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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2015 年 12 月 71~98 頁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哈 寶 兒 瓦 它 摘 要 關 於 泰 雅 女 性 先 前 的 研 究 大 致 包 括 gaga 規 範 中 的 性 別 關 係 婚 姻 制 度 當 代 經 濟 發 展 歷 程 中 的 勞 動 經 驗 政 治 參 與 以 及 認 同 的 思 辨 等 ( 王 慧 群,1996; 張 國 賓, 1998; 蔣 文 鵑,2001; 陳 香 英,2006; 賴 淑 娟,2008; 顏 婉 娟,2000; 拉 娃. 布 興, 2007) 這 些 研 究 大 多 是 從 斷 時 性 的 角 度 出 發, 很 少 從 慣 時 性 歷 程 描 繪 女 性 經 驗, 本 研 究 將 以 金 洋 村 為 例, 嘗 試 從 原 住 民 部 落 歷 經 戰 後 國 家 治 理 與 資 本 化 之 社 會 脈 絡, 描 繪 不 同 世 代 女 性 的 性 別 關 係 變 遷 性 別 關 係 意 指 婚 姻 對 象 選 擇 的 決 策 婚 後 生 育 的 決 策 以 及 勞 動 分 工 透 過 研 究 發 現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在 性 別 關 係 中 的 三 方 面 : 婚 姻 選 擇 生 育 觀 以 及 勞 動 等, 除 了 有 世 代 間 的 差 異 之 外, 也 受 gaga 不 同 型 態 的 影 響 在 婚 姻 選 擇 方 面, 女 性 透 過 宗 教 的 轉 變, 自 由 戀 愛 之 風 的 興 起, 而 間 接 成 為 決 策 者 ; 生 育 方 面, 藉 著 家 庭 計 畫 政 策 的 介 入, 節 育 技 術 的 普 及 化, 增 加 女 性 對 生 育 的 決 策 機 會 ; 在 勞 動 方 面, 女 性 從 間 接 到 直 接 能 夠 進 入 勞 動 市 場, 並 且 有 職 業 階 層 化 的 現 象 金 洋 村 三 世 代 女 性 雖 然 各 自 面 臨 不 同 的 歷 史 階 段 與 社 會 條 件, 但 是 仍 然 遵 循 著 gaga 規 範, 甚 至 於 因 著 世 代 的 差 異, 進 行 調 適 與 轉 變 關 鍵 詞 : 泰 雅 族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婚 姻 選 擇 生 育 觀 勞 動 gaga 國 立 東 華 大 學 多 元 文 化 教 育 研 究 所 碩 士

2 72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The transformation of gender relationship in Atayal Women three generations at Nanao Towship Kinyan Tribe Habaw Watah Abstract The former Atayal women study is about Gaga s specification of Gender relations, the institution of marriage, contemporary working experience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and Identity of the Speculation. Most of these studies start from the angle of the break time and space. They seldom proceed from the inertia to describe the female experiences. This study will take the as the example to portraits the change for the gender relationship from the context of the post-war governance and capital society. The gender relationship means the policies of marital of choice, fertility decision and the division of labor. Through the study, except for the generational differences, it indicates that the third generation female of Kinyan tribe was also influenced by Gaga s different patterns theory in marital of choice, decision and the division of labor. In marital of choice, Women become the decision maker indirectly through the change of the religion and the trend of freedom to choose their spouses. Through family planning and the popularity of birth control technological intervention, women in Kinyan had more choices to make fertility decisions in fertility. In terms of labor, female from indirect path to direct way accessed to the labor market and there was the phenomenon of stratification profession. Though, the third generation of Kinyan tribe women faced different historical stage and social status, they still follow the Gaga s rules. They even adjust themselves with Generational differences and environment with time. National Dong Hwa University curriculum design and development potential of the Department of Multicultural Education Master Class

3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73 Key words: Atayal women, gender relationship, marital of choice, fertility attitude, labor, gaga

4 74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壹 前 言 關 於 泰 雅 女 性 先 前 的 研 究 大 致 包 括 gaga 規 範 中 的 性 別 關 係 婚 姻 制 度 當 代 經 濟 發 展 歷 程 中 的 勞 動 經 驗 政 治 參 與 以 及 認 同 的 思 辨 等 ( 王 慧 群,1996; 張 國 賓, 1998; 蔣 文 鵑,2001; 陳 香 英,2006; 賴 淑 娟,2008; 顏 婉 娟,2000; 拉 娃 布 興, 2007) 先 前 的 研 究 大 多 是 從 斷 時 性 的 角 度 出 發, 很 少 從 慣 時 性 歷 程 描 繪 女 性 經 驗, 本 研 究 將 以 金 洋 村 為 例, 嘗 試 從 原 住 民 部 落 歷 經 戰 後 國 家 治 理 與 資 本 化 之 社 會 脈 絡 描 繪 不 同 世 代 女 性 的 生 命 經 驗 探 討 不 同 世 代 泰 雅 女 性 經 驗 時, 主 要 針 對 上 述 女 性 移 動 與 性 別 關 係 的 關 連, 具 體 而 言, 這 裡 的 性 別 關 係 意 指 婚 姻 對 象 選 擇 的 決 策 婚 後 生 育 的 決 策 以 及 勞 動 分 工 再 者, 性 別 關 係 並 非 固 定 不 變, 它 是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建 構 出 來 的, 會 隨 著 不 同 的 社 會 條 件 與 歷 史 階 段 而 不 斷 地 重 構 因 此, 本 研 究 將 金 洋 村 三 個 世 代 女 性 各 自 所 身 處 社 會 背 景 分 為 :( 一 ) 實 行 三 大 山 地 政 策 時 期 的 傳 統 社 會 ~1960 年 代 ;( 二 ) 臺 灣 經 濟 起 飛 時 期 的 1960~80 年 代 ;( 三 ) 經 濟 轉 型 與 市 場 自 由 化 時 期 的 1980 年 代 以 後 等 三 時 期 來 做 討 論 與 分 析 貳 文 獻 探 討 一 泰 雅 族 社 會 的 性 別 文 化 傳 統 泰 雅 族 社 會 中, 對 於 男 性 與 女 性 各 自 都 有 其 規 範 必 須 遵 守, 不 過 大 致 上 主 要 決 策 者 仍 然 是 男 性, 例 如 婚 姻 關 係 建 立 的 決 策 生 育 子 女 數 的 決 策 以 及 勞 動 的 決 策 等 ; 女 性 則 是 較 為 被 動 的 一 方 因 此, 以 下 透 過 相 關 文 獻 的 整 理, 耙 梳 泰 雅 族 傳 統 社 會 裡 的 婚 姻 選 擇 生 育 觀 以 及 女 性 參 與 勞 動 的 經 驗 : ( 一 ) 傳 統 社 會 的 婚 姻 選 擇 李 亦 園 (1963) 提 出 泰 雅 族 人 的 社 會 行 使 嚴 格 的 一 夫 一 妻 制 (monogamy), 其 中 提 到 了 傳 統 gaga 規 範 之 下, 近 親 禁 婚 的 法 則 以 及 擇 偶 的 條 件 等 近 親 禁 婚 法 則 的 部 分, 認 為 此 婚 姻 是 不 被 受 祝 福 的, 甚 至 會 受 祖 靈 的 懲 罰 然 而, 何 謂 近 親, 泰 雅 族 主 要 以 家 族 (qutux ngasan) 同 高 祖 父 系 群 (qutux bkis) 雙 系 (Bilateral kinship) 禁 婚 群 (qutux glu) 三 者 為 重 要 的 群 體, 又 特 別 以 這 三 種 群 體 為 禁 婚 法 則 中 的 主 要

5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75 群 體 若 是 違 反 了 gaga 的 禁 忌 (psanik) 會 為 同 一 個 群 體 的 人 帶 來 不 幸 另 外, 在 傳 統 泰 雅 族 社 會 中, 有 幾 種 結 婚 的 方 式 : 招 贅 婚 交 換 婚 (sbiyogy) 以 及 搶 奪 婚 (hata h mulu knerin)( 李 亦 園,1963) 然 而, 後 兩 者 在 泰 雅 傳 統 社 會 中, 是 比 較 特 殊 的 婚 姻 制 度, 以 下 各 自 描 述 之 : 交 換 婚 就 是 當 兩 個 家 庭 各 自 皆 有 一 對 兒 女, 且 兩 家 感 情 甚 篤, 會 互 相 交 換 成 為 親 家 的 方 式, 所 建 立 的 婚 姻 關 係 ; 搶 奪 婚 則 是 傳 統 社 會 常 有 的 婚 姻 制 度 其 所 運 作 的 方 式 為 男 性 若 看 上 某 家 適 婚 年 齡 的 女 性, 就 會 直 接 登 門 提 親 若 婚 事 談 不 攏, 就 會 找 時 機 把 女 兒 帶 走 ; 抑 或 者 是, 在 雙 方 家 長 未 曾 謀 面 之 下, 男 性 若 是 喜 歡 這 位 女 孩, 就 會 集 結 自 己 的 好 朋 友 進 行 搶 奪 的 計 畫 除 此 之 外, 在 建 立 婚 姻 關 係 的 過 程 中, 必 須 分 送 豬 肉 給 gaga 1, 以 示 尊 重 不 過, 近 幾 年 以 來, 這 種 觀 念 似 乎 越 趨 淡 薄, 以 至 於 買 賣 gaga 的 案 例 增 加 不 少 原 先 在 傳 統 的 泰 雅 社 會 裡, 每 當 進 行 結 婚 儀 式 時, 就 必 須 謹 遵 著 同 gaga 的 方 式, 進 行 分 送 豬 肉 但 是, 經 過 外 來 文 化 的 衝 擊 以 及 現 代 思 維 的 影 響,gaga 群 體 的 關 係 已 成 為 一 種 禮 尚 往 來, 也 就 是 一 種 交 換 的 概 念 所 以, 就 會 使 得 gaga 群 體 間 較 易 產 生 衝 突 泰 雅 族 男 女 若 要 結 婚 就 必 須 具 備 相 當 的 生 活 技 能, 並 且 必 須 經 過 繁 複 嚴 謹 的 程 序, 在 父 母 的 首 肯 允 諾 之 下 才 得 以 結 婚 並 且 在 結 婚 之 後, 是 不 可 輕 言 離 婚, 離 婚 是 婚 姻 生 活 最 大 的 禁 忌 ( 陳 香 英,2007) 然 而 提 出 離 婚 的 理 由, 大 多 是 夫 婦 中 任 何 一 人 與 人 通 姦, 或 者 移 情 別 戀 ( 李 亦 園 等 人,1963:95) 提 出 離 婚 的 一 方, 必 須 祭 出 一 頭 豬 向 雙 方 gaga 群 體 賠 罪, 離 婚 才 足 以 成 立 ; 不 過, 對 其 個 人 或 者 家 族 來 說, 是 極 大 的 恥 辱 然 而, 女 性 出 嫁 之 後, 假 使 離 婚 也 不 能 回 到 娘 家 ; 反 之, 男 性 若 是 入 贅, 無 論 何 時 皆 可 以 回 家 直 到 近 代, 女 性 提 請 離 婚 之 後, 而 是 選 擇 在 外 生 活 工 作, 認 為 婚 姻 的 失 敗 是 丟 臉 的, 所 以 才 不 願 回 到 娘 家 另 外, 離 婚 之 後 的 子 女 歸 屬 則 都 歸 丈 夫 所 有, 若 是 有 嬰 兒 必 須 由 女 性 哺 乳 則 歸 女 性 財 產 分 配 分 面, 女 性 能 夠 拿 回 個 人 之 私 產, 若 離 婚 是 因 為 女 性 不 正 之 行 為, 則 男 性 能 夠 扣 留 財 產 ( 二 ) 統 社 會 的 生 育 觀 接 著 女 性 生 育 的 過 程 中, 也 有 一 些 必 須 遵 循 的 規 範 其 中, 對 於 懷 孕 的 觀 1 此 處 的 gaga 意 旨 為 群 體

