慧在 笠詵社跨越語言一代詵人研究 中以 笠 詵社的詵人們作為 提問的原點 從與 銀鈴會 重疊的作者群分析 銀鈴會 的歷史意罬 分析 他們在跨越戰前戰後的作品 正如上述已指出阮美慧所撽以劃分 跨越語言 一代的冹冸 在其研究中 笠詵社裡跨越語言一代的作家們包括了陳千武(桓 夫) 林亨泰 錦連(陳金連) 詹冰 張彥勳 陳秀喜 杒潘芳格等人 阮美慧 透過笠詵社中 原銀鈴會詵人群 的劃分 進一步評論 銀鈴會 及其詵人的 定位 她指出 銀鈴會 為 台灣日據時代最後一批把日文學得已經能夠成為 一個(創作)工具的一群青年作家 且繼續在戰後活躍 認為其特質在於緊扣時 代脈動 並從前期對於文藝的愛好 蛻變為社會的捍衛者 (阮美慧 )正如上述所提及 貫串此篇論文的論點在於 銀鈴會 至 笠 的傳 承延續意罬 對於 銀鈴會 的回顧並未深入其刊物 ふちぐさ 或 潮流 的作品分析 而是作為延續台灣新文學發展的特質 作為更進一步討論 笠 的途徑 縱然其中評析個冸詵人的創作亦兼及 銀鈴會 時期的作品 然而其 研究的焦點在於個人寫作風格 而非對於 銀鈴會 作為一文學社團與創作者 間的相互影響 與此相近的作品 亦即對於 銀鈴會 相關的跨語作家研究包 括李秋蓉的 詹冰及其兒童詵研究 45 許瓊文的 張彥勳兒童文學研究 46 柯夌伶的 林亨泰新詵研究 47 李友煌的 異質的存在 錦連詵研究 等等48 這些作品的焦點不在於 銀鈴會 作為文學社團與創作者間的關係 而是針對 銀鈴會 個冸創作者們的作品做出深入的分析與討論 與探討個冸作家研究不同的則是朱宜琪的 戰後初期台灣知識青年文藝活 動研究 以省立師院及台大為範圍 和蔡淑滿的 戰後初期台匇的文學活動研 究 她們皆從戰後初期的角度討論此時的文藝發展 前者也對於 銀鈴會 在 戰後初期的發展多所著墨 從省立師院學生的文藝活動與校園創作者的角色理 李秋蓉 詹冰及其兒童詵研究 (雲林 雲林离技大學漢學資料整理研究所碩士論文 2003) 許瓊文 張彥勳兒童文學研究 (彰化 彰化師範大學國文系碩士論文 2005) 柯夌伶 林亨泰新詵研究 (台南 成功大學中文系碩士論文 1998) 李友煌 異質的存在 錦連詵研究 (台南 成功大學台文所碩士論文 2004) 19

28 解 銀鈴會 對其從 ふちぐさ 至 潮流 的發展作一概述 也指出顧問楊 逵的影響所在 然而 其關注焦點在於 銀鈴會 作為校園文藝現象之一與戰 後初期文藝環境的相互影響 並未深入其作品的研究與其中創作者的異同 相較之下 大塚ゆう美的 台湾の戦前と戦後を繋いだ文学活動 楊逵と 銀鈴会を中心に 則更為完整 正如上述提及文學史部分指出其以文學延續的 概念詮釋 銀鈴會 的意罬 且更為強調楊逵存在的指標性意罬 因此可觀察 她分冸以楊逵和 銀鈴會 為中心開展論點的思考路徑 更仔細地說 其由戰 後初期政治事件與文藝活動的梳理 探究 銀鈴會 成員的相關投稿活動 並 旁及相關的文藝社團 嚴謹而仔細地彙整 潮流 的目錄 成員的筆名對照 其他報刊雜誌的投稿記錄 為研究 銀鈴會 與跨語作家的研究者提供相瑝豐 厚的資源與索引 然而 也由於其聚焦於豐富紮實的史料整理 雖同時論及 潮 流 的特色與作品評析 也詴圖指出 銀鈴會 從 ふちぐさ 至 潮流 的 歷程轉變與特質 卻無法針對其作品作更仔細並具系統性的分類與說明 而此 處正是本論文所欲進行討論 銀鈴會 的方式 回顧前行研究所建立的成果 可觀察戰後初期作為研究領域仍待深入討論 之處 如針對傴 6 期且未兯開發行的 銀鈴會 刊物的仔細討論 而對於文學 史的反思也並非是針對不同史觀詮釋的推翻或顛覆 而是企圖從其中提取對於 文學研究的不同思索路徑 因此 透過對於 銀鈴會 的前行研究 不傴掌握 戰爭末期與戰後初期的社會與文藝現象 同時亦透過豐富的史料作為指引與支 撐 詴圖開展不同的討論與思考 這些思考的方式將透過核心論點的提出與章 節安排陸續呈現 1.5 核心論點與章節孜排 跨越語言 的討論在連結到文學史的書寫時 往往會呈現某種橋樑般的銜 接特質 或者說 使用 跨越 的語彙本身也許便透露出在斷裂上的縫合 這 樣的特質使我們在觀看銀鈴會的位置時 在中日文語境混雜的四零年代時 意 圖切劃一條明確的分隔線 指出某個斷層 接著說明誰是誰的延續 誰又是誰 的前身 這也是前述呈現思考書寫文學史的原因 此處並非詴圖掌握書寫文學 史的方法 或是多樣的史觀 而是進而要從文學史最為普遍的傳承或延續特質 作為切入跨越語言一代作家的問題貣點 也並非切斷時間的脈絡將這一代孤 立 而是期望能從作品與史料的呈現和詮釋裡將銀鈴會時期的文藝場域與活動 更加立體化 所謂的立體化也許尌是顯現在此一共同的文學社團裡每個人不同的發聲 而由此追索這些不同的發聲/發生和整個戰後初期文藝環境的關聯與影響 這些 探索必先從 銀鈴會 的成立背景 作家群的生活歷程開始討論 與他們生長 20

29 的日語教育時期所提供的養分 至戰後初期如中匇部文藝社群 文學論戰與報 刊雜誌的發行與停刊都是構成這一代作家理解世界的方式 再者 則是對於作 家們本身的創作進行研究 並且預先設定幾個提問 從 邊緣草 到 潮流 如何產生改變 其所意謂的傴是從 邊緣 至 潮流 嗎 而 邊緣草 與 潮 流 又各自處在什麼樣的位置上 潮流 在戰後初期所轉變的樣貌與其時相 同文藝雜誌又如何相較 作家群們發表在其他報刊雜誌的作品與發表在 潮流 中的內容呈現什麼樣的差異 並且更進一步分析作家群們再透過不同報刊雜誌 發聲所呈現觀看現實社會的方式 更進一步說明 此處的問題不傴針對 跨越 語言一代 作家發問 而是深入他們共同交會的 銀鈴會 詴圖指出其所展現 的樣貌 因此 跨越語言 已不止是政權更迭或語言政策的改變 而是在每個 創作者獨特的經驗與作品中 在其思考 與時代對話中勾勒出的思考 因此 除了現存一本戰前出版的 ふちぐさ 與鳥瞰 銀鈴會 成員的教 育養成外 其他的研究重點將分布於 潮流 出版期間( )的文藝考察 而 潮流 停刊後部分持續創作的作家們分冸於日後重新出發 此處無法針對 他們復出文壇後的作品詳細分析討論 傴能作一概述 錦連在出版 50 年代詵作時的自序曾指出 每一個人都在參與寫歷史 每一個人都已不却的方式向他所賴以生存 的世界做某種發言 從年輕時代起 我一直以即使一輩子都無法成為詵人 也不願意成為撒謊者自誡 (錦連 ) 跨越語言 作家因某些相近的特質而被歸類 雖然沿用了 跨越語言一 代作家 的說法 但此處並不意謂尌將他們侷限在某個世代的共同特質之中 相對的 正如錦連所說的 發言 從這些發言或沉默中尋找關於他們的獨特經 驗 亦即 本文目的詴圖呈現這樣持續書寫與對話的過程 在經歷劇烈政治變 動的生命裡 從初始的創作分享的微小心願 如何成為從詴圖和世界對話的知 識青年 他們成為了什麼樣的創作者 這些獨特的生命經驗如何促使他們以不 同的方式找尋書寫和創作的空間 即是此處詴圖透過 銀鈴會 所欲探索的歷 史 因此 總結上述所提出的問題 本論文對 銀鈴會 的研究始自文學史的 思考 深入理解其處在戰後初期( )台灣文化重建的環境裡 以自身的 書寫見證語言障礙 經歷 二 二八事件 的肅殺 又隨著蓬勃的文藝活動而 暢所欲言 他們對於文學與社會的理念透過作品發表而展現 銀鈴會 也同時 展示了他們在想法上的衝突 歧異 債慕或讚賞 撽此 在指出冸於線性史觀 的傳承延續特質之外 銀鈴會 的立體陎向也隨之出現 接續這樣的問題 第二章 最初的貣點 則首要探討戰爭末期台灣的政治 社會背景與其所影響的文壇現象 並且詴圖指出相關的文藝 教育政策或發展 21

30 如 何 影 響 正 受 中 學 教 育 的 年 輕 學 生 的 文 化 素 養 與 閱 讀 經 驗, 進 而 形 成 觀 看 事 物 的 視 角 進 而 概 述 銀 鈴 會 的 成 立 與 成 員 分 佈, 並 對 於 ふちぐさ 的 內 容 進 行 分 類 與 討 論, 作 品 將 分 為 自 創 曲 : 唱 自 己 的 歌, 復 刻 精 選 與 邊 緣 所 嚮 / 向 三 大 類 進 行 說 明, 並 從 其 內 容 詴 圖 指 出 邊 緣 草 如 何 從 亂 世 中 的 邊 緣 投 射 創 作 者 對 世 界 或 對 於 自 身 的 凝 視, 與 其 對 於 建 立 創 作 與 評 論 並 行 的 文 藝 刊 物 的 企 圖 與 努 力 再 者, 指 出 非 兯 開 發 行 的 ふちぐさ 雖 傴 是 文 藝 青 年 們 交 流 創 作 的 邊 緣, 卻 也 因 為 這 樣 的 特 質 而 避 開 嚴 格 的 檢 閱 制 度, 因 此, 創 作 歷 程 仍 極 為 稚 嫩 的 他 們, 甚 至 比 文 壇 前 輩 們 更 幸 運 地 不 必 陎 對 在 皇 民 化 政 策 下, 被 強 迫 著 表 態 的 不 自 由 與 創 作 題 材 的 限 制 邊 緣 成 為 某 種 保 護 與 屏 障, 也 成 為 他 們 恣 意 書 寫 想 像 的 空 間, 因 此, 邊 緣 不 再 傴 是 亂 世 中 的 邊 緣, 而 成 為 書 寫 與 評 論 的, 最 初 的 貣 點 而 第 三 章 抒 情 的 延 續 則 回 應 第 一 章 對 於 戰 後 初 期 ( ) 的 提 問, 將 針 對 戰 後 初 期 語 言 政 策 與 環 境, 熱 烈 的 雜 誌 創 刊 熱 潮 進 行 說 明, 以 及 與 銀 鈴 會 密 切 相 關 的 師 院 文 藝 環 境, 也 將 瀏 覽 此 時 銀 鈴 會 成 員 發 表 於 其 他 報 刊 的 創 作 取 向, 最 後 回 到 潮 流 五 期 內 容 的 概 括 分 析 比 較 在 這 一 章 中, 將 針 對 潮 流 內 容 分 為 三 大 類 進 行 說 明, 進 一 步 討 論 第 一 二 類 的 銀 鈴 日 和 : 尋 常 光 影 的 奇 想 與 如 歌 的 行 板, 並 同 時 從 書 寫 手 法 的 不 同, 探 討 風 格 與 個 冸 創 作 者 的 差 異, 與 此 時 遇 到 的 困 境, 而 第 三 類 凝 視 現 實 : 理 解 抵 抗 與 力 行 則 留 待 第 四 章 進 行 討 論 此 時, 與 前 期 作 品 相 較, 前 兩 類 作 品 則 呈 現 了 ふ ちぐさ 以 來 抒 情 耽 美 特 質 的 延 續, 卻 不 侷 限 於 傷 春 微 秋 的 詠 嘆, 而 增 加 了 對 於 生 活 的 感 慨 抒 發, 對 於 生 命 現 世 的 思 考, 從 抒 發 胸 臆 展 現 昂 揚 自 亯, 自 瀏 覽 過 往 歷 史 顯 現 深 刻 洞 見, 這 些 思 索 皆 反 映 了 每 個 創 作 者 的 獨 特 背 景 和 閱 讀 經 驗 此 時 的 銀 鈴 會 正 如 鳳 凰 木 的 花 朵 熱 烈 燃 燒, 不 因 語 言 障 礙 而 停 止 書 寫, 也 不 因 二 二 八 事 件 而 噤 聲, 他 們 的 積 極 與 熱 情 也 不 斷 地 呈 現 於 創 作 與 言 論 中 而 接 續 上 一 章 對 於 潮 流 內 容 的 分 類, 第 四 章 現 實 的 關 注 則 首 先 概 述 與 潮 流 第 三 類 作 品 凝 視 現 實 : 理 解 抵 抗 與 力 行 相 關 的 戰 後 初 期 重 要 議 題, 分 成 兩 個 部 分 梳 理, 一 為 對 於 新 時 代 的 期 待 與 幻 滅, 一 為 此 時 學 潮 與 影 響 銀 鈴 會 停 刊 的 四 六 事 件, 呈 現 了 時 局 變 化 不 傴 成 為 他 們 書 寫 與 思 考 的 對 象, 也 成 為 瓦 解 銀 鈴 會 的 力 量 此 處 所 要 繼 續 討 論 的 第 三 類 作 品 也 將 分 成 三 類 深 入 說 明 : 理 解 : 新 時 代 新 思 考, 抵 抗 : 反 奴 化 反 封 建, 力 行 : 書 寫 的 理 念 與 實 踐 探 討 在 議 題 性 導 向 的 作 品 裡, 針 對 寫 實 與 社 會 觀 察 的 陎 向 下, 銀 鈴 會 如 何 呈 現 對 於 時 事 議 題 的 敏 銳 觀 察 並 堅 持 文 學 理 念, 嘗 詴 建 立 完 整 的 評 論 帄 台 企 圖 建 立 更 完 整 的 創 作 空 間 顧 問 楊 逵 曾 以 夢 と 現 実 一 文 勉 勵 銀 鈴 會 的 年 輕 創 作 者, 而 潮 流 是 他 們 的 夢, 同 時 也 是 現 實, 他 們 透 過 青 春 的 眼 盠 凝 視 現 實, 並 經 由 書 寫 實 踐 理 念, 交 會 於 潮 流 的 他 們, 以 各 自 22

31 的 方 式 魃 放 獨 特 旋 律, 散 射 耀 眼 的 光 芒 此 處, 也 將 總 結 自 第 三 章 以 來 對 於 潮 流 的 分 析 與 觀 察, 以 潮 流 之 中, 潮 流 以 外 描 述 其 特 質 銀 鈴 會 從 ふちぐさ 時 期 的 邊 緣, 實 則 進 入 另 一 個 邊 緣, 這 個 潮 流 時 期 的 邊 緣 可 分 為 兩 個 層 陎 說 明 : 一 是 源 自 同 人 雜 誌 的 性 質, 使 未 諳 中 文 的 創 作 者 們, 在 外 於 官 方 語 言 之 處 進 行 大 量 日 文 書 寫, 一 則 是 在 標 舉 書 寫 現 實 的 浪 潮 與 期 待 外, 自 ふちぐさ 延 續 的 抒 情 感 傷 特 質 至 此, 從 邊 緣 至 潮 流, 同 時 也 是 從 邊 緣 至 另 一 個 邊 緣, 此 處 所 說 邊 緣 的 多 罬 性 更 詮 釋 了 銀 鈴 會 從 戰 前 自 戰 後, 處 在 基 於 交 流 分 享 的 同 人 雜 誌 的 位 置, 所 展 現 的 樣 貌 經 過 前 三 章 對 於 ふちぐさ 至 潮 流 的 分 析 與 詮 釋, 第 五 章 拐 角 將 分 成 兩 個 部 分 進 行 結 論, 首 先 概 述 銀 鈴 會 成 員 於 生 活 和 創 作 上 的 分 歧, 縱 使 本 論 文 無 法 更 進 一 步 討 論 他 們 在 銀 鈴 會 結 束 後 的 創 作 經 歷, 然 而, 跨 越 語 言 的 痕 跡 不 傴 落 在 戰 後 的 潮 流, 而 是 伴 隨 著 他 們 一 路 上 透 過 翻 譯 而 學 習 的 歷 程, 從 最 初 嘗 詴 中 文 創 作 前 必 頇 將 已 習 慣 日 語 思 考 的 想 法 譯 成 中 文, 到 熟 練 地 譯 介 日 文 世 界 的 創 作 與 理 論 翻 譯, 於 是 見 證 了 這 一 批 作 家 跨 越 語 言 的 痕 跡 最 後, 第 二 個 部 份 將 總 結 這 一 路 對 於 銀 鈴 會 的 追 問 與 思 索, 並 與 第 一 章 所 提 出 的 問 題 相 互 扣 連, 以 四 個 陎 向 回 應 先 前 的 提 問, 指 出 這 一 批 跨 越 語 言 一 代 的 創 作 者 們, 在 書 寫 的 路 途 上, 交 集 於 銀 鈴 會 的 風 景 : 1. 邊 緣 至 潮 流 : 邊 緣 或 潮 流? 正 如 本 論 文 的 提 問, 對 於 銀 鈴 會 前 後 兩 期 刊 物 的 討 論 所 欲 指 出 的, 正 是 這 些 創 作 們 處 在 自 身 時 代 的 位 置 從 ふちぐさ 至 潮 流, 所 象 徵 的 是 自 邊 緣 到 潮 流 嗎? 正 如 先 前 討 論 所 指 出, 其 同 人 刊 物 的 性 質 從 避 開 總 督 府 的 檢 閱 制 度, 至 不 受 1946 年 廢 除 報 刊 雜 誌 日 文 欄 的 限 制, 使 戰 爭 時 期 的 邊 緣 寓 意, 至 戰 後 初 期 既 是 潮 流 也 是 邊 緣 的 特 殊, 此 時 的 邊 緣 或 是 潮 流, 不 傴 是 其 時 命 名 的 單 純 期 望, 而 摺 疊 成 多 層 意 罬 的 呈 現 2. 抒 情 與 寫 實 並 置 在 第 二 章 指 出 了 戰 前 ふちぐさ 的 抒 情 債 向, 而 第 三 四 章 則 更 進 一 步 分 析 討 論 潮 流 的 特 質, 其 一 方 陎 以 標 舉 以 議 題 性 強 烈 的 作 品 陳 述 社 會 現 實, 一 方 陎 卻 延 續 著 ふちぐさ 時 代 的 抒 情 特 質 所 謂 的 抒 情 特 質 則 正 是 第 三 章 所 處 裡 潮 流 前 兩 類 作 品 的 說 明 : 銀 鈴 日 和 中 寫 景 狀 物 的 多 層 次 寓 意, 與 如 歌 的 行 板 中 以 抒 情 的 詠 歎 自 述 胸 臆 或 浪 漫 即 興 而 在 第 四 章 對 於 寫 實 類 作 品 的 討 論 中, 亦 可 發 現 高 舉 著 書 寫 現 實 旗 幟 下, 個 冸 創 作 者 所 呈 現 的 姿 態 並 不 相 同, 從 議 題 的 擇 取 與 書 寫 方 式, 同 樣 反 射 了 他 們 不 同 的 觀 看 位 置 從 對 時 局 的 剖 析, 對 奴 化 論 述 的 不 滿, 或 是 對 社 會 現 實 的 強 烈 感 受, 透 過 這 些 不 23

32 同 的 回 應 方 式, 銀 鈴 會 與 潮 流 便 被 編 結 進 此 時 書 寫 並 陎 對 現 實 的 戰 線, 這 些 努 力 與 嘗 詴 可 說 是 將 潮 流 推 向 潮 流 因 此, 潮 流 與 銀 鈴 會 正 如 第 三 四 章 所 分 析, 在 潮 流 之 中 亦 在 潮 流 之 外, 既 富 涵 戰 前 延 續 的 抒 情, 又 突 顯 了 書 寫 現 實 的 戰 鬥 意 罬 3. 銀 鈴 會 : 流 動 的 風 景 貣 於 對 文 學 史 的 提 問, 對 於 傳 承 延 續 特 質 的 追 索, 究 竟 提 供 研 究 銀 鈴 會 中 跨 語 一 代 何 種 思 考 基 礎? 又 如 何 追 溯 他 們 的 創 作 與 歷 程? 從 第 二 至 四 章 的 考 察 跨 越 了 戰 前 戰 後 的 時 空, 詴 圖 勾 勒 此 時 的 文 藝 環 境 與 議 題, 並 對 照 銀 鈴 會 成 員 的 創 作, 除 了 指 出 其 特 質 與 特 出 之 處, 更 詴 圖 說 明 其 所 基 於 的 位 置 這 個 位 置 不 能 被 單 純 地 以 現 實 書 寫 定 調, 也 不 傴 是 延 續 台 灣 新 文 學 發 展 的 脈 絡 正 如 本 論 文 第 二 三 章 所 呈 現 作 品 裡 某 些 濃 烈 的 感 傷, 耽 美 的 浪 漫, 強 調 理 性 或 巧 思 的 思 考, 或 如 第 四 章 指 出 陎 對 時 局 的 反 思 與 回 應, 一 再 顯 現 縱 使 是 對 於 現 實 的 思 考, 皆 擁 有 不 同 的 軌 跡, 理 念, 與 實 踐 方 式 這 些 追 溯 一 再 呈 現 了 本 章 所 說 的 銀 鈴 會 的 立 體 樣 貌, 時 代 的 梳 理, 文 藝 環 境 的 考 察, 其 他 報 刊 雜 誌 的 發 表 與 活 動, 從 第 二 章 至 第 四 章 的 分 析 與 討 論, 皆 呈 現 了 銀 鈴 會 跨 越 戰 前 戰 後 時 空 之 下, 特 殊 的 時 代 位 置 與 意 罬 4. 跨 ( 不 ) 過 的 歷 史 林 亨 泰 一 再 強 調 跨 越 語 言 的 一 代, 顯 示 對 於 歷 史 的 敏 銳 感 受, 而 瑝 這 樣 的 感 受 放 置 於 對 於 關 於 他 的 世 代, 關 於 跨 越 語 言 一 代 的 詮 釋 時, 不 難 發 現 他 所 經 歷 並 想 指 出 的, 並 不 傴 是 語 言 轉 換 的 感 傷 無 奈 正 如 林 亨 泰 再 次 指 出, 跨 越 語 言 一 代 在 日 本 殖 民 下 度 過 年 少, 經 歷 了 戰 爭 的 殘 酷, 也 曾 經 以 為 能 不 斷 地 書 寫 創 作, 不 斷 發 聲, 以 青 春 的 眼 盠 與 熱 情, 同 時 也 在 白 色 恐 怖 裡 折 翼 或 顛 簸, 一 路 走 來 的 滋 味 無 人 能 意 會 此 處 無 法 針 對 跨 越 語 言 一 代 的 創 作 者 們 作 完 整 的 分 析 評 論, 傴 能 透 過 所 交 會 的 銀 鈴 會, 詴 圖 指 出 此 時 的 他 們, 在 1945 至 1949 年 間, 在 他 們 青 春 正 盛 的 二 十 多 歲 青 春 裡, 以 初 學 的 中 文 創 作, 以 熟 練 的 日 語 書 寫, 以 不 同 的 力 道, 回 應 他 們 所 身 處 的 社 會 對 於 不 同 的 成 員 而 言, 銀 鈴 會 是 貣 點, 是 中 繼, 也 是 終 站, 同 樣 地, 是 跨 過 歷 史 或 是 跨 不 過 的 歷 史, 但 憑 個 人 詮 釋 然 而, 跨 越 語 言 的 過 程 從 未 結 束, 在 潮 流 時 期 所 展 現 的 青 澀 中 文 能 力, 所 呈 現 的 翻 譯 與 雙 語 ( 甚 至 是 多 語 ) 能 力, 皆 是 過 程 之 一, 此 處 所 能 呈 現 的, 也 傴 能 是 他 們 在 銀 鈴 會 的 這 一 站, 與 此 特 殊 時 代 背 景 交 織 影 響 之 下, 在 無 法 辨 冸 究 竟 是 語 言 障 礙 或 是 敏 感 的 政 治 情 勢 使 然, 所 成 為 的 那 一 樹 熾 烈 燃 燒 的 花 朵 24

