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4 生 物 化 学 与 生 物 物 理 进 展 Prog. Biochem. Biophys. 2015; 42 (12) [4] 任 务 上 的 成 绩 都 差 于 正 常 儿 童. 在 涉 及 意 图 理 解 的 任 务 中, 自 闭 症 个 体 也 经 常 会 误 判 他 人 的 意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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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生 物 化 学 与 生 物 物 理 进 展 Progress in Biochemistry and Biophysics 2015, 42(12): 1103~1111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的 心 理 机 制 及 其 脑 机 制 * 李 占 星 1, 2) 朱 莉 琪 1)** ( 1) 中 国 科 学 院 心 理 研 究 所 行 为 科 学 重 点 实 验 室, 北 京 ; 2) 中 国 科 学 院 大 学, 北 京 ) 摘 要 社 交 障 碍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主 要 的 临 床 症 状 之 一, 对 他 们 的 道 德 推 理 状 况 进 行 研 究 有 助 于 我 们 解 释 这 一 现 象. 研 究 表 明,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和 常 人 之 间 有 所 不 同, 而 道 德 推 理 任 务 中 经 常 包 含 有 心 理 理 解 和 移 情 方 面 的 信 息, 提 示 我 们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心 理 推 理 和 移 情 能 力 可 能 是 影 响 他 们 道 德 推 理 的 内 在 心 理 机 制. 自 闭 症 个 体 能 够 区 分 道 德 违 背 和 习 俗 违 背, 但 是 他 们 经 常 判 断 不 是 故 意 造 成 的 伤 害 是 有 意 的. 他 们 对 伤 害 者 的 情 绪 线 索 也 不 太 敏 感, 不 能 理 解 他 人 的 感 受, 这 种 移 情 能 力 和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之 间 的 表 现 是 相 关 的. 此 外, 自 闭 症 个 体 对 道 德 推 理 的 解 释 和 言 语 发 展 水 平 之 间 也 存 在 关 联, 他 们 经 常 通 过 重 复 故 事 情 节 引 述 具 体 后 果 来 解 释 道 德 推 理, 而 缺 乏 对 抽 象 道 德 规 则 的 描 述. 脑 成 像 研 究 表 明, 自 闭 症 个 体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在 眶 额 叶 皮 质 杏 仁 核 脑 岛 额 下 回 前 扣 带 回 内 侧 前 额 叶 皮 质 默 认 网 络 模 式 右 颞 顶 联 合 区 等 部 位 的 激 活 程 度 与 常 人 存 在 着 显 著 差 异, 这 些 部 位 同 时 也 是 心 理 理 论 或 移 情 能 力 的 重 要 脑 区.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句 子 加 工 任 务 中 言 语 功 能 联 合 区 的 激 活 程 度 也 与 常 人 存 在 差 异, 这 可 能 是 他 们 在 对 道 德 推 理 进 行 解 释 时 存 在 困 难 的 内 部 原 因. 未 来 研 究 需 要 考 察 心 理 理 论 移 情 和 言 语 能 力 对 自 闭 症 道 德 推 理 的 交 互 作 用, 并 采 取 非 言 语 的 方 式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进 行 研 究, 同 时 可 通 过 脑 损 伤 技 术 和 激 素 水 平 的 分 析 对 影 响 他 们 道 德 推 理 的 生 理 机 制 进 行 更 加 全 面 的 考 察. 关 键 词 自 闭 症, 心 理 理 论, 移 情, 道 德 推 理, 脑 机 制 学 科 分 类 号 B844,B845 DOI: /j.pibb 自 闭 症 (autism) 又 称 为 孤 独 症 或 孤 独 症 谱 系 障 碍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 是 一 种 典 型 的 广 泛 性 发 育 障 碍 (pervasive developmental disorder). 在 临 床 上, 自 闭 症 个 体 通 常 表 现 为 三 个 主 要 特 [1-2] 征 :a. 社 会 交 际 障 碍, 表 现 为 在 一 些 非 言 语 性 的 交 往 活 动 中 存 在 明 显 困 难, 如 他 们 经 常 误 解 他 人 的 情 绪 不 能 考 虑 他 人 感 受 不 能 自 发 地 融 入 群 体 活 动 更 多 攻 击 性 等.b. 言 语 交 流 障 碍,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早 期 的 言 语 表 达 言 语 理 解 和 推 理 能 力 上 都 存 在 明 显 的 发 展 迟 滞, 经 常 出 现 重 复 性 言 语 行 为. c. 刻 板 行 为, 他 们 经 常 会 表 现 出 一 些 重 复 性 或 限 制 性 的 行 为, 如 强 迫 行 为 仪 式 行 为 自 戕 行 为 等. 依 据 认 知 损 伤 的 程 度 不 同, 自 闭 症 又 可 划 分 为 若 干 亚 型, 如 高 功 能 性 自 闭 症 (high-functioning autism, HFA) 阿 斯 伯 格 综 合 征 (Asperger's [1, 3] syndrome,as) 一 般 广 泛 性 发 育 障 碍 等. 其 中, 高 功 能 性 自 闭 症 属 于 自 闭 症 个 体 中 的 高 功 能 人 群, 其 智 商 高 于 其 他 自 闭 症 个 体 甚 至 超 过 常 人, 通 常 占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10% 左 右. 而 阿 斯 伯 格 综 合 征 与 其 他 自 闭 症 个 体 最 大 的 不 同 在 于 其 对 交 友 通 常 持 主 动 态 度, 且 在 语 言 上 无 明 显 障 碍. 道 德 推 理 是 一 种 重 要 的 社 会 认 知 能 力,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与 常 人 之 间 有 所 不 同, 这 可 能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经 常 出 现 社 交 障 碍 的 原 因 之 一. 研 究 表 明,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一 般 的 社 会 认 知 能 力 上 也 存 在 着 [4-7] 明 显 缺 陷. 最 为 明 显 的 是, 他 们 在 很 多 心 理 理 [4-5] 论 任 务 上 的 表 现 不 如 常 人. 在 典 型 的 一 级 错 误 信 念 心 理 理 论 任 务 中, 一 个 玩 具 在 主 体 离 开 的 情 况 下 被 转 移 到 了 另 外 一 个 地 方, 要 求 被 试 判 断 主 体 回 来 后 会 到 哪 里 去 找 这 个 玩 具, 很 多 自 闭 症 儿 童 在 该 *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重 大 项 目 (14ZDB161) 和 中 国 科 学 院 重 点 部 署 项 目 (KJZD-EW-L04) 资 助. ** 通 讯 联 系 人. Tel: , zhulq@psych.ac.cn 收 稿 日 期 : , 接 受 日 期 :

