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 贸 核 渝 字 渊 2007 冤 第 44 号 图 书 在 版 编 目 渊 CIP 冤 数 据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 瑞 士 ] 马 克 斯 窑 弗 里 施 著 曰 江 南 译.- 重 庆 院 重 庆 出 版 社 袁 渊 重 现 经 典 冤 书 名 原 文 院 Hom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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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瑞 士 马 克 斯 弗 里 施 主 编 重 庆 出 版 社

2 版 贸 核 渝 字 渊 2007 冤 第 44 号 图 书 在 版 编 目 渊 CIP 冤 数 据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 瑞 士 ] 马 克 斯 窑 弗 里 施 著 曰 江 南 译.- 重 庆 院 重 庆 出 版 社 袁 渊 重 现 经 典 冤 书 名 原 文 院 HomoFaber ISBN Ⅰ. 能 噎 Ⅱ.1 弗 噎 2 江 噎 Ⅲ. 长 篇 小 说 - 瑞 士 - 现 代 Ⅳ.I 中 国 版 本 图 书 馆 CIP 数 据 核 字 渊 2007 冤 第 号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NENGGANDEFABEIER [ 瑞 士 ] 马 克 斯 窑 弗 里 施 著 江 南 译 出 版 人 院 罗 小 卫 策 划 院 华 章 同 人 责 任 编 辑 院 陈 建 军 特 约 编 辑 院 陈 黎 封 面 设 计 院 奇 文 云 海 工 作 室 渊 重 庆 长 江 二 路 205 号 冤 出 版 三 河 九 洲 财 鑫 印 刷 有 限 公 司 重 庆 出 版 集 团 图 书 发 行 公 司 印 刷 发 行 邮 购 电 话 院 /76/77 转 810 院 sales@alphabooks.com 全 国 新 华 书 店 经 销 开 本 院 925mm 1280mm 1/32 印 张 院 7.5 字 数 院 160 千 2008 年 1 月 第 1 版 2008 年 1 月 第 1 次 印 刷 定 价 院 元 如 有 印 装 质 量 问 题 袁 请 致 电 转 8005 版 权 所 有 袁 侵 权 必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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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译 者 序 马 克 斯 弗 里 施 (Max Frisch) 是 瑞 士 当 代 知 名 作 家 之 一, 他 的 影 响 远 远 超 出 德 语 国 家 的 范 围 1976 年 德 国 祖 尔 坎 普 出 版 社 出 了 他 的 十 二 卷 本 的 全 集, 其 中 很 大 一 部 分 作 品 已 被 译 成 多 种 文 字, 特 别 是 他 的 长 篇 小 说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Homo Faber) 的 译 本 达 二 十 四 种 之 多, 不 仅 美 英 日 法 意 等 国 家 翻 译 了 这 部 小 说, 而 且 前 苏 联 和 东 欧 各 国 也 出 版 了 这 部 作 品 的 译 本, 由 此 可 见 这 部 揭 示 西 方 社 会 精 神 危 机 问 题 的 小 说 的 反 响 是 相 当 大 的 弗 里 施 于 1911 年 出 生 在 苏 黎 世 的 一 个 建 筑 师 家 庭,1931 至 1933 年 攻 读 日 耳 曼 学, 因 其 父 亲 去 世, 中 途 辍 学, 之 后, 当 新 闻 记 者, 为 苏 黎 世 报 法 兰 克 福 日 报 和 科 隆 日 报 撰 写 稿 件, 1936 年 得 到 朋 友 资 助, 进 入 苏 黎 世 技 术 学 校 学 习 建 筑 工 程 1941 至 1951 年 在 当 建 筑 师 的 同 时 从 事 文 学 创 作,1951 至 1952 年 至 美 国 和 墨 西 哥 考 察 旅 行, 回 国 后 成 为 职 业 作 家 先 后 得 过 维 廉 拉 贝 文 学 奖 盖 奥 尔 格 毕 希 纳 文 学 奖 和 席 勒 奖 等 1975 年 曾 来 我 国 访 问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发 表 于 1957 年, 书 名 原 系 拉 丁 文, 意 思 是 有 技 术 专 长 的 人, 顾 名 思 义 是 对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中 这 种 类 型 人 物 的 写 照 ; 考 虑 到 本 书 主 人 公 名 叫 法 贝 尔 (Faber), 中 译 本 姑 将 原 书 名 1

7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意 译 为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这 部 小 说 写 联 合 国 教 科 文 组 织 的 一 个 工 程 师 法 贝 尔, 年 轻 时 曾 同 一 个 半 犹 太 血 统 的 姑 娘 汉 娜 相 恋, 当 他 们 正 要 结 婚 时, 德 国 纳 粹 开 始 排 犹, 汉 娜 与 法 贝 尔 分 手, 但 她 已 经 怀 孕 二 十 一 年 后, 法 贝 尔 由 纽 约 出 差 到 法 国, 在 轮 船 上 遇 见 一 个 名 字 叫 伊 丽 莎 白 的 年 轻 姑 娘, 是 耶 鲁 大 学 的 学 生, 暑 期 回 希 腊 探 亲, 并 想 在 此 前 搭 便 车 去 意 大 利 游 览 法 贝 尔 发 现 她 有 点 像 汉 娜, 便 产 生 了 好 奇 到 巴 黎 后, 两 人 又 相 遇, 法 贝 尔 决 定 陪 伊 丽 莎 白 去 意 大 利 途 中 两 人 由 爱 慕 而 发 展 到 热 恋 他 们 回 到 希 腊 后, 伊 丽 莎 白 在 海 滨 被 毒 蛇 咬 伤, 被 送 进 医 院 抢 救, 不 治 身 亡 姑 娘 住 院 后, 她 的 母 亲 闻 讯 赶 来, 法 贝 尔 发 现 她 竟 是 汉 娜, 这 才 知 道 自 己 所 爱 的 姑 娘 原 来 就 是 自 己 的 女 儿 此 时 他 自 己 也 患 了 胃 癌, 怀 着 悔 恨 之 心, 辞 去 工 作, 来 到 希 腊, 在 医 院 里 写 下 了 这 一 段 厄 运 般 的 经 历 法 贝 尔 是 个 高 级 技 术 人 员, 认 为 人 类 的 活 动 只 是 生 理 和 物 理 反 应, 相 信 数 学 可 以 解 决 一 切 问 题, 甚 至 当 他 知 道 了 伊 丽 莎 白 是 汉 娜 的 女 儿 时, 他 也 用 数 学 来 推 算, 希 望 他 自 己 不 是 伊 丽 莎 白 的 生 身 之 父 另 一 方 面, 法 贝 尔 又 是 一 个 染 上 了 美 国 生 活 方 式 的 人, 在 生 活 上 玩 世 不 恭, 结 果 导 致 了 一 场 悲 剧 像 法 贝 尔 这 样 一 个 技 术 人 员, 掌 握 科 技 知 识, 精 明 能 干, 但 精 神 空 虚, 无 明 确 的 人 生 目 的, 而 且 主 宰 不 了 自 己 的 命 运 小 说 作 者 弗 里 施 自 己 说 过 : 恐 惧, 恐 惧, 到 处 是 恐 惧, 我 是 出 于 恐 惧 而 写, 而 他 所 写 的 这 个 令 人 震 动 的 故 事, 也 确 实 表 现 了 人 在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中 的 不 安 全 感, 而 这 种 不 安 全 感 的 根 源, 就 在 于 西 方 社 会 精 神 文 明 的 堕 落 弗 里 施 曾 经 在 他 的 作 品 中 提 到 过 易 卜 生 的 一 句 名 言 : 我 在 这 儿 是 提 出 问 题, 而 不 是 解 决 问 题 这 句 话 也 可 以 用 来 概 括 他 的 作 品 的 特 色 所 以, 西 方 评 论 2

8 HomoFaber 界 认 为 他 是 个 诊 断 学 家, 而 不 是 个 治 疗 学 家 弗 里 施 在 创 作 手 法 上 受 布 莱 希 特 的 影 响, 他 使 小 说 中 的 人 物 和 冲 突 陌 生 化, 甚 至 进 行 漫 画 般 的 夸 张, 以 期 引 起 读 者 的 思 考 和 判 断 他 善 于 把 对 现 实 的 描 述 同 人 物 的 内 心 独 白 ( 联 想 回 忆 等 ) 交 织 在 一 起, 并 用 虚 构 的 陈 述 者 ( 小 说 中 第 一 人 称 的 我 ) 来 探 索 人 的 内 心 矛 盾, 整 个 结 构 别 具 一 格 字 里 行 间 暗 含 讽 喻, 语 言 简 练 含 蓄, 口 语 化, 标 点 符 号 不 按 常 规 处 理 表 现 手 法 是 比 较 新 颖 的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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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HomoFaber 第 一 站 由 于 暴 风 雪 袁 我 们 乘 的 班 机 在 纽 约 拉 瓜 迪 亚 机 场 晚 点 三 个 小 时 起 飞 遥 这 是 一 架 通 常 在 这 条 航 线 上 飞 行 的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遥 已 是 夜 晚 时 分 袁 我 准 备 马 上 入 睡 遥 在 跑 道 上 袁 我 们 又 继 续 等 待 了 四 十 分 钟 袁 探 照 灯 前 的 雪 花 袁 粉 末 状 的 雪 花 袁 在 跑 道 上 空 打 着 旋 转 袁 我 情 绪 烦 躁 袁 一 下 睡 不 着 袁 这 不 是 因 为 空 中 小 姐 发 给 我 的 那 份 报 纸 上 登 1 载 着 内 华 达 州 发 生 的 世 界 上 最 大 的 一 次 飞 机 失 事 的 第 一 批 照 片 袁 这 一 新 闻 我 在 中 午 就 看 到 了 曰 而 只 是 因 为 停 着 的 飞 机 在 发 动 机 运 转 时 的 颤 动 噎 噎 加 上 邻 座 的 年 轻 德 国 人 一 见 面 就 叫 我 感 到 刺 眼 袁 我 也 闹 不 清 是 什 么 缘 故 袁 他 脱 去 大 衣 袁 坐 下 来 袁 拉 直 裤 子 的 熨 缝 袁 即 使 他 什 么 也 没 有 干 袁 像 我 们 大 家 一 样 坐 在 软 座 上 等 待 起 飞 袁 都 叫 我 看 了 不 顺 眼 遥 这 个 肤 色 红 润 的 金 发 青 年 袁 没 等 系 上 安 全 带 袁 立 刻 就 作 了 自 我 介 绍 遥 我 没 听 清 楚 他 的 姓 名 袁 发 动 机 轰 鸣 袁 挨 个 地 进 行 着 全 速 试 车 噎 噎 我 累 得 要 命 遥 在 坐 等 班 机 延 迟 起 飞 的 当 儿 袁 艾 维 喋 喋 不 休 地 对 我 展 开 了 长 达 三 小 时 的 攻 势 袁 虽 然 她 明 明 知 道 袁 我 压 根 儿 不 想 结 婚 遥 1 仿 宋 体 字 原 文 为 英 文 袁 下 同 遥 如 系 其 他 文 种 仍 用 仿 宋 体 袁 但 另 加 注 遥 1

