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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二 屆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徽 州 學 員 名 錄 暨 研 習 心 得 報 告 序 號 姓 名 學 校 院 系 分 組 1 楊 勇 武 漢 大 學 歷 史 學 院 博 士 生 A 2 杜 勇 濤 美 國 俄 克 拉 荷 馬 大 學 歷 史 系 助 理 教 授 A 3 黃 之 棟 空 中 大 學 公 共 行 政 學 系 助 理 教 授 A 4 黃 忠 鑫 復 旦 大 學 歷 史 地 理 研 究 所 博 士 生 A 5 李 侃 美 國 明 尼 蘇 達 大 學 歷 史 系 博 士 生 A 6 連 啟 元 臺 灣 藝 術 大 學 通 識 教 育 中 心 兼 任 助 理 教 授 A 7 沈 雅 文 中 央 大 學 中 文 所 博 士 生 A 8 楊 曉 宜 臺 灣 大 學 歷 史 所 博 士 生 A 9 遊 逸 飛 臺 灣 大 學 歷 史 所 博 士 生 A 10 曾 齡 儀 紐 約 市 立 大 學 歷 史 系 博 士 生 A 11 曾 龍 生 廈 門 大 學 民 間 歷 史 文 獻 研 究 中 心 博 士 生 A 12 查 忻 臺 北 大 學 歷 史 系 助 理 教 授 B 13 杜 樹 海 廈 門 大 學 人 類 學 與 民 族 學 助 理 教 授 B 14 李 典 蓉 中 國 政 法 大 學 法 律 史 學 院 講 師 B 15 梁 仁 志 安 徽 師 範 大 學 歷 史 與 社 會 學 院 副 教 授 B 16 廖 宜 方 中 研 院 史 語 所 助 研 究 員 B 17 林 勝 彩 中 研 院 文 哲 所 博 士 後 B 18 潘 佳 復 旦 大 學 中 國 古 代 文 學 研 究 中 心 博 士 生 B 19 唐 蕙 韻 金 門 大 學 閩 南 文 化 研 究 所 助 理 教 授 B 20 王 紹 欣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院 歷 史 研 究 所 博 士 後 B 21 張 湖 東 清 華 大 學 經 濟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生 B 22 張 學 謙 香 港 中 文 大 學 歷 史 系 博 士 生 B 1

2 23 段 志 強 復 旦 大 學 歷 史 系 博 士 生 C 24 李 仁 淵 哈 佛 大 學 歷 史 與 東 亞 研 究 所 博 士 生 C 25 李 義 瓊 中 山 大 學 歷 史 系 博 士 生 C 26 史 甄 陶 中 研 院 文 哲 所 博 士 後 C 27 涂 豐 恩 哈 佛 大 學 東 亞 語 言 文 明 系 博 士 生 C 28 王 士 銘 新 竹 清 華 大 學 歷 史 所 博 士 生 C 29 吳 佩 林 中 國 人 民 大 學 博 士 後 C 30 楊 正 顯 中 研 院 文 哲 所 院 級 博 士 後 C 31 張 長 虹 上 海 大 學 美 術 學 院 史 論 系 副 教 授 C 32 朱 晴 晴 湖 南 省 吉 首 大 學 講 師 C 33 陳 書 毅 金 門 大 學 建 築 系 講 師 D 34 郭 忠 豪 紐 約 大 學 歷 史 系 博 士 生 D 35 黃 庭 頎 臺 灣 大 學 中 文 所 博 士 生 D 36 李 佩 蓁 臺 灣 大 學 歷 史 所 博 士 生 D 37 李 天 祥 臺 灣 大 學 中 文 系 兼 任 助 理 教 授 D 38 劉 芳 正 黃 山 學 院 思 政 部 講 師 D 39 張 小 坡 安 徽 大 學 徽 學 研 究 中 心 副 研 究 員 D 40 趙 思 淵 華 東 師 範 大 學 思 勉 人 文 高 等 研 究 院 博 士 生 D 41 朱 開 宇 臺 灣 大 學 歷 史 所 博 士 生 D 活 動 日 期 :2012 年 8 月 16 至 27 日 研 習 地 點 : 上 海 徽 州 計 畫 主 持 人 : 黃 進 興 葛 兆 光 李 孝 悌 王 振 忠 主 辦 單 位 : 中 央 研 究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蔣 經 國 國 際 學 術 交 流 基 金 會 共 同 主 辦 單 位 : 中 國 宋 慶 齡 基 金 會 承 辦 單 位 : 復 旦 大 學 文 史 研 究 院 2

3 No. 01 杨 勇 ( 武 汉 大 学 历 史 学 院 博 士 生 ) 遙 遠 的 迴 響 徽 州 營 研 習 報 告 六 年 前, 在 我 剛 上 武 漢 大 學 念 本 科 的 時 候, 便 對 明 清 史 充 滿 了 濃 厚 的 興 趣 那 時 候, 我 的 班 主 任 徐 斌 老 師, 便 是 武 漢 大 學 歷 史 學 院 社 會 經 濟 史 所 的 一 員, 他 師 從 的 是 張 建 民 教 授, 那 一 年, 他 剛 好 博 士 畢 業 在 四 年 的 學 習 中, 因 緣 殊 勝, 我 與 徐 老 師 的 接 觸 較 多, 徐 老 師 也 經 常 在 學 問 上 對 我 加 以 點 撥, 我 對 明 清 史 的 興 趣 有 增 無 減 然 而, 碩 士 階 段, 我 卻 沒 能 選 擇 明 清 史 作 為 我 的 主 攻 方 向, 而 是 選 擇 了 充 滿 神 秘 氣 息 的 先 秦 秦 漢 史 在 先 秦 秦 漢 史 的 學 習 中, 每 當 迷 惘 和 困 惑 的 時 候, 我 總 會 想 起 豐 富 多 彩 的 明 清 社 會 經 濟 史, 并 提 醒 自 己 要 不 斷 的 關 注 這 一 領 域 今 年 四 月, 當 得 知 中 研 院 和 復 旦 大 學 文 史 研 究 院 將 要 合 辦 第 二 屆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徽 州 營 的 時 候, 我 果 斷 地 推 掉 了 原 本 要 在 同 一 時 間 舉 行 的 另 一 場 研 習 營, 迅 速 的 向 主 辦 方 遞 交 了 報 名 申 請 令 人 失 望 的 是, 由 於 名 額 限 制, 我 未 能 被 錄 取 后 來, 由 於 某 位 不 知 名 的 同 學 主 動 退 出, 我 才 得 以 遞 補 當 然, 這 還 要 感 謝 復 旦 大 學 文 史 研 究 院 的 王 振 忠 教 授 和 金 秀 英 老 師 對 我 無 私 的 幫 助, 也 要 一 併 感 謝 那 位 主 動 退 出 的 同 學 回 想 起 來, 真 是 一 波 三 折, 所 以 我 特 別 羡 慕 台 灣 學 員, 他 們 可 以 不 止 一 次 地 參 加 這 樣 充 滿 學 術 興 味 的 研 習 營, 著 實 很 有 福 氣 這 次 研 習 營 的 師 資 陣 容 非 常 強 大, 許 多 在 明 清 社 會 經 濟 史 研 究 領 域 有 著 突 出 成 就 的 學 者 都 是 主 講 老 師 另 外 還 有 藝 術 建 築 等 領 域 的 研 究 專 家 主 講 的 課 程, 也 將 這 次 研 習 營 變 成 了 一 個 多 學 科 研 究 者 交 流 與 對 話 的 平 臺 這 對 於 開 闊 學 員 的 眼 界 拓 展 知 識 面 有 著 很 好 的 作 用 我 覺 得 比 較 重 要 的 一 點 是, 從 學 員 本 身 來 說, 每 個 學 員 都 來 自 不 同 的 研 究 領 域, 有 著 不 同 的 教 育 經 歷 與 知 識 背 景, 有 的 甚 至 已 經 是 對 某 一 學 科 有 著 精 深 研 究 的 專 家 和 學 者 能 與 這 樣 的 前 輩 一 起 共 同 學 習 交 3

4 流 和 探 討, 本 身 便 是 一 件 樂 事 其 實, 我 個 人 認 為, 從 做 學 問 的 方 法 上 來 講, 與 老 師 同 學 在 閒 談 中 的 得 益 可 能 遠 勝 於 課 堂 上 所 得 這 次 研 習 營, 在 課 餘 閒 暇, 能 與 諸 多 老 師 一 起 用 餐 散 步, 在 聊 天 之 中 往 往 會 有 許 多 意 想 不 到 收 穫 中 國 的 學 問, 向 來 講 究 言 傳 身 教, 見 其 人 讀 其 文, 與 不 見 其 人 而 讀 其 文, 效 果 是 不 一 樣 的, 有 時 候 甚 至 是 大 不 一 樣 的 再 者, 文 獻 與 田 野 相 結 合 的 研 究 方 式, 也 讓 我 頗 有 心 得 就 著 材 料 尋 找 歷 史, 沒 有 現 場 感, 有 時 候 怎 麼 也 不 會 明 白, 爲 什 麽 歷 史 會 按 照 這 種 可 能 性 展 開 了, 而 不 是 其 他 當 深 入 徽 州 進 行 實 地 考 察 后 對 文 獻 上 所 描 繪 的 徽 州 又 有 了 另 一 番 感 悟 尤 其 是 對 當 地 人 與 自 然 的 關 係 以 及 在 明 清 時 期 為 何 大 量 的 人 外 出 經 商 有 著 了 進 一 步 的 同 情 之 理 解 " 徽 州 民 間 文 獻 之 多, 內 容 之 豐 富, 讓 我 欣 喜 同 時 也 讓 我 羡 慕 眾 所 周 知, 近 幾 十 年 來, 得 益 于 考 古 學 的 發 展, 在 中 國 大 陸, 出 土 了 數 量 可 觀 的 簡 牘 帛 書, 極 大 地 拓 展 了 先 秦 秦 漢 史 的 研 究 材 料 在 這 些 出 土 的 材 料 中, 有 日 書 占 卜 記 錄 醫 書 等 先 秦 秦 漢 時 期 的 民 間 文 獻, 但 內 容 遠 沒 有 徽 州 文 獻 豐 富 在 回 望 先 秦 秦 漢 時 期 的 那 段 歷 史 的 時 候, 徽 州 文 獻 總 給 我 一 些 觀 照, 讓 我 明 白, 歷 史 其 實 可 以 這 麼 豐 富 多 彩, 先 秦 秦 漢 時 期 那 段 歷 史 也 可 能 應 該 如 此, 只 是 隨 著 時 間 的 流 逝, 那 些 能 反 映 這 一 歷 史 面 貌 的 材 料, 已 經 消 失, 或 者 還 大 量 沉 睡 在 地 下 我 們 要 探 討 的 課 題 其 實 還 很 多, 而 每 一 個 課 題 都 可 能 值 得 一 輩 子 去 努 力 我 想 對 於 一 個 研 究 先 秦 秦 漢 時 期 的 人 來 說, 這 便 是 來 自 徽 州 營 的 遙 遠 的 迴 響 " 現 在 回 想 起 來, 有 許 多 地 方 可 能 詞 不 達 意 但 是 徽 州 營 的 真 諦 已 經 滲 入 了 學 員 的 血 液 可 以 用 一 句 話 來 總 結 我 的 心 得, 真 可 謂 不 到 園 林, 怎 知 春 色 如 許 " 最 後, 我 還 對 這 次 活 動 的 策 劃 人 主 辦 方 及 承 辦 單 位 表 示 最 誠 摯 的 感 謝 就 一 個 替 補 者 而 言, 深 知 這 樣 的 機 會 來 之 不 易 唯 有 在 日 後 的 研 習 中 倍 加 努 力, 方 不 負 各 位 師 長 的 辛 勞 與 期 待 4

5 No. 02 杜 勇 涛 ( 美 国 俄 克 拉 荷 马 大 学 历 史 系 助 理 教 授 ) 此 次 参 加 徽 州 营 对 我 来 说 是 一 个 难 得 的 机 会 在 11 天 的 研 习 期 间, 我 尽 可 能 多 地 地 利 用 这 次 机 会 向 与 会 的 老 师 们 请 教 并 和 同 学 们 交 流 在 营 期 结 束 之 后, 我 感 到 受 益 匪 浅 具 体 而 言, 有 以 下 几 点 一, 对 国 内 学 界 有 了 近 距 离 的 接 触, 从 而 能 够 地 从 比 较 中 理 解 国 内 学 术 与 海 外 汉 学 各 自 的 特 点 首 先 给 我 留 下 深 刻 印 象 的 是 国 内 学 界 对 海 外 汉 学 的 了 解 之 深 许 多 老 师 和 同 学 对 海 外 中 国 史 研 究 的 理 论, 方 法, 和 重 要 观 点 非 常 熟 悉 而 国 内 学 者 对 史 料 更 广 泛 的 掌 握 又 使 得 他 们 对 后 者 具 有 了 独 特 的 批 评 角 度 同 时, 由 于 具 有 更 强 的 背 景 知 识, 国 内 学 者 对 具 体 史 料 的 理 解 也 更 全 面 一 些, 更 有 潜 能 把 一 条 史 料 恰 当 地 放 置 在 其 本 来 所 处 的 环 境, 也 更 有 机 会 挖 掘 出 其 中 蕴 含 的 各 种 意 义 和 信 息 于 此 对 应, 海 外 ( 此 处 仅 就 我 相 对 来 说 更 熟 悉 一 些 的 美 国 而 言 ) 研 究 中 国 历 史 的 学 者 则 显 得 更 在 概 念 的 辨 析 与 方 法 的 创 新 上 面 用 功 这 乍 看 起 来 似 乎 给 人 国 内 史 料 强, 国 外 理 论 强 的 印 象 但 是 事 实 应 该 不 必 如 此 仅 就 现 在 的 状 况 而 言, 我 本 人 感 到 双 方 在 互 相 接 近, 互 相 渗 透 中 国 历 史 研 究 到 底 该 不 该 分 别 海 内 与 海 外, 分 与 不 分 各 自 依 据 什 么 前 提 设 定, 遵 循 什 么 逻 辑, 应 该 是 值 得 我 们 思 考 和 讨 论 的 问 题 二, 在 很 多 具 体 的 历 史 问 题 和 史 料 解 读 上, 我 得 以 将 自 己 的 理 解 和 诸 位 老 师 同 学 进 行 比 较 和 印 证 相 同 处 增 强 了 我 的 自 信, 不 同 处 提 醒 我 警 惕 自 己 臆 断 三, 与 国 内 名 家 一 起 进 行 田 野 考 察 对 我 来 说 是 一 个 全 新 的 经 历 在 此 过 程 中 我 得 以 了 解 他 们 对 田 野 考 察 的 理 解 和 实 践 方 法, 并 对 自 己 以 前 初 步 尝 试 过 的 田 野 考 察 进 行 反 思 和 改 进 对 于 以 后 两 岸 历 史 文 化 营 的 举 办, 我 有 以 下 建 议 : 5

6 一, 人 数 可 以 再 少 一 点, 次 数 可 以 再 多 一 点 人 数 少 更 有 可 能 选 择 专 门 研 究 某 一 方 向 的 学 者, 从 而 更 有 利 于 讨 论 ; 次 数 多 可 以 弥 补 人 数 少 所 带 来 的 不 便 二, 田 野 考 察 可 以 考 虑 事 先 拟 定 期 待 解 决 的 具 体 问 题 在 出 发 其 将 这 些 问 题 明 确 地 提 出, 并 在 考 察 结 束 当 天 就 这 些 问 题 进 行 讨 论 带 着 问 题 去 考 察, 应 该 能 使 考 察 的 方 向 性 更 明 确, 从 而 增 强 效 率 三, 避 免 去 人 多 的 地 方 ; 容 易 走 散, 也 容 易 变 成 旅 游 观 光 总 之, 我 感 到 此 处 参 加 徽 州 营 会 对 我 以 后 的 学 术 研 究 有 很 大 影 响 再 次 感 谢 主 办 者 所 付 出 的 辛 苦 劳 动 6