6 76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念 來 說, 會 將 男 性 視 為 播 種 者 ; 女 性 則 是 為 土 地 ( 李 亦 園,1963:51) 接 著 在 生 產 的 過 程 中, 產 婦 分 娩 是 被 視 為 不 潔 的, 除 了 助 產 的 人 ( 通 常 是 產 婦 的 母 親 ) 之 外 皆 須 迴 避, 尤 其 男 性 是 絕 對 要 迴 避 的, 若 不 遵 循, 則 會 使 男 性 打 獵 時 會 有 不 好 的 事 情 發 生 在 嬰 兒 出 生 十 天 到 十 二 天 後 必 須 由 巫 師 進 行 禳 袚 法 術 之 後 才 能 抱 出 室 外, 避 免 招 致 惡 靈 侵 擾 另 外, 在 有 新 生 兒 的 家 中 要 釀 酒 製 作 米 糕, 邀 請 親 友 慶 祝 在 小 島 由 道 等 人 的 研 究 (1996) 中 呈 現 出 傳 統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天 職 生 育 的 迫 切 性, 當 女 性 成 為 孕 婦 之 後, 得 到 了 更 多 的 關 注 與 照 顧 另 外, 也 提 到 了 對 於 生 男 生 女 的 態 度 : 認 為 男 孩 要 懂 得 打 獵 耕 種 ; 女 孩 需 習 得 織 布 的 技 術, 間 接 強 化 了 男 女 分 工 的 價 值 觀 若 是 生 了 雙 胞 胎 者, 其 中 一 個 多 會 因 為 營 養 不 良 而 夭 折 另 外, 一 男 一 女 的 雙 胞 胎 則 是 被 視 為 不 吉 祥 的, 所 以 把 其 中 一 個 送 給 他 人 撫 養 最 後, 在 泰 雅 族 社 會 中, 對 於 所 謂 的 私 生 子 是 非 常 忌 諱 的 自 上 述 提 及 的 gaga 規 範 就 能 夠 了 解 泰 雅 社 會 的 嚴 謹 制 度, 對 於 還 未 有 婚 姻 關 係 的 男 女, 若 打 破 規 範, 而 懷 孕 生 子, 其 子 會 被 活 埋 以 示 對 gaga 的 尊 重 ( 三 ) 傳 統 社 會 的 勞 動 泰 雅 有 句 古 諺 男 常 逸, 女 常 勞 ( 黃 鵬 仁,1996), 表 示 泰 雅 女 性 總 是 無 時 無 刻 為 生 活 為 家 庭 而 忙 碌 到 了 近 代, 用 在 解 釋 泰 雅 族 社 會 的 兩 性 分 工, 甚 至 泰 雅 族 男 性 承 認, 直 至 現 在 泰 雅 女 性 的 生 活 還 是 比 男 性 來 得 辛 苦 ( 廖 守 臣,1984) 另 外, 泰 雅 男 性 在 耕 作 開 墾 時, 多 數 是 在 需 要 龐 大 力 量 的 部 分 才 由 男 性 來 負 責 ; 女 性 則 是 在 山 田 開 闢 之 後, 平 時 顧 田 除 草 等 皆 由 其 來 負 責 女 性 工 作 量 與 男 性 相 比 之 下 不 相 上 下 很 會 工 作 的 女 孩 是 早 期 泰 雅 社 會 中 挑 選 媳 婦 的 重 要 條 件 之 一, 因 為 勤 勞 工 作 的 美 德, 是 社 會 所 誇 耀 的 ( 賴 淑 娟,2006) 在 傳 統 泰 雅 族 的 社 會 分 工 方 面, 還 沒 有 如 近 代 職 業 的 分 工, 因 此 所 從 事 的 都 是 農 業 與 漁 獵 採 集 等, 從 兩 性 分 工 的 角 度 來 談 : 男 性 多 數 擔 任 祭 司, 即 mrhuw 為 群 體 中 的 領 導 者, 帶 領 族 人 祭 祀 祖 先, 並 且 決 定 一 年 之 中 何 時 該 播 種 收 割 等 ; 另 外 也 領 導 狩 獵, 以 及 維 持 社 會 的 安 寧 至 於 女 性 在 社 會 分 工 中, 主 要 擔 任 的 職 業 為 hmnguq 2, 即 巫 醫 其 功 能 是 替 人 治 病, 或 者 為 他 人 占 卜 解 難 的 另 外 一 種 職 業 為 2 於 訪 談 對 象 R 的 解 釋 之 下, 大 致 能 夠 了 解 moni 此 種 身 分 還 有 另 外 一 種 說 法 hmnguq 才 是 專 指

7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77 mux matas, 即 紋 面 師 其 傳 承 方 面 與 hmnguq 一 樣, 是 母 傳 女, 假 若 家 中 無 女 則 傳 近 親 之 女 在 泰 雅 族 的 傳 統 裡, 紋 面 是 成 年 的 象 徵, 男 女 在 一 定 年 齡 時, 並 且 通 過 成 年 儀 式 之 後, 才 能 進 行 紋 面 不 過, 日 治 時 期 之 後, 因 為 總 督 府 的 禁 止 以 及 西 方 宗 教 信 仰 的 影 響, hmnguq 被 教 會 的 牧 者 給 取 代 ;mux matas 漸 漸 被 遺 忘, 加 上 下 一 代 不 願 意 承 襲 這 樣 的 社 會 角 色 而 加 速 其 式 微 總 而 言 之, 泰 雅 族 傳 統 社 會 認 為 gaga 規 範 是 必 須 要 遵 循 的, 就 如 同 現 今 社 會 的 法 律 特 性, 是 具 有 重 要 意 義 的 從 婚 姻 制 度 生 育 觀 至 勞 動 分 工 等 層 面, 就 依 據 著 gaga 規 範 運 作 其 社 會 功 能 然 而, 經 歷 了 社 會 環 境 的 改 變, 不 僅 影 響 傳 統 文 化 的 流 失 抑 或 是 於 他 者 文 化 的 揉 雜 等 現 象, 其 實 也 引 出 了 更 不 同 於 以 往 的 視 角 來 理 解 其 社 會 的 發 展 二 性 別 關 係 的 相 關 文 獻 人 們 日 常 生 活 的 進 行 會 經 過 類 屬 化 (categorization) 的 過 程, 也 就 是 對 生 活 周 遭 的 人 事 物 進 行 分 類, 分 類 的 類 別 產 生 意 義, 成 為 社 會 互 動 的 脈 絡 其 中 性 別 化 類 屬 過 程 尤 為 普 遍,West and Zimmerman(1987) 以 做 性 別 (doing gender) 的 觀 點 論 及 人 們 互 動 時 會 分 派 性 別 類 屬 (sex category), 因 而 形 成 性 別 意 義, 同 時 於 互 動 時 產 生 性 別 關 係 例 如 人 們 參 與 各 種 日 常 行 為 時, 為 從 交 談 家 務 工 作 到 餐 桌 禮 儀 與 經 濟 行 為, 本 身 就 會 預 設 是 男 或 是 女 的 性 別 類 屬, 然 後 據 以 行 動, 這 也 就 是 性 別 建 構 的 過 程 在 建 構 性 別 時, 不 是 隨 心 所 欲, 而 是 有 一 個 人 們 認 為 理 所 當 然 性 別 秩 序 引 導 著 社 會 行 為 與 互 動, 進 而 形 成 性 別 關 係, 這 個 性 別 秩 序 或 著 說 是 性 別 體 制 對 於 我 們 的 性 別 實 踐 具 有 極 為 強 大 的 形 塑 力 量 性 別 關 係 始 終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建 構 出 來, 而 且 隨 著 不 同 的 社 會 條 件 與 歷 史 階 段 而 不 斷 的 重 新 建 構 性 別 關 係 有 多 重 面 向, 根 據 Connell(2009), 性 別 關 係 主 要 有 四 個 重 要 的 分 析 面 向 : 權 力 關 係 生 產 消 費 與 性 別 化 的 累 積 情 感 關 係 以 及 符 號 文 化 與 論 述 權 力 關 係 指 涉 權 力 作 為 性 別 面 向, 以 父 權 為 概 念 理 解 的 核 心, 把 男 性 視 為 支 配 的 性 階 級 (sex class), 例 如 丈 夫 有 權 支 配 妻 子 父 親 有 權 支 配 女 兒, 在 很 多 地 方 仍 為 父 權 社 會, 女 性 受 到 個 別 或 直 接 的 控 制, 也 透 過 國 家 體 制 展 現 權 力 在 替 人 治 病 的 巫 醫 反 之,moni 則 是 所 謂 的 巫 師 不 過, 目 前 的 文 獻 上, 多 數 都 以 moni 作 為 其 代 名 詞