2 1104 生 物 化 学 与 生 物 物 理 进 展 Prog. Biochem. Biophys. 2015; 42 (12) [4] 任 务 上 的 成 绩 都 差 于 正 常 儿 童. 在 涉 及 意 图 理 解 的 任 务 中, 自 闭 症 个 体 也 经 常 会 误 判 他 人 的 意 图, 判 断 一 个 无 心 伤 害 他 人 的 主 体 是 有 意 的. 另 一 方 [6-7] 面, 自 闭 症 个 体 还 存 在 移 情 能 力 方 面 的 损 伤. 比 如, 当 要 求 自 闭 症 个 体 判 断 面 孔 图 片 的 表 情 时, 他 们 的 成 绩 不 如 常 人. 不 管 是 心 理 理 论 还 是 移 情 能 力, 都 是 我 们 在 日 常 的 社 会 交 往 活 动 中 所 必 需 的, 尤 其 在 涉 及 道 德 情 境 的 时 候, 一 个 人 若 不 能 根 据 对 方 的 心 理 状 态 对 行 为 进 行 推 理, 或 者 不 能 顾 及 他 人 的 感 受, 都 会 引 起 社 会 交 往 方 面 的 冲 突, 给 双 方 带 来 不 必 要 的 伤 害.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心 理 理 论 和 移 情 能 力 中 的 损 伤 会 不 会 泛 化 到 与 其 相 关 的 道 德 推 理 领 域 呢? 这 成 为 近 年 来 研 究 者 最 为 关 注 的 研 究 主 题 之 一. 此 外,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言 语 能 力 特 别 是 语 用 能 力 上 也 不 如 常 人, 这 可 能 会 影 响 他 们 的 道 德 推 理. 近 年 来, 研 究 者 分 别 基 于 心 理 理 论 能 力 移 情 能 力 和 言 语 能 力 损 伤 的 视 角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状 况 进 行 了 研 究, 并 且 对 他 们 道 德 推 理 时 的 脑 机 制 进 行 了 考 察. 这 些 研 究 对 于 我 们 理 解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社 会 交 往 障 碍 均 有 一 定 的 启 发. 1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1 援 1 心 理 理 论 损 伤 与 道 德 推 理 适 当 的 社 会 行 为 通 常 要 求 我 们 对 道 德 违 背 和 习 俗 违 背 进 行 区 分.Blair [8] 较 早 考 察 了 自 闭 症 儿 童 (8~17 岁 ) 对 道 德 违 背 和 习 俗 违 背 的 区 分 情 况, 同 时 考 察 了 心 理 理 论 水 平 与 道 德 / 习 俗 违 背 区 分 能 力 的 相 关 性. 结 果 发 现, 无 论 是 通 过 一 级 错 误 信 念 的 自 闭 症 儿 童 还 是 没 有 通 过 一 级 错 误 信 念 的 自 闭 症 儿 童, 均 能 够 很 好 地 做 出 道 德 / 习 俗 违 背 的 区 分, 判 断 道 德 违 背 比 习 俗 违 背 更 不 被 允 许, 也 更 为 严 重, 且 道 德 违 背 不 会 因 为 权 威 的 认 同 而 改 变 它 的 禁 止 性 程 度. 这 一 结 果 似 乎 意 味 着, 信 念 理 解 并 非 自 闭 症 儿 童 进 行 道 德 判 断 的 先 决 条 件. 后 继 的 某 些 研 究 也 [9-10] [10] 得 到 了 与 此 相 类 似 的 结 论. 如 Kretschmer 等 同 时 考 察 了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一 级 错 误 信 念 任 务 二 级 错 误 信 念 任 务 中 的 表 现 和 道 德 推 理 测 验 分 数 之 间 的 相 关 性, 结 果 表 明, 无 论 是 一 级 信 念 理 解 能 力 还 是 二 级 信 念 理 解 能 力, 均 与 道 德 推 理 状 况 之 间 是 不 相 关 的. 但 是, 错 误 信 念 理 解 只 是 心 理 理 论 的 一 个 方 面, 据 此 还 不 能 认 为 心 理 理 论 与 道 德 推 理 之 间 不 相 关. 现 实 生 活 中, 对 他 人 意 图 或 动 机 的 考 虑 通 常 是 判 断 行 为 好 坏 的 决 定 因 素 之 一. 而 对 他 人 意 图 或 动 机 的 推 断 又 是 考 察 心 理 理 论 水 平 特 别 重 要 的 一 个 方 [11] 面.Grant 等 按 照 不 同 的 动 机 和 行 为 结 果 设 置 了 三 种 条 件, 不 同 动 机 相 同 结 果 相 同 动 机 不 同 结 果 以 及 不 同 动 机 不 同 结 果, 同 时 设 置 了 人 和 物 两 种 行 为 对 象, 分 别 要 求 9~10 岁 的 自 闭 症 儿 童 和 正 常 儿 童 对 故 事 中 的 行 为 进 行 道 德 判 断. 结 果 表 明, 自 闭 症 儿 童 和 正 常 儿 童 一 样, 大 多 都 是 基 于 动 机 进 行 道 德 判 断 的, 并 且 判 断 对 人 的 伤 害 比 对 物 的 伤 害 罪 过 更 大. 但 是 自 闭 症 儿 童 道 德 判 断 的 正 确 率 却 不 如 正 [12] 常 儿 童.Moran 等 通 过 两 个 实 验 考 察 了 自 闭 症 个 体 和 正 常 被 试 的 心 理 理 论 和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实 验 一 测 查 了 两 组 被 试 错 误 信 念 的 理 解 情 况, 结 果 表 明, 两 组 被 试 对 错 误 信 念 任 务 的 反 应 时 和 正 确 率 之 间 均 无 显 著 差 异. 实 验 二 区 分 了 两 种 意 图 ( 中 立 意 图 不 良 意 图 ) 和 两 种 结 果 ( 中 立 结 果 不 良 结 果 ), 要 求 两 组 被 试 判 断 故 事 中 行 为 者 行 为 的 道 德 许 可 程 度. 