7 No. 03 黃 之 棟 ( 空 中 大 學 公 共 行 政 學 系 助 理 教 授 ) 別 再 夢 徽 州! 員 原 以 為 自 己 的 專 業 與 徽 州 最 遠, 沒 想 到 自 己 卻 成 為 本 次 會 議 中 獲 益 最 多 的 學 作 為 一 個 社 會 科 學 的 研 究 者, 田 野 對 我 來 說 是 個 再 自 然 也 不 過 的 詞 我 們 做 訪 談 搞 調 查 行 有 餘 力 又 有 經 費 支 持 時, 還 可 以 深 入 當 地, 站 在 被 研 究 者 的 情 境 裡 與 之 對 話 雖 說 田 野 就 是 田 野, 但 在 社 會 科 學 家 的 理 解 裡, 田 野 是 一 個 共 時 性 的 概 念 換 言 之, 這 樣 的 田 野 是 在 特 定 一 個 時 間 點 特 定 一 個 區 塊 的 社 會 構 成 與 結 構, 是 一 個 沒 有 歷 史 感 的 田 野 構 造 徽 州 是 怎 麼 成 為 徽 州 的? 徽 州 又 是 怎 樣 失 去 徽 州 的? 在 去 徽 州 之 前, 我 做 夢 也 想 過 這 個 問 題, 甚 至 沒 聽 過 這 個 地 名, 更 壓 根 沒 把 無 夢 到 徽 州 裡 的 徽 州 與 這 次 去 的 徽 州 連 在 一 起 實 際 到 了 當 地, 才 知 道 我 的 不 識 徽 州, 其 實 來 自 它 早 已 成 為 歷 史 的 陳 跡, 是 古 書 古 籍 上 的 記 載, 是 墨 客 筆 下 的 山 水 記 事, 甚 至 只 是 情 感 抒 發 的 對 象 而 已 總 之, 我 們 早 就 已 經 錯 過 了 徽 州 既 然 如 此, 那 我 們 又 該 如 何 去 認 識 徽 州? 畢 竟, 走 進 徽 州, 徽 州 卻 早 已 不 再 ( 在 ) 我 想 這 可 能 是 我 此 行 最 大 的 收 穫 : 親 眼 目 睹 了 一 個 在 文 本 與 實 境 間 交 錯 了 的 徽 州 這 個 發 現 的 過 程 是 一 連 串 的 驚 喜 雀 躍 與 culture shock 在 我 不 算 長 研 究 生 涯 中, 我 反 覆 讀 過 不 少 文 本, 但 我 閱 讀 的 方 式 不 外 是 抓 住 文 本 的 要 義, 刪 去 自 己 認 為 不 相 關 的 枝 節 如 此 而 已 不 過, 最 讓 我 訝 異 的, 是 在 場 絕 大 多 數 的 老 師 與 學 員 ( 或 是 廣 義 的 史 學 家 們 ), 所 使 用 的 卻 更 近 似 於 徵 候 式 的 閱 讀 他 們 一 字 一 句 的 研 讀 文 本, 仔 細 推 敲 著 每 個 字 句 的 在 場 與 缺 場, 試 圖 7

8 理 解 每 一 個 文 本 裡 時 若 隱 若 現 的 各 種 視 域 與 古 圖 中 刻 劃 的 那 個 曾 經 存 在 的 地 域 在 字 斟 句 酌 的 每 一 次 閱 讀 與 討 論 裡, 每 晚 的 小 組 討 論 都 各 自 解 讀 了 文 本 的 可 見 範 疇, 也 時 而 確 立 了 徵 候 的 所 在 每 當 討 論 進 入 最 高 潮 時, 面 對 同 一 個 文 本 中, 卻 可 能 有 全 然 翻 轉 的 問 題 設 定 這 樣 的 交 錯, 洩 漏 了 一 個 新 的 徽 州 對 我 這 個 歷 史 的 門 外 漢 來 說, 學 員 們 對 文 本 的 執 著, 讓 人 著 實 欽 佩 他 們 的 奮 力 不 懈, 讓 我 重 新 認 識 到 了, 科 學 史 大 家 孔 恩 想 要 爬 進 別 人 的 腦 袋 裡 的 渴 望 當 然, 在 三 鉅 冊 文 本 的 泰 山 壓 頂 中 匍 匐 前 行, 還 是 異 常 艱 辛 的 不 過 至 少, 同 組 討 論 班 的 成 員 還 是 懂 得 苦 中 作 樂 的 記 憶 中 最 鮮 明 的 一 段, 是 有 關 百 萬 銅 錢 到 底 有 多 重 的 討 論 從 這 裡, 不 難 看 出 大 夥 思 考 的 跳 躍 與 天 馬 行 空 最 後, 我 不 得 不 說 說 此 行 中 各 種 各 樣 的 第 一 次 第 一 次 認 真 的 想 知 道 各 種 奇 形 怪 狀 的 石 碑 上 寫 的 究 竟 是 什 麼 ; 第 一 次 在 參 訪 過 後 還 絞 盡 腦 汁 的 構 思 文 本 與 實 景 到 底 有 著 什 麼 關 連 ; 第 一 次 從 自 己 早 就 中 毒 過 深 社 會 科 學 腦 袋 中, 頓 悟 出 孔 恩 的 兩 個 世 界 ; 但 最 重 要 的, 我 想 還 是 : 原 來 中 文 裡 也 有 這 麼 多 陌 生 的 單 字, 這 我 還 真 的 是 第 一 次 遇 到 8

9 No. 04 黄 忠 鑫 ( 复 旦 大 学 历 史 地 理 研 究 所 博 士 生 ) 自 2009 年 始, 我 每 年 都 有 機 會 參 加 一 次 不 同 類 型 的 學 術 暑 期 班 今 年 則 有 幸 在 結 束 學 生 生 涯 之 前, 入 選 本 校 與 中 央 研 究 院 聯 合 舉 辦 的 徽 州 文 化 研 習 營 十 余 天 的 聽 課 討 論 與 考 察, 說 長 不 長, 說 短 不 短, 在 我 心 中 留 下 了 一 段 美 好 的 回 憶 8 月 日, 光 華 樓 2801 雲 集 了 十 幾 位 著 名 學 者, 圍 繞 各 自 正 在 思 考 或 已 經 思 考 成 熟 的 主 題, 向 我 們 講 授 傳 統 徽 州 的 不 同 方 面, 涵 蓋 了 文 獻 商 人 宗 族 訴 訟 基 層 社 會 建 築 思 想 藝 術 科 技 宗 教 等 諸 多 內 容 唐 力 行 和 范 金 民 兩 位 先 生 都 是 徽 商 研 究 的 名 家 前 者 展 示 了 最 新 研 究 成 果, 近 代 上 海 徽 州 人 同 鄉 會 及 其 活 動, 對 近 代 自 治 運 動 提 出 了 獨 特 的 看 法 ; 後 者 則 是 思 索 徽 商 的 文 化 投 資 現 象, 具 有 相 當 的 現 實 關 懷 徽 商 是 徽 學 研 究 領 域 最 成 熟 的 主 題 之 一, 但 兩 位 先 生 的 講 題 仍 有 令 人 耳 目 一 新 之 感 徽 州 地 方 社 會 是 一 個 宗 族 社 會, 其 中 留 存 相 當 數 量 的 村 規 民 約, 又 產 生 了 不 計 其 數 的 訴 訟 案 件, 這 些 都 是 基 層 社 會 組 織 與 控 制 的 主 要 話 題 常 建 華 教 授 介 紹 了 宋 明 間 徽 州 宗 族 組 織 的 形 成 過 程, 具 體 闡 述 了 其 在 學 界 早 已 耳 熟 能 詳 的 宗 族 鄉 約 化 " 的 論 點 卞 利 教 授 提 供 了 大 量 的 傳 統 徽 州 鄉 規 民 約 材 料, 不 少 內 容 還 有 繼 續 可 以 深 入 挖 掘 的 空 間 阿 風 研 究 員 則 以 扎 實 的 法 學 功 底, 將 徽 州 訴 訟 案 例 解 釋 得 淋 漓 盡 致 業 師 王 振 忠 教 授 展 示 了 大 量 稀 見 文 獻, 讓 人 大 開 眼 界 拍 案 叫 絕 的 同 時, 又 對 徽 州 文 書 的 全 貌 特 別 是 巨 量 留 存 之 外, 還 有 類 型 多 樣 的 特 點 有 了 清 晰 的 認 識 鄭 振 滿 先 生 則 介 紹 了 田 野 考 察 的 經 驗, 強 調 了 民 間 歷 史 文 獻 需 要 放 回 具 體 空 間 中 進 行 解 讀 的 理 念 勞 格 文 先 生 則 為 我 們 展 現 了 法 國 道 教 研 究 的 強 大 功 力, 儀 式 的 觀 察 科 儀 書 的 搜 集 與 解 讀, 都 讓 人 驚 歎 不 已 至 於 鄭 培 凱 徐 澄 琪 龔 書 章 祝 平 一 等 先 生 的 演 講, 既 有 生 動 詼 諧 的 故 事 娓 娓 道 來, 又 有 精 美 絕 倫 的 圖 片 觀 賞 在 開 拓 視 野 的 同 時, 我 也 在 思 考, 徽 州 何 以 產 生 如 此 眾 多 的 藝 術 建 築 奇 葩? 或 許, 正 是 徽 州 的 勞 動 密 集 化 ( 過 密 化 ) 和 商 業 化, 使 得 某 些 產 業 出 現 了 精 密 的 深 加 工 而 趨 於 極 致, 又 使 得 一 些 領 域 與 江 南 等 外 界 文 化 產 生 了 密 切 的 互 相 滲 透 日, 進 入 古 徽 州 的 歙 縣 休 寧 黟 縣 和 婺 源 進 行 實 地 考 察 在 十 個 考 9

10 察 點, 儘 管 先 前 曾 去 過 五 處, 但 多 半 是 走 馬 觀 花, 本 次 故 地 重 遊, 又 有 新 的 收 穫 而 新 到 的 五 處, 更 是 意 猶 未 盡, 像 齊 雲 山 汪 口 等, 今 後 如 有 機 會 還 應 該 再 去 總 體 而 言, 在 下 對 此 次 田 野 考 察 有 幾 點 感 悟 和 不 成 熟 的 建 議 除 兩 處 博 物 館 和 宏 村 外, 其 餘 七 個 考 察 點 皆 有 碑 刻 留 存 儘 管 都 是 旅 遊 景 點, 卻 依 然 有 一 定 的 研 究 價 值 鄭 振 滿 老 師 敏 銳 地 指 出 許 國 牌 坊 上 小 字 的 價 值 在 齊 雲 山 上 一 路 隨 行, 更 是 讀 了 不 少 有 研 究 價 值 的 碑 銘 以 至 於 一 位 老 師 感 慨, 我 們 在 景 區 滯 留 時 間 的 長 短, 是 和 碑 刻 發 現 數 量 成 正 比 的 實 際 上, 進 村 尋 碑 找 譜 進 行 口 頭 訪 問, 仍 然 是 田 野 考 察 的 常 規 形 式 對 此, 在 下 斗 膽 提 出 幾 條 建 議 : 第 一, 由 於 研 習 營 的 專 業 性 質, 似 不 應 當 受 制 於 旅 行 團 的 形 式, 可 以 自 行 結 成 考 察 小 組, 以 讀 碑 採 訪 為 主, 觀 光 為 輔, 放 寬 現 場 讀 碑 與 村 民 交 談 的 時 間 限 制, 不 被 導 遊 催 促, 這 也 將 有 助 於 晚 上 密 集 討 論 的 開 展 第 二, 既 然 考 察 點 都 是 徽 州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地 方, 似 應 安 排 學 員 自 行 講 解, 而 不 是 被 某 些 導 遊 詞 所 誤 導 只 有 在 進 入 田 野 前 做 好 一 定 的 功 課, 才 使 得 考 察 成 為 考 察, 而 不 是 流 於 觀 光 我 在 此 前 閱 讀 了 黃 山 學 院 馮 劍 輝 老 師 ( 馮 老 師 此 次 亦 擔 任 現 場 講 解 ) 的 萬 安 一 書, 故 而 對 萬 安 老 街 有 一 定 的 認 識, 親 臨 其 地 也 能 做 到 心 中 有 數 著 重 留 意 一 些 重 要 事 物 而 在 清 華 和 汪 口, 這 一 功 課 並 沒 有 做 好, 以 至 於 在 考 察 中 出 現 應 接 不 暇 疲 於 奔 命 的 狀 況 第 三, 田 野 考 察 期 間, 個 人 感 覺 討 論 最 深 入 的 當 屬 宏 村 當 時 爭 論 不 休 的 幾 個 問 題, 至 今 歷 歷 在 目, 督 促 自 己 抽 空 將 宏 村 汪 氏 族 譜 找 來 好 好 閱 讀 一 番 這 一 情 況, 一 方 面 是 因 為 我 和 幾 位 同 仁 此 前 來 過, 主 動 放 棄 一 些 無 謂 景 點, 直 奔 主 題 ; 另 一 方 面 則 因 為 閱 讀 材 料 上 宏 村 家 譜 較 為 細 緻, 而 其 他 考 察 點 的 文 獻 配 套 並 不 特 別 緊 密, 難 以 將 白 天 所 見 與 紙 本 信 息 對 應 起 來 當 然, 平 心 而 論, 研 習 營 的 考 察 點 如 有 一 兩 處 能 夠 引 發 眾 人 深 入 思 考, 激 發 有 心 人 將 粗 淺 的 考 察 轉 化 成 研 究 的 起 點, 已 是 善 莫 大 焉 當 大 隊 人 馬 抵 達 西 子 湖 畔, 卻 是 離 別 之 時 諸 位 老 師 學 友 在 南 山 路 邊 依 依 惜 別 將 近 半 小 時, 足 見 大 家 已 在 短 短 十 餘 日 間 積 澱 了 深 厚 感 情 當 我 坐 上 汽 船, 溯 江 而 上, 重 返 徽 州 之 時, 滿 腦 子 竟 回 放 的 仍 是 徽 州 營 的 種 種 場 景, 一 股 莫 名 的 感 動 湧 上 心 頭 10

11 No. 05 李 侃 ( 美 国 明 尼 苏 达 大 学 历 史 系 博 士 生 ) 初 到 上 海, 紧 凑 的 讲 习 与 讨 论 即 刻 开 始 这 次 研 习 营 的 全 明 星 阵 容 是 促 使 我 报 名 的 主 要 原 因 而 身 在 研 习 营 中, 不 仅 能 够 有 机 会 聆 听 徽 州 历 史 文 化 研 究 的 专 家 的 讲 授, 还 可 以 与 各 位 老 师 在 讨 论 中 切 磋, 在 考 察 中 同 行, 这 样 好 的 学 习 和 交 流 的 机 会 实 在 不 可 多 得 王 振 忠 教 授 阿 风 教 授 引 领 大 家 领 略 了 徽 州 文 书 的 丰 富 蕴 藏 和 研 究 价 值, 唐 力 行 教 授 卞 利 教 授 范 金 民 教 授 和 常 建 华 教 授 深 入 探 讨 了 徽 州 社 会 和 文 化 研 究 中 几 个 重 要 的 课 题 郑 振 满 教 授 和 劳 格 文 教 授 以 他 们 的 研 究 体 验 展 示 了 田 野 调 查 与 民 间 文 献 结 合 的 研 究 方 法 及 其 成 果 郑 培 凯 教 授 徐 澄 琪 教 授 龚 书 章 教 授 祝 平 一 教 授 从 文 学 建 筑 艺 术 和 思 想 的 角 度 解 析 了 徽 州 文 化 的 不 同 面 向 如 果 说 各 位 老 师 的 学 识 与 风 采 与 传 闻 中 不 相 上 下, 那 么 研 习 营 的 学 员 们 则 着 实 令 人 惊 喜 按 照 研 习 营 招 收 学 员 的 标 准, 我 去 年 才 刚 刚 获 得 参 加 学 习 的 资 格 同 营 的 很 多 学 友 已 经 是 有 专 着 出 版 的 青 年 学 人 ; 即 便 同 为 博 士 生, 营 员 们 在 讨 论 与 私 下 交 流 中 所 表 现 出 的 学 养 与 见 解 也 令 我 佩 服 无 论 是 分 析 文 本 的 能 力 田 野 考 察 的 经 验, 还 是 知 识 储 备 与 对 学 术 史 和 学 术 前 沿 的 了 解 上, 我 都 与 诸 多 营 员 学 友 存 在 很 大 差 距, 在 交 流 中 颇 为 受 教, 十 分 感 恩 以 下 就 我 在 研 习 营 中 的 几 点 心 得 体 会 择 要 列 出, 与 诸 位 同 学 分 享, 也 供 今 后 的 学 员 参 考 首 先 是 材 料 方 面 徽 州 地 方 文 献 存 世 丰 富, 种 类 繁 多, 是 地 方 社 会 文 化 研 究 的 宝 库 例 如 唐 力 行 教 授 利 用 的 徽 宁 旅 沪 同 乡 会 档 案, 阿 风 教 授 利 用 的 徽 州 诉 讼 文 书, 研 究 乡 规 民 约 所 利 用 的 碑 刻 资 料, 研 究 士 人 生 活 的 各 种 笔 记 文 集, 以 及 研 究 宗 族 社 会 所 使 用 的 族 谱 家 规 地 方 社 会 的 研 究, 文 献 的 收 集 与 整 理 的 重 要 性 尤 为 突 出 一 批 新 资 料 的 发 现, 往 往 能 带 动 新 的 问 题 和 新 的 方 向 这 种 资 料 引 导 题 目 的 状 况, 既 是 发 现 新 材 料 启 动 新 课 题 的 动 力, 也 可 能 使 得 学 术 研 究 的 竞 争 演 变 为 对 资 料 的 争 夺 和 占 有, 从 而 成 为 学 术 发 展 的 障 碍 然 后 是 研 究 方 法 方 面 此 次 研 习 营 强 调 文 献 解 读 与 田 野 考 察 的 结 合 田 野 考 11