8 78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生 產 消 費 與 性 別 化 的 累 積 方 面, 也 就 是 在 探 討 性 別 分 工 與 勞 動 關 係 的 主 題 許 多 有 關 於 家 庭 分 工 與 女 性 勞 動 者 的 研 究, 發 現 女 性 在 除 了 家 庭 之 外 的 勞 動 市 場 中, 儘 管 充 斥 著 男 性 霸 權 的 工 作 氣 氛, 強 調 了 性 別 化 的 累 積 過 程 ( gendered accumulation) 不 過, 女 性 也 透 過 勞 動 力 的 參 與 提 升 其 社 會 地 位 且 成 為 新 興 的 階 級 情 感 關 係 意 旨 情 感 的 性 別 化, 例 如 在 家 庭 中 的 情 感 聯 繫, 還 有 父 母 與 子 女 之 間 的 關 係, 形 成 了 極 度 性 別 化 的 關 係 : 照 顧 幼 兒 的 工 作 都 是 女 性 負 責, 使 母 親 與 兒 女 的 關 係 較 為 親 近 ; 至 於 賺 錢 養 家 的 男 性 相 對 情 感 方 面 會 比 較 疏 離 然 而 隨 著 性 別 分 工 與 男 性 角 色 的 改 變 ( 新 好 男 人 ), 性 別 化 的 情 感 模 式 會 產 生 變 遷 關 於 符 號 文 化 論 述 係 指 文 化 中 的 性 別 意 義 隱 涵 父 系 法 則 的 具 體 實 踐, 例 如 語 言 形 式 媒 體 服 飾 化 妝 姿 態 攝 影 電 影 的 性 別 形 象 關 於 Connell 所 提 出 的 性 別 關 係 的 四 個 面 向 是 思 考 的 分 析 工 具, 在 實 際 生 活 中 各 面 向 是 會 相 互 扣 連 與 交 錯 影 響 本 研 究 在 討 論 金 洋 村 三 個 世 代 女 性 的 性 別 關 係 時, 主 要 集 中 在 Connell 所 提 權 力 關 係 生 產 消 費 與 性 別 化 的 累 積 的 二 個 面 向, 首 先 權 力 關 係 是 指 在 父 權 體 制 下 父 兄 或 丈 夫 對 女 性 決 策 的 控 制, 例 如 婚 姻 的 決 策 及 婚 後 生 育 的 決 策 : 再 者 是 指 性 別 化 的 勞 動 分 工 以 下 就 三 世 代 的 婚 姻 選 擇 婚 後 生 育 決 策, 以 及 性 別 化 的 勞 動 分 工 進 行 討 論 參 研 究 方 法 一 研 究 場 域 本 研 究 場 域 選 在 宜 蘭 縣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是 由 兩 個 社 所 組 成 的 新 聚 落, 其 中 包 含 奎 諾 斯 社 (rekinus) 與 金 洋 社 (kinyan) 兩 社 在 國 民 政 府 遷 台 以 前, 皆 分 布 在 大 濁 水 溪 中 上 游 地 區 然 而, 在 國 府 遷 台 之 後, 許 多 的 部 落 開 始 進 行 遷 徙, 其 中 金 洋 社 與 哈 卡 巴 里 斯 (haga-paris) 社 為 此 遷 徙 計 畫 中, 最 後 完 成 遷 徙 的 兩 社, 直 到 1964 年 才 完 成 了 所 有 的 遷 社 計 畫 1957 年 ( 民 國 46 年 ) 奎 諾 斯 社 遇 到 強 烈 颱 風 造 成 南 溪 支 流 溪 水 暴 漲, 將 半 數 以 上 的 房 屋 被 淹 沒 因 此, 奎 諾 斯 社 找 到 了 新 居 地, 當 時 稱 為 仲 岳 段 隸 屬 於 現 今 的 武 塔 村 接 著 1964 年, 金 洋 社 遷 徙 至 此, 加 上 國 家 權 力 的 介 入, 使 得 原 本 屬 於 奎 諾 斯 社 族 人 的 土 地 開 始 捐 贈 給 國 家 蓋 國 民 住 宅, 讓 金 洋 社 入 住 在 此 後 來, 因 為 金 洋 社 人 數 較 多, 因 而 改 名 為 金 洋 村, 所 以 現 今 的 金 洋

9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79 村 包 含 有 博 愛 路 與 金 洋 路 兩 個 區 域 然 而, 兩 社 族 人 原 本 就 分 屬 不 同 的 gaga 群 體, 也 因 此 兩 社 族 人 一 開 始 是 不 相 往 來 的 直 到 後 來 透 過 宗 教 信 仰 以 及 所 謂 的 sbayuh( 換 工 ) 的 工 作 模 式, 漸 漸 促 進 了 兩 社 族 人 之 間 的 關 係, 最 後 也 出 現 了 通 婚 的 現 象 因 此 本 研 究 試 圖 透 過 歷 史 的 脈 絡 進 行, 來 描 繪 屬 於 金 洋 村 各 世 代 女 性 的 故 事, 並 且 借 用 Connell(2009) 提 到 性 別 關 係 的 向 度 來 分 析 各 世 代 女 性 的 所 面 對 的 處 境 二 研 究 架 構 本 研 究 透 過 金 洋 部 落 泰 雅 族 婦 女 生 命 史 的 撰 述, 探 討 她 們 在 家 庭 中 性 別 權 力 關 係 的 轉 變 本 研 究 將 從 台 灣 社 會 與 部 落 變 遷 的 歷 程 觀 察 產 業 結 構 與 國 家 政 策, 如 何 影 響 部 落 人 口 的 流 動 經 濟 型 態 與 規 範 的 改 變, 進 而 影 響 三 個 世 代 的 女 性 在 家 庭 中 的 性 別 關 係 ( 如 下 頁 圖 1) 圖 1 研 究 架 構

10 80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本 研 究 縱 軸 為 三 個 不 同 世 代, 橫 軸 包 含 了 性 別 關 係 的 轉 變 部 落 與 鄉 村 的 社 會 轉 變 以 及 國 家 政 策 與 產 業 結 構 的 發 展 試 圖 從 三 世 代 女 性 的 生 命 故 事 當 中, 整 理 出 橫 軸 上 各 自 主 題 產 生 了 哪 些 變 化 第 一 世 代 經 歷 的 國 家 政 策 山 地 三 大 政 策 而 進 行 了 遷 村 計 畫 ; 第 二 世 代 處 在 經 濟 起 飛 時 期, 許 多 年 輕 人 從 事 勞 力 密 集 的 工 廠 生 產 線 工 作 ( 陳 鴻 圖,2005 賴 淑 娟,2008), 吸 引 了 此 世 代 女 性 投 入 生 產 線 的 工 作, 成 為 所 謂 的 打 工 女 孩 這 些 女 孩 們 因 為 對 城 市 生 活 的 不 適 應 之 下, 而 選 擇 回 鄉 回 鄉 之 後 又 是 如 何 影 響 了 部 落 的 生 活 ; 第 三 世 代 因 著 經 濟 自 由 化 的 影 響, 產 業 結 構 產 生 改 變, 專 業 性 的 工 作 逐 漸 增 加, 服 務 業 也 相 對 地 發 展 但 是, 這 些 就 業 機 會 多 集 中 在 都 會 區, 成 為 部 落 年 輕 人 外 移 的 拉 力, 人 口 開 始 出 現 第 二 次 的 外 流 現 象 但 也 產 生 了 勞 動 階 層 化 (gender stratification) 的 現 象, 有 些 人 因 著 教 育 的 提 升 進 入 專 業 性 的 工 作 職 場, 另 外 也 有 些 人 留 在 部 落 從 事 臨 時 性 或 勞 力 密 集 的 工 作 所 以 此 為 本 研 究 最 主 要 的 核 心 架 構 三 研 究 方 法 本 研 究 採 用 質 性 研 究 的 方 法 質 性 研 究 方 法 的 發 展 至 今, 一 直 都 是 被 廣 為 應 用 的 研 究 法, 其 中 深 度 訪 談 亦 為 常 用 研 究 方 法 也 借 用 了 口 述 歷 史 的 方 法, 其 主 要 作 用 是 在 缺 乏 文 字 器 物 圖 像 等 物 證 不 足 時, 能 夠 作 為 人 證 ; 再 者, 就 是 讓 當 事 人 參 與 歷 史 重 建 的 工 作, 使 史 學 不 只 是 史 學 家 專 屬 的, 而 是 人 人 皆 可 參 與 的, 並 且 能 夠 從 當 事 人 的 敘 述 中, 感 受 到 歷 史 的 臨 場 感 與 親 切 性 ( 張 玉 法,2002:5) 因 此, 本 研 究 還 包 含 了 所 謂 的 自 然 發 生 的 資 料, 也 就 是 觀 察 者 本 身 進 入 到 研 究 對 象 的 組 織 與 社 群 當 中, 以 記 錄 其 間 的 互 動 關 係 或 者 是 事 件, 研 究 者 在 進 行 訪 談 時, 除 了 正 式 的 訪 談 形 式 之 外, 也 會 利 用 搭 乘 部 落 免 費 觀 光 巴 士 時 以 及 在 教 會 團 契 的 交 流 之 下, 與 來 自 金 洋 村 的 婦 女 進 行 談 話

11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81 四 訪 談 對 象 基 本 資 料 表 1 金 洋 三 代 女 性 的 生 命 經 驗 訪 談 對 象 資 料 匿 名 世 代 教 育 程 度 工 作 經 驗 L 一 蕃 童 教 育 農 3 生 育 子 女 數 ( 位 ) 婚 姻 選 擇 內 婚 青 梅 竹 馬 父 兄 代 為 選 擇 R 一 國 小 畢 農 8 內 婚 父 兄 代 為 選 擇 M 一 國 小 畢 農 幫 傭 4 內 婚 父 兄 代 為 選 擇 I 二 國 中 畢 農 2 內 婚 自 由 戀 愛 K 二 國 小 畢 農 3 內 婚 自 由 戀 愛 E 二 國 小 肄 農 3 內 婚 自 由 戀 愛 ME 三 國 中 畢 臨 時 工 2 外 婚 自 由 戀 愛 HA 三 大 學 畢 教 職 0 未 婚 H 三 大 專 畢 私 人 機 構 保 育 員 3 外 婚 自 由 戀 愛 特 殊 經 歷 母 親 為 部 落 的 hmnguq 母 親 為 部 落 的 hmnguq 出 外 打 工 經 驗 家 務 延 伸 出 外 打 工 經 驗 板 模 採 種 子 肆 三 世 代 女 性 的 故 事 一 傳 統 泰 雅 社 會 的 第 一 世 代 ( 一 )smiye( 提 親 ) 與 hata h mulu knerin( 搶 奪 婚 ) 與 sbiyogy( 交 換 婚 ) smiye 是 一 件 充 滿 技 巧 的 演 說, 所 以 泰 雅 族 的 婚 事 經 常 都 是 這 些 男 性 長 輩 的 一 張 嘴 所 促 成 的 因 此, 除 了 男 性 長 輩 的 重 要 角 色 之 外, 男 方 家 族 也 要 持 續 的 向 女 方 示 好, 帶 著 醃 肉 自 釀 的 小 米 酒 等 等, 並 且 試 圖 拉 攏 之 間 的 關 係 若 是 雙 方 同 意 結 婚 之 後, 男 方 會 在 自 家 殺 豬 分 肉, 並 且 讓 女 方 家 族 的 gaga 全 都 來 共 襄 盛 舉, 並 且 會 特 別 分 給 男 女 雙 方 的 kyoray 3 與 gaga 4 豬 肉, 以 表 示 對 其 的 尊 重 M 回 憶 起 自 己 結 婚 前, 親 人 們 為 了 她 結 婚 所 做 的 準 備 工 作 : 我 的 媽 媽 在 我 的 嫁 妝 裡 面, 多 加 了 很 多 自 己 親 自 織 的 山 地 布, 希 望 我 嫁 過 去 不 會 被 對 方 嘲 笑, 說 我 是 putu knerin( 懶 惰 的 女 人 ) 另 外, 也 送 我 鋤 草 用 的 鋤 頭 等, 希 望 我 能 夠 勤 勞 於 山 上 的 工 作 除 了 這 3 意 旨 有 血 緣 關 係 的 親 戚 4 意 旨 雖 無 血 緣 關 係, 但 屬 於 同 一 個 群 體 的 人

