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主 教 輔 仁 大 學 社 會 學 系 學 士 論 文 女 人 畫 皮, 男 人 畫 骨 跨 性 別 者 的 生 命 歷 程 與 自 我 認 同 建 立 Transgender s Life History and self-identity 學 生 : 劉 子 涵 撰 指 導 老 師 簽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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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 主 教 輔 仁 大 學 社 會 學 系 學 士 論 文 指 導 老 師 : 曾 凡 慈 教 授 女 人 畫 皮, 男 人 畫 骨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的 生 命 歷 程 與 自 我 認 同 建 立 Transgender s Life History and Self-identity 學 生 : 劉 子 涵 撰 中 華 民 國 一 三 年 十 月

2 天 主 教 輔 仁 大 學 社 會 學 系 學 士 論 文 女 人 畫 皮, 男 人 畫 骨 跨 性 別 者 的 生 命 歷 程 與 自 我 認 同 建 立 Transgender s Life History and self-identity 學 生 : 劉 子 涵 撰 指 導 老 師 簽 名 : 中 華 民 國 一 三 年 十 月 系 所 章 戳 :

3 謝 辭 如 果 問 說 大 學 最 印 象 深 刻 和 最 膽 戰 心 驚 的, 我 想 我 會 老 實 地 說 : 永 遠 不 是 怕 被 當 怕 沒 朋 友, 而 是 那 大 一 就 聞 風 喪 膽 的 學 士 論 文 轉 眼 間 成 了 埋 首 於 文 獻 逐 字 稿 與 分 析 訪 談 的 那 一 號 人 物, 懸 著 一 顆 心 帶 著 永 遠 喪 失 自 信 的 失 措, 很 慶 幸 這 段 日 子 有 凡 慈 教 授 的 指 引, 每 一 次 緊 促 卻 踏 實 的 進 度 安 排 每 一 次 崩 潰 卻 心 安 的 私 下 討 論, 還 有 每 一 次 給 予 的 方 向 和 肯 定, 在 這 過 程 中 賦 予 我 很 大 的 自 信 與 動 力 去 相 信 我 的 論 文 開 會 上 交 流 與 思 考 的 壓 力 令 人 咋 舌, 卻 讓 小 組 間 每 個 人 的 思 想 穿 透 彼 此 用 著 九 種 方 向 去 看 待 事 情 並 幫 助 彼 此, 非 常 謝 謝 您 在 這 段 日 子 給 予 的 教 授 的, 忙 碌 卻 總 是 擠 出 時 間 聽 著 每 一 個 疑 問 和 徬 徨, 這 是 大 學 以 來 成 長 很 大 的 一 段, 也 是 會 為 自 己 感 到 驕 傲 的 一 次 成 果 在 這 一 次 的 論 文 研 究 當 中, 非 常 感 謝 每 一 位 受 訪 者, 即 使 面 對 各 種 直 接 或 摸 不 著 頭 緒 的 問 題 都 能 竭 盡 心 力 的 給 予 答 覆, 忍 受 者 被 揭 露 過 往 的 不 愉 快 仍 盡 可 能 地 告 訴 我 他 們 的 生 命 故 事 他 們 的 故 事 絢 麗 卻 也 充 滿 無 奈, 很 慶 幸 自 己 藉 由 這 次 研 究, 能 更 了 解 到 並 參 與 了 他 們 生 命 中 的 一 小 小 部 分, 謝 謝 受 訪 者 每 一 次 的 接 納 與 分 享, 在 他 們 身 上 可 以 學 會 勇 敢 以 及 珍 惜 謝 謝 你 們 給 予 我 比 研 究 結 果 外 更 多 的 東 西, 能 夠 為 你 們 呈 現 與 轉 達 跨 性 別 者 的 生 命 歷 程 是 我 很 大 的 榮 幸 另 外, 在 這 次 有 個 夥 伴 林 韋 成 伴 隨 著 參 與 每 一 次 的 訪 談, 避 免 了 自 己 必 須 獨 自 面 臨 的 窘 境 或 風 險, 雖 然 很 多 人 認 為 我 們 輕 鬆 不 少, 但 其 實 我 們 都 懂 彼 此 那 種 接 近 卻 截 然 不 同 的 切 割 辛 苦 除 了 作 陪 訪 談 之 外, 更 感 謝 他 在 我 滿 腦 子 問 號 困 頓 被 不 安 轟 炸 的 時 候, 給 予 我 發 洩 管 道 和 鼓 勵, 在 他 身 上 學 到 不 一 樣 的 思 考 邏 輯, 也 藉 由 他 學 會 在 合 作 中 督 促 自 己 跟 進, 我 很 幸 運 的 有 個 那 麼 棒 的 夥 伴, 讓 大 學 最 後 的 一 項 成 就 更 加 完 美 和 踏 實 感 謝 我 的 室 友 們, 彼 此 丟 出 一 堆 問 題 困 惑 對 方 逼 迫 對 方 思 考, 卻 總 能 在 玩 笑 中 為 彼 此 釋 放 些 壓 力 和 製 造 出 新 點 子, 還 有 感 謝 那 個 在 兵 營 數 著 日 子 的 他, 看 著 聽 著 陪 著 每 一 次 為 論 文 崩 潰 憂 鬱 忙 碌 的 喪 失 時 間 與 自 信 的 我, 看 見 消 極 的 我 時 總 是 剛 柔 並 濟 的 要 我 振 作, 用 誇 讚 告 訴 我 其 實 我 做 的 夠 好 用 聆 聽 包 容 我 滔 滔 不 絕 的 抱 怨 用 限 時 的 電 話 第 一 句 就 是 先 問 我 今 天 還 好 嗎 謝 謝 他 盡 力 用 著 他 不 多 的 假 期 所 能 做 的 一 切 陪 伴 這 段 時 間 的 我, 我 是 一 個 幸 運 的 女 孩 媽 媽, 總 是 疑 惑 地 問 我 到 底 大 四 了 再 忙 甚 麼, 即 使 我 解 釋 了 仍 一 忘 再 忘 或 聽 不 懂 而 敷 衍 帶 過 但 一 直 以 來 我 最 感 激 的 仍 是 她, 即 使 無 法 理 解 與 體 會, 但 卻 給 予 她 的 孩 子 最 大 的 支 持 和 信 任, 即 便 那 樣 的 沉 默 和 低 調, 卻 總 讓 我 知 道 她 就 在 我 i

4 身 邊, 即 使 獨 自 艱 辛, 卻 仍 讓 我 心 安 的 在 大 學 往 未 來 跨 步, 謝 謝 您, 包 容 我 忙 碌 中 而 缺 少 的 陪 伴 包 容 我 煩 躁 時 的 冷 淡, 即 使 有 著 抱 怨 卻 總 是 用 最 搞 笑 的 方 式 和 辭 彙 讓 我 知 道 妳 的 埋 怨 但 妳 很 愛 我, 謝 謝 您, 總 以 我 們 為 傲 為 妳 人 生 中 最 大 的 成 就, 最 後 我 想 告 訴 妳 : 如 果 妳 的 孩 子 有 多 棒 有 多 少 的 成 就, 都 源 自 於 那 無 私 奉 獻 的 妳, 我 愛 妳, 媽 咪 ii

5 摘 要 同 志 團 體 的 彩 虹 大 遊 行 又 為 2014 年 畫 下 絢 麗 而 完 美 的 逗 點, 每 一 年 都 可 以 看 見 他 們 為 自 己 爭 權 的 身 影 然 而, 本 研 究 採 用 質 性 研 究 訪 談 法, 開 始 注 視 著 這 些 二 元 性 別 框 架 外 的 另 一 群 更 隱 身 的 族 群 跨 性 別 者 (Transgender) 跨 性 別 者 以 TG(Transgender) TS(Transsexual) TV(Transvestite) CD(Cross-Dress,Cross-Dressing,Cross Dress) 作 為 粗 略 的 分 類 研 究 起 初 以 扮 裝 者 CD 為 主 要 核 心, 但 透 過 這 幾 個 月 對 於 六 位 受 訪 者 的 訪 談, 會 發 現 性 別 光 譜 的 混 沌 交 錯 與 延 伸 性 別 在 本 研 究 中, 成 為 一 種 被 主 觀 認 定 與 接 受 的 狀 態, 它 不 再 受 社 會 建 構, 性 別 變 成 最 沒 有 定 義 的 概 念 再 藉 由 做 性 別 (Doing gender) 的 概 念, 去 透 視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如 何 打 造 屬 於 自 己 的 性 別 展 演, 看 他 們 在 運 用 工 具 與 技 術 失 敗 的 同 時 去 學 習, 到 最 後 熟 練 的 去 呈 現 一 個 屬 於 自 己 的 性 別 樣 貌, 在 此 時 又 模 仿 了 社 會 建 構 下 的 女 性 形 象 或 拿 捏 著 生 理 狀 態 與 樣 貌 的 平 衡, 而 處 於 一 種 中 性 的 地 帶, 只 為 讓 自 己 不 突 兀 於 這 社 會 有 趣 的 是, 性 別 認 同 卻 從 不 屬 於 他 們 突 兀 的 主 因 最 後, 透 過 生 命 歷 程 (Life story) 俯 瞰 他 們 在 家 庭 學 校 內 群 體 感 情 與 生 活 中 的 矛 盾 與 磨 合 在 這 與 他 者 間 的 差 異 之 中 保 持 自 己 的 立 場 和 鞏 固 自 信, 剛 硬 的 生 理 性 別 中 他 們 卻 擁 有 最 柔 軟 的 心 理 去 接 納 更 多 差 異 差 別 待 遇, 以 及 更 多 的 自 我 認 同 (Self-identity) 擴 展 與 游 移 的 階 段 性 認 同 關 鍵 字 : 跨 性 別 性 別 光 譜 做 性 別 性 別 展 演 生 命 歷 程 自 我 認 同 iii

6 Abstract Comrade's rainbow parade has the perfect conclusion in 2014, each year all can see them to strive for the rights and interests for oneself the form However, this research uses the nature research interview method, and starts pay close attention to transgender who were crossing the traditional gender. Transgender with TG (Transgender), TS (Transsexual), TV (Transvestite), CD(Cross-Dress, Cross-Dressing, Cross Dress) as a rough classification. Research initially with makeup by CD as the main core, but through this a few months to seven respondents interviews, you will find sex chaos, staggered and extension, gender in this study has become a recognized and accepted by the subjective state, it is no longer subject to social construction of gender does not define the concept becomes most undefined concept. By doing gender concept to observe Transgender how to create their own "gender performances," to see if they use the tools and techniques to learn, and finally skilled to render one of their own gender appearance, while imitation socially constructed image of women or to maintain a balance with the appearance of the physiological state and in a neutral zone just to make yourself unobtrusive in this community, it is interesting that gender identity was never part of the main reason they believe unexpected. Finally, through the life story overlook the contradictions in their homes, schools, within groups, emotion and life, to see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mselves and the general public to consolidate their position and confident.rigid in their biological sex but has the softest psychology to accept more differentiated, more discrimination, more self-identity expansion and wavering identity in every stage of life. iv

7 目 錄 壹 緒 論... 1 第 一 節 研 究 背 景 與 動 機... 1 第 二 節 研 究 問 題... 5 貳 文 獻 回 顧... 6 第 一 節 性 別 作 為 展 演... 6 第 二 節 性 別 做 為 自 我 認 同... 9 參 研 究 方 法 肆 擴 展 的 光 譜 第 一 節 認 同 的 游 移 第 二 節 作 為 女 人? 做 個 女 人 第 三 節 性 別 與 性 的 羈 絆 與 脫 鉤 第 四 節 游 牧 的 她 / 他 扮 裝 者 的 族 群 歸 屬 伍 性 別 身 體 / 氣 質 之 打 造 - 做 性 別 第 一 節 套 上 女 人 的 皮? 第 二 節 打 扮 第 三 節 姿 態 與 言 詞 第 四 節 資 源 陸 生 命 歷 程 與 自 我 認 同 第 一 節 社 會 的 性 別 腳 本 V.S 跨 性 別 者 的 自 導 自 演 第 二 節 家 是 加 成 還 是 枷 鎖 第 三 節 性 構 化 場 域 的 銅 牆 鐵 壁 第 四 節 扮 裝 過 程 的 荊 棘 第 五 節 內 群 體 文 化 差 異 與 交 友 圈 之 轉 變 第 六 節 扮 裝 的 未 來 柒 結 論 參 考 資 料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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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壹 緒 論 第 一 節 研 究 背 景 與 動 機 台 灣 第 一 個 性 別 重 建 手 術 在 1988 年, 至 今 二 十 多 年, 雖 已 不 如 傳 統 社 會 那 樣 秉 持 著 性 別 二 分 主 義, 但 還 是 可 以 看 見 性 別 角 色 在 無 形 中 塑 造 的 社 會 現 況 同 志 運 動 日 益 崛 起, 大 家 開 始 意 識 到 性 別 的 多 樣 性, 但 在 這 背 後 仍 有 一 部 份 的 小 眾, 他 們 不 一 定 是 同 志 也 不 是 主 流 的 兩 性 之 一, 他 們 拋 開 依 循 生 理 性 別 去 塑 造 應 該 要 有 的 形 象, 他 們 選 擇 自 己 所 認 同 的 美 及 適 合 的 樣 貌, 雖 不 像 同 性 戀 者 有 上 街 爭 取 權 益 的 歷 史 行 動, 但 他 們 仍 積 極 的 打 造 自 己 的 身 體 及 形 象, 甚 至 可 以 看 見 他 們 漸 漸 不 畏 社 會 議 論 而 在 大 眾 傳 播 媒 體 ( 例 如 大 學 生 了 沒 ) 上 顯 現 我 是 男 生, 但 我 穿 女 裝 韋 恩 州 立 大 學 哲 學 系 主 任 John Corvino(2013) 1 說 : L.G.B. 和 T. 2 社 群 其 實 有 不 少 在 個 人 政 治 及 社 會 方 面 的 共 同 目 標 把 L.G.B.T. 看 作 單 一 群 體 的 壞 處 是 會 忽 略 了 每 個 社 群 獨 有 的 需 要 和 困 難, 對 他 們 當 中 較 弱 勢 的 社 群 尤 其 不 利 同 志 平 權 的 運 動 在 國 內 外 都 有 不 少 的 響 應 與 戰 績, 台 灣 的 同 志 團 體 也 正 在 努 力 爭 取 婚 姻 平 權, 因 此 這 次 我 將 跨 性 別 作 為 本 篇 論 文 的 重 點, 嘗 試 將 他 們 的 需 求 與 權 益 視 為 獨 立 而 非 依 附 著 同 性 戀 者 的 時 事 評 論 網 站 PolicyMic 編 輯 Thomas Page McBee(2013) 曾 表 示 : 隨 著 同 運 人 士 有 越 來 越 多 的 機 會 代 跨 性 別 人 士 發 聲, 跨 性 別 人 士 自 己 的 聲 音 反 而 會 被 掩 蓋 希 望 日 後 跨 性 别 人 士 也 可 向 大 眾 說 出 自 己 的 故 事 和 訴 求 學 界 有 各 式 對 跨 性 別 者 的 分 類 不 一 樣 的 解 釋, 為 避 免 太 過 複 雜 混 淆, 本 論 文 將 以 何 春 甤 (2005) 在 跨 性 別 一 書 中 的 解 釋 作 為 此 次 的 論 文 應 用 : TG(Transgender): Gender 是 指 心 理 上 的 性 別 認 同, 因 此 只 要 在 心 理 上 對 另 一 個 性 別 有 所 認 同, 即 可 稱 作 TG TG 的 範 圍 為 最 廣, 包 括 扮 裝 者 或 變 性 慾 者,TG=TS+TV+CD TS(Transsexual): 變 性 慾 者, 指 對 本 身 性 別 不 滿 意, 而 希 望 透 過 手 術 方 式 改 變 性 別 者 1 Are Trans Rights and Gay Rights Still Allies?, /3/9 2 LGBT 在 1990 年 代 被 作 為 中 立 詞 彙 來 稱 呼 四 個 群 體,L(Lesbians) 代 表 女 同 志,G(Gays) 代 表 男 同 性 戀 者,B(Bisexuals) 代 表 雙 性 戀 者 以 及 T(Transgender) 所 代 表 的 跨 性 別 者 1