12 察 对 我 而 言 是 崭 新 的 研 究 路 径, 现 在 的 我 只 是 初 窥 门 径, 而 要 真 正 踏 足 其 中 还 要 经 过 进 一 步 的 学 习 而 在 文 献 解 读 通 往 田 野 考 察 的 路 上, 我 在 与 老 师 和 营 员 的 交 流 中 感 到, 地 图 是 十 分 有 效 且 不 可 忽 视 的 工 具 说 地 图 是 工 具, 还 不 足 以 表 明 其 重 要 性, 毋 宁 说 地 图 是 历 史 研 究 于 文 献 田 野 之 外 的 一 个 维 度, 沟 通 了 历 史 与 现 实 时 间 与 空 间 在 历 史 研 究 中 引 入 这 样 一 个 维 度, 无 疑 可 以 增 加 研 究 的 准 确 性 与 厚 度 以 我 个 人 的 研 究 为 例, 在 文 堂 陈 氏 乡 约 的 研 究 中, 对 文 堂 地 理 的 无 知 与 忽 视 造 成 了 一 则 材 料 的 使 用 错 乱, 虽 不 至 于 影 响 全 局, 但 如 果 在 研 究 之 初 就 将 地 理 情 况 考 虑 进 去, 不 仅 不 会 出 现 这 样 的 问 题, 或 许 还 会 有 新 的 发 现 接 着 说 到 态 度 问 题 在 与 各 位 老 师 的 讨 论 中 间, 我 强 烈 的 感 受 到, 这 些 已 经 功 成 名 就 的 教 授, 仍 然 对 各 种 材 料 与 题 目 保 持 好 奇 与 热 情 这 样 一 颗 鲜 活 跳 动 的 赤 子 之 心 大 概 才 是 保 持 学 术 活 力 的 不 二 法 门 最 后, 谈 谈 视 野 记 得 有 一 位 来 自 台 湾 的 学 员 谈 到 很 兴 奋 能 和 来 自 各 地 的 同 学 共 桌 吃 饭, 才 得 以 了 解 每 种 菜 有 各 种 不 同 的 名 称 和 做 法 类 似 地, 进 行 地 方 研 究, 不 仅 要 了 解 地 区 的 方 方 面 面, 还 要 了 解 不 同 地 区 的 差 异, 这 样 地 方 的 普 遍 性 与 特 殊 性 才 得 以 呈 现 出 来 对 时 代 和 地 方 的 历 史 想 象 才 是 合 理 的 和 立 体 的 往 者 不 谏, 来 者 可 追 研 习 营 结 束 不 到 一 星 期, 我 已 经 回 到 美 国 继 续 博 士 阶 段 的 学 习, 我 相 信 在 今 后 相 当 一 段 时 间 里 我 都 能 从 这 次 研 习 营 的 经 历 中 汲 取 养 分 获 得 激 励 再 次 感 谢 复 旦 大 学 中 研 院 和 蒋 经 国 基 金 会 的 老 师 授 课 老 师 和 营 员, 让 我 拥 有 了 这 样 一 段 值 得 珍 藏 和 回 味 的 经 历 12

13 No. 06 連 啟 元 ( 臺 灣 藝 術 大 學 通 識 教 育 中 心 兼 任 助 理 教 授 ) 此 次 研 習 營 的 課 程 規 劃, 是 圍 繞 在 以 徽 州 地 域 為 主, 文 書 閱 讀 與 田 野 調 查 之 間 諸 多 的 討 論 磨 合 與 激 盪 內 容 規 劃 以 課 程 講 座 與 實 地 考 察 為 面 向, 前 者 在 上 海 復 旦 大 學 的 會 議 室 中, 從 早 上 九 點 到 晚 上 十 點, 於 講 座 教 授 講 課 之 後, 還 需 各 小 組 分 組 討 論, 再 全 部 綜 合 討 論, 前 後 長 達 五 天 如 此 密 集 式 的 知 識 學 習, 從 文 書 法 律 宗 族 村 規 宗 教 建 築 藝 術 等 各 面 向, 理 解 徽 州 文 書 與 文 化 的 樣 貌 後 者 則 轉 向 戶 外, 實 地 進 行 田 野 踏 查 的 參 與, 從 歙 縣 許 國 牌 坊 休 寧 齊 雲 山 黟 縣 宏 村 婺 源 汪 口 村 歙 縣 棠 樾 牌 坊 群 等, 實 地 感 受 當 地 的 生 活 文 化, 並 藉 由 前 五 天 課 程 的 知 識 理 解 與 建 構, 進 而 有 更 深 入 的 深 刻 體 會 在 歷 史 研 究 之 中, 無 論 是 柯 林 烏 (R. G. Collingwood) 思 想 過 程 的 設 身 處 地, 或 楊 格 (G. M. Young) 聽 到 與 他 對 話 的 時 代 之 聲, 都 指 出 了 對 思 想 文 化 理 解 的 一 種 途 徑, 也 就 是 所 謂 神 入 或 移 情 的 概 念 (empathy) 縱 然, 歷 史 已 經 逝 去, 時 空 的 差 異 也 無 法 讓 我 們 重 建 當 時 的 歷 史 現 場, 進 而 瞭 解 當 時 的 歷 史 ; 但 是, 藉 由 過 往 的 文 書 記 錄, 甚 至 是 實 地 田 野 踏 查, 都 能 對 過 去 的 歷 史, 產 生 較 為 深 切 的 理 解 與 同 情 在 此, 或 許 無 需 辯 駁 文 書 與 田 野 之 間 的 孰 輕 孰 重, 文 書 可 以 藉 由 閱 讀 而 理 解 想 像, 田 野 則 能 實 際 接 觸 考 察, 兩 者 當 合 而 為 一, 進 而 從 合 理 的 理 解 中, 建 構 出 相 對 可 能 的 歷 史 現 場, 或 是 歷 史 感 就 個 人 而 言, 在 後 半 段 的 五 天 徽 州 考 察 過 程 中, 感 受 是 較 為 強 烈 的 早 期 在 涉 獵 徽 州 的 研 究 議 題 時, 徽 商 總 是 一 種 象 徵 性 的 符 碼, 接 著 研 究 開 始 論 述, 徽 商 的 如 何 出 現? 如 何 形 成 群 體? 如 何 影 響 商 業 活 動? 甚 至 是 影 響 近 代 銀 行 的 成 形 但 是, 一 旦 進 入 徽 州 的 地 域, 看 到 實 際 的 地 理 環 境, 聽 著 當 地 七 山 半 水 一 分 田 前 世 不 修, 生 在 徽 州, 十 二 三 歲, 往 外 一 丟 等 俚 語 ; 乃 至 於 為 何 徽 州 人 樂 於 興 建 馬 頭 牆 小 青 瓦? 何 以 祠 堂 民 居 牌 坊 成 為 當 地 三 大 建 築 特 色? 至 此 親 臨, 大 有 感 觸 13

14 人 總 是 因 應 環 境 而 有 所 改 變, 主 要 都 是 為 了 生 存, 於 是 徽 州 人 在 山 地 之 鄉, 田 地 貧 乏, 造 就 了 當 地 外 出 經 商 的 風 氣 與 文 化, 順 著 漂 流 船 循 江 而 下, 才 知 碼 頭 對 商 業 的 重 要 性 來 到 徽 州 的 民 居, 感 受 到 的 不 是 冰 冷 清 靜 的 博 物 館 展 示, 而 是 活 生 生 的 村 莊, 樸 質 而 常 態 的 村 民 生 活, 途 中 或 聽 到 兒 童 追 逐 嬉 鬧 雞 犬 相 吠, 或 老 人 斜 靠 藤 椅 閉 目 小 憩 有 時 沒 來 由 的 歷 史 鄉 愁, 總 讓 人 不 時 舉 起 相 機, 無 論 是 斑 駁 的 馬 頭 牆, 還 是 充 滿 思 念 的 牌 坊 祠 堂, 對 周 遭 事 物 照 相 紀 錄, 甚 至 可 以 對 舊 石 碑 的 記 載 文 字, 默 然 駐 足 良 久 因 此, 踏 查 了 幾 處 的 徽 州 民 居 祠 堂 等 建 築, 也 欣 賞 了 道 教 名 山 齊 雲 山 的 風 光, 讓 我 在 研 究 或 思 考 上 都 收 穫 豐 碩, 也 能 更 採 取 多 面 的 角 度, 去 理 解 所 謂 的 歷 史 研 究 無 論 湯 顯 祖 是 否 想 到 徽 州 一 遊, 那 句 一 生 痴 绝 處, 無 夢 到 徽 州, 至 今 總 讓 我 沈 吟 許 久 最 後, 僅 以 在 研 習 營 期 間 所 寫 的 一 首 詩 再 弔 齊 雲 山 舊 觀, 作 為 對 徽 州 齊 雲 山 的 緬 懷 : 道 觀 恃 崖 半 山 建, 香 煙 憑 勢 衝 霄 雲, 幽 洞 虛 空 黃 金 座, 道 士 輕 朗 誦 道 經 14

15 No. 07 沈 雅 文 ( 中 央 大 學 中 文 所 博 士 生 ) 很 榮 幸 能 夠 參 加 此 次 的 徽 州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不 僅 有 豐 富 密 集 的 課 程 討 論, 還 有 實 際 的 田 野 考 察, 讓 我 們 能 夠 將 文 獻 上 課 程 中 所 學 到 的 知 識, 經 由 實 地 考 察 加 以 印 證, 也 能 夠 補 充 文 獻 研 究 中 的 不 足, 而 非 紙 上 談 兵 不 過, 在 實 地 考 查 前 必 須 要 有 一 定 的 先 備 知 識, 才 能 與 同 好 們 在 現 場 討 論 文 本, 因 此, 研 習 的 前 五 天 大 會 安 排 了 一 連 串 的 研 習 課 程, 分 別 用 十 二 個 主 題 探 討 徽 州 文 化 : 一 傳 統 徽 商 與 近 代 同 鄉 組 織, 唐 力 行 老 師 以 旅 滬 同 鄉 會 為 例, 讓 我 們 了 解 同 鄉 會 真 正 的 功 用, 以 及 徽 商 得 以 強 盛 的 助 力 二 徽 州 的 文 書 世 界, 王 振 忠 老 師 將 其 收 集 的 徽 州 文 書, 如 數 家 珍 地 展 示 出 來, 讓 我 們 知 道 仍 有 許 多 文 書 還 有 待 我 們 進 一 步 的 整 理 研 究 三 明 清 徽 州 的 村 規 民 約 與 鄉 村 治 理, 卞 利 老 師 整 理 了 各 式 鄉 規 民 約, 讓 我 們 能 夠 了 解 徽 州 居 民 生 活 的 一 個 側 面, 也 建 構 了 明 清 時 期 在 地 方 管 理 上 的 大 致 輪 廓, 以 及 當 時 重 視 的 問 題, 不 過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規 定 和 執 行 上 可 能 是 有 差 距 的 四 從 徽 州 訴 訟 文 書 看 明 代 的 審 判 制 度, 阿 風 老 師 從 梳 理 訴 訟 文 書 讓 我 們 了 解 徽 州 的 健 訟 形 成 之 因, 徽 州 宗 族 對 於 族 產 的 重 視, 以 及 訴 訟 與 官 員 國 家 政 策 的 關 係 五 商 為 名 高, 士 為 厚 利 : 明 清 徽 商 與 江 南 文 化, 范 金 民 老 師 重 點 式 地 介 紹 了 幾 個 有 名 的 徽 商 收 藏 家, 並 將 士 與 商 之 間 的 關 係 用 利 與 名 結 合 起 來, 使 我 們 了 解 徽 商 對 江 南 文 化 的 發 展 起 了 很 大 的 作 用 六 徽 州 宗 族 組 織 形 成 的 若 干 問 題, 常 建 華 老 師 探 討 了 宗 族 制 度 化 及 組 織 化 的 問 題, 與 鄉 約 之 間 的 關 係 密 切, 讓 我 們 了 解 徽 州 人 對 於 宗 族 的 重 視, 以 及 宗 族 組 織 的 必 要 性 七 民 間 文 獻 與 田 野 考 察, 鄭 振 滿 老 師 以 田 野 考 察 的 經 驗 告 訴 我 們 田 野 考 察 的 困 難, 並 需 要 有 相 當 的 學 術 知 識, 才 能 夠 真 正 地 落 實 民 間 社 會 文 化 的 研 究 八 湯 顯 祖 與 徽 州, 鄭 培 凱 老 師 告 訴 我 們 湯 顯 祖 其 實 沒 有 到 過 徽 州, 不 過 徽 商 的 大 力 支 持, 讓 牡 丹 亭 等 戲 曲 能 夠 到 處 傳 播, 在 一 定 的 程 度 上, 促 進 了 湯 顯 祖 戲 曲 的 發 展 九 徽 商 徽 墨 徽 山 水 : 黃 山 與 新 安 畫 派 : 徐 澄 琪 老 師 詳 細 介 紹 了 徽 僧 弘 仁 與 倪 瓚 的 關 係, 並 說 明 黃 山 與 新 安 畫 派 之 間 的 關 係 十 From Terra to Type: 文 化 地 理 聚 落 與 合 院 地 景 原 型, 龔 書 15

16 章 老 師 以 建 築 學 角 度 分 析 了 幾 個 徽 州 聚 落 的 安 排 與 空 間 結 構, 是 具 有 文 化 意 義 的 十 一 江 永 戴 震 與 西 學 : 省 思 新 安 思 想 史 的 可 能 性, 祝 平 一 老 師 講 解 清 儒 楊 光 先 與 西 方 傳 教 士 之 間 的 矛 盾, 以 及 江 永 梅 文 鼎 在 曆 算 上 的 歧 見, 讓 我 們 了 解 清 代 士 大 夫 對 於 西 學 的 不 同 看 法 十 二 齊 雲 山 與 道 教 : 勞 格 文 老 師 由 實 地 考 察 的 照 片 與 報 告, 讓 我 們 了 解 道 教 科 儀 的 實 際 情 況 由 此 十 二 個 主 題 帶 領 我 們 進 入 徽 州 文 化 的 世 界, 並 讓 我 們 了 解 徽 州 此 區 域 文 化 的 特 殊 性, 並 具 有 投 入 研 究 的 價 值 田 野 調 查 雖 能 夠 印 證 補 充 文 獻 上 的 不 足, 卻 也 要 注 意 偽 造 的 情 形 特 別 是 文 革 以 後, 許 多 文 物 皆 已 毀 壞, 眼 見 不 能 為 憑, 還 是 要 多 方 考 察, 像 是 訪 問 當 地 耆 老 等, 才 不 至 於 誤 解 此 次 在 參 訪 休 寧 的 萬 安 老 街 時, 大 家 發 現 一 些 廢 棄 的 空 房 停 放 著 棺 木, 後 來 問 了 當 地 老 人 才 知 道, 那 是 老 人 們 為 了 自 己 的 身 後 事 而 準 備 的 還 有 一 位 家 裡 原 本 做 藥 舖 生 意 的 老 人, 為 我 們 介 紹 已 廢 置 的 藥 鋪 建 築, 讓 我 們 彷 彿 走 入 過 去, 更 加 感 同 身 受 此 次 的 研 習 營 著 實 獲 益 匪 淺, 特 別 是 更 加 了 解 閱 讀 文 獻 解 析 文 本 的 重 要 性, 不 過, 也 了 解 歷 史 學 者 與 中 文 學 者 研 究 思 路 及 方 法 之 不 同, 在 探 討 文 學 及 作 者 的 文 化 背 景 時, 特 別 需 要 學 習 歷 史 學 者 的 研 究 方 法, 搜 集 各 式 文 獻 加 以 整 理 比 對, 且 不 能 僅 研 究 士 大 夫 文 化, 還 需 配 合 民 間 文 化, 才 能 更 全 面 地 了 解 研 究 對 象 所 處 的 社 會 文 化 環 境 此 外, 和 不 同 領 域 的 學 者 研 討 學 問, 能 夠 了 解 各 領 域 的 研 究 視 角, 讓 我 之 後 在 做 研 究 時, 能 夠 多 方 思 考, 增 進 研 究 的 深 度 與 廣 度 16

