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改革争论30年：回顾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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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 国 经 济 改 革 争 论 30 年 : 回 顾 与 思 考 1 郭 熙 保, 张 平 2 ( 武 汉 大 学 经 济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湖 北 武 汉 ) 摘 要 : 中 国 30 年 的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发 生 了 三 次 重 大 的 思 想 争 论 第 一 次 争 论 发 生 在 上 世 纪 80 年 代 早 期, 争 论 主 要 围 绕 着 计 划 与 市 场 的 关 系 问 题 展 开 ; 第 二 次 争 论 发 生 于 上 世 纪 80 年 代 末 90 年 代 初, 争 论 焦 点 在 于 市 场 化 改 革 到 底 姓 资 还 是 姓 社 这 一 问 题 ; 第 三 次 争 论 发 生 在 年 间, 争 论 的 重 点 转 到 改 革 的 成 败 得 失 问 题 在 这 几 次 争 论 中, 改 革 派 最 终 都 压 倒 了 谨 慎 派, 使 改 革 开 放 得 以 持 续 推 进 这 些 争 论 归 根 结 底 是 意 识 形 态 的 争 论, 核 心 是 如 何 认 识 社 会 主 义, 起 因 是 社 会 主 义 和 市 场 经 济 的 奇 异 结 合 关 键 词 : 经 济 改 革 ; 思 想 论 争 ; 社 会 主 义 ; 市 场 经 济 中 图 分 类 号 : F12 文 献 标 识 码 :A 中 国 的 体 制 改 革 是 一 种 经 济 管 理 与 运 行 体 制 的 改 革, 即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向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的 转 变, 这 种 改 革 经 历 了 30 年 的 曲 折 历 程 30 年 间, 中 国 GDP 年 均 增 长 率 达 到 9.7%, 在 世 界 上 居 于 领 先 地 位, 经 济 总 量 跃 居 世 界 第 四, 进 出 口 总 额 位 居 世 界 第 三, 人 民 生 活 总 体 实 现 小 康 目 前,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基 本 建 立, 公 有 制 为 主 体 多 种 所 有 制 经 济 共 同 发 展 的 基 本 经 济 制 度 已 经 确 立, 市 场 机 制 在 资 源 配 置 中 初 步 发 挥 了 基 础 性 作 用, 全 方 位 宽 领 域 多 层 次 的 对 外 开 放 格 局 基 本 形 成 改 革 的 不 断 深 化, 极 大 地 促 进 了 社 会 生 产 力 综 合 国 力 和 人 民 生 活 水 平 的 提 高 改 革 开 放 在 理 论 和 实 践 上 都 取 得 了 重 大 进 展 中 国 的 体 制 改 革 不 断 深 入, 计 划 经 济 已 被 市 场 经 济 所 取 代, 但 改 革 始 终 是 在 坚 持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这 个 框 架 下 进 行 的 从 1992 年 开 始, 中 国 的 改 革 目 标 已 十 分 明 确, 即 建 立 一 个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把 社 会 主 义 与 市 场 经 济 结 合 在 一 起, 是 中 国 改 革 的 最 突 出 特 征, 而 这 种 结 合 是 前 无 古 人 的 事 情, 因 此 思 想 上 的 分 歧 就 不 可 避 免 有 人 坚 持 传 统 的 社 会 主 义 信 念, 认 为 市 场 经 济 不 符 合 社 会 主 义 原 则, 只 有 计 划 经 济 与 社 会 主 义 相 容, 这 部 分 人 我 们 称 之 为 谨 慎 派 但 大 多 数 人 认 为 计 划 经 济 不 利 于 生 产 力 的 发 展, 不 是 社 会 主 义 的 本 质 属 性, 市 场 经 济 是 可 以 与 社 会 主 义 相 结 合 的, 因 此 坚 持 市 场 取 向 的 改 革, 我 们 把 这 部 分 人 称 为 是 改 革 派 改 革 三 十 年 中, 改 革 派 和 谨 慎 派 的 争 论 始 终 没 有 停 止 过, 只 是 争 论 的 焦 点 随 着 时 代 背 景 的 不 同 而 发 生 了 变 化 本 文 分 为 三 个 部 分 : 首 先 简 要 地 介 绍 一 下 争 论 赖 以 展 开 的 背 景, 其 次 我 们 将 概 述 改 革 开 放 后 发 生 的 三 次 重 大 思 想 争 论, 最 后, 我 们 对 这 些 争 论 的 特 点 和 差 别 作 一 个 总 结, 提 出 我 们 的 一 些 看 法 一 改 革 争 论 的 背 景 中 国 的 改 革 被 认 为 始 于 1978 年 末, 以 中 共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的 召 开 为 标 志 因 此, 围 绕 改 革 而 发 生 的 思 想 争 论 应 该 从 1978 年 以 后 算 起 一 般 认 为, 第 一 次 关 于 改 革 的 争 论 发 生 在 1980 年 代 初 但 在 80 年 代 之 前 也 发 生 了 思 想 争 论, 这 就 是 关 于 真 理 标 准 的 大 讨 论 和 农 村 体 1 本 文 是 国 家 社 科 基 金 重 点 项 目 科 学 发 展 观 的 科 学 内 涵 与 科 学 发 展 经 济 学 的 理 论 体 系 研 究 (07AJL006) 的 阶 段 性 成 果 2 郭 熙 保, 经 济 学 博 士, 教 授, 武 汉 大 学 经 济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主 任 张 平, 武 汉 大 学 经 济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博 士 生 1

2 制 改 革 的 争 论 我 们 把 这 两 次 争 论 看 作 是 改 革 争 论 的 背 景 或 前 奏 曲 1. 思 想 背 景 : 真 理 标 准 问 题 的 讨 论 文 革 结 束 之 后, 由 于 前 苏 联 模 式 为 主 的 传 统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的 僵 化 与 社 会 主 义 民 主 法 制 遭 到 破 坏, 人 们 产 生 了 严 重 的 信 仰 危 机, 全 社 会 都 在 进 行 深 刻 的 反 思 正 当 全 国 人 民 渴 望 拨 乱 反 正 开 创 新 局 面 的 时 候, 当 时 党 中 央 主 要 领 导 人 却 提 出 两 个 凡 是 ( 凡 是 毛 主 席 作 出 的 决 策, 我 们 都 坚 决 维 护, 凡 是 毛 主 席 的 指 示, 我 们 都 始 终 不 渝 地 遵 循 ) 的 指 导 方 针, 力 图 继 续 维 护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下 继 续 革 命 的 理 论 和 以 阶 级 斗 争 为 纲 的 基 本 路 线, 这 引 起 了 党 和 人 民 的 不 满 针 对 这 种 状 况, 邓 小 平 首 先 提 出 要 完 整 准 确 的 理 解 毛 泽 东 思 想, 强 调 毛 泽 东 思 想 的 精 髓 就 是 实 事 求 是, 旗 帜 鲜 明 地 指 出 两 个 凡 是 不 符 合 马 克 思 主 义, 为 全 党 全 国 实 现 思 想 路 线 上 的 拨 乱 反 正 指 明 了 方 向 其 他 老 一 辈 无 产 阶 级 革 命 家 和 党 内 外 不 少 同 志 也 逐 渐 从 不 同 角 度 提 出, 要 恢 复 和 发 扬 党 的 实 事 求 是 的 优 良 作 风, 正 确 认 识 与 把 握 理 论 和 实 践 的 关 系, 把 实 践 作 为 检 验 真 理 的 唯 一 标 准 1978 年 5 月 10 日, 中 央 党 校 内 部 刊 物 理 论 动 态 首 先 发 表 实 践 是 检 验 真 理 的 唯 一 标 准 一 文 之 后, 光 明 日 报 也 公 开 发 表 了 这 篇 文 章, 新 华 社 向 全 国 转 发 由 此, 全 党 全 国 开 展 了 一 场 关 于 实 践 是 检 验 真 理 唯 一 标 准 问 题 的 大 讨 论 这 场 讨 论, 冲 破 了 两 个 凡 是 的 严 重 束 缚, 推 动 了 全 国 性 的 思 想 解 放 运 动, 为 具 有 划 时 代 意 义 的 党 的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作 了 重 要 的 思 想 准 备, 在 中 国 的 历 史 进 程 中 产 生 了 重 大 而 深 远 的 影 响 2. 