11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我 孑 然 一 身 袁 反 倒 惬 意 遥 终 于 起 飞 了 噎 噎 我 还 从 来 没 有 碰 到 过 在 这 样 的 暴 风 雪 下 起 飞 袁 起 落 架 刚 从 白 茫 茫 的 跑 道 上 腾 空 而 起 袁 就 再 也 看 不 见 黄 色 的 地 面 航 标 灯 袁 看 不 到 一 点 微 光 袁 后 来 甚 至 连 曼 哈 顿 的 灯 光 也 看 不 见 了 袁 雪 就 下 得 这 么 大 遥 我 只 瞧 见 机 翼 上 的 绿 色 闪 光 灯 袁 机 翼 摇 晃 得 厉 害 袁 有 时 还 一 起 一 落 地 摆 动 起 来 曰 有 几 秒 钟 工 夫 袁 连 这 绿 色 的 闪 光 灯 也 在 浓 雾 中 消 失 不 见 袁 我 觉 得 如 同 一 个 盲 人 遥 机 舱 内 允 许 抽 烟 遥 1 我 的 邻 座 旅 客 是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袁 说 年 轻 也 不 那 么 年 轻 了 袁 三 十 岁 刚 刚 出 头 袁 总 之 比 我 年 纪 轻 一 点 曰 刚 见 面 袁 他 就 告 诉 我 袁 是 上 危 地 马 拉 办 事 去 的 遥 我 就 了 解 这 些 噎 噎 我 们 遇 到 一 阵 相 当 猛 烈 的 疾 风 遥 我 的 邻 座 旅 客 递 给 我 一 支 烟 袁 但 我 抽 了 自 己 的 袁 尽 管 我 不 想 抽 烟 袁 还 是 向 他 表 示 了 感 谢 袁 接 着 又 埋 头 看 报 袁 从 我 这 方 面 来 说 袁 没 有 跟 他 结 识 的 任 何 需 要 遥 我 这 样 可 能 是 不 礼 貌 遥 我 紧 张 地 忙 碌 了 一 个 星 期 袁 没 有 一 天 没 有 会 议 袁 我 需 要 安 静 袁 人 嘛 都 是 忙 忙 碌 碌 的 遥 随 后 袁 我 就 从 皮 包 里 拿 出 文 件 袁 开 始 工 作 曰 遗 憾 得 很 袁 恰 巧 这 时 候 送 来 了 一 碗 热 腾 腾 的 牛 肉 汤 袁 那 个 德 国 人 渊 当 我 用 德 语 回 答 他 的 蹩 脚 英 语 问 话 时 袁 他 立 刻 发 觉 我 是 瑞 士 人 冤 也 打 开 了 话 匣 子 袁 滔 滔 不 绝 地 谈 起 来 遥 他 谈 到 天 气 袁 又 谈 到 他 并 不 怎 么 懂 得 的 雷 达 曰 此 后 袁 就 像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所 流 行 的 情 况 那 样 袁 煞 有 介 事 地 议 论 起 欧 洲 兄 弟 般 的 关 系 来 了 遥 我 不 大 吭 声 遥 喝 完 了 汤 袁 我 就 眺 望 窗 外 袁 尽 管 机 外 除 了 湿 漉 漉 的 机 翼 上 的 绿 色 闪 光 灯 袁 时 而 出 现 那 种 常 见 的 雨 状 1 德 国 地 名 遥 2

12 HomoFaber 火 花 袁 以 及 发 动 机 罩 中 的 炽 热 红 光 以 外 袁 其 他 什 么 也 瞧 不 见 遥 我 们 的 飞 机 还 在 不 断 地 上 升 噎 噎 后 来 袁 我 睡 着 了 遥 疾 风 的 势 头 已 经 减 弱 遥 我 不 明 白 袁 为 什 么 他 把 我 弄 迷 糊 了 袁 不 管 怎 么 说 袁 我 熟 悉 他 这 张 面 孔 袁 一 张 典 型 的 德 国 人 面 孔 遥 我 合 上 眼 睛 寻 思 袁 但 是 没 有 琢 磨 出 什 么 结 果 遥 我 极 力 想 忘 却 他 那 张 红 润 的 脸 袁 总 算 做 到 了 袁 并 睡 了 约 莫 六 个 小 时 袁 我 在 过 度 工 作 之 后 实 在 太 累 了 要 我 刚 醒 来 袁 他 又 使 我 感 到 迷 惑 遥 他 已 经 在 进 早 餐 遥 我 佯 装 仍 然 睡 着 遥 我 用 右 眼 望 了 一 下 袁 我 们 已 经 到 达 密 西 西 比 河 的 某 一 段 上 空 袁 在 高 空 飞 行 袁 非 常 平 稳 袁 螺 旋 桨 在 晨 曦 中 闪 闪 发 光 袁 形 成 可 以 看 到 尧 而 且 可 以 透 视 的 那 种 通 常 所 见 的 圆 盘 袁 飞 机 的 双 翼 同 样 熠 熠 闪 烁 袁 呆 板 板 地 待 在 广 袤 无 垠 的 空 间 袁 一 点 也 不 摇 晃 袁 我 们 的 客 机 静 止 不 动 地 躺 在 万 里 无 云 的 天 空 中 袁 这 次 飞 行 同 过 去 上 百 次 的 情 况 一 样 袁 发 动 机 运 转 正 常 遥 野 您 好 浴 冶 他 招 呼 我 说 遥 我 也 跟 他 打 了 一 个 招 呼 遥 野 睡 得 好 吗 钥 冶 他 问 遥 密 西 西 比 河 的 支 流 袁 尽 管 笼 罩 在 薄 雾 中 袁 但 依 稀 可 见 袁 河 上 映 耀 着 阳 光 袁 像 是 淙 淙 流 淌 着 的 一 股 黄 铜 或 是 青 铜 的 液 体 曰 还 是 黎 明 时 分 袁 我 熟 悉 这 一 条 航 线 袁 我 合 上 眼 睛 袁 继 续 睡 觉 遥 1 他 在 阅 读 一 本 野 rororo 冶 的 小 册 子 遥 1 德 国 Rowohlt 出 版 社 出 的 袖 珍 版 文 艺 丛 书 袁 它 的 每 一 本 小 册 子 封 面 上 都 印 有 rororo 的 标 志 遥 3

13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闭 上 眼 睛 也 没 有 用 袁 我 本 来 就 醒 着 袁 而 且 邻 座 乘 客 的 形 象 一 直 萦 绕 在 我 的 脑 际 袁 几 乎 可 以 说 闭 着 眼 睛 也 看 到 他 遥 我 要 了 一 份 早 餐 噎 噎 正 如 我 所 猜 想 的 那 样 袁 他 是 头 一 趟 来 合 众 国 袁 可 是 却 已 怀 有 定 见 渊 大 体 上 说 袁 他 觉 得 美 国 人 缺 乏 文 化 修 养 冤 袁 但 他 不 得 不 承 认 这 样 和 那 样 的 事 情 袁 比 如 他 承 认 大 多 数 美 国 人 是 对 德 国 人 持 友 好 态 度 的 遥 我 没 有 进 行 反 驳 遥 没 有 一 个 德 国 人 愿 意 重 新 武 装 袁 但 是 俄 国 人 逼 着 美 国 这 样 干 袁 1 悲 剧 袁 我 作 为 一 个 瑞 士 人 渊 他 偏 爱 叫 我 施 维 茨 人 冤 袁 从 来 没 到 过 高 2 加 索 袁 没 法 对 这 一 切 作 出 判 断 袁 他 到 过 高 加 索 袁 他 了 解 伊 凡 袁 只 有 用 武 器 才 能 教 训 他 遥 他 了 解 伊 凡 浴 他 多 次 提 到 了 这 一 点 袁 只 有 用 武 器 才 能 教 训 他 浴 他 说 袁 任 何 别 的 办 法 对 伊 凡 都 不 起 作 用 噎 噎 我 削 苹 果 遥 按 照 好 样 的 希 特 勒 的 说 法 袁 将 人 分 成 主 宰 民 族 和 劣 等 民 族 袁 当 然 是 胡 说 八 道 曰 但 亚 洲 人 总 是 亚 洲 人 噎 噎 我 啃 苹 果 遥 我 从 皮 包 里 取 出 电 动 剃 须 刀 刮 胡 子 袁 更 确 切 地 说 袁 是 为 了 独 自 待 上 一 刻 钟 袁 我 不 喜 欢 德 国 人 袁 尽 管 我 的 朋 友 约 阿 西 姆 过 去 也 是 德 国 人 噎 噎 我 在 盥 洗 室 里 思 量 袁 能 不 能 换 到 别 的 什 么 座 位 上 去 袁 我 根 本 不 需 要 跟 这 位 先 生 搞 得 更 加 熟 悉 袁 到 达 我 的 邻 座 乘 客 换 乘 飞 机 的 3 墨 西 哥 城 袁 至 少 还 有 四 个 小 时 遥 我 决 定 换 个 位 子 曰 机 舱 内 还 有 空 着 的 座 位 遥 当 我 回 到 机 舱 时 袁 由 于 刮 过 胡 子 袁 感 到 自 在 一 些 袁 心 神 1 施 维 茨 是 瑞 士 的 一 个 州 名 遥 瑞 士 这 个 国 名 也 随 历 史 沿 革 从 施 维 茨 演 变 而 来 遥 但 Schwyz 渊 施 维 茨 冤 跟 Schweiβ 渊 汗 臭 冤 谐 音 袁 故 早 有 人 用 施 维 茨 人 称 呼 瑞 士 人 袁 借 以 讽 刺 挖 苦 遥 这 里 是 对 瑞 士 人 的 贬 称 遥 2 对 俄 国 人 的 泛 称 遥 3 墨 西 哥 的 首 都 遥 4

14 HomoFaber 安 定 一 些 渊 不 刮 胡 子 可 受 不 了 冤 袁 他 自 动 地 把 飘 落 到 地 上 的 文 件 捡 了 起 来 袁 递 给 我 袁 免 得 给 人 踩 着 袁 他 很 有 礼 貌 遥 我 一 面 小 心 地 把 文 件 放 进 皮 包 袁 一 面 向 他 表 示 感 谢 袁 看 来 道 谢 有 点 过 于 热 诚 袁 因 而 他 就 立 即 利 用 我 的 感 激 心 情 袁 又 继 续 提 出 问 题 遥 我 是 不 是 为 野 联 合 国 教 育 尧 科 学 及 文 化 组 织 冶 工 作 钥 我 感 到 胃 发 胀 渊 新 近 多 次 如 此 冤 袁 并 不 厉 害 袁 也 不 疼 痛 袁 我 只 感 到 自 己 的 胃 袁 仅 仅 是 一 种 不 舒 服 的 感 觉 遥 也 许 我 正 因 为 如 此 才 这 样 受 不 了 袁 为 了 不 致 受 不 了 袁 我 坐 到 我 的 座 位 上 袁 向 他 介 绍 我 的 工 作 是 对 不 发 达 国 家 进 行 技 术 援 助 袁 我 一 边 谈 着 这 些 袁 一 边 想 着 别 的 遥 我 自 己 也 闹 不 清 在 想 什 么 遥 看 来 野 联 合 国 教 科 文 组 织 冶 给 他 的 印 象 袁 同 所 有 的 国 际 组 织 给 他 的 印 象 完 全 一 样 袁 他 不 再 把 我 当 做 施 维 茨 人 看 待 袁 而 简 直 是 恭 恭 敬 敬 地 倾 听 着 袁 专 注 入 神 得 到 了 低 三 下 四 的 程 度 袁 好 像 我 是 一 个 权 威 人 士 袁 但 这 一 切 并 不 能 消 除 我 对 他 的 厌 烦 遥 飞 机 中 途 降 落 袁 我 真 高 兴 遥 我 们 离 开 飞 机 袁 在 海 关 前 面 分 手 的 一 瞬 间 袁 我 突 然 明 白 自 己 先 前 想 的 是 什 么 袁 他 这 张 脸 庞 渊 红 润 而 且 丰 腴 袁 这 是 约 阿 西 姆 从 来 未 有 过 的 冤 确 实 勾 起 了 我 对 约 阿 西 姆 的 回 忆 噎 噎 我 又 忘 掉 了 这 件 事 情 遥 1 这 儿 是 得 克 萨 斯 州 的 休 斯 敦 遥 经 过 海 关 验 证 袁 为 那 台 已 经 陪 伴 我 跑 了 半 个 世 界 的 摄 影 机 办 好 例 行 的 麻 烦 手 续 后 袁 我 就 上 酒 吧 间 去 喝 一 杯 袁 但 发 觉 这 位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已 经 坐 在 里 面 袁 甚 至 还 保 留 了 一 只 高 脚 凳 要 猜 想 是 为 了 我 浴 要 我 就 径 直 走 到 下 面 盥 洗 室 去 洗 洗 手 袁 因 为 除 此 而 外 袁 我 也 1 美 国 地 名 遥 5