10 TV(Transvestite): 扮 異 性 症, 這 個 醫 學 名 詞 指 的 是 扮 異 性 症, 只 需 以 穿 著 異 性 服 裝 而 產 生 性 興 奮 者, 但 不 代 表 患 者 希 望 變 性 或 是 同 性 戀, 其 實 大 多 數 的 TV 都 是 異 性 戀 CD(Cross-Dress,Cross-Dressing,Cross Dress): 女 扮 男 裝 或 男 扮 女 裝, 這 個 字 比 較 是 日 常 生 活 用 語, 指 穿 異 性 的 服 裝, 而 不 像 TV 較 有 疾 病 的 批 評 意 味 3 以 上 四 種 對 於 跨 性 別 的 名 詞 解 釋 將 作 為 本 論 文 的 參 考 應 用, 本 論 文 為 避 免 混 淆 讀 者 將 統 一 以 扮 裝 者 稱 呼 我 們 的 受 訪 者 在 現 今 的 社 會 脈 絡, 雖 然 性 別 多 元 化 已 逐 漸 被 大 眾 所 接 受, 但 還 是 不 難 看 見 在 職 業 教 育 生 活 樣 貌 等 等 上 的 性 別 角 色 規 範, 那 些 不 約 而 同 的 規 範 概 念 將 某 種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深 深 烙 印, 即 便 生 活 在 現 代 的 我 們 仍 不 敵 那 些 潛 移 默 化 的 思 維, 例 如 高 中 大 學 理 組 的 性 別 比 上 就 可 以 清 楚 看 見 然 而 女 性 外 貌 上 的 接 受 度 已 開 放 到 了 中 性 俐 落 的 打 扮, 在 大 眾 媒 體 上 更 是 可 以 看 到 如 此 呈 現 的 公 眾 人 物 (EX: 張 芸 京 黃 小 琥 潘 美 辰 陳 珊 妮 ), 可 是 對 於 男 性 呢? 他 們 通 常 不 會 被 稱 為 中 性, 甚 至 以 娘 陰 柔 來 表 示, 而 裝 扮 中 性 的 女 生 被 讚 美 時 會 出 現 有 個 性 很 帥 做 自 己 之 類 的 評 論, 相 較 之 下 那 些 裝 扮 女 性 化 的 男 孩 卻 不 會 被 讚 美 有 氣 質 很 美, 反 倒 容 易 被 以 一 種 質 疑 的 眼 神 打 量, 因 為 他 們 被 認 知 相 較 下 太 不 適 合, 只 因 為 沒 有 纖 細 的 身 材 細 緻 的 嗓 音, 還 有 那 些 生 理 性 徵 ( 毛 髮 鬍 鬚 ) 都 被 認 為 違 反 了 通 俗 的 性 別 認 知 除 此 之 外, 跨 性 別 在 現 今 的 環 境 相 較 之 下 有 更 寬 敞 的 空 間 展 現 自 我, 例 如 高 雄 的 Mofa Shop( 王 子 的 偽 萌 店 ), 這 間 店 專 門 提 供 男 性 Cosplay 並 拍 攝 系 列 數 位 寫 真 的 場 域, 同 時 提 供 化 妝 服 飾 假 髮 大 眾 媒 體 上 的 公 眾 人 物 更 有 不 少 變 性 的 例 子, 如 台 灣 的 伊 林 模 特 兒 劉 薰 愛 以 及 綜 藝 主 持 人 利 菁 韓 國 模 特 兒 歌 手 河 莉 秀 日 本 藝 人 春 菜 愛... 這 些 數 不 完 的 公 眾 人 物 例 子 讓 我 們 看 到 跨 性 別 者 尤 其 是 生 理 男, 開 始 為 自 己 的 性 別 有 所 行 動, 他 們 甚 至 開 始 在 大 眾 面 前 做 他 們 的 性 別, 不 只 是 在 國 外 看 見 這 些 例 子, 更 逐 漸 開 闊 了 他 們 在 台 灣 社 會 的 能 見 度 近 幾 年 新 聞 也 常 出 現 偽 娘 與 跨 性 別 者 的 相 關 報 導, 關 注 雖 然 已 擴 展 開 來, 但 我 們 不 能 忽 視 媒 體 的 議 題 設 定 和 焦 點, 其 實 都 會 直 接 影 響 大 眾 對 於 所 謂 跨 性 別 者 與 偽 娘 的 認 知, 因 此 我 們 需 要 開 始 了 解 才 能 給 予 公 平 的 尊 重, 而 非 透 過 媒 體 的 視 野 3 參 考 何 春 蕤, 跨 性 別,2005 年, 頁 6 2

11 來 解 讀 定 義 他 們 的 存 在 在 被 稱 為 資 訊 時 代 的 二 十 一 世 紀, 每 個 人 的 生 活 都 充 斥 著 科 技, 人 人 手 邊 一 台 智 慧 型 手 機 平 板 電 腦 便 能 即 時 連 通 多 少 社 群 朋 友 工 作 家 庭, 一 手 掌 握 了 所 有 生 活 脈 動, 這 一 切 對 於 我 們 的 方 便, 對 於 跨 性 別 者 來 說 也 是 交 流 的 避 風 港, 他 們 在 網 路 中 隱 姓 埋 名 只 表 現 自 己 最 有 自 信 的 一 面, 這 樣 的 隱 私 性 來 保 護 自 身 並 在 裡 面 找 到 歸 屬 感, 更 在 這 之 中 尋 求 內 團 體 的 心 靈 慰 藉 與 認 同, 並 透 過 網 路 搜 尋 一 切 資 訊, 學 習 打 扮 保 養 技 術 欲 變 性 者 該 有 哪 些 術 後 照 顧 和 醫 療 資 訊, 甚 至 抒 發 生 活 中 遭 受 的 歧 視 與 打 壓 在 這 看 似 讓 跨 性 別 者 的 做 性 別 更 加 完 美 的 科 技 世 界 中, 是 否 真 的 只 讓 他 們 擁 有 更 好 更 多 甚 至 更 安 全 揭 露 自 我 與 內 群 體 互 動 的 空 間? 其 實 在 研 究 過 程 可 以 發 現, 在 內 群 體 當 中 的 美 醜 標 準 往 往 會 將 沒 有 天 生 麗 質 的 跨 性 別 者 推 向 邊 緣, 也 就 是 所 謂 讚 數 與 留 言 數 將 明 顯 又 現 實 的 回 饋 你 的 做 性 別 成 功 與 否, 不 可 否 認,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透 過 這 種 機 制 能 讓 自 己 獲 取 更 多 的 支 持 與 自 信 去 面 對 外 界 社 會 的 抨 擊, 但 同 時 外 貌 也 變 成 了 扮 裝 者 族 群 內 放 大 檢 視 的 標 準, 對 於 某 些 體 格 較 魁 五 官 陽 剛 的 扮 裝 者 而 言, 這 樣 的 社 群 就 成 為 他 們 疏 離 與 被 忽 視 的 場 域, 而 在 用 美 作 為 標 準 的 社 群 環 4 境 當 中, 純 男 的 出 現 更 是 成 為 另 一 種 癥 結 點, 徵 女 友 文 約 炮 文 甚 至 充 斥 在 一 些 管 理 較 鬆 懈 的 社 群, 本 研 究 受 訪 者 大 多 數 都 為 此 感 到 困 擾 與 無 法 認 同, 並 道 出 了 這 容 易 使 扮 裝 者 群 體 與 性 慾 貼 上 莫 名 的 標 籤 對 大 眾 來 說, 會 認 為 扮 裝 只 是 種 慾 望, 對 另 一 種 性 別 追 求 的 純 粹 慾 望, 又 或 者 偏 執 的 認 為 是 種 病 態 的 心 理, 近 期 新 聞 報 導 台 北 榮 總 教 學 研 究 部 謝 仁 俊 (2013) 5 教 授 指 出, 變 性 慾 症 者 的 大 腦 結 構 與 常 人 有 很 大 的 不 同, 但 真 的 能 夠 如 此 簡 單 的 描 述 一 切 嗎? 雖 然 研 究 澄 清 偽 娘 變 性 慾 者 不 是 疾 病, 但 卻 又 表 示 大 腦 結 構 與 常 人 的 異 處, 這 樣 或 許 仍 是 嘗 試 用 醫 療 解 釋 一 切 有 位 生 理 男 扮 裝 者 在 跨 性 別 社 團 中 談 及 : 我 到 底 應 該 上 女 廁 還 是 男 廁? 有 人 告 訴 我 就 上 無 障 礙 廁 所 老 師 告 誡 我, 無 論 如 何 不 要 進 女 廁, 如 果 有 人 發 現 會 被 警 察 帶 走 又 說 不 出 有 甚 麼 罪 名 6 他 們 看 似 自 在 地 活 在 自 己 所 認 同 的 世 界, 卻 也 深 深 地 被 排 斥 在 這 個 社 會, 一 個 簡 單 的 上 廁 所 生 理 需 求, 卻 變 成 他 們 生 活 中 不 可 避 免 的 困 擾, 即 使 無 心 的 如 廁 行 為, 一 不 妥 當 就 會 被 認 為 有 意 的 犯 罪 行 為 深 入 了 解 可 以 看 見 他 們 的 主 體 性, 跨 性 別 一 書 中 寫 道, 我 們 所 認 知 的 跨 性 別, 就 是 跨 4 學 術 上 對 於 純 男 沒 有 特 別 的 定 義 與 說 明, 透 過 受 訪 者 或 跨 性 別 者 的 說 法 表 示, 純 男 是 不 屬 於 跨 性 別 或 扮 裝 者 群 體 的 生 理 男 與 心 理 男, 性 傾 向 方 面 喜 歡 生 理 男 扮 女 裝 者 5 健 康 醫 療 網, 6 內 容 擷 取 自 Facebook 的 社 團 性 別 不 明 關 懷 協 會, 由 社 團 成 員 在 社 團 中 提 出 的 疑 問 和 經 驗, 2014/3/2 3

12 到 另 一 個 性 別 的 範 疇 之 內 安 居, 但 其 實 跨 性 別 主 體 有 著 許 多 自 我 反 思, 搭 配 著 他 們 矛 盾 和 不 協 調 的 身 分, 他 們 面 對 當 下 社 會 的 脈 動 與 壓 力, 促 使 他 們 不 斷 跨 越 轉 化 既 有 的 性 別 範 疇 ( 何 春 蕤,2005), 我 們 所 認 知 的 變 性 者, 會 覺 得 因 為 他 想 變 性 所 以 變 性, 但 是 那 麼 簡 單 嗎? 他 們 扮 裝 體 現 自 己 所 選 的 性 別, 仍 承 受 各 種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當 他 們 扮 裝 時, 骨 架 不 夠 纖 細 聲 音 不 夠 細 緻 不 夠 女 人, 就 違 反 了 社 會 既 定 的 女 性 風 貌, 因 此 變 性 成 了 他 們 最 終 的 渴 望, 至 少 可 以 除 去 被 他 人 質 疑 時 那 無 法 辯 駁 的 事 實, 而 那 渴 望 慾 望 是 被 我 們 的 社 會 所 塑 造 的 總 和 本 論 文 所 關 注 的 焦 點, 研 究 者 透 過 質 性 訪 談 深 入, 來 試 圖 理 解 跨 性 別 者 是 如 何 從 群 我 關 係 建 造 的 自 我 認 同 中 破 繭 而 出, 選 擇 並 堅 定 自 己 的 立 場 與 認 同 塑 造 一 個 充 滿 主 體 性 與 反 思 性 的 自 我 認 同, 進 而 在 這 過 程 當 中, 了 解 跨 性 別 者 如 何 以 此 為 基 底, 在 充 斥 其 生 活 細 節 的 性 別 展 演 內, 透 過 扮 裝 化 妝 舉 止 甚 至 思 維 來 打 造 全 新 的 性 別 身 分, 是 純 粹 美 的 追 求? 抑 或 是 對 深 埋 於 社 會 各 時 代 之 下 的 性 別 二 分 觀 念 沉 默 的 抗 議? 然 而, 研 究 者 也 將 探 討 身 處 於 被 科 技 壟 罩 的 時 代 脈 絡 下, 網 路 的 隱 私 性 虛 擬 性 讓 跨 性 別 者 在 面 對 檢 視 自 我 之 外, 透 過 此 種 媒 介 的 延 伸, 他 們 如 何 藉 由 社 群 發 展 出 對 內 群 體 的 依 賴 資 訊 交 流, 不 受 時 空 地 域 大 眾 眼 光 或 傳 統 道 德 觀 的 限 制, 跨 性 別 者 將 擁 有 更 多 的 交 流 空 間 與 資 訊 寶 庫, 在 保 有 安 全 感 的 庇 護 之 下 卻 也 從 中 感 受 更 深 的 性 別 刻 板 與 扮 裝 者 打 破 不 了 的 潛 規 則 除 此 之 外, 根 據 相 關 文 獻 紀 錄, 同 志 內 群 體 間 的 階 級 與 認 同 與 否 的 發 展 是 非 常 明 顯 有 趣 的, 甚 至 對 於 美 醜 / 人 氣 的 定 義 有 一 致 的 觀 念, 變 性 欲 症 患 者 變 性 手 術 後 的 身 心 社 會 適 應 7 提 及 跨 性 別 者 內 群 體 間 依 賴 與 排 斥 的 矛 盾, 以 及 成 為 一 隻 熊 8 結 果 發 現 同 志 內 部 的 層 級 ( 受 歡 迎 / 不 受 歡 迎 ) 部 分, 由 於 目 前 尚 未 看 到 有 相 關 文 獻 探 討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中 的 內 群 體 規 範, 因 此 透 過 本 次 研 究 的 機 會, 我 將 一 部 分 內 容 著 墨 於 跨 性 別 者 間 是 否 有 所 謂 的 內 群 體 潛 規 則, 除 了 關 注 他 們 的 自 我 認 同 形 塑 與 做 性 別 歷 程, 研 究 者 同 時 深 入 了 解 他 們 的 交 際 生 活 與 內 部 的 社 群 交 流 認 同 模 式 探 討 其 中 的 內 群 體 守 則 與 認 同 發 展, 是 種 不 言 而 喻 的 默 契 還 是 跨 性 別 社 會 中 復 刻 了 主 流 社 會 的 性 別 印 象 7 參 考 徐 淑 婷 柯 乃 熒 方 榮 煌 文 榮 光 著 的 國 科 會 研 究 計 畫, 變 性 欲 症 患 者 變 性 手 術 後 的 身 心 社 會 適 應, 收 錄 在 跨 性 別, 何 春 蕤 編,2003 年 8 成 為 一 隻 熊 : 臺 灣 男 同 志 熊 族 的 認 同 型 塑 與 性 / 性 別 / 身 體 展 演, 由 林 純 德 撰 寫 於 2009, 內 容 描 述 1990 年 代 崛 起 的 熊 族, 如 何 擺 脫 汙 名 並 使 其 成 為 男 同 志 圈 的 主 流, 其 中 探 討 了 熊 族 的 自 我 認 同 與 主 體 性 是 如 何 被 美 / 性 感 的 論 述 所 塑 造, 衍 伸 出 一 套 性 感 階 序 並 據 此 進 行 情 慾 互 動 以 及 經 營 社 交 關 係 4