实 践 背 景 : 农 村 改 革 及 其 争 论 1978 年 12 月 召 开 的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深 入 讨 论 了 迫 切 需 要 解 决 的 农 业 问 题 会 议 通 过 了 中 共 中 央 关 于 加 快 农 业 发 展 若 干 问 题 的 决 定 ( 草 案 ), 该 文 件 的 积 极 意 义 是 承 认 物 质 利 益 对 于 发 挥 农 民 生 产 积 极 性 的 重 要 性, 这 是 一 个 进 步, 在 文 革 中, 物 质 利 益 被 认 为 是 资 本 主 义 的 东 西 而 受 到 批 判 但 是, 该 文 件 也 没 有 完 全 摆 脱 左 倾 错 误 的 影 响 文 件 虽 然 提 到 要 加 强 定 额 管 理, 但 特 别 规 定 不 许 分 田 单 干 不 许 包 产 到 户 而 对 三 级 所 有, 队 为 基 础 的 体 制 也 没 有 丝 毫 触 动, 提 出 要 继 续 稳 定 地 实 行 三 级 所 有, 队 为 基 础 的 制 度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之 后, 安 徽 省 凤 阳 县 率 先 实 行 了 包 干 到 组 的 农 业 生 产 责 任 制 改 革, 同 时 凤 阳 县 小 岗 村 更 进 一 步 采 取 了 包 产 到 户 的 形 式 组 织 生 产 包 产 到 户 大 大 激 发 了 农 民 的 生 产 积 极 性, 充 分 发 挥 了 农 业 生 产 潜 力, 使 得 农 业 生 产 出 现 爆 炸 式 增 长, 因 此 包 产 到 户 这 种 大 包 干 就 成 为 当 地 农 业 生 产 的 主 要 组 织 形 式 然 而, 由 于 农 村 改 革 还 处 于 起 步 阶 段, 所 以 包 产 到 户 仍 被 视 为 禁 区 1979 年 3 月 15 日, 人 民 日 报 头 版 头 条 发 表 了 一 篇 题 为 三 级 所 有, 队 为 基 础 应 该 稳 定 的 文 章, 矛 头 直 指 包 产 到 户 4 月 3 日 下 发 的 中 央 31 号 文 件 规 定, 不 许 包 产 到 户, 不 许 划 小 核 算 单 位, 一 律 不 许 分 田 单 干 之 后, 在 9 月 召 开 的 中 共 十 一 届 四 中 全 会 所 通 过 的 中 共 中 央 关 于 加 快 农 业 发 展 若 干 问 题 的 决 定 中, 依 然 坚 持 三 级 所 有, 队 为 基 础 的 人 民 公 社 管 理 体 制 并 规 定 : 不 许 分 田 单 干, 也 不 要 包 产 到 户 1980 年 11 月, 人 民 日 报 发 表 了 中 央 农 村 政 策 研 究 室 副 主 任 吴 象 关 于 包 产 到 户 问 题 的 长 篇 论 文, 题 为 阳 关 道 与 独 木 桥 谈 谈 包 产 到 户 的 由 来 利 弊 性 质 和 前 景, 文 章 旗 帜 鲜 明 的 支 持 包 产 到 户 最 终 得 到 了 邓 小 平 同 志 的 支 持,1982 年 1 月 1 日 发 布 的 中 央 1 号 文 件 第 一 次 正 式 肯 定 了 包 产 到 户 的 社 会 主 义 性 质, 为 这 场 争 论 画 上 了 句 号 包 产 到 户 后 来 发 展 到 把 土 地 按 人 头 和 劳 动 力 分 给 农 民 耕 种, 农 民 只 是 交 租 税, 被 称 为 包 干 到 户, 这 就 是 所 谓 的 家 庭 联 产 承 包 责 任 制 土 地 承 包 制 大 大 激 发 了 农 民 的 生 产 积 极 性 现 在 普 遍 公 认, 70 年 代 末 80 年 代 中 农 业 生 产 连 续 6 年 的 超 常 规 高 速 增 长 主 要 应 归 功 于 家 庭 联 产 承 包 责 任 制 的 推 行 2

3 二 第 一 次 争 论 : 计 划 与 市 场 有 了 前 述 的 思 想 解 放 与 实 践 经 验, 人 们 对 于 改 革 愈 发 敢 于 提 出 意 见 看 法, 由 此, 在 20 世 纪 80 年 代 中 期, 发 生 了 改 革 以 来 的 第 一 次 大 争 论 这 场 争 论 围 绕 着 能 不 能 改 革 改 革 是 不 是 复 辟 资 本 主 义 的 问 题 展 开, 集 中 体 现 在 对 计 划 与 市 场 关 系 的 不 同 认 识 上 当 时, 以 薛 暮 桥 等 为 代 表 的 经 济 学 家 认 为, 一 方 面,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中 存 在 社 会 分 工, 而 社 会 分 工 是 商 品 经 济 产 生 和 发 展 的 重 要 基 础 与 条 件 另 一 方 面, 在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中 仍 然 存 在 具 有 独 立 经 济 利 益 的 不 同 经 济 主 体 因 此,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就 不 仅 局 部 地 存 在 商 品 生 产 与 商 品 交 换, 而 且 从 总 体 来 看 仍 然 是 一 种 商 品 经 济 1980 年 初 夏, 薛 暮 桥 在 为 国 务 院 体 制 改 革 办 公 室 起 草 的 关 于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的 初 步 意 见 中, 就 主 张 将 有 计 划 的 商 品 经 济 作 为 改 革 的 方 向 而 秉 持 传 统 立 场 的 人 对 此 持 否 定 态 度, 他 们 的 主 要 反 对 意 见 如 下 : 在 我 国 尽 管 还 存 在 着 商 品 生 产 和 商 品 交 换, 但 是 绝 不 能 把 我 国 经 济 的 属 性 概 括 为 商 品 经 济, 因 为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的 主 导 部 门 国 营 经 济 的 生 产 和 经 营 是 不 受 价 值 规 律 调 节 的 只 有 计 划 经 济 才 是 社 会 主 义 的 最 重 要 特 征, 若 我 们 也 提 商 品 经 济 就 势 必 模 糊 有 计 划 发 展 的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和 无 政 府 状 态 的 资 本 主 义 经 济 之 间 的 界 限, 模 糊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和 资 本 主 义 经 济 的 本 质 区 别, 向 资 本 主 义 倒 退 他 们 认 为,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的 中 心 问 题 应 当 是 坚 持 贯 彻 计 划 经 济 为 主 市 场 调 节 为 辅 的 原 则, 要 扭 转 改 革 的 市 场 取 向, 完 善 计 划 和 严 肃 计 划 纪 律, 对 否 定 怀 疑 或 者 至 少 会 导 致 削 弱 社 会 主 义 计 划 经 济 的 观 点 不 能 漠 然 置 之 针 对 改 革 所 催 生 的 包 产 到 户 商 品 经 济 对 外 开 放 等 有 利 于 生 产 力 发 展 的 措 施, 他 们 都 将 之 看 作 是 资 本 主 义 的 复 辟 加 以 批 判 针 对 这 些 谨 慎 派 的 反 对 意 见, 改 革 派 则 强 调 指 出 : 第 一, 所 谓 国 营 经 济 不 受 价 值 规 律 调 节, 这 实 际 上 是 斯 大 林 苏 联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问 题 一 书 的 观 点 原 因 在 于, 斯 大 林 否 认 全 民 所 有 制 内 部 流 通 的 生 产 资 料 也 是 商 品, 不 承 认 国 营 企 业 是 相 对 独 立 的 商 品 生 产 者 但 是, 在 社 会 主 义 历 史 阶 段, 由 于 生 产 力 还 不 够 发 达, 劳 动 还 是 主 要 的 谋 生 手 段, 因 此, 即 使 在 全 民 所 有 制 的 国 营 企 业 中, 劳 动 者 之 间 仍 然 存 在 着 根 本 利 益 一 致 前 提 下 的 物 质 利 益 的 差 别, 这 种 利 益 上 的 差 别 必 须 由 等 量 劳 动 相 交 换 的 原 则 来 调 节 劳 动 者 之 间 的 等 量 劳 动 相 交 换 的 关 系, 则 必 须 通 过 国 营 企 业 之 间 产 品 的 等 价 交 换 表 现 出 来, 这 就 决 定 了 每 个 国 营 企 业 都 存 在 着 不 同 于 别 个 国 营 企 业 的 相 对 独 立 的 经 济 利 益 因 此, 国 营 企 业 必 须 以 相 对 独 立 的 商 品 生 产 者 来 相 互 对 待, 它 们 之 间 的 关 系 也 必 然 遵 守 等 价 交 换 的 商 品 经 济 原 则 这 样,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总 体 上 就 仍 然 是 一 种 商 品 经 济 第 二, 社 会 主 义 商 品 经 济 是 在 全 社 会 实 行 计 划 经 济 的 前 提 下 有 计 划 地 发 展, 而 不 是 无 政 府 状 态 的 商 品 经 济 在 生 产 资 料 公 有 制 为 基 础 的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中, 国 家 对 整 个 社 会 经 济 的 发 展 进 行 有 计 划 的 调 节, 这 是 资 本 主 义 私 有 制 的 社 会 办 不 到 的 正 因 为 这 样, 社 会 主 义 商 品 经 济 同 无 政 府 状 态 的 资 本 主 义 经 济 是 有 本 质 区 别 的 第 三, 我 国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的 