12 82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些 之 外, 在 smiye 結 束 之 後, 為 了 結 婚 當 天 的 宴 席, 家 人 們 早 已 開 始 釀 製 小 米 酒 ; 年 輕 的 男 性 則 是 上 山 打 獵, 儲 存 更 多 的 食 物, 希 望 能 讓 婚 禮 更 盛 大 由 此 可 知, 女 性 的 嫁 妝 也 會 成 為 其 在 地 位 的 象 徵 傳 統 泰 雅 族 的 婚 姻 制 度 分 為 hata h mulu knerin ( 搶 奪 婚 ) 與 sbiyogy ( 交 換 婚 ) 前 者 的 方 式 就 相 對 較 為 激 烈 些 : 男 性 若 有 看 上 眼 的 女 性, 就 會 趁 著 女 性 無 人 保 護 時, 把 她 抓 走 軟 禁 但 絕 不 玷 汙 其 貞 潔 軟 禁 期 間, 男 性 就 會 找 到 適 當 機 會 到 女 方 家 去 提 親 答 應 則 進 入 到 協 商 婚 事 的 階 段 ; 若 不 答 應, 女 性 則 會 被 嘲 笑 被 視 為 不 潔 的 所 以, 女 方 家 人 大 多 都 會 馬 上 答 應 婚 事 後 者 sbiyogy ( 交 換 婚 ), 指 兄 妹 的 交 換 婚, 是 由 關 係 友 好 的 兩 家 人, 若 各 有 一 對 兒 女 時, 在 雙 方 家 長 同 意 之 下 就 會 互 相 交 換 女 兒, 並 且 讓 新 人 同 時 成 婚 不 過, 這 樣 的 婚 姻 是 不 需 要 聘 禮, 只 要 在 結 婚 當 天 宴 請 兩 方 的 家 族 即 可 然 而, 此 兩 類 較 為 特 殊 的 婚 姻 制 度, 在 金 洋 社 遷 村 之 後, 因 為 接 觸 平 地 社 會 頻 繁, 接 受 更 多 的 外 來 觀 念 刺 激, 所 以 此 類 的 制 度 慢 慢 被 淡 忘 這 些 婚 姻 制 度 都 由 男 性 年 長 者 做 決 定, 女 性 當 事 者 難 有 機 會 表 達 其 意 願, 所 以 常 有 拒 婚 的 情 形 發 生 ( 二 ) 延 續 生 命 的 女 性 生 育 能 力 與 兒 女 的 教 育 泰 雅 族 的 傳 統 觀 念 認 為 在 建 立 家 庭 之 後, 就 必 須 執 行 生 育 的 任 務 在 傳 統 社 會 當 中, 女 性 的 身 體 被 視 為 生 育 的 身 體 這 樣 的 說 法, 背 後 想 要 表 達 的 是, 女 性 在 生 理 方 面, 具 有 生 育 的 能 力, 並 且 從 懷 胎 到 生 產 的 過 程 中, 女 性 也 必 須 完 成 身 為 社 會 性 女 人 的 責 任, 例 如 在 懷 孕 時, 還 得 作 家 事, 甚 至 上 山 作 較 不 粗 重 的 工 作 等 可 見, 當 時 的 女 性 是 如 何 的 展 現 其 獨 有 的 能 力 對 於 生 男 孩 與 生 女 孩 卻 有 一 些 說 法,R 也 提 到 : 以 前, 我 們 女 孩 子 生 孩 子 之 後, 會 留 一 段 臍 帶 如 果 是 生 男 生, 孩 子 的 爸 爸 就 會 留 著 放 在 自 己 的 隨 身 攜 帶 的 煙 袋 裡 面, 說 是 會 保 護 爸 爸 上 山 打 獵 能 夠 平 安 回 家 ; 女 生 的 則 是 放 在 家 裡 的 角 落 就 好 不 過, 最 不 好 的 就 是 丟 在 路 上, 被 野 狗 咬 來 咬 去 那 樣 子 好 像 是 孩 子 被 丟 掉 一 樣, 會 有 不 好 的 感 覺 在 新 生 命 出 世 之 後, 除 了 歡 喜 的 迎 接 其 到 來 之 外, 父 母 親 的 責 任 也 開 始 變 得 沉 重 早 期 都 是 以 母 奶 來 餵 養 嬰 兒, 直 到 過 了 兩 三 個 月 之 後, 母 親 就 會 開 始 餵 食 小 米 稀 飯 或 者 綠 豆 湯 等 另 外, 也 會 讓 男 嬰 吃 一 點 豬 肝, 以 期 待 將 來 長 大 之 後, 會 像 山 豬 一 樣 兇 猛 ; 女 嬰 則 是 吃 一 些 鹿 肝, 期 待 將 來 能 夠 像 鹿 一 樣

13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83 文 靜 ( 李 亦 園,1963:61) 然 而, 這 樣 的 性 別 關 係 也 加 深 了 男 性 和 女 性 在 社 會 性 格 的 差 異 但 是, 卻 也 是 說 明 了 傳 統 gaga 規 範, 早 已 設 定 好 男 性 與 女 性 的 個 別 特 質, 認 為 生 理 的 身 體 就 如 同 社 會 的 身 體, 每 個 人 都 得 好 好 扮 演 自 己 在 社 會 中 的 角 色 即 可 最 後, 女 性 不 僅 背 負 生 育 的 責 任 之 外, 也 必 須 建 立 起 完 整 的 照 顧 體 系, 試 圖 為 孩 子 打 造 擁 有 完 整 照 顧 的 空 間, 還 有 些 家 庭 則 是 會 拜 託 隔 壁 的 鄰 居 代 為 照 顧, 因 此 形 成 了 完 整 的 照 護 體 系 ( 三 )sbayuh( 換 工 ) 與 青 年 團 傳 統 社 會 中, 本 就 沒 有 如 同 現 代 社 會 的 貨 幣 經 濟 概 念, 所 以 在 進 行 交 易 時, 運 用 的 是 以 物 易 物 的 方 式 然 而, 從 傳 統 的 採 集 與 狩 獵 轉 變 成 為 農 業, 需 要 大 量 的 勞 動 力, 因 而 向 外 尋 求 勞 動 力, 才 開 始 出 現 類 似 以 物 易 物 的 交 換 工 模 式 R 提 到 進 行 sbayuh 時 的 過 程 : 在 還 沒 有 來 現 在 金 洋 以 前, 我 們 在 老 金 洋 就 已 經 有 這 樣 來 換 工 的 了 而 且, 我 們 一 定 都 要 守 信 用 的 去 作 工 不 過, 我 有 聽 過 老 人 家 提 到, 如 果 不 換 工, 就 會 被 對 方 一 天 到 晚 來 家 裡, 提 醒 說 有 欠 工 作 所 以, 我 們 只 要 有 5 sbayuh 一 定 都 會 馬 上 去 作, 不 會 拖 很 久 原 本 陌 生 兩 個 社 在 互 相 進 行 換 工 的 過 程 中, 促 使 其 相 處 漸 趨 和 緩 另 外,sbayuh 的 經 濟 模 式 後 來 也 延 續 到 貨 幣 經 濟 出 現 而 式 微 除 此 之 外, 當 時 金 洋 社 居 於 高 山, 民 生 物 資 都 得 從 山 下 買 回 山 上 來, 所 以 家 中 體 力 較 好 的 年 輕 男 女 成 為 下 山 採 購 日 常 用 品 者 每 次, 只 要 是 家 庭 用 品 用 罄, 抑 或 6 者 農 作 收 成 之 後, 這 些 年 輕 人 就 會 開 始 呼 朋 引 伴 的 討 論 何 時 要 一 起 下 山 到 獨 立 山 跟 漢 人 作 買 賣 訪 談 對 象 L 就 提 到 : 我 們 以 前 去 獨 立 山 賣 東 西 的 時 候, 那 邊 有 個 c koku ( 外 省 人 ) 開 的 小 雜 貨 店, 印 象 中 好 像 還 有 在 賣 牛 肉 麵 的 樣 子 但 是, 因 為 我 們 買 不 起 一 碗 牛 肉 麵, 所 以 常 常 都 是 四 五 個 人 一 起 吃 一 碗, 還 好 老 闆 人 很 好 都 會 多 加 幾 塊 肉 給 我 們 除 此 之 外, 老 闆 與 老 闆 娘 也 會 讓 我 們 借 宿 一 個 晚 上 所 以, 他 們 真 的 對 我 們 很 好 後 來, 遷 社 之 後 就 沒 有 再 看 到 了! 年 輕 男 女 們, 藉 由 參 與 這 樣 的 採 買 團 體 過 程 中, 能 夠 顧 及 到 個 人 安 全 之 外, 也 5 金 洋 村 由 兩 個 社 組 成 : 金 洋 社 與 奎 諾 斯 社 前 者 現 稱 金 洋 路 ; 後 者 現 稱 博 愛 路 6 此 獨 立 山 位 於 現 今 太 平 山 國 家 森 林 遊 樂 區 內, 當 時 較 為 繁 榮, 成 為 進 行 買 賣 的 最 佳 去 處