结 果 发 现, 正 常 被 试 比 自 闭 症 被 试 更 倾 向 于 判 断 中 立 意 图 的 行 为 是 可 被 允 许 的, 而 自 闭 症 被 试 比 正 常 被 试 更 倾 向 于 判 断 偶 然 造 成 的 伤 害 行 为 ( 即 中 立 意 图 不 良 结 果 ) 是 更 不 被 允 许 的. 这 一 结 果 暗 示, 自 闭 症 个 体 存 在 将 意 图 信 息 与 道 德 推 理 相 整 合 方 面 的 损 伤. 实 验 二 中 的 道 德 判 断 包 含 着 对 对 方 意 图 的 理 解, 而 实 验 一 则 未 发 现 两 组 被 试 对 错 误 信 念 的 理 解 存 在 差 异. 这 说 明, 自 闭 症 个 体 对 心 理 理 论 早 熟 成 分 ( 如 错 误 信 念 ) 的 理 解 可 能 比 正 常 组 要 发 展 得 滞 后, 而 对 心 理 理 论 中 晚 熟 成 分 ( 如 意 图 ) 的 理 解, 即 便 是 高 功 能 性 自 闭 症 的 个 体 也 没 能 充 分 发 展. [13] 类 似 地,Buon 等 对 比 了 正 常 儿 童 和 患 有 阿 斯 伯 格 自 闭 症 的 儿 童 在 三 种 条 件 ( 意 图 伤 害 条 件 偶 然 伤 害 条 件 和 巧 合 伤 害 条 件 ) 下 的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在 意 图 伤 害 条 件 下, 主 体 对 受 害 者 的 伤 害 是 有 意 的 ; 在 偶 然 伤 害 条 件 下, 主 体 对 受 害 者 的 伤 害 是 无 意 的 ; 在 巧 合 伤 害 条 件 下, 受 害 者 的 伤 害 是 他 自 己 不 小 心 碰 到 主 体 造 成 的. 研 究 分 别 要 求 被 试 对 主 体 或 主 体 的 行 为 做 出 因 果 判 断 意 图 判 断 责 任 判 断 和 惩 罚 判 断. 结 果 发 现, 自 闭 症 儿 童 比 正 常 儿 童 更 倾 向 于 认 为 偶 然 伤 害 和 巧 合 伤 害 条 件 下 受 害 者 的 伤 害 是 由 主 体 造 成 的, 判 断 偶 然 伤 害 条 件 下 主 体 的 行 为 是 有 意 的, 更 认 为 偶 然 伤 害 和 巧 合 伤 害 条 件 下 的 主 体 应 为 受 害 者 的 伤 害 负 责, 偶 然 伤 害 条 件 下 的 主 体 应 该 受 到 责 备. 相 比 之 下, 正 常 儿 童 认 为 意 图 伤 害 条 件 下 的 主 体 而 非 偶 然 伤 害 条 件 下 的 主 体 和 受 害 者 的 伤 害 之 间 存 在 因 果 联 系, 而 自 闭 症 儿 童 则 不 能 做 出 这 种 区 分.

3 2015; 42 (12) 李 占 星, 等 :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的 心 理 机 制 及 其 脑 机 制 1105 以 上 结 果 说 明, 自 闭 症 儿 童 在 进 行 因 果 判 断 时 不 能 结 合 主 体 的 意 图 状 态, 导 致 对 偶 然 伤 害 条 件 下 主 体 的 意 图 产 生 了 误 解, 而 对 意 图 伤 害 条 件 下 主 体 的 意 图 产 生 了 低 估. 相 比 于 对 他 人 信 念 的 理 解, 对 他 人 意 图 的 理 解 似 乎 更 能 影 响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这 可 能 是 现 实 生 活 中 他 们 经 常 出 现 社 交 冲 突 的 原 因 之 一. 然 而, 采 用 包 含 意 图 信 息 的 道 德 判 断 故 事 更 多 探 查 的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对 犯 过 行 为 的 道 德 推 理, 这 种 情 境 中 的 行 为 结 果 往 往 是 消 极 的. 当 涉 及 到 对 亲 社 会 行 为 的 道 德 推 理 时,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又 会 怎 样 呢, 这 就 需 要 从 不 同 的 角 度 进 行 探 测. 1 援 2 移 情 损 伤 与 道 德 推 理 由 于 道 德 违 背 通 常 存 在 着 一 个 受 害 者, 有 人 认 为 Blair 的 研 究 中 可 能 提 供 了 受 害 者 的 负 性 情 绪 信 息, 这 种 负 性 情 绪 信 息 能 够 帮 助 自 闭 症 个 体 进 行 道 [14] 德 推 理. 基 于 此,Leslie 等 设 置 了 三 种 条 件 : 好 行 为 ( 亲 社 会 行 为 ) 条 件 坏 行 为 ( 损 人 行 为 ) 条 件 和 哭 泣 婴 儿 条 件 (cry baby condition). 在 好 行 为 条 件 下, 并 不 存 在 受 害 者 的 负 性 情 绪 线 索. 在 哭 泣 婴 儿 条 件 下, 一 个 幼 儿 想 要 吃 别 人 的 东 西, 在 看 到 别 人 吃 掉 自 己 的 东 西 后, 他 大 哭 起 来. 这 里 虽 然 也 包 含 负 性 情 绪 线 索, 却 不 涉 及 道 德. 研 究 分 别 要 求 3~5 岁 的 正 常 儿 童 和 6~16 岁 的 自 闭 症 儿 童 对 这 三 种 条 件 中 行 为 者 的 行 为 进 行 对 错 判 断. 结 果 发 现, 自 闭 症 儿 童 对 三 种 条 件 的 对 错 判 断 与 正 常 组 是 非 常 类 似 的. 在 道 德 违 背 条 件 下, 被 试 判 断 伤 害 别 人 是 不 对 的 ; 在 哭 泣 婴 儿 条 件 下, 被 试 判 断 吃 自 己 的 东 西 是 可 以 的 ( 虽 然 另 一 个 人 因 为 也 想 吃 大 哭 起 来 ). 在 后 一 种 条 件 下, 虽 然 也 存 在 负 性 情 绪 线 索, 但 是 自 闭 症 儿 童 的 判 断 与 前 一 种 条 件 却 有 所 不 同, 这 暗 示 着 负 性 情 绪 线 索 可 能 不 是 自 闭 症 儿 童 也 能 做 出 恰 当 道 德 推 理 的 真 正 原 因. 但 是, 有 很 多 研 究 者 则 发 现,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移 [15-16] 情 能 力 显 著 低 于 正 常 个 体, 且 认 为 这 种 移 情 能 [17] [18] 力 与 道 德 推 理 之 间 是 相 关 的.Takeda 等 利 用 人 类 外 部 行 为 与 内 部 推 理 类 型 任 务 (human external action and its internal reasoning type,heart, 日 本 一 种 用 于 评 价 学 校 儿 童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的 标 准 化 测 验 ), 考 察 了 6 ~14 岁 高 功 能 广 泛 性 发 育 障 碍 (high-functioning pervasive developmental disorders, HFPDD, 以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为 主 ) 儿 童 与 正 常 儿 童 的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该 任 务 包 含 三 个 维 度 : 移 情 规 则 以 及 自 我 帮 助. 