15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没 有 别 的 什 么 事 情 要 干 遥 停 留 时 间 院 二 十 分 钟 遥 我 洗 手 洗 了 好 几 分 钟 时 间 袁 随 后 又 擦 擦 干 袁 这 当 儿 我 镜 子 里 的 那 张 脸 像 蜡 一 样 白 袁 更 确 切 地 说 袁 灰 里 带 黄 袁 脸 皮 里 的 血 管 紫 微 微 的 袁 难 看 得 像 具 尸 体 遥 我 猜 这 是 霓 虹 灯 灯 光 的 关 系 袁 擦 干 了 的 双 手 同 样 是 淡 黄 和 紫 色 的 袁 各 间 厅 室 都 装 有 通 常 的 扩 音 器 袁 所 以 底 层 也 听 到 了 广 播 院 野 请 您 注 意 袁 请 您 注 意 浴 冶 我 不 知 道 出 了 什 么 事 遥 外 面 很 热 袁 尽 管 盥 洗 室 里 还 是 凉 快 的 袁 但 我 的 双 手 却 沁 出 汗 珠 遥 我 只 知 道 噎 噎 当 我 重 新 清 醒 过 来 的 时 候 袁 一 个 胖 乎 乎 的 黑 女 人 趴 在 我 旁 边 的 地 面 上 袁 她 是 个 擦 拭 工 袁 我 先 前 没 有 发 觉 袁 眼 下 她 已 擦 拭 到 了 我 的 身 旁 袁 我 看 见 那 张 黑 嘴 唇 的 大 嘴 巴 袁 淡 红 色 的 牙 龈 袁 我 还 四 肢 匍 匐 着 噎 噎 又 听 到 扩 音 器 在 叫 喊 院 野 飞 机 快 起 飞 了 遥 冶 又 广 播 第 二 遍 院 野 飞 机 快 起 飞 了 遥 冶 我 熟 悉 广 播 这 套 玩 意 儿 遥 野 所 有 往 墨 西 哥 要 危 地 马 拉 要 巴 拿 马 的 旅 客 袁 冶 当 中 夹 杂 着 发 动 机 的 噪 音 袁 野 请 旅 客 们 袁 冶 发 动 机 的 噪 音 袁 野 走 五 号 门 袁 谢 谢 遥 冶 我 站 起 身 来 遥 黑 女 人 还 一 直 趴 着 噎 噎 我 发 誓 袁 永 远 不 再 抽 烟 袁 并 且 竭 力 把 我 的 脸 放 到 水 龙 头 下 面 去 袁 由 于 水 龙 头 下 有 面 盆 袁 没 能 放 进 去 袁 反 倒 出 了 一 身 汗 袁 汗 出 得 晕 头 晕 脑 袁 除 此 别 无 所 获 遥 野 请 您 注 意 噎 噎 冶 我 顿 时 感 到 舒 服 一 点 遥 6

16 HomoFaber 野 法 贝 尔 旅 客 袁 法 贝 尔 旅 客 浴 冶 这 是 在 叫 我 遥 野 请 到 问 讯 处 去 遥 冶 我 听 到 了 这 些 袁 就 把 脸 浸 到 公 用 面 盆 里 面 袁 我 希 望 袁 不 再 跟 他 们 继 续 飞 行 袁 面 盆 里 的 水 几 乎 还 没 有 我 的 汗 水 凉 快 袁 我 不 理 解 黑 女 人 为 什 么 突 然 笑 了 起 来 噎 噎 她 那 像 布 丁 似 的 乳 房 颤 动 着 袁 所 以 她 不 由 笑 出 声 来 袁 她 那 大 嘴 巴 袁 她 那 卷 发 袁 她 那 黑 白 分 明 的 双 眸 袁 是 非 洲 的 一 个 特 写 镜 头 袁 随 后 袁 又 一 次 广 播 院 野 飞 机 快 起 飞 了 遥 冶 我 用 手 帕 擦 干 面 孔 的 时 候 袁 黑 女 人 在 我 的 裤 脚 周 围 擦 地 遥 我 纯 粹 为 了 打 发 时 间 袁 甚 至 还 梳 理 了 一 阵 头 发 袁 扩 音 器 里 不 住 地 报 告 袁 飞 机 到 达 袁 飞 机 起 飞 袁 随 后 袁 再 一 次 叫 喊 遥 野 法 贝 尔 旅 客 袁 法 贝 尔 旅 客 噎 噎 冶 黑 女 人 不 肯 接 受 我 给 她 的 钱 袁 也 许 对 于 她 来 说 袁 感 到 高 兴 渊 愉 快 冤 的 是 院 我 活 了 过 来 袁 以 及 上 帝 垂 听 了 她 的 祈 祷 袁 我 干 脆 把 给 她 的 钞 票 朝 那 儿 一 放 袁 可 是 她 仍 然 跟 着 我 到 楼 梯 口 袁 跟 到 不 允 许 黑 女 人 再 往 上 走 的 地 方 袁 把 钞 票 硬 塞 到 我 的 手 里 遥 酒 吧 间 里 空 落 落 的 遥 我 把 臀 部 挪 到 高 脚 凳 上 袁 点 上 一 支 烟 袁 端 详 酒 吧 间 的 调 酒 师 将 通 常 的 橄 榄 扔 到 冷 水 杯 里 袁 随 后 注 上 水 袁 用 惯 常 的 手 势 进 行 操 作 曰 用 拇 指 捏 紧 银 质 的 调 酒 器 前 面 的 网 筛 袁 不 让 碎 冰 落 到 玻 璃 杯 里 袁 我 放 下 钞 票 遥 外 面 袁 一 架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隆 隆 地 滚 动 而 过 袁 滑 向 跑 1 道 袁 准 备 起 飞 遥 飞 机 里 面 没 有 我 浴 我 喝 着 没 搁 糖 的 马 丁 尼 酒 袁 这 当 儿 扩 音 器 又 嘎 嘎 地 报 告 道 院 野 请 您 注 意 浴 冶 有 好 大 一 会 儿 工 夫 没 有 听 到 广 播 袁 外 面 袁 正 在 起 飞 的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的 发 动 机 怒 吼 袁 飞 机 1 一 种 杜 松 子 酒 尧 苦 艾 酒 等 混 合 而 成 的 鸡 尾 酒 遥 7

17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以 通 常 的 轰 鸣 声 响 从 我 们 的 头 顶 上 掠 过 噎 噎 随 后 袁 又 听 到 院 野 法 贝 尔 旅 客 袁 法 贝 尔 旅 客 噎 噎 冶 没 有 一 个 人 能 够 知 道 袁 这 是 在 叫 我 袁 我 思 忖 院 他 们 不 会 再 等 待 多 长 时 间 的 噎 噎 我 走 上 观 察 台 袁 瞭 望 我 搭 乘 过 的 那 架 飞 机 遥 这 架 飞 机 还 停 在 那 儿 袁 看 来 已 作 好 起 飞 的 准 备 遥 壳 牌 加 油 车 已 经 驶 离 飞 机 袁 但 是 飞 机 的 螺 旋 桨 还 没 有 转 动 遥 我 看 到 跟 我 同 机 的 一 群 旅 客 越 过 空 旷 的 场 地 向 飞 机 走 去 袁 那 位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稍 微 走 在 前 头 一 点 袁 这 时 我 倒 吸 了 一 口 气 遥 我 巴 望 着 螺 旋 桨 转 动 起 来 袁 扩 音 器 这 时 又 嘎 嘎 地 发 出 响 声 院 野 请 到 问 讯 处 去 浴 冶 但 这 次 跟 我 没 关 系 遥 野 舍 伯 恩 小 姐 尧 罗 森 塔 尔 先 生 和 夫 人 遥 冶 我 等 了 又 等 袁 但 四 只 呈 十 字 架 形 的 螺 旋 桨 还 是 那 样 呆 板 板 的 袁 一 动 也 不 动 袁 就 这 样 等 我 这 个 人 物 袁 可 叫 我 受 用 不 了 袁 我 重 新 走 进 底 层 袁 躲 在 闩 上 的 小 房 间 门 后 袁 扩 音 器 又 一 次 喊 道 院 野 法 贝 尔 旅 客 袁 法 贝 尔 旅 客 遥 冶 这 是 一 个 女 人 的 嗓 音 遥 我 又 沁 出 汗 珠 袁 不 得 不 坐 下 来 袁 免 得 眩 晕 袁 人 们 看 得 见 我 的 双 脚 遥 野 这 是 最 后 一 次 呼 叫 遥 冶 第 二 遍 喊 道 院 野 这 是 最 后 一 次 呼 叫 遥 冶 我 闹 不 清 袁 自 己 到 底 为 什 么 要 躲 藏 起 来 遥 我 感 到 难 为 情 曰 磨 磨 蹭 蹭 到 最 后 一 个 袁 这 不 是 我 平 素 的 性 格 遥 我 继 续 待 在 躲 藏 的 地 方 袁 一 直 躲 到 确 有 把 握 地 认 为 扩 音 器 再 也 不 会 喊 叫 我 的 时 候 袁 至 少 有 十 分 钟 工 夫 遥 我 根 本 没 有 兴 趣 再 继 续 搭 机 飞 行 遥 我 待 在 闩 上 的 房 门 背 后 袁 直 到 听 见 了 飞 机 的 轰 鸣 声 响 渊 这 是 一 架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袁 我 熟 8

18 HomoFaber 悉 它 的 声 音 浴 冤 袁 随 后 袁 我 生 怕 脸 色 苍 白 会 引 起 别 人 注 意 袁 就 擦 了 一 下 面 部 袁 好 像 平 常 人 一 样 地 离 开 了 小 房 间 袁 我 自 由 自 在 地 吹 着 口 哨 袁 在 大 厅 里 随 便 买 了 一 份 报 纸 袁 待 在 这 个 得 克 萨 斯 州 的 休 斯 敦 袁 该 做 点 什 么 袁 心 里 没 数 遥 我 突 然 失 踪 浴 这 一 定 叫 人 感 到 奇 特 遥 我 认 真 倾 听 扩 音 器 的 每 次 广 播 噎 噎 随 后 袁 我 就 上 西 方 联 合 电 报 有 限 公 司 去 办 点 事 情 院 就 没 有 随 身 携 带 尧 而 径 直 飞 运 墨 西 哥 的 行 李 一 事 发 了 1 一 份 电 报 袁 此 外 袁 该 给 加 拉 加 斯 发 一 份 电 报 袁 通 知 我 们 的 安 装 工 作 推 迟 二 十 四 小 时 袁 再 说 袁 还 得 给 纽 约 发 一 份 电 报 袁 我 刚 插 好 圆 珠 笔 袁 空 中 小 姐 一 把 抓 住 我 的 胳 膊 肘 儿 袁 另 一 只 手 里 还 拿 着 一 张 通 常 的 名 单 袁 说 道 院 野 您 在 这 儿 浴 冶 我 张 口 结 舌 噎 噎 野 我 们 晚 了 袁 法 贝 尔 先 生 袁 我 们 晚 了 浴 冶 我 手 里 拿 着 几 份 尚 未 交 发 的 电 报 袁 跟 着 她 离 开 电 报 公 司 袁 往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走 去 袁 她 对 我 解 说 的 种 种 借 口 不 感 兴 趣 曰 我 像 是 从 监 狱 里 提 出 来 押 往 法 庭 的 犯 人 噎 噎 低 头 望 着 地 上 袁 更 确 切 地 说 袁 低 头 望 着 舷 梯 袁 我 刚 刚 踏 进 机 舱 袁 舷 梯 车 就 立 时 跟 飞 机 脱 了 钩 开 走 遥 野 对 不 起 浴 冶 我 说 道 袁 野 对 不 起 遥 冶 所 有 的 乘 客 都 已 系 好 安 全 带 袁 别 转 脑 袋 冲 我 看 了 一 眼 袁 没 有 吭 声 遥 我 已 经 忘 记 的 那 位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立 刻 把 临 窗 的 位 子 让 还 给 我 袁 完 全 是 关 心 地 问 道 院 到 底 出 了 什 么 事 钥 我 告 诉 他 袁 手 表 停 了 袁 随 即 给 表 上 了 弦 遥 像 通 常 的 情 况 一 样 起 飞 了 噎 噎 我 的 邻 座 旅 客 接 下 来 讲 述 的 事 情 是 饶 有 兴 味 的 噎 噎 我 不 再 感 到 1 委 内 瑞 拉 地 名 遥 9