14 84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替 年 輕 人 營 造 出 交 友 空 間 不 過, 在 交 往 當 中, 然 要 遵 守 gaga 規 範, 不 可 有 越 矩 的 性 行 為 發 生, 若 不 遵 守 則 會 招 來 壞 運 氣 後 來 因 為 遷 社 的 關 係, 青 年 團 漸 漸 沒 落 取 而 代 之 的 就 是 教 會 中 的 青 年 團 契, 透 過 宗 教 信 仰 來 教 導 這 群 青 年 人 ( 四 ) 信 仰 的 變 遷 與 女 性 地 位 的 轉 變 根 據 南 澳 的 泰 雅 人 ( 李 亦 園,1963:286) 的 描 述,hmnguq 除 了 是 維 護 部 落 秩 序 之 外, 也 是 執 行 醫 病 儀 式 的 人 物 因 為 在 泰 雅 族 人 的 觀 念 裡, 認 為 生 病 是 源 自 於 自 身 沒 有 遵 循 gaga 規 範 而 激 怒 祖 靈 而 引 起 的, 所 以 請 hmnguq 替 其 向 祖 靈 請 求 原 諒 因 此, 在 部 落 中 是 非 常 重 要 社 會 角 色 之 一 張 國 賓 (1998) 在 其 有 關 於 太 魯 閣 族 兩 性 關 係 的 文 章 中 提 到 : 部 落 中 某 些 女 性 因 為 hmnguq 角 色 的 特 殊 性, 而 被 視 為 具 有 權 威 性 的 角 色, 例 如 女 性 必 須 遵 守 禁 忌, 不 可 在 男 性 出 外 打 獵 時 說 不 好 的 話 ; 但 是, 若 犯 了 禁 忌, 就 得 藉 著 hmnguq 的 力 量 來 免 除 打 獵 時 會 發 生 的 意 外 另 外,hmnguq 醫 者 的 功 能, 藉 著 與 utux 的 溝 通 使 患 者 能 夠 脫 離 病 痛 其 醫 治 過 程 中, 會 用 菖 蒲 根 (lilan) 擦 在 病 人 的 患 部, 並 且 同 時 與 神 靈 溝 通, 求 神 靈 赦 免 患 者 的 罪 惡 另 外, 多 數 病 患 在 痊 癒 之 後, 都 會 還 願, 送 幾 綑 麻 線 小 米 數 把, 甚 至 於 布 一 段 或 鋤 頭 一 把 等 雖 然, 在 擔 任 hmnguq 的 女 性, 在 社 會 的 角 色 更 具 有 權 威 性 ; 但 是, 這 種 權 威 性 是 建 立 在 醫 療 照 顧 的 責 任, 也 是 作 為 家 庭 照 顧 者 的 角 色 延 伸 早 期 hmnguq 角 色 的 延 續 是 以 母 傳 女 為 主, 其 方 式 則 是 透 過 實 地 參 與 治 病 過 程 與 執 法 過 程, 學 習 成 為 一 位 hmnguq R 說 : 我 的 媽 媽 原 本 想 把 hmguq 傳 給 我 的 大 姐, 我 曾 經 看 過 媽 媽 在 教 她 可 是, 後 來 因 為 有 太 多 規 矩 與 禁 忌, 所 以 大 姐 放 棄 了! 我 媽 媽 就 想 說 要 讓 我 學 習 成 為 hmnguqm 但 是, 我 很 不 喜 歡, 因 為 那 個 很 麻 煩, 會 有 很 多 人 一 直 來 打 攪 生 活 所 以, 我 一 直 故 意 跑 掉, 跑 去 跟 朋 友 們 去 工 作, 或 者 做 很 多 的 家 事, 讓 媽 媽 找 不 到 我 可 知 當 時 對 於 成 為 hmnguq 這 件 事 情, 都 會 讓 人 覺 得 責 任 重 大, 所 以 大 多 數 人 都 會 拒 絕 接 受 ; 另 外 也 有 一 種 說 法 是 認 為, hmnguq 的 角 色 需 要 與 神 靈 溝 通, 會 使 人 費 神 以 致 於 無 法 從 事 農 耕 活 動, 勞 動 力 降 低, 所 以 大 多 數 人 都 會 拒 絕 傳 承 這 樣 的 社 會 角 色 然 而 基 督 宗 教 信 仰 自 日 治 時 期 藉 由 幾 位 宣 教 士 傳 入 了 台 灣, 直 至 戰 後 (1945 年 ) 才 真 正 大 規 模 宣 教 傳 入 部 落 之 後,hmnguq 的 社 會 角 色 漸 漸 被 教 會 的 神 職 人 員 所

15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85 取 代, 例 如 牧 師 長 老 與 執 事 的 角 色 成 為 了 主 要 擁 有 與 神 靈 溝 通 人 物 除 此 之 外, 現 代 法 律 也 成 為 了 主 要 的 執 法 依 據 ; 另 外, 醫 療 觀 念 的 傳 入 也 漸 取 代 了 hmnguq 7 的 社 會 角 色 所 以 R 想 起 當 時 母 親 臨 終 前 的 話 : 我 回 家 之 後, 把 我 的 東 西 都 跟 著 我 帶 走 因 為 我 不 想 要 孫 子 繼 承 我 的 hmnguq, 我 們 都 已 經 是 上 帝 的 孩 子 了! 另 外,M 的 母 親, 則 是 還 在 哈 卡 巴 里 斯 (hagaparis) 社 時, 因 為 生 病 而 過 世 了, 並 且 也 帶 著 能 與 神 靈 溝 通 的 能 力 離 開 人 世 圖 2 金 洋 (kinyan) 社 的 hmnguq yageh yuka 女 士 因 此, 從 connell 所 提 的 權 力 關 係 內 涵 來 檢 視 傳 統 世 代 中 的 女 性 角 色, 發 現 第 一 世 代 女 性 在 遷 社 計 畫 結 束 之 後, 與 平 地 社 會 接 觸 也 更 加 快 速, 女 性 的 社 會 角 色 也 漸 漸 產 生 改 變 另 外, 性 別 分 工 方 面 女 性 必 須 從 事 家 庭 勞 務 以 及 簡 單 的 農 務 除 此 之 外, 此 世 代 的 經 濟 發 展 則 是 : 對 內 以 sbayuh 的 方 式 進 行 ; 對 外 則 是 藉 著 年 輕 人 的 青 年 團 與 平 地 人 進 行 買 賣 甚 至 於 透 過 現 代 社 會 的 發 展, 促 使 了 hmnguq 的 社 會 角 色 產 生 轉 變 與 調 適, 相 對 地 gaga 規 範 也 正 在 進 行 轉 變 中 7 意 旨 回 天 家

16 86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二 破 蛹 而 出 的 第 二 世 代 ( 一 ) 自 由 戀 愛 的 出 現 與 宗 教 信 仰 的 關 係 此 世 代 的 女 性 所 處 的 環 境, 使 其 開 始 接 觸 到 外 界 的 新 觀 念 與 價 值 觀 例 如 1960 ~70 年 代 時, 臺 灣 正 值 國 民 政 府 執 政 初 期, 為 了 保 家 衛 國 倚 賴 美 國 的 協 助, 其 流 行 文 化 也 影 響 了 當 時 傳 統 社 會 的 價 值 觀, 尤 其 改 變 男 女 交 往 的 模 式, 開 始 出 現 了 所 謂 的 自 由 戀 愛 式 甚 至 連 部 落 社 會 也 受 到 了 影 響, 不 過 透 過 基 督 教 會 的 規 定 以 及 gaga 規 範 強 化 嚴 禁 了 婚 前 的 親 密 行 為 另 一 方 面, 自 由 戀 愛 現 象 的 出 現 代 表 女 性 在 婚 姻 對 象 的 選 擇 方 面, 漸 漸 脫 離 了 父 兄 代 為 決 定 的 情 況 訪 談 對 象 I 憶 起 往 事 : 以 前 戀 愛 的 時 候, 我 的 父 母 認 為 對 方 是 rekinus 的 人, 應 該 也 是 很 懶 惰 工 作, 所 以 強 烈 的 反 對 我 們 的 婚 事 所 以, 跟 先 生 談 戀 愛 時, 我 們 都 是 寫 信 來 知 道 彼 此 的 近 況 偶 爾, 在 教 會 的 團 契 中 見 面 時, 主 日 禮 拜 一 結 束 就 會 成 群 結 隊 的 一 起 到 溪 邊 烤 肉 玩 水 幾 乎 都 是 一 群 人, 很 少 是 兩 個 人 獨 自 的 更 不 要 說 是 甚 麼 婚 前 性 行 為, 那 種 亂 七 八 糟 的 事 情 因 此, 除 了 強 化 了 gaga 規 範 之 外, 也 漸 漸 消 除 了 金 洋 社 與 奎 諾 斯 社 彼 此 的 偏 見 透 過 基 督 長 老 教 會 ( 如 圖 3) 設 立 以 未 婚 年 輕 人 為 主 的 青 年 團 契 之 後, 兩 社 的 年 輕 族 人, 除 了 遵 循 聖 經 的 教 導 之 外, 團 體 的 活 動 更 是 加 深 對 彼 此 的 了 解, 教 會 成 為 兩 社 族 人 之 間 重 要 關 係 的 調 和 角 色 因 此, 在 團 契 生 活 中, 最 令 人 難 以 忘 懷 的 就 是 禮 拜 六 晚 上 的 聚 會, 青 年 都 會 在 教 會 進 行 信 息 分 享 與 練 詩 在 平 日 的 主 日 聚 會 時, 參 與 團 契 的 年 輕 人 都 會 上 台 獻 詩 並 且 在 台 下 聽 牧 師 的 講 道 ; 在 聚 會 後 大 家 就 會 相 約 到 河 邊 烤 肉 戲 水, 拉 近 團 契 成 員 間 關 係 由 此 可 知, 透 過 自 由 戀 愛 交 往 模 式 漸 趨 形 成, 也 漸 漸 提 升 了 女 性 在 婚 姻 選 擇 方 面 的 決 策 機 會

17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87 圖 3 金 洋 基 督 長 老 教 會 圖 4 青 年 團 契 主 日 聚 會 的 獻 詩

