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林 怀 艺 : 孙 中 山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嬗 变 论 析 2012 年 12 月 义 [1]276 同 盟 会 以 三 民 主 义 ( 民 族 主 义 民 权 主 义 民 生 主 义 ) 为 纲 领, 尽 管 它 存 在 着 局 限 性, 但 总 的 看 却 是 中 国 不 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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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2 年 第 12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总 第 167 期 No JinanJournal(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 SumNo.167 孙 中 山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嬗 变 论 析 林 怀 艺 ( 华 侨 大 学 公 共 管 理 学 院, 福 建 泉 州 ) [ 摘 要 ] 孙 中 山 的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具 有 与 时 俱 进 的 阶 段 性 特 征 同 盟 会 建 立 前 后, 孙 中 山 更 多 的 是 把 政 党 视 为 聚 集 人 才 的 组 织 ; 民 元 时 期, 孙 中 山 试 图 效 仿 欧 美, 在 议 会 民 主 框 架 下 推 行 两 党 竞 争 ; 中 华 革 命 党 时 期, 孙 中 山 强 调 党 员 必 须 绝 对 服 从 领 袖, 并 提 出 以 党 治 国 理 念 ; 中 国 国 民 党 时 期, 孙 中 山 先 是 沿 袭 旧 制, 后 以 俄 为 师, 改 组 中 国 国 民 党, 实 现 了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伟 大 转 变 [ 关 键 词 ] 孙 中 山 ;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 与 时 俱 进 [ 中 图 分 类 号 ] K257 [ 文 献 标 识 码 ] A [ 文 章 编 号 ] (2012) 孙 中 山 是 中 国 民 主 革 命 的 先 行 者 19 世 纪 末 20 世 纪 初, 孙 中 山 在 领 导 资 产 阶 级 革 命 派 进 行 推 翻 专 制 建 立 共 和 的 斗 争 中, 对 建 党 治 党 党 政 关 系 党 际 关 系 等 问 题 进 行 了 不 间 断 的 思 考 和 探 索, 形 成 了 孙 中 山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本 文 拟 对 孙 中 山 在 不 同 时 期 的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作 一 点 剖 析 一 同 盟 会 建 立 前 后, 孙 中 山 主 要 是 把 政 党 视 为 志 同 道 合 者 谋 求 革 命 大 业 的 手 段 中 国 传 统 政 治 文 化 对 党 字 作 了 相 当 贬 义 的 理 解, 直 到 19 世 纪 末, 绝 大 多 数 中 国 人 对 现 代 意 义 上 的 政 党 仍 几 无 所 知 戊 戌 维 新 期 间, 源 自 西 方 的 结 社 和 政 党, 才 逐 步 被 介 绍 到 中 国 来 孙 中 山 之 所 以 决 意 在 中 国 立 党, 源 自 他 以 和 平 手 段 推 进 中 国 变 革 无 望 最 后 决 心 采 取 革 命 手 段 破 旧 立 新 1894 年 11 月, 孙 中 山 创 立 了 第 一 个 资 产 阶 级 革 命 团 体 兴 中 会 兴 中 会 章 程 指 出 : 是 会 之 设, 专 为 振 兴 中 华 维 持 国 体 起 见 兹 特 联 络 中 外 华 人, 创 兴 是 会, 以 申 民 志 而 扶 国 宗 [1]19 可 见 兴 中 会 是 应 着 造 就 职 业 革 命 家 之 运 而 诞 生 的 同 以 往 维 新 派 的 学 会 不 同, 兴 中 会 已 经 具 有 政 党 的 雏 形, 其 章 程 中 凡 会 内 所 议 各 事, 当 照 舍 少 从 多 之 例 而 行, 以 昭 公 允 [1]20 的 规 定, 就 不 同 于 旧 式 会 党 的 个 人 极 权, 但 其 盟 书 中 倘 有 贰 心, 神 明 监 察 的 发 誓, 又 留 有 旧 式 会 党 的 遗 风 虽 然 兴 中 会 没 有 贯 名 为 党, 但 孙 中 山 在 海 外 并 不 避 晦 采 用 革 新 党 或 革 命 党 的 称 呼 1905 年 5 月, 孙 中 山 曾 亲 访 设 在 布 鲁 塞 尔 的 国 际 社 会 党 执 行 局, 要 求 接 纳 他 的 党 为 成 员 [1] 可 见, 当 时 孙 中 山 已 有 将 中 国 与 世 界 的 进 步 事 业 联 系 起 来 的 考 虑, 这 也 体 现 了 他 的 世 界 眼 光 兴 中 会 为 建 党 准 备 了 条 件 随 着 革 命 形 势 的 发 展, 孙 中 山 将 建 党 提 上 了 议 事 日 程, 并 于 1905 年 8 月 同 黄 兴 等 成 立 了 第 一 个 全 国 性 的 资 产 阶 级 政 党 同 盟 会 成 立 同 盟 会 的 目 的 也 是 为 了 集 聚 政 治 精 英 孙 中 山 认 为, 尽 管 当 时 革 命 风 起 云 涌, 但 无 纲 领 组 织, 徒 借 筹 款, 附 党 于 三 合 会, 不 足 成 中 国 大 事 也 [2]24, 因 而 现 今 大 势 及 革 命 方 法, 大 概 不 外 联 络 人 才 一 [ 收 稿 日 期 ] [ 作 者 简 介 ] 林 怀 艺 (1974 ), 男, 福 建 泉 州 人, 华 侨 大 学 公 共 管 理 学 院 教 授, 博 士 生 导 师, 博 士, 主 要 从 事 政 党 政 治 研 究 [ 基 金 项 目 ] 福 建 省 高 校 新 世 纪 优 秀 人 才 支 持 计 划 ( 批 准 号 :2012-FJ-NCET-SK03)