原 则 和 方 向 应 当 是, 在 坚 持 生 产 资 料 公 有 制 占 优 势 的 条 件 下, 按 照 发 展 商 品 经 济 的 要 求, 自 觉 运 用 价 值 规 律, 把 单 一 的 计 划 调 节 改 为 在 计 划 指 导 下, 充 分 发 挥 市 场 调 节 的 作 用 这 一 场 争 论, 影 响 到 了 党 的 政 策 制 定 1982 年 党 的 十 二 大 报 告 可 能 受 到 谨 慎 派 观 点 的 影 响, 在 计 划 与 市 场 关 系 的 问 题 上 未 有 根 本 性 突 破, 强 调 计 划 经 济 为 主, 市 场 调 节 为 辅 社 会 主 义 商 品 经 济 的 提 法 受 到 批 判 与 压 制 但 与 以 前 相 比 还 是 前 进 了 一 步, 提 出 对 部 分 产 品 实 施 市 场 调 节 随 着 改 革 的 展 开, 对 非 国 有 经 济 活 动 逐 步 放 松 了 管 制, 国 有 经 济 以 外 的 多 种 经 济 成 分 迅 速 发 展 起 来 集 体 经 济 个 体 经 济 私 营 经 济 等 非 国 有 成 分 在 国 民 经 济 中 占 据 了 重 要 地 位, 带 动 了 整 个 国 民 经 济 的 发 展, 特 别 是 农 业 改 革 的 成 功, 有 力 地 推 动 了 国 民 经 济 的 增 长 这 些 有 目 共 睹 的 改 革 绩 效 提 高 了 改 革 的 声 誉, 增 强 了 中 央 进 一 步 改 革 的 决 心 1983 年 1 月, 胡 3

4 耀 邦 在 全 国 职 工 思 想 工 作 会 议 上 提 出 全 面 而 系 统 地 改 坚 决 而 有 秩 序 地 改 的 改 革 总 方 针 1984 年 初, 邓 小 平 对 经 济 特 区 的 视 察 和 他 关 于 扩 大 开 放 的 讲 话, 表 明 了 对 改 革 的 支 持, 进 一 步 提 升 了 加 快 改 革 的 呼 声 改 革 派 藉 此 摆 脱 了 之 前 对 商 品 经 济 观 点 的 压 制 他 们 指 出, 只 有 承 认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具 有 商 品 经 济 的 属 性, 才 能 完 满 地 实 现 中 央 关 于 经 济 改 革 的 各 项 决 策, 完 善 社 会 主 义 的 经 济 机 制 ; 只 有 承 认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具 有 商 品 经 济 的 属 性, 从 而 自 觉 地 依 据 和 运 用 价 值 规 律 的 作 用, 才 能 把 我 们 的 经 济 工 作 真 正 转 移 到 以 提 高 经 济 效 益 为 中 心 的 轨 道 上 来 ; 承 认 社 会 主 义 计 划 经 济 具 有 商 品 经 济 的 属 性, 还 可 以 大 大 改 善 我 国 的 计 划 工 作, 加 强 国 家 对 整 个 国 民 经 济 的 计 划 指 导, 取 得 更 大 的 宏 观 经 济 效 益 1984 年 10 月, 中 共 十 二 届 三 中 全 会 通 过 的 关 于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的 决 定, 提 出 了 在 公 有 制 基 础 上 建 立 有 计 划 的 商 品 经 济 的 新 思 想, 这 是 改 革 的 一 个 重 大 突 破, 它 明 确 指 出 社 会 主 义 计 划 经 济 与 商 品 经 济 不 是 对 立 的, 而 是 统 一 的 有 计 划 的 商 品 经 济 的 提 法 包 含 了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的 基 本 要 义 1987 年 10 月, 中 共 十 三 大 报 告 就 计 划 与 市 场 的 关 系 进 行 了 新 的 描 述, 提 出 国 家 调 节 市 场 市 场 引 导 企 业 这 一 口 号 这 一 提 法 跳 出 了 计 划 经 济 的 老 框 框, 国 家 只 是 间 接 地 调 节 经 济, 这 正 是 市 场 经 济 的 基 本 要 求 和 做 法, 为 市 场 取 向 的 改 革 指 明 了 方 向, 具 有 重 要 的 历 史 意 义 在 这 一 阶 段 的 争 论 中, 除 了 上 述 关 于 改 革 根 本 取 向 的 争 论 之 外, 还 包 括 对 个 体 私 营 经 济 发 展 设 立 特 区 企 业 改 革 等 具 体 问 题 的 争 论 在 改 革 开 放 初 期, 中 国 城 乡 的 个 体 经 济 得 以 恢 复 和 发 展, 其 经 营 规 模 日 渐 扩 大 1982 年 12 月, 全 国 人 大 五 届 五 次 会 议 通 过 的 宪 法 修 正 案 明 确 保 护 个 体 经 济 从 此, 个 体 经 济 的 合 法 地 位 得 到 了 国 家 根 本 大 法 的 认 可 但 是, 随 着 个 体 经 济 的 发 展 壮 大, 这 些 个 体 经 营 者 逐 渐 突 破 了 国 家 规 定 的 雇 工 8 人 的 限 额, 成 为 事 实 上 的 私 营 企 业 雇 工 现 象 在 各 地 的 出 现, 一 度 在 社 会 上 引 起 了 广 泛 的 关 注, 成 为 思 想 界 理 论 界 争 论 的 焦 点 80 年 代 初, 国 内 报 刊 上 不 断 刊 登 有 关 文 章, 围 绕 这 一 问 题 展 开 了 热 烈 的 讨 论, 讨 论 的 焦 点 主 要 集 中 在 雇 工 经 营 有 无 剥 削 以 及 今 天 的 雇 工 经 营 与 资 本 主 义 雇 工 经 营 有 无 区 别 等 问 题 上 谨 慎 派 认 为, 既 然 是 雇 工 经 营 就 必 然 有 剥 削, 而 在 我 们 的 社 会 里 是 不 能 允 许 雇 工 剥 削 的, 这 是 一 个 大 的 原 则 问 题 搞 专 业 承 包, 不 能 忘 了 坚 持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这 个 根 本 原 则, 因 而, 绝 不 能 允 许 雇 工 另 一 方 面, 改 革 派 认 为, 应 该 承 认 客 观 事 实, 被 雇 人 员 的 报 酬 低 于 他 们 付 出 劳 动 所 创 造 的 价 值, 雇 工 经 营 中 存 在 剥 削 是 肯 定 的, 而 且, 雇 工 越 多, 占 有 他 人 创 造 的 财 富 也 就 越 多 但 这 种 剥 削 在 我 国 现 阶 段 是 应 该 允 许 的 因 为 我 国 经 济 还 比 较 落 后, 存 在 着 多 种 经 济 成 分, 出 现 雇 工 现 象 也 是 难 免 的 问 题 是 要 实 事 求 是 的 对 待, 既 不 能 不 承 认, 也 不 能 简 单 地 加 以 禁 止, 应 当 加 以 限 制 和 引 导 以 邓 小 平 为 首 的 中 央 主 要 领 导 人 的 意 见 主 张 看 一 看, 不 取 缔, 于 是 私 营 经 济 就 在 这 一 方 针 的 保 护 下 继 续 发 展 1987 年 中 共 十 三 大 明 确 提 出 个 体 经 济 和 私 营 经 济 是 公 有 制 经 济 必 要 的 和 有 益 的 补 充, 要 继 续 鼓 励 它 们 发 展 1988 年 4 月, 七 届 人 大 一 次 会 议 通 过 宪 法 修 正 案, 从 宪 法 层 次 上 确 认 私 营 经 济 的 合 法 性 而 加 以 保 护 二 十 世 纪 八 十 年 代 初 期, 经 中 央 和 国 务 院 批 准, 我 国 沿 海 地 区 的 深 圳 珠 海 汕 头 和 厦 门 相 继 成 立 经 济 特 区 随 着 对 外 开 放 政 策 的 实 施, 外 资 经 济 开 始 逐 步 在 我 国 发 展 壮 大 起 来 然 而, 由 于 长 期 以 来 左 的 思 想 的 束 缚 和 传 统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的 影 响, 闭 关 自 守 的 思 想 尚 未 根 本 打 破, 许 多 人 难 免 会 对 经 济 特 区 和 引 进 外 资 深 表 疑 虑 谨 慎 派 认 为, 对 外 开 放 会 导 致 中 国 丧 失 国 家 主 权, 而 特 区 则 会 变 成 旧 中 国 的 租 界 ; 同 时 还 认 为 外 资 经 济 会 对 我 国 的 民 族 工 业 造 成 冲 击 针 对 上 述 言 论, 改 革 派 明 确 指 出 : 首 先, 认 为 特 区 会 变 成 租 界 的 观 点 是 完 全 没 4