18 88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 二 ) 成 為 子 宮 的 主 人 家 庭 計 畫 的 宣 導 所 謂 的 家 庭 計 畫 概 念 形 成, 是 與 國 家 經 濟 以 及 社 會 有 關 從 趙 育 農 (2004) 對 60 至 70 年 代 的 家 庭 計 畫 作 一 整 理 與 歸 納 中, 發 現 女 性 的 身 體 透 過 避 孕 器 來 達 到 節 育, 卻 讓 生 育 變 得 得 更 醫 療 化 1964 至 1978 年, 為 家 庭 計 畫 的 草 創 期, 也 是 此 世 代 女 性 接 收 到 節 育 概 念 的 開 始, 並 且 流 傳 著 較 早 的 三 三 三 三 三 8 以 及 後 來 的 家 庭 計 畫 三 三 二 一 9 ( 臺 灣 省 家 庭 計 畫 研 究 所,1996:137) 等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就 是 家 庭 計 畫 要 趁 早, 兩 個 孩 子 恰 恰 好 新 興 的 生 育 觀 出 現 ( 陳 肇 男 孫 得 雄 李 棟 明,2003) 儘 管 如 此, 家 庭 計 畫 政 策 的 推 行, 已 將 台 灣 人 口 得 以 被 控 制 然 而, 這 些 新 興 的 節 育 概 念 傳 入 部 落 之 後, 也 影 響 著 原 有 的 傳 統 觀 點, 甚 至 在 性 別 關 係 方 面, 改 變 了 女 性 的 地 位 自 宜 蘭 縣 志 中 提 到, 於 1968 年 天 主 教 在 南 澳 鄉 設 立 南 澳 診 所, 專 門 對 原 住 民 族 治 病 以 及 舉 辦 衛 生 講 習 及 家 庭 訪 視 等 另 外, 診 所 內 除 了 內 外 科 小 兒 科 之 外, 還 有 婦 產 科 等, 可 堪 稱 為 南 澳 鄉 七 個 部 落 重 要 的 醫 療 資 源 然 而, 家 庭 計 畫 的 推 行 隨 著 衛 生 講 習 以 及 家 庭 訪 視 的 方 式, 漸 漸 進 入 到 部 落 裡, 進 而 影 響 部 落 中 的 婦 女, 宣 導 是 希 望 藉 由 一 些 措 施 達 到 其 目 的, 也 就 是 所 謂 的 節 育 I 說 : 那 時 候, 台 上 的 護 士 講 了 很 多 有 關 於 如 何 節 育 的 方 法, 記 得 好 像 是 避 孕 器 之 類 的, 樣 子 有 很 多 種 但 是, 對 我 們 來 說, 一 開 始 有 嚇 一 跳, 想 說 怎 麼 可 能 把 這 種 東 西 放 到 身 體 裡 呢! 最 後, 我 們 幾 個 好 姊 妹 聽 到 它 的 功 能 與 效 用 之 後, 就 慢 慢 接 受 這 種 新 節 育 技 術 也 開 始 有 人 去 裝 避 孕 器 來 節 育 了 由 此 可 知, 當 時 的 婦 女 在 多 方 面 的 宣 導 之 下, 也 漸 漸 開 始 接 受 裝 設 避 孕 器 來 達 到 節 育 的 效 果 不 過, 仍 然 還 會 有 少 數 的 婦 女 並 沒 有 作 節 育 的 措 施, 原 因 是 為 了 替 夫 家 增 加 其 勞 動 生 產 力, 所 以 比 較 會 排 斥 裝 設 避 孕 器 但 是, 多 數 的 男 性 還 是 會 為 了 妻 子 的 健 康 著 想, 鼓 勵 其 裝 設 避 孕 器 此 時 期 的 台 灣 正 處 於 經 濟 起 飛 期, 從 傳 統 農 作 產 業 到 1973 年 的 第 二 次 進 口 替 代 之 後, 許 多 產 業 結 構 都 已 經 轉 型, 使 得 女 性 也 進 入 了 勞 動 市 場 的 體 系 中, 進 行 勞 力 密 集 的 工 作 因 此, 也 影 響 其 對 於 生 育 的 觀 念, 甚 至 於 兒 女 的 照 顧 與 教 育, 從 父 母 親 變 成 由 祖 父 母 來 負 責 照 顧 可 想 而 知, 因 為 社 會 經 濟 體 系 的 改 變, 進 而 影 響 部 落 中 的 年 輕 族 人 為 了 賺 錢 養 家, 離 鄉 背 井 的 到 外 地 工 作, 此 階 段 生 活 雖 然 辛 苦, 卻 8 意 謂 結 婚 三 年 才 生 育, 間 隔 三 年 再 生 及 不 超 過 三 個 小 孩, 並 且 在 三 十 三 歲 前 完 成 終 身 大 事 9 意 謂 結 婚 三 年 才 生 育, 間 隔 三 年 再 生 兩 個 孩 子 恰 恰 好, 以 及 生 男 生 女 一 樣 好

19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89 藉 著 孩 童 與 祖 父 母 的 相 處, 因 此, 部 落 中 有 一 段 時 間, 都 是 孩 童 與 老 人 的 情 況 因 此, 衍 生 出 了 所 謂 的 隔 代 教 養 不 過, 仍 然 有 些 選 擇 務 農 的 女 性, 則 是 藉 著 農 務 工 作, 拉 近 了 親 子 間 的 關 係,I 說 : 我 的 先 生 是 個 農 夫, 每 天 在 田 裡 耕 作 寒 暑 假 時, 就 會 帶 著 兩 個 小 孩 一 起 到 山 上 幫 忙 種 菜 或 者 收 成 作 物 在 裝 箱 之 後, 我 們 都 得 自 己 送 去 宜 蘭 的 果 菜 市 場 去 因 為 是 箱 型 車 的 關 係, 整 車 滿 滿 都 是 裝 滿 青 椒 的 箱 子, 我 的 兩 個 年 紀 還 小 的 小 孩 就 趴 在 裝 箱 的 青 椒 上 面, 度 過 了 他 們 的 寒 暑 假 ( 三 ) 從 部 落 到 城 市 的 打 工 女 孩 女 性 在 完 成 國 中 教 育 之 後, 有 人 直 接 投 入 職 場 ; 也 有 人 進 入 了 半 工 半 讀 的 建 教 合 作 學 校, 能 夠 完 成 接 下 來 的 高 中 學 業 其 職 場 的 性 質 也 可 以 分 為 : 少 數 人 從 事 的 農 業 以 及 所 謂 的 工 廠 女 工, 此 稱 之 為 打 工 女 孩 當 年, 台 塑 集 團 曾 在 宜 蘭 地 區 設 立 工 廠, 多 數 的 勞 動 力 皆 是 源 自 於 農 村 與 部 落, 女 性 就 成 為 工 廠 的 主 要 勞 動 力 來 源 儘 管 如 此, 這 些 打 工 女 孩 仍 然 持 續 的 尋 找 其 他 類 型 的 工 作 傳 統 農 作 產 業 的 部 分, 從 K 提 起 了 自 己 年 輕 時 的 打 工 經 驗 : 以 前, 我 還 年 輕 沒 有 結 婚 的 時 候, 我 的 哥 哥 都 會 介 紹 我 去 打 零 工, 有 的 是 跟 一 群 工 人 到 山 上 去 拔 樹 的 種 子 有 的 是 到 人 家 的 山 上 去 砍 草 還 有 的 是 到 山 上 採 收 人 家 所 種 的 高 麗 菜 等 等 所 以, 很 多 需 要 勞 力 的 工 作 我 都 做 過, 也 或 許 是 這 樣, 我 才 能 活 到 現 在 從 這 一 段 的 經 驗 中, 可 以 從 兩 個 層 面 來 分 析, 一 是 從 個 人 本 身 的 學 經 歷 影 響 了 她 所 從 事 的 職 業 類 性 ; 一 是 女 性 在 未 建 立 家 庭 之 前, 在 家 中 的 地 位 仍 然 以 男 性 為 主, 所 以 K 必 須 聽 從 哥 哥 的 吩 咐, 到 別 的 部 落 採 樹 木 的 種 子 另 外 也 有 一 群 人 是 從 國 中 畢 業 之 後, 進 入 半 工 半 讀 學 校 就 I 說 : 當 時 國 中 畢 業 典 禮 結 束 之 後, 就 有 幾 個 穿 著 西 裝 的 人 站 在 門 口, 發 了 一 張 宣 傳 單 給 畢 業 生 我 當 時 也 拿 了 一 張, 上 面 大 概 寫 的 就 是 王 永 慶 在 宜 蘭 設 立 工 廠, 需 要 大 量 的 女 工 去 幫 忙, 並 且 也 指 定 要 原 住 民 的 女 孩, 另 外 也 提 供 就 讀 夜 間 部 的 機 會 那 時 候, 我 們 部 落 就 有 好 幾 個 同 學 一 起 去 了! 許 多 的 少 女 進 入 了 台 塑 集 團 的 王 永 慶 先 生 在 宜 蘭 所 設 立 的 台 旭 工 廠 以 及 台 麗 紡 織 工 廠, 白 天 工 作 ; 晚 上 提 供 夜 間 部 就 讀 當 時 的 夜 間 部 是 以 普 通 高 中 的 課 程 為 主, 課 業 的 壓 力 不 比 白 天 工 作 的 壓 力 小 I 提 起 當 時 念 書 的 情 況 : 晚 上 的 夜 間 部 我 們 其 實 都 沒 有 體 力 認 真 上 課, 所 以 每 次 都 在 打 瞌 睡 最 後, 我 自 己 是 適 應 不 良 就 離 開 那 個 工 廠, 所 以 也 沒 有 讀 完 高 中, 就 又 回 到 部 落 了 接 著 女 性 透 過 好 姊 妹 間 的 介 紹

20 90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與 拉 攏, 在 城 市 中 開 始 了 打 工 生 涯 在 郭 孟 佳 (2005) 探 討 烏 來 的 泰 雅 族 女 性, 在 觀 光 產 業 進 入 部 落 之 後, 除 了 有 傳 統 舞 蹈 的 表 演 之 後, 多 數 的 女 性 從 事 的 就 是 負 責 飯 店 的 房 務 工 作 I 提 到 : 之 後 又 聽 到 其 他 朋 友 說, 花 蓮 有 一 家 飯 店 在 找 服 務 生, 我 就 跟 著 去 了 那 家 飯 店 叫 做 亞 士 都 飯 店, 是 當 時 算 很 高 級 的 飯 店 了 在 亞 士 都 工 作, 真 的 很 辛 苦! 都 要 站 著, 一 站 就 很 久 我 負 責 端 盤 子, 還 要 負 責 帶 位 真 的 很 累! 除 此 之 外,E 的 打 工 經 驗 則 是 : 那 個 時 候, 因 為 家 庭 因 素, 在 我 還 沒 有 國 小 畢 業 前, 就 跟 著 母 親 到 台 北 工 作 做 的 是 保 母 的 工 作, 剛 開 始 是 一 切 都 還 蠻 順 利 的 因 此,I 與 E 的 打 工 經 驗 一 樣, 仍 然 為 家 庭 勞 務 的 延 伸 再 者, 出 外 打 工 的 女 性 也 會 出 現 適 應 不 良 的 情 況,E 說 : 到 台 北 做 保 母 之 後, 是 自 己 適 應 不 良, 再 加 上 老 闆 都 是 漢 人, 都 講 台 語 我 都 聽 不 太 懂, 又 太 年 輕 了 所 以, 再 加 上 母 親 也 回 部 落 了, 讓 我 也 更 堅 定 地 決 定 要 回 部 落 去 I 也 說 : 雖 然 我 住 在 好 朋 友 姐 姐 的 家, 能 夠 彼 此 有 個 照 應, 反 正 都 是 從 同 個 部 落 來 的 但 是, 畢 竟 我 還 是 個 外 人, 所 以 漸 漸 的 我 感 覺 到 自 己 不 屬 於 這 裡, 開 始 有 點 想 回 部 落 的 感 覺 因 此, 對 城 市 生 活 適 應 不 良 的 女 孩 們, 仍 然 會 選 擇 回 到 部 落 除 了 適 應 不 良 的 問 題 之 外, 經 濟 結 構 的 轉 變 也 是 促 使 女 性 回 流 的 原 因 然 而, 當 他 們 回 到 部 落 之 後, 其 社 會 的 角 色 地 位 相 對 提 升 了 一 些 尤 其 是 男 性, 認 為 這 群 回 鄉 的 打 工 女 孩, 展 現 了 自 主 性, 就 會 賦 予 更 多 的 尊 重 因 此 藉 著 connell 所 提 到 的 權 力 關 係, 能 夠 發 現 女 性 開 始 藉 著 其 他 的 方 式, 試 圖 打 破 自 傳 統 世 代 而 來 的 既 有 的 性 別 關 係, 使 其 在 動 態 的 轉 變 過 程 中, 讓 女 性 得 以 展 現 自 我 三 流 動 的 第 三 世 代 ( 一 ) 婚 姻 關 係 建 立 與 其 轉 變 第 三 世 代 女 性 透 過 許 多 的 管 道, 獲 取 了 許 多 來 自 外 地 的 新 興 價 值 觀 透 過 教 育 的 普 及, 提 升 其 學 歷, 也 增 廣 其 所 見 所 聞, 甚 至 於, 能 夠 結 識 更 多 來 自 不 同 地 方 的 異 性, 進 而 產 生 文 化 交 流 的 現 象 第 三 世 代 因 為 教 育 普 及 的 緣 故, 仍 然 時 興 自 由 戀 愛, 但 是, 與 前 世 代 已 有 些 許 的 差 異, 所 以 可 從 幾 個 層 面 來 看 其 轉 變 : 對 象 的 選 擇 交 往 的 模 式 等 在 對 象 選 擇 方 面, 因 為 教 育 普 及 的 緣 故, 此 世 代 的 女 性 也 有 更 多 的 機 會, 接 觸