结 果 发 现,HFPDD 儿 童 在 该 任 务 上 的 总 分 以 及 在 移 情 规 则 维 度 上 的 分 数 均 显 著 低 于 正 常 儿 童. 根 据 儿 童 在 该 任 务 上 的 表 现, 他 们 将 HFPDD 儿 童 的 道 德 推 理 水 平 按 照 皮 亚 杰 和 柯 尔 伯 格 的 道 德 发 展 阶 段 进 行 了 划 分, 结 果 发 现, 相 比 于 正 常 儿 童, 有 更 少 的 HFPDD 儿 童 达 到 了 自 律 道 德 水 平, 而 更 多 的 HFPDD 儿 童 仍 停 留 在 他 律 道 德 水 平, 特 别 是 那 些 在 移 情 维 度 上 得 分 较 低 的 儿 童. 这 暗 示 着 移 情 水 平 与 自 闭 症 儿 童 的 道 德 推 理 状 况 之 间 存 在 着 某 种 关 联. 一 般 认 为, 移 情 包 括 两 种 成 分 : 情 感 移 情 (affective empathy) 和 认 知 移 情 (cognitive empathy) [19-20]. 情 感 移 情 代 表 了 个 体 对 他 人 情 绪 状 态 的 内 部 体 验, 而 认 知 移 情 则 是 一 种 考 虑 他 人 心 理 状 态 的 倾 向. [21] Senland 等 同 时 采 用 量 化 分 析 和 质 性 研 究 的 方 法, 对 比 了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青 少 年 和 正 常 青 少 年 在 道 德 推 理 和 移 情 上 的 差 异. 其 中, 认 知 移 情 通 过 观 点 采 择 (perspective-taking) 来 衡 量, 情 感 移 情 则 通 过 移 情 考 虑 (empathic concern) 和 个 人 抑 郁 (personal distress) 来 衡 量. 量 化 分 析 的 结 果 表 明, 自 闭 症 组 和 正 常 组 在 观 点 采 择 和 移 情 考 虑 维 度 上 的 表 现 类 似, 没 有 显 著 差 异. 但 是 在 个 人 抑 郁 维 度 上, 自 闭 症 组 的 得 分 显 著 高 于 正 常 组. 同 时, 自 闭 症 组 在 道 德 推 理 上 的 成 绩 也 显 著 低 于 正 常 组. 在 质 性 研 究 中, 他 们 分 别 要 求 两 组 被 试 回 忆 一 些 自 己 经 历 过 的 具 有 挑 战 性 的 社 会 道 德 情 境. 结 果 发 现, 相 比 于 自 闭 症 组, 正 常 组 报 告 了 更 多 的 助 人 情 境. 对 两 组 被 试 在 解 决 社 会 道 德 冲 突 时 所 采 用 的 方 式 进 行 分 析, 结 果 表 明, 正 常 被 试 比 自 闭 症 被 试 更 倾 向 于 认 为 观 点 采 择 和 移 情 考 虑 是 一 种 有 效 的 解 决 冲 突 的 途 径. 这 暗 示 着, 当 遭 遇 冲 突 情 境 时, 自 闭 症 个 体 更 少 考 虑 他 人 的 想 法 和 情 感, 这 可 能 是 他 们 经 常 出 现 道 德 违 规 行 为 的 原 因 之 一. [22] Zalla 等 对 比 了 患 有 高 功 能 性 自 闭 症 和 阿 斯 伯 格 自 闭 症 的 个 体 与 正 常 人 对 道 德 违 背 习 俗 违 背 和 厌 恶 违 背 的 推 理 情 况. 在 厌 恶 违 背 中, 一 个 人 因 为 做 了 一 件 令 人 厌 恶 的 事 情 ( 如 往 杯 子 里 吐 口 水 再 喝 掉 ), 所 以 能 够 引 起 被 试 强 烈 的 情 感 反 应. 这 种 厌 恶 的 情 感 反 应 在 道 德 违 背 中 也 是 存 在 的. 不 同 的 是, 道 德 违 背 还 需 要 对 违 规 者 进 行 认 知 性 的 移 情 理 解. 而 习 俗 违 背 则 通 常 不 会 引 起 他 人 强 烈 的 情 感 反 应, 也 不 要 求 对 他 人 进 行 认 知 性 的 移 情 理 解. 结 果 发 现, 无 论 是 对 行 为 的 许 可 性 判 断 严 重 性 判 断 还 是 权 威 依 从 性 的 判 断, 患 有 自 闭 症 的 成 人 均 能 将 具 有 情 感 依 附 性 的 规 则 ( 道 德 / 厌 恶 违 背 ) 和 情 感 中 立

4 1106 生 物 化 学 与 生 物 物 理 进 展 Prog. Biochem. Biophys. 2015; 42 (12) 性 的 规 则 ( 习 俗 违 背 ) 区 分 开 来. 而 在 对 行 为 的 严 重 性 判 断 上, 患 有 自 闭 症 的 成 人 不 能 将 道 德 违 背 和 厌 恶 违 背 区 分 开 来, 对 道 德 违 背, 也 不 能 基 于 违 背 他 人 的 利 益 而 做 出 合 理 的 道 德 归 因. 分 析 认 为, 虽 然 道 德 违 背 和 厌 恶 违 背 在 情 感 上 都 被 认 为 是 难 以 接 受 的, 而 对 道 德 违 背 的 判 断 还 取 决 于 对 主 体 意 图 和 动 机 方 面 的 评 价. 移 情 能 力 中 的 情 感 成 分 足 以 区 分 情 感 依 附 规 则 和 情 感 中 立 规 则. 但 是 在 进 行 道 德 评 价 时, 还 需 要 利 用 认 知 性 的 移 情 能 力, 这 种 能 力 有 助 于 将 道 德 违 背 和 厌 恶 违 背 区 分 开 来. 所 以, 自 闭 症 个 体 缺 乏 的 正 是 这 种 认 知 性 的 移 情 能 力. [23] 林 锦 玲 对 比 了 我 国 5~7 岁 的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和 正 常 儿 童 对 有 意 伤 害 和 无 意 伤 害 条 件 下 的 道 德 判 断 和 情 感 反 应, 同 时 将 伤 害 目 标 做 了 人 和 物 的 区 分. 结 果 发 现,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能 够 有 效 区 分 意 图, 在 故 意 伤 害 条 件 下 评 价 行 为 更 为 恶 劣, 但 是 更 偏 向 于 对 物 的 关 注, 相 比 于 对 人 的 伤 害, 评 价 对 物 的 损 坏 更 为 恶 劣. 此 外, 他 们 在 情 感 判 断 上 与 常 人 也 有 很 大 差 异,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普 遍 持 有 更 少 的 情 感 反 应, 特 别 是 在 攻 击 对 象 为 人 的 情 境 下. 研 究 还 测 查 了 两 组 儿 童 的 错 误 信 念 理 解 和 移 情 水 平, 结 果 发 现, 两 组 儿 童 在 错 误 信 念 任 务 上 并 没 有 显 著 差 异, 而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在 移 情 能 力 上 的 得 分 却 显 著 低 于 正 常 儿 童. 