17 No. 08 楊 曉 宜 ( 臺 灣 大 學 歷 史 所 博 士 生 ) 有 幸 能 參 與 第 二 屆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在 此 非 常 感 謝 主 辦 單 位 提 供 此 良 好 機 會, 也 相 當 感 謝 各 位 用 心 教 學 的 老 師 們, 以 及 不 斷 自 我 精 進 的 學 員 們, 正 因 各 位 師 長 的 提 攜 與 指 導, 使 學 生 在 此 研 習 過 程 中 收 獲 良 多, 更 開 啟 了 歷 史 研 究 的 新 視 野 新 方 法 除 了 不 斷 吸 收 新 知 之 外, 學 生 在 歷 史 方 法 論 與 文 獻 分 析 方 面, 可 謂 受 益 匪 淺, 在 此 非 常 感 謝 諸 位 與 會 學 者 師 長 的 不 吝 指 教 本 次 歷 史 文 化 營 主 要 分 成 兩 大 部 分, 一 為 上 海 的 學 習 課 程, 另 一 為 徽 州 文 化 實 地 考 察 課 程 內 容 的 安 排 相 當 充 實, 且 富 有 深 意, 透 過 文 本 解 析 與 實 地 參 訪, 使 各 位 學 員 能 充 分 了 解 到 歷 史 文 獻 與 田 野 調 查 的 重 要 性 本 次 研 習 營 主 要 在 於 帶 領 學 員 進 入 文 本 的 真 實 世 界, 若 說 是 田 野 調 查, 或 許 我 們 尚 未 真 正 地 對 每 一 個 人 事 物 地 作 全 面 性 的 調 查 紀 錄 與 分 析, 但 至 少 讓 這 些 長 期 在 圖 書 館 找 題 材 的 學 員 們, 擁 有 此 機 會 能 發 掘 另 一 研 究 領 域 的 新 面 貌, 也 可 使 自 我 的 研 究 範 疇 更 加 豐 富 多 元 首 先, 關 於 徽 商 與 徽 州 文 化 方 面, 本 次 研 習 營 讓 我 想 到 了 一 個 大 問 題, 為 何 要 特 別 提 出 徽 文 化 與 徽 商 的 歷 史 論 點? 它 們 是 如 何 形 成? 又 如 何 被 創 造 出 來? 在 歷 史 文 本 與 真 實 世 界 之 間, 又 該 如 何 被 詮 釋? 關 於 以 上 幾 點 問 題, 透 過 課 程 的 安 排 與 講 者 豐 富 的 研 究 成 果, 我 們 從 徽 商 的 角 色 進 入 了 徽 州 人 的 歷 史 世 界, 由 此 窺 測 那 神 祕 未 知 的 徽 州 從 徽 商 組 織 開 始, 漸 漸 了 解 到 徽 州 人 在 外 地 的 真 實 狀 況, 他 們 必 須 離 開 家 鄉 出 外 奮 鬥, 甚 至 在 上 海 杭 州 等 地 形 成 一 個 龐 大 團 體, 再 由 徽 商 組 織 漸 演 變 成 同 鄉 會 而 明 清 時 期 的 徽 商 勢 力 相 當 豐 厚, 逐 漸 形 成 徽 文 化, 並 留 下 大 量 徽 州 文 書, 提 供 日 後 學 者 研 究 的 史 料 基 礎 其 中, 徽 州 人 的 村 規 民 約 法 律 訴 訟 等 文 書 資 料 非 常 豐 富, 我 們 解 讀 了 婺 源 祁 門 等 地 的 原 始 資 料, 包 含 村 民 之 間 的 約 定 內 容 宗 祠 的 族 規 家 法, 以 及 地 方 的 法 律 訴 訟 文 書, 這 些 村 規 民 約 經 過 當 地 士 紳 耆 老 與 官 府 的 認 證, 使 其 具 有 法 律 17

18 效 力 在 此, 也 引 發 了 一 個 問 題, 究 竟 在 地 方 社 會 上, 法 律 扮 演 著 什 麼 樣 的 角 色? 我 們 解 讀 了 每 一 個 條 文, 試 圖 釐 清 地 方 法 與 國 家 法 之 間 的 關 係, 它 們 彼 此 會 相 互 牴 觸, 也 會 相 互 調 節, 而 這 些 所 規 範 的 內 容 與 徽 州 人 的 生 活 傳 統 思 維 密 切 相 關, 透 過 地 方 社 會 的 法 律 效 力 與 官 府 之 間 的 合 作 關 係, 徽 州 人 或 許 在 此 狀 態 下 能 擁 有 部 分 自 治 的 權 利 如 徽 州 人 的 處 罰 方 面, 許 多 文 獻 資 料 及 宗 祠 規 則 皆 指 出, 懲 治 不 合 群 不 法 者, 則 用 棄 之 生 則 不 入 會, 死 則 不 入 祠 之 方 式 予 以 警 惕, 乃 因 每 位 族 人 皆 屬 於 宗 族 地 緣 之 共 同 體, 若 被 排 除 在 外, 屬 於 相 當 嚴 重 的 處 罰, 可 看 出 徽 州 人 在 法 律 與 內 部 力 量 結 合 的 關 聯 性 在 法 律 的 脈 絡 中, 我 們 看 到 了 徽 州 人 內 部 的 凝 聚 力 與 思 維 認 同 感, 但 為 何 徽 州 會 出 現 此 文 化 特 色? 對 此, 須 重 新 審 視 徽 州 宗 族 組 織 的 形 成, 以 及 地 理 與 人 文 環 境 所 促 成 的 內 部 力 量 關 於 宗 族 方 面, 課 程 中 羅 列 許 多 族 譜 家 譜 新 安 志 等, 以 上 的 文 獻 史 料 使 我 們 更 加 了 解 到 一 個 宗 族 的 歷 史 發 展, 它 們 被 後 人 所 創 造 發 揚, 而 此 形 成 背 景 正 與 徽 商 勢 力 息 息 相 關 對 此, 我 們 該 思 考 宗 族 成 立 之 共 同 意 識 為 何? 或 許 可 分 成 四 大 點 : 宗 族 成 員 撰 修 族 譜 建 置 祠 堂 設 立 牌 坊, 藉 此 凝 聚 宗 族 內 部 的 群 體 意 識, 以 追 溯 讚 揚 記 載 先 祖 的 方 式, 重 新 喚 起 族 人 的 宗 族 精 神, 因 而 出 現 祭 祖 族 譜 修 訂 重 視 名 節 的 形 式, 由 此 可 知 徽 州 人 對 於 群 體 與 個 體 之 間 的 協 調 與 認 同 此 外, 徽 州 人 的 宗 族 結 合 其 法 律 效 力, 使 地 方 逐 漸 產 生 認 同 感, 而 此 內 部 凝 聚 力 甚 至 會 表 現 在 外 部 結 構 上, 如 徽 派 建 築 村 落 的 空 間 分 布 等 等, 皆 顯 示 出 徽 州 宗 族 的 力 量 與 歷 史 意 義 本 次 研 習 營 結 合 實 地 考 察 的 認 識, 如 宏 村 汪 口 村 棠 樾 牌 坊 群 許 國 牌 坊 等 地 的 參 訪, 就 興 建 宗 祠 牌 坊 的 角 度 而 言, 我 們 看 到 了 當 地 的 歷 史 發 展, 其 所 呈 現 之 意 義 即 公 共 中 心 點 的 確 立 而 這 類 的 空 間 結 構 也 結 合 了 人 文 與 自 然 地 理 的 性 質, 如 宗 祠 書 院 此 類 建 築 是 村 民 的 精 神 指 標, 宗 祠 負 責 處 理 宗 族 的 大 事, 包 含 祭 祀 處 罰 表 揚 訂 立 鄉 約 等, 故 多 建 設 在 一 村 的 中 心 點 此 外, 商 家 富 貴 人 家 牌 坊 的 設 立, 也 與 當 地 的 發 展 傳 統 相 關, 具 有 濃 厚 的 文 化 地 理 聚 落 特 色 18

19 再 者, 結 合 實 地 的 參 訪, 或 許 可 重 新 審 視 徽 商 為 何 到 外 地 謀 生? 其 成 長 背 景 與 環 境 為 何? 我 們 在 歷 史 文 獻 與 真 實 環 境 之 間, 似 乎 正 在 摸 索 著 彼 此 的 聯 結 關 係, 這 層 聯 結 性 呈 現 了 徽 派 文 化 的 發 展 脈 絡 徽 州 結 合 了 徽 商 宗 族 組 織 地 方 法 律 建 築 與 空 間 等 多 項 因 素, 進 而 形 成 所 謂 的 徽 文 化 徽 文 化 主 要 由 徽 州 人 所 引 起 的 一 股 風 潮, 甚 至 影 響 到 江 南 地 區 的 文 化 結 構, 如 新 安 畫 派 戲 曲 新 安 理 學 思 想 史 文 學 風 氣 等, 皆 顯 示 徽 州 特 有 的 文 化 風 格 或 許 正 因 徽 商 雄 厚 的 財 力 基 礎, 使 徽 州 文 化 能 更 加 發 展, 許 多 富 商 文 人 漸 興 起 收 藏 鑑 賞 之 風, 促 進 經 濟 與 文 化 發 展 因 此, 當 我 們 進 入 徽 州 作 實 地 參 訪 之 時, 可 清 楚 看 到 徽 州 人 堅 毅 勇 敢 節 儉 尚 文 的 特 質, 而 此 性 格 影 響 到 徽 文 化 的 形 成, 甚 至 是 整 個 江 南 地 區 的 經 濟 與 文 化, 由 此 可 見 明 清 時 期 徽 商 的 繁 榮 盛 世 當 我 踏 進 那 綿 延 不 絕 的 巷 弄 時, 彷 彿 看 見 了 喧 鬧 的 人 潮, 小 小 的 空 間 卻 堆 疊 了 無 數 上 岸 的 商 品, 徽 州 商 人 遊 歷 各 地, 播 下 了 經 濟 奇 蹟 的 種 子, 深 深 撼 動 著 明 清 時 期 的 黃 金 帝 國 當 鋪 商 家 林 立, 來 往 人 潮 洶 湧 而 至, 船 伕 不 斷 揮 動 著 槳, 似 乎 正 在 趕 往 下 個 黃 金 勝 地 由 多 少 徽 州 人 血 淚 交 織 而 成 的 牌 坊, 正 在 訴 說 著 主 人 翁 的 悲 壯 故 事, 女 子 與 男 子 不 分 軒 輊, 為 了 創 建 屬 於 他 們 的 徽 州 世 界, 情 願 挨 著 孤 苦, 默 默 徘 徊 在 宗 祠 與 牌 坊 之 間 這 就 是 我 所 看 到 的 徽 州, 結 合 歷 史 文 獻 與 實 地 參 訪, 我 們 更 加 了 解 到 地 域 社 會 史 的 研 究 本 質, 雖 然 只 能 說 是 霧 裡 看 花, 且 尚 未 運 用 到 每 個 精 確 的 研 究 視 角 與 方 法, 但 我 被 引 領 到 另 一 個 新 視 界, 一 個 從 未 真 正 執 行 過 的 方 式 非 常 感 謝 主 辦 單 位 與 各 位 師 長 學 友 的 付 出, 每 個 課 程 行 程 的 安 排 可 謂 不 易, 能 與 各 位 共 同 參 與 此 次 研 習 營, 實 為 敝 人 之 幸 19

20 No. 09 遊 逸 飛 ( 臺 灣 大 學 歷 史 所 博 士 生 ) 去 年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首 度 舉 辦, 主 題 是 巴 蜀 當 時 我 便 很 想 參 加, 然 而 時 間 與 在 蘭 州 召 開 的 簡 牘 學 研 討 會 衝 突, 邢 義 田 老 師 又 於 會 後 安 排 了 從 蘭 州 到 西 安 的 沿 途 考 察 行 程, 我 只 好 忍 痛 放 棄 入 川 今 年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再 度 舉 辦, 主 題 是 徽 州 偏 偏 時 間 又 與 在 上 海 召 開 的 中 古 史 青 年 學 者 聯 誼 會 衝 突, 由 於 良 機 不 宜 再 失, 我 遂 與 主 辦 單 位 情 商, 得 李 孝 悌 老 師 慨 允, 以 不 補 助 機 票 的 形 式 隨 同 參 加, 這 是 要 首 先 且 再 三 致 謝 者 唯 徽 州 不 同 於 古 蜀, 其 名 始 見 於 兩 宋, 留 存 的 文 書 多 成 於 明 清 相 對 於 巴 蜀 從 上 古 到 現 代 均 具 有 強 烈 的 區 域 特 色, 徽 州 地 方 史 研 究 的 斷 代 色 彩 濃 烈 許 多 這 次 研 習 營 成 員 亦 明 顯 以 明 清 史 研 究 者 為 多 因 此 不 管 在 行 前 還 是 研 習 期 間, 都 有 不 少 人 問 我 : 你 做 上 古 史, 為 什 麼 想 要 來? 事 實 上 我 撰 寫 申 請 書 時, 便 預 設 此 問 題, 並 加 以 回 答 在 此 我 想 先 對 自 己 及 他 人 的 這 種 心 態 略 加 批 判 : 徽 州 研 習 營 成 員 的 研 究 斷 代 究 竟 應 以 明 清 史 為 多, 還 是 恰 恰 相 反? 前 者 的 意 義 無 須 我 多 言, 後 者 則 可 牽 扯 出 一 個 重 要 問 題 : 徽 州 史 的 研 究 意 義 僅 限 於 明 清 史? 還 是 其 為 整 個 中 國 史 不 可 或 缺 之 一 角? 在 出 發 前, 我 便 相 信 是 後 者 ; 這 個 信 念 在 研 習 營 結 束 後 益 發 堅 定 換 言 之, 徽 州 史 應 該 成 為 中 國 史 研 究 者 的 必 要 知 識 ( 也 許 還 具 有 世 界 史 的 潛 力 ), 上 古 史 研 究 者 參 加 徽 州 研 習 營 的 正 當 性 不 容 置 疑, 不 應 成 為 異 象 徽 州 史 研 究 的 哪 些 部 分 具 有 中 國 史 的 意 義? 看 似 宏 大 不 經, 卻 是 參 加 研 習 營 應 思 考 的 問 題 上 古 史 史 料 稀 缺, 研 究 者 除 了 盡 可 能 壓 榨 史 料, 尚 須 馳 騁 想 像 力 以 建 立 史 料 之 間 的 橋 樑 是 謂 冒 險 者 的 樂 園 明 清 史 史 料 豐 富, 研 究 者 看 似 不 宜 過 多 地 馳 騁 想 像, 必 須 時 時 面 臨 史 料 的 檢 驗 ; 然 而 史 料 表 面 上 是 束 縛, 實 際 上 是 鑰 匙 : 引 領 研 究 者 進 入 事 件 的 細 節 行 動 者 的 內 心 歷 史 的 深 層 結 構 沒 有 史 料 支 撐, 人 的 想 像 力 總 不 免 於 蒼 白 粗 糙, 禁 不 起 進 一 步 的 推 敲 為 何 偉 大 的 歷 史 學 者 必 須 書 寫 當 代 史? 理 由 恐 怕 不 只 經 世 致 用 而 已 透 過 徽 州 史 的 資 20