5 有 根 据 的 我 国 的 特 区 是 经 济 特 区, 不 是 政 治 特 区 特 区 内 全 面 行 使 国 家 主 权, 这 和 不 平 等 条 约 产 生 的 租 界 在 性 质 上 根 本 不 同 其 次, 目 前 我 国 生 产 力 发 展 水 平 有 限, 发 展 外 资 经 济 对 于 引 进 发 达 国 家 的 资 金 先 进 技 术 及 管 理 经 验 具 有 重 要 意 义, 可 以 作 为 我 们 发 展 社 会 主 义 社 会 生 产 力 的 有 益 补 充 1984 年 春 节 期 间 邓 小 平 到 广 东 福 建 等 地 视 察, 在 深 圳 特 区 挥 笔 题 词, 肯 定 了 特 区 开 放 的 经 验 他 明 确 指 出 : 除 现 在 的 特 区 以 外, 可 以 考 虑 再 开 放 几 个 点 增 加 几 个 港 口 城 市, 如 大 连, 青 岛 于 是 就 出 现 了 沿 海 14 个 开 放 城 市, 中 国 对 外 开 放 的 步 伐 进 一 步 加 快 随 着 时 间 的 推 移, 在 摆 脱 了 旧 的 观 念 的 束 缚 之 后, 对 外 开 放 政 策 逐 渐 得 到 了 越 来 越 多 人 的 理 解 和 认 同, 特 区 迅 速 崛 起 的 事 实 也 消 除 了 人 们 以 前 的 种 种 疑 虑 在 城 市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方 面, 这 一 阶 段 的 重 点 是 在 国 有 工 商 业 企 业 中 进 行 扩 大 企 业 自 主 权 试 点 对 于 这 一 问 题, 也 存 在 着 思 想 争 论 改 革 派 认 为 国 有 企 业 之 所 以 缺 乏 活 力 与 效 率, 是 因 为 管 的 过 多 统 的 过 死, 改 革 的 方 向 应 当 是 对 企 业 放 权 让 利 ; 但 谨 慎 派 坚 持 否 认 国 营 企 业 是 相 对 独 立 的 商 品 生 产 者, 因 此 反 对 实 行 放 权 让 利 改 革 派 的 理 论 得 到 了 大 多 数 人 的 认 同, 经 济 管 理 部 门 据 此 推 动 企 业 放 权 让 利 改 革 的 进 行 李 先 念 在 中 央 工 作 会 议 上 的 主 题 讲 话, 把 扩 大 企 业 自 主 权 列 为 经 济 管 理 体 制 改 革 的 四 个 原 则 和 方 向 问 题 之 一 1979 年 7 月 国 务 院 颁 发 了 关 于 扩 大 国 营 工 业 企 业 经 营 管 理 自 主 权 的 若 干 规 定, 向 全 国 企 业 推 广 扩 大 企 业 自 主 权 的 改 革 措 施 但 是 放 权 让 利 的 实 施 效 果 不 是 很 好, 经 济 出 现 波 动 于 是, 关 于 国 企 改 革 的 下 一 步 方 向 又 引 起 了 一 番 争 论 谨 慎 派 再 次 重 申 计 划 经 济 才 是 社 会 主 义 的 最 重 要 特 征, 放 权 让 利 改 革 将 国 营 企 业 视 作 独 立 的 商 品 生 产 者, 令 其 独 立 自 主 经 营, 这 违 背 了 社 会 主 义 的 本 质 属 性, 造 成 了 生 产 的 无 计 划 无 政 府 状 态, 国 民 经 济 也 因 此 出 现 波 动 他 们 进 一 步 提 出 解 决 之 道 在 于 重 新 加 强 国 家 的 计 划 调 控 措 施, 收 回 已 经 下 放 的 企 业 经 营 自 主 权, 使 国 民 经 济 重 新 回 到 有 计 划 按 比 例 发 展 的 轨 道 上 来 而 改 革 派 则 指 出, 首 先, 目 前 的 问 题 不 是 由 于 放 权 让 利 造 成 的, 而 恰 恰 是 由 于 放 权 让 利 不 够, 只 是 把 某 些 次 要 的 权 力 下 放 给 企 业, 而 企 业 的 日 常 生 产 经 营 决 策 权 仍 紧 紧 抓 在 行 政 领 导 机 关 手 里 这 带 来 了 传 统 计 划 经 济 中 比 例 关 系 失 调 的 恶 果, 由 此 也 使 得 国 民 经 济 出 现 波 动 其 次, 我 国 三 十 多 年 来 计 划 经 济 的 实 践 已 经 表 明, 回 到 传 统 计 划 经 济 的 老 路, 不 仅 会 把 企 业 的 微 观 经 济 活 动 管 死, 也 不 可 能 真 正 管 好 国 民 经 济 的 主 要 比 例 关 系 和 发 展 方 向, 只 会 造 成 技 术 停 滞 经 济 效 益 降 低 比 例 关 系 失 调 的 恶 果 受 到 农 村 家 庭 联 产 承 包 责 任 制 取 得 成 功 的 鼓 舞, 他 们 主 张 进 一 步 扩 权 让 利 的 方 向 是 实 行 企 业 承 包 因 此,1983 年 起, 政 府 在 城 市 工 商 业 中 全 面 推 行 企 业 承 包 制, 这 一 改 革 方 式 一 直 延 续 到 1987 年 但 是 承 包 制 并 没 有 使 企 业 获 得 充 分 的 经 营 自 主 权, 也 未 能 实 现 政 企 分 开 和 公 平 竞 争, 因 此 无 助 于 企 业 效 率 的 提 高, 实 际 结 果 难 如 人 意 理 论 家 们 也 都 逐 渐 认 识 到 承 包 制 并 非 国 企 改 革 的 理 想 方 式 三 第 二 次 争 论 : 姓 资 姓 社 第 二 次 争 论 发 生 在 年 间 这 一 次 争 论 与 第 一 次 争 论 不 同, 争 论 的 焦 点 不 是 要 不 要 改 革 的 问 题, 而 是 要 什 么 样 的 改 革 的 问 题, 即 围 绕 着 改 革 的 性 质 问 题 展 开, 也 就 是 说, 改 革 到 底 姓 资 还 是 姓 社 问 题 1988 年 9 月, 由 于 国 民 经 济 在 发 展 中 出 现 了 一 些 问 题, 党 的 十 三 届 三 中 全 会 提 出 了 治 理 经 济 环 境 整 顿 经 济 秩 序 全 面 深 化 改 革 的 方 针 在 这 期 间, 改 革 开 始 有 所 停 顿 一 些 谨 慎 派 理 论 家 以 此 为 由, 重 新 挑 起 关 于 计 划 与 市 场 的 争 论, 认 为 国 民 经 济 中 的 问 题, 都 是 由 于 改 革 从 一 开 始 就 出 现 方 向 错 误, 选 择 了 市 场 取 向, 削 弱 了 计 划 经 济 既 然 问 题 都 归 因 于 市 场 取 向, 出 路 就 只 能 是 计 划 取 向, 回 到 计 划 经 济 的 老 体 制 去 5

6 特 别 是 在 1989 年 的 政 治 风 波 后, 经 济 学 界 在 改 革 应 当 计 划 取 向 还 是 市 场 取 向 这 个 问 题 上 发 生 了 激 烈 的 争 论 一 些 人 把 计 划 和 市 场 的 问 题 同 社 会 主 义 基 本 制 度 的 存 废 直 接 联 系 起 来, 提 出 这 是 一 个 姓 资 还 是 姓 社 的 问 题 他 们 的 主 要 观 点 是 :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只 能 是 计 划 经 济, 而 把 改 革 的 目 标 定 位 在 市 场 取 向 上, 把 市 场 经 济 作 为 我 们 社 会 主 义 的 目 标 模 式, 就 是 把 资 本 主 义 生 产 方 式 的 经 济 范 畴 同 社 会 主 义 生 产 方 式 的 经 济 范 畴 混 淆 了 他 们 进 而 断 言, 市 场 取 向 等 于 资 本 主 义 取 向, 市 场 经 济 等 于 资 本 主 义 ; 市 场 经 济 就 是 取 消 公 有 制, 就 是 要 否 定 共 产 党 的 领 导, 否 定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搞 资 本 主 义 为 了 保 证 社 会 主 义 根 本 制 度 不 动 摇, 改 革 就 应 当 是 计 划 取 向 的, 强 调 社 会 主 义 只 能 在 公 有 制 的 基 础 上 实 行 计 划 经 济, 市 场 调 节 只 应 在 国 家 计 划 许 可 的 范 围 内 起 辅 助 作 用, 而 不 能 喧 宾 夺 主 他 们 认 为,1988 年 的 通 货 膨 胀 和 1989 年 的 政 治 风 波, 都 是 由 于 前 些 年 颠 倒 了 这 种 关 系, 采 取 了 市 场 取 向 的 错 误 路 线 的 结 果 所 以, 必 须 坚 持 计 划 经 济 与 市 场 调 节 相 结 合 的 口 号 谨 慎 派 的 观 点 在 当 时 政 治 环 境 下 占 了 上 风, 改 革 有 倒 退 的 危 险 经 过 一 段 时 间 之 后, 政 治 环 境 发 生 了 一 些 变 化, 坚 持 市 场 取 向 的 改 革 派 开 始 对 上 述 观 点 做 出 了 针 锋 相 对 的 回 应 皇 甫 平 1991 年 3 月 2 日 在 上 海 解 放 日 报 上 发 表 文 章 改 革 开 放 要 有 新 思 路 这 篇 文 章 指 出 : 有 些 人 总 是 习 惯 于 把 计 划 经 济 等 同 于 社 会 主 义, 把 市 场 经 济 等 同 于 资 本 主 义, 认 为 在 市 场 调 节 的 背 后 必 然 隐 藏 着 资 本 主 义 的 幽 灵 随 着 改 革 的 进 一 步 深 化, 越 来 越 多 的 同 志 开 始 懂 得 : 计 划 与 市 场 只 是 资 源 配 置 的 两 种 手 段 和 形 式, 而 不 是 划 分 社 会 制 度 的 标 志 资 本 主 义 有 计 划, 社 会 主 义 有 市 场 在 改 革 深 化 开 放 扩 大 的 新 形 势 下, 我 们 要 防 止 陷 入 某 种 新 的 思 想 僵 滞 薛 暮 桥 (1990,1992), 吴 敬 琏 (1991,1992) 等 则 主 张 改 革 应 当 是 市 场 取 向, 强 调 必 须 坚 持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以 来 的 改 革 路 线, 维 护 市 场 取 向 的 正 确 方 向 ; 并 且 尖 锐 地 指 出, 主 张 计 划 经 济 与 市 场 调 节 相 结 合 的 口 号 是 从 十 二 届 三 中 全 会 和 十 三 大 的 大 后 退 他 们 批 驳 了 攻 击 改 革 路 线 的 言 论, 明 确 指 出 我 们 必 须 认 清 形 势, 当 机 立 断, 推 进 以 建 立 奠 基 在 商 品 经 济 基 础 上 的 经 济 体 制 为 目 标 的 综 合 改 革, 才 能 克 服 困 难, 走 向 繁 荣 在 这 场 争 论 中, 如 何 认 识 私 营 经 济 等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成 分 的 地 位 和 作 用, 一 度 也 成 为 争 论 的 焦 点 反 对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发 