13 第 二 節 研 究 問 題 跨 性 別 者 形 塑 自 我 認 同 的 生 命 歷 程 與 性 別 展 演 : 1. 初 探 跨 性 別 光 譜 的 漸 層 與 游 移 2.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如 何 做 性 別 3.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在 社 群 中 的 交 流 文 化 與 交 友 圈 差 異 4.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的 生 命 歷 程 與 自 我 認 同 塑 造 5

14 貳 文 獻 回 顧 第 一 節 性 別 作 為 展 演 Bulter: 性 與 性 別 沒 有 原 本, 只 是 種 模 仿 與 操 演, 是 社 會 人 為 的 文 化 建 構, 反 覆 的 操 演 強 化, 使 它 根 深 蒂 固 成 為 我 們 社 會 的 牢 不 可 破 的 定 律 性 別 分 之 為 社 會 性 別 (Gender) 與 生 物 性 別 (Sex), 本 研 究 對 跨 性 別 者 的 性 別 焦 點 主 要 放 在 社 會 性 別, 一 種 由 社 會 建 構 而 成 並 從 心 理 層 面 出 發 的 性 別 定 義, 它 可 能 因 文 化 教 育 或 性 別 基 模 (Gender Schemata) 9 等 等, 使 個 人 形 塑 不 同 的 性 別 認 同 十 九 世 紀 開 始, 多 數 性 學 家 都 是 基 於 異 性 戀 生 殖 模 式 來 探 討 所 有 的 性 別 歧 異, 將 其 視 為 性 歧 異 同 性 戀 的 一 環, 稱 之 為 性 倒 錯 (gender inversion), 直 至 Havelock Ellis 以 eonism( 易 裝 癖 ) 取 代 了 性 倒 錯, 讓 同 性 戀 與 跨 性 別 之 定 義 首 次 有 了 區 別 ( 何 春 蕤,2002) 跨 性 別 (Transgender), 意 指 一 個 人 在 心 理 層 面 上 認 同 自 己 為 另 一 個 性 別, 就 可 稱 為 跨 性 別 者, 其 中 包 含 了 變 性 慾 者 (Transsexual) 扮 異 性 症 (Transvestite) 女 扮 男 裝 或 男 扮 女 裝 (Cross-Dress) 變 性 慾 者 就 是 對 原 生 性 別 不 滿, 期 望 以 手 術 改 變 性 別 者, 扮 異 性 症 通 常 較 具 有 疾 病 的 批 評 意 味, 表 示 一 個 人 因 穿 著 另 一 性 別 之 服 裝, 而 感 到 性 興 奮 者, 相 較 之 下, 女 扮 男 裝 或 男 扮 女 裝 為 更 生 活 化 之 用 語 跨 性 別 一 詞 常 被 用 來 作 為 一 種 涵 括 的 概 念, 代 表 所 有 挑 戰 嘗 試 跨 越 原 本 性 別 界 線 的 人 們, 又 或 者 被 用 以 區 分 那 些 性 別 表 現 不 符 合 生 理 性 別 之 人, 但 跨 性 別 的 分 類 卻 同 時 使 得 某 些 處 在 認 同 曖 昧 狀 態, 或 不 願 服 膺 於 性 別 二 分 主 義 下 的 思 想, 去 塑 造 其 性 別 角 色 與 行 為 樣 貌 的 人 無 所 適 從 ( 何 春 蕤,2002) 接 下 來, 需 要 思 考 的 是 跨 性 別 與 同 性 戀 所 面 臨 的 困 境 有 何 不 同? 為 何 跨 性 別 需 要 被 單 獨 言 論? 在 吳 佩 蓉 (2012) 的 研 究 當 中 提 到, 當 一 位 女 同 志 / 男 同 志 走 在 路 上, 並 不 會 有 人 因 此 發 現 他 們 就 是 同 性 戀, 但 跨 性 別 者 不 同, 他 們 無 法 隱 身 於 社 會 的 背 景 之 中, 又 挑 戰 著 性 別 二 元 體 制, 而 這 種 二 元 分 類, 將 無 法 被 囊 括 的 9 根 據 國 家 教 育 研 究 院 學 術 名 詞 定 義, 所 謂 性 別 基 模, 指 個 體 在 社 會 環 境 所 得 到 的 觀 察, 進 而 產 生 某 種 對 性 別 的 認 知 結 構 並 保 存 於 記 憶 當 中, 是 一 種 對 性 別 組 織 過 的 期 待 與 信 念 6

15 10 族 群 不 得 不 成 為 第 三 類, 異 性 戀 霸 權 與 父 權 體 制 下 他 們 就 是 他 者 多 數 異 性 戀 男 女 擁 有 的 特 權 不 被 看 見 的 安 全 感 是 跨 性 別 者 渴 望 卻 無 法 獲 得 的, 異 性 戀 霸 權 與 父 權 體 制 下 真 正 的 男 人 與 真 正 的 女 人 才 是 社 會 中 具 有 正 當 身 分 之 人 才 是 社 會 理 所 當 然 的 背 景, 跨 性 別 者 就 是 嫌 疑 者, 且 容 易 受 到 排 斥 與 歧 視 例 如, 我 們 如 果 把 人 類 說 成 是 男 的, 那 男 性 作 為 就 融 入 人 類 之 中, 男 性 不 標 示 為 他 者 或 是 外 人, 因 此 能 夠 感 到 安 全 自 在 (Johnson,2008) 因 為 異 性 戀 霸 權 是 一 個 權 力 結 構, 我 們 的 社 會 習 慣 規 範 與 制 度 都 依 著 異 性 戀 結 構 的 需 求 來 設 計 ( 王 怡 元,2004) 張 宏 誠 (2002) 在 研 究 中 引 用 Foucault 的 概 念, 說 明 在 十 八 世 紀 以 前, 沒 有 所 謂 同 性 戀 與 異 性 戀 之 詞 語 分 別, 只 有 同 性 性 行 為 與 異 性 性 行 為 之 分, 說 明 社 會 所 建 構 起 的 概 念 和 意 義 從 父 權 制 度 下 的 霸 權 運 作 來 探 討 霸 權 式 陽 剛 對 男 性 的 牽 制, 也 就 是 所 謂 的 : 不 屈 的 勇 者 成 功 的 大 人 物 發 號 司 令 者 避 免 娘 娘 腔 ( 林 家 慧,2009) 男 扮 女 扮 裝 者 在 跨 越 藩 籬 作 為 一 個 女 性 時, 是 否 也 象 徵 了 對 社 會 上 男 性 優 勢 地 位 的 放 棄, 即 便 思 維 未 必 成 為 一 個 女 人 的 角 度, 但 至 少 他 不 再 擁 有 原 先 他 在 這 父 權 社 會 下 所 擁 有 的 地 位 與 權 力, 那 麼 在 這 兩 者 間 的 擺 盪 及 往 返 他 是 否 曾 感 受 到 了 甚 麼 我 們 這 些 只 駐 守 於 某 一 性 別 角 色 認 同 下 所 未 能 感 受 到 的? 林 家 慧 (2009) 研 究 中 顯 示, 受 訪 者 訴 說 自 己 多 努 力 的 成 為 一 個 完 美 的 女 人, 如 此 看 來, 跨 性 別 者 其 實 也 在 不 經 意 中 不 停 地 在 複 製 社 會 上 對 女 性 的 認 知 基 模 何 春 蕤 (2002) 也 提 到, 化 妝 不 只 是 被 男 性 跨 性 別 者 用 來 遮 蔽 粗 大 毛 孔 與 鬍 鬚, 也 因 為 化 妝 在 父 權 社 會 中 被 視 為 很 明 確 的 性 別 符 號, 化 妝 的 人 大 多 數 還 是 女 性 根 據 巴 特 勒 (Judith Butler) 的 性 別 展 演 (performativity of gender) 理 論 : 性 別 是 有 意 圖 且 表 演 性 的 行 動, 亦 即 在 特 定 的 脈 絡 之 下, 性 別 被 不 斷 地 援 引 與 表 演 出 來 ( 吳 佩 蓉,2012) 性 別 展 演 理 論 不 同 於 性 別 本 質 論, 說 明 性 別 的 可 表 演 性 與 可 塑 性 林 宇 玲 (2003) 在 其 研 究 中, 觀 察 男 扮 女 反 串 者 的 性 別 扮 演 模 式 發 現, 表 演 者 為 了 配 合 文 化 規 範 與 逃 避 懲 罰, 而 選 擇 表 演 出 社 會 所 期 望 的 性 別 行 為 的 觀 點 性 別 展 演 不 再 單 純 呈 現 跨 性 別 者 的 認 同, 也 看 見 社 會 對 於 各 性 別 間 的 框 架 與 規 訓 10 根 據 駱 俊 宏 林 燕 卿 王 素 女 林 蕙 瑛, 從 異 性 戀 霸 權 父 權 體 制 觀 看 同 性 戀 者 之 處 境 與 污 名, 收 錄 於 台 灣 性 學 學 刊 第 十 一 卷 第 二 期,2005/9 父 權 體 制 係 指 藉 由 一 連 串 在 性 別 與 其 它 社 會 實 施 (social practices) 間 顯 現 出 的 連 結, 所 形 成 一 種 特 殊 的 性 別 組 織 架 構 異 性 戀 霸 權 將 同 性 戀 伴 侶 建 構 為 不 正 常 的 形 式 後, 可 能 使 用 自 然 主 義 (naturalism) 的 語 言 將 其 自 然 化, 使 得 同 性 戀 者 被 建 構 為 不 正 常 污 名, 而 更 加 肯 定 異 性 戀 霸 權 宰 制 之 正 當 性 7

16 受 訪 者 Nana 在 其 部 落 格 茱 莉 安 娜 的 祕 密 花 園 11 中 分 享 過 一 篇 變 裝 的 條 件, 說 明 變 裝 社 群 對 於 條 件 不 優 ( 容 易 被 看 出 男 扮 女 者 體 格 壯 碩 者 ) 變 裝 者 的 排 斥, 原 因 很 簡 單, 因 為 看 起 來 不 美 不 夠 纖 細, 總 歸 就 是 不 夠 像 個 女 人, 而 被 認 為 應 該 停 止 變 裝 的 行 為 再 嚇 人, 訪 問 過 程 中 Nana 表 示, 當 你 打 扮 得 夠 漂 亮, 即 使 是 男 扮 女 裝 也 沒 關 係, 可 能 有 人 因 而 讚 嘆, 而 其 他 只 要 視 覺 上 不 至 於 引 人 不 悅, 並 自 求 進 步, 也 就 算 了...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他 們 有 時 對 於 自 己 外 在 的 要 求, 並 非 只 須 在 乎 自 己, 存 於 性 別 二 分 主 義 的 情 境 之 下 不 只 受 到 異 樣 眼 光, 還 必 須 在 這 眼 光 之 下 符 合 主 流 審 美 觀, 不 然 他 們 就 必 須 對 天 身 資 質 不 夠 而 感 到 抱 歉, 為 不 符 合 主 流 社 會 之 性 別 認 定 而 隱 匿, 然 而 即 便 他 們 甘 於 藏 於 背 景 之 中, 卻 仍 被 迫 攤 在 眾 人 眼 光 之 下, 遭 受 異 性 戀 霸 權 與 父 權 體 制 之 審 視 Johnson: 壓 迫 是 受 害 者 的 議 題, 而 不 是 獲 利 者 或 加 害 者 的 議 題, 這 等 於 把 責 任 與 責 備 都 歸 給 受 害 者 將 壓 迫 界 定 為 受 壓 迫 者 的 問 題, 這 種 作 法 跟 壓 迫 本 身 一 樣 久 遠 古 老 (Johnson,2008) Bulter 說 過, 性 別 既 然 只 是 一 場 模 擬 的 操 演, 那 麼 他 就 容 易 被 破 壞, 而 每 一 次 性 別 展 現 的 內 容 與 形 式 都 是 種 重 新 肯 定 再 造 與 宣 示, 扮 裝 是 性 別 模 仿 的 再 模 仿, 而 異 性 戀 本 身 也 是 種 模 仿, 這 句 話 凸 顯 了 性 別 的 定 義 變 得 很 薄 弱 飄 渺, 甚 至 沒 有 原 本 可 追 溯, 如 此 一 來, 其 實 跨 性 別 者 的 性 別 也 就 不 必 去 追 根 究 柢 的 探 究 和 質 疑 了 性 別 身 分 就 只 是 生 理 性 別 社 會 性 別 性 實 踐 和 慾 望 建 立 成 一 套 一 致 的 連 貫 關 係, 這 關 係 也 就 強 迫 了 異 性 戀 所 執 行 的 社 會 所 約 定 俗 成 的 ( 紀 孟 均,2008) Bulter 強 調 了 性 別 的 可 破 壞 與 可 塑 性, 如 同 劇 本 一 樣 的 可 以 修 改 與 再 創, 然 而 根 深 社 會 的 性 別 腳 本 那 麼 容 易 就 可 以 被 改 寫 嗎? 然 而 對 於 扮 裝 者 而 言 這 樣 的 性 別 角 色 扮 演 是 真 的 那 麼 容 易, 如 同 只 要 穿 上 那 套 稱 之 女 人 的 戲 服 便 能 演 出 一 個 完 美 的 女 性? 從 本 研 究 扮 裝 者 的 生 命 歷 程 當 中,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那 被 Bulter 形 容 薄 弱 而 飄 渺 的 社 會 性 別 其 實 在 強 大 不 過, 它 不 只 形 塑 社 會 上 性 別 身 分 的 腳 本, 還 促 使 扮 裝 者 必 須 藉 由 模 仿 這 套 腳 本 才 能 被 稱 作 完 美 的 女 性, 因 為 那 套 皮 囊 而 忽 視 了 主 體 歷 經 的 過 程, 那 套 表 演 皮 囊 下 最 現 實 而 真 實 的 性 別 打 造 性 別 展 演, 不 只 是 展 現 了 跨 性 別 者 對 自 己 的 性 別 認 同 表 現 自 己 喜 愛 的 女 性 形 象, 也 隱 約 複 製 了 社 會 對 於 男 性 女 性 應 有 的 美 感 的 想 像 標 準 身 體 的 性 別 意 11 受 訪 者 茱 莉 安 娜 部 落 格 茱 莉 安 娜 的 祕 密 花 園, 變 裝 的 條 件,2013/9/5 分 享 8