19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胃 不 舒 服 袁 总 而 言 之 袁 我 现 在 对 他 有 了 一 点 儿 好 感 曰 他 承 认 袁 德 国 的 雪 茄 烟 还 未 达 到 国 际 水 平 袁 他 说 袁 上 等 雪 茄 的 先 决 条 件 是 上 等 烟 叶 遥 他 打 开 一 张 地 图 遥 他 们 公 司 打 算 扩 大 的 大 种 植 园 袁 尽 管 坐 落 在 危 地 马 拉 境 内 袁 但 在 我 看 来 似 乎 是 处 在 天 涯 海 角 袁 从 帕 伦 克 渊 墨 西 哥 境 内 冤 乘 吉 普 车 1 可 以 径 直 驶 往 种 植 园 袁 而 从 弗 洛 雷 斯 只 有 骑 马 才 能 到 达 那 儿 曰 他 满 有 把 握 地 认 为 袁 甚 至 于 曾 有 一 辆 纳 喜 牌 车 穿 越 过 这 片 热 带 的 莽 莽 丛 林 遥 他 本 人 是 头 一 回 飞 往 那 儿 遥 当 地 的 居 民 是 印 第 安 人 遥 当 然 袁 我 也 是 从 事 对 不 发 达 地 区 的 开 发 工 作 袁 谈 到 这 号 事 情 就 来 劲 了 曰 我 们 一 致 认 为 袁 必 须 建 筑 公 路 袁 也 许 还 要 开 辟 一 个 小 型 机 2 场 袁 一 切 只 是 运 输 通 畅 的 问 题 袁 可 以 在 巴 里 奥 斯 港 装 船 的 问 题 要 在 我 看 来 袁 这 项 计 划 很 有 胆 识 袁 然 而 决 非 不 理 智 袁 也 许 这 才 真 正 是 德 国 雪 茄 的 前 景 遥 他 折 叠 好 地 图 噎 噎 我 祝 他 交 好 运 遥 他 的 那 张 地 图 上 面 渊 比 例 尺 1 院 冤 反 正 什 么 地 方 也 辨 认 不 出 来 袁 荒 无 人 烟 的 地 区 袁 一 片 白 色 袁 在 绿 色 的 国 境 线 内 的 两 条 蓝 3 线 袁 河 流 袁 唯 一 标 志 名 称 的 是 玛 雅 废 墟 渊 红 色 的 袁 只 有 用 放 大 镜 1 危 地 马 拉 地 名 遥 2 委 内 瑞 拉 港 口 遥 3 中 美 印 第 安 人 遥 约 三 千 年 前 已 定 居 中 美 遥 公 元 前 后 到 16 世 纪 袁 在 今 墨 西 哥 尤 卡 坦 地 区 和 危 地 马 拉 尧 洪 都 拉 斯 等 地 建 立 过 若 干 奴 隶 制 城 邦 遥 公 元 初 创 立 了 精 确 历 法 和 穹 形 建 筑 艺 术 遥 10 世 纪 初 开 始 与 托 耳 特 克 人 结 合 袁 经 济 文 化 更 加 发 展 遥 1517 年 后 袁 坚 决 抵 抗 西 班 牙 入 侵 袁 遭 大 量 屠 杀 袁 经 济 文 化 被 破 坏 遥 10

20 HomoFaber 才 能 看 到 冤 遥 我 祝 他 交 好 运 遥 他 的 一 个 哥 哥 已 待 在 那 儿 下 面 好 几 个 月 了 袁 不 消 说 袁 要 适 应 当 地 气 候 是 够 呛 的 袁 我 可 以 想 象 得 到 那 儿 的 情 况 院 一 片 平 原 袁 热 带 的 气 候 袁 潮 湿 的 雨 季 袁 直 射 的 阳 光 遥 这 方 面 的 谈 话 就 到 此 告 一 结 束 遥 我 点 上 一 支 烟 袁 从 舷 窗 望 出 去 院 我 们 下 面 是 蓝 色 的 墨 西 哥 湾 袁 满 眼 朵 朵 云 絮 袁 浅 绿 色 的 海 面 上 倒 映 着 紫 色 的 云 影 袁 如 同 惯 见 的 色 彩 变 幻 袁 对 于 这 种 景 色 袁 我 早 就 拍 摄 过 足 够 数 量 的 镜 头 噎 噎 我 合 上 眼 皮 又 睡 了 一 会 儿 袁 补 上 给 艾 维 纠 缠 所 占 去 的 一 段 睡 眠 时 间 曰 我 们 的 飞 机 现 在 飞 得 非 常 平 稳 袁 我 的 邻 座 旅 客 也 同 样 安 静 遥 他 在 阅 读 小 说 遥 我 不 喜 欢 小 说 袁 有 如 不 喜 爱 梦 幻 一 样 袁 我 梦 见 了 艾 维 袁 我 认 1 为 袁 不 论 怎 么 说 袁 我 感 到 心 情 压 抑 袁 梦 中 的 我 待 在 拉 斯 维 加 斯 的 一 个 赌 场 渊 实 际 上 袁 我 从 来 没 有 到 过 那 个 地 方 冤 袁 吵 吵 嚷 嚷 袁 加 上 还 有 不 停 呼 喊 着 我 名 字 的 扩 音 器 曰 一 批 杂 乱 无 章 放 置 着 的 尧 可 以 赢 钱 的 蓝 尧 红 尧 黄 三 色 吃 角 子 老 虎 袁 抽 签 中 彩 袁 我 输 得 精 光 地 在 等 待 申 请 离 婚 渊 实 际 上 袁 我 根 本 就 没 有 结 过 婚 冤 袁 不 知 怎 么 的 袁 我 所 尊 敬 的 瑞 士 工 科 大 学 教 师 O 教 授 也 出 现 了 袁 可 是 他 神 情 十 分 沮 丧 袁 尽 管 他 是 个 数 学 家 袁 更 确 切 地 说 是 一 位 电 动 力 学 教 授 袁 却 不 住 地 哭 泣 袁 真 叫 人 十 分 尴 尬 袁 然 而 特 别 荒 唐 的 事 情 是 院 噎 噎 我 跟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结 了 婚 浴 噎 噎 我 要 抗 议 袁 但 是 却 张 不 开 嘴 巴 袁 并 没 有 用 手 捂 住 它 袁 而 是 因 为 我 的 牙 齿 全 部 掉 光 了 袁 我 感 到 好 像 含 着 一 嘴 的 碎 石 子 噎 噎 1 美 国 内 华 达 州 最 南 端 城 市 袁 以 赌 城 著 称 遥 也 是 美 国 著 名 的 离 婚 城 遥 11

21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我 刚 刚 醒 过 来 袁 就 立 刻 了 解 到 发 生 的 情 况 院 我 们 下 面 是 茫 茫 大 海 噎 噎 左 发 动 机 出 了 故 障 曰 螺 旋 桨 成 了 万 里 晴 空 中 的 一 具 呆 板 的 十 字 架 要 这 就 是 一 切 遥 前 面 已 经 谈 到 过 袁 我 们 下 面 是 墨 西 哥 湾 遥 我 们 这 架 客 机 的 空 中 小 姐 是 一 个 二 十 岁 的 姑 娘 袁 至 少 从 她 的 外 表 来 看 还 是 个 孩 子 袁 她 抓 住 我 的 左 肩 膀 袁 把 我 推 醒 袁 但 是 没 等 她 解 说 袁 当 她 把 一 件 绿 色 救 生 衣 递 给 我 的 时 候 袁 我 对 情 况 已 一 清 二 楚 曰 我 的 邻 座 旅 客 这 时 正 在 穿 救 生 衣 袁 像 进 行 这 类 性 质 的 警 报 演 习 似 的 滑 稽 可 笑 噎 噎 飞 机 至 少 在 两 千 米 高 度 飞 行 遥 当 然 我 没 有 掉 落 牙 齿 袁 甚 至 上 腭 右 边 的 第 四 只 义 齿 也 完 好 无 损 曰 我 舒 了 一 口 气 袁 顿 时 喜 形 于 色 遥 机 长 出 现 在 过 道 的 前 面 袁 说 道 院 野 根 本 没 有 危 险 噎 噎 冶 采 取 一 切 措 施 不 过 是 为 了 防 备 万 一 袁 我 们 这 架 飞 机 就 是 用 两 只 1 发 动 机 也 能 照 样 飞 行 袁 我 们 离 墨 西 哥 海 岸 八 点 五 英 里 袁 在 往 坦 皮 科 的 航 线 上 飞 行 袁 请 全 体 旅 客 务 必 保 持 镇 静 袁 暂 时 不 要 抽 烟 遥 野 谢 谢 遥 冶 大 伙 儿 像 是 坐 在 一 座 教 堂 里 袁 每 个 人 都 缚 着 绿 色 的 救 生 衣 袁 我 用 舌 头 舔 了 一 舔 袁 是 不 是 我 的 牙 齿 确 实 没 有 什 么 松 动 袁 别 的 任 何 事 情 都 不 会 叫 我 激 动 遥 时 间 院 十 点 二 十 五 分 遥 要 不 是 在 美 国 碰 上 暴 风 雪 误 了 点 袁 我 们 眼 下 已 在 墨 西 哥 城 着 陆 1 墨 西 哥 地 名 遥 12

22 HomoFaber 了 遥 我 跟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说 这 些 袁 只 不 过 是 有 一 搭 没 一 搭 地 找 些 话 说 说 遥 我 就 讨 厌 一 本 正 经 遥 他 没 有 搭 腔 遥 我 询 问 他 准 确 的 时 间 噎 噎 他 没 有 搭 腔 遥 另 外 三 只 发 动 机 运 转 正 常 袁 没 有 一 点 出 毛 病 的 迹 象 袁 我 看 到 我 们 的 飞 机 保 持 着 原 有 的 高 度 袁 接 着 看 到 蒙 蒙 迷 雾 中 依 稀 可 辨 的 海 岸 袁 礁 湖 一 类 的 湖 泊 袁 及 其 后 面 的 一 片 沼 泽 地 带 遥 但 是 还 没 有 看 到 坦 皮 科 遥 我 由 于 过 去 食 鱼 中 过 一 次 毒 而 熟 悉 了 坦 皮 科 袁 有 生 之 日 我 都 不 会 忘 却 这 次 食 鱼 中 毒 的 事 情 遥 野 坦 皮 科 袁 冶 我 说 道 袁 野 它 是 世 界 上 最 肮 脏 的 城 市 遥 它 是 油 港 袁 您 将 会 闻 到 的 不 是 油 味 就 是 鱼 腥 味 噎 噎 冶 他 用 手 指 指 指 他 的 救 生 衣 遥 野 我 真 心 劝 您 袁 冶 我 说 道 袁 野 您 可 不 要 吃 鱼 袁 我 的 先 生 袁 绝 对 不 要 噎 噎 冶 他 使 劲 地 想 笑 一 笑 遥 野 本 地 人 当 然 具 有 免 疫 能 力 袁 冶 我 说 袁 野 可 是 我 们 这 号 人 噎 噎 冶 他 点 点 头 袁 可 是 并 没 有 倾 听 我 的 话 遥 我 好 像 是 在 作 关 于 阿 米 巴 或 是 关 于 坦 皮 科 旅 馆 的 完 整 的 学 术 报 告 遥 我 一 发 觉 他 并 未 倾 听 报 告 袁 就 一 把 抓 住 他 的 袖 子 袁 我 平 素 并 没 有 这 种 举 动 袁 恰 恰 相 反 袁 我 讨 厌 相 互 扯 拉 袖 子 的 急 躁 行 为 遥 但 他 根 本 不 听 我 的 报 告 则 另 当 别 论 遥 我 索 然 无 味 地 向 他 讲 述 自 己 在 坦 皮 科 食 鱼 中 毒 的 整 个 故 事 袁 1951 年 袁 也 就 是 六 年 前 噎 噎 在 这 段 期 间 的 情 况 说 明 袁 我 们 这 架 客 机 根 本 没 有 沿 着 海 岸 飞 行 袁 而 是 倏 然 进 入 内 陆 遥 那 么 袁 可 以 肯 定 不 是 飞 往 坦 皮 科 浴 我 说 不 出 话 来 袁 我 要 向 空 中 小 姐 打 听 个 明 白 遥 13