2 122 林 怀 艺 : 孙 中 山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嬗 变 论 析 2012 年 12 月 义 [1]276 同 盟 会 以 三 民 主 义 ( 民 族 主 义 民 权 主 义 民 生 主 义 ) 为 纲 领, 尽 管 它 存 在 着 局 限 性, 但 总 的 看 却 是 中 国 不 曾 有 过 的 比 较 完 整 明 确 的 资 产 阶 级 民 主 革 命 纲 领, 所 以 列 宁 高 度 评 价 说 : 孙 中 山 的 纲 领 的 字 里 行 间 都 充 满 了 战 斗 的 真 诚 的 民 主 主 义 [3]291 同 盟 会 成 立 后, 孙 中 山 力 求 将 民 主 主 义 的 组 织 原 则 和 组 织 制 度 运 用 于 党 内 政 治 生 活 之 中 中 国 同 盟 会 总 章 对 领 导 机 构 的 产 生 分 权 和 制 衡, 党 内 的 组 织 结 构 议 事 选 举, 党 员 的 入 会 手 续 活 动 责 任, 以 及 总 章 的 修 改 等, 都 作 了 原 则 性 的 规 定, 这 较 之 兴 中 会 章 程 又 有 了 改 进, 神 秘 色 彩 进 一 步 减 弱 总 之, 这 一 时 期 孙 中 山 的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带 有 初 创 性 的 特 点, 是 孙 中 山 试 图 借 助 政 党 以 推 动 中 国 资 产 阶 级 民 主 革 命 进 程 的 产 物 而 同 盟 会 的 成 立 和 活 动, 尤 其 是 通 过 发 动 辛 亥 革 命 缔 造 中 华 民 国, 确 实 发 挥 了 这 样 的 作 用 二 国 民 党 时 期, 孙 中 山 试 图 效 仿 欧 美, 在 议 会 民 主 框 架 下 推 行 两 党 竞 争 中 华 民 国 成 立 后, 临 时 约 法 全 盘 照 搬 西 方 的 议 会 政 治 模 式, 一 时 间 政 党 政 团 数 目 激 增, 成 为 政 团 林 立 时 代 众 多 政 党 经 过 分 化 组 合, 形 成 了 国 民 党 和 共 和 党 两 大 主 要 政 党, 孙 中 山 的 议 会 政 党 主 张 就 是 在 这 一 背 景 下 形 成 的 其 一, 孙 中 山 区 分 了 政 党 和 革 命 党 的 不 同 孙 中 山 将 中 华 民 国 的 成 立 视 为 其 政 治 理 想 的 实 现, 民 族 民 权 二 大 主 义 均 经 达 到 目 的 民 生 主 义, 不 难 以 平 和 方 法 逐 渐 促 社 会 之 改 良 [4]35 在 孙 中 山 看 来 : 今 日 之 政 党, 比 较 从 前 之 革 命 党, 实 大 有 不 同 革 命 党 之 事 业, 必 须 流 血 冒 险, 牺 牲 性 命 财 产, 才 能 做 成 革 命 之 功 [4]35 孙 中 山 认 为, 政 党 不 同 于 在 专 制 政 权 下 采 取 非 法 斗 争 形 式 的 革 命 党, 而 是 与 民 主 政 治 相 辅 相 成 的 体 制 内 组 织, 一 方 面, 非 立 宪 政 体 不 能 成 立 政 党 [4]43, 另 一 方 面, 政 党 政 治, 虽 为 政 治 之 极 则, 而 在 国 民 主 权 之 国, 则 未 有 不 赖 之 为 唯 一 之 常 轨 者 [5]397 同 盟 会 改 组 为 国 民 党, 就 是 希 望 走 议 会 政 党 道 路, 争 取 国 会 选 举 胜 利, 组 成 政 党 内 阁, 实 行 内 阁 责 任 制 孙 中 山 把 政 党 和 革 命 党 当 作 并 列 的 而 非 从 属 的 概 念, 是 不 科 学 的, 但 他 看 到 政 党 活 动 的 阶 段 性, 还 是 有 一 定 意 义 的 其 二, 孙 中 山 强 调 了 政 党 所 必 须 具 备 的 若 干 要 素 一 是 党 员, 由 此 少 数 优 秀 特 出 者 集 合 为 政 党, 以 领 导 全 部 之 国 民 [5]397 二 是 政 纲, 孙 中 山 认 为 政 纲 是 全 党 人 之 心 事 所 定 之 方 针, 他 强 调 政 纲 必 须 代 表 民 众 的 利 益, 以 彰 显 政 党 之 要 义, 在 为 国 家 造 幸 福 人 民 谋 乐 利 [4]36, 必 须 不 断 革 新, 当 应 时 势 之 需 要, 以 合 乎 世 界 之 公 理 [4]1 三 是 党 德, 孙 中 山 将 其 提 到 尤 当 首 先 注 重 的 地 位, 因 为 政 党 之 发 展, 不 在 乎 一 时 势 力 之 强 弱, 以 为 进 退, 全 视 乎 党 人 智 能 道 德 之 高 下, 以 定 结 果 之 胜 负 [4]2 孙 中 山 强 调 : 政 党 之 性 质, 非 常 高 尚, 宜 重 党 纲, 宜 重 党 德 [4]4 其 三, 孙 中 山 揭 示 了 民 主 政 治 条 件 下 政 党 的 作 用 从 宏 观 上 讲, 政 党 是 国 家 政 治 中 心 势 力 的 汇 集 者, 正 如 孙 中 山 所 说 : 法 律 上 之 议 会 与 政 府, 又 不 过 藉 法 力, 俾 其 意 思 与 行 为, 为 正 式 有 效 之 器 械, 其 真 能 发 纵 指 示 为 代 议 机 关 或 政 府 之 脑 海 者, 则 仍 为 实 事 上 之 政 党 也 是 故 政 党 在 共 和 立 宪 国, 实 可 谓 为 直 接 发 动 其 合 成 心 力 作 用 之 主 体, 亦 可 谓 为 实 际 左 右 其 统 治 权 力 之 机 关 [5]397 从 微 观 上 讲, 政 党 也 是 大 有 可 为 的, 政 党 之 作 用 : 一 以 养 成 多 数 者 政 治 上 之 智 识, 而 使 人 民 有 对 于 政 治 上 之 兴 味 ; 二 组 织 政 党 内 阁, 直 