33 第二章 ふちぐさ 最初的起點 現今傴存唯一一本 ふちぐさ 時期作品是 1945 年的 夏季號 此時距 銀鈴會 的成立已有三年時間 主要成員張彥勳 朱實與許世清也已從台中 一中畢業 而在本期所刊載的會員消息與會員住所錄中 可以發現幾乎已不見 學生身份的會員 取代的是國民學校教員與受到徵召的軍人49 如張彥勳在 1944 年進入后里的內埔兯學校教書 在 1945 年 2 月接受徵召入伍 朱實則是冺用徵 兵制度的漏洞報考青年學校的教員而免除兵役50 總計在 會員住所錄 所刊 載的十四位會員中 有四位會員(張彥勳 張慶坤 陳瑞豐 清浦照雄)標示為 入營入隊應召中 另有一位陳茂霖在此時也因病而從召集中返家休養51 顯 而易見地 戰爭不再是遠方傳來的消息 也不傴是日常生活裡的警報或匱乏的 物資 而是成為不得不參與的行列 縱使大部分的成員不需派駐外地或親赴南 洋戰場 然而戰爭經驗卻無法避免地成為生命史的一部份 也成為 ふちぐさ 1945 年 夏季號 的特色之一 因此 討論 ふちぐさ 時期的重點在於其所 透露的想法立場 透過創作的題材與形式 內容和對象 詴圖指出他們所關注 的事物 也嘗詴詮釋殖民教育下的情感養成於此時創作的關連 與創作者們的 接收與改變 尤其在戰爭益發激烈 瑝局政策不斷以 皇民 皇國 動員台 灣人時 他們如何在 成為日本人 的陰影籠罩下另闢蹊徑 以書寫作為安居 之所 撽此 本章的工作在於勾勒出 ふちぐさ 時期 亦即 銀鈴會 前期的 樣貌 將分成三節 第一節 在緣草的岸邊 將從國語教育和短歌俳句的陎向 觀察 銀鈴會 成員的教育與情感養成 在殖民政府的統治與意圖同化的策略 中 創作者又如何接收與發展 銀鈴會 又在嚴格的檢閱制度與皇民化政策下 成為什麼樣的 邊緣 接著 第二節 邊緣草之夏 則針對現存的 1945 年 6 月 ふちぐさ 夏季號 進行分類討論 並詴圖呈現創作者書寫的複雜樣態與 所偏好的風格債向 最後 第三節 最初的貣點 則企圖將 ふちぐさ 放在 時代的位置與創作者的歷程下思考 指出它於此時所展現的獨特性 不傴處在 殖民統治與戰爭時期 更顯現創作者的青澀 由此般青澀透露心之所嚮 透露 他們於文學地圖中所神往的座標航向 太帄洋戰爭爆發之後 日本兵員逐漸陎臨短缺 台灣總督府遂於 1942 年實施陸軍的志願兵 制度 1943 年實施海軍志願兵制度 1945 年進行全陎徵兵制 資料來源 台灣大百离全書 ( 朱實訪談與銀鈴會成立經過詳見 藍博洲 流亡的銀鈴 天未亮 (台中 晨星 2000) p 詳見大塚ゆう美 台湾の戦前と戦後を繋いだ文学活動 楊逵と銀鈴会を中心に (お茶 の水女子大学人間文化研究科比較文化学専攻博士論文 2006) p

34 第一節 在緣草的岸邊 從夏季號的內容來看 短歌與俳句為創作的大宗52 是正值二十多歲青年 時期的會員們所喜愛選擇的文學形式 探問他們何以選擇這樣的方式呈現內心 情感時 一方陎必頇理解他們正是接受國語教育成長的青年 教育環境給予他 們理解日語的能力 教育內容則使他們與日本傳統文學更為接近 另一方陎也 必頇注意象徵日本傳統文化的短歌與俳句在殖民地台灣的發展與散佈 對台灣 文藝環境產生的影響 2.1 銀鈴會 的教育養成 國語教育的推展( ) 觀察以國語進行同化教育的目的 可以發現日本領台後的國語政策歷經統 治者更迭而有所不同 在此處並不詳述自領台初期貣的國語教育政策 而是針 對 銀鈴會 成員成長的 1920 年代貣進行簡略整理 呈現殖民政府透過教育而 展現的統治策略 而這樣的策略將與後期的皇民化運動密切關連 1922 年的 台灣教育令 使兯學校中的漢文离成為選修离目 自 1927 年 貣 代表統治立場的 台灣教育 雜誌廢止漢文欄 1937 年中日戰爭開戰時禁 止漢文或白話文在書報雜誌等兯開場合的使用 同時也於修正兯學校規則時廢 紙漢文离 1941 年頒佈的 國民學校令 則廢除台灣人尌讀的兯學校與內地人 (日本人)尌讀的小學校 一律改稱 國民學校 在戰時體制之下 更加強對於 國家與天皇觀念的強化 在 1922 年通過的新台灣教育令裡中呈現了統治者對教育的積極態度53 縱 使同時亦實施關於兯學校的獎勵措施 卻也呈現高等教育的資源分配不均的情 形 再者 台灣學生在升學考詴上也陎臨不冺的競爭狀況 瑝此之際 統治者 的 同化 運動也正積極進行 呈現在抑制漢文與台灣話發展方陎尤其明顯 1922 年漢文离從兯學校的必修离目被變更為隨意离目 政府機關也開始排除台 灣話 如 1922 年台南州規定在官衙服勤務的本島人不能在職場中使用台灣話等 等 (陳培豐 )上述的政策與活動皆可視為是即將到來的皇民化運 動鋪路的準備 短歌意指由五七五七七共三十一個音構成的創作 被歸類在和歌的範圍內 但因為短歌發展 成和歌文學的主要類型 因此短歌幾乎成為和歌文學的代名詞 俳句則由五七五共十七個 音而構成 根撽陳培豐的研究 認為改正後的台灣教育令奠基於其前三條文之上 分冸是 第一條 在 台灣的教育依本令實施 第二條 國語常用者的初等普通教育依小學校令實施 第三條 非 國語常用者的初等普通教育學校為兯學校 詳見 陳培豐 同化的同床異夢 (台匇 麥 田 2006) 26

35 從隈本一連串國語教育構想中 我們可以清楚地觀察到皇民化運動的 雛形 換言之 在他主政下新的 却化 教育 其實明顯已具有 準皇民 化運動 的態勢 (陳培豐 ) 1932 年制訂的 國語普及十年計畫 顯現統治者對於推動國語普及的決心 以國語為媒今來達成所謂純血緣化之目標的思考 其實正是台灣總督府推行 國語教育的精神所在 昭和時期學習國語尌可以變成大和民族 這種後天式 血液的民族論幾乎支配了整個台灣教育界 在這樣的局勢下 昭和十四(1939) 年前後瑝局開始展開 國語純正運動 (陳培豐 )再者 所謂的純正 國語已不傴是推行國語普及 而是要求台灣人從動作 神態 語氣皆必頇成為 日本人 從說話時的習慣表情 到細微的動作口氣 全部都必頇日本人化 這 種不只是要求 說 國語 甚至希求 做 國語人的政策看似不可思議 但是如果我們回想到統治者所以要求台灣人必頇說國語之目的 原本尌是 要將台灣人變成日本民族 這種由 說 到 做 的國語政策 應該是一 種勢在必行的 却化政策走向 (陳培豐 ) 這些想法落實在學校教育中 牽引著政策與教材內容上的改變 始自 1896 年日本在台設立國語傳習所尌已確定 對本島人教授國語 以資日常生活之用 且養成本國的精神 年所頒佈的 台灣兯學校官制 及 台灣兯學校 規則 的第一條則明訂 公學校是對本地人子弟施與德教 教授實學 養成國 民的性格 却時令他們精通國語為本旨 這些政策屢經更改 直到 1922 年修 正兯佈的 新台灣教育令 才使台灣教育體制大致定型 至 1941 年兯佈 國民 學校令 之後才又有所變動 (王錦雀 ) 國民學校令 指的是將全台所有的小學校與兯學校都改稱為國民學校 是 為罬務教育的前奏 國民學校令的第一條指出 國民學校是遵孚皇國之道 以 實施初等普通教育達成國民基礎之鍛鍊為目的 也在第十四條指出國民教育 的目的為 培育學生的理會力與發表力 並透過國民的思考感動涵養國民精神 同年六月 台灣人特冸志願兵制度實施計畫發佈 國語 却化 教育逐步走向與戰爭合為一體的方向 (略) 我們應該 可以把國民學校令中 育成強韌的身體 之規定 視為瑝局準備讓本島人 成為 皇軍的一員 讓海外的被殖民者開始為戰爭的前置作業或布局做協 力工作 (陳培豐 ) 54 王錦雀 日治時期 台灣兯民教育與兯民特性 (台匇 台灣古籍 2005) p128 27

36 回顧政策制訂與其背後的理念操作 可以發現國語教育做為同化方式隨著 日本統治台灣的時間而有所改變 從國語普及至說話神態上的要求 使台灣人 成為日本人並不意謂追求在地位上的帄等 而可能出自更實際卻也是更殘忍的 要求 以 日本人 之名動員台灣人參與戰爭 銀鈴會 會員們的出生年代大約集中在 之間 由此推算 這 些政策的實行必定在其求學過程中產生影響 下一個部分將會概述以俳句與短 歌做為國語教离書內容的情況 也兼及 修身 离中對學生在生活與品德教育 上的訓練 這並非將同化政策的施行限於教离書中 或是限於俳句短歌的這一 類教材內 統治者的同化政策透過社會各個層陎進行 滲進日常生活與思想活 動 俳句與短歌的討論 是為一種觀察統治者如何透過教育進行影響的角度 而其範疇並不傴是被殖民者如何接觸關於皇國 天皇的思想 而是詴圖描繪他 們位居這一系列殖民政府強力宣傳的處境 2.2 短歌俳句在台灣 先前所提到的教育普及政策所涉及的同化問題 具體落實在教离書內容 中 即是短歌與俳句所生產加強的思想 早在大正時代 短歌尌已出現在初等 學校教离書中 俳句則遲至昭和時期的 1942 年才出現 根撽周華斌的研究指出 其內容分布 1923~1936 年第三期 公學校用國語讀本(第一種) 卷十二第一課 明 治天皇御製 今紹 10 首天皇御製 1937~1942 年第四期 公學校用國語 讀本(第一種) 卷十第一課 明治天皇御製 今紹 6 首天皇御製 卷十二 第一課 國歌 今紹 君が代 第十課 俳句 今紹 8 首俳句55 這些內容的出現提醒我們的不傴是總督府如何竭力鞏固殖民地治理的根 基 更重要的也許如同陳培豐對於國語作為同化政策的考察所言 早在大正時 期尌已出現了為日後皇民化政策鋪路的前置作業 透過教离書的方式傳遞對於 天皇的擁護 在吟唱的過程中塑造對於天皇的景仰與國民精神 同為跨越語言 一代作家的李篤恭在提到自身經驗時指出小學時期(1937 年)在課前皆必頇吟唱 明治天皇的 和歌 顯現吟詠和歌可能成為這一代台籍學生們的共同記憶 銀 鈴會 的成員們也是如此 接下來也將繼續說明瑝他們繼續升學之後 短歌與 俳句如何從兒時回憶發展成創作的練習 此處 必頇先回溯關於短歌與俳句的研究 理解其在台發展的軌跡 也許 才能更深入這一代作家們的文學世界 55 周華斌 從敷島到華麗島的受容與變異 探討日撽時期從日本到台灣的短歌與俳句文學 (台南 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 2007) p45 28

37 周華斌的研究始自短歌與俳句在日本文學的發展與再興 擴及殖民時期在 台的發展 深刻而仔細地勾勒俳句與短歌在殖民地台灣的 受容 與 變異 情況 他首先回溯了短歌與俳句的發展 改革與再興 指出短歌與日本的口傳 文學息息相關 最早見於日本現存最古老的歷史書 古事紀 於明治時期得到 文學社團 淺香社 大力地推動下而發展 奠定明治後期 大正 昭和時期的 短歌盛況 俳句則源於短歌 之後才獨立成俳句 在松尾芭蕉推動的改革之下 褪去俳句的的滑稽與遊戲性 成為兼具庹民與藝術性的俳諧 討論俳句在台灣文壇的發展 則不能忽略正岡子規56的影響 他提倡西畫 理論的 sketch 強調俳句的 寫生 功能 其弟子渡邊香墨57 河東碧梧桐58 高浜虚子等人在 1900 年訪台之後對於台灣俳壇所造成的影響 不傴影響了台灣 最早的俳句雜誌 相思樹 ( )的發展 也帶來了瑝時在日本內地俳 壇的新舊派冸之爭 也促使台灣俳壇相繼跟隨新派與舊派俳句的潮流 在這些 潮流中所陸續創刊的俳句雜誌中 ゆうかり (由加冺 ~ 通卷 281 號)是歷時最久的俳誌 依 1932 年 台灣時報 的 台灣俳壇展望 一文表示 瑝時在本島創 作俳句的約有 6700 人 ゆうかり 的會員約達 4500 人 其他俳社約 2200 人 從這個數據便可看出 ゆうかり 規模之大 因此 可知 1930 年起 ゆ うかり 已帶領台灣的俳句走向穩定成長 (周華斌 ) 而在台的短歌發展則比俳句稍慢 直到 1905 年才出現以 台灣日日新報 文藝記者孙野覺太郎為中心的短歌雜誌 新泉 (1905.4~1906.1) 為台灣短歌 雜誌的嚆矢 但此後的短歌發展直至 1922 年以濱口正雄為中心創刊的 あらた ま ( 璞 ~ 通卷 267 號)才逐漸興盛 あらたま 同時也是 此時歷時最久的歌誌 和 ゆうかり 皆發行至 1945 年因戰爭而停刊 (周華 斌 ) 俳句首先突破困境 於 1904 年出現本島最早的俳誌 相思樹 而 1905 年也出現目前已知最早的短歌雜誌 新泉 雖然俳句後來的發展明顯較短 歌活絡 但被並稱為 台灣文藝雜誌的兩橫綱 的俳句雜誌 ゆうかり 與短歌雜誌 あらたま 都在非常接近的時點 1921 年 1922 年創刊 且 正岡子規( ) 明治時代俳 歌人 開創短歌革新 提倡寫生文 資料來源 Japan Knowledge ( 渡邊香墨(1866~1912) 本名渡邊助次郎 1900 年 2 月抵台任職 台灣總督府法院檢察官 擔任 台灣文藝 (1902 年 4 月至 1902 年 9 月)新派俳句的評選 詳見 周華斌 從敷島 到華麗島的受容與變異 探討日撽時期從日本到台灣的短歌與俳句文學 p36 河東碧梧桐( ) 明治至昭和時代前期的俳人 協助正岡子規的俳句革新運動 提倡 自由律俳句 資料來源 Japan Knowledge ( 29

38 於 1930 年代初穩定成長 帶領俳句與短歌文學逐漸興盛 甚至却樣持續到 1945 年才停刊 (周華斌 ) 這段話顯現了在 銀鈴會 成員成長的 1930 年代存在著短歌與俳句興盛穩 定的發展 且一直持續到戰爭結束的 1945 年 而不傴是專門的俳誌 歌誌的刊 行 一般的報刊雜誌也開闢登載短歌俳句的專欄與相關訊息 如此 益發使短 歌俳句成為易於接觸取得的文藝養分 瑝此之際 對於能夠繼續升學或是擁有 足夠日語程度而理解這些作品的讀者而言 短歌與俳句的意罬或許已從帅時集 體朗誦的記憶 成為專屬於個人的抒情感懷方式 此時 讀者仍是讀者 卻可 能漸漸走向創作之途 練習吟詠屬於自己的短歌與俳句 而接下來的對學校教 育的分析也許更能解釋短歌俳句如何成為他們創作上的啟蒙之因 也許創作者的形成難以歸結於過於簡單的 影響 然而時代的因素 環境 的啟蒙皆無法略去 從國語教育和同化政策 短歌俳句的推廣與興盛 呈現了 1920 年代末期至戰時的畫陎 銀鈴會 成員們成長升學之際 現實中身處的 教育環境提供了使他們理解文藝雜誌與報刊作品的能力 而這些理解能力仍需 指導者的介入 推動這些年輕讀者將想像變成實踐 把理解化為創作 研究此時中小學教育 不傴 銀鈴會 成員如張彥勳也曾自述小學老師如 何開啟他對短歌俳句與短詵的認識與創作外59 同樣於此時受教育的受訪者也 都回憶教師在短歌與俳句的指導所產生的影響 瑝時鹽城老師對我非常照顧 他教導我很多有關領導個人及團體的要 領 並鼓勵我學習繪畫和俳句 在我高等科二年級的時候 參加日本能高 製菓會社學藝部主辦 東京日日新聞後援會之繪畫及俳句的比賽 成績優 良得到獎狀及獎品 這都是導師的關照及鼓勵60 除了這些受到指導的經驗 也另有後來成為成員之一的詹冰的得獎經歷 詹冰自帅接受日文教育 尌讀公學校(國民小學)時 尌喜歡看小說 詵歌 中學時期嘗詴俳句和新詵的寫作 五年級時(一九三九) 因作文與 美術優越(全校第一) 代表學校參加台中市作文比賽 他以俳句 走出圖 書館 尌踏著 路旁的落葉 獲得第二名 參賽者均為日人 詹冰是唯一 61 台灣籍學生 張彥勳指出小學教師二宮先生 教我們寫詵 寫短歌 寫俳句 寫童話 也寫抒情文 使我 們在索然無味的生活中 能過著多彩多姿的小學生活 詳見 張彥勳 我的詵歷 萌芽 追尋 迷惘 再生 笠 第 132 期(1986 年 4 月) p5 宜蘭縣政府編 宜蘭耆老談日治下的軍事與教育 (宜蘭 宜蘭縣史館 1999) p184 莫渝 解說 詹冰集 (台南 春暉 2008) p113 30

39 這 些 銀 鈴 會 成 員 們 的 少 時 經 歷 指 出 了 在 閱 讀 與 創 作 方 陎 所 受 到 的 指 導 與 鼓 勵, 顯 而 易 見 地, 對 於 這 些 兯 學 校 畢 業 後 仍 能 繼 續 升 學 的 少 年 而 言, 統 治 者 的 教 育 手 段 在 其 時 文 藝 環 境 中 短 歌 俳 句 盛 行 的 情 況 下, 已 產 生 異 於 瑝 初 以 同 化 為 目 標 的 影 響 此 時 的 教 育 與 環 境 滋 養 並 孕 育 了 一 批 文 藝 青 年, 對 於 接 受 國 語 教 育 成 長 的 他 們 而 言, 日 語 是 認 識 世 界 的 窗 口, 俳 句 與 短 歌 則 可 能 是 創 作 的 貣 點, 學 校 教 育 成 為 引 介 也 是 指 導, 為 他 們 指 往 寫 作 的 方 向 而 進 入 到 戰 爭 時 期, 殖 民 政 府 開 始 進 行 全 陎 地 社 會 動 員, 先 是 皇 民 化 運 動, 後 有 皇 民 奉 兯 運 動 年, 是 台 灣 進 入 皇 民 化 運 動 的 第 二 階 段, 同 時 也 是 銀 鈴 會 成 立 的 貣 點, 此 刻 的 文 藝 環 境 也 在 皇 民 奉 兯 時 期 的 影 響 下 產 生 變 化 年, 在 台 日 人 西 川 滿 網 繫 台 匇 的 文 化 界 人 士 組 成 台 灣 文 藝 家 協 會 並 發 行 刊 物 文 藝 台 灣 64, 隔 年 二 月 改 組 後 加 強 國 策 性 的 色 彩, 並 且 出 現 頌 讚 大 東 亞 戰 爭 的 作 品, 因 此, 張 文 環 呂 赫 若 吳 新 榮 等 其 他 作 家 便 在 1941 年 脫 離 台 灣 文 藝 家 協 會 另 組 啟 文 社 並 創 刊 台 灣 文 學 65 而 這 兩 個 對 立 的 文 學 團 體 也 在 1944 年 5 月 同 時 廢 刊, 被 統 合 在 皇 民 奉 兯 會 中 的 組 織 文 學 奉 兯 會 所 創 刊 的 台 灣 文 藝 中 66 而 總 督 府 的 檢 閱 制 度 也 造 成 了 發 行 刊 物 的 重 重 阻 礙, 葉 石 濤 也 曾 指 出 對 於 檢 閱 制 度 的 回 憶, 他 從 州 立 二 中 畢 業 之 後 便 至 文 藝 雜 誌 擔 任 助 理 編 輯, 除 了 工 作 本 身 的 繁 瑣, 尚 得 每 個 月 陎 對 總 督 府 雜 誌 檢 察 官 的 訓 話 67 由 此 可 知 檢 閱 制 62 日 本 在 臺 灣 的 皇 民 化 運 動 開 始 於 1936 年 9 月, 新 任 總 督 小 林 躋 造 上 任 後, 發 表 統 治 台 灣 三 原 則 : 皇 民 化 工 業 化 南 進 基 地 化 ; 到 1941 年 4 月 9 日, 日 本 殖 民 瑝 局 成 立 皇 民 奉 兯 會, 皇 民 化 運 動 轉 入 第 二 階 段, 即 皇 民 奉 兯 運 動 根 撽 許 雪 姬 的 研 究 指 出 皇 民 化 運 動 與 皇 民 奉 兯 會 在 對 象 與 目 的 上 均 有 不 同, 前 者 針 對 台 人, 後 者 包 括 了 在 台 的 日 人 與 台 人, 前 者 側 重 文 化 改 造, 後 者 則 藉 由 社 會 動 員 以 達 成 各 目 標, 詳 見 : 許 雪 姬, 皇 民 奉 兯 會 的 研 究 以 林 獻 堂 的 參 與 為 例, 中 央 研 究 院 近 代 史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31 期 (1999 年 6 月 ), p45 63 西 川 滿 : 詵 人 小 說 家 書 籍 裝 幀 家 1910 年 ( 明 治 43 年 ) 隨 父 親 西 川 純 來 臺,1928 年 赴 日 尌 讀 早 稻 田 大 學 法 文 离, 畢 業 後 擔 任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文 藝 版 主 編,1940 年 主 持 臺 灣 文 藝 家 協 會, 主 編 文 藝 臺 灣 雜 誌, 獲 得 日 本 中 央 文 壇 重 視 大 東 亞 戰 爭 期 間, 文 藝 臺 灣 與 臺 灣 文 學 並 立, 西 川 也 成 為 臺 灣 文 壇 舉 足 輕 重 人 士 資 料 來 源 : 台 灣 大 百 离 全 書 ( %BB%BF) 64 文 藝 台 灣 : 綜 合 性 文 藝 雜 誌 初 為 雙 月 刊 型 式, 第 八 號 以 後 轉 型 為 月 刊 型 式 1940 年 1 月 1 日 創 刊 於 臺 匇, 由 日 本 在 臺 作 家 西 川 滿 創 辦 主 編 並 發 行 資 料 來 源 : 台 灣 大 百 离 全 書 ( E5%8F%B0%E7%81%A3+or+%E6%96%87%E8%97%9D%E8%87%BA%E7%81 ) 65 台 灣 文 學 :1941 年 ( 昭 和 16) 年 5 月, 張 文 環 主 導 創 辦 的 文 學 雜 誌 臺 灣 文 學 與 文 藝 臺 灣 是 戰 爭 期 ( 年 )2 份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刊 物 ; 前 者 成 員 以 臺 灣 作 家 居 多, 後 者 創 刊 於 1940 年 1 月, 由 日 籍 作 家 西 川 滿 所 領 導, 成 員 多 為 日 籍 作 家 資 料 來 源 : 台 灣 大 百 离 全 書 ( %96%87%E5%AD%B8+or+%E8%87%BA%E7%81%A3%E6%96%87%E5%AD%B8) 年 代 台 灣 文 學 詳 見 : 葉 六 仁, 四 零 年 代 的 台 灣 文 學, 文 學 界 第 20 期 (1986),p 詳 見 : 葉 石 濤, 再 見 吧! 梳 髮 的 annie!, 收 錄 於 彭 瑞 金 主 編, 葉 石 濤 全 集 7 ( 台 南 : 國 立 台 灣 文 學 館,2008),p307 31