23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又 重 新 允 许 抽 烟 浴 也 许 坦 皮 科 的 机 场 袁 对 于 我 们 这 架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来 说 袁 过 于 小 了 一 点 渊 当 年 这 是 一 架 DC-4 型 客 机 冤 袁 或 是 他 们 接 到 指 示 袁 尽 管 1 发 动 机 发 生 故 障 袁 却 要 飞 机 越 过 横 陈 在 我 们 眼 前 的 东 马 德 雷 山 脉 袁 径 直 飞 往 墨 西 哥 城 袁 我 对 此 感 到 困 惑 不 解 遥 我 一 把 抓 住 空 中 小 姐 的 胳 膊 肘 儿 袁 上 面 已 经 谈 到 过 袁 我 平 素 没 有 这 种 举 动 袁 空 中 小 姐 被 喊 到 机 长 那 儿 去 了 遥 她 没 有 工 夫 说 明 情 况 遥 实 际 上 我 们 的 飞 机 在 上 升 遥 我 试 图 想 到 艾 维 噎 噎 我 们 的 飞 机 在 上 升 遥 我 们 下 面 仍 然 是 一 片 沼 泽 地 带 袁 低 洼 而 且 浑 浊 袁 其 中 有 些 舌 状 的 干 燥 陆 地 袁 沙 地 袁 沼 泽 地 带 一 部 分 绿 幽 幽 的 袁 随 后 是 浅 红 的 袁 一 种 唇 膏 般 的 红 色 袁 这 一 切 我 也 没 法 说 清 楚 袁 本 来 就 不 是 沼 泽 袁 而 是 礁 湖 袁 湖 上 闪 耀 着 阳 光 袁 有 如 圣 诞 树 上 的 银 色 纸 带 袁 更 确 切 地 说 好 像 铝 箔 袁 总 之 好 似 金 属 的 玩 意 儿 在 熠 熠 发 光 袁 接 着 又 重 新 恢 复 蓝 晶 晶 和 水 汪 汪 的 渊 好 像 艾 维 的 眼 睛 冤 水 面 本 色 袁 夹 杂 着 一 些 黄 色 的 浅 滩 袁 那 些 有 如 紫 墨 水 泼 洒 的 一 些 斑 点 袁 阴 沉 沉 的 袁 猜 想 是 一 种 水 下 植 物 袁 河 流 的 往 昔 入 海 口 袁 像 美 国 的 棕 褐 色 牛 奶 咖 啡 一 般 袁 令 人 望 而 生 厌 袁 在 几 平 方 英 里 范 围 内 除 掉 礁 湖 袁 别 无 他 物 遥 那 位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也 感 到 我 们 的 飞 机 在 上 升 遥 旅 客 们 又 开 始 交 谈 遥 这 儿 没 有 一 张 像 在 瑞 士 航 空 公 司 的 客 机 里 放 在 手 边 可 取 的 标 准 地 图 袁 我 对 这 种 十 分 愚 蠢 的 报 道 袁 感 到 非 常 恼 火 院 飞 机 明 明 在 腹 地 上 空 袁 却 说 航 向 对 着 坦 皮 科 噎 噎 上 升 袁 像 前 面 说 到 过 的 那 样 袁 使 用 1 在 墨 西 哥 境 内 遥 14

24 HomoFaber 三 只 发 动 机 上 升 袁 我 端 详 这 三 只 闪 闪 发 亮 的 圆 盘 袁 由 于 光 学 上 错 觉 的 缘 故 袁 有 时 好 似 凝 住 不 转 袁 如 同 惯 常 见 到 的 情 况 那 样 袁 黑 糊 糊 的 一 团 在 震 颤 遥 在 全 速 飞 行 时 袁 一 只 停 转 的 螺 旋 桨 变 成 一 具 僵 硬 的 十 字 架 袁 目 击 这 种 景 象 袁 没 有 理 由 激 动 袁 只 是 叫 人 感 到 好 笑 遥 我 为 我 们 客 机 的 空 中 小 姐 感 到 难 过 遥 她 必 须 从 一 排 座 位 走 向 一 排 座 位 袁 像 广 告 上 那 样 笑 容 可 掬 袁 询 问 每 位 乘 客 袁 穿 上 救 生 衣 是 否 舒 适 曰 谁 要 开 个 小 玩 笑 袁 她 的 笑 容 就 顿 时 消 失 遥 我 问 道 袁 是 否 能 在 群 山 中 游 泳 钥 噎 噎 命 令 就 是 命 令 遥 我 抓 住 她 的 手 臂 袁 更 正 确 地 说 袁 握 住 她 的 手 腕 袁 她 年 纪 很 轻 袁 可 以 把 她 当 做 我 女 儿 看 待 袁 我 伸 出 指 头 点 点 她 说 渊 当 然 是 开 玩 笑 冤 袁 是 她 强 迫 我 搭 乘 这 架 飞 机 的 袁 可 不 是 袁 不 是 她 还 是 谁 噎 噎 她 说 院 野 没 危 险 袁 先 生 袁 根 本 没 有 危 险 袁 约 莫 在 一 个 小 时 二 十 分 钟 后 袁 我 们 将 在 墨 西 哥 城 着 陆 遥 冶 她 跟 每 个 乘 客 都 是 这 样 解 说 遥 我 放 开 手 袁 使 她 又 能 恢 复 笑 容 袁 去 履 行 她 的 职 责 袁 瞧 瞧 每 位 乘 客 是 否 缚 好 救 生 衣 遥 隔 了 一 会 儿 工 夫 袁 她 就 吩 咐 开 午 餐 袁 尽 管 还 没 有 到 用 午 餐 的 时 候 噎 噎 我 们 在 陆 地 的 上 空 飞 行 袁 幸 好 天 气 晴 朗 袁 几 乎 万 里 无 云 袁 然 而 疾 风 阵 阵 袁 这 是 山 脉 前 面 常 有 的 情 况 袁 那 种 笔 直 上 升 的 暖 气 流 袁 使 飞 机 突 然 下 沉 和 摇 摆 不 已 袁 直 到 飞 机 重 新 恢 复 平 衡 袁 再 度 上 升 袁 以 对 付 下 一 次 机 翼 摇 摆 着 的 急 遽 下 沉 曰 有 几 分 钟 工 夫 袁 飞 行 得 十 分 平 稳 袁 随 后 袁 又 受 到 疾 风 的 一 次 冲 击 袁 使 得 机 翼 再 次 颠 簸 摇 荡 袁 直 到 飞 机 恢 复 平 衡 袁 又 进 行 上 升 袁 就 好 似 这 下 一 直 正 常 了 袁 又 再 度 急 遽 下 沉 噎 噎 像 通 常 碰 到 疾 风 时 的 情 况 一 模 一 样 遥 远 处 青 山 延 绵 不 绝 遥 15

25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东 马 德 雷 山 脉 遥 我 们 下 面 是 一 片 红 色 的 沙 漠 遥 隔 了 一 会 儿 工 夫 要 午 餐 刚 送 到 我 们 面 前 袁 我 和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都 是 一 份 普 通 的 便 餐 院 果 汁 袁 一 块 雪 白 的 三 明 治 附 加 淡 绿 色 的 色 拉 要 突 然 又 有 一 只 发 动 机 出 了 毛 病 袁 尽 管 大 家 已 将 午 餐 盘 搁 到 了 膝 盖 上 袁 当 然 出 现 这 种 情 况 都 不 禁 慌 作 一 团 遥 有 人 失 声 尖 叫 起 来 遥 打 这 一 刹 那 间 起 袁 一 切 都 发 生 了 急 速 变 化 噎 噎 显 然 袁 他 们 还 担 心 另 外 两 只 发 动 机 出 问 题 袁 于 是 决 定 强 行 降 落 遥 总 而 言 之 袁 我 们 的 飞 机 在 下 沉 袁 扩 音 器 发 出 咯 咯 嘎 嘎 的 声 响 袁 使 得 我 们 对 于 发 布 的 指 示 几 乎 一 句 话 也 没 听 清 楚 遥 我 首 先 担 心 的 是 院 把 这 份 午 餐 往 哪 儿 搁 钥 上 面 谈 到 过 袁 尽 管 他 们 说 两 只 发 动 机 就 能 对 付 飞 行 袁 但 是 我 们 的 飞 机 却 在 下 沉 袁 像 通 常 降 落 前 的 那 种 情 况 一 样 袁 起 落 架 的 一 对 尚 未 转 动 的 轮 子 已 伸 出 机 外 袁 我 干 脆 把 自 己 的 一 份 午 餐 放 到 过 道 的 地 板 上 袁 眼 下 袁 我 们 离 地 面 至 少 还 有 五 百 米 遥 现 在 没 有 疾 风 遥 禁 止 吸 烟 遥 我 清 楚 地 知 道 袁 飞 机 在 强 行 降 落 时 有 撞 碎 和 焚 毁 的 危 险 噎 噎 我 对 自 己 的 镇 静 感 到 惊 讶 不 已 遥 我 没 有 想 到 任 何 一 个 人 遥 情 况 急 遽 发 展 袁 上 面 已 谈 到 袁 我 们 下 面 是 沙 地 袁 两 座 小 山 之 间 有 一 块 平 坦 的 峡 谷 袁 小 山 看 上 去 岩 石 峥 嵘 袁 一 片 荒 凉 袁 沙 漠 噎 噎 实 际 上 大 伙 儿 只 是 感 到 紧 张 遥 飞 机 在 下 降 袁 好 像 我 们 下 面 是 一 条 跑 道 似 的 袁 我 将 脸 贴 住 舷 窗 张 望 袁 其 实 只 有 在 空 气 制 动 器 伸 出 机 外 后 的 瞬 间 袁 才 会 看 到 机 场 上 16

26 HomoFaber 的 起 落 跑 道 遥 我 对 并 未 看 到 空 气 制 动 器 伸 出 机 外 感 到 惊 愕 遥 显 然 袁 飞 机 在 避 免 任 何 曲 线 飞 行 袁 以 免 急 速 下 沉 袁 飞 机 从 有 利 降 落 的 平 野 上 空 掠 过 袁 地 面 上 的 机 影 越 来 越 大 袁 它 看 上 去 好 像 是 微 红 色 沙 地 上 的 一 块 灰 色 碎 片 袁 振 翼 飞 翔 袁 比 飞 机 还 要 迅 疾 地 闪 过 遥 随 后 是 岩 石 噎 噎 现 在 袁 我 们 的 飞 机 又 重 新 上 升 遥 幸 好 袁 接 着 又 出 现 了 沙 地 袁 但 这 是 一 块 长 满 龙 舌 兰 的 沙 地 袁 两 只 发 动 机 开 足 了 马 力 袁 有 几 分 钟 工 夫 袁 飞 机 飞 得 只 有 屋 顶 那 么 高 袁 起 落 架 又 缩 进 机 内 遥 那 么 说 是 腹 部 着 陆 浴 飞 机 像 通 常 在 高 空 飞 行 一 样 袁 没 有 起 落 架 袁 相 当 平 稳 地 飞 行 着 噎 噎 但 是 袁 上 面 已 经 谈 到 袁 飞 行 的 高 度 只 有 屋 顶 那 么 高 袁 我 很 清 楚 袁 尽 管 我 把 脸 贴 在 玻 璃 窗 上 张 望 袁 也 是 不 会 出 现 跑 道 的 遥 蓦 地 袁 起 落 架 又 重 新 伸 到 机 外 袁 但 并 没 有 出 现 一 条 跑 道 袁 也 没 有 看 见 空 气 制 动 器 遥 有 如 在 电 梯 中 急 遽 降 落 和 制 动 时 的 情 况 一 样 袁 感 到 好 似 有 一 只 拳 头 顶 住 胃 部 遥 在 这 最 后 的 一 刹 那 间 袁 我 失 去 自 制 袁 以 至 于 这 次 强 行 降 落 噎 噎 我 只 看 到 两 边 的 龙 舌 兰 嗖 嗖 闪 过 袁 随 后 用 两 只 手 捂 住 脸 浴 噎 噎 只 是 闷 头 一 下 子 袁 往 前 一 冲 袁 就 失 去 了 知 觉 遥 随 后 袁 一 片 沉 寂 遥 不 过 我 可 以 说 袁 我 们 真 是 万 幸 袁 没 有 一 个 人 动 弹 一 下 袁 哪 怕 是 去 打 开 一 下 太 平 门 袁 我 也 是 如 此 袁 我 们 都 往 前 倾 扑 在 安 全 带 上 面 遥 野 可 以 活 动 了 袁 冶 机 长 说 袁 野 可 以 活 动 了 浴 冶 没 有 一 个 人 动 弹 一 下 遥 野 可 以 活 动 了 浴 冶 幸 亏 没 有 起 火 袁 机 长 不 得 不 跟 旅 客 们 解 说 袁 大 家 可 以 解 开 安 全 17