17 義 不 只 是 皮 相, 包 含 了 社 會 性 別 文 化 對 於 不 同 性 所 設 下 的 框 架 與 期 待, 對 於 跨 性 別 者 而 言, 他 們 不 只 是 要 展 現 其 外 表, 更 要 將 社 會 對 於 性 別 的 看 法 放 在 自 己 身 上 ( 吳 佩 蓉,2012) 跨 性 別 主 體 正 是 因 為 形 成 了 和 其 他 人 不 一 樣 的 身 體 安 居 感, 正 是 因 為 她 / 他 們 所 被 賦 予 的 肉 體 在 此 刻 的 社 會 文 化 脈 絡 之 內 無 法 提 供 自 身 需 要 的 安 居 感, 她 / 他 們 因 此 採 取 了 各 式 各 樣 的 手 段 來 打 造 身 體 的 外 觀 和 感 受, 也 藉 此 打 造 體 現 自 我 的 認 同 ( 何 春 蕤,2003) 第 二 節 性 別 做 為 自 我 認 同 何 謂 自 我 認 同, 心 理 學 家 Mead 解 釋 : 自 我 是 一 種 能 夠 發 展 的 東 西 ; 它 並 不 是 在 一 生 下 來 就 已 存 在, 而 是 在 社 會 經 驗 和 活 動 的 過 程 中 產 生 的, 即 作 為 個 體 與 這 一 過 程 中 其 他 個 體 關 係 的 結 果, 在 特 定 的 個 體 中 得 到 發 展 12 Mead 呈 現 了 自 我 認 同 在 社 會 當 中 形 成, 他 運 用 主 我 與 客 我 來 解 釋 人 如 何 對 應 這 社 會 與 他 人, 主 我 控 制 了 我 們 如 何 反 應 外 部, 因 此 是 個 體 在 某 社 會 情 境 脈 絡 下 的 經 驗, 此 外,Giddens(2002:49) 在 現 代 性 與 自 我 認 同 : 晚 期 現 代 的 我 與 社 會 中 更 強 調 了 自 我 認 同 與 反 思 性 間 的 關 係 : 自 我 認 同 是 個 人 依 據 其 個 人 經 歷 所 形 成 的, 作 為 反 思 性 理 解 的 自 我 除 了 強 調 自 我 的 能 動 性 自 主 性 之 外, 也 必 須 仰 賴 與 他 人 的 互 動 去 思 考 過 濾 所 有 與 生 活 相 關 聯 的 訊 息 進 而 行 動, 代 表 著 一 種 透 過 這 些 生 命 經 驗 反 思 出 的 一 套 方 式 而 Barker 對 自 我 認 同 的 解 釋 表 示 : 身 為 一 個 主 體, 意 即 人 之 所 以 為 人, 不 免 受 制 於 其 所 置 身 的 社 會 過 程 之 中, 從 而 界 定 群 我 關 係, 而 使 得 我 們 為 了 自 我 與 他 者 而 存 在 的 主 體 在 這 過 程 當 中, 我 們 對 於 自 我 的 認 識 或 概 念 稱 為 自 我 認 同 (self-identity) 米 德 (George Herbert Mead) 著, 胡 榮 王 小 章 譯 (1995), 心 靈 自 我 與 社 會, 頁 Chris Barker 著, 許 夢 芸 譯 (2007), 文 化 研 究 智 典, 頁 219 本 文 採 用 的 Mead Giddens 以 及 Barker 對 於 自 我 認 同 的 解 釋, 是 因 為 較 為 大 眾 所 理 解 與 應 用 9

18 從 此 我 們 可 以 更 清 楚 的 了 解 自 我 認 同 是 藉 由 一 連 串 與 他 者 間 的 關 係 所 建 構 而 成 的, 在 這 樣 的 群 我 關 係 中 找 到 定 位 再 將 之 附 諸 為 主 體 的 行 為 形 象, 那 跨 性 別 者 又 是 如 何 在 這 不 斷 被 他 人 否 定 質 疑 的 交 流 當 中 選 擇 遵 循 自 我 內 心 所 想, 來 展 演 他 們 自 己 所 認 同 的 性 別? 如 此 的 自 我 認 同 形 成 已 跳 脫 了 上 述 理 論 學 家 們 所 定 義 的 群 我 關 係 中 的 反 思 性 認 知 一 個 人 的 自 我 認 同 (ego identity), 來 自 在 社 會 環 境 中 的 互 動 過 程, 形 塑 一 套 對 自 己 的 定 義, 如 同 Cooley 認 為 自 我 是 社 會 互 動 的 產 物, 認 同 就 是 社 會 化 的 基 本 歷 程, 教 導 個 體 如 何 在 面 對 社 會 時 表 現 得 體, 對 內 產 生 一 種 連 續 與 一 致 性, 對 外 除 了 理 解 個 體 間 的 差 異 之 外, 能 夠 在 自 己 對 自 己 以 及 他 人 對 自 己 的 想 法 間 找 到 有 意 義 的 相 同 點, 自 我 認 同 賦 予 個 體 意 義 並 在 所 處 社 會 更 具 適 應 (Erikson,1950,1959,1968,1980;Marcia,1993;Morris,1990; 羅 惠 筠 陳 秀 珍 譯,1994) 以 社 會 學 的 觀 點 來 看 待 性 別 認 同 (gender identity), 指 個 體 對 自 我 所 歸 屬 之 性 別 的 自 我 知 覺 與 認 定, 這 種 認 知 程 度 會 因 文 化 背 景 而 受 到 影 響, 性 別 認 同 受 各 種 社 會 結 構 因 素 影 響, 進 而 發 展 出 性 別 角 色,Money 和 Enrhardt(1972) 表 示, 如 果 性 別 認 同 是 性 別 角 色 的 隱 藏 經 驗, 則 性 別 角 色 就 是 性 別 認 同 的 公 開 經 驗 兒 童 會 經 由 社 會 化 的 過 程, 逐 漸 內 化 一 套 與 性 別 相 符 的 社 會 期 待 與 規 範 ( 吳 詩 媛,2010) 根 據 過 往 文 獻 內 容 顯 示, 性 別 少 數 多 在 高 等 教 育 時 期 建 立 其 性 別 認 同 (Evans&D Augelli,1996;Evans,2002), 但 本 研 究 受 訪 者 大 多 數 對 於 現 在 自 己 的 性 別 認 同 在 國 中 時 期 已 有 初 步 概 念 與 雛 形, 而 曾 寶 瑩 (2000) 在 其 研 究 中 發 現, 受 訪 者 先 察 覺 到 自 己 的 性 傾 向, 而 後 開 始 關 注 認 同 的 問 題, 本 研 究 受 訪 者 基 本 上 則 是 透 過 對 於 女 性 的 好 奇 自 我 認 同 形 塑 或 興 趣 培 養 而 延 伸 至 認 同, 並 非 全 然 的 與 性 傾 向 有 直 線 性 的 因 果 關 係 認 同 的 議 題 除 了 個 人 如 何 認 定 並 歸 類 自 己 之 餘, 也 包 含 了 他 們 是 否 被 他 人 認 定 為 自 己 希 望 歸 屬 的 身 份 類 別, 而 這 樣 的 自 我 歸 類 與 他 人 的 歸 類 經 常 是 政 治 的 ( 曾 嬿 芬,2000), 也 就 是 種 認 同 政 治, 它 不 再 是 能 夠 簡 單 以 情 感 去 看 待 的, 他 與 階 級 權 力 成 為 一 密 切 關 係, 當 權 者 / 執 權 者 對 性 別 的 認 同 定 義 將 會 決 定 跨 性 別 者 的 權 力 地 位 與 政 治 利 益, 如 多 元 文 化 論 者 C. Taylor 所 說 : 我 們 的 認 同, 部 分 地 是 由 於 他 者 (other) 的 承 認, 或 者 是 由 這 種 承 認 的 缺 席 而 造 成 的, 而 且 往 往 是 由 他 者 的 誤 認 (misrecognition) 而 形 成 的 所 以, 如 果 圍 繞 著 他 們 的 人 群 與 社 會 向 他 們 反 射 出 來 的, 是 ㄧ 幅 表 現 他 們 自 身 的 拘 謹 低 下 和 令 人 蔑 視 的 圖 像, 一 個 人 或 一 個 群 體 便 會 遭 受 實 實 在 在 的 傷 害 和 10

19 扭 曲 ( 董 之 林 陳 燕 谷 譯,1997) 跨 性 別 者 面 對 外 在 社 會 的 情 境 壓 迫 與 審 視, 最 先 開 始 面 對 的 是 自 我 的 掙 扎 與 現 身 (coming out) 14 問 題, 就 上 述 文 獻 內 容 顯 示, 性 別 認 同 的 部 分 是 社 會 化 的 產 物, 林 家 慧 (2009) 研 究 中 提 到, 自 我 認 同 的 動 力 是 自 我 確 認, 達 成 自 我 反 思 性 的 連 續 性, 推 動 人 對 自 身 的 認 同 與 外 界 對 人 的 認 同 趨 向 一 致 性 強 調 了 性 別 認 同 在 兩 種 因 素 下 所 建 構 而 成, 跨 性 別 者 跳 脫 了 原 生 的 生 理 特 徵 以 及 社 會 文 化, 自 主 的 塑 造 了 一 個 他 們 的 認 同 定 義, 因 此, 他 們 是 否 藉 由 自 己 打 破 了 傳 統 認 同 之 建 設 與 定 義 更 加 值 得 去 深 入 探 討 王 姿 琦 (2013) 在 研 究 中 自 述, 面 對 以 往 的 性 別 角 色 呈 現 一 種 逃 避 狀 態, 例 如 想 將 照 片 燒 毀, 在 一 些 迫 使 自 己 正 視 生 理 性 別 的 情 境, 如 廁 所 選 擇 洗 澡 時 面 對 鏡 子, 會 感 到 排 斥 與 困 擾, 服 裝 上 的 經 驗... 種 種 的 生 活 經 歷, 充 斥 跨 性 別 者 對 自 我 性 別 認 同 的 挑 戰, 比 起 打 破 社 會 的 既 有 規 範 與 期 待 眼 光, 最 先 必 須 面 對 的 是 自 我 在 認 同 中 的 矛 盾 衝 撞 身 心 不 一 致 的 狀 態 是 事 實, 他 們 透 過 何 種 方 式 接 納 自 我 或 逃 避, 去 塑 造 未 來 與 社 會 應 對 的 姿 態, 在 我 們 正 視 跨 性 別 者 在 社 會 中 受 到 的 壓 迫 與 污 名 前, 我 們 必 須 先 了 解 並 體 認 到 他 們 如 何 形 塑 自 我 性 別 認 同, 如 同 彩 虹 陰 陽 蝶 - 跨 性 別 同 志 的 心 路 歷 程 一 書 在 摘 要 所 說 : 陰 陽 蝶 的 美 麗, 不 在 於 牠 展 翅 時 所 展 現 的 與 眾 不 同, 而 在 於 牠 在 成 蛹 及 羽 化 的 過 程 中, 充 滿 了 外 界 無 法 了 解 的 孤 單 矛 盾 與 掙 扎 ( 慧 慈,2004) 面 對 性 別 的 多 元, 各 持 己 見, 但 誰 也 無 法 證 實 說 的 就 是 既 定 的 正 確 答 案, 如 同 盲 人 摸 象 的 故 事, 每 個 人 說 的 都 沒 有 錯 但 卻 不 是 對 的 身 為 性 別 弱 勢 者, 他 們 沒 有 衝 撞 社 會, 他 們 只 是 認 清 自 己 的 性 別 認 同, 打 破 了 既 有 的 社 會 規 範 與 價 值 觀 念 然 而 在 突 破 自 我 的 衝 撞 與 困 頓 期 後, 首 先 面 對 自 我 以 外 的 群 眾 就 是 家 人, 要 用 甚 麼 樣 的 身 分 面 對 家 庭? 而 家 庭 的 教 養 方 式 與 價 值 觀 念 又 會 導 致 扮 裝 者 如 何 面 對 自 己 的 認 同? 家 庭 教 養 方 式 對 於 跨 性 別 者 的 自 我 認 同 造 成 影 響, 林 家 慧 (2009) 的 受 訪 者 家 中 女 性 化 教 養 方 式 及 獲 得 的 自 主 性 與 優 越 感, 促 使 日 後 對 於 自 己 性 別 認 同 的 強 化 與 肯 定, 家 庭 的 因 素 不 論 支 持 與 否 以 及 栽 培 方 式 或 在 跨 性 別 者 的 生 命 歷 程 中 的 感 受 經 驗 都 會 影 響 到 其 自 我 認 同, 實 際 上 家 庭 對 於 跨 性 別 者 與 同 性 戀 者 而 言 往 往 是 最 難 以 現 身 的 場 域, 同 志 通 常 選 擇 讓 親 密 的 朋 友 先 知 情, 父 母 則 是 被 放 在 最 後 的 對 象, 因 為 家 庭 一 直 是 東 方 同 志 現 身 所 顧 慮 的 關 鍵 ( 李 14 意 指 開 放 心 胸 坦 然 接 受 自 己 的 性 傾 向 11

20 忠 翰,1995; 鄭 美 里,1997; 周 華 山,1997), 透 過 本 研 究 卻 可 以 發 現 首 先 選 擇 對 家 人 揭 露 並 獲 得 支 持 與 包 容 的 扮 裝 者, 對 於 性 別 身 分 與 社 會 會 有 較 樂 觀 與 外 向 的 態 度 面 對 12

21 參 研 究 方 法 本 研 究 採 取 滾 雪 球 方 式 蒐 集 跨 性 別 受 訪 者, 透 過 質 性 深 入 訪 談, 訪 談 問 卷 內 容 分 為 三 大 部 分 : 生 命 歷 程 網 路 社 群 自 我 認 同 本 研 究 試 圖 理 解 跨 性 別 者 如 何 從 社 會 建 構 的 自 我 認 同 當 中 破 繭 而 出, 形 塑 一 套 充 滿 主 體 性 卻 不 失 反 思 的 自 我 性 別 認 同, 探 討 家 庭 人 寄 或 社 會 互 動 等 多 因 素 的 影 響 同 時, 將 探 討 網 路 社 群 的 隱 私 性 如 何 塑 造 內 群 體 的 依 賴 與 延 伸, 來 成 為 不 受 時 空 地 點 與 大 眾 眼 光 侷 限 的 資 訊 交 流 管 道 根 據 相 關 研 究 顯 示, 同 志 內 群 體 間 對 於 美 醜 喜 好 的 階 級 分 化 明 顯, 透 過 此 線 索 延 續 探 討 扮 裝 者 間 是 否 也 有 其 內 群 體 規 範 存 在, 在 探 討 各 別 生 命 歷 程 之 餘, 研 究 扮 裝 者 間 的 連 結 與 應 對 性 別 展 演 的 過 程 當 中, 他 們 對 美 的 追 求 同 時, 亦 在 符 合 父 權 體 制 中 的 性 別 框 架, 透 過 自 我 認 同 的 界 定 經 歷 轉 換 與 生 命 歷 程 的 故 事 分 析, 了 解 扮 裝 者 如 何 在 充 滿 矛 盾 衝 撞 或 者 安 逸 隱 匿 的 經 歷 當 中 找 到 自 我, 對 他 們 而 言 是 選 擇 一 條 充 滿 荊 棘 或 者 只 是 人 生 十 字 路 口 中 的 某 一 條 並 無 特 別 的 岔 路 13

22 受 訪 者 基 本 資 料 Victoria Nana 卉 卉 夏 寧 風 明 璟 Lolo 性 別 男 男 男 男 男 男 年 齡 職 業 兼 職 網 教 育 類 自 願 役 軍 學 生 大 學 教 學 學 生 咖 舞 團 ( 受 訪 者 人 助 理 不 願 提 供 ) 性 傾 向 異 性 戀 / 異 性 戀 / 異 性 戀 / 異 性 戀 異 性 戀 雙 性 戀 喜 歡 生 理 男 已 婚 育 有 一 女 性 身 分 有 女 男 友 不 排 斥 以 男 性 身 分 交 女 友 扮 裝 場 合 融 入 生 活 私 下 在 家 融 入 生 活 私 下 在 家 融 入 生 活 融 入 生 活 / 男 裝 女 裝 / 網 路 身 分 身 分 隔 離 與 現 實 隔 離 主 要 扮 裝 長 髮 長 假 髮 假 髮 完 長 假 髮 長 髮 偏 長 髮 基 內 容 女 裝 唇 整 妝 容 絲 襪 女 性 化 衣 本 BB 霜 膏 粉 底 女 裝 女 服 鞋 14