行 其 政 策 ; 三 监 督 或 左 右 政 府, 以 使 政 治 之 不 溢 乎 正 轨 [4]147 基 于 上 述 认 识, 孙 中 山 指 出 : 政 党 之 基 础 巩 固, 则 中 华 民 国 之 基 础 自 然 巩 固 [4]4 其 四, 孙 中 山 崇 尚 英 美 式 的 两 党 制 并 希 望 政 党 之 间 展 开 文 明 党 争 孙 中 山 首 先 强 调 : 要 知 文 明 各 国 不 能 仅 有 一 政 党, 若 仅 有 一 政 党, 仍 是 专 制 政 体 政 党 之 必 有 两 党 或 数 党 互 相 监 督, 互 相 扶 助, 而 后 政 治 方 有 进 步 [5]408 但 是, 孙 中 山 并 不 认 为 政 党 越 多 越 好, 而 是 希 望 像 英 美 那 样 形 成 两 党 轮 流 执 政 制, 因 为 一 国 政 党 之 兴, 只 宜 二 大 对 峙, 不 宜 小 群 分 立 [5]398 孙 中

3 第 34 卷 第 12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23 山 指 出 : 党 之 用 意, 彼 此 助 政 治 之 发 达, 两 党 互 相 进 退 凡 一 党 秉 政, 不 能 事 事 皆 臻 完 善, 必 有 在 野 党 从 旁 观 察, 以 监 督 举 动, 可 以 随 时 指 明 盖 一 党 之 精 神 才 力, 必 有 缺 乏 之 时, 而 世 界 状 态, 变 迁 无 常, 不 能 以 一 种 政 策 永 久 不 变, 必 须 两 党 在 位, 在 野 互 相 替 代, 国 家 之 政 治 方 能 日 有 进 步 [4]35 孙 中 山 并 且 保 证, 国 民 党 是 决 心 为 此 而 奋 斗 的 同 时, 针 对 当 时 人 们 畏 惧 党 争 的 心 态, 孙 中 山 强 调 既 有 党 不 能 无 争 [4]37, 党 争 者, 绝 好 之 事 也 [4]5 但 是, 孙 中 山 反 对 党 派 之 间 采 用 卑 劣 行 为 的 相 互 倾 轧, 并 提 出 了 党 争 必 须 遵 循 的 若 干 原 则 : 一 是 党 争 宜 以 谋 国 家 之 公 见 为 前 提, 不 可 一 党 之 私 见 相 争 [5]485 ; 二 是 党 争 必 有 正 当 之 方 法, 尤 必 具 高 尚 之 理 由, 国 家 之 进 步 与 否, 即 系 于 党 争 之 正 当 与 否 [4]5 ; 三 是 盖 党 争 为 文 明 之 争, 能 代 流 血 之 争 也 [4]45 这 一 时 期, 孙 中 山 的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以 欧 美 为 样 板, 形 成 了 较 为 全 面 系 统 的 主 张 并 试 图 付 诸 实 施, 但 最 后 的 结 局 却 是 无 果 而 终 究 其 原 因, 主 要 有 : 第 一, 孙 中 山 对 以 袁 世 凯 为 代 表 的 北 洋 军 阀 的 本 质 认 识 不 清 依 附 于 地 主 买 办 阶 级 的 共 和 党, 本 身 是 为 袁 世 凯 篡 权 窃 国 效 命 的 御 用 党, 而 国 民 党 却 一 厢 情 愿 地 想 同 它 搞 文 明 党 争, 将 自 己 束 缚 于 议 会 搏 弈, 未 免 过 于 天 真 和 理 想 化 宋 案 的 发 生 和 二 次 革 命 的 失 败, 表 明 当 时 中 国 的 专 制 势 力 仍 然 非 常 顽 强, 也 表 明 照 搬 西 方 的 议 会 政 治 在 中 国 是 死 路 一 条 第 二, 国 民 党 成 分 复 杂, 纲 纪 废 弛, 丧 失 革 命 精 神 民 国 成 立 后, 革 命 军 起, 革 命 党 消 的 观 点 在 国 民 党 人 中 间 甚 嚣 尘 上, 孙 中 山 虽 然 反 对 不 党 主 义, 却 也 认 为 共 和 之 国, 只 有 改 良 政 治 之 事, 更 无 二 次 革 命 之 可 言 [5]352, 这 就 在 思 想 上 解 除 了 自 己 的 武 装 同 盟 会 公 开 活 动 后, 一 方 面 不 计 品 流 之 纯 糅 地 扩 大 势 力, 导 致 大 批 动 机 不 纯 的 政 客 涌 入, 意 见 分 歧, 步 骤 凌 乱 ; 另 一 方 面 其 内 部 很 快 分 化, 有 的 趋 炎 附 势, 热 衷 于 争 权 夺 利, 有 的 专 注 于 实 业 经 营, 不 再 过 问 政 治, 像 孙 中 山 也 表 示 自 己 对 发 展 实 业 比 党 务 与 政 治 问 题 更 有 兴 趣 [5]392, 有 的 蜕 化 变 质, 声 明 退 党, 或 另 组 他 党, 党 的 最 高 领 袖 层 亦 常 常 互 相 掣 肘 孙 中 山 曾 说, 政 党 苟 具 有 巩 固 庞 大 之 结 合 力, 与 有 系 统 有 条 理 真 确 不 破 之 政 见, 壁 垒 既 坚, 旗 帜 亦 明, 自 足 以 运 用 其 国 之 政 治, 而 贯 彻 国 利 民 福 之 蕲 响 [5]397, 但 是, 国 民 党 既 无 凝 聚 力, 又 纲 纪 废 弛, 怎 能 有 战 斗 力 呢? 三 中 华 革 命 党 时 期, 孙 中 山 突 出 强 调 领 袖 威 权 并 提 出 以 党 治 国 的 理 念 二 次 革 命 失 败 后, 孙 中 山 经 过 反 思, 认 为 失 败 非 袁 氏 兵 力 之 强, 实 同 党 人 心 之 涣 [4]165 在 国 民 党 内 弥 漫 着 灰 心 丧 气 的 氛 围 中, 孙 中 山 坚 持 斗 争, 于 1914 年 7 月 发 起 创 立 中 华 革 命 党 这 一 时 期, 孙 中 山 从 总 体 上 放 弃 了 议 会 政 党 的 幻 想,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发 生 了 很 大 的 变 化 首 先, 孙 中 山 力 图 重 塑 党 的 革 命 形 象 对 于 中 华 革 命 党, 孙 中 山 再 度 指 出 本 党 系 秘 密 结 社, 非 政 党 性 质 [4]93, 从 而 回 归 了 革 命 党 的 初 衷 中 华 革 命 党 总 章 规 定 : 本 党 