展 的 主 要 观 点 包 括 : 第 一, 中 产 阶 级 私 营 企 业 和 个 体 户 是 资 产 阶 级 自 由 化 的 经 济 根 源, 如 果 任 其 自 由 发 展, 就 会 冲 击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第 二, 有 些 人 正 是 妄 图 通 过 发 展 私 营 经 济 把 我 国 的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和 平 演 变 为 资 本 主 义 制 度 他 们 将 反 对 和 平 演 变 和 资 产 阶 级 自 由 化 的 矛 头 指 向 经 济 领 域, 把 私 营 经 济 等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看 作 阶 级 斗 争 的 假 想 敌 对 于 这 些 观 点, 改 革 派 提 出 了 反 驳 : 首 先, 我 们 已 经 进 行 的 改 革, 包 括 以 公 有 制 为 主 体 发 展 多 种 所 有 制 经 济, 以 及 允 许 私 营 经 济 的 存 在 和 发 展, 都 是 由 社 会 主 义 初 级 阶 段 生 产 力 的 实 际 状 况 所 决 定 的, 并 不 是 走 资 本 主 义 道 路 在 初 级 阶 段, 社 会 主 义 社 会 并 不 要 求 纯 而 又 纯, 尤 其 要 在 以 公 有 制 为 主 体 的 前 提 下 发 展 多 种 经 济 成 份 目 前 全 民 所 有 制 以 外 的 其 他 经 济 成 份, 发 展 得 还 很 不 够 对 于 个 体 经 济 和 私 营 经 济, 都 要 继 续 鼓 励 它 们 发 展 只 有 这 样, 才 能 促 进 社 会 主 义 生 产 力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其 次, 在 社 会 主 义 条 件 下, 私 营 经 济 必 然 同 占 优 势 的 公 有 制 经 济 相 联 系, 并 受 公 有 制 经 济 的 巨 大 影 响 实 践 证 明, 私 营 经 济 一 定 程 度 的 发 展, 有 利 于 促 进 生 产, 活 跃 市 场, 扩 大 就 业, 更 好 地 满 足 人 民 多 方 面 的 生 活 需 求, 是 公 有 制 经 济 必 要 的 和 有 益 的 补 充 因 此, 在 国 家 的 引 导 监 督 和 管 理 下, 它 们 不 会 成 为 资 产 阶 级 自 由 化 的 根 源 或 是 和 平 演 变 的 途 径 总 之, 改 革 派 认 为, 不 能 以 僵 化 的 观 点 看 待 改 革 开 放 如 果 思 想 僵 化, 不 积 极 进 行 改 革 开 放, 就 无 法 显 示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的 优 越 性, 增 强 社 会 主 义 的 吸 引 力, 这 才 会 助 长 资 产 阶 级 自 由 化 思 想 的 滋 长 和 蔓 延 因 此, 我 们 要 继 续 坚 持 解 放 思 想, 敢 冒 风 险, 大 胆 改 革, 不 要 再 囿 6

7 于 姓 社 姓 资 的 诘 难 1992 年 初 春, 邓 小 平 视 察 南 方 时, 阐 述 了 他 对 于 计 划 和 市 场 问 题 的 基 本 观 点 : 计 划 多 一 点 还 是 市 场 多 一 点, 不 是 社 会 主 义 与 资 本 主 义 的 本 质 区 别 计 划 经 济 不 等 于 社 会 主 义, 资 本 主 义 也 有 计 划 : 市 场 经 济 不 等 于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主 义 也 有 市 场 1992 年 3 月, 中 共 中 央 政 治 局 召 开 会 议, 在 计 划 和 市 场 的 问 题 上 作 出 了 明 确 决 定 : 计 划 和 市 场, 都 是 经 济 手 段 要 善 于 运 用 这 些 手 段, 加 快 发 展 社 会 主 义 商 品 经 济 1992 年 10 月 召 开 的 中 共 十 四 次 全 国 代 表 大 会 正 式 宣 布 : 我 国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的 目 标 是 建 立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至 此, 长 达 十 余 年 的 关 于 计 划 与 市 场 问 题 的 争 论 基 本 宣 告 结 束, 建 立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的 目 标 终 于 得 以 确 立 思 想 理 论 界 关 于 姓 社 与 姓 资 的 争 论, 对 私 营 经 济 等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的 发 展 产 生 了 重 大 影 响 不 少 私 营 企 业 主 因 担 心 党 和 国 家 的 政 策 会 发 生 变 化, 因 而 导 致 私 营 经 济 发 展 出 现 大 幅 度 滑 坡 最 终, 邓 小 平 的 南 巡 讲 话 极 大 地 解 放 了 人 们 的 思 想, 十 四 大 报 告 也 进 一 步 明 确 了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的 所 有 制 结 构 是 以 公 有 制 为 主 体, 个 体 经 济 私 营 经 济 外 资 经 济 为 补 充, 多 种 经 济 成 分 长 期 共 同 发 展, 从 而 为 私 营 经 济 发 展 扫 清 了 思 想 障 碍, 私 营 企 业 迅 速 走 出 低 谷 但 是 私 营 经 济 的 迅 猛 发 展, 引 起 了 那 些 左 的 理 论 家 们 的 不 满, 他 们 在 年 间, 先 后 匿 名 发 表 了 四 份 万 言 书, 对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的 方 针 政 策 提 出 强 烈 质 疑 其 基 本 观 点 是 : 科 学 社 会 主 义 必 须 以 国 有 制 为 追 求 目 标, 而 所 谓 公 有 制 的 主 体 地 位, 就 是 国 有 经 济 的 主 体 地 位, 公 有 经 济 必 须 将 非 公 有 经 济 置 于 补 充 地 位 坚 持 市 场 取 向 改 革 的 经 济 学 家 对 此 做 出 了 回 应 他 们 的 主 要 论 点 是 : 第 一, 所 谓 科 学 社 会 主 义 必 须 以 国 有 制 为 追 求 目 标 只 是 苏 联 教 条 的 老 调 重 弹, 必 须 摆 脱 这 一 束 缚, 才 能 进 一 步 推 进 改 革 开 放 进 程 第 二, 一 个 国 家 是 否 具 有 社 会 主 义 性 质, 并 不 是 由 国 有 经 济 所 占 份 额 决 定 的 第 三, 公 有 制 有 多 种 实 现 形 式, 而 非 局 限 于 国 家 所 有 制, 更 不 用 必 须 以 国 有 制 为 追 求 目 标 第 四, 从 我 国 现 实 情 况 看, 有 限 的 国 有 资 本 无 法 支 撑 过 于 庞 大 的 国 有 经 济 的 发 展, 国 有 经 济 必 须 收 缩 范 围, 向 战 略 性 部 门 集 中 因 此, 在 一 个 长 时 期 内, 我 国 仍 将 采 取 多 种 所 有 制 经 济 共 同 发 展 的 方 针 1997 年 9 月 的 中 共 十 五 大 对 这 场 争 论 做 出 了 明 确 结 论 它 将 以 公 有 制 为 主 体 多 种 所 有 制 经 济 共 同 发 展 确 定 为 社 会 主 义 初 级 阶 段 的 基 本 经 济 制 度 ;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确 定 为 我 国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要 求 推 动 一 切 符 合 三 个 有 利 于 方 针 的 所 有 制 形 式 的 发 展 这 是 我 党 在 所 有 制 关 系 问 题 上 一 次 较 大 的 思 想 解 放 同 时, 如 前 一 节 所 述, 以 承 包 制 为 基 本 理 念 的 国 企 改 革 未 见 成 效, 有 关 国 企 改 革 的 争 论 也 继 续 展 开 谨 慎 派 据 此 主 张 强 化 政 府 对 企 业 的 微 观 管 理, 不 能 实 行 政 企 分 开, 否 认 国 有 企 业 应 当 成 为 独 立 自 主 自 负 盈 亏 的 商 品 生 产 者 和 经 营 者 这 些 主 张 实 际 上 是 对 改 革 的 一 种 倒 退 改 革 派 则 认 为 这 是 由 于 承 包 制 具 有 本 质 性 缺 陷, 它 没 有 改 变 国 家 行 使 其 所 有 权 的 基 本 制 度 框 架 和 方 式, 无 法 建 立 起 有 效 的 企 业 治 理 结 构, 在 把 部 分 剩 余 控 制 权 和 剩 余 索 取 权 交 给 承 包 者 以 后, 这 使 得 企 业 产 权 的 界 定 愈 发 模 糊, 造 成 了 内 部 人 控 制 与 道 德 风 险 行 为, 因 此 使 得 国 企 改 革 陷 入 困 境 针 对 这 一 状 况, 他 们 认 为 应 当 通 过 明 晰 产 权, 减 少 政 府 对 企 业 经 营 的 干 预, 使 得 企 业 真 正 成 为 独 立 自 主 经 营 的 商 品 经 济 主 体 1993 年 11 月, 中 共 十 四 届 三 中 全 会 通 过 了 关 于 建 立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若 干 问 题 的 决 定, 提 出 国 有 企 业 改 革 的 方 向 是 建 立 现 代 企 业 制 度, 并 将 现 代 企 业 制 度 的 基 本 特 征 概 括 为 产 权 清 晰 权 责 明 确 政 企 分 开 管 理 科 学, 要 求 通 过 建 立 现 代 企 业 制 度, 使 国 有 企 业 成 为 自 主 经 营 自 负 盈 亏 自 我 发 展 自 我 约 束 的 法 人 实 体 和 市 场 竞 争 主 体 至 此, 国 7