这 暗 示 着,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在 道 德 判 断 上 的 表 现 可 能 与 其 移 情 能 力 有 关. 1 援 3 整 合 心 理 理 论 与 移 情 损 伤 : 两 难 困 境 中 的 道 德 推 理 事 实 上, 无 论 是 心 理 理 论 的 损 伤 还 是 移 情 能 力 的 损 伤, 它 们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的 解 释 并 非 冲 突 的. 因 为 心 理 理 论 水 平 与 移 情 能 力 之 间 本 身 就 存 在 着 某 些 重 合 之 处, 很 多 人 将 心 理 理 论 也 视 为 认 知 [24] 移 情 的 成 分 之 一. 而 自 闭 症 个 体 不 仅 在 心 理 理 论 任 务 上 存 在 缺 陷, 在 执 行 与 移 情 相 关 的 任 务 上 也 存 [25] 在 困 难.Gleichgerrcht 等 采 用 道 德 两 难 困 境 任 务, 考 察 了 自 闭 症 成 人 和 正 常 组 对 两 类 道 德 脚 本 的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其 中, 一 类 脚 本 为 标 准 电 车 困 境, 在 该 困 境 下, 被 试 需 要 决 定 是 否 扳 动 电 车 开 关 以 拯 救 5 个 人, 但 是 这 样 做 会 导 致 一 个 无 辜 的 人 死 亡. 另 一 类 脚 本 为 人 行 桥 困 境, 在 该 困 境 下, 被 试 需 要 决 定 是 否 将 1 个 人 推 下 人 行 桥 以 挡 住 电 车, 这 样 可 避 免 5 个 人 被 电 车 轧 死. 由 于 标 准 电 车 困 境 并 非 直 接 地 针 对 个 体, 所 以 设 为 非 个 人 条 件. 相 比 而 言, 人 行 桥 困 境 要 对 个 体 造 成 直 接 的 伤 害, 所 以 设 为 个 人 条 件. 大 量 研 究 表 明, 由 于 个 人 条 件 的 脚 本 可 以 引 发 被 试 更 强 烈 的 情 绪 反 应, 所 以 正 常 人 在 个 人 条 件 下 通 常 会 判 断 自 己 做 出 功 利 行 为 ( 将 一 个 人 推 下 人 行 桥 ) 的 概 率 小 于 非 个 人 条 件. 该 研 究 要 求 两 组 被 试 判 断, 当 面 对 这 两 类 困 境 时, 被 试 是 否 会 扳 动 开 关 或 将 一 个 人 推 下 人 行 桥, 同 时 回 答 个 体 做 出 这 一 决 定 的 感 受. 结 果 发 现, 对 于 个 人 条 件, 患 有 自 闭 症 的 被 试 比 正 常 被 试 表 现 出 更 多 功 利 主 义 的 判 断, 即 判 断 自 己 会 将 一 个 人 推 下 人 行 桥 以 阻 断 电 车. 他 们 对 自 己 做 出 该 决 定 的 情 绪 反 应 也 比 正 常 被 试 要 低. 之 后,Gleichgerrcht 等 测 查 了 两 组 被 试 的 心 理 理 论 和 移 情 状 况. 结 果 发 现, 对 于 自 闭 症 组 的 被 试 而 言, 在 个 人 条 件 下, 那 些 做 出 功 利 主 义 判 断 的 被 试 在 意 图 理 解 ( 心 理 理 论 ) 和 观 点 采 择 任 务 ( 认 知 移 情 ) 上 的 得 分 均 显 著 低 于 做 出 道 义 判 断 的 被 试. 而 正 常 被 试 在 上 述 任 务 上 不 存 在 显 著 差 异. 这 说 明, 心 理 理 论 和 认 知 移 情 的 损 伤 都 可 能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做 出 功 利 主 义 判 断 的 原 因. 1 援 4 言 语 发 育 障 碍 与 道 德 推 理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道 德 推 理 任 务 上 与 正 常 个 体 存 在 差 异, 还 可 能 与 他 们 的 言 语 发 育 障 碍 有 关.Grant [11] 等 的 研 究 发 现, 自 闭 症 儿 童 和 言 语 学 习 障 碍 儿 童 在 道 德 推 理 任 务 上 的 表 现 类 似, 虽 然 也 能 基 于 动 机 进 行 道 德 判 断, 但 是 两 组 儿 童 的 成 绩 均 不 如 正 常 儿 [18] 童.Takeda 等 的 研 究 发 现, 自 闭 症 儿 童 的 道 德 推 理 分 数 和 韦 氏 智 力 测 验 中 的 言 语 能 力 存 在 显 著 正 相 关. 言 语 能 力 强 的 自 闭 症 儿 童, 道 德 推 理 水 平 也 越 高. 他 们 认 为, 言 语 能 力 较 好 能 够 方 便 儿 童 掌 握 更 多 的 道 德 知 识, 进 而 弥 补 心 理 推 理 能 力 受 损 带 来 的 不 足. 因 为 他 们 会 对 日 常 生 活 中 父 母 或 老 师 教 导 的 规 则 进 行 心 理 复 述, 仅 通 过 执 行 言 语 功 能 而 非 表 征 故 事 主 角 的 心 理 状 态 来 进 行 正 确 的 道 德 推 理. 回 声 式 语 言 是 自 闭 症 儿 童 语 言 发 展 障 碍 的 典 型 特 征, 表 现 为 他 们 经 常 鹦 鹉 学 舌 式 地 重 复 他 人 [26] [11] 当 前 或 过 去 说 过 的 一 些 话. 有 研 究 表 明, 当 要 求 自 闭 症 儿 童 和 正 常 儿 童 分 别 对 道 德 判 断 的 结 果 进 行 解 释 时, 自 闭 症 儿 童 虽 然 也 能 对 自 己 的 道 德 判 断 进 行 归 因, 但 更 多 的 是 重 复 故 事 情 节, 而 不 像 正 常 儿 童 那 样 显 得 具 有 逻 辑 性. 这 或 许 与 他 们 典 型 的 回 声 式 语 言 风 格 有 关.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叙 事 能 力 和 语 篇 理 解 能 力 上 也 存 在 不 足, 表 现 为 在 叙 事 时 对 交 流 对 象 情 境 的 敏 感 性 不 够, 在 理 解 语 篇 时 不 能 识 别 引 起 人 物 内 部 状 态 的 原 因, 在 标 识 情 感 与 解 释 行 动 时 倾 向 于 简 单 化, 易 于 提 供 更 多 的 模 糊 不 清 的 指 代 [27] [28] 等.Shulman 等 的 研 究 表 明, 正 常 儿 童 更 多 依