以 实 行 民 权 民 生 两 主 义 为 宗 旨 本 党 以 扫 除 专 制 政 治 建 设 完 全 民 国 为 目 的 [4]97 这 就 在 继 承 三 民 主 义 中 民 权 民 生 主 义 的 基 础 上, 鲜 明 地 将 矛 头 指 向 北 洋 军 阀 的 倒 行 逆 施 和 专 制 统 治 孙 中 山 强 调 : 中 华 革 命 党 唯 一 之 宗 旨, 是 以 革 命 之 精 神 图 主 义 之 实 现 者 [6]435 但 是, 孙 中 山 对 中 华 革 命 党 的 定 位 并 非 一 成 不 变 护 国 运 动 后, 孙 中 山 说 : 破 坏 既 终, 建 设 方 始 革 命 名 义, 已 不 复 存, 即 一 切 党 务 亦 应 停 止 [4]333 他 对 段 祺 瑞 内 阁 位 置 吾 党 数 人 并 不 满 意, 唯 欲 吾 党 同 人, 固 结 不 解, 纯 取 监 督 政 府 主 义, 以 俟 时 机, 发 舒 吾 党 之 政 策 耳 [4]376, 并 为 此 而 准 备 规 复 国 民 党, 以 与 国 会 中 拥 护 段 祺 瑞 的 进 步 党 抗 衡 从 中 可 见, 此 时 的 孙 中 山 是 将 中 华 革 命 党 定 位 在 议 会 政 党 中 的 在 野 党 护 法 运 动 开 始 后, 孙 中 山 表 示 唯 当 竭 股 肱 之 力, 攘 除 奸 凶, 恢 复 约 发, 以 竟 元 年 未 尽 之 责, 雪 数 岁 无 功 之 耻 [7]136, 中 华 革 命 党 又 恢 复 了 革 命 党 的 面 目 其 次, 孙 中 山 强 调 党 内 必 须 高 度 集 权 一

4 124 林 怀 艺 : 孙 中 山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嬗 变 论 析 2012 年 12 月 是 要 求 入 党 者 立 约 宣 誓, 承 诺 服 从 孙 先 生 并 盖 指 模, 而 凭 证 在 党, 自 然 记 在 心 上, 毋 敢 或 为 [8]222 二 是 确 立 领 袖 的 绝 对 权 威 孙 中 山 说 : 革 命 党 不 能 群 龙 无 首, 或 互 争 雄 长, 必 须 在 惟 一 领 袖 之 下, 绝 对 服 从 [8]221 他 反 其 意 而 吸 取 米 歇 尔 斯 的 寡 头 统 治 观 点, 强 调 此 次 重 组 革 命 党, 首 以 服 从 命 令 为 惟 一 之 要 件 凡 入 党 各 员, 必 自 问 甘 愿 服 从 文 一 人, 毫 无 疑 虑 而 后 可 [4]92 按 照 孙 中 山 的 解 释, 他 并 不 包 办 革 命, 但 却 是 惟 一 的 革 命 之 导 师, 他 厉 行 党 魁 特 权 是 为 了 推 翻 专 制 建 立 共 和 的 大 业 三 是 强 化 党 内 纪 律, 要 求 各 地 创 立 支 部 时 必 须 秘 密 从 事, 党 员 介 绍 新 进 之 人 时 必 须 审 慎 行 事, 凡 党 员 有 背 党 行 为, 除 处 罚 本 人 之 外, 介 绍 人 应 负 过 失 之 责 [4]98 总 之, 孙 中 山 强 调 : 革 命 党 能 统 一, 则 革 命 事 业 已 成 功 过 半 矣 ; 不 能 统 一, 则 即 使 成 功, 等 于 第 一 次, 其 结 果 亦 必 如 今 日 矣 [4]126 孙 中 山 的 做 法 引 来 了 非 议, 典 型 的 像 黄 兴, 认 为 要 求 入 党 者 服 从 孙 先 生 是 不 平 等, 盖 指 模 是 侮 辱 人 格 关 于 这 件 事, 有 的 学 者 认 为 孙 中 山 将 中 华 革 命 党 降 低 到 了 旧 式 会 党 的 宗 派 水 平, 是 从 同 盟 会 民 主 制 的 倒 退 但 是, 如 果 结 合 当 时 革 命 党 人 所 面 临 的 困 境 并 参 考 当 时 国 外 多 数 革 命 政 党 的 运 作, 这 些 举 措 又 有 其 合 理 因 素, 孙 中 山 这 样 做 实 属 矫 枉 过 正, 不 得 已 而 为 之 [9]263 再 次, 孙 中 山 提 出 了 以 党 治 国 的 理 论 中 华 革 命 党 总 章 将 党 进 行 秩 序 分 为 军 政 时 期 ( 以 武 力 扫 除 障 碍, 奠 定 民 国 基 础 ) 训 政 时 期 ( 开 始 文 明 治 理, 推 动 地 方 自 治 ) 和 宪 政 时 期 ( 组 织 选 举, 创 制 宪 法 ), 其 中 前 二 者 属 于 革 命 时 期, 在 此 时 期 之 内, 一 切 军 国 庶 政, 悉 归 本 党 负 完 全 责 任 [4]97 孙 中 山 将 中 华 革 命 党 的 组 织 划 分 为 本 部 ( 包 括 总 务 党 务 财 政 军 事 政 治 四 部 ) 及 与 本 部 并 立 为 五 的 协 赞 会, 协 赞 会 又 下 设 立 法 院 司 法 院 监 督 院 考 试 院, 而 之 所 以 进 行 这 样 的 设 计, 是 因 为 吾 人 立 党, 即 为 未 来 国 家 之 雏 形 [4]184 孙 中 山 设 想, 革 命 政 府 成 立 时, 四 院 各 成 独 立 之 机 关, 与 行 政 部 平 行, 成 为 五 权 并 立 [4]100, 这 就 勾 勒 了 训 政 时 期 的 一 党 执 政 以 党 治 国 模 型 孙 中 山 认 为 : 民 国 有 如 婴 儿, 其 在 初 期, 惟 有 使 党 人 立 于 保 姆 之 地 位, 指 导 而 提 携 之, 否 则 颠 坠 如 往 者 之 失 败 矣 [4]151 为 防 范 革 命 成 功 时 一 些 政 客 的 投 机 取 巧 行 为, 也 为 了 增 进 党 员 的 责 任 和 经 验, 孙 中 山 将 党 员 分 为 首 义 党 员 ( 起 义 之 前 入 党 者 ) 协 助 党 员 ( 起 义 之 后 政 府 成 立 之 前 入 党 者 ) 普 通 党 员 ( 政 府 成 立 之 后 入 党 者 ), 革 命 成 功 之 日, 首 义 党 员 悉 隶 为 元 勋 公 民, 得 一 切 执 政 参 政 之 优 先 权 利 ; 协 助 党 员 得 隶 为 有 功 公 民, 能 得 选 举 及 被 选 权 利 ; 普 通 党 员 得 隶 为 先 