21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91 到 不 同 族 群 的 人, 進 而 擴 展 了 女 性 的 視 野 HA 說 : 我 現 在 的 男 朋 友 是 在 讀 大 學 時 認 識 的, 不 是 泰 雅 族 ; 而 是 阿 美 族 所 以, 我 的 家 人 一 開 始 就 有 點 嚇 一 跳, 擔 心 我 會 無 法 理 解 對 方 不 同 於 自 己 的 文 化 與 語 言, 在 交 往 的 過 程 中, 會 受 到 傷 害 因 此, 長 輩 們 對 於 這 種 跨 族 群 的 戀 愛, 會 有 一 些 擔 憂 研 究 者 認 為, 長 輩 們 的 擔 憂 就 是, 異 族 群 的 間 的 相 處 若 有 語 言 習 慣 方 面 的 差 異 時, 就 會 影 響 到 婚 姻 幸 福 程 度, 甚 至 於 也 會 因 此 而 離 婚 除 此 之 外, 宗 教 信 仰 的 差 異 也 是 其 中 一 項 因 此, 經 歷 了 社 會 變 遷 之 後, 使 得 族 人 們 與 外 界 接 觸 頻 繁, 甚 至 也 了 解 了 其 他 族 群 與 其 文 化, 但 是, 長 輩 們 仍 舊 認 為 族 群 的 差 異 與 宗 教 信 仰 的 差 異, 都 會 影 響 此 世 代 結 婚 對 象 的 選 擇 男 女 交 往 一 段 時 間 之 後, 男 方 就 必 須 殺 一 頭 豬, 給 女 方 的 gaga 來 分 享, 也 就 是 所 謂 的 sqsya 因 為 在 泰 雅 的 傳 統 時 期, 男 女 獨 自 相 處 是 一 種 禁 忌 但 在 現 代 社 會 所 時 興 的 自 由 戀 愛 與 傳 統 的 禁 忌 有 所 違 背, 因 此 藉 著 sqsya 之 儀 式, 作 為 贖 罪 的 功 能 ; 也 是 藉 著 殺 豬 分 食, 讓 雙 方 家 長 彼 此 相 聚 認 識 另 外, 在 婚 禮 儀 式 中 也 開 始 出 現 不 同 於 傳 統 的 儀 式, 多 數 屬 於 此 世 代 的 女 性, 憧 憬 西 方 宗 教 的 儀 式, 不 過, 傳 統 上 的 分 肉 儀 式 卻 是 不 可 被 忽 略 的 所 以, 從 自 由 戀 愛 到 婚 姻 關 係 的 建 立 的 過 程 中, 已 出 現 與 前 兩 代 相 異 的 現 象, 但 是 在 某 些 層 面 來 看, 仍 然 遵 循 gaga 的 傳 統 規 範 ( 二 ) 離 婚 與 再 婚 在 討 論 婚 姻 關 係 時, 離 婚 是 必 須 慎 重 面 對 的 問 題 此 世 代 女 性 離 婚 的 原 因, 除 了 家 庭 經 濟 狀 態 孩 子 的 教 育 丈 夫 外 遇 等, 還 有 因 為 女 性 自 主 意 識 較 強, 離 婚 的 可 能 性 比 前 兩 個 世 代 較 高 不 過, 多 數 回 到 娘 家 的 女 兒 在 情 緒 穩 定 之 後, 都 會 住 在 外 面, 便 於 找 到 適 當 的 工 作 H 說 : 我 在 回 到 娘 家 之 後, 應 該 沒 有 很 久, 就 在 羅 東 找 工 作 一 方 面 是 要 養 孩 子 ; 一 方 面 是 自 己 覺 得 在 娘 家 很 不 妥, 因 為 我 的 弟 弟 們 都 住 在 那 邊, 實 在 讓 我 覺 得 很 不 好 意 思 再 婚 的 情 況 產 生 則 是 因 為 女 性 本 身 無 法 獨 立 養 小 孩, 所 以 希 望 能 夠 有 肩 膀 可 以 靠 著, 甚 至 能 夠 陪 伴 度 過 下 半 輩 子 不 過, 再 婚 的 情 形 在 部 落 經 常 就 會 成 為 飯 桌 上 的 八 卦, 所 以, 這 是 一 件 非 常 棘 手 的 事 情 除 此 之 外, 再 婚 之 後 組 成 的 家 庭 是 一 種 重 組 的 概 念, 所 以 不 管 是 男 方 還 是 女 方 的 孩 子, 雙 方 都 必 須 做 心 理 上 的 預 備, 才 比 較 能 夠 避 免 衝 突 因 此, 王 蘭 君 (2010) 提 到 在 婚 姻 關 係 中, 責 任 感 是 維 繫 家 庭 最 重 要 的 因 子 所 以, 再 婚 之 後 的 家 庭 關 係 如 何 維 持, 也 是 此 世 代 會 面 臨 的 問 題

22 92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在 第 三 世 代 離 婚 的 可 能 性 較 高, 顯 示 家 庭 的 穩 定 度 較 低, 但 也 呈 現 了 女 性 的 自 主 性, 而 再 婚 的 現 象 也 成 了 彌 補 先 前 婚 姻 不 穩 定 的 方 案 所 以 在 金 洋 村 第 三 世 代 的 家 庭 型 態 呈 顯 其 多 元 性 ( 三 ) 生 育 觀 念 的 轉 變 在 生 育 方 面 經 歷 了 第 二 世 代 家 庭 計 畫 的 實 施, 藉 著 部 落 中 衛 生 室 的 宣 傳 而 達 到 節 育 的 目 的, 近 年 卻 出 現 明 顯 的 少 子 化 現 象 主 要 的 原 因 就 是 經 濟 結 構 的 改 變, 發 展 策 略 性 工 業 高 科 技 產 業 獨 霸 與 外 地 廉 價 勞 工 引 入 等, 使 部 落 年 輕 族 人 多 從 事 報 酬 率 低 或 者 高 風 險 長 工 時 的 工 作, 甚 至 於 女 性 也 在 此 時 為 了 工 作, 而 出 現 人 口 外 流 的 現 象 所 以, 女 性 在 生 育 觀 方 面 已 經 與 前 兩 世 代 產 生 差 異, 除 了 經 濟 結 構 的 改 變 之 外, 在 家 庭 中, 女 性 的 地 位 似 乎 也 提 升 許 多 從 生 育 觀 來 看, 已 跳 脫 了 傳 統 社 會 對 女 性 生 育 的 觀 點, 而 是 透 過 社 會 經 濟 結 構 轉 變 以 及 家 庭 型 態 的 改 變, 漸 漸 能 夠 接 受 新 興 的 生 育 觀 點, 進 而 使 得 女 性 地 位 被 提 升 另 外, 目 前 社 會 正 面 臨 的 困 境, 就 是 少 子 化 的 問 題, 其 中 除 了 讓 許 多 教 育 機 構 出 現 縮 班 的 情 況 之 外, 還 有 雙 親 的 養 老 問 題 等, 這 些 問 題 該 如 何 解 決, 也 成 為 了 國 家 的 重 要 大 事 儘 管 如 此, 藉 此 看 到 了 生 育 觀 念 的 轉 變, 自 多 子 多 孫 的 傳 統 社 會 到 現 今 社 會 的 少 子 化 等, 一 再 的 說 明 了 台 灣 社 會 經 濟 結 構 的 改 變, 影 響 著 人 民 百 姓 的 生 活, 也 更 促 使 原 住 民 族 女 性 們 對 於 生 育 產 生 了 新 觀 點 ( 四 ) 教 育 普 及 化 與 女 性 地 位 的 轉 變 台 灣 的 教 育 自 1990 年 代 末 開 始, 經 歷 了 幾 次 的 改 革, 其 目 的 就 是 希 望 能 夠 使 教 育 普 及 化, 也 設 置 了 多 元 的 管 道 進 入 大 專 院 校 就 讀 因 此, 此 世 代 在 教 育 方 面 能 夠 達 到 普 及, 所 以, 此 世 代 的 女 性 訪 談 對 象 幾 乎 都 有 完 成 九 年 的 義 務 教 育 不 過, H 與 HA 皆 繼 續 升 學, 也 順 利 完 成 了 大 專 院 校 的 學 業 然 而,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在 接 受 教 育 的 過 程 中, 有 些 人 就 必 須 離 鄉 背 井, 到 外 縣 市 讀 書, 獨 自 一 人 面 對 未 知 的 環 境 不 過, 在 困 境 當 中 卻 也 造 就 其 能 適 應 社 會 的 能 力 另 外, 也 有 人 在 接 受 高 等 教 育 時, 不 僅 拓 展 了 眼 界, 也 開 拓 了 視 野 HA 說 : 進 入 到 國 立 大 學 就 讀 當 初 的 想 法 是 希 望 能 夠 藉 此 開 拓 自 己 的 視 野, 了 解 不 同 部 落 的 特 性 以 及 其 現 況 試 圖 從 這 些 案 例 當 中, 找 到 能 夠 為 自 己 部 落 作 的 事 另 外, 我 也 透 過 機 會 與 同 學 們, 一 起 到 大 陸 去 做 文 化 交 流 的 活 動, 藉 此 使 自 己 的 視 野 更 開 拓