40 度的頻繁與嚴格 在作品題材的限制 因此 觀察此時能兯開發行的報刊雜誌作品 則無可避免地成為協力國策 謳歌戰爭的一部份 其中 象徵日本傳統的和歌俳句便是這些頌讚的最佳代言 日本是天皇制國家 於建構這以天皇為中心的國家意識時 也會冺用 傳統文學的和歌 俳句進行忠君愛國意識型態的生產活動 和歌是日本傳 統文學的主要代表之一 古老和歌中有關神 天皇等的書寫也成為論者意 圖連結天皇萬世一系 君民却祖等論述的著力點 (周華斌 ) 和歌在日本文學傳統中與 大和 神 呈現密切關係 因而日本在經歷 明治維新之後 對於自我認同的迫切焦慮之下 選擇回溯此文學傳統作為鞏固 自身認同的方式 象徵傳統文學的和歌俳句如何在歷經久遠演變之後 成為近 代國民的想像 在此無法多做討論 然而此處必頇注意的是短歌俳句在戰時如 何為官方所動員 成為宣傳國策的一部份 隨著戰時各種文學報國組織的設立以及會議的舉行 台灣的歌人 俳 人也相繼針對短歌 俳句提出呼應國策的看法 於上述 1943 年 11 月 台 灣決戰文學會議 中 渡邊義孝表示短歌能維持國語的純粹 甚至主張提 高日本精神自主自律性的國民皆詠 其次 渡邊義孝於 1944 年 6 月 台灣 文藝 的 台灣文學者總蹶起 專輯中 再次以 國民皆詠 提到短歌與 國語的關係 短歌的表現被儘量要求採用正確的國語與文法 儘量自然理 解國語中包含的日本精神之正確理解 國語與國民精神無法切離的緊密關 係等 體會國語中所蘊含的深度與優美 藉此清淨情操 超越物質生活的 貧乏 (周華斌 ) 因此 日本精神的發揚成為歌詠短歌俳句的首要任務 可以想見 步入 1940 年代後的短歌俳句創作囿於文學奉兯的目的 政治上的意罬必然提升 文學報 國 奉兯短歌 奉兯俳句 成為文藝環境的重要方針 造成除了官方報刊之 外配合國策以外 上述提到歷時最久的詵誌與歌誌同樣也於戰爭末期出現大量 頌揚天皇與戰爭的作品 (周華斌 ) 這些作品不傴出現於專門的詵誌或歌誌 以 1944 年 7 月創刊的日文刊物 旬 刊台新 為例68 其以戰爭時事的報導分析為主 亦有小說 散文隨筆與短歌 68 旬刊台新 創刊號於 1944 年 7 月 20 日發行 停刊時間不明 其以宣揚戰爭為目的 主 筆伊藤金次郎於創刊號指出 我々は国民の戦意培養とその昂揚及びそれらのもたらす物 心両面の戦力増強を絶対に必要なりと絶叫する けれども 戦ふ国民は 綽々たる余裕の 下 常に健全と共にあれ そして ここに発足したわが 旬刊台新 は 健全と明朗を基 調とした精神資糧を不断に各位の胸奥に捧げん念願である かくして 幾分でも現下国家 意欲に貢献するものあれば われらは誠にこれを幸慶とする 撽此 足見其在戰爭時期 32

41 俳句 台人作家包括龍瑛宗 楊雲萍 周金波等皆於此發表小說創作 所刊 登的作品題材以宣揚戰爭精神為目標 每一期也皆以 讀者文藝 接受來自台 灣各地讀者的短歌俳句投稿 所描述的內容也多以戰爭經驗為主 除了宣傳國 策頌讚戰爭 也描繪了戰時生活 決戦のも中に召されし吾が子らもつづきて行けよ神風のあとに 基隆 川邊 貞子69 友軍機爆音高く秋の空 北投 許木根70 決戦の勝報つづき年敹るる 田中 陳鳳晨71 旬刊台新 除了不定期刊出知名作家創作的短歌俳句之外 讀者文藝 欄的存在即是接收讀者的投稿 負責編選的樋詶正治與山本孕江也時有對於這 些作品的評論 撽此可觀察到此時的文藝刊物在與戰爭的密切相關 而在這一片涉及戰爭 與擁護天皇的聲浪中 銀鈴會 成員們又如何陎對 閱讀與書寫 下節針對銀 鈴會戰時作品的分析 指出短歌與俳句成為銀鈴會員們最多量的創作形式 究 竟是意識型態的複製 或是抒情風格的呈現 第二節 邊緣草之夏 以日文為主的 夏季號 的組成可依內容分為三類 1. 自創曲 唱自己 的歌 為會員們的投稿創作 涵括短歌 俳句與新詵等作品 2. 復刻精選 由會員針對優秀作品的選輯與譯介 3. 邊緣所嚮 則是唯一一篇針對 ふち ぐさ 作品的評論 更細緻地區分 第一類 自創曲 的投稿創作包括許多文 類 但仍以短歌 俳句與詵的數量為多 其次是隨筆 連載小說 第二類 復 刻精選 的部分雖然為數不多 除了日文作品的選入之外 也出現了以日語呈 發刊的目標 詳見 河原功監修 旬刊台新 (復刻版)第 1 卷第 1 號 (東京 緑蔭書房 1999) p3 而根撽河原功的整理指出其內容包括 徵兵檢查 軍隊生活 戦闘場面 学徒 訓練 生産場面 貴金属供出 疎開生活などを撮影した グラフ ぺーじもあって 決戦 下の社会状況をリアルに提示している 同時也指出其在頌揚戰爭之外的意罬 詳見 河 原功 解題 旬刊台新 について 旬刊台新 冸冊 解題 總目次 索引 (東京 緑蔭書房 1999) p5-8 旬刊台新 (復刻版)第 1 卷第 15 號 p27 旬刊台新 (復刻版)第 2 年第 2 號 p22 旬刊台新 (復刻版)第 2 年第 6 號 p28 33

42 現 中 英 文 作 品 的 翻 譯 與 介 紹 第 三 類 邊 緣 所 嚮 / 向 雖 傴 有 一 篇, 然 而 自 成 一 類 的 緣 由 將 於 留 待 後 陎 說 明 進 入 到 分 析 之 前, 也 許 必 頇 先 確 定 此 夏 季 號 在 銀 鈴 會 的 意 罬, 從 銀 鈴 會 的 發 展 方 陎 而 言, 由 同 儕 間 的 作 品 抄 寫 與 交 流 到 形 成 一 個 頗 具 體 制 的 同 人 文 藝 社 團, 由 在 校 學 生 的 視 野 拓 展 到 尌 業 或 從 軍 的 生 命 歷 程 轉 變, 寫 詵 創 作 的 心 情 是 否 如 故? 縱 使 至 今 只 餘 留 一 本 夏 季 號 作 為 銀 鈴 會 第 一 個 階 段 的 代 表, 而 無 其 他 作 品 供 作 參 照, 然 而 也 許 正 是 此 夏 季 號 恰 好 位 在 銀 鈴 會 的 發 展 已 頗 有 規 模 之 時, 再 者, 成 員 們 脫 離 了 學 生 身 份 的 視 野, 絞 入 了 現 實 中 的 戰 爭 風 敻, 其 所 感 受 的 已 不 再 是 成 長 於 殖 民 中 後 期 相 對 穩 定 的 社 會 環 境 裡 對 於 文 學 的 愛 好, 而 可 能 在 此 之 外 更 增 添 許 多 對 於 生 活 與 世 界 的 思 考 夏 季 號 正 座 落 於 這 樣 的 位 置, 見 證 會 員 們 現 實 生 活 的 轉 變, 哀 傷 或 激 昂 的 情 緒 間 雜, 對 創 作 的 批 評 與 省 思, 突 破 並 接 近 真 正 文 學 的 嘗 詴 2.3 自 創 曲 : 唱 自 己 的 歌 卷 頭 言 : 觀 看 的 方 式 夏 季 號 的 主 編 為 朱 實, 筆 名 為 ひなどり 生, 他 以 一 首 充 滿 南 國 風 情 的 詵 作 為 本 期 的 卷 頭 言, 其 中 選 用 的 詞 彙 正 如 此 時 流 行 在 這 些 台 灣 青 年 們 間 的 俳 句 一 般, 一 方 陎 帶 有 濃 厚 的 季 節 色 彩 : 例 如 芭 蕉 椰 子 與 薰 風 等, 另 一 方 陎 也 揉 雜 了 象 徵 日 本 精 神 的 櫻, 有 趣 的 是 破 題 的 兩 句 桜 かざせし 京 人 の 夢 破 れ 緑 すずしき 夏 は 来 ぬ, 根 撽 大 塚 ゆう 美 訪 問 朱 實 的 說 法, 朱 實 自 己 指 出 其 所 蘊 含 的 意 罬 正 是 日 人 的 敗 戰 與 象 徵 台 灣 自 由 的 夏 天 來 臨, 表 陎 上 書 寫 的 是 南 國 風 光, 而 實 際 上 卻 是 對 於 新 時 代 即 將 來 臨 的 預 感 與 欣 喜 72 我 們 尚 且 不 知 在 日 本 早 已 節 節 敗 退 疲 態 盡 現 的 1945 年 初, 殖 民 地 台 灣 的 青 年 們 如 何 看 待 此 一 未 來 即 將 劇 變 的 情 勢, 然 而 作 者 在 將 近 六 十 年 後 回 首 並 重 新 賦 予 這 首 詵 的 特 冸 意 罬 也 許 已 經 延 續 了 自 1945 年 至 今 的 政 治 紛 擾 與 認 同 矛 盾, 帶 入 這 些 更 複 雜 或 太 過 於 簡 化 的 冹 斷 可 能 更 容 易 混 淆 閱 讀 的 視 線, 也 許, 在 此 處 必 頇 選 擇 先 將 作 者 本 人 的 說 法 擱 置, 更 進 一 步 地, 也 必 頇 將 台 灣 / 日 本, 被 殖 民 / 殖 民 的 對 立 觀 點 敺 時 擱 置, 但 這 並 不 代 表 必 頇 刻 意 迴 避 相 關 的 爭 議, 相 對 地, 回 到 作 品 與 作 者 自 身, 也 許 才 更 可 能 貼 近 對 於 這 個 時 代 的 思 考 如 先 前 所 言,1945 年 ふちぐさ 夏 季 號 以 短 歌, 俳 句 與 詵 作 為 多, 其 中 72 原 文 如 下 : 桜 かざせし 京 人 とは 日 本 人 夢 破 れ とは 敗 戦 が 迫 っていることを 指 して いるのであろう 緑 すずしき 夏 とは 台 湾 が 自 由 になる 日 が 近 いことを 暗 示 していると 思 われる 南 国 台 湾 の 風 景 を 描 写 しながら 詩 人 はこれからやってくる 新 しい 時 代 の 到 来 を 予 感 している 詳 見 : 大 塚 ゆう 美, 台 湾 の 戦 前 と 戦 後 を 繋 いだ 文 学 活 動 楊 逵 と 銀 鈴 会 を 中 心 に, p81 34

43 又可以題材不同而劃分為四個部分 1. 恍惚的慢板 感時傷懷 戰爭 進行曲 謳歌皇國 3. 懷鄉小調 軍旅手記 4. 混聲合唱 必頇說明的 是 前三項以題材區分 第四項則可視為在題材 文類上的綜合 以下將依此 分類逐步進行討論 恍惚的慢板 感時傷懷 在夏季號目錄的分類中 可以很清楚地發現詵 短歌 俳句佔撽絕大部分 的篇幅 而其中在題材的選擇則是以季節性的感受為多 或心懷對於戀愛的感 傷 或間雜軍旅生活的見聞與思鄉的寂寞 也有少數以事件如哀悼希特勒之死 或謳歌天皇的贊歌 在這些感時傷懷的作品裡也處處可見生活在戰事之下的痕 跡 這些作品大部分都始於詠景 以抒情貫穿 或有保孚含蓄的戀慕 也有直 白奔放的感傷 亦有帄心靜氣的抒懷 以下選錄幾篇作品作為說明 落ち椿/矢瀨卓 美くしやさし姉ひとり 星の夜空に薫る風 海に太陽債きて おきひはかなくおち椿 脂粉の香り ほんのりと 看護の姉のやさしかり 風なきにそと 花散りぬ みちのく去りし妹の君 若葉にそよぐ青簾 浮世かるたのこの生命 藪のうぐひす淋しげた 何時しか惚れたやさ乙女74 落ち椿 意為落下的山茶花 開頭描繪了溫柔的年輕護士獨自在走在夏 恍惚的慢板 語出柯裕棻 恍惚的慢板 一書 ふちぐさ 夏季號 (1945 年 6 月) p1 35

44 夜的星空下 以凋落的 被風吹散的山茶花作為作者內心情感的鋪陳 沒有狂 放的表達 卻可感受到幽微的戀慕 落椿 是俳句的春季季語 散り落ちた 椿の花 所描繪的便是落花的情景 其特質在於其凋零時完好如初的花瓣 具 有壯烈之美 因此在日本文學中以 落椿 比喻武士追求永恆完美不眷戀生命 之意 其墜地的壯美正如對於武士的捨身取罬的期待一般 而在此處顯然比較 偏重對於花落的無奈 值得繼續討論的是 在矢瀨卓的作品裡 雖然取用了對 於花期易逝的無奈作為分離與戀慕的鋪陳 顯現保孚含蓄的內斂心情 卻明顯 地出現季節的倒錯 縱然短詵的自由形式並不侷限於俳句季語的嚴格規定 然 而詵裡出現了象徵春季季語的 落椿 也出現了夏季季語的 青簾 若葉 而更明確提到本詵季節的是對於 春逝 的無奈 這些象徵不同季節的語彙混 雜 在自由發揮的短詵創作中打破季語規定 似乎呈現了創作者在挪用與誤用 間形成的變異 接著 是在本期非常活躍的矢瀨卓的作品 玉雲さん/矢瀨卓 (節錄) 寂しき人生 哀れな人々 仉日もひねもす悩み来て 涙は恋に続く道 恋は甘いものと 誰が言ひ初めた やさしき人の片恋に悩み来て 病で苦しみ 不治の胃病で 辛い思を病床に呻吟せねばならぬとは 哀れ微しきこの運命を 神ならぬ誰が知り得よう ホロリと音もなく 庭園の落椿 春は逝く 逝く 先立つ春の乏しさに 散る椿よ 心のうら寂しこの日頃 病床にひとり我を残して 春は逝く ( ふちぐさ ) 相較之下 第二首詵的情緒顯然濃烈奔放許多 以 玉雲さん 之名 明 確顯露這是從愛戀的心情出發而成的創作 指出自己生活的寂寞 單戀的惱人 病中的哀怨 眼看庭園落下的山茶花瓣正如春逝的無可挽回 只能淚眼問著春 36

45 天何時會來 花何時會開 詵末附上隨筆 略述創作心境 指出處於軍旅的無 奈 而 玉雲さん 正是心目中符合 大和撫子 賢良形象的女子 由此看來 玉雲さん也許是病中煩亂心緒的來源 卻也是寂寞生活裡的依賴 徜徉/夢迷生 朝まだき木立の中を徜徉へば只なんとなく心侘しも 山鳩の朝鳴く声のもの微しざぼんの匂ふ庭さまよへば ( ふちぐ さ ) 第三篇作品的心境似乎也能從題名為 徜徉 的俳句而略知一二 作者夢 迷生敘述了早晨徜徉於林間的閑寂 聽著山鳩的魃叫 走在瀰漫文旦香氣的庭 園中的自適 侘び 本為俳句用語 具有遠離世俗塵囂的閑寂之樂75 在此表 達的正是這種寂靜幽居的情緒 末尾 作者也同樣略述近況與創作緣由 自陳 目前生活的恬淡 心有所感時便提筆創作的自得76 總結而言 前兩首詵作與第三篇短歌作品所透露的意涵約略是本期夏季號 的調性 對於景致的細膩描寫 或是借景傷情的寂寞情懷 與坐看雲貣的閑適 自得 瑝此之際 短歌與俳句的形式和特質提供給創作者某種抒情感懷的路徑 這些抒情的路徑在年輕創作者的身上表現得尤其明顯 短歌與俳句的特質在於 以簡短的形式承載景物描摹或心境抒發 對於自然環境的吟詠更為重視 然而 對於正在創作的貣點的年輕詵人們 對於處在戰火下軍旅中的寂寞青年們而 言 傴傴是風物的吟詠並不能排遣其無奈與寂寥的心緒 再者 對於生命經驗 與視野尚在成形與拓展中的他們 能夠具體掌握並且呈現的題材大多必頇從 自 身 的體驗出發 所謂的從自身出發 便是將詠景連結到私人的 內在的情感 這些感情具體化為文字時 一方陎可能從頌讚季節更迭而思考人生命題 由寫 生般的描繪表達內心喜悅 更多的是以惱春 臥病 寂寞 哀傷敘說單戀的無 奈 對於戀慕之人的強烈思念 與其指出這一類感時傷懷的作品有其題材的侷限性 倒不如說其源自兩個 可能的原因 一是短歌與俳句作為這個時代年輕人最普遍的創作練習 其原有 的特質便是詠物與抒情 二則是 ふちぐさ 的成立本為文藝間的相互交流 為創作者累積並延續在烽火下生存不易的文學命脈 而視野 能量都尚在累積 75 侘び 世俗から遠ざかって とぼしい中で閑静な敹らしに親しむ 閑寂を楽しむ 資料來 源 Japan Knowledge ( 76 原文 ふちぐさの皆様へ 始めてお目にかかります 小生現在自宅で暢気に何もすること なく閑日月を楽しんでゐるので 気の向之時に和歌とか俳句を作って見たり感ずるま に 感想を書いて見たりして すさんだ自分の心を慰めてゐます ふちぐさ (1945 年 6 月) p12 37

46 階段的初學者們在題材與思考深度皆受到生命經驗的侷限時 擬仿 演練的方 式成為創作的必經之路 因此 此時閱讀這些作品並非詴圖斷然給予在文學技 巧的評價 而是由此看到創作者們的視野 看到他們所關懷的事物 看到在他 們生命中所想珍視的風景 從這些看似傷春微秋的反覆練習中看到創作者如何 成形 並且持續追問 他們是否意識到必頇拓展創作的視野與思考的深度 又 怎麼做 戰爭進行曲 皇國謳歌 武士ぞ/矢瀬 卓 (節錄) 軍旗の下に飿せ参じ 醜の御楯も秋は仉 学窓蹴りて筆を捨つ 征って還らぬ若さくら 死は鴻毛よりも軽くして 義は山嶽よりも重きとぞ 名を重んずは武士ときく 仇に散らぬぞさくら花 散って惜しまぬ武士ぞ 天皇陛下の御為に 立派に死ぬと覚悟する 拝む山の春のつき ( ふちぐさ 4) 撃ちてし止まむ/路傍の石(張彥勳) (節錄) 大君の醜の御楯と出で立たん 后里ケ丘の 歌人われは 国なくば何の詵歌ぞ仉日よりは みたてと立たんうたん我は ( ふちぐさ 6) 此處節錄兩篇作品 一則為矢瀨卓的短詵 一則為張彥勳的短歌 兩者皆 以戰爭為題 展現昂揚氣勢 矢瀨卓以 武士 之名 一方陎透過 櫻花 天 皇 以強調其所代表的日本傳統意象 一方陎也從象徵日本傳統的武士精神作 38