8 有 企 业 改 革 的 思 路 与 政 策 实 现 了 一 次 突 破 性 的 进 步 另 外, 由 于 这 场 争 论 的 爆 发 受 到 89 政 治 风 波 的 影 响, 有 人 直 接 反 对 对 外 开 放 方 针 和 策 略, 认 为 会 为 资 本 主 义 国 家 推 进 和 平 演 变 提 供 机 会 改 革 派 承 认 要 抑 制 外 国 势 力 的 和 平 演 变 企 图, 认 真 对 待 对 外 开 放 可 能 带 来 的 不 利 影 响, 但 认 为 为 此 回 到 闭 关 锁 国 的 状 态 也 殊 不 可 取 我 国 仍 需 通 过 对 外 开 放 引 进 国 内 急 需 的 资 本 技 术 先 进 管 理 经 验, 以 加 快 现 代 化 建 设 步 伐 1992 年 中 共 十 四 大 强 调 指 出, 实 行 对 外 开 放 是 改 革 和 建 设 必 不 可 少 的, 应 当 吸 收 和 利 用 世 界 各 国 包 括 资 本 主 义 发 达 国 家 所 创 造 的 一 切 先 进 文 明 成 果 来 发 展 社 会 主 义, 封 闭 只 能 导 致 落 后 针 对 对 外 开 放 问 题 的 争 论 至 此 也 告 终 结 四 第 三 次 争 论 : 改 革 得 失 年 期 间 爆 发 了 改 革 以 来 的 第 三 次 大 争 论 与 前 两 次 争 论 不 同 的 是, 这 次 争 论 的 主 题 不 是 要 不 要 改 革, 要 什 么 样 的 改 革, 而 是 如 何 评 价 近 30 年 改 革 的 成 败 得 失 这 次 争 论 始 于 2004 年, 香 港 中 文 大 学 教 授 郎 咸 平 提 出,20 多 年 来 的 国 企 改 革 无 非 是 一 场 瓜 分 国 有 资 产 的 盛 宴, 他 对 国 有 企 业 管 理 人 员 利 用 国 企 改 制 机 会 大 肆 窃 取 国 有 资 产 的 行 为 进 行 猛 烈 的 抨 击 以 此 事 件 为 导 火 索 拉 开 了 第 三 次 争 论 的 序 幕 郎 教 授 的 言 论 引 起 公 众 对 国 企 改 革 腐 败 和 贫 富 分 化 等 严 重 社 会 问 题 的 强 烈 共 鸣, 争 论 的 焦 点 迅 速 从 国 企 改 革 问 题 扩 大 到 医 疗 改 革 教 育 改 革 地 区 差 距 城 乡 差 距 贫 富 差 距 社 会 保 障 等 几 乎 所 有 重 大 经 济 和 社 会 问 题 对 改 革 持 否 定 态 度 的 谨 慎 派 认 为, 第 一, 总 体 而 言, 当 前 改 革 的 形 势 很 不 好, 存 在 诸 多 问 题 第 二, 从 资 本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一 般 规 律 和 我 国 市 场 经 济 发 展 的 实 际 进 程 可 以 知 道, 市 场 化 就 意 味 着 私 有 产 权 的 扩 大, 这 会 使 得 资 本 的 收 入 份 额 相 对 扩 大, 劳 动 的 收 入 份 额 则 相 对 缩 小, 从 而 拉 大 贫 富 收 入 差 距 因 此, 当 前 出 现 的 收 入 分 配 不 公 现 象 是 市 场 化 改 革 带 来 的 必 然 结 果 第 三, 市 场 化 改 革 使 得 生 产 者 片 面 强 调 经 济 利 益, 忽 视 社 会 责 任, 造 成 生 产 过 程 中 不 重 视 生 态 保 护, 环 境 污 染 与 资 源 浪 费 现 象 十 分 严 重 第 四, 以 市 场 化 为 目 标 的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破 坏 了 社 会 主 义 基 本 制 度, 违 背 了 社 会 主 义 原 则 因 此, 中 央 应 对 改 革 指 导 思 想 作 出 调 整 反 对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片 面 提 法, 突 出 强 调 改 革 的 社 会 主 义 性 质 ; 要 坚 持 以 公 有 制 为 主 体 和 以 按 劳 分 配 为 主 体 丝 毫 不 动 摇 ; 同 时, 国 家 还 要 通 过 干 预 管 理 宏 观 调 控 等 措 施 来 对 市 场 的 缺 陷 加 以 纠 正 约 束 和 补 充 改 革 派 对 上 述 观 点 进 行 了 针 锋 相 对 的 反 驳 : 首 先, 从 总 体 上 看 改 革 形 势 是 好 的 改 革 符 合 邓 小 平 同 志 三 个 有 利 于 的 精 神, 促 进 了 社 会 生 产 力 的 发 展, 提 高 了 人 民 生 活 水 平, 增 强 了 国 家 的 综 合 实 力 和 国 际 地 位 其 次, 对 于 收 入 差 距 问 题, 在 市 场 经 济 中, 由 于 掌 握 的 资 源 不 同, 天 赋 和 知 识 的 差 异, 以 及 机 会 的 不 均, 必 然 会 出 现 贫 富 差 距 但 是 我 国 目 前 收 入 差 距 的 过 分 拉 大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恰 恰 是 由 于 市 场 化 改 革 不 彻 底 所 造 成 的 这 是 因 为, 第 一, 为 了 减 小 改 革 的 阻 力, 就 必 须 赎 买 旧 体 制 的 既 得 利 益 者, 这 样 他 们 就 从 中 获 得 了 巨 大 的 好 处, 导 致 分 配 不 公 问 题 日 益 严 重 垄 断 行 业 的 过 高 工 资 就 是 一 个 鲜 明 的 例 证 : 第 二, 政 府 直 接 掌 握 经 济 资 源 和 干 预 微 观 经 济 活 动 过 多, 抑 制 了 市 场 资 源 的 合 理 配 置, 并 容 易 形 成 严 重 的 收 入 分 配 不 公 和 贫 富 两 极 分 化 因 此, 解 决 收 入 分 配 问 题 的 根 本 途 径 还 是 在 于 深 入 推 进 市 场 化 改 革, 使 市 场 机 制 真 正 有 效 发 挥 作 用 再 次, 市 场 化 改 革 不 到 位 才 是 环 境 污 染 日 益 严 重 的 根 源 这 是 由 于 有 效 定 价 机 制 的 缺 失, 使 得 资 源 价 格 扭 曲, 造 成 了 生 产 中 资 源 的 无 效 配 置 与 对 环 境 的 破 坏, 只 有 进 一 步 发 展 有 效 的 资 源 市 场 才 能 从 根 本 上 解 决 这 一 问 题 最 后, 改 革 在 前 进 中 确 实 出 现 了 一 些 问 题 和 矛 盾, 但 造 成 当 前 社 会 突 出 问 题 的 主 要 原 因 是 旧 体 制 遗 留 的 问 题 没 有 完 全 解 决, 是 改 革 不 到 位 不 彻 底, 是 政 府 管 理 理 念 没 有 改 变, 管 理 职 能 没 有 转 变, 因 此 必 须 加 速 推 进 改 革, 改 革 的 方 向 丝 毫 不 能 动 摇 8

9 改 革 派 也 认 识 到 确 实 需 要 对 改 革 进 行 反 思 2006 年 2 月 11 日, 吴 敬 琏 在 中 国 经 济 50 人 论 坛 上 指 出 改 革 存 在 四 大 缺 陷 : 第 一, 从 经 济 领 域 说, 一 些 关 键 领 域 的 改 革, 由 于 障 碍 重 重 而 进 展 缓 慢 ; 第 二,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正 常 运 转 所 必 需 的 法 治 环 境 迟 迟 未 能 建 立 ; 第 三, 政 府 必 须 提 供 的 教 育 基 本 社 会 保 障 等 公 共 服 务 不 但 没 有 加 强, 相 反 有 削 弱 的 趋 势 ; 第 四, 与 传 统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社 会 体 制 相 适 应 的 粗 放 增 长 方 式 难 于 向 集 约 增 长 方 式 转 变, 由 分 配 不 公 贫 富 差 距 拉 大 行 政 腐 败 等 激 发 起 来 的 社 会 矛 盾 呈 现 日 益 加 剧 的 趋 势 吴 的 观 点 激 起 了 强 烈 的 社 会 共 鸣, 引 起 了 学 术 界 对 改 革 的 深 入 反 思 如 前 所 述, 国 企 改 革 既 是 此 次 争 论 的 导 火 索, 也 是 争 论 的 焦 点 问 题 之 一 以 郎 咸 平 为 首 的 学 者 认 为, 产 权 只 是 企 业 经 营 中 的 一 小 部 分, 不 是 解 决 了 产 权 问 题 就 能 解 决 一 切 问 题 国 营 企 业 应 该 改 革, 但 改 革 的 重 点 不 是 把 产 权 私 有 化, 而 是 应 该 用 金 钱 奖 励 的 办 法, 重 新 建 立 起 职 业 经 理 人 的 制 度 产 权 改 革 要 以 国 家 民 族 利 益 为 前 提, 以 全 国 老 百 姓 利 益 为 前 提 绝 对 不 能 认 为 改 革 就 是 要 盘 活 国 有 资 产, 而 盘 活 国 有 资 产 就 是 产 权 私 有 化 以 产 权 改 革 作 为 国 有 企 业 改 革 的 方 向 是 错 误 的, 需 立 刻 停 止 改 革 派 