23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93 些 然 而, 教 育 普 及 除 了 能 夠 開 拓 視 野 之 外, 其 實 還 會 影 響 著 此 世 代 女 性 在 選 擇 工 作 時 的 重 要 因 素 對 此 世 代 而 言, 教 育 程 度 也 會 影 響 其 工 作 的 選 擇, 也 就 是 說, 國 中 畢 業 與 大 學 畢 業 的 女 性, 與 外 界 接 觸 程 度 的 差 異, 進 而 影 響 其 工 作 的 性 質 HA 提 到 : 在 我 完 成 大 學 學 業 之 後, 也 完 成 了 教 育 學 程, 考 取 了 教 師 證 照 後 來, 進 入 到 學 校 擔 任 教 師, 但 是 目 前 仍 然 要 參 加 教 師 甄 試 考 試 才 能 成 為 正 式 教 師 ME 提 起 了 自 己 的 經 驗 : 國 中 畢 業 之 後, 我 有 跟 一 些 年 紀 比 較 大 的 婦 女 去 打 零 工 例 如 上 山 採 收 香 菇 到 田 裡 去 鋤 草 等 等 真 的 很 辛 苦! 所 以, 我 現 在 希 望 自 己 的 孩 子 最 起 碼 要 高 中 畢 業, 這 樣 才 不 會 跟 我 一 樣 做 出 勞 力 的 工 作 雖 然 有 些 女 性 的 教 育 程 度 相 對 不 高, 不 過 對 於 其 下 一 代 子 女 的 教 導, 就 會 特 別 嚴 厲, 希 望 子 女 能 夠 受 到 更 好 的 教 育 環 境 所 以, 教 育 普 及 不 但 提 升 了 女 性 受 教 育 的 機 會, 也 促 進 其 展 現 其 自 主 性 ( 五 ) 勞 動 經 驗 的 轉 變 面 臨 許 多 政 策 社 會 改 變 的 景 況 之 下, 女 性 形 象 開 始 產 生 改 變 除 了 婚 前 的 勞 動 經 驗 之 外, 婚 後 的 勞 動 經 驗, 也 必 須 從 兩 個 部 分 來 看 : 家 庭 勞 務 與 職 場 勞 動 在 家 務 勞 動 方 面, 第 三 世 代 泰 雅 女 性, 仍 是 主 要 工 作 的 承 擔 者, 除 了 家 庭 勞 務 之 外, 也 必 須 負 擔 職 場 上 的 勞 動 工 作 職 場 勞 動 工 作 大 致 可 分 為 兩 種 類 型 : 臨 時 性 的 工 作 與 專 業 性 的 工 作 隨 著 社 會 多 元 化 的 發 展, 有 些 女 性 得 以 到 外 的 受 到 較 高 等 的 教 育, 並 且 進 入 專 業 性 的 工 作 場 域 ( 教 師 公 職 人 員 ); 但 有 些 女 性 缺 乏 流 動 的 資 源, 而 留 在 部 落 從 是 臨 時 性 的 工 作 ( 八 百 壯 士 ) 或 農 務, 呈 現 出 這 一 代 女 性 勞 動 的 階 層 化 因 此 勞 動 經 驗 的 轉 變 除 了 產 業 結 構 的 轉 變 之 外, 也 藉 由 教 育 程 度 的 高 低 也 影 響 著 女 性 從 事 的 勞 動 性 質 伍 結 論 本 研 究 從 三 世 代 泰 雅 女 性 的 生 命 故 事 中, 觀 察 其 性 別 關 係 的 改 變, 包 括 婚 姻 的 選 擇 生 育 的 觀 念 以 及 勞 動 的 經 驗 以 下 從 婚 姻 選 擇 生 育 觀 以 及 勞 動 經 驗 等 方 面, 來 檢 視 其 轉 變 對 女 性 地 位 的 影 響 ( 如 圖 5) 為 金 洋 村 三 世 代 女 性 對 於 婚 姻 選 擇 的 態 度 轉 變 歷 程 透 過 三 世 代 的 比 較 之 下, 也 能 夠 觀 察 女 性 權 力 的 轉 變

24 94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圖 5 婚 姻 制 度 的 轉 變 有 關 三 個 世 代 之 生 育 觀 的 轉 變, 可 見 下 圖 : 圖 6 生 育 觀 的 轉 變 有 關 三 個 世 代 之 勞 動 經 驗 的 轉 變, 可 見 下 圖 : 圖 7 勞 動 經 驗 的 轉 變 透 過 研 究 發 現 金 洋 村 三 世 代 女 性 在 性 別 關 係 中 的 三 方 面 : 婚 姻 選 擇 生 育 觀 以 及 勞 動 等, 除 了 有 世 代 間 的 差 異 之 外, 其 實 也 都 在 描 繪 gaga 規 範 社 會 化 的 過 程 如 同 connell(2009) 所 定 義 性 別 關 係 中, 本 研 究 尤 其 藉 著 其 中 的 權 力 關 係 以 及 性 別 勞

25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95 動 分 工 兩 項 來 進 行 分 析, 發 現 金 洋 村 女 性 除 了 本 身 族 群 性 以 男 性 為 主 的 性 質 之 外, 也 透 過 各 世 代 不 同 的 環 境 而 間 接 地 影 響 了 既 有 的 權 利 關 係 女 性 也 開 始 能 夠 短 暫 的 走 出 家 庭 外 出 打 工, 另 外 也 能 夠 成 為 勞 動 市 場 中 新 興 的 勞 動 者 總 而 言 之, 性 別 關 係 並 非 是 靜 態 的, 而 是 會 藉 著 環 境 轉 變 而 受 到 影 響 因 此, 本 研 究 分 析 發 現 在 婚 姻 選 方 面, 女 性 透 過 儀 式 的 轉 變 而 間 接 成 為 決 策 者 ; 生 育 觀 方 面, 藉 著 家 庭 計 畫 政 策 的 限 制, 成 為 子 宮 的 決 策 者, 最 後 在 勞 動 方 面, 女 性 從 間 接 到 直 接 能 夠 進 入 勞 動 市 場, 甚 至 也 能 成 為 其 體 系 中 的 重 要 人 物 不 過, 金 洋 村 三 世 代 女 性 雖 然 各 自 面 臨 不 同 的 世 代, 但 是 仍 然 遵 循 著 gaga 規 範, 甚 至 於 因 著 世 代 的 差 異, 進 行 調 適 與 轉 變 最 後, 本 研 究 也 是 金 洋 村 女 性 生 命 故 事 紀 錄 的 開 始, 希 冀 將 來 能 夠 對 於 流 動 的 第 三 世 代 有 更 多 的 研 究, 從 gaga 規 範 在 經 歷 世 代 的 變 遷 之 下, 如 何 進 行 了 調 適 與 轉 變, 或 許 能 讓 泰 雅 族 第 三 世 代 女 性 的 生 命 故 事 研 究 有 更 多 深 層 的 分 析 與 討 論

26 96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 參 考 書 目 一 中 文 部 分 小 島 由 道 安 原 信 三 ; 臺 灣 總 督 府 臨 時 臺 灣 舊 慣 調 查 會 (1996) 番 族 慣 習 調 查 報 告 書 泰 雅 族 (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學 研 究 所, 編 者 )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學 研 究 所 王 慧 群 (1996) 歷 史 變 遷 中 泰 雅 人 兩 性 關 係 之 探 討 清 華 大 學 社 會 人 類 學 所 碩 士 論 文 王 蘭 君 (2010) 責 任 與 家 庭 -- 東 部 地 區 原 住 民 婦 女 婚 姻 維 繫 過 程 探 討 國 立 東 華 大 學 族 群 關 係 與 文 化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文 呂 玉 瑕 (1984) 婦 女 就 業 與 家 庭 角 色 權 力 結 構 之 關 係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學 研 究 所 集 刊,56, 李 亦 園 (1963) 南 澳 的 泰 雅 人 ( 上 冊 ),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學 研 究 所 拉 娃. 布 興 (2007) 以 台 灣 教 會 公 報 ( ) 為 分 析 場 域 探 討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婦 女 運 動 國 立 東 華 大 學 民 族 發 展 研 究 所 孫 得 雄 陳 肇 男 李 棟 明 (2001) 台 灣 家 庭 計 畫 之 轉 折 與 政 策 經 驗 台 灣 經 濟 預 測 與 政 策,1(32),25-73 張 玉 法 (2002) 傾 聽 她 們 的 聲 音 : 女 性 口 述 歷 史 的 方 法 與 口 述 史 料 的 運 用 臺 北 : 左 岸 出 版 社 張 國 賓 (1998) 從 紡 織 與 獵 首 探 討 太 魯 閣 人 的 兩 性 意 象 與 性 別 邏 輯 清 華 大 學 社 會 人 類 所 碩 士 論 文 郭 孟 佳 (2005) 公 主 變 女 傭 : 觀 光 發 展 下 的 烏 來 泰 雅 族 女 性 世 新 大 學 社 會 發 展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文 陳 香 英 (2006) 泰 雅 族 婚 姻 制 度 之 研 究 佛 光 大 學 社 會 學 系 碩 士 論 文 陳 鴻 圖 (2005) 臺 灣 史 臺 北 : 三 民 出 版 社 黃 國 超 (2001) 神 聖 的 瓦 解 與 重 建 - 鎮 西 堡 泰 雅 清 華 大 學 人 類 學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27 南 澳 鄉 金 洋 村 泰 雅 族 三 世 代 女 性 性 別 關 係 之 變 遷 97 文 黃 鵬 仁 (1996) 族 群 性 別 的 政 治 經 濟 考 察 一 個 北 部 泰 雅 女 性 的 生 命 史 研 究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民 族 學 系 碩 士 論 文 廖 守 臣 (1998) 泰 雅 族 的 社 會 組 織 慈 濟 大 學 人 文 社 會 學 院 臺 灣 省 家 庭 計 畫 研 究 所 (1996) 臺 灣 省 家 庭 計 畫 研 究 所 志 臺 中 : 臺 灣 省 家 庭 計 畫 研 究 所 趙 育 農 (2004) 一 個 女 性 經 驗 的 家 庭 計 畫 : 臺 灣 家 庭 計 畫 早 期 的 發 展 (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歷 史 學 系 碩 士 論 文 蔣 文 鵑 (2001) 傳 承 變 奏 與 斷 裂 : 以 當 代 太 魯 閣 族 女 性 之 織 布 文 化 為 例 東 華 大 學 族 群 關 係 與 文 化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文 盧 纘 祥 (1969) 宜 蘭 縣 志 人 民 志 山 地 篇 宜 蘭 : 宜 蘭 文 獻 委 員 會 賴 淑 娟 (2006) 原 住 民 社 會 的 性 別 分 工 與 經 濟 勞 動 大 專 校 院 性 別 平 等 教 育 課 程 與 教 材 研 討 會, 高 雄 師 範 大 學 賴 淑 娟 (2006) 從 根 著 到 流 動 泰 雅 婦 女 生 產 與 再 生 產 活 動 之 轉 化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教 育 論 叢 (6), 賴 淑 娟 (2008) 原 住 民 社 會 階 級 與 性 別 的 層 級 化 歷 程 一 個 泰 雅 村 落 底 層 女 性 生 命 經 驗 之 觀 察 2008 年 女 學 會 年 會, 性 別 向 度 與 高 齡 化 社 會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台 中 弘 光 科 技 大 學 顏 婉 娟 (2000) 烏 來 泰 雅 族 婦 女 飲 酒 經 驗 之 探 討 國 立 陽 明 大 學 社 區 護 理 研 究 所 論 文 二 外 文 與 翻 譯 書 部 分 Candace West; Don H. Zimmerman.(1987).Doing Gender. Gender and Society,1(2), Connell,R.(2009) 性 別 的 世 界 觀 ( 劉 泗 翰, 譯 者 ) 台 北 : 書 林 Ferree, M.M.(1990).Beyond Separate Spheres: Feminism and Family Research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the Family,52, Komter,A.( 1989). Hidden Power in Marriage.Gender and Society,3,

28 98 優 選 論 文 學 生 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