23 肆 擴 展 的 光 譜 圖 一 (1.bp.blogspot.com/-R4Ng3Z6g3-4/UYJIVp_2ppI/AAAAAAAACao/MaH-MRBZ9Nw/s1600/%E6%9C%A A%E5%91%BD%E5%90%8D.png) 圖 二 ( 性 別 光 譜, 第 一 張 圖 是 目 前 我 們 所 知 道 最 大 範 圍 對 於 跨 性 別 者 的 區 分, 而 第 二 張 圖 的 版 本 甚 至 加 入 了 類 別 與 社 會 議 題 來 供 人 參 考, 但 其 實 仔 細 看 來 在 生 理 部 分 仍 是 對 於 女 男 上 平 等 的 區 分, 性 傾 向 則 鎖 定 常 態 認 知 範 圍 內 的 二 選 一, 也 就 是 不 是 異 性 戀 就 是 同 性 戀 在 某 些 區 別 上 其 實 仍 舊 投 射 了 很 多 性 別 框 架 與 刻 板 印 象, 區 分 一 個 人 較 為 偏 向 男 性 或 女 性, 中 間 的 地 帶 並 不 是 一 條 清 晰 的 線 來 區 隔, 漸 層 也 不 只 是 代 表 了 性 別 的 多 元 和 不 確 定, 更 包 含 了 很 多 主 體 認 知 的 獨 立 性 以 及 我 們 尚 未 了 解 到 的 可 能 性 與 性 別 延 伸 15

24 本 研 究 透 過 六 位 受 訪 者, 可 以 實 際 看 到 聽 到 性 別 在 他 們 身 上 的 複 雜 性 與 衍 伸 性, 那 樣 的 與 定 義 矛 盾 卻 又 與 他 們 自 身 契 合 在 訪 談 過 程 中 不 停 地 嘗 試 追 問, 試 圖 得 到 一 個 所 謂 符 合 定 義 中 的 跨 性 別, 然 而 在 一 次 次 的 再 訪 過 程 中, 不 只 看 見 了 自 己 對 性 別 框 架 的 根 深 蒂 固, 也 看 見 了 他 們 與 這 一 切 的 混 亂 灰 色 地 帶 共 處 了 多 少 年 直 至 現 在 視 為 理 應 的, 因 為 性 別 對 他 們 而 言 是 種 對 外 表 現 應 對 的 符 號, 對 他 們 而 言 卻 不 一 定 有 必 要 的 存 在 第 一 節 認 同 的 游 移 在 面 對 多 樣 的 性 別 與 灰 色 地 帶, 受 訪 者 其 實 很 難 遵 循 一 定 的 規 則 將 自 己 分 類, 然 而 在 面 對 主 觀 性 的 心 理 認 同, 他 們 通 常 不 是 因 為 害 怕 被 他 人 定 義 或 因 他 人 種 種 因 素 而 猶 豫, 而 是 因 為 一 種 自 我 定 義 與 名 詞 解 釋 上 的 出 入, 其 實 這 也 說 明 了 跨 性 別 者 的 歸 類 已 不 是 能 夠 符 合 定 義 去 了 解 的, 而 是 確 定 了 每 個 主 體 的 獨 特 性 與 自 我 覺 察 定 義 隨 著 扮 裝 轉 化, 他 們 依 自 身 的 理 解 去 定 義 每 個 時 候 的 自 我 打 破 了 定 義 的 唯 獨 性, 不 同 時 候 每 個 角 度 的 詢 問, 他 們 的 認 同 沒 有 停 止 游 移, 而 這 個 游 移 並 不 是 懷 疑, 而 是 定 義 的 狹 隘 有 時 候 過 於 模 糊 的 定 義 或 自 身 的 游 移 性, 促 使 他 們 只 能 隨 著 外 貌 上 的 呈 現 去 對 他 人 分 類 何 謂 心 理 女 與 心 理 男, ( 心 理 女 ) 我 也 不 知 道 欸 ( 笑 ) 因 為 我 男 裝 就 是 男 生 阿! 我 女 裝 就 是 女 生, 就 卉 卉 的 答 覆 而 言, 除 了 外 表 裝 扮 的 差 異, 心 理 狀 態 的 認 同 也 因 當 下 他 所 自 認 的 性 別 身 分 而 有 所 轉 變, 打 破 了 既 定 中 我 們 認 為 心 理 認 同 的 唯 獨 性 和 穩 定 性 然 而, 在 當 我 們 糾 結 於 究 竟 他 們 的 自 我 認 定 是 否 為 心 理 女 時, 明 璟 卻 給 予 了 我 一 個 震 撼 彈 他 令 原 本 我 以 為 已 經 夠 複 雜 的 界 定 ( 光 是 定 義 心 理 女 ) 開 闊 了 另 一 種 可 能 : 應 該 來 說, 以 我 的 心 理 來 講, 我 的 心 裡 比 較 屬 於 跨 的 現 在 的 狀 況 是 我 是 生 理 男, 但 我 的 心 理 是 跨 的, 然 後 如 果 我 想 要 做 的 是 我 的 生 理 是 跨 我 的 心 裡 也 是 跨! 我 想 要 心 理 跨 是 因 為 我 現 在 是 生 理 男, 但 當 我 就 是 生 理 跨 的 時 候, 那 我 應 該 是 不 曉 得 我 的 心 理 應 該 是 應 該 說 我 的 生 理 是 跨, 我 的 心 裡 也 接 受 我 的 跨, 可 是 我 喜 歡 女 生 心 理 跨, 成 為 一 種 過 渡 期 的 表 現, 明 璟 從 不 確 切 的 回 答 自 己 是 心 理 男 或 心 理 女, 他 把 自 己 界 定 於 一 種 跨 的 動 態 上, 是 一 種 對 自 我 認 定 的 標 準 與 狀 態 一 種 內 在 對 於 外 在 相 應 認 同 的 過 程, 而 在 這 過 程 的 結 論 上 卻 也 不 是 以 心 理 女 / 心 理 男 作 為 總 結, 一 樣 呼 應 了 上 述 所 說 的, 心 理 認 同 不 再 是 認 同 線 上 的 某 一 點, 它 16

25 成 為 扮 裝 者 在 實 踐 過 程 中 的 歷 程 記 錄 與 一 種 動 態 與 非 固 定 的 認 同, 套 上 一 句 Nana 訪 問 過 程 中 所 說 的 : 是 一 種 游 移 吧, 在 兩 性 間 游 移, 我 並 不 認 為 自 己 有 穩 定 堅 定 的 心 理 女 性 認 同, 但 是 在 扮 裝 時, 會 暫 時 進 入 心 理 女 性 的 狀 態 第 二 節 作 為 女 人? 做 個 女 人 在 進 一 步 的 訪 談 過 程, 是 否 會 說 自 己 是 想 作 為 一 個 女 性 的 人? 也 許 一 般 大 眾 輕 而 易 舉 的 就 會 想 : 是 啊! 不 然 他 們 幹 嘛 穿 女 裝? 回 答 問 題 的 答 案 就 是 Yes 或 No, 但 其 實 答 案 的 原 因 卻 遠 比 我 們 想 到 的 還 有 多 種 可 能, 有 時 候 這 已 經 不 是 一 種 想 成 為 女 性 可 以 解 釋 的, 有 時 候 那 對 他 們 而 言 只 不 過 是 BE MYSELF, 或 只 是 像 打 籃 球 一 樣 的 興 趣 罷 了 然 而 對 於 女 人 我 們 有 一 定 的 認 知 模 型, 甚 至 有 些 生 理 因 素 無 法 逆 的 原 因, 也 成 為 他 們 思 考 究 竟 自 己 想 不 想 是 不 是 一 個 女 人, 如 同 Victoria 在 訪 問 過 程 中 所 提, 女 人 可 以 是 種 樣 子 的 呈 現, 但 那 又 與 生 理 本 質 上 的 女 人 而 有 所 差 別, 安 然 的 將 事 實 與 認 同 間 的 矛 盾 存 於 一 體 : 比 較 像 是 後 者 ( 女 性 只 是 種 樣 子 ), 因 為 我 自 己 個 人 覺 得 啦! 我 生 理 上 不 是 女 性, 所 以 我 不 會 硬 要 把 自 己 歸 為 女 生 我 覺 得 我 沒 有 每 個 月 的 煩 惱, 當 然 我 知 道 這 個 很 辛 苦, 所 以 我 還 沒 有 那 個 立 場 說 我 是 個 真 女 人, 所 以 才 會 想 要 用 肢 體 來 多 Cover 一 點 這 部 分, 所 以 我 其 實 我 自 己 個 人 跟 我 女 生 朋 友 出 去, 我 還 是 幫 忙 拿 東 西, 因 為 我 就 會 覺 得 他 們 比 較 辛 苦 之 類 的, 而 且 我 也 的 確 比 他 們 孔 武 有 力, 這 是 事 實!( 笑 ) 對 Nana 而 言 亦 同, 作 為 女 性 不 只 是 在 心 理 層 面 上 的 認 同, 生 理 層 面 是 不 可 忽 視 的 因 素, 因 此 他 們 不 會 輕 易 說 他 們 是 個 女 人, 他 們 用 各 種 展 演 與 說 詞 來 包 裝, 讓 自 己 做 個 女 人, 不 可 否 認 的 是, 對 他 們 而 言 所 謂 真 / 完 整 的 女 人 不 單 純 只 是 心 理 層 面 的 認 同 或 符 合 社 會 層 面 既 定 的 女 性 印 象, 生 理 層 面 更 是 一 種 被 需 要 卻 又 無 法 輕 易 改 變 的 認 證 標 章 : 這 個 問 題 ( 是 否 會 說 自 己 是 個 想 作 為 女 性 的 人 ) 很 難 回 答, 如 果 有 神 奇 藥 丸, 吃 了 就 能 完 全 變 成 女 性, 那 我 會 說 YES, 但 以 目 前 的 醫 療 科 技, 我 不 認 為 變 性 手 術 可 以 真 的 讓 你 變 成 女 人, 也 就 是 說 在 心 態 上, 我 回 答 YES, 但 考 慮 實 際 後 答 案 則 否 我 不 願 意 付 出 這 麼 大 的 代 價 ( 絕 育 ), 卻 只 是 半 個 女 人 17

26 作 為 女 人 是 他 們 無 法 實 現 的 事 實 與 願 景, 但 做 出 個 女 人 的 樣 子 與 型 態 正 是 他 們 努 力 的 方 向, 甚 至 超 越 女 人 作 為 女 人 所 採 取 更 多 的 女 人 實 踐 接 下 來 談 及 的 受 訪 者 明 璟 與 夏 寧 風 就 成 為 了 完 全 反 面 的 例 子, 他 們 將 想 成 為 女 人 的 原 因 走 向 另 一 個 象 限, 一 方 面 明 璟 直 言 他 不 會 是 個 女 人, 我 那 樣 子 的 話, 看 起 來 會 像 女 生, 但 其 實 也 不 是 阿 他 不 是 因 為 想 作 為 女 人 而 做 女 人, 只 為 一 個 很 直 白 的 理 由 : 應 該 說 我 想 要 那 個 長 相! 與 其 說 排 斥 ( 男 性 身 分 ) 應 該 說 我 喜 歡 女 性 因 為 喜 歡 女 性 到 想 讓 自 己 的 外 貌 也 成 為 那 樣, 起 始 於 一 種 第 二 人 稱 的 狀 態 下 去 將 其 變 為 第 一 人 稱, 用 擁 有 來 滿 足 於 那 份 喜 歡 然 而 這 之 間 本 研 究 認 為 與 滿 足 性 慾 望 又 有 所 不 同, 這 成 為 一 種 追 求 女 性 美 的 方 式, 他 會 開 心 於 被 誤 認 為 女 生, 也 就 是 被 認 可 與 這 個 角 色 的 樣 貌 呈 現 ; 另 一 方 面, 夏 寧 風 將 扮 裝 成 為 一 種 興 趣 而 無 關 性 別, 是 否 想 作 為 一 個 女 人 不 再 是 他 會 考 量 的 核 心 問 題, 面 對 性 別 的 認 同 他 會 無 庸 置 疑 的 選 擇 男 性, 並 扮 演 好 自 己 的 男 性 角 色,CD 就 成 為 了 一 種 讓 他 暫 時 扮 演 成 女 性 角 色 的 興 趣, 而 不 是 他 想 要 作 為 女 性 的 一 種 性 別 實 踐 過 程 在 作 為 這 個 角 色 的 同 時, 他 卻 希 望 旁 觀 者 投 入 這 樣 的 性 別 展 演 當 中, 將 他 視 為 一 位 女 性 而 非 表 演 者, 如 同 每 個 演 員 都 期 待 觀 眾 能 投 入 表 演 並 置 身 其 中 : 會 把 它 ( 扮 裝 ) 當 成 興 趣, 而 不 是 把 它 當 成 一 種 病 ( 我 ) 就 是 男 生 啊! 就 是 想 像 就 像 一 個 cosplay, 把 它 當 成 一 個 角 色 扮 演 這 樣 現 在 身 為 男 生, 那 我 想 就 是 可 能 還 是 要 扮 演 一 個 身 為 男 生 的 角 色, 那 如 果 想 要 完 全 變 成 女 生 的 話, 就 是 等 來 生 有 機 會 再 來 看 看 吧! ( 偽 娘 的 偽 ) 就 是 假, 會 希 望 在 CD 時 就 被 當 成 一 個 女 生 相 較 之 下, 面 對 自 己 的 扮 裝, 卉 卉 毫 無 疑 問 地 將 女 裝 的 自 己 歸 類 為 女 性, 心 理 隨 著 外 在 轉 換 甚 至 不 為 此 衝 突, 生 理 上 存 在 的 差 異 性 無 法 避 免, 但 在 不 同 的 身 分 轉 化 上 也 有 著 不 同 的 接 受 度, 就 覺 得 說 我 現 在 是 女 生, 那 東 西 ( 男 性 性 徵 ) 本 來 就 不 應 該 出 現 阿! 但 我 希 望 我 男 裝 時 他 出 現 ( 笑 ) 服 裝 則 是 加 強 他 的 身 分 呈 現 與 區 隔 的 一 種 標 記, 當 我 詢 問 扮 裝 成 女 生 時 的 感 受, 她 無 庸 置 疑 的 回 答 我 : 我 就 是 女 生! 在 後 來 我 問 她 面 對 自 願 役 身 分 時 所 需 面 對 的 大 量 男 性 是 否 感 到 壓 力, 她 仍 然 沒 有 遲 疑 的 回 答 我 : 我 就 是 男 生 阿 好 似 我 問 了 兩 個 很 奇 怪 本 應 理 所 當 然 的 事 情, 扮 裝 成 女 人 的 她 認 同 自 己 當 下 的 性 別 身 分 是 內 外 一 致, 然 而 在 面 臨 強 化 生 理 性 別 的 職 業 下 時, 他 接 受 那 種 事 實 狀 態 下 的 自 我, 在 她 與 他 的 轉 換 之 際 可 以 看 見 另 一 種 認 同 的 樣 貌 18