经 济 学 家 则 认 为 : 只 要 中 国 坚 定 不 移 地 搞 市 场 经 济, 就 必 须 培 育 市 场, 要 培 育 市 场, 就 必 须 培 育 不 同 的 利 益 主 体, 就 必 须 进 行 产 权 改 革 他 们 认 为 经 过 产 权 改 革, 国 有 企 业 资 产 不 是 流 失 了, 而 是 有 了 较 快 增 长, 甚 至 超 过 了 GDP 的 增 长 速 度 国 有 资 产 流 失 在 个 案 上 成 立, 在 总 量 上 是 不 成 立 的 产 权 改 革 应 抛 开 资 产 姓 私 姓 公 问 题, 能 使 社 会 财 富 总 量 增 加 利 税 增 加 就 应 该 继 续 下 去 与 国 企 改 革 争 论 相 结 合, 对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的 发 展 也 产 生 了 争 论 争 论 主 要 针 对 2005 年 2 月 国 务 院 下 发 的 国 务 院 关 于 鼓 励 支 持 和 引 导 个 体 私 营 等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发 展 的 若 干 意 见 反 对 者 的 观 点 主 要 是 认 为 意 见 将 会 从 根 本 上 动 摇 乃 至 改 变 公 有 制 的 主 体 地 位 和 国 有 经 济 的 主 导 地 位 控 制 国 民 经 济 命 脉 的 领 域 应 由 国 有 企 业 来 经 营, 而 不 应 由 私 人 资 本 家 来 经 营, 这 才 符 合 最 广 大 人 民 的 根 本 利 益 这 些 意 见 与 国 企 改 革 争 论 的 意 见 相 汇, 显 得 愈 发 激 烈 由 此 使 得 近 一 年 间 意 见 难 以 切 实 推 行 直 至 党 的 十 七 大 再 次 重 申 坚 持 和 完 善 公 有 制 为 主 体 多 种 所 有 制 经 济 共 同 发 展 的 基 本 经 济 制 度, 毫 不 动 摇 地 巩 固 和 发 展 公 有 制 经 济, 毫 不 动 摇 地 鼓 励 支 持 引 导 非 公 有 制 经 济 发 展, 争 论 才 渐 告 平 息 五 总 结 与 思 考 中 国 的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是 一 场 深 刻 而 又 剧 烈 的 制 度 变 革, 是 对 原 有 体 制 的 扬 弃 所 谓 扬 就 是 继 续 坚 持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所 谓 弃 就 是 抛 弃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采 行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把 社 会 主 义 和 市 场 经 济 奇 异 的 结 合 在 一 起, 被 称 为 是 中 国 特 色 的 社 会 主 义, 是 没 有 先 例 可 循 的, 每 步 改 革 都 是 一 次 创 新, 当 然 会 存 在 各 种 争 论 既 然 坚 持 社 会 主 义, 谨 慎 派 就 会 以 传 统 社 会 主 义 这 面 镜 子 来 衡 量 改 革 开 放 是 否 符 合 社 会 主 义 性 质 ; 既 然 要 坚 持 改 革 开 放, 就 必 须 要 打 破 传 统 的 计 划 经 济 的 旧 思 维, 改 革 派 当 然 会 以 市 场 经 济 这 把 尺 子 来 看 待 各 种 政 策 是 否 符 合 经 济 发 展 的 规 律 现 在 做 一 个 假 设 如 果 不 搞 改 革 开 放, 继 续 坚 持 传 统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就 不 会 有 改 革 派 存 在, 从 而 不 会 出 现 争 论 ; 如 果 不 搞 社 会 主 义, 而 是 搞 资 本 主 义, 就 不 会 有 谨 慎 派 生 存 的 空 间, 也 不 会 出 现 争 论 因 此, 改 革 中 发 生 的 这 三 次 争 论 是 经 济 社 会 转 型 的 必 然 产 物, 是 坚 持 社 会 主 义 性 质 的 市 场 化 取 向 改 革 也 就 是 坚 持 中 国 特 色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的 必 然 结 果 改 革 争 论 的 焦 点 集 中 于 对 社 会 主 义 的 认 识, 产 生 的 原 因 是 市 场 经 济 与 社 会 主 义 的 结 合 回 顾 改 革 三 十 年 的 理 论 争 论, 我 们 可 以 概 括 为 如 下 一 些 特 点, 同 时 也 提 出 我 们 一 些 思 考 第 一, 争 论 的 突 出 特 点 在 于, 它 们 并 非 空 泛 的 学 理 性 争 论, 而 是 具 有 很 强 的 针 对 性 和 政 策 意 义, 对 改 革 大 政 方 针 和 政 策 措 施 的 演 变 产 生 了 重 大 影 响 谨 慎 派 充 当 了 维 护 传 统 社 会 主 9

10 义 的 角 色, 对 改 革 的 观 点 和 改 革 的 政 策 进 行 批 评 和 批 判, 其 意 图 是 要 防 止 改 革 偏 离 社 会 主 义 方 向, 对 改 革 进 程 起 到 了 延 缓 的 作 用, 使 改 革 政 策 不 至 于 无 所 顾 忌 地 走 得 太 远 改 革 派 则 对 体 制 改 革 开 放 起 到 了 推 动 的 作 用, 与 中 央 和 邓 小 平 的 改 革 意 向 相 一 致, 因 此, 每 次 争 论 的 结 果 看 起 来 都 是 改 革 派 获 得 了 胜 利 但 这 不 意 味 着 谨 慎 派 完 全 失 败 了, 中 央 的 改 革 政 策 和 措 施 还 是 有 很 多 保 留 的, 部 分 原 因 是 中 央 也 适 度 考 虑 到 谨 慎 派 的 观 点, 中 央 对 于 谨 慎 派 采 取 宽 容 的 态 度 就 可 以 表 明 这 一 点, 因 为 中 国 的 改 革 是 要 坚 持 社 会 主 义 方 向 的, 是 要 在 中 国 共 产 党 领 导 下 进 行 的, 而 谨 慎 派 恰 好 是 在 维 护 社 会 主 义 和 党 的 领 导 的 旗 号 下 反 对 市 场 取 向 改 革 的 中 国 的 体 制 改 革 进 行 了 30 年, 还 没 有 结 束, 可 能 还 需 要 20 年, 这 就 是 说 改 革 任 务 一 代 人 是 难 以 完 成 的, 至 少 需 要 两 代 人 的 努 力 这 充 分 说 明 中 央 决 策 者 要 在 坚 持 改 革 开 放 与 坚 持 社 会 主 义 这 两 者 之 间 寻 求 平 衡 点, 这 样 改 革 的 步 伐 就 必 须 稳 妥, 不 能 太 快 有 种 流 行 观 点 认 为, 中 国 推 行 渐 进 性 改 革 策 略 优 于 苏 东 国 家 的 激 进 式 改 革 策 略, 但 这 是 就 事 后 经 济 发 展 的 结 果 来 说 的, 从 事 后 角 度 看, 的 确 中 国 的 经 济 发 展 要 快 于 苏 东 转 型 国 家 但 是, 从 事 前 角 度 来 看, 中 国 并 没 有 在 激 进 式 还 是 渐 进 式 改 革 之 间 进 行 选 择 的 余 地, 只 能 采 取 渐 进 性 改 革 策 略, 这 是 因 为 中 国 要 坚 持 走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如 果 改 革 过 急, 就 可 能 会 滑 向 资 本 主 义, 这 是 党 的 决 策 层 所 不 愿 看 到 的, 因 此 必 须 采 取 谨 慎 的 改 革 方 案 和 措 施, 逐 步 稳 妥 地 推 进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进 程 第 二, 争 论 的 内 容 具 有 高 度 意 识 形 态 性 质 虽 然 争 论 的 问 题 是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而 不 是 政 治 体 制 改 革, 但 改 革 带 有 很 强 的 政 治 性 和 意 识 形 态 的 分 歧 中 国 在 进 行 着 一 场 史 无 前 例 的 制 度 变 革 历 史 上, 要 么 是 以 市 场 经 济 为 主 体 的 资 本 主 义 制 度, 要 么 是 以 计 划 经 济 为 主 体 的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还 从 来 没 有 出 现 过 把 社 会 主 义 与 市 场 经 济 结 合 在 一 起 的 制 度 我 们 把 它 称 为 第 三 条 道 路, 即 中 国 特 色 的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因 此, 这 次 改 革 是 前 无 古 人 的 事 业, 出 现 争 论 是 必 然 的 谨 慎 派 坚 持 旧 的 社 会 主 义 教 条, 指 责 市 场 化 改 革 违 背 了 社 会 主 义 以 计 划 经 济 为 主 的 原 则 ; 而 改 革 派 以 邓 小 平 三 个 有 利 于 为 标 准, 改 革 有 利 于 生 产 力 和 人 民 生 活 水 平 的 提 高, 因 而 是 社 会 主 义 性 质 的 因 此, 每 次 争 论 都 是 在 如 何 认 识 社 会 主 义 这 个 问 题 上 存 在 分 歧 第 三, 三 次 改 革 争 论 的 焦 点 高 度 集 中, 概 括 起 来 主 要 围 绕 计 划 经 济 与 市 场 经 济 国 有 经 济 与 非 国 有 经 济 