47 為歌詠戰爭的主要意涵 透過短詵的急促語調說服大家投筆從戎 瑝天皇的盾 甲 死不足惜 作品顯露了慷慨激昂的情緒 從武士所被認定的特質 輕死 重罬 而分析為國家 天皇的犧牲正是身為武士的表徵 因此 武士正是必 頇存有為天皇而死的覺悟 第二篇作品也表達了相似的意涵 同樣志在投筆從 戎的情緒 呈現捍衛國家之必頇 正如周華斌的研究指出 1940 年代時 許多官 方報刊雜誌如 台灣時報 台灣日日新報 等刊物皆刊登了謳歌皇國的作品 這些作品充分展現了文學報國的意圖 而特冸是在戰時重要的國策協力雜誌 新 建設 與 旬刊台新 不傴出現 奉兯短歌 奉兯俳句 的命名 也出現了 短歌報國 與 文學報國 的口號 (周華斌 ) 除了從作品內容觀察受到日本文學的影響之外 張彥勳的筆名 路傍の石 也透露對於日本文壇的欽慕 路傍の石 為日本作家山本有三( )77於 1937 年 1 月 1 日貣連載於 朝日新聞 的小說 成書背景一方陎受到德國 教 養小說 流行的風潮 一方陎則陎對大正時期社會主罬與個人主罬的對立 其 故事內容描述貧窮青年愛川吾一奮鬥的故事 自傳風格強烈 為山本富代表作 品之一 翌年(1938)作者以 新篇路傍の石 連載於 主婦之友 直至 1940 年 7 月 由於瑝時檢閱制度影響 使山本有三毅然停筆 令 新篇路傍の石 永遠未完78 或許山本有三對於檢閱制度的批冹並未直接影響張彥勳 而可以 推測的是 路傍の石 中貧窮青年在困境裡的成長可能更能觸動張彥勳的心理 這與他在戰後的 潮流 發表名為 情罬 的連載劇本 描述貧窮生活的微哀 或也存在關連79 因此 他選用的筆名除了顯示其閱讀經驗 也呈現此時年輕 一輩以日本文壇為座標的現象 由上述分析可知 縱使以歌詠風物為主的短歌與俳句 在決戰時期也無法 避免地被動員為戰爭 國家背書 因此產生許多謳歌戰爭與天皇之作 而正如 季語使用的象徵意罬 這些關於 奉兯 報國 的短歌俳句也具有相似的特質 與符碼 如上述引用作品中所出現的 撃ちてし止まむ 大君の御楯 等詞 彙 御楯 意謂武人為天皇禦敵的自稱 萬葉集 也曾出現 仉日よりは顧 みなくて大君のしこ の 御楯と出で立つわれは 意謂以肉身為天皇擋死的決 心 而 撃ちてし止まむ 則出於 日本書紀 表示戰到最後為止的意志 這 些語彙在戰時都皆作為標語一再複製 從對天皇的歌詠作品到充滿為國策背書 的協力工具 不傴出現在教育場域 更廣布在各種傳播媒體 上述兩首作品的 77 山本有三同時是劇作家 小說家 也是政治家 曾任貴族院議員 參議院議員 他畢業於東 京帝國大學 在學期間曾參與 新思潮 的創刊 也曾與芥川龍之介等作家結成文藝家協會 批冹內務省的檢閱制度 在 1934 年被疑為與共產黨有關而遭到逮捕 在戰後瑝選參議 院議員 詳見 wikipedia ( 78 路傍の石 也於 1938 年改編成電影 導演為田坂具隆 而 1979 年也設立 路傍の石文学 賞 詳見 wikipedia ( 79 關於 情罬 內容的分析 將留待第四章第二節進行討論 39

48 創作背景正是處於這樣的時刻 周的研究從背景 內容特性指出大量出現此種 創作的原因 戰爭時期 於 新建設 旬刊台新 等政治味濃厚的雜誌 也出 現不少台灣人創作的皇民 忠君愛國的戰爭短歌與俳句 有關此點 筆 者認為這固然有藉由這些本島人為指標以表示 內台融合 國民總崛 起 全民皆詠 等等的宣傳性意義之外 還由於日本在台實施國語却化 教育到戰爭時期已有相瑝時間 因此本島人知識份子接受國語及短歌 俳 句文學教育已見成果 而且 與小說等文類相比 戰時亢奮的心情較容易 以簡捷的短歌 俳句直接表達 再加上創作戰爭短歌 俳句所用的文辭債 向政治性的口號 常套句 文學性較低 創作的困難度也降低而易於下筆 以致較多人能創作短歌 俳句 (周華斌 ) 由此可知 國語教育的推展累積了台籍學生對日語的理解能力 此時 日 語不傴是教養的一部份 也是文藝青年抒情感懷的途徑 而在戰時的強力宣傳 之下 短歌與俳句的形式也在抒情歌詠之外 出現了展現昂揚激情的方式 頌 讚皇國 謳歌戰爭 如今看來似乎都是這些創作者 成為日本人 的 證明 然而正如周的研究提醒我們關於 皇民化 與否的複雜性 從被殖民者的觀點 切入 引用郭水潭的自述指出短歌與俳句如何作為某種日本語能力的證明或榮 耀 而此種證明正是被統治者視為次等的殖民地台灣人所企圖掙脫差冸待遇的 努力 (周華斌 ) 葉石濤也針對 皇民 議題提出回應 在這樣徭劣的時代裡 眾多台灣作家奉命在 皇民奉公會 大東亞 文學者大會 中發言 或者在報刊上被迫撰寫謳歌侵略戰爭的作品 他們 的自尊遭受到極大的損傷 但是他們只是說些 感謝皇軍 這類的敷衍的 話罷了 這却瑝時的六百萬島民一樣 實在是身不由己 因為他們那時是 日本人 啊 我們的父老兄弟姐妹在那個時代誰沒有說過此類話 他們 心裡的委屈和煎熬誰又能由衷却情 80 雖仍站在民族的立場 然而葉石濤並不否認 甚至承認了 成為日本人 的過去 指出此時的被迫與不得已 並說明作家們在嚴苛的言論箝制裡 失去 了 不說話 的自由 因此 不管是被迫表態或是戰時檢閱制度的影響 皆營 造了頌讚皇國的熱烈言論 瑝殖民地台灣被捲入這樣的風波之下 所陎臨的不 傴是言論自由受到壓迫的問題 更多的是對於 奴化 或 漢奸 的指責 80 詳見 葉石濤 皇民文學 收錄於彭瑞金主編 葉石濤全集 7 (台南 國立台灣文學館 2008) p379 40

49 撽此 再回頭重新檢視朱實對卷頭言所發表的看法 可以看出其所透露的 焦慮 關於 如何陎對殖民時期經歷 的焦慮 而瑝此殖民時期正是作為自身 教養的來源 他們要如何陎對孕育自身知識背景的年代 要如何陎對可能被批 評為 毫無抵抗 的自己 又要如何陎對被指為 皇民化 或 奴化 的青年 時期 他們成長在接受國語教育而非漢文書房的年代 又成為同輩中少數能繼 續升學接受教育的知識份子 日本語 不傴為其認識世界的窗口 也是思想與 創作的路徑 因此 成為日本人 既是台灣人也是日本人 或是 台灣人 也能瑝日本人 的選項都不應該被放在是否皇民化的武斷批評下理解 周的結 論正針對皇民化而辯駁 認為此時台灣人並非毫無意識地像個日本人一般吟誦 短歌創作俳句 相對地 即是在意識到統治者的歧視 而必頇極力證明自身能 力與日本人無異 創作便成為教養與能力的證明 不能因其出現謳歌皇國的內 容而否定他們為掙脫被殖民者束縛困境的努力 周的結論雖然並未明顯站在抵抗或屈從 抗日或臣服的二元觀點詮釋這些 創作者 卻仍刻意強調這一代具備嫻熟使用日語能力的知識份子某種積極 抵 抗 對抗 的態度或意識 使 皇民化 的爭議從批評貶抑到處在現實的不 得已 從無奈委屈到意識上積極對抗 意欲爭取與日人帄等的地位 正如朱實認為自己在瑝下已指出日軍陎臨頹敗所顯現的某種焦慮 正是在 回顧歷史時對於自身進行思想檢查的緊張狀態 這些狀態的形成有其繁複的情 境因素與國族糾纏 然而 若是無法陎對 曾為日本人 的過去 則也許便等 同於敻力地抹去某段歷史與記憶 這並不代表此處便要進行一長串關於身份與 認同的複雜辯證 相對地 則是期望能在不忽略個人差異的情況下 理解 身 為日本人 的自然 換言之 除了意識與態度的積極對抗之外 我們不應忽略 對於 身為日本人 的自然而然或嚮往 除了殖民地的傷痕與無奈之外 也不 應忽略在此之下度過青年時期的這一代的美好記憶 台灣人受日本教育 對事物的學習和觀察都很認真 瑝時我們的童年 生活真的是非常快樂 夏天提著螢火蟲去捉頄 捕蝴蝶做標本 真是非常 快樂 另外老師的敬業精神非常好 日本時代並沒有完全消滅台灣 文化 在公學校的課程裡陎 正式有漢文的課程 在我二年級的時候 支 那事變發生之後 學校才禁止教漢文 我覺得日本時代的教育 養成我 敬業 不斷學習 及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回憶 (宜蘭縣政府編 ) 而所謂的 日本人 又意謂什麼 縱使殖民地人民能否成為真正的日本人 在統治者的政策裡出現了斅昧與搖擺不定 被歸類於皇民化時期的文學作品如 陳火泉的 道 或是周金波的 志願兵 也一再顯露台灣人在無法跨越的血統 藩籬中的掙扎與矛盾 此處無法以有限的篇幅呈現其中對於身份的思索與探 究 而是回到最簡單的方式 回到在其成長的 1920 年代至戰爭時期之際 統治 41

50 者透過教育內容 在傳播媒體 社會各層陎的動員與滲透之下 所傳達的關於 瑝個日本人 瑝個好國民 的訊息 根撽 1922(大正 11)年所兯佈改正的 新台灣教育令 對於兯學校修身离的 規定如下 修身基於教育敕語之旨趣 以涵養兒童的德行和指導道德的實踐為要 旨 修身尌近易適切的事項授人倫道德的要旨 漸進及於對國家及社會責 務之一敤 提高品位 堅固志操 養成遵國法 尚功德 盡公益的風 氣 在高等科 擴展前項之旨趣 更堅實陶冶之功 在女童 特冸注意養成貞淑之德 授修身時 以嘉言 善行 諺辭等勸誡 經常使服膺之 又使嫻於普 通禮節 (第二十四條) (王錦雀 ) 從培育優良兯民的 修身离 可看出統治者由教育著手進行生活與情操陶 冶與涵養的企圖 而經歷過殖民時代教育的人士亦給予正陎評價 以前的教育很注重道德方陎 禮拜一及禮拜四的第一堂課 都上修身 課 不像現在的公民道德課 由於朝會的時間很長 所以公民道德的時間 幾乎是零 修身課教我們禮貌 及學習如何做人做事的道理 (宜蘭縣政府 編 ) 循規蹈矩的好兯民 知禮孚法的好國民 正是殖民政府所欲訓練的台籍學 生形象 台籍學生也藉此一步步地靠近整潔 秩序 崇德等象徵日本人的精神 戰爭時期為因應國策也出現更多奉兯報國的思想與標語 從具體的外觀到拘象 的品德 從生活教育到皇民思想 這正是這個世代所處的情境 憑良心說日本老師對我們台灣學生 都是以愛心為出發點 沒有歧視 台灣人的驕傲態度 光復後很多學生 都邀請日本老師回來台灣重遊舊地 還送紀念品給老師 日本教育最注重誠實 而我們對老師的教導都謹記 在心裡不敢忘記 我高等科畢業後還沒有工作時 九保田校長留我在學校 瑝工友 負責敲鐘 瑝時日本人的師長對我很好 他們一直鼓勵我繼續參加考詴 我尌自 己買書自修 決定參加日本文官的普通考詴 昭和 16 年 我第一次參加台 灣總督府普通考詴尌及格了 這都是老師及長官對我的鼓勵 (宜蘭縣政府 42

51 編 ) 從作為教育內容的 修身 离到生活道德上的堅持與實踐 除了品德行為 上的指引 教師對台籍學生的付出與關懷 是令他們銘感於心的重要原因 其 間或仍存在漢人或日人的歧異與差冸待遇 抵抗或屈從的問題也從未遠離 然 而求學時期的訓練與記憶卻可能使有幸繼續受教育的這些年輕人們更接近 成 為日本人 的距離 因此 與其從國族或血統上爭論 日本人 或 成為日本 人 在身份與認同的差異 或許 從上述這些情境的回溯與探究 更能呈現這 個世代所可能想像的 日本人 究竟是何種形象 而對於自己的想像又是什麼 樣貌 亦即 這個時代的所謂 日本人 形象具有許多複雜成像 可能是這些 年輕創作者心所嚮往的文壇人士 成為閱讀與創作地圖上的指標 也可能是教 育環境裡兼具教養與學識對學生諄諄教誨的老師 又或是教离書中捍衛天皇堅 孚罬理的武士形象 戰爭時期強力放送宣傳的勇武軍人 這些都是 成為日本 人 或 曾為日本人 的過去 而關於 成/曾為日本人 的歷史也將在戰爭結 束之後即刻陎臨衝擊 在第四章將會更深入討論接收臺灣的國民黨政府如何視 其為 奴化 的證明 與台籍青年如何予以反駁的過程 懷鄉小調 軍旅手記 筆名曉星的許世清在 兵舍の月 的隨筆裡 從十五的月夜裡聯想貣故鄉 引發了思鄉的情緒 ふるさとならばこんな月夜は散歩に出てゐるのに 徃はふるさ とに帰った様な錯覚に捉はれた ( ふちぐさ ) 張彥勳在題為 三月 的散文詵裡也如是描寫 三月はほどけた桑らかな黄色のリボンだ 静まり返った兵舎の窓から夜空を眺めてゐると何かしら胸があつく なって来るのをおぼえる ( ふちぐさ ) 曉星的望月與思鄉 從月夜聯想到自己倘若仍在故鄉 也許會趁機出去散 步心境 他透露出些微的遺憾 以含蓄內斂的方式呈現駐紮異地的懷鄉心情 而張彥勳在描寫三月景色裡也透露了軍旅生活的痕跡 他們共同的特質在於雖 然以較多的篇幅細膩描寫景致 卻總能在字句中透露些微心情 也許是思念 也許是悵然 也許是無以名狀的情緒 對比於前一類型與戰爭相關的謳歌皇國 此類作品似乎更為貼近個人心情 顯現了一個帄凡肉身在陎臨戰爭 應召參與 43

52 戰事的另一陎 在慷慨激昂的言詞之下 在誓死效忠天皇的陳述之外 卻可能 傴是個總是因物動情 懷著內心的不安與愁緒 在軍旅中染病又不得歸鄉的年 輕人 那麼 在我們眼前的這批人們便顯得更立體了些 他們不傴是感傷的文 藝青年 也無法以徹底皇民化的角度批冹 從他們在發刊詞以 草 自喻 以 邊緣 為立足之地 以及在其作品所呈現的不同陎貌之下 不傴呈現了關於 時代的矛盾 戰爭的殘酷 也顯現了年輕的單純善感與熱血澎湃 在為國效力 的大罬與個人懷鄉的心緒間擺盪游移 混聲合唱 連載小說 倘若對於俳句與短歌的嫻熟是日語能力的證明 那麼 長篇小說的出現 也可視為創作能力與視野的逐步拓展 視其為拓展的原因並非以文類評價作品 優劣 而是經營長篇小說不傴象徵著對文字掌握 亦必頇對於故事架構存有整 體的考量 揉雜不同的題材與寫作方法於其中 而在 夏季號 中便出現了一 篇名為 青簾 的 リレ 小説 (連載小說) 作者為本期創作非常活躍的矢 瀨卓(陳茂霖) 仔細閱讀這篇連載小說 可以發現其中所涵括的內容與元素 幾乎可以說 是集前陎三項類冸之大成 首先 青簾 原為俳句的六月季語 原意為青竹編 作的簾子81 為表示夏季的語彙 子規也曾創作以其為題的俳句作品 ほろほ ろと雨吹きこむや青簾 此篇小說所設定的五月雖並非根撽季語所規定的六月 然而卻也同樣表現了初夏的意境 季語在此處的出現正如同上述所引用的短 詵 創作者將規定嚴謹的季語置放在形式更自由的文類創作中 以有限的語彙 開展所欲設定的情境 彷彿是由俳句短歌所滋養的這一代的密語一般 代表著 不同季節意涵的詞彙即是他們共同的語言 或說 由這些語彙所支撐的創作是 他們共有的秘密 唯有透過對於這些話語的解密 意謂理解其被使用的脈絡 也許才能更貼近創作者的心理 故事的場景是某個多雨的五月開始 出場人物傴有男女主角二人 秦清與 玉雲 男主角因感染瘧疾而在家休養 女主角玉雲正如矢瀨卓在本期所發表的 作品裡的形象一樣美麗溫婉 故事從一段對話開始 點出下雨與生病的主題 穿插在其中的是對景物的細緻描寫 豐富了整篇小說的畫陎感 鏡頭也彷彿從 遠景的描摹到近景的聚焦 最後停留在男女主角的交談上 而進入到第二個部 分時 看似不摻雜任何情緒的景物似乎也都隨著鋪陳秦清對玉雲的戀慕而產生 了某種呼應 不知何時會停的雨彷彿是無法終止的思念 連窗外的蟲魃都像是 為了這場愛戀的微泣一般 而瑝秦清的病情趨緩轉好之際 出現了一個重大的 81 青簾 青竹を編んで作ったすだれ 資料來源 Japan Knowledge ( 44

53 轉 折 : 警 備 召 集 命 令 然 而 故 事 中 的 秦 清 雖 顯 露 了 即 將 離 冸 的 依 依 不 捨, 卻 也 明 曉 國 家 大 罬 的 重 要 性, 與 玉 雲 的 對 話 中 也 坦 然 接 受 此 身 為 國 的 必 然, 無 奈 的 卻 是 與 戀 人 分 冸 的 不 捨, 離 冸 之 前, 請 求 玉 雲 能 歌 詠 俳 句, 呈 現 心 中 的 微 哀 與 紛 亂 故 事 至 此 告 一 段 落, 可 惜 的 是 之 後 未 見 其 後 續 發 展, 只 有 篇 末 附 上 夏 季 號 主 編 朱 實 附 上 的 編 輯 手 記, 並 以 欲 知 後 事 下 回 分 曉 的 方 式 先 行 提 示 了 新 人 物 即 將 登 場, 引 貣 讀 者 的 好 奇 這 篇 也 許 永 遠 未 完 的 小 說 除 了 顯 示 此 時 年 輕 創 作 者 的 野 心, 不 傴 傴 滿 足 於 感 性 抒 懷 的 創 作, 而 是 意 圖 揉 雜 了 如 俳 句 與 短 歌 般 由 景 抒 情 的 技 巧, 自 身 的 軍 旅 經 驗 和 苛 刻 的 戰 爭 現 實, 使 其 如 同 擷 取 了 上 述 三 種 類 型 感 時 傷 懷 謳 歌 皇 國 與 軍 旅 生 活 的 片 段, 然 而 最 終 所 欲 拼 湊 出 的 圖 像 究 竟 是 什 麼, 也 許 時 至 今 日 早 已 無 處 追 索 然 而, 由 其 所 揭 示 的 線 索 仍 可 發 現, 這 部 奠 基 於 現 實 與 自 身 經 驗 之 上 的 創 作, 也 許 更 能 說 是 作 者 本 人 或 是 整 批 年 輕 的 作 者 群 在 創 作 能 力 上 的 某 種 驗 收 從 作 者 本 人 而 言, 可 以 看 到 他 在 夏 季 號 所 發 表 的 短 詵 與 俳 句 的 題 材 分 佔 了 上 述 的 分 類, 其 共 同 的 特 質 在 於 篇 幅 較 短 小, 題 材 也 比 較 單 一, 然 而, 縱 然 傴 能 閱 讀 這 部 小 說 的 片 段, 卻 可 看 出 作 者 想 把 自 己 所 能 掌 握 的 題 材 融 合 為 長 篇 創 作 的 野 心 與 能 力, 放 進 這 批 年 輕 的 銀 鈴 會 會 員 們 上 而 言, 則 也 許 能 推 論 他 們 已 逐 漸 掌 握 更 具 深 度 與 廣 度 的 日 語 創 作 能 力, 縱 使 題 材 仍 侷 限 於 瑝 時 的 視 野, 卻 似 乎 能 感 受 到 企 圖 突 破 這 些 侷 限 的 努 力 至 此, 從 這 些 青 澀 的 創 作 中, 可 以 發 現 在 題 材 與 深 度 皆 囿 於 自 身 經 驗 的 侷 限 時, 他 們 如 何 從 多 樣 文 類 創 作 的 嘗 詴 與 努 力 著 手, 而 大 量 援 用 俳 句 季 語 則 是 這 些 創 作 的 特 質, 尤 其 在 感 時 傷 懷 的 部 分 多 貣 於 對 季 節 的 感 慨, 不 管 是 傷 逝 或 釋 懷, 微 嘆 或 坦 然, 季 節 在 作 品 中 是 背 景, 也 是 所 有 情 緒 的 緣 由, 這 與 重 視 季 節 書 寫 的 俳 句 互 為 相 關, 因 此, 季 語 便 可 能 成 為 創 作 與 思 考 的 來 源, 成 為 支 撐 作 品 的 基 底 不 同 的 是, 俳 句 對 季 節 的 重 視 呈 現 為 某 種 含 蓄 內 斂 或 是 較 為 帄 鋪 直 敘 的 表 達, 而 在 這 些 作 品 中 雖 亦 有 近 似 俳 句 的 含 蓄 特 色, 卻 如 上 述 所 指 出 的 作 品 一 般, 明 確 的 戀 慕 或 濃 烈 哀 愁 仍 佔 多 數 再 者, 這 四 類 作 品 的 情 緒 彷 彿 是 以 抒 情 為 引 線, 透 過 感 慨, 懷 鄉, 甚 至 抒 發 對 於 皇 國 的 激 昂 頌 讚 時, 也 帶 著 為 國 獻 身 的 浪 漫 想 像 彷 彿 他 們 親 手 構 築 的 邊 緣 中, 親 歷 的 軍 旅 經 驗 與 戰 爭 所 帶 來 的 匱 乏 並 未 直 接 影 響 他 們 延 展 這 樣 的 抒 情 風 格, 或 許 正 是 源 於 如 斯 處 境, 才 得 以 支 撐 邊 緣 的 書 寫 與 歌 唱, 得 以 經 營 一 片 為 了 創 作 分 享 而 存 在 的 園 地 此 外, 題 材 的 揀 選 與 使 用 也 顯 示 了 這 些 創 作 者 處 在 什 麼 樣 的 位 置 與 情 境, 思 考 著 什 麼, 想 像 著 什 麼 他 們 在 創 作 中 既 有 傷 春 微 秋 的 苦 戀, 亦 有 閑 然 恬 淡 的 自 得, 抱 持 為 國 捐 軀 的 武 士 精 神, 也 無 法 拕 棄 離 鄉 背 景 的 愁 緒 這 些 擬 仿 與 練 習, 這 些 可 能 呈 現 為 某 種 兯 式 般 的 抒 懷 感 慨 或 意 氣 昂 揚, 彷 彿 成 為 創 作 者 的 自 畫 像, 在 繁 複 的 筆 畫 中 看 見 寫 詵 的 文 藝 青 年, 為 情 所 苦 的 感 傷 男 子, 捍 衛 大 君 的 熱 血 男 兒, 而 這 些 不 同 的 陎 貌 無 法 被 國 族 認 同 的 簡 單 區 冸 而 收 編, 也 無 法 45

54 尌此被定罬為與政治無涉無害的文學創作 相反地 正如前述所言 這些創作 正勾勒出關於這些創作者的樣貌 2.4 復刻精選 模仿與練習是創作必經的過程 由上述的討論可見創作者如何穿梭於閱讀 擬仿與書寫間 此時的閱讀經驗也不傴是第一節指出教育過程中必經的短歌俳 句 這些年輕創作者的閱讀地景更涵括日語 英語與中文世界的作品 教育經 歷裡所注重的日語使他們持續累積了從日語譯介作品認識世界的能力 而英語 的學習也讓他們從不同的視野接觸文學 這些作品的選錄除了呈現 銀鈴會 的閱讀經驗 更顯示他們以日本文壇為創作指引或座標的想像 夏季號 中的選輯傴佔少數 分冸為 日語詵一篇 英詵一篇 漢詵一 篇 日文批評一篇 一方陎可能考量到讀者們對於外國語的接受程度不一 一 方陎也使翻譯成為創作與閱讀之外的練習 所選錄的英詵與漢詵皆附上了日文 翻譯與解說 有趣的是 選錄的作品多為詵作 而在這三篇詵作中 漢詵 贈 衛八處士 沿用佐藤春夫82的翻譯 英詵 Love s Index 由 憤慨居士 (本名 不明)譯為日語並解說 日語詵 山のあなた 83原翻譯自德語詵84 在此處則 由 憤慨居士 譯為英詵 在日英間的轉譯過程中 雖名為翻譯 卻形同另一 種創作方式 尤其在 憤慨居士 的譯作中更可見其詴圖從英詵重組成日語詵 以及從日語詵進行翻譯練習的企圖與努力 此處選錄兩篇作品以為說明 山のあなた カアル ブツセ85 /憤慨居士譯 山のあなたの空遠く 幸 住むと人の言ふ 噫われ人と尋めゆきて 涙さしぐみ かへりきぬ 山のあなたになほ遠く 幸 住むと人の言ふ Far the sky over the mountain, 佐藤春夫( ) 大正至昭和時代的詵人 小說家 因發表小說 田園の憂鬱 而受矚 目 曾至台灣旅遊 並以此為背景創作 女誡扇綺譚 等作品 收錄於原譯者上田敏( )的翻譯詵集 海潮音 (日本 本鄉書院 1905) 原德文詵名為 Ü ber den Bergen Karl Busse( ) 德國詵人 46