21 料 閱 讀, 我 對 一 些 習 以 為 常 的 知 識 與 觀 念 產 生 了 不 同 以 往 的 看 法, 雖 然 疏 陋, 仍 提 供 營 友 們 一 哂 同 鄉 關 係 地 域 集 團 的 概 念 普 遍 應 用 於 中 國 史 然 而 唐 力 行 先 生 提 供 的 史 料 與 研 究 告 訴 我 們 : 概 念 只 不 過 是 概 念 並 非 兩 人 有 過 交 集, 關 係 便 自 然 產 生 ; 更 非 籍 貫 相 同 住 在 一 起, 一 群 人 就 是 集 團 了 徽 州 商 人 在 外 地 建 立 同 鄉 會, 同 鄉 會 必 須 定 期 集 會, 必 須 得 到 有 力 人 士 支 持, 必 須 不 斷 參 與 鄉 里 事 務 私 意 以 為, 在 有 意 無 意 之 間, 在 外 的 徽 州 人 與 本 地 的 徽 州 人 之 間 的 關 係 得 以 維 繫 徽 州 人 在 外 地, 不 會 迅 速 為 外 地 人 所 同 化 ; 本 地 的 徽 州 人, 也 不 會 將 長 久 在 外 的 同 鄉 視 為 外 人 但 這 樣 強 固 的 同 鄉 意 識, 卻 是 透 過 徽 商 所 建 立 的 網 絡 而 得 以 塑 造, 並 長 久 維 繫 沒 有 徽 商 這 樣 有 力 者 的 地 域, 是 否 能 在 外 地 發 展 強 固 且 穩 定 的 同 鄉 關 係 甚 至 地 域 集 團? 不 能 不 惹 人 疑 惑 同 鄉 並 非 不 重 要, 但 要 讓 地 域 因 素 超 越 其 他 因 素, 似 乎 須 有 其 他 條 件 配 合 才 行 僅 根 據 籍 貫 居 住 地 所 建 構 的 關 係 集 團, 不 無 可 能 只 是 假 說 ; 即 便 仍 為 事 實, 也 可 能 需 要 建 立 更 堅 強 的 論 據 不 管 是 華 南 學 派, 還 是 北 方 的 常 建 華 先 生, 都 更 加 強 調 明 清 宗 族 的 人 為 建 構 地 方 行 政 性 質 私 意 以 為, 如 果 宗 族 可 看 成 是 一 種 地 方 政 府 為 了 治 理 地 方, 而 有 意 培 植 的 組 織 宗 族 成 員 雖 具 有 一 定 的 血 緣 關 係, 但 血 緣 只 不 過 是 藉 口, 是 官 府 塑 造 人 群 的 方 便 法 門 那 明 清 小 政 府 的 觀 念 就 有 重 新 檢 討 的 必 要 縣 級 政 府 並 非 放 棄 治 理 鄉 里 的 權 力, 而 是 培 植 看 似 自 生 自 治, 實 仍 受 官 府 節 制 的 民 間 組 織, 授 予 其 一 定 的 權 力, 以 半 間 接 的 統 治 方 式 達 成 更 佳 的 治 理 績 效 這 樣 的 政 府 仍 可 定 義 為 小 政 府, 但 不 宜 忘 記 : 秦 漢 的 鄉 里 統 治 也 十 分 倚 賴 三 老 三 老 是 民 間 領 袖, 但 得 到 官 方 承 認 如 果 秦 漢 也 叫 小 政 府, 那 明 清 政 府 之 小, 似 乎 就 不 存 在 特 殊 性 了 以 上 所 思 未 必 準 確, 可 能 只 是 個 人 思 考 歷 程 上 的 一 些 彎 路 唯 條 條 道 路 通 羅 馬, 沒 有 昨 日 之 我, 怎 能 有 今 日 之 我 他 日 之 我? 然 而 徽 州 營 必 為 眾 多 昨 21

22 日 之 我 中 的 一 個 亮 點, 可 以 無 疑 再 次 感 謝 主 辦 單 位 授 課 老 師 與 諸 位 營 友 最 後 提 供 一 項 研 習 營 形 式 的 調 整 意 見, 可 能 很 不 現 實, 只 是 提 供 參 考 二 十 年 前 杜 正 勝 先 生 創 辦 歷 史 研 習 營, 其 目 的 在 於 將 史 語 所 的 精 深 研 究 成 果 推 廣 至 各 大 專 院 校 的 年 輕 教 師 及 博 士 生, 為 臺 灣 培 養 下 一 代 的 史 學 人 才 二 十 年 來, 歷 史 研 習 營 的 形 式 似 乎 變 動 不 大, 大 抵 均 為 研 究 員 授 課 ( 即 演 講 ), 並 與 學 員 綜 合 討 論 然 而 近 年 史 語 所 與 各 大 專 院 校 的 交 往 趨 密, 許 多 研 究 員 均 在 臺 灣 各 大 學 演 講 兼 課 收 徒, 學 術 交 流 非 常 方 便 且 快 速 換 言 之, 研 究 員 在 歷 史 營 授 課, 已 不 再 那 麼 特 別, 歷 史 營 至 今 已 非 史 語 所 與 台 灣 年 輕 學 者 青 年 學 子 交 流 的 主 要 管 道 而 兩 岸 營 與 歷 史 營 的 授 課 方 式 大 抵 一 致, 宛 如 增 加 田 野 考 察 的 歷 史 營 會 不 會 有 一 天, 兩 岸 營 也 面 臨 歷 史 營 的 窘 境 呢? 這 個 問 題 不 免 為 杞 人 憂 天, 而 且 涉 及 各 種 複 雜 因 素, 只 宜 留 待 主 辦 者 考 慮 我 在 此 只 想 從 一 位 青 年 學 子 的 立 場 指 出 : 如 果 二 十 年 前, 青 年 學 子 必 須 透 過 研 習 營 的 形 式, 才 得 以 聆 聽 研 究 員 授 課, 並 透 過 綜 合 討 論 交 流 那 現 在 這 個 形 式 已 經 成 為 各 地 學 術 活 動 的 常 態, 臺 灣 大 陸 皆 然 當 代 青 年 學 子 更 需 要 的 或 許 是 : 與 自 己 素 所 景 仰 的 學 者 更 親 切 直 接 地 交 流, 不 只 是 課 堂, 而 是 飯 桌 或 田 野 即 使 在 課 堂 上, 青 年 學 子 有 時 更 需 要 做 一 位 講 者, 而 不 是 聽 眾 只 是 這 位 講 者 所 面 對 的 聽 眾 不 是 學 生, 而 是 學 界 先 進 及 同 儕 青 年 學 子 必 須 有 機 會 較 完 整 且 精 鍊 地 提 出 自 己 所 考 慮 所 關 心 的 問 題, 藉 以 獲 得 直 指 核 心 且 恰 到 好 處 的 針 砭 兩 岸 營 學 員 為 博 士 生 以 上, 每 次 研 習 主 題 又 相 對 集 中, 實 有 基 礎 建 立 更 新 穎 且 理 想 的 研 習 形 式, 為 二 十 一 世 紀 的 中 國 史 學 打 下 良 好 基 礎 十 分 期 待 再 次 參 加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22

23 No. 10 曾 齡 儀 ( 紐 約 市 立 大 學 歷 史 系 博 士 生 ) 這 次 的 徽 州 營 分 為 兩 部 份, 首 先 由 各 專 業 老 師 替 學 員 們 在 上 海 復 旦 大 學 開 授 十 二 堂 課, 內 容 非 常 豐 富, 包 括 旅 滬 徽 州 同 鄉 會 的 發 展 徽 州 文 書 之 簡 介 村 規 民 約 訴 訟 文 書 與 審 判 制 度 宗 族 組 織 江 南 文 人 與 徽 商 的 關 係 黃 山 與 新 安 畫 派 徽 派 建 築 西 學 與 新 安 思 想 史 的 關 係 等, 幾 乎 涵 蓋 了 徽 州 的 各 種 面 向 在 上 海 聽 取 了 老 師 們 的 專 業 介 紹, 接 著 就 前 往 徽 州 進 行 實 地 考 察, 參 訪 了 宏 村 汪 口 村 棠 樾 村 等, 對 於 當 地 的 自 然 生 態 歷 史 建 築 以 及 人 文 活 動 進 行 了 解 教 師 們 的 演 講 讓 我 增 加 了 許 多 關 於 徽 州 的 知 識 唐 力 行 老 師 提 出 大 徽 州 與 小 徽 州 的 觀 念, 在 進 行 小 徽 州 區 域 研 究 的 同 時, 也 應 該 注 意 徽 州 與 其 他 地 區 橫 向 性 的 連 結, 也 就 是 大 徽 州 的 概 念 王 振 忠 老 師 介 紹 了 大 量 的 徽 州 文 書, 譬 如 : 透 過 習 業 要 規 可 以 了 解 徽 州 典 當 業 學 徒 的 生 活 樣 態 與 價 值 意 識 卞 利 老 師 提 出 徽 州 因 商 業 活 動 盛 行, 特 別 重 視 契 約 文 字, 連 宗 族 家 規 都 要 送 官 府 蓋 大 印 以 彰 顯 法 律 嚴 肅 性 但 鄉 例 俗 規 等 民 間 法 與 國 法 之 間 有 時 會 產 生 衝 突, 如 何 協 調 與 整 合 便 是 重 要 的 課 題 阿 風 老 師 透 過 其 淵 博 的 法 律 知 識, 介 紹 徽 州 的 老 人 理 訟 制 度, 可 說 是 自 治 與 國 家 制 度 的 結 合 若 老 人 理 訟 仍 無 法 解 決 爭 端 時, 才 會 陳 告 於 官 由 明 代 的 狀 式 條 例 可 知, 對 於 牽 告 多 人 或 是 婦 女 鄉 紳 都 有 所 限 制 范 金 民 老 師 探 討 新 安 商 人 仰 募 江 蘇 文 人, 藉 由 收 藏 古 玩 字 畫 與 贊 助 文 化 活 動 與 江 南 士 人 進 行 連 結 常 建 華 老 師 介 紹 明 代 徽 州 宗 族 祀 廟 祭 祖 形 態 的 演 變, 他 認 為 明 代 有 一 個 鄉 約 運 動 的 浪 潮, 稱 之 為 宗 族 鄉 約 化 或 是 宗 族 組 織 化 鄭 振 滿 老 師 介 紹 華 南 學 派 進 行 的 田 野 調 查, 鼓 勵 學 員 將 進 村 找 廟 進 廟 讀 碑 的 方 式 應 用 在 徽 州 的 田 野 考 察 在 戲 曲 方 面, 鄭 培 凱 老 師 指 出 湯 顯 祖 一 生 從 未 去 過 徽 州, 但 湯 的 戲 曲 深 受 徽 商 喜 愛, 徽 商 們 都 想 營 造 與 湯 為 友 之 形 象 徽 商 潘 之 恒 是 湯 的 摯 友, 也 是 介 紹 湯 顯 祖 作 品 進 入 徽 州 的 重 要 媒 介, 他 很 早 即 評 論 牡 丹 亭 的 重 要 性 徐 澄 琪 老 師 介 紹 新 安 畫 派 的 特 色, 也 就 是 以 山 水 為 主 無 花 鳥 人 物, 以 勾 勒 乾 筆 渴 筆 無 色 23

24 彩 作 畫, 崇 尚 儉 約 和 寂 寥 之 風, 其 代 表 人 物 是 弘 仁 鞏 書 章 老 師 介 紹 徽 派 建 築 以 白 牆 灰 瓦 馬 頭 牆 和 內 天 井 為 特 徵 他 特 別 推 崇 徽 建 築 中 灰 色 空 間 意 識 的 生 活 領 域 感, 也 就 是 透 過 券 門 入 口 石 橋 等 營 造 內 外 空 間 之 曖 昧 性 祝 平 一 老 師 從 楊 光 先 梅 文 鼎 江 永 戴 震 與 西 學 的 關 係, 帶 領 我 們 探 討 幾 個 問 題 : 耶 穌 會 士 如 何 利 用 曆 法 知 識 突 破 文 化 與 社 會 邊 界, 在 異 文 化 的 中 國 傳 教? 中 國 士 人 如 何 挪 用 西 學, 協 商 其 文 化 與 社 會 邊 界? 在 滿 人 統 治 的 歷 史 脈 絡, 文 化 預 設 如 何 介 入 影 響 雙 方 的 互 動 和 衝 突? 最 後 是 勞 格 文 老 師 從 道 教 的 一 些 文 本 談 儀 式 上 述 演 講 提 供 我 關 於 徽 州 的 知 識, 實 際 的 田 野 考 察 則 讓 到 我 歷 史 現 場, 將 知 識 與 考 察 做 結 合 譬 如 : 我 們 去 宏 村 看 村 口 水 口 南 湖 月 沼 以 及 南 湖 書 院, 和 鞏 書 章 老 師 講 解 的 徽 派 建 築 作 一 印 證, 以 及 范 金 民 等 多 位 老 師 都 提 到 的 賈 而 好 儒 的 徽 商 特 質 我 們 去 汪 口 村 看 俞 氏 宗 祠, 看 到 村 內 孩 童 在 祠 堂 內 玩 耍, 想 到 卞 利 老 師 提 到 祠 堂 是 宗 族 和 村 民 的 公 共 生 活 空 間, 在 此 議 事 懲 戒 舉 辦 節 慶 等 到 棠 樾 村 看 全 中 國 唯 一 的 女 性 祠 堂 清 懿 堂 及 牌 坊 群, 想 到 許 多 老 師 都 提 到 的 徽 商 離 家, 妻 子 守 貞 盡 孝, 掌 管 一 家 的 艱 苦 與 悲 悽 總 結 來 說, 雖 然 我 並 非 徽 州 研 究 的 專 業, 但 是 透 過 這 次 研 習 營, 讓 我 對 以 前 在 紐 約 修 習 中 國 史 課 程 時 閱 讀 到 的 西 方 文 獻, 譬 如 Craig Clunas 的 Superfluous Things, Richard Lufrano 的 Honorable Merchants 等 與 徽 商 有 關 的 研 究 有 不 同 的 體 會, 加 深 我 對 於 中 國 史 理 解 的 寬 度 與 深 度 非 常 感 謝 能 有 機 會 參 與 此 次 活 動! 24