27 第 三 節 性 別 與 性 的 羈 絆 與 脫 鉤 對 於 跨 性 別 者 而 言, 他 們 並 不 會 有 個 單 一 唯 獨 的 選 項, 在 我 們 給 予 選 擇 題 前 並 沒 有 所 謂 的 性 別 絕 對 從 幾 位 受 訪 者 的 訪 談 內 容 審 視 跨 性 別 者 的 性 別 光 譜 在 漸 層 中 游 移, 並 證 實 了 所 謂 光 譜 並 不 是 A+B+C 後 的 產 物, 它 有 各 種 選 項 的 結 合 與 搭 配, 而 性 傾 向 總 是 性 別 議 題 這 個 圓 之 內 的 關 鍵 點 之 一... 生 理 男 喜 歡 男 性 不 再 是 所 謂 的 同 性 戀, 我 們 認 知 上 的 生 理 性 別 所 應 該 對 應 的 性 傾 向, 在 這 裡 全 然 不 是 這 麼 一 回 事 有 時 候 性 傾 向 成 為 他 們 強 化 自 我 性 別 認 同 的 方 式, 如 Victoria 在 界 定 異 性 戀 的 同 時 其 實 也 是 為 心 理 女 的 自 己 佐 證, 然 而 這 其 實 仍 複 製 了 一 套 異 性 戀 的 模 式, 也 就 是 女 與 男 之 間 的 情 感, 只 是 將 性 傾 向 與 生 理 性 別 脫 鉤 強 調 了 自 我 認 同 的 心 理 性 別, 成 為 一 種 認 同 概 念 上 的 異 性 戀 Victoria: 我 最 常 跟 人 家 說 我 是 異 性 戀!( 笑 ) 我 沒 有 去 深 究 那 算 甚 麼 可 是 我 會 常 常 那 麼 講, 我 又 會 覺 得 其 實 心 裡 會 覺 得 認 同 部 份 自 己 是 女 生, 可 能 是 為 了 那 部 分 而 說 自 己 是 異 性 戀 那 麼 能 夠 在 男 裝 時 喜 歡 女 生 女 裝 時 就 是 喜 歡 男 生, 我 們 能 說 他 是 雙 性 戀 嗎? 其 實 也 是 展 現 了 異 性 戀 的 本 質, 粗 糙 的 異 性 戀 定 義 也 就 是 一 個 人 對 於 社 會 中 不 同 性 別 的 人 產 生 愛 慕 與 情 愫 進 而 戀 愛, 然 而 卻 沒 有 明 確 的 說 明 這 所 謂 的 不 同 性 別 必 須 是 生 理 心 理 不 同 還 是 必 須 都 不 同 才 稱 之, 異 質 性 的 異 性 戀 說 明 了 打 破 以 往 被 社 會 規 範 所 界 定 的 異 性 戀 定 義, 它 的 本 質 仍 在, 只 是 以 不 同 的 方 式 呈 現 而 卉 卉 即 使 擁 有 兩 種 性 別 認 同, 但 如 何 轉 換 仍 是 一 種 異 性 戀 的 表 現, 只 不 過 他 在 扮 裝 的 同 時 也 同 時 做 著 性 傾 向 的 轉 換, 就 像 對 於 佛 洛 伊 德 而 言, 被 解 讀 為 雙 性 戀 的 性 傾 向 其 實 是 在 單 一 心 靈 中 兩 個 異 性 戀 慾 望 的 巧 合 罷 了 (Butler,2008) 無 論 是 男 女, 如 果 說 他 是 男 生 的 話, 他 能 接 受 能 變 那 樣 的 話, 確 定 的 話, 確 定 能 跟 我 走 到 底 的 話 那 我 就 會, 我 也 會 很 愛 他, 我 就 會 變 TG 這 樣 子, 如 果 說 她 是 女 生 的 話, 她 能 接 受 我 是 CD 的 話, 她 很 愛 我 我 也 很 愛 她 的 話, 我 也 是 會 和 她 結 婚 甚 至 很 多 時 候 性 別 與 性 之 間 不 一 定 有 一 定 的 關 聯 性,Butler(2008) 在 性 / 別 惑 亂 中 也 提 到, 性 別 不 是 性 的 衍 生 物, 它 不 會 如 命 定 的 性 ( 意 旨 生 理 性 ) 19

28 一 般 固 定 不 變, 這 樣 就 賦 予 了 性 別 對 性 的 多 元 化 詮 釋, 也 質 疑 了 主 體 的 統 一, 也 就 是 為 男 體 時 何 嘗 不 能 夠 作 為 女 性? 受 訪 者 Nana 夏 寧 風 明 璟 以 及 Lolo 身 上 可 以 看 到,CD 無 關 性, 純 粹 成 為 一 種 角 色 的 呈 現 和 心 理 層 面 的 追 求,Nana: 對 我 而 言, 扮 裝 是 對 女 生 的 好 奇 和 羨 慕, 我 的 愛 戀 對 象 還 是 女 性, 並 不 會 因 此 而 愛 男 人 啦 很 多 時 候 社 會 上 的 既 定 印 象 會 認 為 跨 性 別 者 ( 不 單 只 CD) 的 性 傾 向 是 同 性 戀 : 因 為 他 們 追 求 與 自 己 生 理 性 別 相 異 的 裝 扮 就 是 源 自 於 他 們 對 生 理 男 這 個 性 別 的 抗 議 啊! 所 以 他 們 認 同 女 性 性 別 所 以 應 該 愛 男 生! 這 樣 的 想 法 打 翻 了 很 多 扮 裝 者 的 可 能 性 與 可 討 論 之 處 如 上 幾 節 所 說 的, 他 們 不 見 得 都 有 心 理 女 的 認 同, 更 不 一 定 都 是 我 們 定 義 中 的 同 性 戀, Victoria 即 使 是 異 性 戀 也 用 主 體 的 角 度 去 解 釋 全 新 的 異 性 戀 型 態 身 為 雙 性 戀 的 Lolo 在 訪 談 過 程 就 很 明 確 的 回 答 : 對 沒 錯! 這 兩 個 ( 裝 扮 與 性 傾 向 ) 是 不 一 樣 的 事 情! 甚 至 在 很 多 時 候, 當 那 樣 的 扮 裝 行 為 被 揭 露 時, 大 眾 會 自 然 而 然 的 與 性 傾 向 扣 上, 像 以 前 上 整 體 造 型 的 時 候, 大 二 的 時 候, 老 師 的 助 理 就 是 助 教, 有 一 天 就 突 然 問 我 我 是 不 是 gay ( 笑 ) Lolo 的 服 裝 打 扮 被 視 為 與 生 理 性 別 不 吻 合 的, 因 此 直 接 被 助 教 詢 問 是 不 是 同 性 戀 然 而 這 樣 的 問 題 層 出 不 窮, 跨 性 別 者 總 是 被 與 性 慾 串 連 起 來, 除 了 是 種 汙 名 之 外 也 是 他 們 在 面 對 交 友 上 十 分 困 擾 的 問 題, 有 時 候 對 於 他 們 的 人 身 安 全 會 有 一 定 的 風 險 存 在, 然 而 在 這 一 方 面 便 推 翻 了 媒 體 上 總 是 放 大 跨 性 別 者 作 為 變 態 或 加 害 者 的 形 象, 卉 卉 : 一 堆 純 男 或 是 說 一 般 男 性 對 於 CD 說 你 就 是 這 樣 子, 對 你 講 話 不 尊 重, 就 是 要 性 這 樣 子 ( 和 純 男 ) 單 獨 出 去 的 話 會 有 些 微 的 不 安 全 感 就 毛 手 毛 腳 的 阿 或 想 對 你 幹 嘛 幹 嘛 的 研 究 者 發 現 當 這 種 狀 況 發 生 在 身 為 主 流 異 性 戀 的 夏 寧 風 身 上 時, 對 於 這 種 扮 裝 行 為 與 性 傾 向 的 被 串 聯 抗 拒 感 會 更 大 更 加 強 調 自 己 的 異 性 戀 身 分,: 她 ( 前 女 友 ) 的 觀 念 裡 面, 畢 竟 可 能 就 是 一 個 同 性 戀 同 志 這 樣, 那 我 有 試 著 就 是 想 要 去 解 釋, 跟 她 說 明 白, 可 能 就 是 說 這 不 是, 這 跟 ( 女 裝 和 同 志 ) 是 不 一 樣 的 比 較 不 能 認 同 的 就 是 她 會 把 CD 跟 同 性 戀 連 在 一 起 ( 自 己 ) 完 全 是 異 性 戀, 還 是 希 望 有 女 朋 友 這 樣 對, 覺 得 是 兩 回 事 ( 性 傾 向 和 扮 裝 ) 其 實 在 這 邊 也 可 以 發 現 到, 喜 歡 女 生 這 樣 的 傾 向 會 變 成 一 種 強 大 的 佐 證 與 安 全 感, 也 就 是 將 扮 裝 這 個 在 社 會 上 被 視 為 屬 於 邊 緣 的 行 為 縮 小 檢 視, 放 大 並 20

29 聚 焦 在 他 仍 是 主 流 社 會 中 的 異 性 戀 角 色, 這 樣 就 能 夠 減 低 自 我 的 矛 盾 與 罪 惡 感 訪 談 中 研 究 者 以 假 設 的 問 題 詢 問, 夏 寧 風 也 承 認 當 同 性 戀 角 色 與 扮 裝 行 為 同 時 存 在, 就 會 變 成 和 一 般 大 眾 更 有 距 離, 男 生 就 是 會 比 較 排 斥, 因 為 他 們 大 都 會 聯 想 到 同 性 戀 這 方 面, 可 能 就 會 有 進 一 步 的 想 法 或 ( 曲 解 ) 什 麼 的 第 四 節 游 牧 的 她 / 他 扮 裝 者 的 族 群 歸 屬 我 有 時 候 的 確 會 認 為 跨 這 個 字 不 太 貼 切, 但 就 想 說 這 是 大 部 分 常 用 的 字, 我 就 將 跨 解 釋 為 跨 過 這 個 社 會 上 所 界 定 的 性 別 界 線 之 類 的, 反 正 我 就 不 在 傳 統 的 男 生 女 生 的 分 野 裡 就 對 了 (2014/4/17 訪 Victoria) 就 我 們 所 知, 在 Transgender( 跨 性 別 ) 當 中, 又 有 著 諸 多 分 類, 本 研 究 以 TS TV CD 來 做 分 類, 但 也 並 非 與 同 志 族 群 完 全 切 割 與 互 斥, 很 多 時 候 性 別 介 於 一 種 重 疊 交 錯 的 軌 跡 之 上, 例 如 對 於 Victoria 而 言,CD 不 是 唯 一 的 身 分 與 認 證, 然 而 在 面 對 不 同 族 群 中 的 自 我 認 同 時 卻 又 常 常 被 認 為 不 夠, 生 活 是 屬 於 同 志 圈, 自 認 心 理 女, 性 傾 向 的 方 面 也 以 異 性 戀 來 表 示, 面 對 自 己 曖 昧 的 自 我 分 群 也 會 感 到 困 惑, 但 不 會 為 此 想 讓 自 己 偏 向 某 邊 的 分 類, 他 總 說 : 這 就 是 我 啊 非 常 nature ( 笑 ), 無 論 哪 種 歸 類, 都 是 他 自 己 : 我 今 天 跟 一 個 喜 歡 C 妹 的 人 聊 天 他 覺 得 我 不 夠 C, 但 如 果 我 只 要 跟 一 個 一 般 Normal 的 Gay 聊, 就 會 覺 得 我 C 我 就 會 把 自 己 歸 類 在 無 性 別 這 塊, 因 為 我 常 常 就 覺 得 我 是 男 生 我 又 不 像, 說 我 是 女 人 我 又 不 是 真 的 女 人 生 活 上 的 話 是 同 ( 大 多 數 的 交 友 圈 為 同 性 戀 ) 啦! 但 我 給 自 己 的 界 定 的 話, 我 真 的 是 跨 過 那 個 性 別 的 界 線 或 甚 麼, 不 論 分 類 的 話 其 實 也 是 一 種 跨, 我 也 跨 過 去 了 啊!( 笑 ) 受 訪 者 從 中 打 破 了 很 多 我 們 所 認 知 到 的 跨 性 別 規 則, 重 疊 的 身 分 分 類 並 不 影 響 他 們 對 自 己 的 性 別 光 譜 的 認 定, 他 們 這 樣 的 無 庸 置 疑, 就 開 始 見 證 了 他 們 打 破 單 線 性 的 性 別 歸 類, 從 他 們 的 訪 談 過 程 與 回 答 語 氣, 可 以 看 見 他 們 不 屈 服 於 長 年 以 來 所 被 框 架 住 的 性 別, 這 一 切 發 生 的 很 自 然, 就 只 在 於 他 們 認 為 who am I? 他 們 自 認 為 甚 麼 樣 才 是 他 們 受 訪 者 的 內 容 所 見 性 別 沒 有 邊 界, 也 不 是 只 有 兩 性 才 是 理 應 存 在 跨 性 別 就 是 超 出 範 圍, 將 所 謂 兩 性 之 外 的 性 別 歸 納 為 另 外 的 新 21

30 的 常 規 之 外 的 夏 寧 風 : 我 覺 得 如 果 是 說 是 要 叫 你 要 ( 身 分 證 ) 增 加 一 個 性 別 的 話, 不 如 把 它 取 消 掉 變 成 讓 外 觀 看 起 來 這 件 事 就 變 成 是 一 個 很 變 得 一 個 比 較 主 觀 的 事 情 而 卉 卉 在 他 的 生 命 歷 程 中 交 過 男 朋 友 也 交 過 女 朋 友, 現 在 有 著 穩 定 交 往 的 男 友, 但 也 不 否 認 未 來 會 有 愛 上 女 生 甚 至 結 婚 的 發 展 趨 勢, 而 無 論 怎 樣 的 生 命 歷 程 轉 移, 那 樣 的 歸 類 於 哪 裡 都 不 是 重 點, 重 點 是 他 自 在 的 遊 走 於 性 別 之 上, 如 果 我 現 在 是 女 裝 的 話, 我 會 勾 CD 心 理 女 ; 如 果 我 是 男 裝 的 話 我 只 會 勾 男 生 因 為 我 男 裝 就 是 男 生 阿, 我 女 裝 就 是 女 生! 如 同 Lolo 他 願 意 接 受 自 己 被 稱 為 跨 性 別 者, 因 為 他 知 道 自 己 不 屬 於 主 流 社 會 中 的 群 體, 然 而 他 同 時 也 不 認 同 自 己 穿 的 是 女 裝, 因 此 穿 女 裝 = CD = 跨 性 別 者, 這 樣 的 劃 分 法 也 被 打 個 大 叉 叉, 它 是 一 種 跳 躍 式 與 相 較 式 的 歸 類 認 同, 有 時 候 分 類 標 準 是 基 於 社 會 上 想 要 更 容 易 的 區 分 何 謂 主 流 與 邊 緣, 因 為 那 對 於 擁 有 權 力 的 族 群 來 說 是 種 更 方 便 統 治 與 監 督 社 會 的 方 式 然 而, 在 明 璟 身 上, 從 第 一 章 節 探 討 對 於 心 理 女 的 認 同 到 跨 性 別 的 分 類 界 定, 就 可 以 發 現 其 實 對 他 而 言 跨 性 別 不 只 是 種 名 詞 的 定 義, 反 而 更 像 是 種 狀 態 上 的 進 程, 也 就 是 心 理 狀 態 對 未 來 生 理 狀 態 的 期 待, 以 及 心 理 狀 態 對 未 來 狀 態 結 果 的 接 納 跨 性 別 通 常 象 徵 著 對 他 者 解 釋 自 我 認 同 的 一 種 歸 類 模 式, 而 對 明 璟 而 言, 它 反 而 是 種 自 我 對 自 我 對 話 與 坦 誠 的 歷 程, 但 同 時 卻 也 很 容 易 發 現 跨 性 別 者 總 是 被 大 眾 歸 類 於 同 志 或 變 性 人 : 像 那 個 時 候 就 老 朋 友 來 說 你 怎 麼 變 性 了 明 璟 : 恩 我 知 道 跨 性 別 甚 麼, 我 覺 得 ( 被 歸 類 於 此 ) 也 還 ok! 可 是 我 也 沒 有 做 到 很 我 想 像 中 的 ( 跨 性 別 ) 那 樣 但 我 講 的 跨 就 是 那 種 我 不 需 要 應 該 說 我 原 本 是 男 的, 但 是 我 可 能 不 需 要 特 別 的 打 扮 就 能 變 成 女 生 我 如 果 變 成 跨 的 時 候 我 會 變 的 說 我 不 喜 歡 人 家 欸 應 該 說, 我 如 果 變 成 跨 的 話 我 希 望 我 看 起 來 變 得 像 生 理 男 我 想 要 心 理 跨 是 因 為 我 現 在 是 生 理 男 伍 性 別 身 體 / 氣 質 之 打 造 - 做 性 別 Judith Butler(1990) 在 一 書 中 提 出 了 做 性 別 (doing gender) 的 概 念, 在 22