5 2015; 42 (12) 李 占 星, 等 :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的 心 理 机 制 及 其 脑 机 制 1107 据 抽 象 的 道 德 或 习 俗 规 则 来 解 释 行 为 的 不 可 接 受 性, 而 自 闭 症 儿 童 则 仅 仅 根 据 具 体 性 的 社 会 谴 责. 当 要 求 两 组 被 试 分 别 列 举 一 些 行 为 可 被 接 受 的 情 况 时, 正 常 组 被 试 比 自 闭 症 组 的 被 试 提 供 了 更 多 符 合 [29] 条 件 的 场 景. 曾 经 有 研 究 比 较 了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纯 语 言 障 碍 儿 童 阿 斯 伯 格 综 合 症 儿 童 和 正 常 儿 童 的 会 话 内 容, 结 果 发 现,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使 用 表 达 内 在 状 态 和 解 释 的 肯 定 性 言 语 行 动 类 型 的 比 率, 显 著 低 于 阿 斯 伯 格 综 合 症 儿 童, 而 阿 斯 伯 格 综 合 症 儿 童 又 低 于 纯 语 言 障 碍 儿 童 和 正 常 儿 童 ; 高 功 能 自 闭 症 儿 童 与 阿 斯 伯 格 综 合 症 儿 童 使 用 的 表 达 心 理 状 态 的 肯 定 性 言 语 行 动 类 型, 往 往 有 指 代 需 求 的 取 向, 而 纯 语 言 障 碍 儿 童 与 正 常 儿 童 则 较 多 使 用 指 向 思 想 与 信 念 的 词 汇. 自 闭 症 儿 童 对 抽 象 词 理 解 和 运 用 能 力 的 匮 乏, 可 能 是 他 们 解 释 道 德 推 理 内 容 时 存 在 困 难 的 重 要 原 因 之 一. 2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的 脑 机 制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的 脑 机 制 与 心 理 理 论 移 情 能 力 的 脑 机 制 是 否 也 存 在 着 关 联 呢? 很 多 人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的 脑 机 制 进 行 了 [30-31] 研 究.Hiraishi 等 对 比 了 自 闭 症 儿 童 和 正 常 儿 童 在 道 德 两 难 困 境 中 的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同 时 利 用 神 经 成 像 技 术 考 察 了 他 们 在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的 脑 机 制. 结 果 发 现, 两 组 儿 童 的 道 德 推 理 之 间 无 显 著 差 异, 但 是 在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自 闭 症 儿 童 的 眶 额 叶 皮 层 (orbito-frontal cortex,ofc) 没 有 像 正 常 人 那 样 被 激 活. 一 般 认 为, 该 区 域 是 个 体 进 行 道 德 判 断 时 很 重 要 的 脑 区 域, 同 时 也 是 心 理 理 论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脑 区 域.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的 行 为 表 现 与 脑 激 活 程 度 并 不 一 致. 这 暗 示 自 闭 症 儿 童 在 进 行 道 德 判 断 时 可 能 有 其 他 的 神 经 环 路 补 偿 了 眶 额 叶 皮 层 的 [32] 活 动.Schneider 等 采 用 功 能 磁 共 振 成 像 技 术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和 正 常 个 体 进 行 道 德 推 理 时 的 脑 部 激 活 状 态 进 行 了 研 究. 其 中, 道 德 推 理 分 为 三 种 条 件 : 社 会 - 伦 理 道 德 困 境 条 件 个 人 获 得 - 集 体 损 失 道 德 困 境 条 件 以 及 中 立 基 线 条 件. 结 果 表 明, 在 整 合 两 种 道 德 困 境 条 件 下, 两 组 的 道 德 判 断 都 与 中 部 前 额 叶 颞 顶 联 合 区 和 楔 前 叶 的 激 活 程 度 相 关. 与 正 常 组 相 比, 自 闭 症 组 在 个 人 获 得 - 集 体 损 失 道 德 困 境 任 务 上 表 现 出 左 侧 杏 仁 核 左 侧 脑 岛 以 及 左 侧 额 下 回 (inferior frontal gyrus,ifg) 区 域 显 著 地 激 活 不 足. 另 一 方 面, 他 们 对 社 会 - 伦 理 道 德 困 境 和 整 合 的 道 德 困 境 又 表 现 出 后 侧 区 域 ( 包 括 楔 前 叶, 特 别 是 尾 部 扣 带 回 ) 以 及 前 扣 带 回 (anterior cingulate cortex,acc) 部 位 显 著 地 过 度 激 活. 这 些 脑 区 都 与 移 情 有 关, 同 时 它 们 也 被 证 明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社 交 困 [33-34] 难 的 主 要 脑 区,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这 些 脑 区 激 活 程 度 的 异 常 可 能 与 移 情 相 关 的 脑 区 域 的 特 殊 损 伤 是 相 关 的, 进 而 影 响 了 他 们 的 社 会 交 往. 同 时, 自 闭 症 个 体 还 表 现 出 与 默 认 模 式 网 络 和 自 我 参 照 认 知 相 关 区 域 的 过 度 激 活. 默 认 模 式 网 络 (default-mode network,dmn) 是 由 在 脑 处 于 静 息 状 态 时 相 互 联 系 维 持 健 康 代 谢 活 动 的 若 干 脑 区 所 组 成 的 一 个 网 络, 主 要 包 括 楔 前 叶 后 扣 带 回 皮 质 顶 下 小 叶 内 侧 前 额 叶 皮 层 的 背 侧 和 腹 侧 内 侧 颞 叶 以 及 海 马 等 脑 区, 在 个 体 从 事 如 自 传 性 记 忆 提 取 监 控 外 界 环 境 以 及 控 制 自 身 心 理 状 态 等 多 种 事 务 中 发 挥 着 重 [34] 要 作 用. 这 为 自 闭 症 个 体 基 于 社 会 信 息 的 道 德 决 策 加 工 的 异 常 模 式 提 供 了 某 些 证 据. 默 认 网 络 模 式 和 自 我 参 照 认 知 以 及 情 绪 加 工 相 关 的 脑 区 域 均 存 在 部 分 重 合. 这 些 部 位 在 静 息 状 态 下 的 过 度 激 活 可 能 暗 示 着 一 种 被 修 正 的 加 工 和 评 价 输 入 的 模 式, 因 此 可 能 成 为 自 闭 症 个 体 社 会 道 德 判 断 损 伤 的 潜 在 原 因. [35] Koster-Hale 等 通 过 功 能 磁 共 振 成 像 和 多 像 素 模 式 分 析 (multivoxel pattern analysis,mvpa) 的 方 法, 考 察 了 正 常 个 体 和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情 况, 结 果 发 现, 无 论 是 正 常 个 体 还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均 判 断 有 意 伤 害 比 偶 然 的 伤 害 更 应 受 到 谴 责, 但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相 比 于 正 常 个 体 更 倾 向 于 认 为 偶 然 的 伤 害 更 应 受 谴 责, 而 比 正 常 个 体 更 少 认 为 有 意 伤 害 应 受 到 谴 责. 