进 公 民, 享 有 选 举 权 利, 凡 非 党 员 在 革 命 时 期 内, 不 得 有 公 民 资 格 [4]98 中 华 革 命 党 时 期, 入 党 的 人 数 很 少, 党 的 社 会 影 响 不 大 这 一 时 期 孙 中 山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最 大 缺 陷, 一 是 缺 乏 明 确 的 纲 领, 没 有 提 出 含 有 反 帝 内 容 的 民 族 主 义 这 同 孙 中 山 认 为 皇 统 既 除 民 族 主 义 已 实 现 有 关, 也 同 他 对 帝 国 主 义 国 家 尤 其 是 日 本 依 然 抱 存 幻 想 有 关 由 于 在 中 国 民 主 革 命 中 反 帝 与 反 封 建 有 着 密 切 关 系, 因 而 孙 中 山 的 反 封 建 努 力 自 然 难 以 实 现 二 是 把 革 命 成 功 的 希 望 寄 托 在 少 数 人 的 身 上, 而 忽 略 了 联 系 群 众 发 动 群 众 历 史 活 动 是 群 众 的 事 业, 随 着 历 史 活 动 的 深 入, 必 将 是 群 众 队 伍 的 扩 大 [10]104, 孙 中 山 没 能 意 识 到 这 一 点, 因 而 他 也 是 有 心 杀 贼, 无 力 回 天 历 史 证 明 : 这 个 回 天 之 力 存 在 于 亿 万 民 众 之 中, 试 图 单 纯 依 靠 少 数 志 士 仁 人 来 推 动 社 会 变 革, 是 绝 对 办 不 到 的 四 中 国 国 民 党 时 期, 孙 中 山 先 是 沿 袭 旧 制, 后 以 俄 为 师 对 党 进 行 改 组, 实 行 国 共 合 作, 实 现 了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伟 大 转 变 护 法 运 动 失 败 后 的 一 段 时 间 里, 中 华 革 命 党 已 形 同 虚 设, 失 去 政 治 作 用 由 于 革 命 党 人 对 国 民 党 有 很 深 的 情 结, 因 而 孙 中 山 于 1919 年 10 月 解 散 中 华 革 命 党, 创 建 中 国 国 民 党 中 国 国 民 党 创 建 之 后 至 其 改 组 之 前, 孙 中 山 的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沿 袭 了 中 华 革 命 党 的 套 路, 当 然 也 有 新 的 内 容

5 第 34 卷 第 12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25 一 方 面, 孙 中 山 强 化 革 命 意 识 和 革 命 党 的 作 用 他 强 调 : 中 国 国 民 党 不 是 政 党, 是 一 种 纯 粹 的 革 命 党 今 日 用 的 这 个 中 国 国 民 党, 实 在 就 是 中 华 革 命 党 但 是 无 论 名 目 如 何, 实 质 总 是 一 样 的 [11]472 这 就 宣 示 了 中 国 国 民 党 继 承 中 华 革 命 党 之 精 神 的 决 心 孙 中 山 重 提 三 民 主 义, 强 调 本 党 以 巩 固 共 和 实 行 三 民 主 义 为 宗 旨 [11]127 他 指 出 : 现 在 清 室 虽 不 能 压 制 我 们, 但 各 国 还 是 要 压 制 的, 所 以 我 们 还 要 积 极 的 抵 抗 [11]394 这 就 有 意 识 地 将 反 帝 问 题 与 民 族 问 题 联 系 起 来, 是 一 个 进 步 当 然, 其 民 族 主 义 仍 带 有 大 汉 族 主 义 的 倾 向 孙 中 山 说, 如 果 把 中 华 民 国 喻 为 一 棵 树, 那 么 革 命 党 就 是 这 树 的 根 本, 以 后 我 们 要 把 三 民 主 义 的 精 神, 同 传 到 全 国, 完 全 靠 在 这 党 的 作 用 上 面 [11]263 另 一 方 面, 孙 中 山 继 续 坚 持 领 袖 在 治 党 中 的 威 权 中 国 国 民 党 取 消 了 秘 密 组 织 绝 对 服 从 盖 指 模 连 带 责 任 党 员 分 等 级 等 规 定, 放 宽 了 入 党 条 件, 五 四 以 后 还 大 量 吸 收 青 年 入 党 [12]303, 但 是, 有 关 总 理 集 权 和 人 事 委 任 的 规 定, 仍 然 与 中 华 革 命 党 无 异 不 仅 如 此, 孙 中 山 还 进 而 提 出 了 党 用 人 治 的 思 想 他 认 为, 治 国 靠 法, 治 党 靠 人, 党 所 重 的 是 有 一 定 的 主 义 ; 为 要 行 一 定 的 主 义, 就 不 能 不 重 在 人 党 本 来 是 人 治, 不 是 法 治 党 之 能 够 团 结 发 达, 必 要 有 二 个 作 用 : 一 是 感 情 作 用, 二 是 主 义 作 用 ; 至 于 法 治 作 用, 其 效 力 甚 小 [4]391 党 用 人 治 的 长 处 很 多, 人 治 力 量 乃 大 [11]394 孙 中 山 的 这 一 思 想 同 他 在 中 华 革 命 党 时 期 要 求 党 员 绝 对 服 从 党 魁 的 因 由 是 一 脉 相 承 的, 他 说 : 我 这 三 民 主 义 五 权 宪 法, 也 可 以 叫 做 孙 文 革 命 ; 所 以 服 从 我, 就 是 服 从 我 所 主 张 的 革 命 ; 服 从 我 的 革 命, 自 然 应 该 服 从 我 [11] 联 系 到 孙 中 山 为 解 决 党 内 的 思 想 认 识 问 题 而 提 出 的 知 难 行 易 命 题, 就 可 以 更 清 楚 地 理 解 这 一 点 孙 中 山 宣 称 : 从 前 中 国 百 事 都 腐 败 的 原 因, 是 由 于 思 想 错 了, 自 我 的 学 说 发 明 以 后, 中 国 人 的 思 想 便 要 大 改 革 拿 我 的 学 说 去 做 事, 无 论 什 么 事 都 可 以 做 得 到 的 [6]577 在 中 国 国 民 党 成 立 后, 孙 中 山 虽 然 也 提 出 我 们 要 国 事 和 党 事 分 开 来 办 [11]390 的 主 张, 但 革 命 时 期 实 行 以 党 治 国 的 观 点 丝 毫 没 有 改 变 孙 