27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带 了 袁 舱 门 已 打 开 袁 不 过 袁 跟 往 常 的 情 况 当 然 大 不 相 同 袁 没 有 舷 梯 车 驶 来 接 靠 袁 只 有 灼 热 的 空 气 袁 像 打 开 了 火 炉 炉 门 袁 一 股 热 浪 劈 头 盖 脸 地 扑 了 过 来 遥 我 没 有 受 伤 遥 终 于 挂 上 了 软 梯 浴 不 用 下 命 令 袁 旅 客 就 全 都 自 动 聚 集 在 机 翼 的 阴 影 下 面 袁 大 家 一 声 不 吭 袁 好 像 沙 漠 上 绝 对 禁 止 讲 话 似 的 遥 我 们 的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略 微 向 前 倾 斜 袁 干 得 不 坏 袁 只 不 过 前 起 落 架 被 压 扁 了 袁 由 于 深 陷 进 沙 里 袁 甚 至 都 没 有 断 裂 遥 四 只 呈 十 字 架 形 的 螺 旋 桨 和 三 只 尾 舵 在 蓝 得 发 脆 的 天 色 中 熠 熠 发 光 遥 上 面 已 经 谈 到 过 袁 没 有 一 个 人 动 弹 一 下 袁 分 明 大 家 都 在 等 待 机 长 讲 点 什 么 遥 野 好 啊 浴 冶 机 长 说 袁 野 我 们 都 到 了 浴 冶 他 咯 咯 地 笑 着 遥 周 围 只 有 龙 舌 兰 尧 沙 滩 和 比 先 前 估 计 的 还 要 遥 远 的 红 色 群 山 袁 此 外 袁 别 无 他 物 袁 主 要 是 沙 滩 袁 仍 然 是 沙 滩 袁 带 黄 色 的 沙 滩 袁 沙 滩 上 面 灼 热 的 空 气 闪 闪 摇 曳 袁 空 气 像 流 动 的 玻 璃 液 体 噎 噎 时 间 院 十 一 点 零 五 分 遥 我 给 表 上 了 弦 遥 机 组 人 员 从 飞 机 内 搬 出 毛 毯 袁 遮 盖 轮 胎 袁 避 免 烈 日 曝 晒 遥 这 时 袁 我 们 穿 着 绿 色 的 救 生 衣 袁 站 立 在 周 围 袁 袖 手 旁 观 遥 我 不 明 白 袁 为 什 么 没 有 人 脱 去 救 生 衣 遥 我 不 相 信 巧 合 和 命 运 袁 我 作 为 技 术 人 员 袁 习 惯 于 使 用 概 率 公 式 来 进 行 计 算 遥 怎 么 会 是 巧 合 钥 我 承 认 袁 没 有 发 生 在 塔 毛 利 帕 斯 1 的 1 墨 西 哥 地 名 遥 18

28 HomoFaber 强 行 降 落 渊 三 月 二 十 六 日 冤 袁 一 切 就 会 别 是 一 番 情 况 曰 我 本 来 就 不 会 结 识 这 个 年 轻 的 亨 凯 袁 我 也 许 永 远 不 会 再 听 到 汉 娜 的 消 息 袁 我 到 今 天 还 不 会 知 道 袁 我 已 做 了 父 亲 遥 无 法 想 象 袁 要 是 不 在 塔 毛 利 帕 斯 强 行 降 落 袁 一 切 会 是 怎 样 的 另 外 一 番 情 况 遥 也 许 莎 白 还 会 活 着 遥 我 不 否 认 袁 发 生 这 一 切 情 况 袁 不 止 是 一 次 偶 然 事 件 袁 而 是 一 连 串 的 偶 然 事 件 遥 但 是 袁 怎 么 会 是 巧 合 钥 为 把 难 以 令 人 相 信 的 事 情 看 做 经 历 过 的 事 实 袁 我 不 需 要 任 何 神 秘 学 的 帮 助 遥 我 有 数 学 就 够 了 遥 从 数 学 方 面 已 经 阐 明 院 概 率 渊 用 一 个 正 方 形 六 面 骰 子 掷 6 袁 000 袁 000 袁 000 次 时 袁 一 点 的 那 面 出 现 近 1 袁 000 袁 000 袁 000 次 冤 和 非 概 率 渊 用 同 一 个 骰 子 掷 6 次 袁 6 次 都 出 现 一 点 冤 的 区 分 袁 不 是 根 据 事 物 的 本 质 袁 而 是 根 据 出 现 的 次 数 袁 从 开 头 起 出 现 的 次 数 较 多 的 就 显 得 比 较 可 信 遥 如 果 出 现 一 次 非 概 率 的 情 况 袁 这 并 不 是 有 神 灵 显 现 袁 也 不 是 什 么 奇 迹 袁 或 是 世 俗 人 们 所 津 津 乐 道 的 诸 如 此 类 的 说 法 遥 我 们 讲 的 概 率 袁 当 然 是 一 直 将 非 概 率 的 情 况 也 归 纳 在 内 的 袁 而 且 作 为 可 能 性 的 极 限 遥 如 果 出 现 一 次 非 概 率 的 情 况 袁 这 对 于 我 们 这 种 人 来 说 袁 就 不 存 在 任 何 理 由 感 到 惊 讶 袁 感 到 震 动 袁 感 到 神 秘 莫 测 遥 对 此 可 以 进 行 对 比 院 1 2 恩 斯 特 窑 马 利 的 叶 概 率 和 定 律 曳 袁 此 外 袁 汉 斯 窑 赖 兴 巴 赫 的 叶 概 率 学 曳 袁 再 有 袁 怀 特 黑 德 和 罗 素 的 叶 数 学 原 理 曳 尧 还 有 冯 窑 米 泽 斯 的 叶 概 率 尧 统 计 学 和 真 实 性 曳 遥 1 恩 斯 特 窑 马 利 渊 1879 要? 冤 袁 奥 地 利 哲 学 家 袁 逻 辑 数 学 家 遥 2 汉 斯 窑 赖 兴 巴 赫 渊 1891 要 1953 冤 袁 德 国 数 学 家 遥 3 阿 窑 诺 窑 怀 特 黑 德 渊 1861 要 1947 冤 袁 英 国 哲 学 家 袁 数 学 家 遥 4 艾 窑 诺 窑 罗 素 渊 1872 要 1970 冤 袁 英 国 哲 学 家 袁 数 学 家 遥 5 理 窑 冯 窑 米 泽 斯 渊 1891 要 1953 冤 袁 奥 地 利 数 学 家 遥 19

29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我 们 在 墨 西 哥 的 塔 毛 利 帕 斯 沙 漠 中 滞 留 了 四 个 白 天 和 三 个 夜 晚 袁 总 共 八 十 五 小 时 袁 对 此 没 有 什 么 好 报 道 的 要 这 谈 不 上 是 一 桩 了 不 起 的 事 件 渊 我 如 果 谈 论 这 件 事 情 袁 看 来 是 符 合 大 伙 儿 的 期 望 的 冤 袁 再 说 天 也 太 热 了 浴 当 然 我 也 立 即 联 想 到 迪 斯 尼 的 动 画 片 袁 那 确 是 了 不 起 的 袁 于 是 我 马 上 拿 起 摄 影 机 曰 但 是 并 无 耸 人 听 闻 事 件 的 踪 影 袁 有 时 发 现 一 条 蜥 蜴 袁 吓 我 一 大 跳 袁 一 种 沙 漠 蜘 蛛 袁 这 就 是 一 切 遥 我 们 除 了 伸 直 脖 子 等 待 袁 别 无 其 他 办 法 遥 我 在 塔 毛 利 帕 斯 沙 漠 中 做 的 第 一 件 事 情 是 院 由 于 这 位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对 我 的 摄 影 机 发 生 了 兴 趣 袁 我 走 到 他 跟 前 袁 向 他 解 说 摄 影 机 的 镜 组 情 况 遥 其 他 的 旅 客 都 在 阅 读 书 报 遥 幸 好 不 久 事 实 就 表 明 他 也 会 下 棋 袁 而 我 出 门 又 总 是 带 着 插 式 国 1 际 象 棋 袁 我 们 得 救 了 遥 他 立 即 弄 来 两 只 空 的 可 口 可 乐 小 箱 子 袁 我 们 坐 到 尾 舵 的 阴 影 下 面 袁 远 远 地 避 开 聊 天 的 喧 哗 声 响 袁 赤 着 上 身 袁 赤 脚 趿 着 鞋 子 渊 由 于 沙 子 灼 热 冤 袁 穿 着 一 条 赛 马 骑 师 的 裤 衩 遥 一 转 眼 袁 下 午 就 消 磨 过 去 了 遥 薄 暮 时 分 袁 出 现 了 一 架 军 用 飞 机 袁 它 在 我 们 上 空 盘 旋 了 一 阵 袁 2 没 扔 下 任 何 东 西 袁 冲 着 北 面 蒙 特 雷 的 方 向 飞 去 袁 消 失 得 无 影 无 踪 渊 我 拍 下 这 个 镜 头 冤 遥 晚 餐 是 一 份 干 酪 三 明 治 袁 半 根 香 蕉 遥 我 醉 心 于 下 棋 袁 因 为 这 样 可 以 几 个 小 时 不 用 讲 一 句 话 遥 甚 至 也 1 一 种 适 合 旅 途 用 的 国 际 象 棋 袁 棋 子 可 插 在 棋 盘 上 的 洞 眼 内 遥 2 墨 西 哥 地 名 遥 20