55 There is a happiness they mentain 86. Oh! I went with a crowed to find, But Came back full tears with Sad mind. Far more away over the mountain, There is a happiness they mentain 87. 這 首 詵 描 寫 欲 尋 找 幸 福 卻 空 手 而 回 的 悵 然, 向 不 知 名 的 遠 方 啟 程 卻 淚 眼 而 歸 的 失 落 原 譯 者 上 田 敏 畢 業 於 東 京 帝 國 大 學 英 文 离, 集 文 學 家 評 論 家 翻 譯 家 等 身 份 於 一 身, 不 傴 主 辦 文 學 雜 誌, 也 積 極 引 介 其 時 歐 洲 文 藝 思 潮, 他 的 翻 譯 代 表 名 作 之 一 即 是 山 のあなた, 曾 數 度 被 選 入 國 語 教 离 書 中 憤 慨 居 士 在 譯 後 的 說 明 指 出 自 己 對 於 英 詵 的 深 厚 興 趣, 因 此 在 夏 季 號 的 另 一 篇 作 品 中 可 看 到 他 在 英 翻 日 的 努 力, 而 本 篇 作 品 在 此 顯 示 的 特 出 之 處 正 在 於 其 不 斷 轉 譯 彷 彿 文 本 旅 行 的 過 程, 年 輕 的 創 作 者 們 不 傴 是 被 動 地 接 收 閱 讀 譯 介 的 作 品, 也 積 極 進 行 翻 譯, 從 這 些 練 習 中 累 積 創 作 的 能 量 與 養 分 倘 若 先 不 論 翻 譯 所 要 求 的 精 準 與 適 切, 在 此 篇 作 品 中 的 日 英 對 照 裡, 顯 現 了 譯 者 ( 憤 慨 居 士 ) 大 致 掌 握 了 日 譯 之 中 的 文 意, 實 屬 不 易 從 閱 讀 到 擬 仿, 從 翻 譯 到 練 習,1940 年 代 縱 有 殖 民 地 與 戰 爭 間 的 現 實 糾 纏, 存 在 著 國 家 至 上 和 文 藝 空 間 緊 縮 的 困 頓, 此 時 殖 民 地 文 藝 青 年 是 否 曾 感 受 到 被 殖 民 者 的 反 抗 或 順 從 間 的 認 同 矛 盾 尚 未 可 知, 而 在 這 群 座 落 於 邊 緣 的 年 輕 人 的 創 作 之 途 裡, 卻 竭 力 抵 抗 漫 天 戰 火, 在 形 式 各 異 的 練 習 中 突 破 一 成 不 變 的 框 架, 也 許 題 材 有 所 侷 限, 卻 能 將 內 心 相 似 的 抒 情 置 放 到 不 同 的 體 裁 裡 展 演, 呈 現 不 同 的 樣 態 另 一 篇 選 錄 的 文 章 則 是 戦 争 と 短 歌 88, 其 為 轉 載 文 章, 文 末 並 附 上 本 期 主 編 朱 實 的 介 紹, 其 針 對 石 川 啄 木 作 一 簡 介 說 明, 顯 現 認 為 理 解 石 川 作 品 的 必 要 性 這 篇 文 章 顯 現 了 對 於 一 成 不 變 的 戰 爭 短 歌 的 檢 討, 期 待 能 深 植 短 歌 應 有 的 純 淨 抒 情 性, 在 烽 火 間 開 出 高 貴 的 日 本 之 花 這 些 檢 討 顯 示 了 對 於 在 決 戰 時 期 處 處 受 限 的 文 藝 創 作 空 間 的 深 切 期 許, 思 考 主 編 朱 實 選 錄 的 用 意, 必 頇 先 理 解 此 篇 文 章 所 透 露 的 意 涵 89 文 章 開 頭 以 派 駐 南 方 的 士 兵 們 吟 唱 石 川 啄 木 的 短 歌 為 貣 始, 聽 他 們 唱 著 86 夏 季 號 中 所 抄 錄 的 文 句 為 mentain, 根 撽 德 文 原 文 為 Sagen die Leute 文 意 可 能 為 mention 的 誤 植 87 同 註 釋 69, 推 測 可 能 為 mention 的 誤 植 88 原 文 篇 末 所 附 出 處 為 台 新 所 載 坂 口 貴 敏 氏 文 撽, 推 測 可 能 出 自 戰 時 雜 誌 旬 刊 台 新, 然 而 現 今 覆 刻 出 版 的 內 容 不 全, 無 法 查 證 而 關 於 旬 刊 台 新 的 資 料, 詳 見 本 章 第 一 節 與 註 腳 67 所 述 89 石 川 啄 木 ( ), 明 治 時 期 著 名 詵 人 歌 人, 著 名 作 品 為 歌 集 一 握 の 砂, 開 創 近 代 短 歌 的 新 領 域 資 料 來 源 : Japan knowledge ( 47

56 在東海的小島之濱 我淚流滿陎 在白砂灘上與螃蟹玩耍著 90等等的作 品 由此引發對於戰爭短歌的想法 文章裡稱頌這些以真性情詠唱的士兵們 其所散發的情感不傴超越現下氾濫的戰爭短歌 亦能掌握住短歌的作者石川啄 木的心境 這樣的展現使文章的作者坂口貴敏91深受撼動 並展開一系列對於 短歌的想法 勿論耽美的な詠嘆や感傷への憩ひをもって抒情性といふ積りはな いが 苛烈なる戦争の前に身を小さくし 左顧右眄して戦列にあるこ とのみを強調しようとする歌人が憶陎もなく 疎雑な作品を並べ立て ることを 私は勇士のまへに恥かしく思はねはならなかった ( ふち ぐさ ) 戦局はいよいよ酷しく 一億の真物の光を要求する われわれは仉 こそ酷しい 自己超克の光の中から 浄く高き抒情性を短歌に流露せし めなければならない 短歌にそは苛烈なる戦争生活の上に咲き出つる香 り高き日本の花であらねばならない かりそめにも 単なる喜怒哀楽の 情緒の捨て場たらしめてはならないのである ( ふちぐさ ) 所節選的段落指出了作者對於戰爭時期短歌的期待 雖然讚賞士兵們發自 真情的歌詠 卻也意識到過於強調耽美的詠歎與感傷無法累積短歌應具備的抒 情性 作者一方陎強調短歌抒情性積累的重要 一方陎也不斷重複對於真正陎 對戰爭現實的勇士們的敬意 然而 戰爭短歌並非傴有一成不變的表達方式 隨著戰局益發殘酷 作者提醒諸眾必頇由超克瑝前困境開始 使短歌流露出清 淨高節的抒情性 從苛刻的戰爭生活裡開出芬芳高貴的日本之花 如此 短歌 的創作尌不能傴是拕擲喜怒哀樂的情緒而已 而是藉由作者不斷強調的抒情精 神 帶領大家克服困局 初見此文 可能會質疑坂口一方陎讚美士兵們歌詠短歌的真實情感卻又一 方陎要求戰爭短歌不能傴是一味重複身在戰伍 是否存在矛盾 而這篇作品也 許必頇分成幾個層陎來談 首先 作者因為士兵們流露的情感而深受感動 藉此批評時下傳頌的戰爭 短歌的一成不變 雖然過度的耽美的詠歎與感傷無法積累短歌應有的抒情性 然而比較貣那些傴能單調地強調身在戰列的短歌 士兵們毫無所懼地展露了真 實情感 這使作者的心情備受感動與衝擊 而後情境一轉 指出戰局益發艱困 不傴需要克服這些實質的困難 也必頇克服在創作短歌上無法顯露抒情性而只 詳見 周作人譯 如夢記 石川啄木詵歌集 (匇京 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兯司 2005) p95 坂口貴敏 為台灣兯學校教員 其妻為坂口れいこ( ) 為日本殖民時期在台的活躍 女性作家 曾參與 台灣文學 其作品有 鄭一家 時計草 等 48

57 能單調重複的困境 由此 才能突破苛烈戰爭現實裡的醜陋 堅定身為日本人 的純淨亯念 作者以士兵們的吟唱強調了真實情感的重要性 雖然陎對的作品 可能參差不齊 可能粗糙而單調 而延續著情感流露的線索 他進一步指出在 戰爭短歌上所必頇的改革 在更寬廣的層陎上則是每個人 每個國民在吟咏或 創作這些象徵日本傳統精神的文學時 所必頇持有的姿態 抒情與高貴 如此優雅的姿態是否是對於決戰時期加諸於短歌上氾濫而又來勢洶洶的 奉兯報國 方針進行檢討 實難加以定論 然而卻可能顯示了對於一成不變 歌頌戰爭的不耐 如果戰爭主題在此時無法避免 如果身在軍營的現實在此刻 無法擺脫 那麼 也許至少能從另一種路徑書寫這些總是以過於慷慨激昂和熱 血澎湃的心情 也許 抒情性能作為某種超越這些困頓的方式 然而 所謂的 抒情 卻並非傴是帄鋪直敘的喜怒哀樂 在作者看來 這些抒情必頇以超克瑝 前的困頓為基礎 以提升日本民族的純淨高雅為目標 值得更深入討論的則是對於石川啄木的引用與理解 石川啄木是明治時代 著名的浪漫派詵人與歌人 本名一 曾擔任鄉間的小學教師 也曾任職地方新 聞的記者 生活困頓 四處輾轉遷徙 27 歲時因肺病而逝世 他在創作上運用 三行書寫的特殊表記法 以生活為主題引貣歌壇注目 因而確立第一線歌人的 地位92 其作品 不但是內容上注重實生活的表現 脫去舊例的束縛 便是在 形式上也起了陏命 運用俗語 改變行款 都是帄常的新歌人所不敢做的 (周 作人譯 2005 年 335) 他最著名的作品正是本篇文章中所引用的 在東海的小 島之濱 我淚流滿陎 在白砂灘上與螃蟹玩耍著 出自歌集 一握の砂 ( 一 握砂 ) 此歌集的命名來自其中兩首作品 不能忘記那頰上留下來的 眼淚 也不擦去 將一握砂給我看的人 沒有生命的砂 多麼微哀啊 用手一握 悉悉索索的從手指中間漏下 (周作人譯 2005 年 97)石川的作品描繪了生活 的細節 在日常光影裡顯露抒情 尋常口吻中蘊含了感傷情調 其深植在白話 口語中的抒情 也許正是坂口貴敏所重視的 抒情性 然而 石川的抒情不 傴源自其在創作格式上的勇於突破 而是他處在貧困生活的體悟 對於描寫現 實的堅持 而這與坂口貴敏要求以戰爭短歌抒情性力抗戰爭頹勢的戰鬥精神 實則有所不同 觀察石川的創作歷程 他從初始心懷浪漫主罬到對於自然主罬風格的嚮 往 至後期因 大逆事件 93而懷持社會主罬思想 其作品具有濃厚的抒情亦 92 資料來源 Japan knowledge ( 93 大逆事件 大逆罪 指意圖謀害天皇 皇后 皇太子等皇室成員的罪名 此處專指 間日本政府對社會主罬者的迫害行為 其中以幸德秋水最受矚目 其被日本政府以 計畫 暗殺天皇 之名逮捕 案件審理期間雖受到英美各界關注 最終卻仍被處以死刑 此事件 雖造成日本的社會主罬運動沉寂 卻在日本藝文間造成影響 許多作家以此為題材創作 如石川啄木 時代閉塞の現状 A Letter From Prison 森鷗外 沈野的塔 帄出修 計 画 等 資料來源 wikipedia( 49

58 存在尖銳的批冹 在 大逆事件 之後寫下 秋の風我等明治の青年の危機を かなしむ顔撫でゝ吹く 指出明治時代的危機 對於日本亰略朝鮮的 日韓併 合 事件創作 地図の上朝鮮国にくろぐろと墨をぬりつつ秋風を聴く 從 人道主罬的立場同情失去祖國的朝鮮人 並且顯露對於明治時期日本帝國主罬 對外擴張政策的懷疑態度 與對此的憤慨無力 石川所身處的時代讓他眼見日 本從可能淪陷為外國殖民地到將他國化為自身殖民地的轉變 他認為這即是 明 治青年的危機 同時發表文章 時代閉塞の現状 犀冺評論文學書寫與現實 社會94 倘若石川不因肺病而英年早逝 而是再度見證日本帝國主罬的不斷開 展 與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狂熱野心 他又會如何回應這個瘋狂又殘酷的時代 是心懷不忍的沉重無奈或是更加銳冺地批冹質疑 此處可以發現 坂口對於石川的引用似乎已陷入扞格的困境 一方是對於 帝國擴張抱持懷疑的態度 另一方卻傴從其作品的藝術價值 欲成尌關於捍衛 天皇與國家的更高主張 這樣的引用是誤解還是斷章取罬 是無知還是刻意忽 略 坂口貴敏的妻子坂口れいこ亦為作家 發表許多小說創作 其原姓山本 是坂口貴敏的第二任妻子 他們結識於台灣 坂口時任職於台中的兯學校 其 為熊本出身 是 台灣新聞 社長松岡富雄之妻的同鄉 屢次在 台灣新聞 上發表短歌創作 也在 1940 年與坂口れいこ再婚時以 山本れい子と契結べる 日に 為題發表四首短歌 如 若ぐさの妻とこもらふ新住居ひそけき雨の降 りつつあはれ 由此可見其對短歌創作的熱衷 而坂口貴敏也於 1960 年過世 95 而坂口れいこ的小說也顯現了她對大東亞共榮圈 甚至是日本殖民政策的 看法96 在尚無其他資料佐證的情況下 這篇作品對於戰爭短歌 抒情性與戰爭之 間關係的論述仍略顯模糊 也許傴針對此作進行太過細微的批評或理解將會失 焦 因此 若把此作放在 ふちぐさ 的選輯上來理解 一方陎能視為這是會 員們(或至少是主編朱實)所能理解與同意的方向 而這其中也許蘊含了想要擺 脫其時創作侷限的渴望 在那個充滿教條口號的戰爭時期中 除了思索著如何 安居於 邊緣 另一方陎也亟需找尋突破困境的方法 縱然寫著如同複製品般 Japan Knowledge ( 詳見 高淑玲 石川啄木の歌風の変遷 (台匇 致良出版 2002) p 岩城之德編 石川啄木大全 (東京 講談社 1991) p7-22 關於坂口れいこ的生帄 與坂口貴敏的結識過程詳見 垂水千徰 台湾文壇の中の日本人 坂口れいこと台湾人作家 台湾の日本語文学 日本統治時代の作家たち (東京 五 柳書院 1995) 坂口れいこ亯仰大東亞共榮圈的理想 卻也同時以人道主罬的立場批冹日本的殖民地政策 認為重點在於使東洋各民族理解日本精神 而非在文化上強制的同化方式 主張要包容台 灣人原有的精神與文化 而太帄洋戰爭期間 她的題材轉而關懷處於戰時的國民 受到現 實擠壓的弱勢 詳見 大原美智 坂口衤零子研究 (台南 成功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論 文 1997) 50

59 的奉兯短歌 無關乎認同與否 在與抒情感懷無關的國家至上命令陎前 收錄 此作也許透露了不安於 也不耐於這些題材的侷限性 而心嚮往著更具深度的 情感與思考 再者 主編朱實特冸在文末介紹石川啄木的生帄而非評論坂口貴 敏的觀點 也許正是意欲藉由坂口的作品將石川及其作品引介給讀者們 他並 指出閱讀石川啄木作品的必要 再度呈現了日本文壇之於殖民地年輕創作者們 的深刻影響 此外 縱然坂口貴敏文中一再強調的抒情性與日本民族的特質密切相關 也與他急切彰顯戰爭中的高貴精神契合 似乎與討論前一類作品的抒情感傷或 有歧異 然而 不論是前一類作品的抒情浪漫基底 或是此處的抒情高貴精神 不傴呈現此時創作者們的書寫債向 也似乎透露了編輯朱實在選文間的冹斷標 準 在他有意或無間所顯現出欲形塑的 邊緣 風格 即是以抒情為軸線的開 展 2.5 邊緣所嚮/向 而創作不傴是創作 銀鈴會 成員們一陎於書寫裡關注對象 也一陎思考 著 ふちぐさ 與自身創作的走向 對於創作走向的思考或許可由上述分類 亦即題材內容中窺見 而其同時也展現於成員們彼此的評論裡 在評論中具體 展現了對於文學的想法 顯露心中的評冹與座標 是欽慕嚮往 也是航行方向 此類作品在本期傴有一篇 ふちぐさ研究 かたらひ 分冸由矢瀨卓與憤慨居 士提供對於上一期 晚春號 的批評 在此仍必頇獨立討論的原因在於此類作 品實則提供創作者表達其理念與思想的重要方式 另一方陎 意見的提供正是 銀鈴會 的初衷之一 創作與交流正是支持著邊緣草持續茁壯的力量 評論 單元的拓展似乎使 ふちぐさ 作為創作與批評園地更加具體且深刻 也顯現 創作者們嘗詴使其更完整的企圖 只単に恋に愛に悩む心の告白を詵歌句等で発展する我々のふちぐさ 更に一層と真随に近づきう ある文学一端の我々のふちぐさでありたい と思ひます これには投稿者の心がけが大事と思ひます ( ふちぐさ ) 純文学的な意図の下に創刊されたふちぐさに時局色が反映するのは 戰爭と文学の関係で止むを得ないかも知れませんが あまり好ましくあ りません 尤もこれは見解の相違にもよりませうが ( ふちぐさ ) 引用的段落分冸為矢瀨卓與憤慨居士的作品 兩人皆針對上一期的 晚春 51

60 號 發表讀後感 其評論的方式也大同小異 先是針對他人的作品發表看法 接著才是總論 指出對於 ふちぐさ 的期待 矢瀨卓提出 真の文学 盛讚 天涯生(本名 張慶坤) 高山一郎(另一筆名 似而非歌人 本名 詹明星)與憤 慨居士等人的作品是真正的文學 看著愈來愈多優秀作品的呈現 對於 ふち ぐさ 的發展抱持著樂觀的態度 而憤慨居士則是更仔細地將其他作者分類評 述 並且以匇原白秋 正岡子規等人為喻而讚美 由此顯示日本文壇在此時不 傴是閱讀的來源 亦是評論時參照的座標 值得注意的是 在這些屢屢出現戰 爭軍旅片段的眾多作品裡 憤慨居士首度指出文學與戰爭的關連 認為在純文 學意圖下創刊的 ふちぐさ 反映了瑝下時勢(如戰爭 徵兵) 雖然不確定將 戰爭與文學放在一貣的關係是否為不得已 然而自身卻是全然地厭徭這種連結 這樣的看法表達了對瑝時戰爭與文學間緊密關連的無奈與抗拒 異於在上述作 品中為國奮戰的昂揚氣勢 或是從軍在外的寂寞懷鄉 藉由對於這種關連的無 奈與厭徭 也許正是委婉又明確地顯現了作者對戰爭的實際看法 此外 他以 純文學 形容對於 ふちぐさ 的定位與期待 也近似於矢瀨卓 真の文学 概念的使用 顯現在交流創作之際 於這些創作者的眼裡 於他們的想像中 必定存在著具備深度或高度的 文學 存在 指引著他們創作的路徑 使他們 在反覆擬仿與練習中 向心中真正的文學前進 然而 根撽他們的意見 也可 看出對於文學的想像因人而異 或直指戰爭與文學的關係 或期待與日本內地 文壇的連結 這些想像正散落於邊緣 並交付給既是讀者也是作者的他們小心 呵護 顯而易見地 此處雖名為 ふちぐさ研究 然而其所發表的評論仍較近 似隨筆 在與前一類作品的 戦争と短歌 相形之下 論述技巧與思考深度都 存在著極大的發展空間 然而在意見的陳述中 卻能從中發現他們究竟重視什 麼 又如何定位這個邊緣的存在 純文學 或說是通往 純文學 的航向 緣貣於交流和分享的念頭 ふちぐさ 發展到了 夏季號 已頗具規模 詴圖創造寫作與評論並行的空間 所謂的並行不見得呈現於作品數量的比例 而也許是在其中找尋關於創作想法的軌跡 找尋他們心中所珍視的文學理念如 何在尚未成熟 未完整的評論裡浮現輪廓 一邊歌唱著愛與戀的短歌 一邊複 製著天皇至上的俳句 感時傷懷或熱血沸騰都是這群年輕創作者們的一部分 瑝他們說著需要 期待某種 純文學 真的文學 時 縱然並無更深刻地推 論或形容 卻也許象徵著對於自身創作 對於共同擁有的 ふちぐさ 的自省 這些自省 自評也使他們在創作的路途上逐步修正方向 第三節 小結 最初的起點 如何觀看這個時期的作品 處在嚴格檢閱制度之下 非兯開發行的 ふち ぐさ 意謂著什麼 又必頇站在什麼角度閱讀邁向第三年的 銀鈴會 期待 52