这 两 对 概 念 上 两 派 观 点 鲜 明 对 立 谨 慎 派 坚 持 计 划 经 济 国 有 经 济 的 传 统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 而 改 革 派 坚 持 市 场 经 济 和 非 国 有 经 济 的 现 代 社 会 主 义 道 路 前 一 对 概 念 与 后 一 对 概 念 既 有 明 显 区 别, 也 有 内 在 联 系 计 划 经 济 与 市 场 经 济 是 关 于 经 济 运 行 方 式 和 资 源 配 置 方 式 方 面 的, 而 国 有 经 济 与 非 国 有 经 济 是 关 于 所 有 制 结 构 方 面 的 谨 慎 派 认 为 计 划 经 济 和 市 场 经 济 是 一 种 基 本 制 度, 只 有 计 划 经 济 才 能 体 现 社 会 主 义 的 本 质 属 性, 公 有 制 尤 其 是 国 有 制 是 计 划 经 济 赖 以 存 在 的 支 柱, 没 有 国 有 经 济, 就 不 可 能 有 计 划 经 济 ; 国 有 经 济 是 皮, 计 划 经 济 是 毛, 皮 之 不 存, 毛 将 焉 附 ; 改 革 派 认 为 计 划 经 济 与 市 场 经 济 是 一 种 资 源 配 置 形 式 和 管 理 方 式, 而 不 是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的 本 质 属 性, 从 管 理 方 式 和 资 源 配 置 方 式 来 看, 市 场 经 济 比 计 划 经 济 有 效 率 市 场 经 济 要 求 产 权 清 晰 的 所 有 制 结 构 与 之 相 适 应, 而 非 公 有 制 尤 其 是 非 国 有 制 产 权 较 清 晰, 因 此 与 市 场 经 济 兼 容 市 场 经 济 是 毛, 非 国 有 制 是 皮, 没 有 非 国 有 经 济, 就 不 可 能 建 立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当 然, 现 在 我 国 国 有 经 济 仍 然 占 相 当 大 比 重, 但 其 比 重 已 大 大 下 降 了, 如 果 没 有 非 国 有 经 济 这 一 块 作 为 基 础, 百 分 之 百 是 国 有 经 济, 市 场 经 济 无 疑 是 建 立 不 起 来 的 第 四, 从 改 革 争 论 所 给 出 的 辩 论 理 由 来 看, 尽 管 改 革 进 行 了 三 十 年, 中 国 经 济 发 生 了 翻 天 覆 地 的 变 化, 谨 慎 派 仍 然 一 直 坚 持 传 统 的 马 克 思 主 义 观 点, 第 一 次 争 论 提 出 的 理 由 与 第 三 次 争 论 给 出 的 理 由, 基 本 上 差 别 不 大 而 改 革 派 在 三 次 争 论 中 给 出 的 辩 护 理 由 却 是 有 很 大 的 差 异 最 初, 改 革 派 是 在 传 统 的 马 克 思 主 义 理 论 框 架 内 驳 斥 谨 慎 派 观 点 的, 没 有 跳 出 旧 的 意 识 形 态 框 框 后 来, 由 于 中 央 提 出 要 解 放 思 想, 对 马 克 思 主 义 理 论 要 与 时 俱 进, 改 革 派 驳 斥 谨 慎 派 的 理 由 越 来 越 超 出 传 统 的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旧 思 维 框 架 综 观 这 三 次 争 论, 最 终 都 是 坚 持 改 革 的 观 点 压 倒 了 反 对 改 革 的 观 点 林 毅 夫 (2007) 认 10

11 为, 正 是 社 会 思 想 认 识 与 观 念 决 定 了 转 型 与 发 展 的 成 功 与 否 中 国 的 经 济 改 革 就 是 在 争 论 中 走 上 了 市 场 取 向 的 道 路 的, 进 而 取 得 了 世 所 瞩 目 的 成 就 诚 如 凯 恩 斯 所 言, 经 济 学 家 和 政 治 思 想 家 的 思 想, 不 管 其 正 确 与 否, 都 比 通 常 所 认 为 的 力 量 更 大, 事 实 上, 世 界 是 由 少 数 思 想 统 治 的 或 迟 或 早, 不 论 是 好 是 坏, 重 要 的 是 思 想, 而 不 是 既 得 利 益 表 面 上 看, 中 国 改 革 的 逐 步 推 进 和 深 入 似 乎 是 中 央 主 要 领 导 人 意 志 和 偏 好 的 结 果, 但 实 际 上 是 思 想 不 断 解 放 的 结 果, 没 有 思 想 解 放, 还 是 固 守 传 统 的 社 会 主 义 概 念, 中 国 的 改 革 不 可 能 不 断 向 前 推 进 不 过, 中 国 与 西 方 国 家 不 同 的 是, 由 于 是 在 共 产 党 领 导 下 进 行 改 革 的, 因 此 党 的 领 袖 的 思 想 是 起 决 定 性 作 用 的, 他 们 决 定 了 中 国 改 革 的 方 向 和 路 线, 理 论 界 的 理 论 观 点 当 然 也 有 重 要 意 义, 但 是 通 过 融 入 中 国 特 色 社 会 主 义 理 论 体 系 而 发 挥 作 用 的 参 考 文 献 [1] 杜 润 生,2005: 杜 润 生 自 述 : 中 国 农 村 体 制 改 革 重 大 决 策 纪 实 [M],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 [2] 华 生, 张 学 军, 罗 小 朋,1988: 中 国 改 革 十 年 : 回 顾 反 思 和 前 景 [J], 经 济 研 究, 第 9-11 期 [3] 林 毅 夫, 2007 : Development and Transition: Idea, Strategy and Viability, [4] 马 国 川,2006: 大 碰 撞 中 国 改 革 纪 事 [M], 北 京 : 新 华 出 版 社 [5] 马 立 诚, 凌 志 军 : 交 锋 当 代 中 国 三 次 思 想 解 放 实 录 [M], 北 京 : 今 日 中 国 出 版 社 [6] 彭 森,2007: 中 国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的 国 际 比 较 与 借 鉴 [M],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 [7] 乔 刚, 陈 共 炎,1991: 关 于 计 划 与 市 场 相 结 合 的 政 策 演 变 和 理 论 论 争 [J], 管 理 世 界, 第 1 期 [8] 宋 光 茂, 郑 红 亮 等,1999: 中 国 经 济 大 论 战 : 第 四 辑 [M], 北 京 : 经 济 管 理 出 版 社 [9] 吴 敬 琏,1991: 论 作 为 资 源 配 置 方 式 的 计 划 与 市 场 [J],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第 6 期 [10] 吴 敬 琏,1992: 计 划 与 市 场 关 系 的 讨 论 与 我 国 经 济 改 革 的 取 向 [M], 见 : 薛 暮 桥 : 90 年 代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与 改 革 探 索, 北 京 : 经 济 科 学 出 版 社 [11] 吴 敬 琏,2003: 当 代 中 国 经 济 改 革 [M], 上 海 : 上 海 远 东 出 版 社 [12] 吴 敬 琏,2008: 建 设 现 代 中 国 :30 年 改 革 开 放 的 历 程 和 未 来 的 前 景 [M], 比 较 第 36 辑, 北 京 : 中 信 出 版 社 [13] 薛 暮 桥,1982: 经 济 管 理 体 制 改 革 需 要 解 决 的 几 个 问 题 [J], 经 济 研 究, 第 1 期 [14] 薛 暮 桥,1983: 关 于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理 论 需 要 继 续 深 入 讨 论 的 几 个 问 题 [J], 经 济 研 究, 第 1 期 [15] 薛 暮 桥,1990: 经 济 体 制 改 革 的 若 干 理 论 回 顾 [J], 管 理 世 界, 第 5 期 [16] 薛 暮 桥,1992: 关 于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问 题 [J], 经 济 研 究, 第 10 期 [17] 张 卓 元, 黄 范 章, 利 光 安,1998: 20 年 经 济 改 革 回 顾 与 展 望 [M], 北 京 : 中 国 计 划 出 版 社 [18] 张 军,1997: 双 轨 制 经 济 学 : 中 国 的 经 济 改 革 ( ) [M], 上 海 : 上 海 三 联 书 店,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19] 张 军,1998: 中 国 经 济 改 革 的 回 顾 与 分 析 [M], 太 原 : 山 西 经 济 出 版 社 [20] 张 问 敏, 宋 光 茂 等,1996: 中 国 经 济 大 论 战 [M], 北 京 : 经 济 管 理 出 版 社 11

12 The Debate of Economic Reform for 30 years in China:Review and Reflections GUO Xi-bao,ZHANG Ping (Center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 Research, Wuhan University, ) 收 稿 日 期 : ;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