31 事 實 上 並 沒 有 一 個 肯 定 的 真 實 的 性 別 存 在, 只 不 過 是 透 過 操 演 / 展 演 ( 姿 態 用 詞 打 扮 ) 來 形 塑 一 個 性 別 的 誕 生 但 其 實 在 我 們 審 視 跨 性 別 者 做 性 別 時, 我 們 卻 也 忽 略 了 我 們 用 著 二 元 性 別 的 眼 光 打 量 著 他 們 何 春 蕤 在 演 講 中 舉 了 個 最 好 的 例 子, 韓 國 變 性 藝 人 河 莉 秀 會 被 同 情 生 理 與 心 理 的 矛 盾, 因 為 她 天 生 麗 質, 甚 至 比 女 人 還 女 人! 那 如 果 今 天 是 像 阿 諾 史 瓦 辛 格 體 型 一 般 的 人 說 我 身 體 裝 錯 了 靈 魂 呢? 這 場 演 講 的 觀 眾 給 了 最 好 的 反 應, 他 們 笑 了, 因 為 我 們 認 知 中 最 完 整 的 女 人 不 是 那 樣 子, 然 而 我 們 卻 忽 略 了 跨 性 別 中 的 多 樣 性, 何 春 蕤 (2003) 問 了 一 句 : 為 什 麼 我 們 一 定 要 符 合 最 傳 統 的 那 個 性 別 角 色 的 描 繪, 才 能 夠 擁 有 那 種 身 分 認 同? 所 以 在 本 章 節, 我 們 看 看 跨 性 別 者 這 個 主 體 如 何 斡 旋 於 認 同 與 生 理 間 的 打 造 工 作, 它 不 是 轉 念 間 就 可 以 完 成 的, 而 是 一 種 日 常 生 活 的 實 踐 Butler (1990): 性 與 性 別 沒 有 原 本, 只 是 種 模 仿 與 操 演, 是 社 會 人 為 的 文 化 建 構, 反 覆 的 操 演 強 化, 使 它 根 深 蒂 固 成 為 我 們 社 會 的 牢 不 可 破 的 定 律 第 一 節 套 上 女 人 的 皮? 扮 裝 者 的 開 始 為 為 自 己 打 造 性 別 的 起 始, 其 實 如 同 光 譜, 很 難 將 其 統 一 歸 類 為 一 個 共 同 的 因 果 連 結 從 最 初 跨 性 別 者 的 出 現 到 現 在 很 多 時 候, 大 部 分 的 民 眾 仍 對 跨 性 別 者 有 很 高 的 負 面 印 象, 例 如 變 態 異 常 對 女 人 有 非 分 之 想 犯 罪 動 機, 來 自 於 一 個 觀 念 : 扮 裝 就 是 種 性 幻 想 的 行 為 其 實 透 過 受 訪 者 Nana 的 表 示, 雖 然 不 可 排 除 有 些 扮 裝 者 的 確 是 以 滿 足 自 身 慾 望 而 扮 裝, 但 那 並 不 代 表 就 一 定 會 產 生 犯 罪 動 機, 如 同 手 淫 在 世 紀 時 被 認 為 是 可 憎 無 恥 的 行 為, 直 到 吉 爾 伯 特 托 其 馬 在 性 的 對 話 中 指 出, 沒 有 自 慰 經 歷 的 青 少 年 在 成 長 後 遇 到 的 問 題 會 更 多 未 知 而 不 被 了 解 的 領 域, 大 眾 會 選 擇 用 一 種 最 簡 單 的 方 式 去 將 其 定 義, 但 卻 忽 略 了 這 種 標 籤 化 對 跨 別 者 也 是 種 暴 力, 做 女 性 扮 裝 的 行 為 被 曲 解 污 名, 單 純 的 形 象 追 求 甚 或 根 本 與 生 理 慾 望 沒 有 關 聯 卻 不 被 接 納 本 研 究 受 訪 者 身 上 可 以 分 成 四 種, 一 位 對 女 性 社 會 角 色 的 追 求, 也 就 是 期 望 獲 得 這 個 性 別 角 色 中 的 附 加 價 值 現 在 兩 性 被 認 為 具 有 同 樣 的 受 教 育 機 會 同 樣 的 工 作 權 利 (Hurlock 1986), 那 樣 的 女 性 社 會 角 色 的 確 不 再 是 傳 統 的 男 主 外 女 主 內, 但 其 實 很 多 的 大 眾 認 知 來 自 於 媒 體 ( 例 如 童 書 新 聞 ), 間 接 或 直 接 地 在 生 活 上 傳 播 女 性 角 色 在 社 會 是 被 視 為 柔 弱 而 需 被 保 護 的 ( 江 麗 莉,1988), 卉 卉 想 得 到 的 就 是 女 性 角 色 在 社 會 上 的 優 勢, 就 是 想 要 被 保 護 阿 漸 漸 的 開 23

32 始 穿 女 裝 這 樣 子 ; 二 是 自 我 認 同 的 呈 現, 也 就 是 扮 裝 並 不 是 某 種 目 的 的 實 踐 與 達 成, 是 一 場 我 的 外 在 展 現 與 生 活 部 分, 成 為 一 種 相 較 下 最 合 適 也 最 舒 服 的 展 演 模 式, 不 是 因 為 服 飾 的 性 別 化 而 做 出 選 擇, 如 同 Victoria 說 的 : Yeah ~ 我 就 是 覺 得 那 就 是 衣 服, 我 不 會 界 定 它 是 男 裝 女 裝, 我 現 在 就 是 想 穿 它 或 很 適 合 穿 裙 子 甚 麼 的 就 會 覺 得 非 常 Nature, 就 是 天 性 ( 笑 ) 不 會 ( 覺 得 在 扮 裝 ), 就 是 覺 得 很 自 然 而 然 地 穿 上 自 己 的 衣 服 啊! 不 會 特 別 覺 得 是 穿 反 而 是 穿 男 裝 或 是 襯 衫 這 種 東 西, 因 為 我 每 次 都 在 想 說, 如 果 我 以 後 要 去 工 作 要 去 面 試, 要 我 穿 西 裝 我 覺 得 好 煩 惱 與 此 同 時, 扮 裝 行 為 的 定 義 有 時 對 於 某 些 扮 裝 者 而 言 是 過 於 被 套 牢 的 某 種 族 群 分 類, 從 前 幾 章 看 來 扮 裝 者 的 扮 裝 行 為 被 認 為 是 對 無 論 生 理 心 理 有 某 種 特 定 認 同 而 形 塑 出 的 產 物, 但 其 實 對 於 另 一 群 會 被 歸 類 為 跨 性 別 扮 裝 者 的 人 而 言, 他 們 不 排 斥 被 分 類 於 這 個 標 籤 之 中, 為 何 強 調 了 被 這 個 被 動 字 詞? 因 為 在 研 究 者 提 及 詢 問 他 們 在 穿 上 被 定 義 為 女 裝 的 服 飾 時 的 自 我 分 類, 他 們 會 猶 豫 於 扮 裝 者 這 的 字 詞, 因 為 在 這 三 個 字 下 的 定 義 會 被 放 入 很 多 既 定 的 性 別 印 象 與 認 知 當 中, 可 是 他 們 接 受 大 眾 因 勾 選 式 的 被 配 對 於 此, 而 不 是 主 動 的 自 己 選 邊 站, 像 在 探 討 服 飾 的 性 別 ( 女 人 的 衣 著 ), 明 璟 和 Lolo 在 這 進 程 中 都 強 調 衣 服 的 本 質 性, 將 衣 著 去 性 別 化 : 明 璟 : 應 該 說 我 穿 衣 服 並 不 是 因 為 它 是 女 裝 而 穿, 而 是 我 覺 得 它 好 看 而 穿! 對 把 它 定 位 成 女 裝, 但 我 就 會 覺 得 衣 服 好 看 就 好 為 什 麼 要 把 它 分 那 麼 多? 我 並 不 是 想 打 扮 成 女 生 的 樣 子, 我 只 是 覺 得 那 件 衣 服 好 看! 如 果 那 件 衣 服 擺 在 男 裝 部 我 也 會 去 買 阿! Lolo: 覺 得 不 是 ( 女 裝 ) 欸! 哇 ( 思 考 ), 就 自 己 愛 穿 甚 麼 就 穿 甚 麼 阿! 想 跟 別 人 不 太 一 樣 的 感 覺 就 這 樣 第 三 種 則 是 對 女 性 身 體 意 象 的 好 奇 與 追 求, 也 許 這 一 方 面 很 容 易 被 大 眾 去 扭 曲 為 TV, 也 就 是 被 聯 想 為 滿 足 性 慾 望 的 扮 裝 行 為, 通 常 都 是 較 為 負 面 性 的 概 念, 然 而 在 這 邊 我 將 它 轉 化 解 釋, 它 不 一 定 是 滿 足 性 興 奮 / 性 高 潮 的, 純 粹 為 一 個 扮 裝 者 對 於 女 性 這 個 角 色 上 的 好 奇 羨 慕 那 樣 的 性 別 意 象, 所 產 生 的 模 仿 行 為 與 再 造 行 為, 夏 寧 風 表 示 : 可 能 就 是 會 會 希 望 希 望 有 那 個 女 性 的 那 24

33 個 曲 線, 或 是 身 材 那 樣, 恩 就 是 看 到 那 樣 子 會 覺 得 很 吸 引 人, 然 後 就 會 想 要 扮 成 那 樣 將 理 想 中 的 曲 線 套 用 於 自 己 身 上, 達 成 一 種 成 就 感 與 滿 足 感 Nana 一 開 始 純 粹 對 於 性 別 的 好 奇 心 態, 在 發 現 自 己 能 夠 因 為 裝 扮 而 轉 換 形 貌 後 便 開 啟 三 十 多 年 的 扮 裝 之 路, 性 別 在 這 過 程 之 中 變 成 可 塑 與 可 變 的 : 國 中 以 後, 對 女 性 產 生 好 奇, 對 女 性 衣 物 ( 尤 其 是 胸 罩 ) 感 到 好 奇, 趁 家 人 不 在 時, 偷 穿 媽 媽 的 胸 罩 衣 服 開 始 當 你 可 以 變 換 成 另 一 個 形 象, 確 實 會 感 到 很 興 奮, 發 現 自 己 女 性 化 的 另 一 面, 原 來 有 這 麼 大 的 差 距 第 二 節 打 扮 外 在 的 打 扮, 例 如 服 裝 儀 貌 妝 容 是 認 知 上 扮 裝 者 所 需 具 備 的 基 本 條 件, 扮 裝 的 字 面 上 定 義 為 打 扮 變 裝, 然 而 本 研 究 在 最 一 開 始 找 到 的 兩 個 受 訪 者 皆 沒 有 顯 著 的 扮 裝 行 為, 也 就 是 他 們 的 做 性 別 並 不 明 顯 同 樣 的, 這 樣 是 否 就 不 能 定 義 他 是 扮 裝 者? 但 並 不 表 示 他 沒 有 在 打 造 他 的 性 別 樣 貌, 讓 自 己 介 於 一 種 灰 色 地 帶 的 拿 捏 也 是 歷 經 實 驗 與 經 驗 得 來 的 成 果 在 Victoria 身 上 我 們 可 以 探 討 到, 灰 色 地 帶 可 能 是 種 處 身 於 社 會 中 的 保 護 色, 想 要 省 掉 那 些 眼 光 吧! 因 為 路 上 的 注 目 禮 有 點 太 多 了 也 可 能 基 於 受 訪 者 對 自 己 外 在 的 評 價 而 選 擇 的 呈 現, 如 同 在 這 一 連 串 的 過 程 當 中 選 擇 最 合 適 自 己 性 別 的 需 求 襯 托 方 式, 服 裝 可 能 是 扮 裝 者 最 顯 現 的 象 徵, 但 不 再 是 扮 裝 中 的 必 然, 因 為 服 裝 對 我 來 講, 真 的 還 好, 一 換 掉 就 可 以 變 的 東 西, 就 覺 得 沒 有 必 要 一 直 做 這 麼 麻 煩 的 事 情 ( 笑 扮 裝 者 的 天 生 麗 質, 也 就 是 體 格 較 瘦 小 臉 型 偏 尖 會 給 予 一 定 優 勢, 同 樣 的 他 們 也 更 願 意 用 更 多 技 巧 來 襯 托 優 勢, 相 對 上, 有 些 體 格 較 大 臉 形 線 條 剛 硬 的 受 訪 者 便 會 選 擇 一 種 若 有 似 無 的 扮 裝, 也 許 我 們 會 認 為 這 就 是 她 對 自 我 的 不 認 同 和 懷 疑, 但 在 交 叉 訪 談 的 過 程 中 去 理 解, 打 扮 是 種 輔 助, 不 把 自 己 弄 得 更 女 性 化 不 代 表 不 認 可 自 己, 只 是 自 認 男 性 特 徵 過 於 明 顯, 反 而 過 於 扮 裝 會 顯 得 整 體 突 兀,Victoria 再 一 次 強 調 合 適 性 與 體 型 的 搭 配 : 因 為 我 身 材 比 較 大 隻 你 總 不 能 叫 我 穿 甚 麼 細 肩 帶 洋 裝, 就 有 點 荒 謬 ( 笑 ) 或 者 純 粹 的 心 有 餘 而 力 不 足, 解 釋 為 : 這 不 是 適 合 她 的 Style, 如 同 過 胖 的 人 不 敢 穿 橫 條 紋 衣 服 膚 色 過 黃 的 人 避 免 橘 色 系 衣 服 承 上 述, 必 須 強 調 的 一 點 就 是 : 打 扮 與 否, 無 關 認 同 本 研 究 著 重 於 他 們 對 自 我 CD 的 認 同, 而 不 是 我 們 將 他 定 義 後 歸 類 於 此 25