正 常 成 人 在 做 出 有 意 和 无 意 的 伤 害 区 分 时, 右 侧 颞 顶 联 合 区 (right temporo-parietal junction, RTPJ) 表 现 出 稳 定 且 独 特 的 空 间 反 应 模 式, 并 且 这 种 神 经 模 式 和 他 们 的 道 德 判 断 之 间 是 相 关 的. 而 自 闭 症 个 体 则 未 出 现 这 种 模 式. 这 暗 示, 右 侧 颞 顶 联 合 区 功 能 异 常 影 响 了 自 闭 症 个 体 区 分 有 意 和 无 意 信 息 进 行 恰 当 的 道 德 推 理. 移 情 通 常 与 人 们 观 看 疼 痛 刺 激 时 的 反 应 直 接 相 [36] 关.Fan 等 分 别 给 正 常 成 人 和 自 闭 症 个 体 呈 现 一 些 导 致 疼 痛 的 图 片, 这 些 疼 痛 有 些 是 偶 发 原 因 造 成 的, 有 些 是 人 为 伤 害 造 成 的, 同 时 利 用 功 能 磁 共 振 成 像 (fmri) 和 事 件 相 关 电 位 (ERP) 技 术 对 被 试 观 看 这 些 图 片 时 的 脑 活 动 进 行 了 记 录 和 分 析. 结 果 发 现, 相 比 于 自 闭 症 个 体, 正 常 成 人 对 人 为 造 成 伤 害 的 疼 痛 图 片 的 注 视 时 间 更 长. 在 偶 发 原 因 造 成 的 疼 痛 条 件 下,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躯 体 运 动 皮 层 表 现 出 更 强 的 血 液 动 力 反 应, 而 前 中 扣 带 回 和 前 脑 岛 的 反 应 却

6 1108 生 物 化 学 与 生 物 物 理 进 展 Prog. Biochem. Biophys. 2015; 42 (12) 降 低. 相 比 于 正 常 组,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观 看 疼 痛 反 应 时 的 N2 成 分 更 强. 当 观 看 由 他 人 人 为 造 成 的 疼 痛 图 片 时, 相 比 于 正 常 成 人,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内 侧 前 额 叶 皮 层 (medial prefrontal cortex,mpfc) 的 血 液 动 力 反 应 和 晚 期 正 成 分 (LPP) 更 低, 在 与 疼 痛 有 关 的 移 情 背 景 中,N2 成 分 通 常 反 映 了 早 期 的 情 感 唤 醒, [37-38] 而 LPP 成 分 则 代 表 了 晚 期 的 认 知 评 价.mPFC 也 被 证 明 是 参 与 社 会 理 解 的 重 要 脑 部 位 之 一. 当 观 看 带 有 道 德 评 价 性 质 的 图 片 时,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N2 成 分 并 没 有 受 损, 而 mpfc 部 位 的 血 液 动 力 反 应 和 LPP 成 分 比 正 常 成 人 更 低, 这 暗 示 着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情 感 唤 醒 和 社 会 理 解 的 心 理 机 能 上 出 现 了 分 离. 这 一 发 现 与 前 述 有 关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情 感 移 情 上 的 完 整 性 和 认 知 移 情 上 缺 陷 的 发 现 是 吻 合 的. 有 研 究 表 明, 自 闭 症 个 体 存 在 着 大 脑 功 能 性 联 接 异 常, 其 中 言 语 功 能 区 的 连 接 异 常 就 是 其 中 之 [39] 一. 这 可 能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对 道 德 推 理 进 行 解 释 时 存 在 困 难 的 生 理 基 础. 对 句 子 的 加 工 通 常 要 求 布 洛 卡 区 和 威 尔 尼 克 区 的 协 同 合 作. 其 中, 布 洛 卡 区 主 要 负 责 语 言 的 整 合 ( 如 语 法 和 语 义 加 工 ), 而 威 尔 [39] 尼 克 区 主 要 负 责 单 个 词 汇 的 加 工. 研 究 表 明, 相 比 于 正 常 人,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完 成 句 子 理 解 任 务 时, 布 洛 卡 区 的 激 活 明 显 少 于 正 常 组, 而 威 尔 尼 克 区 的 激 活 明 显 高 于 正 常 组, 两 大 语 言 区 域 的 协 同 系 数 也 显 著 少 于 正 常 组. 这 种 言 语 功 能 联 接 的 异 常, 或 许 可 以 说 明 为 什 么 他 们 在 对 道 德 推 理 进 行 解 释 时, 经 常 采 用 单 一 的 回 声 式 的 语 言, 而 不 能 形 成 系 统 而 完 整 的 句 子 对 道 德 推 理 的 原 因 作 出 合 理 的 说 明. 3 总 结 与 展 望 综 合 以 上 研 究, 自 闭 症 个 体 由 于 在 心 理 理 论 移 情 等 认 知 能 力 上 的 损 伤, 会 影 响 到 他 们 的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由 于 他 们 对 他 人 意 图 的 误 解, 所 以 经 常 会 判 断 那 些 不 是 有 意 造 成 的 伤 害 是 有 意 的, 进 而 判 断 那 些 不 是 有 意 造 成 的 伤 害 也 是 不 对 的, 并 认 为 这 也 是 需 要 受 惩 罚 的. 这 可 能 是 他 们 社 交 障 碍 的 原 因 之 一. 另 一 方 面, 自 闭 症 个 体 对 他 人 的 情 绪 线 索 不 如 常 人 那 么 敏 感, 所 以 不 能 恰 当 地 理 解 别 人 的 感 受, 这 种 移 情 能 力 跟 他 们 的 道 德 推 理 水 平 是 相 关 的. 此 外,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水 平 和 言 语 发 展 水 平 之 间 存 在 一 定 关 联, 自 闭 症 个 体 经 常 通 过 重 复 故 事 情 节 引 述 具 体 后 果 来 解 释 道 德 推 理 的 内 容, 而 缺 乏 对 抽 象 道 德 规 则 的 引 述.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心 理 理 论 移 情 能 力 上 的 损 伤 与 道 德 推 理 之 间 的 关 系 也 得 到 了 一 些 脑 研 究 方 面 的 支 持. 未 来 的 研 究, 尚 需 要 考 虑 以 下 问 题 : 首 先, 心 理 理 论 移 情 和 言 语 能 力, 三 者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缺 损 的 影 响 是 独 立 的 吗? 