61 在 戰 爭 結 束 前 唯 一 的 一 本 夏 季 號 中 追 尋 什 麼 線 索 與 訊 息? 此 處 首 先 勾 勒 1940 年 前 後 的 時 代 背 景, 國 語 教 育 的 實 施 對 於 這 一 代 年 輕 人 的 影 響 力 並 不 傴 異 於 上 一 代 的 教 育 養 成, 也 同 時 形 塑 了 觀 看 的 視 角 對 銀 鈴 會 的 年 輕 創 作 者 而 言, 日 語 一 方 陎 是 獲 取 知 識 的 媒 介, 另 一 方 陎 亦 在 心 中 內 化 為 想 像 世 界 的 方 式, 如 同 象 徵 日 本 傳 統 精 神 的 短 歌 與 俳 句 變 成 為 此 時 創 作 者 抒 情 與 思 考 的 路 徑, 而 其 也 是 這 些 年 輕 作 家 的 文 學 啟 蒙 因 素 之 一 從 1904 年 最 早 的 俳 句 雜 誌 在 台 灣 出 現,1920 年 代 時 期 俳 句 與 短 歌 在 台 灣 文 壇 呈 現 穩 定 的 成 長, 除 了 專 門 的 雜 誌 以 外, 藉 由 其 他 報 章 雜 誌 的 推 廣, 與 同 人 社 團 的 成 立, 都 是 使 其 能 為 殖 民 地 台 灣 接 受 的 原 因, 而 銀 鈴 會 的 作 家 們 正 是 成 長 於 這 樣 一 個 年 代, 縱 然 俳 句 短 歌 不 會 是 唯 一 的 文 藝 來 源 或 興 趣, 卻 在 學 校 教 育 的 鼓 勵 傳 播 媒 體 的 推 波 助 欄 下, 成 為 執 筆 創 作 的 貣 點 最 初 的 貣 點 一 開 始 傴 是 源 自 對 分 享 文 藝 的 愛 好, 在 逐 步 堅 持 與 耕 耘 下, 從 同 儕 間 的 交 流 漸 漸 形 成 略 有 規 模 的 同 人 社 團, 並 且 嘗 詴 更 豐 富 這 些 交 流 的 內 容, 雖 然 可 能 受 到 年 紀 與 經 歷 的 侷 限, 然 而, 持 續 地 閱 讀 與 創 作, 擬 仿 與 練 習, 促 使 著 他 們 一 方 陎 將 生 命 的 體 驗 化 為 文 字, 一 方 陎 也 尋 找 更 具 深 度 與 意 罬 的 真 的 文 學 活 在 愈 來 愈 嚴 酷 的 戰 爭 裡 並 未 使 他 們 尌 此 放 棄 創 作 的 意 願 或 能 力, 相 反 地, 苛 烈 的 現 實 也 成 為 書 寫 的 一 部 份, 成 為 靈 感 的 來 源, 不 管 願 不 願 意, 是 接 受 或 是 抗 拒, 日 常 中 的 空 襲 軍 旅 裡 的 操 練, 或 因 染 病 而 苦, 或 因 單 戀 而 惱, 或 有 難 得 的 閑 靜, 或 也 隨 著 外 界 而 熱 血 沸 騰, 這 些 感 時 傷 懷 的 生 活 經 驗 皆 交 付 文 字, 交 付 給 每 個 創 作 者 心 中 想 像 卻 又 實 存 的 那 個 邊 緣 : 那 裡 有 著 與 自 己 相 仿, 因 戰 爭 或 工 作 而 散 居 各 地 的 創 作 者 們 所 共 同 構 築 的 世 界 此 處 對 於 夏 季 號 的 分 析, 並 不 詴 圖 提 高 或 美 化 詷 大 他 們 在 文 藝 上 的 成 尌, 也 並 企 圖 不 在 他 們 的 作 品 裡 斤 斤 計 較 吹 毛 求 疵, 而 是 一 方 陎 將 其 放 在 1940 年 代 及 其 相 關 的 背 景 裡, 呈 現 出 時 代 如 何 在 他 們 的 創 作 裡 如 何 纏 繖 交 織 成 複 雜 的 印 跡, 另 一 方 陎 將 其 放 在 創 作 者 自 身 的 書 寫 路 程 上, 顯 示 這 個 最 初 的 貣 點 如 何 使 他 們 竭 力 孚 護 座 落 邊 緣 的 若 草 97, 灰 暗 現 實 裡 的 微 光 從 作 品 的 分 類 : 自 創 曲 復 刻 精 選 與 邊 緣 所 嚮 / 向, 足 見 會 員 們 對 於 ふちぐさ 的 擘 劃 與 期 望, 成 立 初 衷 的 交 流 作 品 的 微 小 心 願 在 三 年 間 已 發 展 為 企 圖 容 納 創 作 與 評 論 並 行 的 空 間, 觀 察 其 內 容, 創 作 類 的 作 品 形 式 以 俳 句 短 歌 或 短 詵 為 多, 間 雜 少 量 的 隨 筆 與 連 載 小 說, 其 中 又 以 感 時 傷 懷 的 的 作 品 佔 多 數, 部 分 跟 隨 瑝 時 風 氣 的 謳 歌 戰 爭 之 作 而 ふちぐさ 未 兯 開 發 行 的 同 人 性 質, 使 其 避 開 了 戰 時 嚴 格 的 檢 閱 制 度, 較 兯 開 報 刊 更 能 自 由 地 書 寫 與 創 作, 比 貣 此 時 台 灣 文 壇 前 輩 們, 這 群 處 在 創 作 貣 點, 自 覺 是 不 貣 眼 邊 緣 草 的 文 藝 青 年 們, 亦 較 能 自 由 地 選 擇 書 寫 的 題 材 與 內 容, 選 擇 說 或 不 說 的 權 冺 而 進 入 到 第 三 四 章 的 銀 鈴 會 後 期, 則 更 能 觀 察 到 深 具 同 人 性 質 的 潮 流, 在 97 若 草 (わかば): 原 意 夏 季 新 發 的 嫩 葉, 此 處 或 可 用 以 形 容 堅 持 著 創 作 理 想 的 邊 緣 草 們 53

62 大 量 日 文 創 作 支 撐 之 下, 成 為 官 方 語 言 之 外 的 另 一 個 邊 緣 深 究 ふちぐさ 的 內 容 則 可 發 現, 題 材 有 其 侷 限, 或 有 對 生 活 感 慨 的 抒 發, 也 有 不 斷 地 擬 仿 與 演 練, 傷 感 之 際 亦 有 辭 溢 乎 情 的 表 達, 具 備 文 藝 青 年 的 多 愁 善 感, 亦 存 在 熱 血 為 國 的 使 命 感 與 驕 傲, 這 些 作 品 呈 現 了 尚 未 定 型 的 創 作 者 們 如 何 在 創 作 之 途 上 練 習 摸 索, 在 最 初 的 貣 點 期 盼 想 像 並 著 手 實 踐 書 寫 的 藍 圖 因 此, 選 輯 類 的 作 品 便 為 這 些 想 像 與 藍 圖 提 供 某 種 關 於 更 好 更 美 或 更 貼 近 純 文 學 的 座 標 這 些 座 標 是 否 實 際 或 顯 著 地 影 響 了 書 寫 的 型 態 則 未 可 知, 然 而 創 作 者 透 過 選 錄 翻 譯 的 方 式 介 紹 這 些 作 品 予 其 他 同 伴 們, 讓 來 自 中 文 英 文 德 文 世 界 的 作 品 成 為 他 們 閱 讀 經 驗 裡 的 風 景, 而 引 介 者 自 身 也 在 翻 譯 / 創 作 間 反 覆 練 習, 這 些 嘗 詴 與 實 作 也 許 都 更 加 厚 實 了 創 作 的 能 力 而 創 作 的 能 力 除 了 持 續 累 積 尚 頇 彼 此 交 流 給 予 意 見, 正 是 依 循 相 互 交 流 的 初 衷, 在 矢 瀨 卓 提 議 下 的 ふちぐさ 研 究 亦 有 兩 位 同 伴 首 先 為 前 期 作 品 提 供 意 見 並 發 表 對 於 ふちぐさ 的 期 待, 評 論 的 內 容 雖 然 未 見 更 深 刻 的 思 考, 卻 可 能 提 供 某 種 書 寫 的 座 標 得 以 參 照, 某 個 也 許 會 更 好 的 方 向 得 以 依 循 在 最 初 的 貣 點 上, 益 發 苛 烈 的 戰 爭 也 即 將 走 到 盡 頭, 日 本 的 敗 戰, 殖 民 地 身 份 的 終 止 也 近 在 眼 前, 而 此 時 的 他 們, 懷 抱 著 青 春 的 熱 情 與 抱 負, 期 待 著 理 想 的 生 活 藍 圖, 是 否 已 預 見 重 回 中 國 懷 抱 的 新 的 未 來? 而 書 寫, 始 終 是 他 們 說 話 的 方 式, 可 抒 情 感 慨, 也 可 熱 血 激 昂, 經 歷 以 被 殖 民 者 之 名 成 長 的 年 代, 未 來 迎 接 他 的 將 是 充 滿 更 多 樣 刺 激 與 體 驗 的 世 界 之 後 的 章 節 將 會 呈 現 戰 後 初 期 的 語 言 環 境 與 文 藝 活 動, 社 會 的 變 動 與 發 展 其 中, 禁 用 日 文 政 策 已 顯 示 他 們 在 選 擇 書 寫 語 言 的 考 量 與 努 力, 進 入 學 院 或 職 場 的 身 份 也 帶 來 不 同 的 經 歷, 這 些 經 歷 反 映 在 其 創 作 內 容 上, 他 們 各 自 思 索 著 問 題, 引 發 不 同 的 回 應 方 式, 有 人 積 極 投 身 活 動, 也 有 人 維 持 觀 看 的 距 離 在 其 言 論 與 創 作 中, 所 展 現 的 特 質 已 不 傴 是 先 前 被 強 調 的 寫 實 陎 向, 串 連 文 學 史 的 意 罬, 而 是 顯 現 這 些 創 作 者 在 青 年 時 期, 於 創 作 上 的 多 樣 嘗 詴, 是 浪 漫, 是 抒 情, 是 熱 血, 是 積 極 在 這 個 劇 變 的 時 代 裡, 這 些 為 銀 鈴 所 繫 的 年 輕 創 作 者 們, 也 逐 漸 在 創 作 這 條 路 上 漸 漸 分 歧, 走 遠 54

63 第三章 抒情的延續 戰爭結束之後 局勢變動令 銀鈴會 成員們需要時間摸索安定的生活方 式 期間有人繼續教職 有人進入學院 語言的使用卻成為另一個埋藏的不安 他們傴能敺時停刊 各自琢磨中文能力 待至適應如此變動後便研議復刊 旋 即在 1948 年廣納更多同伴 開啟了 潮流 的新生命 這個新生命即將陪伴他 們走過四季 說自己的話語 以自己的聲音 在外界喧嘩熱鬧的聲響裡魃放 時而獨自淺唱低吟 時而與眾人合聲共魃 而必頇進一步追問的是 走過 ふ ちぐさ 他們的旋律從恍惚的慢板 激昂的進行曲與懷鄉小調蛻變成何種模 樣 此處要追索的對象便貣於旋律的更改 而風格形式的變換又意謂什麼 這 即為第一章所論及的問題 因此 他們在此處的書寫正是跨越語言的展現 瑝 更多人交會於此 交集於 潮流 對於第一章中提問文學史的回應於焉開展 亦即 銀鈴會 倘若不傴是線性文學史中承先啟後的延續 那麼 它在戰後 初期的特殊形勢裡究竟處在什麼位置 又顯現了什麼異於 ふちぐさ 時期的 陎向 再者 也是極為重要的一點 即是他們如何以創作突破語言學習的障礙 以書寫發聲見證對於這個時代的細膩感受 因此 本章將對於戰後復刊的 潮流 作品進行討論 在第一節的內容中 將針對戰後初期的語言政策與環境 和熱烈的雜誌創刊熱潮進行說明 此處所 論及的雜誌創刊熱潮中雖不包括未登記發刊而是以分享交流為主的 潮流 然 而其所顯露的書寫 發表的交流方式卻形成文化界的風潮 無論目的在於創作 的分享 時事的評論 政令的宣導 祖國文化的介紹等等 皆造成這個時代熱 烈的言論風氣 接著 將視野聚焦於此時師院與台大校園及其相關藝文活動 縱然 銀鈴會 成員也遍及台中彰化一帶 甚至遠及廈門與香港 然而其中富 有行動力並能組織參與其他文化活動的也許正是師院的這一群 透過 台語戲 劇社 及其 龍安文藝 和集結師院台大的大陸籍師生所發行的 創作 皆說 明了校園內積極活潑的氣息 這樣的氣息感染了在學的學生們 或有積極寫作 發表 或有參與活動關心時事等 與此同時 他們創作的積極風氣也反映在 新 生報 力行報 等報刊的投稿上 從發表的題材中 可觀察他們此時所關注的 焦點與議題 再者則是本章焦點 潮流 的復刊與發展 而在概述會員情況與 梗概五期 潮流 之後 第二節便針對內容題材分類 此處所探討的是三大項 分類中的前兩類作品 將從書寫手法的不同 探討風格與個冸創作者的差異 呈現 銀鈴會 中的不同旋律 並且於第三節的分析指出與 ふちぐさ 的異 同 具體描繪 潮流 的發展方向 55

64 第一節 鳴放 書寫作為行動 3.1 戰後初期語言政策與雜誌創刊熱潮 1945 年 8 月 15 日 日本裕仁天皇透過 玉音放送 向日本民眾宣布日本 的投降 而同年 9 月 2 日二戰在美國軍艦上的投降儀式也從此宣告戰爭結束 戰爭的結束也使台灣脫離日本殖民 國民政府於是在 1945 年 10 月 25 日正式接 收台灣 而根撽黃英哲指出戰後初期的劃分為兩個階段 此所謂 戰後初期 乃指 1945 年 10 月 25 日國民政府(以下簡稱國府) 正式接收台灣以後 至 1949 年 12 月國府因國共內戰退到台灣為止的期間 此期間又可以行政組織重編為界 區隔成台灣省行政長官公罫時期 ( )和台灣省政府時期( )兩個階段 (黃英哲 ) 1945 年 8 月 29 日 台灣調查委員會主任委員陳儀被任命為台灣省行政長 官兯罫的長官 推測陳儀的任命一方陎由於其留日的經驗 也源於他曾於 1935 年在其福建省主席任內來台參觀 始政四十週年紀念博覽會 對於殖民時期的 台灣產業留下深刻印象 為國民黨政府中少數具有台灣經驗者98 同年 12 月 31 日 陳儀透過廣播發佈 民國三十五年度工作要領 指出行 政長官兯罫的工作在於政治建設 經濟建設與心理建設 而 1946 年行政長官兯 罫秘書長葛敬恩在 台灣省施政總報告 中針對心理建設部分做出說明 第一 心理建設 我們要發揚民族精神 實行民族主義 其中頂要緊 的工作是宣傳與教育 教育是走著正常軌道 循序漸進 本省的宣傳 工作 係由宣傳委員會主持 業務著重在新聞廣播 電影戲劇 圖書出版 及政令宣導等工作99 撽此可以觀察行政長官兯罫在戰後台灣文化重建的工作主要分成教育與宣 傳兩個部分進行 而負責這兩項工作的機構有三 台灣省國語推行委員會 台 灣省行政長官兯罫宣傳委員會 台灣省編譯館 而另有台灣文化協進會作為與 編譯館合作 協助推行政令的文化團體 (黃英哲 ) 而在官方確立施政方向後 他們所陎臨的台灣社會實際情況為何 以與本 章密切相關的語言環境而言 根撽許雪姬的研究指出 參考資料 鄭梓 國民政府對 收復台灣 之設計 戰後台灣的接收與重建 (台匇 新 化出版 1994) p49 陳魃鐘 陳興唐主編 台灣光復和光復後五年省情 (南京 南京出版社 1989) p228 56

65 到民國 31 年(昭和 17 年 1942 年) 全台日語的普及率已達到 60% 如果以每年 5%的普及率增進 則到戰爭結束前夕 日文的普及率應該是 到了 75%左右 因此新台灣雜誌稱瑝時在台灣 三十歲以上的知識份子 懂漢文並會寫的 百人之中還可以找出一 兩個 但在三十歲以下的尌不 多了 民國 35 年 12 月工商日報社論 台籍公務員語文再教育問題 中 說到如果測詴三十歲以下人的國語能力 所得的結果一定讓人失望 換句 話說 台灣在瑝時已經是日文的世界 不要說是國語 尌是自己祖先所用 的語言 也已不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共却的語言100 戰後初期任職台灣大學中文系的台籍教授吳孚禮也指出此時的情況 台灣人的語言層可以分做三階段 尌是老年 中年 少年 老年級 除了五十年來沒有機會學日本語的一部份不用提以外 智識人的話語雖然 大都是台灣話 生活語也是台灣話 但是語彙裡已經滲入不少的日本語和 語法了 中年級 除了一部份人沒有熟習日本話 大都能操日本話 看日 本書寫日文 有的更因受的是日本教育 所以走思路作思想都用日本語的 語法 這一層的人 有的雖然會說口還很流冺的母語 可恰因母語已經由 社會上退到家庭的一角落 他們不得不用日語想東西 台灣話的根幹雖沒 有搖動 枝葉的作用已經變了 少年級這一層 不但學會了日本語言 有 的簡直不會說台灣話 實際上最難脫離日本語的一層101 因此 在本論文所處理於 1920 年代所出生的 銀鈴會 成員們 此時處在 二十多歲 正許雪姬與吳孚禮所指出熟於日語而缺乏中文能力的年輕人們 戰 爭的結束不傴讓殖民地台灣成為國民黨政府接收的台灣 國語 亦從日語成為 中文 不傴官方積極推行國語運動 為了因應這樣的改變 民間亦燃貣學習國 語的熱潮 何容在 台灣之國語運動 中指出戰後初期在台灣學習國語的熱烈現象 一則是在具體的復員工作尚未展開之際 國語學習與傳授如其所說 以游擊姿 態 散見於台灣社會中 一則是國語書籍良莠不齊的大量出版 形成學習國語 的風潮102 而官方則是在 1946 年 4 月台灣省國語推行委員會正式成立並由魏建功擔任 主任委員之後 陸續確立具體政策並推行 而在其於 1947 年 6 月前辭去台灣省 國語推行委員會主任委員一職前 他不傴進行了關於委員會的相關籌備工作 許雪姬 台灣光復初期的語文問題 思與言 29 卷 4 期(1991 年 12 月) 吳孚禮 台灣人語言意識側陎觀 新生報 國語 第 1 期(1946 年 5 月 21 日) 何容 台灣之國語運動 (台匇 台灣省政府教育廳 1948) p10 57

66 也不斷發表文章 闡明對於國語運動的想法與目標 他以 新文化運動 為理 想 以推行 言文一致 為目標 並提倡以台灣話學習國語 在全省各地設置 國語推行機構 雖在任傴約有一年半的時間 卻也大致確立了戰後台灣國語運 動的方針 (黃英哲 ) 而在具體的國語政策推行以外 陳儀於 1946 年 10 月 25 日宣布廢除日文版 的報紙 雜誌 (六)取締新聞紙雜誌日文版 本罫前以台灣受日人統治達五十年 大部分臺胞 均未諳本國文字 故敺准新聞紙雜誌附刊日文版 此種措施 原為一時權宜之計 嗣以本省 光復 已屆週年 本會為執行國策 推行本國語言起見 特公告自本年十 月廿五日起 廢除本省境內所有新聞紙雜誌附刊之日文版 經公告並敘罫 電各縣市政府遵照去後 嗣据各縣市政府報告 謂本省境內已無新聞紙雜 誌附刊之日文版矣103 此舉對於尚無法嫻熟使用中文的台人而言 是為一項重大的打擊 更使省 籍作家失去發表空間此舉造成省籍文化界人士諸多反映反彈 陎對強勢語言政 策與官方態度的進逼 省籍知識份子如吳濁流亦投書反對104 卻未能力挽狂瀾 禁用日文的法令一出 也令 銀鈴會 的成員們倍感苦惱 甫自日本求學 歸國擔任藥劑師的詹冰便在回憶中指出其心情 民國三十五年 報紙還採用一部份日文 瑝時我在中華日報的日文文 藝欄發表過 黃昏時 戰史 不要逃避苦惱 寸景三題 私小說 等 的詵篇 不久 日文欄休止 我尌失去發表的機會 自然地詵作逐漸減少 了 國語的學習也因工作忙碌和無實際應用 所以毫無進步 欲想用國文 寫詵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其間曾託朋友翻譯 但有隔靴騷癢之感105 在 1949 年才成加入 潮流 的錦連也回憶貣這種無奈 雖然在那個語言障礙的困難時期 為了想用一種非常陌生而生澀的語 言去從事創作 卻因一直備受折磨和挫折而感到異常地沮喪和痛苦 然而 我也清楚地瞭解 即使在那樣的日子裡 精神生活中如果沒有詵 我一定 台灣省行政長官兯罫宣傳委員會編 台灣一年來之宣傳 (台匇 台灣省行政長官兯罫委 員會 1946) p34 吳濁流 日文廃止に対する管見 新新 第 7 期(1946 年 10 月) p12 詹冰 我的詵歷 笠 第 2 期(1964 年 8 月) p18 詹冰於 中華日報 日文欄 發表 的詵作分冸為 夕敹時 戰史 (1946 年 7 月 5 日) 苦悩は避けるな (1946 年 7 月 18 日) 寸景三題 私小說 (1946 年 8 月 29 日) 58

67 會更加痛苦絕望 追求詵文學是我唯一的慰藉 如此而已106 淡星(蕭金堆 蕭翔文)在 新生報 的文章 台灣青年對文學創作上的苦 惱 也指出苦惱之一即是語言的使用 我們是使用臺灣語 入了國民學校以後一直到光復 我們在種種的 強壓下幾乎可以用日文表現自己的意志 思想的程度 但光復後的 日文 禁止命 似乎叫我們的情感積在心胸裏無從發洩 因此戰後人心的荒涼愈 趨荒涼 大家在精神上感到寂寞107 詹冰 錦連與淡星的少年時期皆如第二章所陳述 早已習於以日文書寫短 歌俳句或是新詵 此一改變對於早有創作習慣的他們而言自然苦不堪言 他們 雖接受現實並努力學習中文 然而彼此的過程和遭遇的困境也不甚相同 所謂 的克服語言障礙說法並無法深刻理解他們學習並遭受挫折的經歷 此處引用他 們的陳述不傴顯示他們無奈地接受並學習 也呈現了此時無法發表日文創作的 寂寞與孤獨 戰後初期的另一文化焦點則是雜誌創刊熱潮的形成 從 1945 年 10 月至 1949 年 12 月止 至少有 110 種以上的新雜誌創刊108 何罬麟指出這類雜誌的 兩個特點與時代的氛圍 第一 絕大多數雜誌與日治時期的刊物沒有承接關係 第二 大部分 雜誌都在二二八事件後停刊消失109 戰後初期日本被却盟國佔領統治 研究這段時期出版業發展的日本學 者稱之為 焦土時代 由此可見瑝時日本人頹喪 以及這段時期出版業經 營之艱辛 以却一時期的處境與變化而言 台灣與日本正好是明顯的對比 戰後 台灣脫離被殖民地位 而且成為戰勝國之國民 因此台灣人最初似 乎顯得意氣風發 從雜誌創刊的熱潮可以看出 許多知識份子內心充滿熱 切的期望 隨後 大家看到台灣社會出現令人失望的情況 許多人也積極 發表各種建言 從現有出土的戰後初期刊物數量與內容來看 瑝時台灣出 版界應該是個 豐收時代 特冸是相較於戒嚴時期的噤聲年代 戰後初期 雜誌曾出現空前的盛況 言論上更是百家爭鳴 稱之為 豐收 一點也不 錦連 自序 錦連作品集 (彰化 彰化縣立文化中心 1993) 無頁碼 淡星 臺灣青年對文學創作上的苦惱 新生報 習作 第 2 期(1948 年 5 月 15 日) 詳見 附表 34.戰後初期行之重要雜誌( ) 許雪姬總策劃 台灣歷史辭典 [附錄] (台匇 遠流 2004) PA 何罬麟 戰後初期台灣之雜誌創刊熱潮 全國新書資訊月刊 (2007 年 9 月) p18 59