34 Nana: 就 口 紅 一 點 粉 底 而 已, 眼 線 假 睫 毛 這 些 東 西 對 我 而 言, 太 困 難 了 年 輕 就 是 本 錢, 年 輕 時 比 較 容 易 達 到 PASS 的 程 度, 年 紀 大 了 身 材 走 樣, 也 難 有 什 麼 追 求 的 理 想 形 象 我 是 知 道 有 4 50 歲 身 材 還 保 養 得 不 錯 的 CD, 我 做 不 到 夏 寧 風 : 因 為 化 妝 很 麻 煩, 我 現 在 覺 得 很 麻 煩 如 果 之 後 如 果 有 人 可 以 幫 忙 的 話, 那 也 許 會 考 慮 Victoria: ( 留 長 髮 ) 爽 就 是 一 個 爽 我 就 是 可 以 綁 這 樣 的 馬 尾!( 甩 頭 髮 ) 我 又 懶 得 化 妝 懶 得 裝 扮, 而 且 要 找 到 我 能 穿 的 女 裝 不 容 易, 很 累!m an 我 也 裝 不 來 平 常 我 頂 多 比 較 中 性 就 是 短 褲, 到 大 腿 的, 或 是 女 生 飛 鼠 袖 那 種, 冬 天 裡 面 穿 內 搭 褲 加 雪 靴 就 是 我 穿 起 來 舒 服! 畢 竟 我 身 材 也 不 小 隻, 所 以 要 找 到 就 是 有 設 計 感 的, 又 要 我 能 穿 的 就 是 不 多, 那 不 如 穿 得 舒 服 一 點, 我 平 常 就 是 穿 T 恤 而 已 下 面 卉 卉 的 例 子 拿 出 來 與 其 他 訪 談 者 做 比 較, 就 可 以 看 出 明 顯 的 不 同, 理 解 扮 裝 的 定 義 並 不 是 所 有 人 都 一 樣 對 Victoria 而 言, 達 到 她 心 目 中 女 人 的 樣 子 就 只 是 長 頭 髮 就 可 以 了, 對 於 服 裝 與 妝 容 的 追 求 並 不 高, 一 方 面 是 體 認 到 自 己 身 材 的 設 限, 另 一 方 面 就 是 純 粹 舒 適 的 追 求 而 卉 卉 對 於 自 己 容 貌 上 的 小 瑕 疵 一 點 也 不 會 放 過, 例 如 眉 毛, 即 便 本 研 究 者 在 訪 談 的 過 程 中 根 本 看 不 出 兩 張 照 片 眉 毛 的 異 狀 與 差 別, 但 她 就 是 堅 持 她 的 眉 毛 還 需 要 加 強, 而 除 毛 療 程 更 是 完 整 了 她 在 做 女 性 的 性 別 上 的 付 出, 因 為 濃 密 的 腿 毛 與 女 裝 對 她 對 社 會 而 言 是 種 明 顯 的 矛 盾 而 必 須 排 除, 除 毛 的 細 節 過 程 花 費 她 全 都 掌 握, 她 熟 知 自 己 身 體 所 需 要 的 改 變 與 一 切 資 訊, 因 為 對 她 而 言 在 身 為 女 人 的 時 候, 就 該 像 個 女 人 卉 卉 : 我 沒 有 刮 ( 毛 ) 阿! 因 為 我 刮, 會 癢 又 會 起 疹 子 過 敏, 因 為 鬍 子 要 刮 麻 煩, 而 且 難 完 全 清 理 之 後 用 拔 的, 但 太 快 了, 一 個 禮 拜 就 會 長 很 長, 所 以 一 開 始 就 想 說 去 除 鬍 子 ( 除 毛 療 程 ) 第 一 次 花 一 兩 千 塊 除 鬍 子, 第 二 次 去 花 六 千 多 塊 加 鬍 子 腳 毛 除 掉, 然 後 第 三 次 去 的 時 候 花 了 八 千 多 塊, 又 打 了 縮 毛 孔, 就 是 越 來 越 多 舉 比 較 簡 單 的 例 子, 像 這 張 ( 自 拍 照 ) 敗 筆 就 是 眉 毛, 然 後 在 最 之 前 是 帽 子, 要 遮 髮 線, 但 以 前 都 不 知 道 要 帶, 後 來 知 道 了, 但 眉 毛 還 是 敗 筆 我 都 用 拔 的, 後 面 比 較 好 一 點 的 話, 像 今 天 拍 的, 眉 毛 好 很 多, 就 慢 慢 進 步 26

35 除 了 發 現 年 紀 體 型 麻 煩 會 成 為 他 們 扮 裝 上 的 限 制 之 外, 也 可 以 發 現 她 們 對 於 長 頭 髮 的 執 著, 面 對 研 究 者 詢 問 扮 裝 持 有 的 物 件, 不 外 乎 都 是 擁 有 頂 假 髮 夏 寧 風 的 扮 裝 技 術 物 並 不 多, 有 的 也 就 是 假 髮 : 一 頂 是 捲 的, 一 頂 是 直 的, 長 髮 變 成 扮 裝 時 的 一 種 象 徵 物, 如 Victoria 對 於 長 髮 的 見 解 : 對, 我 沒 有 到 非 穿 ( 女 裝 ) 不 可! 可 能 我 對 女 裝 的 執 著 只 有 在 長 頭 髮, 比 較 像 是 我 對 女 生 我 期 望 中 的 女 生 的 樣 子 在 她 們 對 女 性 意 象 的 概 念 中 長 髮 有 時 候 比 一 套 衣 服 更 能 呈 現, 即 便 訪 問 過 程 研 究 者 也 曾 以 現 在 流 行 很 多 短 髮 的 樣 貌 作 為 詢 問, 受 訪 者 仍 會 表 示 長 髮 比 較 漂 亮, 卉 卉 就 無 庸 置 疑 的 反 問 研 究 者 : 妳 不 覺 得 長 髮 比 較 好 看 嗎? 除 非 特 定 拍 照 才 會 ( 短 髮 ), 也 應 證 扮 裝 者 其 實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對 性 別 也 會 有 種 想 像 和 模 型 標 準, 而 大 多 數 仍 與 社 會 上 對 於 女 性 印 象 的 標 準 一 致, 例 如 長 髮 身 材 曲 線, 她 們 理 想 的 樣 貌 也 就 投 射 在 自 己 扮 裝 時 的 呈 現, 藉 以 滿 足 一 致 的 理 想 與 實 踐, 像 夏 寧 風 的 扮 裝 照 片 以 長 直 髮 較 合 身 衣 物 顯 現 著 他 對 理 想 女 性 的 偏 好 : 外 貌 嗎 就 是 長 髮 啊! 然 後 就 是 要 好 身 材 ( 笑 ) 因 為 我 其 實 是 比 較 喜 歡 長 直 髮 的 女 生 我 們 也 可 以 清 楚 看 到 她 們 對 於 毛 的 在 意 程 度, 鬍 鬚 與 濃 密 毛 髮 對 於 處 於 一 個 女 性 角 色 時 是 一 種 違 和 的 現 象, 例 如 本 研 究 者 在 一 段 時 間 時 下 巴 總 會 長 出 一 根 較 粗 黑 的 寒 毛, 而 不 免 俗 會 被 開 玩 笑 問 : 妳 是 男 人 哦?, 可 以 發 現 社 會 對 於 這 種 生 理 狀 態 的 性 別 呈 現 具 有 高 敏 感 的 意 識, 如 同 他 們 在 長 髮 上 的 堅 持, 濃 密 毛 髮 就 變 成 另 一 項 他 們 較 不 能 夠 接 受 在 女 裝 時 顯 現 出 來 的 樣 貌, 那 在 女 貌 上 的 既 定 印 象 是 矛 盾 衝 突 的 卉 卉 : 我 之 前 是 穿 那 個 不 透 膚 的 那 種 膚 色 絲 襪, 很 厚, 兩 百 丹 吧!CO S 專 用 的, 蠻 貴 的, 後 來 打 雷 射 就 不 穿 了 夏 寧 風 : 絲 襪 ( 腿 毛 ) 很 明 顯 對 啊! 但 我 不 喜 歡 就 是 說 讓 腿 毛 顯 現 出 來, 可 能 就 找 比 較 厚 那 種 第 三 節 姿 態 與 言 詞 相 較 之 上, 很 少 人 會 去 觀 察 扮 裝 者 的 行 為 舉 止 與 用 詞 所 散 發 出 的 性 別 意 涵, 在 本 研 究 的 訪 談 過 程 當 中, 透 過 觀 察 其 實 可 以 發 現, 如 果 扮 裝 者 的 扮 裝 行 為 是 會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發 生 意 即 能 夠 以 扮 裝 的 樣 貌 生 活 的 受 訪 者 ( 如 Victoria 明 璟 卉 卉 Lolo) 會 呈 現 出 更 顯 著 的 差 別, 也 就 是 性 別 氣 息 的 流 露 Victoria 在 受 訪 過 27

36 程 中 會 不 斷 地 撫 摸 自 己 的 馬 尾 談 話 時 手 勢 較 多 : Victoria: 對 我 而 言 啦! 我 覺 得 就 是 很 多 人 扮 裝 起 來 但 是 動 作 就 超 粗 魯 的 阿, 然 後 高 跟 鞋 不 會 穿 啊,O 型 腿, 然 後 走 路 反 正 就 是 很 魁, 我 就 是 不 行 我 無 法, 我 就 覺 得 寧 願 肢 體 必 較 接 近 女 生, 對 我 來 講 會 比 扮 裝 更 貼 近 我! 明 璟 一 開 始 的 觀 察 並 沒 有 多 大 的 差 別, 但 發 現 訪 問 時 間 一 久, 明 璟 開 始 呈 現 一 種 單 手 托 腮 身 體 斜 靠 的 方 式 思 考 我 們 提 出 的 問 題, 而 Lolo 和 Victoria 說 話 的 氣 質 很 相 像, 和 明 璟 相 較 之 下 會 發 現 她 們 講 話 速 度 較 快, 較 多 情 緒 性 語 調 或 高 昂 的 尾 音, 而 Lolo 在 思 考 問 題 時 會 雙 手 托 腮, 並 也 意 識 到 自 己 的 行 為 舉 止 在 同 學 當 中 是 較 女 性 化 的, 因 此 高 中 就 曾 被 譏 笑 大 學 同 學 也 會 以 此 作 為 玩 笑 : ( 和 同 學 ) 聊 八 卦 的 時 候 我 這 樣 揮 一 下, 他 們 就 會 說 你 這 娘 泡 面 訪 卉 卉 時, 一 同 步 行 到 目 的 地 的 路 上, 發 現 卉 卉 會 緊 靠 她 的 男 友 呈 現 一 種 依 偎 的 狀 態, 或 者 以 手 摀 嘴 表 示 尷 尬 害 羞 而 作 為 較 安 靜 的 角 色 ( 訪 問 開 始 前 多 是 男 友 與 我 們 溝 通 ), 而 卉 卉 也 表 示 自 己 會 透 過 聲 帶 的 控 制 訓 練 讓 自 己 處 在 男 性 / 女 性 不 同 角 色 時 會 有 不 一 樣 頻 率 的 語 調 : 就 慢 慢 地 提 高 ( 頻 率 ), 人 都 是 一 樣, 一 直 不 斷 地 用 它 它 就 會 不 斷 的 提 升 在 練 聲 音 把 它 提 高 的 時 候 雖 然 很 難 聽, 但 久 了 之 後 就 可 以 往 更 高 的 音 域 發 展 很 多 時 候, 這 種 姿 態 上 的 訓 練 在 無 意 識 當 中 成 為 生 活 習 慣, 而 不 只 是 一 種 可 以 隨 時 卸 載 的 工 具 與 技 能, 使 得 卉 卉 無 論 在 男 裝 身 分 軍 中 或 女 裝 身 分 時, 都 會 有 較 陰 柔 / 女 性 化 的 行 為 舉 止 或 姿 態 認 知, 這 種 並 非 能 夠 轉 換 的 部 分, 使 得 卉 卉 的 扮 裝 無 時 無 刻 都 暴 露 於 男 裝 身 分 上 卉 卉 : 比 如 說, 喝 飲 料 一 定 要 用 吸 管, 喝 水 也 會 除 非 很 趕, 就 不 用! 坐 姿 倒 是 還 好 因 為 當 兵 嘛! 非 必 要 的 時 候 要 曬 太 陽, 我 一 定 塗 防 曬 油, 即 使 只 有 十 五 分 鐘 我 也 要 塗! 坐 車 子 的 姿 勢 也 會 稍 微 注 意, 機 車 汽 車 都 會, 總 不 能 這 樣 子 ( 女 裝 的 樣 貌 ) 然 後 腳 開 開 吧! 相 較 之 下, 這 些 受 訪 者 的 舉 止 與 姿 態 是 屬 於 社 會 印 象 中 較 為 陰 柔 女 性 氣 質 的, 甚 至 可 以 發 現 語 調 上 的 差 異 與 用 字 遣 詞 很 有 趣 的 是, 在 長 時 間 的 訪 談 過 程 卉 卉 逐 漸 放 鬆 時, 當 提 及 軍 中 同 袍 或 男 性 友 人 對 她 的 女 性 化 姿 態 ( 用 吸 管 喝 水 塗 防 曬 乳 ) 有 所 批 判 時, 當 下 身 為 男 裝 角 色 的 她 會 如 何 反 應 時, 她 毫 不 猶 豫 地 回 28

37 答 : 我 都 會 帶 髒 字 欸 ( 笑 ) 操 你 媽 的 乾 你 屁 事 哦! 我 塗 防 曬 油 是 你 家 的 事 是 不 是 我 就 會 說 爽 啊! 咬 我 啊 笨 蛋 這 裡 明 顯 的 看 出 她 處 於 男 性 角 色 與 女 性 裝 扮 時 的 用 詞 差 異, 受 到 當 下 所 處 的 環 境 以 及 自 我 角 色 的 調 節, 所 延 伸 出 一 套 符 合 性 別 意 象 的 姿 態 言 詞, 一 方 面 式 除 了 讓 性 別 的 展 演 更 加 完 美, 也 是 作 為 身 處 於 某 個 特 定 群 體 間 時 調 和 出 的 性 別 文 化 第 四 節 資 源 15 扮 裝 者 的 資 源 來 源 從 何 而 來? 隱 性 的 扮 裝 者 尤 其 困 難, 因 為 他 們 無 法 以 男 裝 之 姿 去 購 買 女 裝 所 需, 這 同 時 也 會 限 制 了 他 們 對 於 自 己 扮 裝 時 的 技 術 工 具 限 制, 例 如 受 訪 者 Nana: 從 網 路 及 書 籍 學 習, 然 後 就 是 嘗 試 錯 誤 法 扮 裝 必 須 要 有 一 定 的 工 具 來 形 塑 這 個 女 性 身 分 的 建 構 與 表 演, 如 姿 態 和 言 詞 是 種 非 物 質 性 的 工 具 與 技 巧, 但 如 果 沒 有 物 質 性 的 工 具, 例 如 長 髮 妝 容 服 飾 等 等, 來 襯 托 一 個 社 會 上 所 定 義 出 來 的 女 性 體 態, 其 實 也 難 以 達 到 他 們 所 追 求 的 作 為 / 暫 時 當 個 女 人 這 個 被 認 可 的 形 象 網 路 在 某 個 平 衡 點 上 是 個 具 公 平 性 的 科 技 物, 這 種 匿 名 方 式 也 無 須 擔 心 他 人 眼 光 或 打 量, 是 一 個 篩 選 度 與 監 視 度 低 的 媒 介, 在 適 當 之 中 並 不 會 審 核 你 的 身 分 性 別, 而 網 際 網 絡 當 中 匯 集 的 內 群 體 有 時 候 也 會 成 為 彼 此 交 流 的 重 要 管 道, 例 如 請 教 扮 裝 社 群 當 中 扮 裝 資 歷 較 深 的 人 ( 前 輩 ) 或 是 較 有 經 驗 者 在 網 路 社 群 中 的 自 主 分 享 與 討 論, 無 論 是 工 具 上 的 使 用 心 得 扮 裝 資 訊 新 聞 事 件 書 籍 的 使 用 亦 是 如 此, 一 個 沒 有 界 線 的 媒 介, 對 於 跨 性 別 者 而 言, 網 路 和 書 籍 就 是 個 最 和 善 的 資 源 運 用 夏 寧 風 : 就 是 會 去 看 比 較 多 的 服 裝 ( 雜 誌 網 路 ) 其 實 有 網 友 建 議 說 多 去 看 一 些 那 個 女 性 雜 誌, 然 後 來 學 怎 麼 樣 穿 會, 會 去 請 教 前 輩 他 們 ( 扮 裝 的 問 題 ) Victoria: 當 初 就 是 有 看 到 KIMIKO 老 師 跳 比 較 性 感 的 影 片 會 開 始 找 同 一 路 線 的 影 片 開 始 看, 或 看 電 影 啊, 什 麼 角 色 的 動 作 比 較 符 合 我 理 想 的 形 象 吧! 然 後 我 就 是 會 去 觀 察 比 較, 知 道 自 己 不 適 合 跳 男 生 的 舞 卉 卉 : 高 中 階 段 的 時 候 想 說 我 只 要 可 愛 漂 亮 就 好, 到 了 一 定 標 準 我 就 想 要 15 這 裡 我 們 用 來 指 不 會 以 扮 女 裝 的 裝 扮 離 開 私 人 空 間, 如 房 間 家 中 的 扮 裝 者, 通 常 這 類 的 扮 裝 者 是 很 少 呈 現 於 大 眾 面 前 或 被 他 人 所 發 現 覺 察, 扮 裝 的 身 分 被 他 們 隱 蔽 在 獨 自 的 時 空 中, 反 之 則 稱 之 為 外 顯 性 扮 裝 者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