30 HomoFaber 不 必 听 别 人 闲 扯 遥 要 是 没 有 必 要 攀 交 情 袁 我 专 注 地 盯 着 棋 盘 袁 出 神 地 下 棋 袁 那 也 谈 不 上 是 不 礼 貌 噎 噎 野 轮 到 您 走 了 浴 冶 他 说 噎 噎 我 偶 然 获 悉 袁 他 不 仅 认 识 我 的 老 朋 友 约 阿 西 姆 袁 而 且 就 是 他 的 兄 弟 遥 约 阿 西 姆 至 少 有 二 十 年 销 声 匿 迹 袁 默 默 无 闻 噎 噎 月 亮 从 地 平 线 上 黑 黝 黝 的 龙 舌 兰 中 间 冉 冉 升 起 渊 我 也 拍 摄 了 这 个 镜 头 冤 袁 它 是 那 样 皎 洁 袁 本 来 还 可 以 让 我 们 继 续 下 棋 袁 可 是 骤 然 寒 气 袭 人 遥 我 们 蹬 蹬 地 走 到 沙 地 上 去 抽 支 烟 遥 说 实 在 的 袁 我 不 喜 爱 风 景 袁 更 不 消 说 是 一 片 荒 漠 地 带 遥 野 这 不 是 您 的 真 心 话 浴 冶 他 说 遥 他 感 到 大 开 眼 界 遥 野 我 们 睡 觉 去 吧 浴 冶 我 说 袁 野 噎 噎 星 座 式 旅 馆 袁 在 沙 漠 里 度 假 遥 一 切 设 备 齐 全 浴 冶 我 感 到 有 点 冷 遥 我 常 常 思 索 袁 人 们 所 说 的 大 开 眼 界 袁 到 底 是 指 什 么 遥 我 是 个 技 术 人 员 袁 习 惯 于 观 察 事 物 的 自 身 情 况 遥 他 们 所 谈 到 的 东 西 袁 我 都 观 察 得 非 常 清 楚 袁 我 当 然 不 是 个 瞎 子 遥 我 看 到 高 悬 在 塔 毛 利 帕 斯 的 沙 漠 上 空 的 月 亮 要 可 能 比 往 常 还 要 皎 洁 明 亮 袁 但 它 是 一 个 可 以 计 算 的 质 块 袁 它 围 绕 着 我 们 这 颗 行 星 运 转 袁 是 万 有 引 力 的 关 系 袁 有 意 思 袁 但 怎 么 会 是 使 人 大 开 眼 界 呢 钥 我 看 到 的 嶙 峋 山 岩 袁 在 月 亮 的 清 辉 下 黑 黝 黝 的 袁 它 显 现 的 样 子 可 能 像 太 古 动 物 的 锯 齿 形 脊 背 遥 但 是 我 清 楚 院 这 是 山 岩 袁 这 是 岩 石 袁 也 许 是 火 成 岩 袁 但 这 必 须 进 行 鉴 定 和 证 实 遥 我 为 什 么 要 恐 惧 钥 太 古 动 物 早 已 绝 迹 袁 不 复 存 在 遥 我 怎 么 会 产 生 那 是 太 古 动 物 的 幻 觉 钥 我 感 到 遗 憾 袁 我 可 没 有 看 见 过 成 为 化 石 的 天 使 袁 同 样 也 没 有 看 见 过 魔 鬼 遥 我 看 到 的 是 我 亲 眼 目 睹 的 东 21

31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西 院 那 些 经 受 风 雨 侵 蚀 的 通 常 的 外 形 袁 还 有 我 在 沙 地 上 投 下 的 颀 长 1 身 影 袁 但 不 是 幽 灵 遥 干 吗 要 胆 怯 钥 我 也 没 有 看 到 过 洪 水 袁 而 只 看 到 沙 漠 袁 它 披 上 月 光 的 清 辉 袁 好 像 水 面 被 风 漾 起 波 澜 袁 这 种 景 象 不 会 叫 我 感 到 惊 异 遥 我 认 为 这 些 不 可 能 引 起 幻 想 袁 却 是 可 以 进 行 解 释 的 对 象 遥 我 不 知 道 该 诅 咒 的 灵 魂 是 什 么 样 子 袁 也 许 像 沙 漠 夜 色 里 的 龙 舌 兰 遥 我 看 到 龙 舌 兰 袁 它 是 一 种 植 物 袁 只 开 一 次 花 袁 随 后 就 凋 零 萎 谢 遥 此 外 袁 我 知 道 袁 我 不 是 地 球 上 最 早 的 人 袁 也 不 是 最 后 的 一 个 人 渊 虽 然 眼 下 是 这 副 模 样 冤 遥 我 可 以 凭 空 把 自 己 想 象 成 最 后 一 个 人 袁 但 不 会 感 到 震 惊 袁 因 为 事 实 并 非 如 此 遥 为 什 么 要 歇 斯 底 里 钥 山 脉 就 是 山 脉 袁 即 或 它 沐 浴 在 某 种 光 线 中 袁 可 能 看 上 去 像 别 的 什 么 东 西 袁 然 而 它 是 东 马 德 雷 山 脉 遥 我 们 并 非 身 居 亡 灵 的 国 度 袁 而 是 待 在 墨 西 哥 塔 毛 利 帕 斯 的 沙 漠 里 遥 这 儿 离 最 近 的 公 路 约 莫 六 十 英 里 袁 这 是 令 人 苦 恼 的 袁 但 怎 么 谈 得 上 是 大 开 眼 界 呢 钥 一 架 飞 机 在 我 看 来 就 是 一 架 飞 机 袁 我 绝 不 会 把 它 看 做 一 只 已 经 绝 种 的 飞 禽 袁 而 是 看 做 一 架 发 动 机 发 生 故 障 的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袁 别 无 其 他 袁 只 不 过 月 亮 随 意 地 照 射 它 遥 我 为 什 么 要 领 略 这 根 本 算 不 上 一 回 事 的 经 历 钥 我 无 意 去 听 什 么 永 恒 的 声 音 遥 除 掉 每 走 一 步 时 沙 子 发 出 的 瑟 瑟 声 外 袁 我 没 听 见 别 的 什 么 声 音 遥 我 冷 得 直 打 哆 嗦 袁 可 是 我 知 道 袁 七 到 八 个 小 时 以 后 袁 阳 光 又 将 出 现 袁 怎 么 会 是 世 界 末 日 钥 我 不 能 只 是 为 了 经 历 什 么 事 情 而 胡 乱 想 象 遥 在 青 蓝 色 的 夜 里 袁 我 看 到 沙 漠 地 平 线 泛 着 微 微 的 白 光 袁 估 计 要 离 这 儿 二 十 英 里 光 景 遥 我 看 不 出 袁 怎 么 冲 着 坦 皮 科 的 方 向 那 里 袁 就 应 是 彼 岸 的 开 端 钥 我 了 解 坦 皮 科 遥 我 摈 弃 纯 粹 由 幻 想 而 产 生 的 恐 惧 袁 或 是 纯 粹 由 恐 惧 而 产 生 的 幻 想 遥 直 截 了 当 地 说 袁 就 是 排 斥 神 秘 的 解 说 遥 1 指 叶 圣 经 曳 中 所 说 的 洪 水 遥 22

32 HomoFaber 野 走 吧 浴 冶 我 说 遥 赫 伯 特 站 在 那 儿 袁 还 一 直 在 领 略 这 番 经 历 遥 野 顺 便 问 一 问 袁 冶 我 说 道 袁 野 有 一 个 曾 在 苏 黎 世 读 过 大 学 的 约 阿 西 姆 窑 亨 凯 袁 您 跟 他 有 什 么 亲 戚 关 系 吗 钥 冶 当 时 袁 我 们 双 手 插 在 裤 兜 里 袁 敞 着 领 子 袁 站 立 在 外 面 袁 并 且 正 好 打 算 要 回 机 舱 袁 蓦 地 袁 我 的 脑 海 里 闪 现 出 这 个 疑 问 遥 野 约 阿 西 姆 钥 冶 他 说 袁 野 是 我 哥 哥 遥 冶 野 不 会 吧 浴 冶 我 说 噎 噎 野 没 错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当 然 是 的 噎 噎 我 不 是 跟 您 说 过 袁 我 是 上 危 地 马 拉 去 看 望 哥 哥 么 遥 冶 我 们 不 禁 哈 哈 大 笑 起 来 遥 野 世 界 是 多 么 狭 小 啊 浴 冶 我 们 在 机 舱 里 度 过 了 几 个 夜 晚 袁 裹 着 大 衣 和 毛 毯 袁 打 着 哆 嗦 遥 只 要 还 有 存 水 袁 机 组 人 员 就 煮 茶 遥 野 他 好 吗 钥 冶 我 问 袁 野 我 已 有 二 十 年 没 有 听 到 他 的 消 息 了 遥 冶 野 谢 谢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谢 谢 噎 噎 冶 野 当 年 袁 冶 我 说 袁 野 我 们 非 常 要 好 噎 噎 冶 我 了 解 到 一 些 一 般 的 情 况 院 结 了 婚 袁 有 一 个 孩 子 渊 我 显 然 没 听 清 楚 袁 否 则 我 以 后 就 不 会 打 听 这 件 事 情 冤 袁 随 后 发 生 战 争 袁 当 了 俘 虏 袁 返 回 迪 塞 尔 多 夫 家 乡 袁 如 此 等 等 遥 光 阴 流 逝 袁 都 已 偌 大 年 纪 袁 我 为 此 嗟 叹 不 已 遥 野 我 们 担 心 他 的 情 况 遥 冶 他 说 噎 噎 野 怎 么 回 事 钥 冶 野 他 是 待 在 下 面 的 唯 一 的 白 人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已 有 两 个 月 没 有 一 点 音 讯 噎 噎 冶 23

33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他 详 细 地 讲 述 了 一 些 情 况 遥 大 多 数 旅 客 已 经 睡 熟 了 袁 我 们 不 得 不 小 声 谈 话 遥 机 舱 里 的 大 灯 早 就 熄 灭 袁 为 了 节 约 蓄 电 池 内 的 储 电 袁 也 要 求 关 掉 座 位 上 的 小 灯 曰 舱 内 黑 洞 洞 的 袁 只 有 外 面 沙 地 上 一 片 明 亮 袁 机 翼 披 着 月 光 袁 闪 闪 发 亮 袁 寒 气 逼 人 遥 野 怎 么 会 发 生 骚 乱 钥 冶 我 问 遥 我 安 慰 他 遥 野 怎 么 会 发 生 骚 乱 钥 冶 我 问 道 袁 野 也 许 只 不 过 是 他 的 信 件 给 丢 了 噎 噎 冶 有 人 要 我 们 别 再 嘁 嘁 喳 喳 讲 话 遥 二 十 四 位 旅 客 待 在 一 架 停 飞 的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里 袁 而 且 滞 留 在 沙 漠 中 遥 这 是 一 架 每 只 发 动 机 裹 着 毛 毯 渊 为 了 防 止 沙 子 侵 入 冤 尧 每 只 轮 胎 裹 着 毛 毯 的 飞 机 遥 旅 客 们 跟 在 飞 行 时 一 个 模 样 袁 在 软 座 上 歪 着 脑 袋 睡 觉 袁 而 且 多 半 张 着 嘴 巴 袁 然 而 却 是 死 一 般 的 寂 静 遥 机 外 袁 四 只 十 字 架 形 的 螺 旋 桨 闪 闪 发 亮 袁 皎 洁 的 月 光 洒 满 机 翼 遥 一 切 都 静 止 不 动 噎 噎 一 幅 滑 稽 可 笑 的 画 面 遥 有 人 在 说 梦 话 噎 噎 清 晨 醒 来 袁 从 舷 窗 望 出 去 袁 一 眼 就 看 到 沙 滩 袁 而 且 沙 滩 就 在 眼 前 袁 在 一 秒 钟 的 瞬 间 袁 我 着 实 吓 了 一 跳 袁 这 是 不 必 要 的 一 场 虚 惊 遥 赫 伯 特 又 在 阅 读 一 本 野 rororo 冶 的 小 册 子 遥 我 拿 出 小 日 历 本 看 了 一 看 院 三 月 二 十 七 日 在 加 拉 加 斯 进 行 安 装 遥 早 餐 是 果 汁 袁 外 加 两 块 饼 干 袁 另 外 他 们 还 作 出 保 证 袁 食 品 已 在 途 中 袁 饮 料 也 是 如 此 袁 大 家 没 有 理 由 要 担 心 噎 噎 他 们 倘 若 没 有 进 行 什 么 解 说 袁 情 况 也 许 反 倒 要 好 些 袁 这 么 一 来 袁 不 消 说 大 家 就 整 天 价 24