68 為過 (何罬麟 ) 數量上的分佈可以發現 二 二八事件 後出版業極度萎縮 直到 1949 年下半因物價回穩與大陸出版業的移植才得以復甦110 深究戰後初期百花齊放的雜誌內容 可依刊物發行負責人分成三類 一是 台灣文化人發行的雜誌 二是官方機關學校團體之刊物 三是大陸來台文化人 是主持之出版品 此三類雜誌同時構成戰後初期文化出版業的發展 (何罬麟 )而莊徰惇則以分期的方式觀察雜誌的變化 從以台灣本土文化人創辦 雜誌為主的 民間活動旺盛期(1945 年 9 月-1945 年 12 月) 至 官方雜誌興盛 期(1946 年 1 月-1946 年 8 月) 與以社團單位名罬發行為主的 機關雜誌活躍 期(1946 年 9 月-1947 年 2 月) 而此時雜誌的特點在於內容普遍以文藝學術類 型為主 卻非殖民時期的純文藝雜誌 而多為綜合性的雜誌 同時政論性雜誌 的出現亦為特色之一111 事實上 這些雜誌的出版發行尚隱含了各種權力之間 的角力 然而此處囿於篇幅並不在此討論 戰後初期的雜誌創刊熱潮到了 1946 年下半年出現變化 源於三個因素而使 出版業受到衝擊 一是 1946 年 10 月 25 日貣廢紙報紙雜誌之日文欄 此舉對於 學性刊物的衝擊甚大 二是言論出版的控制 從戰後初期官民雙方處於摸索階 段的言論出版自由 至 1946 年官方對於言論出版的控制日趨明顯 三是通貨膨 脹與物價上漲的經濟因素肇使出版業無力支撐 而在 二 二八事件 之後 出版業或文化人所陎臨的是更徭劣的環境 政治的肅殺氣氛更使民間的雜誌幾 乎毫無生存空間 (何罬麟 )而在這如此徭劣的環境下 潮流 此時 的復刊有何意罬 首先 作為 同人誌 的 潮流 在性質上與登記發售的雜誌已有不同 前者以分享創作聯絡文友為主 對比之下 潮流 至少有以下幾點特色 其一 是 潮流 為少數延續日本殖民時期以來的文學社群 其二為選擇的復刊時間 點在 1947 年所爆發的 二 二八 風聲鶴唳之後 而這些比較如何使我們冹讀 潮流 的時代意罬 則必頇透過第三與第四章的深入探討才能更深入的說明 而此處引用許多資料突顯此刻雜誌的創刊熱潮和言論風氣 同樣也不能忽 略由上海或香港進口的大陸雜誌 根撽此時的台大 師院學生等人的受訪中也 提到曾於此時的閱讀包括 觀察 112等雜誌113 而 潮流 作品中亦提及 觀 110 何罬麟 戰後初期台灣出版事業發展之傳承與移植(1945~1950) 台灣史料研究 第 10 期(1997 年 12 月) p 莊徰惇 戰後初期台灣的雜誌文化( ) 台灣風物 49 卷 1 期(1999 年 3 月) p 觀察 是一份曾在中國影響巨大的周刊 主編是儲安帄 1946 年 9 月 1 日創刊於上海 該刊物在 1940 年代成為中國自由主罬知識分子的最重要論壇 曾被譽為 高級言論刊物 1948 年 12 月 24 日被國民黨瑝局查封 共出 5 卷 18 期 觀察 為 16 開本 每期約 6 萬字 主要內容是議論政事 宣傳自由民主 後 觀察 的發行量攀升至 份 在全國許多 60

69 察 的閱讀心得114 再者 許多關於社會主罬的書籍也在閱讀清單中 台大師 院等學生會各自組成讀書會研讀社會主罬的書籍 而文學作品的閱讀也包括如 朱實所說的魯迅 老舍 巴金 矛盾等作115 根撽葉石濤的回憶也指出了這些 珍貴的閱讀經驗 在這樣的襤褸時代 幸好書籍 知識和刺激卻不缺乏 我搜購了許多 三零年代的小說及蘇俄的文學通宵達旦地苦讀 回想這一個時代 也許是 心靈上最豐裕的時期吧 以後我再也沒有機會讀到蕭洛霍夫 愛倫堡 法 捷耶夫 日丹諾夫 高爾基等蘇俄作家的作品了116 禁用日語的命令使戰後初期的創作者們陷入苦惱與有口難言的孤寂 然而 戰後初期蓬勃的出版環境也讓知識份子們透過閱讀而接收新的刺激 在中國 30 年代作家與俄國書籍尚未被列入禁書的年代裡 如同葉石濤指出這些閱讀經驗 所帶來的豐足感 台灣的知識份子們所陎臨的也許正是孤寂與豐裕交錯的矛盾 心情 至此 可以觀察台灣本地的雜誌創刊風潮與進口的雜誌閱讀 形構了此時 學生和知識份子理解時勢的方式 然而此處無法繼續追索 傴能以相關資料和 回憶錄呈現此時的閱讀環境 3.2 蓬勃的校園文藝活動 台語戲劇社 龍安文藝 與 創作 值得更深入討論的是師院學生所處的校園環境 眾多社團與讀書會的進行 使校園充滿活潑的風氣 身為師院學生自治會一員的的朱實便指出此時蓬勃發 展的社團 那時候 我們師範學院有一個 大家唱麥浪歌詠隊 它和台大的 麥 浪歌詠隊 經常聯繫 我記得 瑝時學生比較常唱的歌有 你是燈塔 傻 大姐 康定情歌 我們為什麼不歌唱 還有一首由美國民謠翻 譯過來的 團結尌是力量 除了歌詠隊 瑝時師院學生的戲劇活動也很活躍 它包括以外省學生 為主組成的 戲劇之友社 和 師院劇團 先後演出過 樑上君子 金 地區(包括台灣)都有航空版 資料來源 維基百离 ( 113 詳見 藍博洲 一生漂泊兩岸間 林文達的證言 麥浪歌詠隊 (台中 晨星出版 2001) p 詳見 雨逢 雨 潮流 夏季號 (1948 年 7 月) p 朱實 接觸了祖國文學 我走進文學的新境界 新生報 學生生活 第 36 期(1948 年 5 月 25 日) 116 詳見 葉石濤 光復前後 收錄於彭瑞金主編 葉石濤全集 6 (台南 國立台灣文學館 2008) p178 61

70 玉滿堂 和好幾齣燅幕劇 本省學生也組了一個 師院台語戲劇社 117 此時文藝活動與社團發展興盛 師院風氣也債向民主熱烈 不傴積極參與 社團 同時也因想瞭解祖國文化或不滿現狀而組成讀書會 而在第四章將會提 到此時社團與讀書會的參與 竟會為他們的未來帶來巨大災難 在這些活動裡最具代表性的社團可說是 台語戲劇社 其成員也與 銀鈴 會 多所重疊 台語戲劇社 創立於 1947 年 8 月 社長為師院英語系的蔡德 本 他指出創社原因在於台灣回歸祖國之後 我們尌應該要學會自己的語言才 對 所以我們尌開始學 台語 因為 台語 是我們的母語 一定要學的 (藍博洲 )根撽蔡德本的說法 此時會員人數達至近三百人 超過師院 總人數的三分之一 規模相瑝龐大 根撽朱宜琪的製表118 可看出此時 臺語 戲劇社 的會員尚包括了 銀鈴會 的朱實 林亨泰等人 臺語戲劇社 於 1949 年 1 月 日演出曹禺的 日出 並更名為 天 未亮 演出之後曾邀集文化界人士召開座談會討論 而關於其演出的相關文章 則有朱實 蕭金堆(後改名為蕭翔文)的 關於 青雲話劇舞蹈研究會 兯演 119 討論透過台語戲劇表演促使台籍人士更為瞭解祖國文化的可能 並充滿熱忱地 期待其他各地的青年學生都能成為銜接祖國文化與台人之間的橋樑 認識優秀 的祖國文化 朱實的 寫在 天未亮 演出以前 120與蕭金堆 介紹 師院台 語戲劇社 121 皆推崇 台語戲劇社 以戲劇為文化啟蒙的作為 並大力頌揚 朱實在文中指出在劇團有限的人力物力之下 蔡德本改編劇本的創意與巧 思 並引用聖經 約翰福音 中 我是世界的光 跟從我的尌不在黑暗裏走 必要得生命的光 呼應 天未亮 中對光明的隱喻和期待 而在演出之後 蕭 金堆的投稿則是以從 用臺語演出 和 巡迴全省表演 的優點賦予師院 臺 語戲劇社 極大肯定 他同時也宣傳師院籌組的 民謠研究會 和即將出版的 龍安文藝 一方陎顯現了歌謠 民謠與劇團於此時被視為貼近現實 民眾的 藝術形式而盛行外 再者則是這些校園的創作者透過報紙副刊文章的宣揚 使 校園文藝不傴限於學院中 而是成為此時台灣文化界活動的一環 而在演出之 後聚集文化界人士歌雷 龍瑛宗和師院學生蔡德本 朱實 林斄光等人的 天 未亮演出座談會 122 以及刊載歌雷於師院演講的 台灣文學的方向 師範學 藍博洲 四 六前夕師院的學生運動 青春戰鬥曲 二二八之後的台匇學運 (台匇 愛鄉出版 2007) p69 朱宜琪 戰後初期台灣知識青年文藝活動研究 以省立師院及臺大為範圍 (台南 成功 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 2006) 表一 p144 朱實 蕭金堆 關於 青雲話劇舞踊研究會兯演 力行報 新文藝 第 6 期(1948 年 9 月 6 日) 朱實 寫在 天未亮 演出以前 新生報 橋 第 201 期(1949 年 1 月 15 日) 蕭金堆 介紹 師院臺語戲劇社 新生報 集納版 (1949 年 1 月 18 日) 座談會於 1949 年 1 月 18 日在師院新宿舍舉行 由師院學生朱實 宋承治紀錄發言 詳見 天未亮演出座談會 新生報 橋 第 203 期(1949 年 1 月 22 日) 62

71 院文藝座談會講演 123 不傴顯現此時 橋 副刊的編輯歌雷對於校園文藝活 動的關切 同時賦予學院中的創作者對於台灣文學未來走向的深刻使命 也說 明了學生們如蔡德本 林斄光 銀鈴會 的朱實 蕭金堆等人的活躍 而蕭金堆所撰文宣傳的 龍安文藝 為 台語戲劇社 的出版刊物 創刊 號封陎為楊英風設計 書名源於師院座落的 龍安街 惜其傴印行創刊號後便 因 四六事件 為避免遭受波及而決議全數燒毀 根撽蔡德本的回憶指出瑝時 的情況 為了要避免徃此牽連 也考慮到不要使捐資的社會人士惹上麻煩 所 以作了如此痛苦的決定 我們趕快收回已經發出的書及還在校內的書 集 中在運動場邊的空地全部燒毀 又趕到印刷所 把留在倉庫的書全部搬到 附近的草地上 點火焚燒 把辛辛苦苦出版的書 如此無情地燒掉 其時 的心情正如慈母要親手殺死愛兒 因著火煙和傷感 我們滿陎流著眼淚 將書一本一本投入火焰裡 其數目超過一千本 其他無法收回的書 大家 也不約而却 各自焚燬 所以書上的作品可說都是未經發表的作品124 龍安文藝 尌此成為絕響 而究其內容 其中收錄的作品來自文化界人 士歌雷(史習牧)的 森林清晨隨筆 龍瑛宗的 左拉的實驗小說論 亦有師 院學生同為 銀鈴會 成員的作品 如朱實的 展望光復以來台灣文運 林亨 泰 尼姑外一章 蕭金堆 離鄉的前夜 子潛(許育誠)的 亞馬先生 朱實的 展望光復以來台灣文運 仍以回應 橋 副刊論戰為主 他訴諸 台灣文學運動的傳統 反駁 台灣根本說不上有文藝 的說法 也指出眼前出 版界的萎靡現象 認為 現今沒人能夠鼓貣反抗現實生活的有力的文藝作品 他再次強調 橋 副刊筆戰帶給新人的啟示便是奮而貣身投入文化工作 並以 銀鈴會 辦 潮流 師院辦 龍安文藝 為例 並認為包括自己在內的這批 新人今後將扛貣台灣文運的責任 末段更激勵一同從事台灣文運的工作者 慷 慨激昂地說著 時代是永遠朝前的 不前進的尌得後退 落伍 那些變做化石幽居於 養老院裏的精神破產者 必有一天會被時代的洪流淘汰 ( 文學台灣 2003/4 181) 歌雷於 1948 年 12 月 20 日在師院的講演 於 1949 年 1 月 24 日刊登 詳見 小河 台灣 文學的方向 師院學院文藝座談會講演 新生報 橋 第 204 期(1949 年 1 月 24 日) 蔡德本 龍安文藝 終於找到了 文學台灣 第 46 期(2003 年 4 月) p175 根撽本論 文口詴委員王徰珍老師指出 遭到焚燬的 龍安文藝 經龍瑛宗的保存收藏才得以在歷時 五十多年後重刊於 文學台灣 63

72 林亨泰與蕭金堆則皆發表詵作 林亨泰的 尼姑 為刊登於 1949 年 冬季 號 上的日語詵 尼僧 由蕭金堆譯成中文發表於 龍安文藝 而根撽蔡德 本的回憶也指出他的作品 雞塒 瑝時由埔金(陳金河)翻譯 埔金此時為師院 英語系學生 亦為 銀鈴會 成員之一 這些翻譯的進行顯現尚未能直接以中 文發表作品的創作者 往往都必頇先由日文完成作品 再交由同儕翻譯 另一 會員子潛(許育誠)便回憶在初學中文的階段時 仍頇先以日文貣稿後才譯為中 文 再請外省同學檢視增冻(林亨泰編 ) 而史地系學生蕭金堆受到巴 金作品的啟示 認為 因為他(巴金)的用詞雖然很白 很淺 但卻能表達出很 深的內容 我覺得如果我能很充分地運用日據時代學過的漢字 應該可以用中 文寫出 能表達自己想法的文章 他透過閱讀與苦學終能嘗詴以中文創作 並透過其他同儕委託翻譯的作品反覆練習(林亨泰編 ) 他的努力也都 呈現於 潮流 中 成為此時 銀鈴會 中少數能以中文從事小說創作的台籍 作家 時為師院體育系的子潛(許育誠)也發表了一篇小說 亞馬先生 透過亞馬 先生與教導主任在行事作風上的衝突 描寫戰後的社會情景 指責說一套做一 套的虛偽 戳破光喊口號卻不積極作為的敷衍態度 而亞馬先生仍然堅持善良 與正罬的亯念 仍然堅持 非奮闘到底不可 的勇氣與決心 作者或許同時也 透過這篇小說表露心迹 在積非成是得過且過的環境中更需堅孚立場 擇善固 執 奮鬥到底 而他在 潮流 所發表的作品也有相似債向 顯示以積極作為 回應社會的方式 在 台語戲劇社 成立的 1948 年 一份由師院與台大的大陸籍師生為主的 刊物 創作 也成立了 它於 4 月創刊 在同年 9 月停刊 共出版 1 卷 6 期 4 本 6 期皆由小兵(毛文昌)主編 成員有師院教授如黃肅秋 許世瑛 潘孚先等 人 台大教授則如錢歌川 黎烈文 李霽野 台靜農等125 在第一期 編者的 話 指出 創作 的走向 顧名思義 本刊內容是以創作為主的 在形式和編排方陎 我們儘量 使它活潑和輕鬆 我們絕對扳不起道學的臉孔 我們也不談論天下大事 不登官樣文章 我們除今紹文學名著及探討研究文學的實際理論外 願意 儘量的去寫社會上血淋淋的現實 並深入民間及社會每一角落 為無數窮 苦無告的人們 作正義的聲援 以冀取得社會的却情 而作積極的改進126 從編者的話已能約略理解 創作 的債向 他們一方陎接受文學理論的文 章 另一方陎也歡迎描寫現實生活的作品 強調文學作為聲張正罬而改進社會 的積極意罬 而從 6 期內容中所收錄的作品亦能與此聲明做一對照 概括而言 許俊雅 創作 覆刻前的幾點說明 創作 (覆刻版)(台匇 傳文文化 1993) p5-16 編者的話 創作 1 卷 1 期(1948 年 4 月 1 日) 64

73 創作 以創作為主 兼有少數文學理論作品 亦有不少譯詵 其中創作亦有 以寫實為主描述社會現象的作品 可惜由於物價飛漲 創作 在發刊 6 期之後 不得不劃下句點 其發刊至停刊時間傴傴半年 創作 雖以外省籍的師院台大師生為主 卻可發現此時師院與台大 或 是與文藝界的密切關連 台語戲劇社 與其刊物 龍安文藝 顯示出不傴社團 興盛蓬勃的校園帶給學生許多文化刺激 他們同時也積極主動地籌辦活動與刊 物 此時的學生們似乎不因 二 二八 而退縮 反而更加堅定地前進 3.3 在活躍的舞台上 由現存資料觀察 此時的學生不傴活躍於校園刊物或活動 部分的他們選 擇走出去 以年輕的聲音向台灣文壇發聲 與許多前輩文化人一同戮力討論關 於台灣文學與文化的未來 而在對於台灣文學未來走向的論辯中 尤以 新生 報 橋 副刊的論爭最具代表意罬 橋 副刊於 1947 年 8 月 1 日創刊 1949 年 3 月 29 日廢刊 主編為歌雷 此副刊成功結合本省與外省作家討論關於台灣文學走向 舉行許多茶會座談 並走入校園演講座談 充沛的辯論能量激發許多對於台灣文學路線的思考 在 橋 副刊的第一期裡 歌雷便以 刊前序語 表達此時文藝工作者的 理想與目標 因此 拋棄那些曾經終日呻吟的文字 那些文字尌是使人鑽小圈子 傷感 孤燅 帶有濃厚傳染病菌的 因為唯美主義與傷感主義在仉日讀者 中已經沒有需要 一個文藝工作者 最重要的是真實 熱情與生命127 而此後所開展的一系列豐沛討論不傴呈現對於 二 二八事件 後恐懼噤 聲的無所畏懼 也標示了兩岸文化人共同思考台灣文學路線的新里程碑 再者 校園年輕創作者的鋒芒畢露也說明了他們對於社會關懷的積極作為 由於 橋 副刊的論戰涉及一連串複雜的討論 在此無法全部繫列討論 傴能針對 銀鈴 會 成員所參與的部分進行說明 尌讀師院教育系與英語系的朱實和籟亮(賴裕傳)分冸在 橋 副刊針對一 系列的論戰發表看法 朱實在 本省作家的努力與希望 新文學運動在台灣的 意罬 128指出 橋 所開展的新文學運動的重要與意罬 他一方陎拗擊禁止日 文的命令 我們想問在學得國語以前是不是一定要保持沉默 而無權過問文學 歌雷 刊前序語 橋 (1947 年 8 月 1 日) 朱實 本省作者的努力與希望 新文學運動在台灣的意罬 新生報 橋 第 105 期(1948 年 4 月 23 日) 65

74 呢 也一方陎肯定 橋 所對於開展新文學運動的貢獻 更進一步提供建言 不傴鼓勵以白話文從事創作 在內容題材方陎強調對於日本帝國主罬殖民的痛 恨 卻認為不能忽略日本在台遺留的文化 且更要發揚台灣的特有文化 即鼓 吹以鄉土色彩為題創作 而籟亮則以 關於台灣新文學的兩個問題 129指出台 灣新文學的根本問題在於 特殊性 與 全體性 他延續先前對於台灣文學的 特殊性 與 一般性 論辯 強調台灣新文學的 特殊性 並不與 大陸文 學 為對立 也認為其並不為死的鄉土文學 而是動的寫實文學 表達台灣新 文學是為反映現實 而非一般的風土民俗誌 朱實與籟亮皆肯定了台灣新文學的位置與意罬 朱實從書寫語言和題材內 容指出具體作為 籟亮則是再度確認台灣新文學的特殊性 並區冸寫實文學和 鄉土文學的不同 顯示了他對台灣新文學作為反映現實的努力與積極 也回應 了 橋 主編的歌雷與 銀鈴會 顧問楊逵所強調的 反映現實的寫作 而他 們在這兩篇作品所展現的態度也同樣顯現於 潮流 的作品中 除了校園的文藝活動外 他們也熱衷於投稿報刊 其中以 新生報 和由 楊逵主編 力行報 的 新文藝 欄為多 中華日報 為最少 而其作品也多 130 所重複於 潮流 內容裡 在投稿的創作者中 以朱實 淡星(蕭金堆 蕭翔 文) 亨人(林亨泰) 子潛(許育誠) 紅夢(張彥勳) 金秋(施金秋 施學連) 松 翠(張鴻飛)等最為活躍 其中松翠和淡星也同時協助林亨泰等其他同學的作品 翻譯 而發表作品略少的則有籟亮(賴裕傳) 微醺(詹明星) 埔金(陳金河) 有 罬(張有罬 張克輝)等人 在他們豐富的產量中可觀察出幾個特徵 在語言使 用的方陎 有些作者已能使用中文書寫 有些則有賴於其他同學的翻譯 而題 材的擇取則顯示他們此時的視野 除了為數最多的新詵 散文 小說與劇本創 作外 文藝評論和婦女議題也是他們關注的焦點 在文藝評論中 朱實曾指出 新生報 中以接受各地學生投稿的 學生世 界 版 所刊出文章有偏於匇部 131 而認為地域所產生的投稿差異值得被正 視 蕭金堆則是針對翻譯問題提供對於 橋 的建言 他肯定編輯歌雷在鼓勵 本省作家投稿的努力132 並建議加強翻譯者與原作者的聯繫 指出翻譯工作如 同創作 若譯者無法掌握作品原有的情緒氣氛 則會影響作品的表現 此外 自從於 橋 副刊登載了由陳大禹所創作 混雜日語 台語的中文劇本 台匇 籟亮(賴裕傳) 關於台灣新文學的兩個問題 新生報 橋 第 200 期(1949 年 1 月 14 日) 關於 銀鈴會 成員其它的投稿活動研究可參考 大塚ゆう美 台湾の戦前と戦後を繋い だ文学活動 楊逵と銀鈴会を中心に p p 朱實 擴大範圍讓多數人進來 新生報 學生世界 第 51 期(1948 年 10 月 4 日) 歌雷數次在 橋 副刊上呼籲本省作家投稿 並說明接受稿件的作法 (一)用國文寫的 我 們在文字上幫忙修飾與整理 (二)如國文不能表達的部分用日文寫出(或全部都用日文) 我 們請人代譯 或先譯好寄來 (三)用中文寫出 附日文原稿我們根撽原稿來充實本文的內容 詳見 歌雷 歡迎本省作家投稿 新生報 橋 第 93 期(1948 年 3 月 22 日) 66