中 山 改 变 了 党 的 名 称, 却 没 有 达 到 预 期 的 目 的 特 别 是 经 过 陈 炯 明 叛 变 的 打 击, 中 国 国 民 党 几 乎 丧 失 了 战 斗 力, 孙 中 山 也 陷 于 绝 望 之 中 我 们 知 道, 政 党 政 治 滥 觞 于 西 方, 作 为 民 主 政 治 的 表 现 形 式 和 实 现 方 式, 它 是 伴 随 着 资 本 主 义 商 品 市 场 经 济 的 发 展 和 自 由 文 化 的 传 播 而 逐 渐 成 长 起 来 的 但 是 在 当 时 的 中 国, 资 本 主 义 经 济 成 分 极 其 微 弱, 小 农 经 济 占 绝 对 优 势, 而 小 农 的 政 治 影 响 表 现 为 行 政 权 力 支 配 社 会 [13]678 这 就 是 中 国 的 专 制 政 治 源 远 流 长 的 最 深 厚 的 经 济 基 础 这 种 经 济 和 政 治 结 构, 又 造 成 了 应 帝 王 之 学 的 儒 家 学 说 长 期 被 奉 为 官 学, 广 大 民 众 受 统 治 者 愚 民 政 策 的 摆 布, 只 有 臣 民 意 识 而 缺 乏 公 民 意 识 法 国 学 者 托 克 维 尔 在 研 究 美 国 民 主 时 认 为 : 法 制 比 自 然 环 境 更 有 助 于 美 国 的 民 主 共 和 制 度, 而 民 情 比 法 制 的 贡 献 更 大 [14]354 美 国 学 者 悉 尼 胡 克 亦 指 出 : 民 主 不 止 是 一 种 制 度 行 为 的 型 式 民 主 是 对 某 种 态 度 和 价 值 的 一 种 肯 定, 这 些 态 度 和 价 值 由 于 它 们 必 须 对 制 度 的 变 革 充 当 敏 感 的 操 纵 控 制 器, 就 比 任 何 一 套 特 殊 的 制 度 更 为 重 要 [15]293 这 也 表 明, 当 时 绝 大 多 数 中 国 人 尚 未 做 好 实 行 民 主 政 治 的 心 理 和 文 化 准 备, 因 而 政 党 政 治 从 西 方 传 到 中 国 之 后, 在 实 际 运 作 中 屡 屡 发 生 异 变, 有 体 无 魂, 有 形 无 实, 也 就 不 难 理 解 了 恩 格 斯 在 总 结 1848 年 欧 洲 革 命 失 败 的 原 因 时 说 : 这 些 原 因 不 应 该 从 一 些 领 袖 的 偶 然 的 动 机 优 点 缺 点 错 误 或 变 节 中 寻 找, 而 应 该 从 每 个 经 历 了 动 荡 的 国 家 的 总 的 社 会 状 况 和 生 活 条 件 中 寻 找 [13]483 恩 格 斯 的 这 段 话 对 于 我 们 正 确 看 待 孙 中 山 及 其 领 导 的 革 命 事 业 包 括 政 党 活 动 的 是 非 成 败, 具 有 重 要 的 方 法 启 示 价 值 但 是, 作 为 中 国 民 主 革 命 的 伟 大 先 驱, 孙 中 山 始 终 以 不 屈 不 挠 的 行 动 去 践 行 吾 志 所 向, 一 往 无 前, 愈 挫 愈 奋, 再 接 再 厉 的 誓 言 他 从 五 四 运 动 中 看 到 了 中 国 人 民 反 帝 反 封 建 的 政 治 和 文 化 新 觉 醒, 决 心 从 头 再 举 革 命 之 全 事 业 随 后, 在 俄 共 ( 布 ) 和 中 国 共 产 党 的 帮 助, 孙 中 山 于 1922 年 9 月 开 始 改 组 中 国 国 民 党, 从 而 实 现 了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伟 大 转 变 这 一 转 变 是 建

6 126 林 怀 艺 : 孙 中 山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的 嬗 变 论 析 2012 年 12 月 立 在 孙 中 山 从 仿 效 欧 美 到 以 俄 为 师 的 转 向 的 基 础 上 的 辛 亥 革 命 后 民 国 屡 遭 军 阀 践 踏 的 现 实 使 孙 中 山 认 识 到 : 中 国 几 千 年 以 来 社 会 上 的 民 情 风 土 习 惯, 和 欧 美 的 大 不 相 同 中 国 的 社 会 既 然 是 和 欧 美 的 不 同, 所 以 管 理 社 会 的 政 治 自 然 也 是 和 欧 美 不 同, 不 能 完 全 仿 效 欧 美, 照 样 去 做, 像 效 仿 欧 美 的 机 器 一 样 [16]320 同 时, 十 月 革 命 的 胜 利 和 俄 共 ( 布 ) 在 治 党 治 国 中 取 得 的 成 就 又 使 孙 中 山 认 识 到 : 我 党 今 后 之 革 命, 非 以 俄 为 师, 断 无 成 就 [17]145 第 一, 孙 中 山 以 联 俄 联 共 扶 助 农 工 三 大 政 策 为 基 础, 重 新 解 释 了 三 民 主 义, 把 旧 三 民 主 主 义 发 展 为 新 三 民 主 义 新 三 民 主 义 的 政 纲 同 中 共 在 民 主 革 命 阶 段 的 以 反 帝 反 封 建 为 要 义 的 纲 领 基 本 一 致, 因 而 成 为 国 共 合 作 的 政 治 基 础 孙 中 山 认 为 : 民 生 主 义 就 是 共 产 主 义, 就 是 社 会 主 义 所 以 我 们 对 于 共 产 主 义, 不 但 不 能 说 是 和 民 生 主 义 相 冲 突, 并 且 是 一 个 好 朋 友 [16]386 第 二, 孙 中 山 致 力 于 振 兴 党 务 改 组 后 的 中 国 国 民 党 成 为 工 人 农 民 小 资 产 阶 级 和 民 族 资 产 阶 级 的 革 命 联 盟 中 国 国 民 党 总 章 贯 彻 民 主 主 义 的 集 权 制 原 则, 其 中 关 于 会 议 制 度 上 下 级 关 系 组 织 设 置 各 级 职 权 及 纪 律 制 裁 等 规 定, 几 乎 与 俄 共 ( 布 ) 党 章 雷 同 为 振 兴 党 务, 孙 中 山 作 了 多 方 努 力 : 一 是 将 淘 汰 不 良 分 子 而 留 下 优 秀 分 子 视 为 最 要 紧 的 事, 大 家 从 此 便 可 以 振 作 精 神, 一 致 为 主 义 去 奋 斗 [6]281 二 是 严 明 党 纪, 强 调 入 党 与 受 职, 皆 当 宣 誓, 乃 能 振 起 本 