我 们 认 [1, 40] 为 对 此 尚 缺 乏 细 致 的 分 析. 已 有 研 究 表 明, 心 理 理 论 和 移 情 能 力 在 某 些 脑 区 的 定 位 是 重 合 的. 这 些 重 合 区 域 的 损 伤 同 时 也 伴 随 着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损 伤. 但 是, 目 前 仍 不 能 确 定 究 竟 是 这 些 重 合 区 域 所 表 征 的 意 图 理 解 能 力 的 损 伤 还 是 它 们 所 表 征 的 移 情 能 力 的 损 伤, 最 终 导 致 了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道 德 推 理 任 [41] 务 上 与 常 人 的 不 一 致. 另 外, 不 少 研 究 发 现, 自 闭 症 儿 童 的 语 言 障 碍 和 他 们 的 心 理 理 论 能 力 缺 失 是 紧 密 关 联 的. 我 们 很 难 抛 开 语 言 障 碍 讨 论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心 理 理 论 缺 失 对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影 响, 或 者 抛 开 心 理 理 论 的 缺 失 讨 论 言 语 障 碍 对 他 们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影 响. 由 于 三 者 之 间 的 相 互 影 响, 所 以 我 们 在 未 来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的 原 因 解 释 上 必 须 更 为 谨 慎 一 些. 其 次, 在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考 察 方 法 上, 也 有 待 改 进 之 处. 目 前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考 察, 很 多 都 是 通 过 谈 话 和 讲 故 事 的 方 式 要 求 他 们 对 道 德 推 理 问 题 进 行 回 答. 但 是, 正 如 我 们 所 知, 自 闭 症 个 体 本 身 就 是 言 语 处 境 不 利 的 个 体, 这 让 我 们 很 难 分 辨 由 此 得 出 的 结 果 是 由 于 他 们 的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本 身 造 成 的, 还 是 言 语 发 展 水 平 造 成 的. 对 此, 一 些 考 察 自 闭 症 心 理 理 论 理 解 能 力 的 方 法 学 研 究 或 许 可 以 提 供 某 些 借 鉴. 研 究 表 明, 不 同 的 呈 现 方 式 会 影 响 自 闭 症 个 体 在 错 误 信 念 等 心 理 理 论 任 务 上 的 成 绩, 相 比 于 单 纯 的 故 事 法, 当 采 用 图 片 视 频 思 想 泡 等 手 段 呈 现 给 自 闭 症 儿 童 错 误 信 念 故 事, 或 者 让 他 们 主 动 操 作 的 时 候, 他 们 [42-43] 通 过 心 理 理 论 任 务 的 几 率 会 大 大 提 高. 这 暗 示 我 们,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考 察 不 应 局 限 于 言 语 反 应 的 方 式, 而 应 采 取 更 加 多 样 化 的 手 段, 或 许 我 们 会 观 察 到 不 一 样 的 结 果. 最 后, 在 影 响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生 理 机 制 方 面, 也 有 待 进 一 步 的 探 索. 一 方 面, 使 用 类 似 于 fmri 这 样 的 脑 成 像 技 术 只 能 暗 示 我 们 某 些 跟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可 能 相 关 的 脑 区, 但 仍 不 能 排 除 其 他 脑 区 对 特 定 认 知 加 工 的 作 用, 要 做 出 更 为 精 密 的 推 断, 还 需 要 脑 损 伤 技 术 的 支 持. 另 一 方 面, 自 闭 症 个 体 的 道 德 推 理 状 况, 可 能 不 仅 具 有 脑 功 能 方 面 的 神 经 基 础, 还 跟 他 们 的 激 素 水 平 存 在 关 联. [44] 例 如,Auyeung 等 就 发 现, 那 些 产 前 睾 丸 酮 ( 一 种

7 2015; 42 (12) 李 占 星, 等 :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的 心 理 机 制 及 其 脑 机 制 1109 雄 性 激 素 ) 水 平 更 高 的 胎 儿, 在 6~10 岁 时 表 现 出 更 多 的 自 闭 症 特 质, 这 可 能 是 男 性 自 闭 症 明 显 多 于 女 性 自 闭 症 的 主 要 原 因 之 一, 也 可 能 是 自 闭 症 个 体 移 情 水 平 低 于 常 人 和 反 社 会 行 为 超 出 常 人 的 原 因 之 一. 鉴 于 移 情 能 力 损 伤 是 影 响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重 要 机 制 之 一, 未 来 研 究 还 需 要 考 察 激 素 水 平 影 响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的 可 能 性, 以 对 自 闭 症 个 体 道 德 推 理 能 力 相 关 的 生 理 原 因 做 更 全 面 的 分 析. 参 考 文 献 [1] 李 晶, 林 珠 梅, 朱 莉 琪. 孤 独 症 谱 系 障 碍 的 遗 传 基 础 与 神 经 机 制. 生 物 化 学 与 生 物 物 理 进 展, 2012, 39(10): Li J, Lin Z, Zhu L. Prog Biochem Biophys, 2012, 39(10): [2] Associatio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DSM-IV-TR. USA: American Psychiatric Publishing Inc, 2000 [3] 刘 静, 徐 秀. 儿 童 孤 独 症 谱 系 障 碍 早 期 发 现 的 研 究 进 展. 实 用 儿 科 临 床 杂 志, 2010, 12(23): Liu J, Xu X. Journal of Applied Clinical Pediatrics, 2010, 12(23): [4] Baron-Cohen S. Mindblindness: As Essay on Autism and Theory of M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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