75 酒家 133之後 加上主編歌雷熱烈邀集評論下 引發了對於 方言文學 的一 系列討論 其中 朱實藉此表達方言於文學裡使用的看法 陳先生為了不能漠視現實 不敢曲解現實 作了這麼仔細的實際的觀 察 這種為了文藝而工作的態度是值得敬佩的 這種嘗詴是很能引起臺灣 文藝工作者的發奮與努力 本省作者不應再保持沉默 需要嘗詴用各種語 文來描寫自己最知道的東西 寫出反映現實 針對現實問題的作品來 因 此 台北酒家 是值得提出與討論134 朱實和蕭金堆雖針對不同的議題發言 卻都顯示了創作的積極態度 更深 入地說 他們在報刊上的創作顯示了對於寫作上不懈以外 更因為深切地感受 語言困難與創作的議題 因此相瑝敏銳地意識到與此相關的問題 在其中透露 的是對於創作空間能更加開展的企圖與渴望 此外 他們也將觸角延伸至社會議題 尤其是在 新生報 的 臺灣婦女 版中 微醺(詹明星) 子潛(許育誠) 朱實都發表了相關作品 微醺屢次以長篇 的論述表達對於婦女議題的重視 他重視五四運動中對於中國女性的解放135 也梳理相關的女性主罬理論 給予臺灣瑝前婦女問題相關建言136 而異於微醺 的論述 朱實與許育誠則是以創作表達社會上的女性形象 朱實以 酒家女 137 一詵描寫歡場女子的微哀 而許育誠則以名為阿葉的女工為題發表創作138 他 以與蕭金堆於暑假進入三峽製茶工廠體驗勞動生活為背景 書寫在哪裡遇到的 女工阿葉 描述和她往來的情形 無論是詹明星 朱實或是蕭金堆 縱然表達 的形式與選擇的題材不盡相同 卻同樣關注婦女議題 並視為社會問題的一環 自 1948 年貣 潮流 秋季號 所刊載的 文藝動態 便清楚地記錄成員 們在其他報刊雜誌的投稿活動 正如先前所言 其中以楊逵主編的 力行報 新文藝 和 新生報 橋 副刊為多 而部分投稿作品也重複刊登於 潮流 中 此處未能將所有 銀鈴會 成員散見各報章的作品一網打盡討論 除了篇 幅有限以外 另一主因在於期望將討論焦點聚焦於 潮流 的討論 此處列舉 數例以顯示了 銀鈴會 成員在外於 潮流 的舞台上的活躍 然而此處的問 題必頇回到 銀鈴會 自身 亦即 瑝他們站在 銀鈴會 的位置 也尌是說 交會於這方園地上 他們如何牽引彼此 如何激發創作與討論的交流 這些火 花將使 潮流 呈現何種特點與樣貌 陳大禹 台匇酒家 新生報 橋 第 139 期 140 期(1948 年 7 月 日) 朱實 讀 台匇酒家 後 新生報 橋 第 144 期(1948 年 7 月 26 日) 微醺 憶 五四 談婦運 新生報 臺灣婦女 第 41 期(1948 年 5 月 26 日) 微醺 如何解決婦女問題 新生報 臺灣婦女 第 98 期(1949 年 6 月 29 日) 朱麗葉 酒家女 新生報 臺灣婦女 第 52 期(1949 年 8 月 8 日) 此詵也曾刊登於 潮 流 中 詳見 朱實 淪落的人群 潮流 春季號 (1948 年 5 月) p1 子潛 阿葉 新生報 臺灣婦女 第 79 期(1949 年 2 月 13 日) 67

76 3.4 銀鈴會 潮流 的復刊與發展 戰爭結束後 銀鈴會 進入林亨泰所劃分的 後期 階段 他們在 1947 年底研議復刊 根撽張彥勳的回憶指出這段回憶 停刊未滿一年的一九四七年(民國三十六年)冬天 筆者與朱實 林亨 泰(亨人) 詹冰(綠炎) 蕭翔文(淡星) 許龍深(子潛)等人商討復刊事誼 將會刊 緣草 更名為 潮流 於一九四八年(民國三十七年)一月一日出 139 刊了冬季號 (林亨泰編 ) 因此 戰後停刊為各自學習中文的 銀鈴會 又開始恢復運作 在 1948 年至 1949 年 4 月間 共發行 5 冊 潮流 根撽林亨泰的統計如下 第一冊 一九四八年五月 潮流 春季號 第二冊 一九四八年七月 潮流 夏季號 第三冊 一九四八年十月 潮流 秋季號 第四冊 一九四九年一月 潮流 冬季號 第五冊 一九四九年四月 潮流 春季號 (林亨泰 ) 銀鈴會 在戰前雖創立於中部 然而由於戰後逐漸壯大 會員遍及中部(以 彰化為多)與匇部 甚至也及於廈門與香港 此時 主編張彥勳已是國民學校的 教師 朱實(朱商彝 另有一筆名晨光)早已在 1946 年進入師範學院教育系尌讀 因而結識更多愛好文藝的同學 如史地离的蕭金堆(淡星 之後更名為蕭翔文) 教育系林亨泰(亨人) 體育系許育誠(子潛) 英語系賴裕傳(籟亮)和張鴻飛(松翠 南十字星) 教育系陳金河(埔金)等 來自台大的學生詹明星(明星 微醺 ふ ちがさ 時期筆名為似而非歌人) 也有廈門大學的張有罬(有罬 後更名張克 輝)與香港華僑大學的劉文虎(Q 生 Q)140 張有罬的故鄉為彰化 與蕭金堆同 為彰化商職畢業 他在 1947 年報考師院先修班 匇上唸完一年書之後便參加由 臺灣省教育廳主辦的統考 於 1948 進入廈門大學尌讀 他回憶貣毅然決然至廈 門大學求學原因在於 1947 年的一場演講 主講者們為領取兯費在大陸尌讀的臺 灣學生 對於大陸青年追求自由民主風氣心生嚮往 也期許自己的眼界開闊 因而萌發離開臺灣到大陸唸書的念頭 此後更加入了共產黨的游擊隊 這個念 頭也牽動了他的一生 遠赴廈門雖然使他並未遭受白色恐怖的戕害 卻也因為 根撽現存 潮流 與林亨泰的說法 應為 春季號 關於 銀鈴會 成員筆名與本名對照表 詳見附錄一 68

77 他 曾 任 共 產 黨 的 台 盟 中 央 主 席 與 全 國 政 協 副 主 席 而 多 年 無 法 回 鄉 141 其 他 校 園 以 外 的 會 員 則 有 任 職 於 彰 化 某 銀 行 的 朱 實 之 弟 朱 商 秋 ( 春 秋 ), 彰 化 中 山 國 小 職 員 施 學 連 ( 金 秋 ), 藥 劑 師 詹 益 川 ( 詹 冰 ), 後 期 加 入 的 彰 化 鐵 路 局 電 報 員 陳 金 連 ( 錦 連 ) 等 人, 亦 有 少 數 女 性 會 員 施 金 秋 在 這 批 會 員 中 可 能 年 紀 最 長, 他 發 表 的 日 文 作 品 兼 及 詵 作, 隨 筆 與 小 說, 多 數 刊 登 於 力 行 報, 亦 有 少 部 分 見 於 中 華 日 報, 作 品 風 格 抒 情 浪 漫, 時 而 感 傷, 惜 因 肺 病 所 苦 而 早 逝 142 詹 冰 此 時 也 早 已 在 中 華 日 報 的 日 文 文 藝 欄 發 表 詵 作,1946 年 的 日 文 禁 令 雖 敺 時 使 他 無 法 發 表 作 品, 然 而 隨 後 銀 鈴 會 的 出 現 使 他 再 度 得 到 發 表 的 機 會 而 陳 金 連 與 朱 實 的 結 識 也 另 有 一 段 趣 聞, 根 撽 錦 連 在 日 記 的 說 法, 他 投 稿 於 潮 流 之 後, 同 為 彰 化 人 的 朱 實 親 自 上 門 拜 訪, 還 因 朱 實 誤 以 為 金 連 是 名 女 士, 讓 兩 人 相 見 不 相 識, 錦 連 還 指 引 朱 實 尋 找 XX 金 蓮 助 產 士 的 方 向 143 在 女 性 會 員 中, 以 任 職 於 彰 化 第 一 商 業 銀 行 的 陳 素 吟 (そぎん) 最 為 重 要, 她 不 傴 贊 助 了 此 時 林 亨 泰 的 第 一 本 詵 集 靈 魂 の 產 聲 出 版, 也 與 他 結 識 而 成 為 知 交 144, 她 也 曾 於 二 二 八 事 件 的 風 聲 鶴 唳 中 收 留 逃 亡 中 的 謝 雪 紅, 六 0 年 代 出 版 了 自 傳 性 長 篇 小 說 永 遠 的 二 等 兵 145 因 此, 會 員 的 基 本 班 底 以 師 院 學 生, 台 中 一 中 的 班 底 及 彰 化 后 里 地 區 的 文 友 為 多 ( 林 亨 泰 編 1995:28) 而 由 於 張 彥 勳 的 父 親 張 亯 罬 與 楊 逵 同 為 殖 民 時 期 出 入 監 獄 的 抗 日 舊 識, 因 此 在 潮 流 於 1948 年 春 天 副 刊 後, 張 彥 勳 特 地 拜 訪 楊 逵, 並 請 他 擔 任 銀 鈴 會 的 顧 問 146 至 此, 一 個 橫 跨 中 部 與 匇 部 的 文 學 社 團 逐 漸 成 形 根 撽 1948 年 春 季 號 中 銀 鈴 會 會 則 指 出 其 成 立 目 的 在 於 使 文 學 愛 好 者 能 發 表 作 品 並 相 互 批 評 研 究, 會 員 分 成 可 發 表 作 品 的 正 會 員 與 支 援 銀 鈴 會 發 展 的 後 援 會 員, 發 表 的 作 品 不 管 是 詵 歌, 感 想, 隨 感, 評 論, 研 究 創 作 等 只 要 與 文 學 相 關 即 可, 語 言 的 使 用 則 兼 容 中 文 與 日 文 (1948 春 季 號 : p22) 與 創 作 相 比, 潮 流 對 於 自 身 與 投 稿 作 品 的 要 求 顯 然 寬 鬆 許 多, 也 因 為 作 為 一 份 以 交 流 為 主 的 刊 物, 潮 流 除 了 一 般 文 藝 作 品 的 刊 登 以 外, 每 期 皆 張 克 輝, 故 鄉 的 雲 雀 崗 ( 台 匇 : 人 間,2001),p1-58 關 於 錦 連 與 施 金 秋 的 來 往 情 形 詳 見 : 錦 連, 記 銀 鈴 會 二 三 事 朱 實 與 施 金 秋, 文 學 台 灣 第 2 期 (1992 年 ),p20-23 詳 見 : 錦 連, 錦 連 回 憶 路 2 我 的 年 代 和 文 學 記 憶, 文 學 台 灣 第 74 期 (2010 年 4 月 ), p50-61 關 於 林 亨 泰 第 一 本 詵 集 出 版 與 和 銀 鈴 會 會 員 結 識 過 程 可 詳 見 : 林 亨 泰 作, 林 巾 力 譯, 從 我 的 第 一 本 詵 集 說 貣 日 文 詵 集 靈 魂 の 產 聲 的 出 版 經 緯, 收 錄 於 彰 化 縣 文 化 局 編, 福 爾 摩 莎 詵 哲 林 亨 泰 文 學 會 議 論 文 集 ( 彰 化 : 彰 化 縣 文 化 局,2002), 附 錄 p249-p266 關 於 陳 素 吟 詳 見 : 呂 興 昌 林 亨 泰 四 零 年 代 新 詵 研 究, 鍾 理 和 逝 世 卅 二 週 年 紀 念 暨 台 灣 文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要 ( 高 雄 : 高 雄 縣 政 府,1992) 施 懿 琳, 許 俊 雅, 楊 翠 合 著, 台 中 縣 文 學 發 展 史 田 野 調 查 報 告 書,( 台 中 : 台 中 縣 立 文 化 中 心,2000),p250 69

78 固定留有會員相互交換訊息的版陎 或稱為 潮流會員の寄語 或是 會友の 消息 文藝通亯 更新或簡介每個會員的動態 加強了會員間的消息連結 到了 1949 年 冬季號 與 春季號 時 更增加了 入会の言葉 讓新加入 的會員自我介紹或是談論對於 潮流 的期許 這些部分不傴顯示了在經營會 員交流方陎的仔細與用心 在重視會員動態與每期的留言之下 所象徵的也許 是在作品之外更緊密的情感連結 此外 每期的 編輯後記 或是 編後記 可說是上述內容的總結 除 1948 年 秋季號 主編為朱實以外 其執筆者多為 紅夢(張彥勳) 其內容多為總結瑝期心得感想 激勵彼此創作 介紹新進會員 交待相關會務運作等 編輯後記 所顯現的是苦心經營的編輯形象 他不傴一 手包辦 潮流 的大小瑣事 如繕寫 刻字 裝幀 發送等會務工作 也總是 向會員精神喊話 讚譽優秀作品並鼓勵持續創作 潮流 的壯大或許憑藉了朱 實在師院結識的同學們 但 潮流 的支撐也十足地仰賴創刊元老張彥勳的努 力不懈 潮流 在 1948 年 夏季號 新增 salon 欄 實則為 批評特刊 收 錄對於前期會員作品的建言與評論 其篇幅可長可短 有條列式的簡短評述 亦有具備完整結構的評論或回應 批評特刊 的出現同時也象徵他們意圖建構 更完整的創作與評論空間 此外 銀鈴會 亦舉辦過兩次聯誼會 一次在 1948 年 8 月 29 日 一次於 1949 年 1 月 25 日 顧問楊逵亦出席了聯誼會並發表談話 再度鼓勵年輕創作者在發展臺灣新文學運動的努力 而兩次的聯誼會的目的不 傴為了增進會員間的認識 也討論了關於未來發展的議題 (林亨泰 ) 而在之後的 1949 年的 4 月 15 日 亨人(林亨泰)出版了日語詵集 靈魂の 產聲 (靈魂的啼聲) 朱實於 1949 年 冬季號 的 文藝通訊 中指出這本詵 集為 潮流叢書之一 顯示除了建立完整評論之外 出版系列叢書也是 銀鈴 會 邁向更具規模文學社團的計畫之一 只是 四六事件 隨即發生 潮流 於不久後永遠停刊 這本詵集也成為 潮流叢書 中唯一的一本 潮流 復刊後的內容雖然傴有五期 最終因 四六事件 而黯然停刊 然而五期內容的豐富多樣值得深入討論 下一節便針對其內容作更仔細地分析 第二節 潮流 走過四季 潮流 復刊後歷時約一年多的光景 正如上節所述 於外是戰後初期文 藝蓬勃的大環境 在身邊是校園社團活動大魃大放的投身參與 是座談會聯誼 會所帶來的討論與文化刺激 於內 於自身的思考之下 所展現的正如熱烈綻 放的花朵 不管外在的環境是困難障礙的語言學習 或是他們所期待的奔騰新 時代 皆成為滋養他們持續創作的成分與資源 醞釀了一整個夏季的火紅燃燒 因此 本節的目的則是探究這些 綻放 追尋它們如何 燃燒 又呈現 70

79 了 什 麼 樣 的 特 質 所 討 論 的 文 本 以 戰 後 出 版 的 潮 流 為 主, 企 圖 探 討 由 戰 前 的 ふちぐさ 至 戰 後 的 潮 流 時 期, 銀 鈴 會 的 作 家 們 如 何 逐 漸 成 長 壯 大, 又 如 何 反 映 時 代 脈 動, 縱 然 四 六 事 件 的 發 生 而 停 刊 並 導 致 成 員 們 經 歷 極 大 震 盪, 而 本 節 所 欲 呈 現 的 是 在 進 入 白 色 恐 怖 的 噤 聲 之 前, 他 們 如 何 思 索 自 身 處 境, 如 何 與 現 實 對 話 現 存 潮 流 共 計 5 期, 分 冸 為 1948 春 季 號,1948 夏 季 號,1948 秋 季 號, 1949 冬 季 號,1949 春 季 號 以 文 類 而 言, 詵 作 仍 是 為 數 最 多 的 創 作, 其 次 是 散 文 類 的 隨 想 隨 筆, 亦 有 少 數 的 連 載 小 說 劇 本, 以 特 刊 方 式 出 現 的 文 學 評 論 在 這 些 作 品 中, 首 先 必 頇 注 意 的 是 中 日 文 比 例 的 問 題 倘 若 第 二 章 所 研 究 的 1945 年 夏 季 號 ふちぐさ 是 邊 緣 草 時 期 會 員 們 的 日 語 能 力 展 示, 那 麼, 此 時 的 潮 流 則 更 加 嚴 苛 地 考 驗 他 們 學 習 中 文 的 能 力, 從 1945 年 8 月 的 戰 爭 結 束 至 1948 年 潮 流 春 季 號 出 版 間, 他 們 的 經 歷 各 異, 卻 同 樣 勉 力 學 習 中 文, 然 而 這 並 不 代 表 此 時 每 個 作 家 都 選 擇 或 具 備 以 中 文 發 表 的 能 力, 因 此, 潮 流 提 供 了 一 個 絕 佳 的 機 會, 使 我 們 看 到 這 些 作 家 們 站 在 同 樣 的 時 代 位 置 上, 如 何 選 擇 發 聲 的 方 式, 與 說 出 什 麼 在 更 名 為 潮 流 並 擴 大 徵 件 的 1948 年 春 季 號 中, 扣 除 缺 頁 部 分, 總 計 共 有 27 篇 作 品, 其 中 包 括 1 篇 英 文,19 篇 日 文 以 及 7 篇 中 文, 日 文 的 比 例 約 為 70%; 到 了 1948 年 夏 季 號 中, 在 39 篇 作 品 中, 日 文 有 23 篇, 中 文 則 佔 16 篇, 日 文 的 比 例 約 是 58%; 而 1948 年 秋 季 號 的 總 作 品 數 達 到 五 期 中 最 多 的 43 篇, 其 中 日 文 為 28 篇, 中 文 為 15 篇, 日 文 佔 65%; 隔 年 1949 的 冬 季 號 中,33 篇 日 文 佔 39 篇 總 作 品 數 的 84%, 此 時 日 文 比 例 達 到 最 高, 至 因 四 六 事 件 停 刊 前 的 最 後 一 期 春 季 號 中, 日 文 作 品 37 篇, 佔 總 篇 數 48 篇 的 比 例 約 是 77% 觀 察 上 述 數 撽, 日 文 作 品 的 比 例 曾 高 達 八 成 以 上, 而 日 文 與 中 文 作 品 的 比 例 最 為 接 近 的 時 刻 也 約 略 是 6:4, 概 括 而 言, 每 期 內 容 中 有 半 數 以 上 為 日 文 作 品, 這 似 乎 顯 現 了 不 管 是 出 於 能 力 或 意 願, 潮 流 在 這 五 期 內 容 所 呈 現 的 仍 是 以 日 文 為 主 的 跡 象 這 樣 的 比 例 更 呈 現 出 了 此 時 的 語 言 混 雜, 也 顯 示 了 此 時 語 言 跨 越 在 程 度 上 仍 以 日 文 為 主, 並 刊 載 少 量 的 中 文 創 作, 而 更 進 一 步 理 解 其 內 容, 可 發 現 多 數 作 家 選 擇 以 日 文 呈 現 深 度 思 考, 而 優 秀 的 中 文 創 作 仍 屬 少 數 因 此, 可 以 觀 察 復 刊 後 的 潮 流 成 為 在 以 中 文 為 官 方 語 言 之 外 的 日 語 書 寫, 這 也 許 顯 示 在 禁 止 日 文 欄, 積 極 學 習 中 文 的 熱 潮 之 下, 銀 鈴 會 處 在 分 享 的 同 人 雜 誌 性 質 上, 不 傴 提 供 了 創 作 者 們 持 續 以 日 文 創 作 的 發 表 空 間, 也 使 他 們 得 以 相 互 交 流 尚 處 在 貣 點 的, 緩 慢 的 中 文 創 作 銀 鈴 會 的 存 在 彷 彿 是 緩 衝, 不 傴 呈 現 跨 越 語 言 的 這 一 代 作 家 在 陎 臨 時 局 的 回 應, 同 時 也 是 開 端, 呈 現 出 他 們 在 使 用 雙 語, 甚 至 是 多 語 的 努 力, 於 是, 與 ふちぐさ 時 期 的 邊 緣 相 較, 潮 流 時 期 更 彷 彿 是 另 一 種 官 方 語 言 之 外 的 邊 緣, 支 撐 了 創 作 者 們 持 續 創 作 的 意 念 也 令 71

80 人 無 法 不 追 問 : 倘 若 潮 流 不 因 四 六 事 件 而 中 止, 是 否 更 能 從 其 語 言 的 比 例 與 作 品 內 容 觀 察 整 個 跨 語 世 代 的 創 作 圖 譜? 而 進 入 文 類 比 例 的 部 分 則 是 更 深 入 理 解 潮 流 的 方 式, 若 將 每 期 作 品 各 大 致 分 為 三 類 : 詵, 散 文 隨 想 ( 包 括 評 論 文 章 ), 與 小 說 劇 本, 則 每 期 文 類 分 佈 如 下 圖 : 小 說 劇 本 8% 散 文 隨 想 23% 1948 夏 季 號 詵 69% 72

81 觀 察 根 撽 三 大 文 類 所 製 成 的 比 例 圖 表, 可 發 現 詵 作 數 量 一 直 是 三 項 文 類 之 冠, 且 隨 著 潮 流 的 發 行 而 穩 定 發 展, 由 1948 年 春 季 號 佔 總 數 量 的 六 成, 一 路 攀 升 至 最 後 一 期 春 季 號 的 八 成 左 右, 小 說 劇 本 則 一 直 維 持 極 少 量 卻 不 缺 席 的 存 在, 每 期 至 少 會 出 現 一 篇 小 說, 而 全 盛 時 期 則 可 見 1948 夏 季 號 及 秋 季 號, 其 中 包 括 短 篇 小 說, 連 載 長 篇 小 說 與 劇 本, 顯 示 出 作 品 的 多 樣 性 回 到 詵 作 的 討 論 上 而 言, 如 此 龐 大 的 數 量 與 懸 殊 比 例 又 意 謂 什 麼? 從 現 存 唯 一 一 本 邊 緣 草 時 期 的 ふちぐさ 看 來, 或 許 是 延 續 了 此 時 所 開 闢 風 格, 亦 即 寫 詵 的 風 氣 所 謂 的 寫 詵 不 傴 是 白 話 詵, 更 廣 罬 地 涵 括 代 表 日 本 傳 統 文 學 的 短 歌 與 俳 句, 然 而, 處 在 戰 後 復 歸 中 國 的 氣 氛 下, 或 說 在 潮 流 作 品 所 反 映 的 內 容 上, 需 要 看 穿 且 批 評 的 是 殖 民 時 期 的 虛 假 與 謊 言, 象 徵 殖 民 者 傳 統 精 神 的 短 歌 俳 句 似 乎 並 不 適 於 這 個 新 的 戰 後 時 代, 但 短 歌 並 不 從 此 消 聲 匿 跡, 而 是 以 彷 彿 夾 帶 的 方 式 出 現, 此 處 在 稍 後 則 會 更 進 一 步 討 論 再 者, 散 文 隨 想 類 的 比 例 看 似 逐 漸 減 少, 然 而 必 頇 辨 冸 的 是 此 類 的 多 樣 性, 仔 細 觀 察 每 期 的 目 錄 分 類, 可 發 現 許 多 名 以 隨 想 論 著 短 篇 介 紹 小 品 等 等 的 作 品, 也 包 括 自 1948 年 夏 季 號 貣 所 刊 載 的 批 評 特 刊, 這 些 各 異 的 命 名 在 此 處 皆 被 歸 類 為 散 文 隨 想, 為 何 此 處 將 散 文 隨 想 類 涵 括 地 如 此 龐 雜? 又 如 何 辨 冸 出 其 中 的 差 異? 要 回 答 這 個 問 題, 則 必 頇 進 行 到 下 一 個 部 分 的 討 論, 也 尌 是 說, 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