党 精 神 [6]109, 党 员 当 牺 牲 个 人 之 自 由, 以 蕲 国 家 之 安 全 党 务 工 作 之 发 展 [6]267, 还 应 人 格 高 尚, 行 为 正 大 不 可 居 心 发 财, 想 做 大 官 ; 要 立 志 牺 牲, 想 做 大 事 [6]283 三 是 强 调 人 民 之 心 力 是 党 的 力 量 源 泉, 所 以 吾 党 想 立 于 不 败 之 地, 今 后 奋 斗 之 途 径, 必 先 要 得 民 心 [6]431 四 是 必 要 时 应 借 才 于 党 外 孙 中 山 说 : 至 于 本 党 党 员 若 是 确 为 人 才, 能 胜 任 大 任 的, 自 当 优 先 任 用, 以 便 实 行 本 党 的 主 义 倘 若 有 一 件 事 发 生, 在 一 个 时 机 或 者 一 个 地 方, 于 本 党 中 求 不 出 相 当 人 才, 自 非 借 才 于 党 外 不 可 [6]282 但 是, 孙 中 山 在 总 结 俄 共 ( 布 ) 的 经 验 时, 主 要 是 将 其 归 结 为 革 命 圣 人 列 宁 的 作 用, 加 之 中 华 革 命 党 以 来 的 历 史 惯 性, 因 而 中 国 国 民 党 总 章 仍 规 定 党 员 须 从 总 理 之 指 导, 总 理 对 于 中 央 执 行 委 员 会 之 决 议, 有 最 后 决 定 之 权 [16]154 虽 然 孙 中 山 也 希 望 把 自 己 所 担 负 的 责 任 分 之 众 人, 使 本 党 不 要 因 为 本 总 理 个 人 而 有 所 兴 废 [16]137, 但 它 并 没 有 从 根 本 上 改 变 领 袖 集 权 制 的 实 质, 尽 管 不 应 否 定 中 国 国 民 党 在 朝 着 民 主 建 党 的 方 向 发 展 第 三, 孙 中 山 完 善 了 以 党 治 国 的 思 想 一 是 以 党 治 国 以 以 党 建 国 为 前 提 孙 中 山 从 我 们 现 在 并 无 国 可 治 出 发, 借 鉴 俄 国 将 党 放 在 国 上 的 做 法, 强 调 应 先 由 党 造 出 一 个 国 来, 以 后 再 去 爱 之 [16]104 二 是 严 厉 批 评 党 内 一 些 人 将 以 党 治 国 曲 解 为 党 人 做 官, 所 谓 以 党 治 国, 并 不 是 要 党 员 都 做 官, 然 后 中 国 才 可 以 治 ; 是 要 本 党 的 主 义 实 行, 全 国 人 都 遵 守 本 党 的 主 义, 中 国 然 后 才 可 以 治 简 而 言 之, 以 党 治 国 并 不 是 用 本 党 的 党 员 治 国, 是 用 本 党 的 主 义 治 国 [6] 三 是 强 调 宣 传 工 作 是 以 党 治 国 的 第 一 步 工 夫 [6]285, 希 望 国 民 党 人 以 主 义 征 服 全 中 国 人 民, 到 了 四 万 万 人 都 受 过 了 本 党 的 宣 传, 四 万 万 人 的 心 理 便 要 归 化 本 党 ; 到 了 四 万 万 人 的 心 理 都 归 化 本 党, 本 党 便 可 以 实 行 以 党 治 国 了 [6]285 四 是 此 后 欲 以 党 治 国, 应 效 法 俄 人 [6]268, 因 为 俄 国 的 做 法 比 英 美 法 之 政 党, 握 权 更 进 一 步 [16]103 第 四, 孙 中 山 明 确 提 出 军 队 是 革 命 党 的 基 础 虽 然 孙 中 山 也 看 到 人 民 之 心 力 较 之 兵 力 是 更 为 基 础 性 的 因 素, 知 道 宣 传 工 作 的 重 要 性 并 不 亚 于 军 事, 但 他 深 刻 体 会 到, 辛 亥 革 命 后 的 挫 折 是 因 为 只 有 革 命 党 的 奋 斗, 没 有 革 命 军 的 奋 斗 [18]291, 而 俄 共 ( 布 ) 的 成 功 则 因 军 队 全 属 党 人 故 也 [6]268 因 此, 孙 中 山 很 自 然 得 出 了 主 义 与 武 力 二 者, 终 须 相 辅 而 行 [19]160 党 之 基 础 何 在? 在 于 军 队 [6]268 的 结 论 为 了 建 设 党 军, 孙 中 山 以 中 国 国 民 党 的 名 义 创 办 了 黄 埔 军 校, 黄 埔 军 校 仿 效 苏 联 红 军 的 政 治 委 员 制 度, 在 军 队 中 建 立 了 党 代 表 制 度, 同 时 还 建 立 了 政 治 工 作 制 度, 形 成 了 不 同 于 旧 军 阀 的 新 式 革 命

7 第 34 卷 第 12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27 军 队 的 建 制 政 党 与 军 队 的 结 合 也 成 了 这 之 后 中 国 政 治 的 一 大 特 色 第 五, 孙 中 山 以 党 内 合 作 的 方 式 与 解 决 国 共 合 作 问 题 在 国 共 合 作 的 组 织 形 式 上, 孙 中 山 反 对 党 外 合 作 而 接 受 党 内 合 作, 他 只 许 中 共 及 青 年 团 分 子 加 入 国 民 党, 服 从 国 民 党, 而 不 承 认 党 外 联 合 [20]87 针 对 国 民 党 右 派 分 子 反 对 共 产 党 员 跨 党 的 言 行, 孙 中 山 进 行 了 批 驳, 他 认 为 中 国 出 现 共 产 党 并 非 勉 强 造 作 或 人 力 移 植, 故 中 国 国 民 党 对 于 加 入 本 党 之 共 产 主 义 者, 只 能 问 其 行 动 是 否 合 于 国 民 党 主 义 政 纲, 而 不 问 其 他 [21]412 当 然, 孙 中 山 也 指 出 : 若 共 产 党 而 有 纷 乱 我 党 之 阴 谋, 则 只 有 断 然 绝 其 提 携, 而 一 扫 之 于 民 国 以 外 而 已 [14]536 必 须 看 到, 孙 中 山 对 以 党 建 国 后 共 产 党 在 政 权 中 的 地 位 及 国 共 关 系 缺 乏 考 虑, 这 从 国 民 党 一 大 的 宣 言 中 亦 可 以 得 到 佐 证 : 至 于 既 取 得 政 权 树 立 政 府 之 时, 为 制 止 国 内 反 革 命 运 动 及 各 帝 国 主 义 压 制 吾 国 民 众 胜 利 之 阴 谋, 芟 除 实 行 国 民 党 