25 No. 11 曾 龙 生 ( 厦 门 大 学 民 间 历 史 文 献 研 究 中 心 博 士 生 ) 徽 州 营 时 间 虽 短, 但 习 得 者 颇 多 笔 者 家 在 江 西, 学 在 厦 大, 皆 属 华 南 偏 隅 之 地, 平 时 田 野 地 点 也 多 集 中 于 此, 未 曾 远 足 他 乡 虽 然 因 此 积 累 了 些 许 宝 贵 经 验, 但 此 经 验 毕 竟 有 限 故 常 思 虑 走 出 华 南, 北 上 田 野 一 则 由 内 而 外, 扩 大 视 野, 增 加 田 野 经 验 ; 二 则 由 外 而 内, 比 较 江 南 与 华 南 之 异 同, 发 现 华 南 之 区 域 性 特 点 此 次 徽 州 营 之 行, 不 管 是 在 复 旦 听 讲, 还 是 在 徽 州 田 野, 都 让 我 对 徽 州 有 了 较 为 广 泛 而 深 入 的 认 识 而 徽 州 历 史 的 多 样 性, 让 我 从 更 为 多 样 的 角 度 去 思 考 史 学 研 究, 思 考 社 会 史 经 济 史 与 文 化 史, 如 何 在 一 个 区 域 史 的 内 在 脉 络 中 被 打 通, 以 建 立 有 机 的 联 系, 最 后 诉 诸 一 种 整 体 史 的 追 求 如 明 清 徽 州 商 人 与 苏 州 文 人 的 关 系, 予 人 一 种 文 化 与 经 济 的 较 量 或 融 合, 导 致 一 种 新 的 经 济 伦 理 或 社 会 群 体 ( 儒 商 ) 的 出 现 ; 徽 商 徽 墨 徽 山 水, 更 清 晰 地 透 露 出 徽 州 经 济 与 文 化 间 的 有 机 联 系 齐 云 山 上 留 存 至 今 的 大 量 明 清 碑 刻, 述 说 着 中 央 与 地 方 地 方 与 地 方 地 方 内 部 之 间 密 切 地 互 动 关 系, 为 我 们 思 考 小 徽 州 与 大 徽 州 的 问 题, 提 供 了 一 个 较 好 的 切 入 点 凡 此 种 种, 皆 予 人 学 术 灵 感, 为 笔 者 在 华 南 的 田 野 调 查, 提 供 了 一 个 参 照 系 学 术 研 究, 稍 不 留 神, 便 是 自 说 自 话 如 此 则 不 但 学 术 史 脉 络 难 以 进 入, 而 且 亦 无 助 于 历 史 认 识 的 深 化 区 域 史 研 究 的 一 个 前 提 假 设, 在 于 中 国 各 区 域 的 差 异 性 因 此, 唯 有 对 中 国 各 个 区 域 进 行 独 立 的 研 究, 发 现 各 区 域 的 内 在 历 史 脉 络, 而 后 对 各 区 域 进 行 比 较 研 究, 才 有 望 对 中 国 有 一 个 更 为 深 入 的 认 识 从 此 出 发, 区 域 史 的 终 极 目 的 不 在 区 域, 而 在 全 国 但 由 区 域 研 究 出 的 国 别 史, 已 不 仅 限 于 帝 王 将 相 或 国 家 制 度 史, 而 是 一 个 更 为 广 泛 地 概 念 : 社 会 文 化 变 迁 徽 州 营 的 田 野, 让 我 感 觉 出 徽 州 作 为 一 个 研 究 区 域 的 潜 力 或 许 能 在 不 久 的 将 来, 研 究 出 一 个 徽 州 模 式, 以 与 明 清 区 域 史 的 其 他 模 式 进 行 比 较 当 然, 区 域 间 的 比 较 研 究 不 易 进 行, 能 在 某 个 问 题 意 识 上 进 行 比 较, 此 问 题 意 识 须 具 备 足 够 的 张 力 所 以, 区 域 比 较 的 挑 战, 最 终 在 于 是 否 有 好 的 问 题 意 识 25

26 史 学 研 究 中, 常 感 到 单 一 资 料 的 不 足 证, 故 须 援 引 文 字 与 口 述 图 像 实 物 仪 式 等 各 种 资 料, 让 它 们 互 相 论 证 而 若 要 各 种 资 料 互 相 论 证, 尚 须 先 落 实 到 一 个 研 究 单 位 上, 不 管 这 个 研 究 单 位 是 一 个 区 域 一 座 山, 还 是 一 个 人 一 件 物, 然 后 才 可 在 各 种 资 料 间 建 立 有 机 而 紧 密 的 联 系 而 这 不 是 文 献, 不 是 可 以 在 书 斋 或 图 书 馆 中 轻 易 做 到 的, 因 此 必 须 走 进 田 野 田 野 中 直 接 面 对 各 种 证 据, 足 以 做 到 互 相 论 证 在 此 层 面 可 以 说, 田 野 也 是 一 种 新 的 历 史 证 据 学 自 王 国 维 先 生 的 二 重 证 据 法 以 来, 多 种 证 据 法 相 继 问 世 但 这 些 证 据 法, 无 外 乎 指 出 各 种 资 料 可 以 互 证, 而 未 指 出 其 何 以 互 证, 何 以 在 建 立 有 机 联 系 的 基 础 上 互 证 田 野 作 为 一 种 整 体 证 据 学, 似 乎 提 供 了 一 个 答 案 此 次 徽 州 营, 让 我 对 此 有 了 更 为 切 身 的 体 验 不 管 是 观 看 齐 云 山 上 的 碑 刻 道 房 等 实 物, 还 是 在 婺 源 汪 口 等 地 的 访 谈, 都 让 我 得 以 得 出 徽 州 文 献 以 外 的 认 识 笔 者 深 知 自 囿 一 隅, 少 与 外 界 进 行 学 术 交 流, 杂 志 刊 物 而 外, 常 不 知 史 学 学 术 动 态 以 上 想 法, 得 自 徽 州 营 中 个 人 所 感 所 想, 终 不 知 其 妥 当 幸 亏 此 次 徽 州 营 中 人 才 济 济, 老 师 辈 自 不 必 说, 学 生 辈 亦 不 乏 成 名 成 家 者 笔 者 置 身 其 中, 如 入 浩 瀚 江 河 与 之 交 流, 自 知 彼 此 想 法 之 同 异, 得 以 取 己 所 需, 弃 己 不 取, 在 区 域 史 研 究 与 田 野 调 查 的 认 识 上, 增 进 不 少 徽 州 营 于 笔 者, 实 为 难 得 之 学 术 交 流 机 会

27 No. 12 查 忻 ( 臺 北 大 學 歷 史 系 助 理 教 授 ) 長 久 以 來, 徽 州 對 我 而 言, 只 是 家 譜 中 一 個 遙 遠 的 地 名 一 方 面, 在 先 人 遷 徙 的 歷 史 中, 徽 州 休 寧 相 較 於 父 親 的 出 生 地 上 海, 甚 至 曾 祖 父 的 出 生 地 松 江 而 言, 總 顯 得 遙 遠 而 陌 生 另 一 方 面, 自 碩 士 班 時 代, 以 臺 灣 為 研 究 主 題, 並 在 博 士 班 後 期 隨 著 十 七 世 紀 荷 蘭 人 的 路 境, 研 究 關 懷 逐 漸 朝 東 南 亞, 甚 至 向 歐 陸 偏 移 之 後, 也 很 難 有 機 會 關 注 徽 州 相 關 的 研 究 發 展 但 是, 作 為 一 個 徽 州 後 裔, 對 於 徽 州, 總 還 是 有 股 說 不 出 的 好 奇 今 年, 中 央 研 究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蔣 經 國 國 際 學 術 交 流 基 金 會 以 及 中 國 宋 慶 齡 基 金 會, 為 了 延 續 前 一 年 在 四 川 成 都 舉 辦 第 一 屆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巴 蜀 文 化 的 成 果, 與 上 海 復 旦 大 學 文 史 研 究 院 合 作, 展 開 了 第 二 屆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徽 州 的 學 員 招 募 聽 聞 這 個 消 息, 對 徽 學 毫 無 概 念 的 我, 毫 不 猶 豫 地 報 名 了 承 主 辦 單 位 的 厚 愛, 有 幸 能 參 加 十 天 在 上 海 復 旦 大 學 及 古 徽 州 地 域 的 研 習 與 考 察 這 次 的 研 習 營, 除 了 讓 我 在 諸 位 徽 州 研 究 先 進 講 授 的 課 程, 以 及 晚 上 的 討 論 之 中, 得 以 從 宗 族 文 化 宗 教 商 業, 甚 至 藝 術 建 築 等 方 面 一 窺 博 大 精 深 的 徽 文 化, 以 及 數 不 盡 的 徽 州 文 書 ; 也 讓 我 在 徽 州 實 地 考 察 的 過 程 中, 讓 未 曾 從 事 田 野 調 查 的 我, 見 識 如 何 將 文 本 資 料 與 田 野 調 查 相 互 結 合, 以 及 就 田 野 中 隨 處 可 見 的 碑 文 牌 匾 甚 至 田 裡 的 作 物, 仔 細 研 究 的 方 式 與 精 神 這 對 長 期 以 來 只 基 於 檔 案 文 書 等 文 字 資 料, 將 自 己 閉 鎖 在 研 究 室 的 電 腦 前, 自 以 為 可 以 解 釋 一 切 的 我 而 言, 是 個 很 好 的 提 醒 還 記 得 在 萬 安 古 鎮 的 考 察 行 程 中, 就 在 快 要 結 束 行 程 時, 鄭 振 滿 老 師 突 然 看 著 田 裡 的 作 物, 與 王 振 宗 老 師 討 論 起 每 一 塊 田 種 的 究 竟 是 甚 麼, 同 時 也 要 在 旁 邊 的 我 們 跟 著 討 論 坦 白 講, 我 一 個 作 物 都 不 認 得, 看 著 兩 位 老 師 與 幾 位 學 員 說 著 : 這 是 稻, 那 是 棉 花, 那 邊 那 個 應 該 是 黃 豆, 我 瞬 間 覺 得 很 慚 愧 除 了 稻 子 以 27

28 外, 我 都 不 認 得 ; 也 更 不 用 說, 一 畝 地 能 產 多 少 斤 稻, 甚 或 是 需 要 多 久 才 能 收 成 了 我 雖 然 不 是 作 經 濟 史 的, 作 物 這 些 東 西 也 向 來 被 我 當 成 農 學 院 才 需 要 知 道 的 學 問 但 是, 這 些 作 物 或 相 關 的 數 據 數 字, 從 來 就 不 是 只 記 錄 在 檔 案 資 料 中, 更 多 時 候 不 就 是 在 我 所 生 活 的 四 週 嗎? 此 行 尚 有 意 想 不 到 的 經 驗, 研 習 所 在 的 復 旦 大 學, 是 家 祖 父 當 年 畢 業 之 處 雖 然 化 學 系 館 已 經 翻 新, 但 無 損 於 作 為 孫 子 的 我 追 念 先 人 在 校 內 求 學 的 經 過 其 次, 在 徽 州 實 際 考 察 時, 住 宿 在 黃 山 市 屯 溪 區 的 飯 店 中, 離 族 譜 所 記 徽 州 休 寧 頗 近 ; 而 行 程 中 也 多 次 經 過 休 寧, 在 同 行 學 友 師 長 鼓 勵 之 下, 在 一 次 晚 餐 時 間 向 主 辦 單 位 告 了 個 假, 按 著 族 譜 所 記, 搭 車 到 休 寧 縣 齊 寧 街, 試 著 找 尋 休 寧 西 門 查 氏 宗 祠 的 可 能 所 在 雖 然 在 徽 文 化 博 物 館 中, 便 已 知 道 宗 祠 應 該 不 復 存 在 了, 但 仍 抱 著 一 絲 希 望, 在 古 色 古 香 的 齊 寧 街, 以 及 其 間 的 巷 弄 中, 找 尋 著 各 種 可 能 雖 然 這 個 希 望 在 短 短 不 到 兩 小 時 的 時 間 內 沒 有 實 現, 一 方 面 是 對 歷 史 文 獻 的 不 熟 悉, 沒 有 作 足 文 獻 的 功 課 ; 一 方 面 是 對 田 野 工 作 的 不 熟 悉, 無 法 大 膽 地 挨 家 挨 戶 訪 查 但 這 樣 一 次 意 外 的 插 曲, 讓 我 對 自 己 家 族 的 淵 源 起 了 更 大 的 興 趣 因 此, 對 我 而 言, 第 二 屆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徽 州 的 研 習 與 考 察 雖 然 已 經 結 束 了, 但 對 徽 州 的 認 識 與 考 察, 則 剛 要 開 始 期 待 未 來 能 與 這 次 研 習 中 結 識 的 學 員 有 進 一 步 交 流, 以 更 多 地 瞭 解 這 塊 與 我 淵 源 甚 深 之 地 28

29 No. 13 杜 树 海 ( 厦 门 大 学 人 类 学 与 民 族 学 助 理 教 授 ) 密 集 的 大 家 授 课, 热 烈 的 学 员 讨 论, 再 加 上 较 为 舒 心 的 田 野 经 历, 这 个 暑 期 的 徽 州 营 必 将 给 我 留 下 长 久 的 回 忆 上 海 授 课 阶 段 引 来 众 多 徽 学 行 内 行 外 名 家 的 加 盟, 给 所 有 学 员 以 学 术 盛 宴 的 感 受 老 师 们 的 演 讲 内 容 既 充 实 新 颖, 又 幽 默 风 趣, 给 人 以 如 坐 春 风 之 感 学 员 们 讨 论 时 更 加 激 情 投 入, 甚 至 向 部 分 老 师 投 以 甚 为 尖 锐 的 问 题, 引 来 不 小 轰 动 我 本 人 来 自 人 类 学 系, 可 能 在 徽 学 研 究 者 或 历 史 研 究 者 看 来 算 是 有 点 边 缘, 处 于 这 种 的 边 缘 地 位 的 我, 对 讲 者 台 湾 交 通 大 学 龚 书 章 教 授 的 演 讲 内 容 印 象 深 刻 因 为 他 本 人 是 从 事 建 筑 设 计 业 的, 相 对 其 他 讲 者 和 学 员 来 说 也 算 是 有 点 边 缘 了 龚 教 授 演 讲 内 容 围 绕 徽 派 村 落 建 筑, 既 用 专 业 知 识 讲 解 了 村 落 建 筑 的 布 局 结 构 等 等, 又 用 人 文 学 科 的 视 角 阐 述 了 它 们 的 象 征 意 蕴, 可 谓 两 不 偏 废 从 他 的 讲 座 中, 我 第 一 次 意 识 到 门 这 个 我 们 习 以 为 常 的 物 件 会 有 对 内 对 外 两 种 不 同 意 蕴 在 徽 派 建 筑 中, 村 落 中 巷 道 较 为 狭 窄 逼 人, 那 么, 高 大 肃 穆 的 门 就 会 对 站 立 其 下 的 路 人 或 客 人 以 压 迫 感 ; 而 建 筑 内 部 则 给 门 后 留 下 较 大 的 空 间, 故 门 内 之 人 即 家 户 中 人 则 不 会 感 到 这 种 逼 迫 感 从 龚 教 授 的 演 讲 内 容 中, 我 第 一 次 知 道 徽 派 建 筑 的 天 井 是 这 么 小, 据 说 这 是 因 为 当 地 人 财 不 外 露 的 文 化 观 念 所 致, 但 是 这 并 不 会 影 响 到 市 内 的 空 气 流 动, 里 面 有 着 科 学 的 环 流 原 理 徽 州 五 日 的 实 地 参 访, 可 谓 不 长 也 不 短, 其 中 大 半 天 的 休 宁 县 齐 云 山 考 察, 令 我 收 获 颇 丰 我 们 今 日 单 知 道 此 山 乃 中 国 道 教 四 大 名 山, 但 它 的 建 构 时 间 其 实 相 当 晚 近, 唐 代 洞 天 福 地 的 榜 单 上 是 找 不 到 齐 云 山 的, 一 直 到 明 朝 嘉 靖 皇 帝 在 此 求 子 成 功, 它 才 声 名 鹊 起 此 山 主 神 来 玄 天 上 帝, 但 从 我 们 实 地 考 察 过 程 中 可 以 看 出 山 上 供 奉 神 明 还 有 碧 霞 元 君, 此 乃 泰 山 女 神, 在 民 间 信 仰 中 一 般 跟 求 子 有 关 故 有 学 员 怀 疑 嘉 靖 皇 帝 是 不 是 当 时 酬 错 了 神 除 了 碧 霞 元 君, 山 上 尚 存 佛 教 信 仰 的 影 子 在 题 名 众 妙 之 门 的 山 洞 里, 虽 正 中 安 置 玄 帝 塑 像, 但 两 边 石 崖 上 却 有 十 八 罗 汉 造 像, 造 像 旁 刻 着 人 们 保 佑 子 孙 永 续 的 愿 望 所 以 齐 云 山 的 神 29