主 义 之 一 切 障 碍, 更 应 以 党 为 掌 握 政 权 之 中 枢 [16]122 总 之, 中 国 国 民 党 改 组 后, 孙 中 山 的 政 党 政 治 思 想 超 越 了 以 往 而 发 生 了 质 的 变 化, 表 现 出 了 与 时 俱 进 的 精 神, 也 推 动 了 中 国 革 命 向 前 发 展 但 是, 如 前 所 述, 在 孙 中 山 所 认 定 的 革 命 时 期, 他 坚 守 着 党 用 人 治 和 以 党 治 国 的 理 念, 希 冀 实 现 一 个 主 义, 一 个 政 党, 这 一 点 即 便 在 国 共 合 作 以 后 也 没 有 发 生 动 摇 历 史 也 没 有 留 给 孙 中 山 检 验 他 将 在 宪 政 时 期 实 行 什 么 样 的 政 党 政 治 的 机 会, 因 为 孙 中 山 有 一 个 郑 重 的 承 诺 : 结 束 数 千 年 专 制 人 治 之 陈 迹, 而 开 亿 万 年 民 主 法 治 之 宏 基 [8]221 [ 参 考 文 献 ] [1]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1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1. [2] 郝 盛 潮. 孙 中 山 集 外 集 补 编 [M].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94. [3] 列 宁 选 集 ( 第 2 卷 )[M].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95. [4]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3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95. [5]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2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2. [6]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8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6. [7]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4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5. [8] 陈 旭 麓, 郝 盛 潮, 王 耿 雄. 孙 中 山 集 外 集 [M].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90. [9] 杨 德 山. 中 国 近 代 资 产 阶 级 政 党 学 说 研 究 [M].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2002. [10]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全 集 ( 第 2 卷 )[M].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57. [11]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5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5. [12] 邹 鲁. 邹 鲁 全 集 ( 第 3 卷 )[M]. 台 北 : 台 北 三 民 书 局, [13]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选 集 ( 第 1 卷 )[M].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95. [14]( 法 ) 托 克 维 尔. 论 美 国 的 民 主 ( 上 卷 )[M]. 董 果 良, 译.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1993. [15]( 美 ) 悉 尼 胡 克. 理 性 社 会 神 话 和 民 主 [M]. 金 克 徐 崇 温, 译.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65. [16]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9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6. [17]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11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6. [18]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10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6. [19]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7 卷 )[M].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5. [20] 陈 独 秀. 陈 独 秀 著 作 选 ( 第 三 卷 )[M].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93. [21] 孟 庆 鹏. 孙 中 山 文 集 ( 上 )[M]. 北 京 : 团 结 出 版 社, [ 责 任 编 辑 王 桃 责 任 校 对 吴 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