30 明 谱 系 并 不 那 么 单 纯 嘉 靖 时 龙 虎 山 第 四 十 八 代 张 天 师 裔 孙 接 受 皇 帝 敕 封, 迁 居 于 此, 增 强 了 此 地 的 正 统 性 但 是 在 劳 格 文 教 授 提 供 的 相 关 调 查 报 告 中, 我 们 发 现 后 来 的 齐 云 山 是 由 来 自 婺 源 县 北 部 段 莘 乡 的 道 士 所 控 制, 张 天 师 裔 孙 一 脉 变 得 无 影 无 踪 了 也 就 是 当 地 道 教 完 全 地 方 化 了 在 这 当 中, 来 自 他 处 的 道 士 与 地 方 的 赞 助 人 之 间 的 关 系 值 得 玩 味 道 院 以 赞 助 人 的 名 字 命 名, 但 实 际 由 道 士 所 控 制, 道 士 们 父 子 子 孙 世 代 当 道 士, 但 他 们 却 必 须 避 免 在 同 一 家 道 院 服 务 这 样 的 制 度 实 际 是 象 征 齐 云 山 的 道 士 只 是 一 种 职 业, 道 院 及 其 财 产 不 能 为 道 士 世 代 传 授 徽 州 在 历 史 学 界 以 千 年 文 书 曝 得 大 名, 通 过 讲 者 们 展 示 以 及 实 地 参 访 收 藏 机 构, 这 确 实 给 我 巨 大 震 撼 因 为 我 自 己 研 究 的 华 南 少 数 民 族 地 区, 文 字 的 传 统 较 为 晚 近 这 也 是 我 申 请 此 次 研 习 营 的 原 因, 即 使 自 己 拥 有 不 一 样 的 田 野 经 验, 突 破 自 己 的 地 域 视 野 通 过 这 次 研 习, 在 地 域 的 比 较 与 综 合 研 究 方 法 方 面, 我 有 了 两 点 初 步 的 想 法 第 一 是 找 联 系, 在 徽 州 我 们 看 到 了 历 史 上 徽 墨 歙 砚 生 产 的 遗 迹, 其 实 这 种 生 产 连 同 福 建 的 刻 书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改 变 了 华 南 少 数 民 族 的 历 史 因 为 自 清 雍 正 实 行 大 规 模 改 土 归 流 政 策 后, 文 教 科 举 事 业 便 在 当 地 盛 大 揭 幕 了, 而 当 地 使 用 的 书 籍 与 文 房 四 宝 正 是 来 自 福 建 与 徽 州 等 地 区 第 二 是 比 异 同 比 如, 我 们 在 华 南 少 数 民 族 地 区 考 察 村 落 时, 常 常 会 见 到 村 落 集 体 的 防 御 设 施, 比 如 围 墙 阻 断 进 村 道 路 ( 街 道 ) 的 门 楼 等 等, 但 是 在 徽 州, 我 自 己 并 没 有 发 现 或 者 这 正 如 王 振 忠 老 师 所 讲, 徽 州 人 擅 长 文 斗, 不 擅 长 武 斗 相 信 这 些 区 别 跟 不 同 地 方 的 生 态 环 境 社 会 文 化 族 群 关 系 有 关, 甚 至 跟 当 地 与 王 朝 国 家 的 关 系 有 关 在 一 个 地 方 做 研 究 久 了, 或 多 或 少 都 会 染 上 某 种 地 方 中 心 主 义 ( 不 知 这 是 不 是 研 习 营 上 一 些 讲 者 所 说 的 历 史 的 乡 愁?), 通 过 比 较, 我 们 会 发 现 在 某 一 地 域 研 究 中 得 到 热 烈 讨 论 的 议 题, 在 另 外 的 地 方 则 显 得 不 那 么 重 要 杜 树 海, 夜 改 成 于 厦 门 白 城 30

31 No. 14 李 典 蓉 ( 中 國 政 法 大 學 法 律 史 學 院 講 師 ) 徽 州 行 紀 企 欲 深 入 瞭 解 研 究 的 對 象, 最 理 想 的 方 法 之 一, 莫 過 於 親 自 走 訪 體 驗 他 們 的 生 活 背 景, 關 注 其 習 慣 與 風 土 人 情 徽 州, 是 江 南 文 化 的 根 源 之 一, 亦 是 中 國 昔 日 最 大 商 幫 徽 商 的 家 鄉 我 對 這 個 地 方 雖 沒 有 任 何 研 究, 卻 不 陌 生 我 曾 沿 著 新 安 江 的 支 流, 溯 源 而 上, 踏 著 青 石 古 道, 翻 山 越 嶺, 走 進 覆 蓋 在 黛 瓦 之 下 的 村 落 中 國 人 的 同 鄉 情 結 與 地 域 之 分 相 當 有 趣, 徽 州 人 團 結 是 出 了 名 的 儘 管 徽 商 風 華 已 然 遠 去, 今 日 徽 州 人 身 上 依 稀 得 見 當 年 團 結 互 助 的 精 神 每 個 人 都 有 自 己 的 故 鄉, 隨 著 時 空 的 變 化, 故 鄉 的 印 象 反 而 益 發 鮮 明 美 麗, 不 論 真 實 的 面 貌 究 竟 為 何 薩 伊 德 所 謂 的 格 格 不 入, 並 非 僅 存 於 遷 移 流 浪 異 鄉 的 族 群, 只 要 人 在 社 會 裡 不 斷 地 在 流 動, 都 會 產 生 這 樣 的 情 感 在 中 國, 南 人 在 北 地, 北 人 居 南 地, 亦 復 如 是, 徽 州 人 在 異 地 表 露 出 的 那 種 對 故 鄉 人 文 的 自 豪, 使 我 想 要 進 一 步 去 了 解 文 獻 中 刻 畫 的 徽 州, 與 從 現 實 人 物 身 上 所 領 悟 到 的 文 化 精 神 是 否 相 契 今 春 得 知 中 研 院 史 語 所 蔣 經 國 基 金 會 宋 慶 齡 基 金 會 與 復 旦 大 學 文 史 研 究 院 聯 合 舉 辦 徽 州 研 習 營, 便 毫 不 考 慮 地 報 名, 最 終 幸 運 地 被 列 入 學 員 名 單, 非 常 感 謝 我 對 清 朝 宮 廷 檔 案 較 為 熟 悉, 民 間 文 書 向 來 是 自 己 的 弱 項 徽 學 向 以 研 究 民 間 文 書 著 名, 惜 原 始 文 書 多 分 藏 於 研 究 機 關, 要 通 讀 並 不 容 易 能 有 機 會 與 研 究 與 收 藏 徽 州 文 書 的 學 者 交 流, 實 屬 難 得 此 前, 我 從 未 參 加 過 中 研 院 舉 辦 的 研 習 營, 僅 能 就 本 次 略 表 感 想 與 意 見 首 先 就 研 習 營 的 形 式 而 言, 學 員 在 行 前 一 個 月 前 就 可 以 閱 讀 到 師 長 指 定 的 參 考 論 文, 即 使 文 獻 資 料 在 入 住 後 才 拿 到, 也 不 至 於 對 研 讀 毫 無 頭 緒 然 而 自 己 實 在 對 徽 學 毫 無 基 礎, 要 在 短 期 之 內 將 論 文 與 研 讀 文 獻 材 料 融 合 並 提 出 意 見, 非 力 所 能 31

32 及 討 論 時, 就 有 老 師 提 到 有 的 學 生 問 的 問 題, 在 提 供 研 讀 的 文 章 中 已 經 有 過 解 讀 研 習 營 採 取 白 天 授 課 提 出 問 題, 夜 間 分 組 討 論 集 體 討 論 的 流 程 ; 分 組 討 論 是 每 個 學 員 需 要 盡 心 準 備 的 重 頭 戲 每 個 學 員 都 有 自 己 的 專 精 領 域, 是 以 分 組 的 組 長 作 用 很 關 鍵, 必 須 具 備 協 助 分 配 任 務 與 時 間 帶 動 主 題 討 論 的 能 力 最 後 的 集 體 討 論 總 是 非 常 精 采, 曾 聽 做 田 野 的 學 者 說, 他 們 開 會 或 組 隊 出 去 調 查 時, 經 常 會 討 論 問 題 至 凌 晨 ( 可 見 身 體 強 健 實 為 任 何 績 業 之 根 本 ) 但 是 研 習 營 與 純 田 野 的 調 查 不 同, 每 組 的 發 言 時 間 若 控 制 得 不 夠 精 準, 就 比 較 像 報 告 而 不 像 回 應 與 討 論 這 回 李 孝 悌 老 師 在 分 組 討 論 時 給 了 學 員 們 很 多 的 建 議, 我 個 人 很 受 啟 發 至 於 本 次 研 習 營 的 內 容, 涉 及 的 主 題 有 徽 州 的 宗 族 文 書 商 會 村 規 民 約 訴 訟 祭 祀 與 信 仰 田 調 戲 曲 繪 畫 建 築 理 學 等 等 阿 風 常 建 華 卞 利 王 振 忠 鄭 振 滿 等 諸 多 師 長 對 徽 州 文 書 的 解 析 與 調 查, 填 補 了 自 己 對 徽 州 文 書 基 礎 知 識 不 足 的 缺 憾 鄭 振 滿 老 師 精 采 的 田 調 經 驗, 以 及 由 田 野 建 立 對 地 方 宗 族 的 理 解, 讓 我 自 覺 不 應 僅 是 坐 在 檔 案 館 與 圖 書 館 思 考 問 題 阿 風 老 師 融 合 典 籍 與 文 書, 對 明 代 地 方 司 法 審 判 的 理 解, 雖 建 立 於 徽 州 文 書, 又 並 非 以 文 書 內 容 是 瞻 師 長 們 不 吝 分 享 的 民 間 文 獻 資 料, 更 是 可 貴 相 較 於 民 間 文 書, 若 要 在 清 代 中 央 司 法 檔 案 內 找 尋 一 案 始 末, 必 須 旁 及 其 他 衙 門 檔 案 清 代 地 方 各 級 衙 門 固 是 有 全 宗 檔 案, 因 兵 火 之 故, 至 今 得 以 留 存 大 量 檔 案 的 地 方 並 不 多 徽 州 人 於 訴 訟 向 來 謹 慎, 習 於 保 存 始 末 證 據, 因 而 成 就 今 天 的 徽 學 我 在 王 振 忠 老 師 提 供 的 婺 源 理 坑 欽 定 三 府 世 僕 案 卷 裡 讀 到 關 於 徽 州 府 世 僕 的 糾 紛, 深 感 雖 然 各 家 或 各 族 保 存 的 文 書 或 有 偏 頗 自 身 者, 亦 不 能 掩 蓋 抄 存 文 書 的 價 值, 編 輯 文 書 者 的 觀 點 與 書 寫 策 略 更 值 得 研 究 者 去 玩 味 思 考 由 於 學 員 們 來 自 兩 岸 高 校 的 年 輕 學 者 與 博 士 生, 彼 此 之 間 研 究 領 域 又 各 不 相 同, 課 堂 與 私 下 的 思 想 交 流 不 斷, 得 以 聆 聽 到 對 史 料 解 讀 的 不 同 見 解 對 我 而 言, 能 回 到 學 生 身 分, 將 心 靈 倒 空, 重 新 積 累, 所 得 的 收 穫 不 僅 止 於 知 識 層 面 在 閱 32

33 讀 史 料 的 過 程 裡, 更 讓 我 對 一 些 既 有 的 學 術 觀 點 產 生 的 新 的 解 讀 與 思 考 既 然 每 個 學 者 的 論 點 都 是 建 立 在 掌 握 的 史 料 之 上, 那 來 自 於 不 同 地 方 史 料 的 觀 點, 是 否 可 以 適 用 於 其 他 地 方 史 料 的 解 讀 呢? 經 過 這 次 的 研 習, 個 人 感 覺 日 後 自 己 引 用 學 術 的 既 成 觀 點, 須 得 要 更 小 心 地 論 證 與 思 考 最 好 觀 點 的 建 立 與 所 運 用 的 史 料 密 切 相 關, 若 對 自 己 的 資 料 不 夠 熟 悉, 就 不 要 輕 易 套 用 既 成 學 術 觀 點 來 論 證 研 習 之 外 的 采 風, 與 十 年 前 初 遊 徽 州 心 情 相 較, 這 種 由 師 長 帶 領 學 員 互 相 討 論 交 流 的 情 景, 更 令 人 心 生 舊 雨 新 知 之 喜 但 近 年 來 黃 山 市 企 圖 打 造 旅 遊 名 城, 隨 處 可 見 現 代 化 的 嶄 新 街 道 與 建 築, 城 鎮 之 中, 徽 州 古 韻 逐 漸 減 淡 ( 或 許 對 當 地 人 而 言 未 必 是 壞 事 ) 村 落 雖 猶 存 六 七 分 當 年 風 景, 因 旅 遊 經 濟 之 故, 人 心 世 情 亦 有 變 移 在 我 眼 中, 與 其 在 著 名 村 落 裡 消 磨 光 陰, 莫 如 在 萬 安 水 巷 內 尋 覓 清 靜 所 在, 坐 看 新 安 江 水 流 東 去, 春 去 秋 來, 晝 夜 如 一 最 後, 以 在 月 沼 畔 隨 手 塗 寫 戲 說 一 首, 聊 充 文 末 戲 說. 宏 村 清 澗 蜿 蜒 穿 翠 屏, 車 馬 輾 轉 至 村 前 幽 境 早 為 天 下 知, 橫 腰 一 柵 買 路 錢 紅 塵 過 客 思 桃 源, 數 金 換 得 半 宿 眠 堂 內 老 翁 不 勝 慨 : 憶 當 年, 千 方 百 計 出 深 山 33

34 No. 15 梁 仁 志 ( 安 徽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与 社 会 学 院 副 教 授 ) 在 田 野 與 文 獻 之 間 參 加 第 二 屆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徽 州 " 隨 感 司 馬 遷 南 遊 江 淮, 上 會 稽, 探 禹 穴, 窺 玖 疑, 浮 於 沅 湘, 北 涉 汶 泗, 講 業 齊 魯 之 都, 觀 孔 子 之 遺 風, 鄉 射 鄒 嶧, 厄 困 鄱 薛 彭 城, 過 梁 楚 以 歸 " 而 成 史 記, 凸 顯 了 中 國 史 學 研 究 中 重 視 田 野 " 的 傳 統 政 治 家 寫 政 治 史 則 凸 顯 了 現 場 " 對 史 家 治 史 的 重 要 影 響, 梁 任 公 以 二 十 四 姓 之 家 譜 " 諷 喻 正 史 " 濃 重 的 政 治 史 色 彩, 然 而 從 這 些 正 史 " 編 修 者 的 出 身 " 來 看 則 又 在 情 理 之 中, 他 們 幾 乎 都 是 政 治 家, 均 在 政 治 現 場 " 摸 滾 日 久, 也 因 此 唯 有 他 們 才 有 可 能 參 透 複 雜 政 治 面 相 背 後 的 玄 機 從 這 個 角 度 來 說, 二 十 四 史 " 側 重 政 治 史 反 倒 是 應 有 之 義 我 一 直 對 現 在 的 純 學 者 研 究 政 治 史 憂 心 忡 忡, 政 治 本 質 與 表 象 相 差 豈 止 十 萬 八 千 裏? 豈 是 我 輩 讀 書 人 透 過 聊 聊 文 本 所 能 參 透? 由 此, 我 對 走 向 歷 史 現 場 " 去 探 討 歷 史 真 相 充 滿 興 趣, 也 充 滿 期 待 二 第 二 屆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徽 州 " 是 我 第 一 次 追 隨 眾 多 田 野 " 高 手 去 感 受 歷 史 現 場 ", 對 我 而 言 只 有 震 撼 " 一 詞 才 能 形 容 內 心 的 感 受 震 撼 之 一 : 歷 史 文 獻 可 以 這 樣 讀 作 為 一 名 徽 學 的 初 學 者, 我 閱 讀 過 些 許 徽 州 的 地 方 文 獻, 也 跟 隨 諸 位 先 生 探 訪 過 徽 州 數 次, 但 從 未 將 眼 前 的 徽 州 " 與 地 方 文 獻 中 的 徽 州 " 進 行 對 接, 其 結 果 是 探 訪 " 與 旅 遊 無 異 眾 所 周 知, 對 文 獻 的 解 讀 如 果 脫 離 了 它 所 存 在 的 場 域, 偏 差 甚 至 謬 誤 便 不 可 避 免 同 時, 由 於 文 獻 內 容 往 往 是 零 碎 的, 如 果 沒 有 對 文 獻 所 反 映 的 歷 史 場 景 的 整 體 性 感 知, 用 它 所 拼 接 起 來 的 圖 景 往 往 也 是 支 離 破 碎 的 歷 史 場 景 與 現 實 場 景 存 在 著 延 續 性, 這 就 為 通 過 田 野 " 感 知 歷 史 場 景 提 供 了 可 能, 再 將 田 野 " 獲 得 的 對 歷 史 場 景 的 認 知 與 文 獻 相 結 合, 便 有 可 能 構 建 起 一 個 較 為 完 整 的 歷 史 圖 景 這 樣 的 圖 景 才 是 較 為 接 近 歷 史 真 實 的 齊 雲 山 和 徽 州 古 村 落 的 田 野 調 查, 便 大 大 加 深 了 學 員 們 對 勞 格 文 教 授 龔 書 章 教 授 關 於 齊 雲 山 道 教 和 徽 州 古 建 築 講 演 34

35 內 容 的 認 知 同 時, 置 身 於 道 雲 繚 繞 的 齊 雲 山 上 看 碑 刻, 毫 無 閱 文 獻 之 感, 仿 佛 和 信 眾 在 促 膝 交 談, 此 情 此 景 使 我 們 對 齊 雲 山 道 教 的 認 識 從 想 像 落 實 到 了 空 間 我 想 這 也 是 華 南 學 派 " 之 所 以 引 人 矚 目 的 原 因 所 在 吧 震 撼 之 二 : 學 術 會 議 可 以 這 樣 開 跟 隨 老 師 參 加 過 許 多 學 術 會 議, 但 就 我 參 加 過 的 大 陸 的 學 術 會 議 而 言, 往 往 有 知 識 交 流 ", 但 少 有 知 識 激 蕩 ", 大 家 熱 衷 於 自 說 自 話, 對 別 人 的 回 應 也 多 為 歷 史 評 論 新 八 股 ": 觀 點 新 材 料 新 方 法 新, 但 也 存 在 一 些 需 深 入 探 討 的 地 方 " 但 新 " 在 何 處 未 見 說 明, 何 處 需 深 入 " 不 見 明 示, 一 場 討 論 " 下 來 個 個 昏 昏 欲 睡 但 這 次 在 復 旦 的 12 場 學 術 討 論, 學 員 們 對 於 諸 位 老 師 的 報 告 敢 於 批 評, 老 師 們 的 回 應 也 不 再 是 謙 辭 般 地 簡 單 說 明, 而 是 進 一 步 與 學 員 進 行 論 爭, 學 員 之 間 也 互 相 爭 論 如 對 於 鄭 振 滿 老 師 關 於 歷 史 現 場 " 的 解 釋 卞 利 老 師 關 於 鄉 村 治 理 " 概 念 的 界 定 等 問 題 的 討 論 等, 其 結 果 是 大 家 越 討 論 越 起 勁, 對 問 題 的 認 識 也 越 來 越 清 楚 或 許 對 一 些 問 題 的 認 識 最 終 很 難 達 成 共 識, 但 在 方 法 論 和 認 識 論 上 都 獲 得 了 極 大 的 提 高! 從 而 真 正 實 現 了 知 識 的 激 蕩 "! 三 復 旦 校 園 諸 位 先 生 的 精 彩 報 告 徽 商 故 裏 震 撼 人 心 的 田 野 " 與 討 論, 時 時 浮 現 在 我 的 眼 前, 歷 史 田 野 " 的 魅 力 已 深 刻 感 染 了 我 但 與 此 同 時, 我 也 一 直 在 反 思 田 野 " 中 可 能 存 在 的 陷 阱, 畢 竟 任 何 一 種 理 論 或 方 法 都 有 其 不 足 之 處, 唯 有 全 面 認 識 它, 才 有 可 能 使 我 們 使 用 這 些 理 論 或 方 法 時 避 免 犯 錯 或 少 犯 錯 誤 田 野 " 畢 竟 不 同 於 旅 遊, 兩 者 最 大 的 不 同 當 是 對 兩 者 主 體 的 知 識 水 平 的 要 求 不 同 田 野 " 者 必 須 首 先 熟 悉 當 地 的 文 獻 了 解 當 地 的 文 化, 唯 有 此 才 能 真 正 地 將 田 野 中 的 它 " 與 地 方 文 獻 中 的 它 " 對 接 起 來 我 想 這 也 是 在 赴 徽 州 之 前 李 孝 悌 老 師 王 振 忠 老 師 反 復 督 促 我 們 一 定 要 認 真 閱 讀 閱 讀 材 料 的 原 因 吧 現 在 在 一 些 年 輕 的 學 者 中 間 似 乎 出 現 了 輕 文 獻, 重 田 野 " 的 傾 向, 即 將 文 獻 放 在 一 邊, 直 接 奔 赴 田 野 進 行 所 謂 的 考 察 結 果 是 不 僅 不 能 通 過 田 野 " 深 化 我 們 對 文 獻 的 認 識, 甚 至 對 田 野 " 所 釋 放 的 信 息 的 理 解 也 是 錯 漏 百 出, 這 是 非 常 可 怕 的 走 向 歷 史 現 場 " 並 非 表 明 我 們 真 的 可 以 身 臨 其 境 所 謂 歷 史 現 場 當 是 指 發 生 歷 史 事 件 的 場 所 及 當 時 的 狀 況 " 歷 史 場 景 與 現 實 場 景 的 延 續 性 為 我 們 走 35

36 向 歷 史 現 場 提 供 了 可 能 性, 但 畢 竟 歷 史 現 場 當 時 的 狀 況 " 已 不 可 能 復 原, 而 且 還 會 受 到 周 遭 環 境 改 變 的 影 響 因 此, 我 們 在 田 野 " 時 所 處 的 歷 史 現 場 " 並 非 真 正 的 現 場 ", 而 是 與 歷 史 現 場 " 具 有 一 定 關 聯 性 或 延 續 性 的 一 個 全 新 的 場 景 在 這 種 情 況 下, 我 們 一 定 要 藉 助 文 獻, 分 辨 出 哪 些 是 當 時 的 ", 哪 些 是 後 來 的 ", 盡 量 減 少 後 來 層 累 地 造 成 " 的 新 場 景 對 我 們 的 影 響, 否 則 這 個 現 場 " 不 僅 無 助 於 我 們 移 情 ", 甚 至 還 會 誤 導 我 們 與 此 同 時, 還 要 特 別 注 意 田 野 現 場 " 的 真 實 性 這 次 在 休 寧 萬 安 老 街 時, 大 家 都 發 現 了 一 個 保 存 相 當 完 好 的 清 代 " 藥 鋪, 一 些 學 員 認 為 這 就 是 研 究 清 代 醫 療 史 或 藥 業 經 營 史 的 一 個 很 好 的 田 野 素 材 但 後 來 得 知 那 僅 僅 是 拍 電 影 的 道 具 ", 是 後 來 偽 造 " 的 歷 史 現 場 如 果 以 此 作 為 史 料 ", 其 結 論 可 想 而 知! 鑒 於 此, 從 徽 州 返 回 北 京 後, 我 一 直 在 思 考 這 樣 一 個 問 題 : 如 何 在 歷 史 文 獻 與 田 野 之 間 尋 找 一 個 平 衡 我 個 人 以 為 這 是 擺 在 已 經 或 將 要 走 向 田 野 的 史 學 研 究 者 面 前 一 個 亟 待 解 決 的 問 題 在 文 獻 指 導 下 田 野, 通 過 田 野 幫 助 和 深 化 我 們 對 文 獻 的 理 解, 我 想 這 或 許 是 一 個 比 較 可 行 的 途 徑, 盡 管 真 正 做 到 這 一 點 相 當 困 難, 但 大 家 首 先 應 有 這 樣 的 認 識, 唯 如 此, 田 野 " 作 為 當 代 史 學 研 究 方 法 之 一 潮 流 才 有 可 能 健 康 地 向 前 發 展 四 這 次 活 動 還 收 獲 了 很 多 的 感 動 : 這 次 活 動 的 組 織 周 到 細 致, 金 秀 英 老 師 張 雅 芳 老 師 等 會 務 人 員 忙 裏 忙 外, 為 大 家 貼 心 服 務, 毫 無 怨 言, 令 人 感 動 各 位 老 師 耐 心 細 致 的 准 備 工 作 充 滿 睿 智 的 講 演 和 精 彩 的 回 應, 令 人 感 動 各 位 學 員 認 真 執 著 的 求 知 精 神, 討 論 及 私 談 中 的 智 慧 思 辨 和 無 私, 令 人 感 動 王 振 忠 老 師 李 孝 悌 老 師 等 自 始 至 終 對 我 們 耐 心 的 指 點 和 諄 諄 的 教 導, 令 人 感 動 蔣 經 國 基 金 會 中 研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復 旦 大 學 文 史 研 究 院 及 宋 慶 齡 基 金 會 貢 獻 學 術 栽 培 後 學 的 精 神, 令 人 感 動! 當 然 這 次 活 動 最 重 要 的 收 獲 是 結 識 了 諸 位 師 友! 36

37 No. 16 廖 宜 方 ( 中 研 院 史 語 所 助 研 究 員 ) 兩 岸 歷 史 文 化 研 習 營 招 收 的 學 員 以 博 士 生 與 青 年 教 師 為 主 因 此, 和 其 他 研 習 營 成 員 構 造 相 比, 比 如 歷 史 研 習 營 或 閩 南 研 習 營, 兩 岸 研 習 營 的 學 員 在 研 究 經 驗 上 理 應 比 較 豐 富, 知 識 見 解 也 更 深 入 但 另 一 方 面, 由 於 博 士 班 在 學 術 生 涯 上 是 邁 向 專 精 研 究 的 階 段, 因 此 一 般 而 言, 在 知 識 的 攝 取 上 比 較 專 注 在 自 己 研 究 的 對 象 ; 甚 至 可 能 特 別 擅 長 閱 讀 某 些 領 域 的 論 著 與 史 料, 但 對 其 他 領 域 則 相 當 陌 生 甚 至 無 能 如 此 一 來, 當 研 習 營 提 供 了 五 花 八 門 各 種 領 域 與 主 題 的 閱 讀 材 料 時, 學 員 本 身 是 否 真 的 有 能 力 深 入 閱 讀, 亦 或 淺 嚐 即 止, 其 實 是 個 值 得 思 考 的 問 題 相 形 之 下, 尚 處 於 摸 索 階 段 的 大 學 或 碩 士 班 學 生, 由 於 修 課 的 範 圍 較 廣, 是 否 比 較 能 夠 領 略 接 受 不 同 的 刺 激? 一 般 而 言, 進 行 研 究 時, 如 果 受 到 問 題 意 識 的 導 引, 就 會 比 較 容 易 主 動 觀 測 相 關 的 現 象, 尋 找 問 題 的 答 案 如 果 研 習 營 一 開 始 接 受 報 名 時, 就 要 求 報 名 學 生 提 出 計 劃, 說 明 我 想 在 這 次 的 旅 程 和 田 野 調 查 中, 尋 找 某 個 問 題 的 答 案? 如 此 一 來, 學 員 在 行 前 的 準 備 在 聽 講 與 參 訪 的 過 程 中, 都 比 較 容 易 凝 聚 特 定 的 問 題, 從 而 開 啟 個 人 探 測 的 知 識 雷 達 甚 至 在 繳 交 心 得 報 告 時, 也 可 以 試 著 回 答 自 己 當 初 提 出 的 問 題 當 這 些 程 序 彼 此 相 連 時, 學 員 是 否 可 能 產 生 更 明 確 的 收 獲? 在 這 次 營 隊 中, 我 的 探 查 經 驗 始 於 復 旦 大 學 ; 在 整 個 旅 程 中, 我 更 敏 感 意 識 到 空 間 的 意 味 到 復 旦 之 後 閒 步 參 觀 校 園, 沒 多 久 就 發 覺 : 校 園 的 圍 牆 很 多, 有 些 甚 至 很 高 ; 每 個 單 位 都 以 圍 牆 區 隔, 甚 至 連 運 動 場 地 都 以 欄 網 區 隔 而 且 圍 牆 的 開 口 很 少, 出 入 只 有 一 兩 個 所 以 有 時 必 須 繞 一 大 圈, 才 能 進 或 出 圍 牆 的 設 計, 可 以 降 低 外 來 者 的 穿 透 性 : 身 體 的 穿 透 和 視 線 的 穿 透 但 對 內 部 的 人 來 說, 是 否 限 制 了 其 精 神 的 穿 透? 此 一 經 驗 在 我 租 借 了 腳 踏 車 騎 入 上 海 市 區 時, 又 得 到 驗 證 上 海 的 都 市 規 劃 以 小 區 住 宅 的 方 式 劃 分 區 域 : 每 個 小 區 外 包 圍 牆, 只 有 少 數 幾 個 出 入 口 依 據 我 在 台 灣 騎 自 行 車 的 經 驗, 即 使 在 不 熟 悉 或 錯 綜 複 雜 的 巷 道, 只 要 方 向 正 確, 就 可 以 抄 捷 徑 走 近 路, 總 是 可 以 找 到 出 路, 37

38 通 往 目 標 但 這 種 方 式 在 小 區 行 不 通 因 為 就 算 方 向 正 確, 但 該 方 向 可 能 未 設 出 口, 或 出 口 封 閉 以 致 於 我 在 小 區 裏 騎 自 行 車 常 常 碰 壁, 最 後 被 迫 只 能 騎 在 馬 路 上, 避 免 轉 入 小 區 的 巷 弄 上 海 的 小 區 規 劃 讓 我 想 起 中 國 古 代 的 里 坊 制, 以 及 合 院 建 築 的 封 閉 性, 以 及 萬 里 長 城 與 網 路 長 城 金 盾 中 國 真 是 一 個 對 圍 牆 對 人 口 移 動 對 穿 透 性 很 敏 感 的 社 會 由 於 此 一 經 驗, 我 對 閱 讀 材 料 中 有 關 徽 州 合 院 建 築 的 部 分, 更 有 感 觸 我 也 請 教 中 國 友 人 以 及 建 築 學 者 對 這 種 小 區 規 劃 的 看 法 到 了 徽 州 當 地 之 後, 發 現 這 種 小 區 的 都 市 規 劃 似 乎 不 像 上 海 那 樣 佔 據 主 導 性 的 地 位 有 人 提 到, 小 區 規 劃 是 一 種 人 口 布 置 與 控 制 的 手 段 上 海 這 樣 的 大 都 市, 或 許 尤 其 需 要 防 範 農 村 人 口 擁 入, 特 別 留 意 閒 雜 人 與 陌 生 人 的 徘 徊 遊 盪 與 敵 人 的 侵 入, 從 而 使 得 小 區 的 都 市 規 劃 受 到 重 視 在 宏 村 的 參 訪 中, 我 再 一 次 體 驗 到 如 何 穿 透 一 個 聚 落 的 障 礙 當 時 因 為 希 望 能 走 遍 整 個 聚 落, 並 多 拍 照 片, 以 致 於 當 集 合 時 間 已 經 逼 近, 但 我 卻 離 集 合 地 點 有 一 段 距 離 我 不 斷 參 照 手 中 簡 單 的 地 圖, 不 斷 透 過 景 點 來 定 出 自 己 的 位 置, 向 集 合 地 點 快 步 前 進 但 這 一 路 都 是 彎 彎 曲 曲 的 巷 弄! 非 常 容 易 讓 人 失 去 方 向 感 以 前 聽 人 解 說 台 灣 鹿 港 等 舊 城 鎮 的 巷 弄 之 所 以 彎 曲 錯 雜, 原 因 之 一 是 為 了 防 範 外 敵 除 非 熟 悉 巷 弄 去 向, 否 則 很 容 易 迷 失 其 中 難 怪 有 人 提 到 歐 洲 城 鎮 中 教 堂 建 築 多 拔 起 於 住 居 之 上, 從 城 鎮 的 任 何 一 地 都 可 以 望 見 教 堂 高 聳 的 尖 塔, 每 條 道 路 也 都 匯 歸 於 教 堂 或 市 政 廳 前 的 公 共 廣 場 相 形 之 下, 想 要 穿 越 或 走 出 宏 村 聚 落 並 非 易 事 巷 弄 的 彎 曲 錯 雜, 恐 怕 未 必 出 於 刻 意 讓 外 人 迷 惑 的 目 標, 而 是 在 其 聚 落 成 長 擴 張 的 過 程 中 彼 此 推 擠 的 結 果 倒 不 是 每 個 聚 落 的 內 部 動 線 都 毫 無 規 則 訪 查 的 行 程 中 也 拜 訪 了 幾 個 沿 河 的 街 市 這 些 商 業 性 的 聚 落 多 由 一 條 與 河 流 平 行 的 主 要 街 道 構 成 ; 較 小 的 巷 弄 則 與 主 要 街 道 垂 直 相 交 只 要 順 著 主 要 街 道, 就 可 以 穿 透 整 個 聚 落 ; 只 要 順 著 巷 弄 的 階 梯 和 斜 坡 向 下, 就 可 以 連 接 主 街 走 到 河 岸 也 就 是 說, 即 使 是 外 人, 也 不 會 迷 失 是 否 這 些 商 業 性 的 渡 口 與 河 港, 由 38

中央一号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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