34 HomoFaber 地 盼 望 听 到 发 动 机 的 轰 鸣 声 遥 天 气 又 热 得 叫 人 发 昏 浴 机 舱 内 更 加 闷 热 噎 噎 我 们 所 听 到 的 是 院 风 声 袁 有 时 还 有 沙 漠 老 鼠 发 出 的 吱 吱 声 袁 当 然 看 不 到 它 们 袁 还 有 蜥 蜴 爬 行 时 的 簌 簌 声 袁 主 要 是 不 住 的 风 声 袁 上 面 已 经 谈 到 过 袁 这 种 风 并 不 把 沙 子 扬 起 来 袁 却 能 叫 沙 子 缓 缓 移 动 袁 一 再 抹 掉 我 们 的 足 迹 袁 看 上 去 好 似 一 直 没 有 人 在 这 儿 待 过 一 样 袁 好 像 这 儿 没 有 二 十 四 位 乘 客 和 五 名 机 组 人 员 这 么 一 群 人 似 的 遥 我 想 刮 刮 胡 子 噎 噎 根 本 没 有 什 么 好 拍 摄 的 镜 头 遥 要 是 不 刮 胡 子 袁 我 会 感 到 不 舒 服 袁 这 不 是 为 别 人 袁 而 是 为 自 己 遥 后 来 我 感 到 袁 如 果 不 刮 胡 子 袁 我 将 变 得 有 点 像 一 株 植 物 遥 我 不 由 自 主 地 摸 了 摸 下 巴 袁 拿 出 电 动 剃 须 刀 来 尽 可 能 地 试 一 试 袁 或 是 说 试 一 试 不 可 能 办 到 的 事 遥 我 完 全 知 道 袁 因 为 没 有 电 袁 这 把 电 动 剃 须 刀 根 本 就 不 管 用 噎 噎 在 沙 漠 里 没 有 电 袁 没 有 电 话 袁 没 有 插 头 袁 什 么 都 没 有 袁 这 叫 我 感 到 恼 火 遥 中 午 时 分 袁 大 家 曾 听 到 发 动 机 的 声 响 遥 除 掉 赫 伯 特 和 我 袁 所 有 的 人 都 站 到 了 外 面 火 辣 辣 的 太 阳 下 面 袁 抬 头 张 望 紫 红 色 的 天 空 袁 那 黄 的 沙 滩 尧 灰 的 蓟 草 尧 淡 红 的 群 山 上 面 的 天 穹 遥 只 听 到 一 点 微 弱 的 嗡 嗡 声 袁 一 架 普 通 的 DC-7 型 飞 机 在 高 空 闪 闪 耀 眼 袁 反 光 像 雪 一 样 白 灿 灿 的 袁 向 着 我 们 昨 天 就 该 在 这 个 时 候 着 陆 的 墨 西 哥 城 飞 去 遥 大 家 的 情 绪 比 先 前 还 要 糟 糕 遥 幸 好 袁 我 们 可 以 下 棋 遥 这 时 袁 好 多 乘 客 都 模 仿 我 们 的 样 子 袁 只 趿 着 一 双 鞋 子 袁 穿 着 一 25

35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条 裤 衩 遥 女 士 们 就 更 加 狼 狈 不 堪 袁 有 几 位 太 太 撩 起 裙 子 袁 卷 起 上 衣 袁 只 戴 着 乳 罩 袁 蓝 的 袁 白 的 袁 淡 红 的 袁 翻 到 头 上 去 的 上 衣 如 同 回 教 徒 的 缠 头 巾 一 般 遥 好 多 人 都 在 诉 说 头 痛 遥 有 人 禁 不 住 呕 吐 起 来 噎 噎 赫 伯 特 和 我 又 远 远 地 躲 开 他 们 袁 蹲 到 尾 舵 的 阴 影 下 面 去 袁 这 尾 舵 也 跟 机 翼 一 样 袁 在 阳 光 曝 晒 的 沙 子 的 反 照 中 亮 得 耀 眼 刺 目 袁 待 在 阴 影 里 袁 甚 至 像 在 探 照 灯 的 照 耀 下 遥 如 同 惯 常 的 情 况 一 样 袁 我 们 在 下 棋 的 时 候 袁 不 大 谈 话 遥 我 有 一 次 问 道 院 野 约 阿 西 姆 就 没 有 再 结 婚 吗 钥 冶 野 没 有 遥 冶 他 说 遥 野 离 婚 了 钥 冶 野 嗯 浴 冶 他 说 遥 野 过 去 袁 我 们 常 在 一 起 下 棋 噎 噎 冶 野 哦 遥 冶 他 说 遥 他 这 种 单 音 节 的 搭 腔 袁 叫 我 悻 悻 恼 怒 遥 野 他 到 底 跟 谁 结 过 婚 钥 冶 赫 伯 特 不 得 不 看 到 袁 棋 局 已 无 法 挽 救 遥 由 于 他 久 久 陷 入 沉 思 袁 我 为 了 消 磨 时 间 袁 就 顺 便 问 问 情 况 遥 对 于 不 许 抽 烟 袁 我 感 到 恼 火 袁 叼 着 一 支 烟 袁 没 有 点 燃 遥 我 赢 了 一 只 马 袁 处 于 满 有 把 握 取 胜 的 优 势 遥 他 在 长 时 间 沉 默 以 后 袁 像 我 提 问 时 那 样 袁 漫 不 经 心 地 谈 到 汉 娜 的 名 字 遥 野 噎 噎 汉 娜 窑 兰 茨 贝 格 袁 慕 尼 黑 人 袁 半 犹 太 血 统 遥 冶 我 一 时 语 塞 袁 说 不 出 话 来 遥 野 轮 到 您 走 了 浴 冶 他 说 遥 26

36 HomoFaber 我 相 信 没 有 让 他 有 所 觉 察 遥 我 心 不 在 焉 地 点 着 了 烟 卷 遥 这 是 严 格 禁 止 的 事 情 袁 我 马 上 把 烟 卷 捏 灭 袁 装 作 在 思 考 走 子 的 样 子 遥 我 失 掉 了 一 子 又 一 子 遥 野 怎 么 搞 的 钥 冶 他 笑 着 问 道 袁 野 怎 么 搞 的 钥 冶 我 们 没 有 把 这 局 棋 走 到 底 遥 我 认 了 输 袁 拂 拂 棋 盘 袁 重 新 排 列 棋 子 遥 我 甚 至 没 有 敢 打 听 汉 娜 是 不 是 还 活 着 遥 我 们 下 了 几 个 小 时 的 棋 袁 没 有 说 一 句 话 袁 我 们 有 时 被 迫 将 可 口 可 乐 的 箱 子 移 到 阴 影 下 面 去 袁 这 就 是 说 袁 被 迫 一 再 移 动 到 刚 刚 还 被 阳 光 曝 晒 的 沙 子 上 面 去 遥 我 们 汗 流 如 注 袁 像 是 在 进 行 芬 兰 式 蒸 汽 浴 袁 沉 默 无 言 地 俯 视 着 革 制 的 插 式 棋 盘 袁 滴 落 的 汗 珠 把 棋 盘 弄 得 斑 斑 点 点 袁 怪 可 惜 的 遥 再 也 没 有 什 么 好 喝 的 了 遥 我 不 明 白 袁 自 己 为 什 么 没 有 打 听 汉 娜 是 不 是 还 活 着 噎 噎 也 许 是 1 害 怕 他 会 告 诉 我 院 汉 娜 到 了 特 莱 西 恩 施 塔 特 遥 我 推 算 出 她 眼 下 已 有 多 大 年 纪 遥 我 无 法 想 象 她 的 情 况 遥 晚 上 袁 天 黑 之 前 袁 约 定 的 飞 机 终 于 飞 来 了 遥 这 是 一 架 体 育 运 动 飞 机 袁 它 盘 旋 了 一 阵 子 袁 最 后 才 放 心 大 胆 地 用 降 落 伞 投 下 三 只 布 袋 袁 两 只 箱 子 遥 这 几 件 东 西 落 在 三 百 公 尺 的 范 围 内 噎 噎 我 们 得 救 了 院 墨 2 西 哥 啤 酒 袁 悉 听 自 取 袁 就 连 德 国 佬 赫 伯 特 也 不 得 不 承 认 袁 这 是 一 种 上 等 啤 酒 遥 这 当 儿 袁 戴 着 乳 罩 袁 穿 着 裤 衩 的 一 群 人 手 里 拿 着 啤 酒 罐 站 在 沙 漠 里 袁 加 上 夕 阳 西 下 袁 我 用 彩 色 胶 卷 抢 拍 了 这 个 镜 头 遥 我 梦 见 了 汉 娜 遥 汉 娜 是 个 护 士 袁 骑 在 马 上 浴 1 捷 克 斯 洛 伐 克 地 名 遥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期 间 袁 希 特 勒 曾 在 该 处 设 立 犹 太 人 隔 离 区 袁 后 来 又 将 隔 离 区 的 犹 太 人 送 往 灭 绝 营 用 毒 气 室 等 残 酷 手 段 进 行 集 体 屠 杀 遥 2 原 文 为 西 班 牙 语 遥 27

37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第 三 天 袁 终 于 来 了 第 一 架 直 升 飞 机 袁 至 少 可 以 将 一 位 阿 根 廷 妈 妈 跟 她 的 两 个 孩 子 运 走 袁 谢 天 谢 地 袁 可 以 捎 走 信 件 遥 飞 机 停 留 一 个 小 时 等 待 信 件 遥 赫 伯 特 立 即 往 迪 塞 尔 多 夫 写 信 遥 每 个 人 都 坐 着 写 信 遥 我 几 乎 不 得 不 写 信 袁 不 过 是 省 得 那 些 可 爱 的 人 来 询 问 院 莫 非 没 有 妻 子 袁 莫 非 没 有 妈 妈 袁 莫 非 没 有 孩 子 噎 噎 我 拿 出 赫 耳 墨 斯 牌 袖 珍 打 字 机 渊 眼 下 袁 它 仍 然 满 是 积 沙 冤 袁 塞 进 去 一 份 带 副 页 的 打 字 纸 遥 我 本 来 打 算 给 威 廉 斯 写 信 袁 打 上 日 期 袁 推 动 滑 架 噎 噎 却 在 称 呼 的 位 置 上 打 上 院 野 我 亲 爱 的 浴 冶 那 么 我 是 给 艾 维 写 信 遥 我 早 就 需 要 跟 她 彻 底 讲 讲 清 楚 遥 我 总 算 得 到 了 安 静 和 时 间 袁 整 个 沙 漠 静 悄 悄 遥 野 我 亲 爱 的 噎 噎 冶 我 身 陷 沙 漠 袁 离 可 以 行 驶 车 辆 的 世 界 六 十 英 里 遥 这 几 句 话 很 快 就 讲 完 了 遥 天 很 热 袁 天 气 晴 朗 袁 没 有 受 一 点 伤 袁 等 等 遥 此 外 为 了 描 写 生 动 袁 还 谈 了 一 些 细 节 情 况 院 可 口 可 乐 箱 子 尧 裤 衩 尧 直 升 飞 机 袁 结 识 了 一 位 棋 友 遥 但 这 一 切 还 算 不 上 是 一 封 信 件 遥 接 下 来 写 什 么 呢 钥 写 远 处 的 青 山 遥 再 写 什 么 呢 钥 昨 天 的 啤 酒 遥 还 写 什 么 呢 钥 就 连 胶 卷 袁 也 没 法 请 她 给 我 寄 来 遥 我 清 楚 地 知 道 院 艾 维 跟 所 有 的 女 人 一 样 袁 实 际 上 只 想 知 道 我 的 感 受 怎 样 袁 如 果 我 没 有 什 么 感 受 袁 那 么 是 在 想 些 什 么 遥 我 十 分 清 楚 院 我 过 去 没 有 跟 我 所 爱 的 汉 娜 结 婚 袁 怎 么 会 跟 艾 维 结 婚 呢 钥 噎 噎 但 是 用 文 字 来 表 达 这 层 意 思 袁 而 又 不 伤 人 袁 真 是 不 容 易 袁 因 为 艾 维 的 确 不 知 道 有 个 汉 娜 袁 艾 维 是 个 可 爱 的 家 伙 袁 但 她 是 一 个 美 国 型 的 女 人 袁 她 认 为 袁 跟 她 睡 过 觉 的 男 人 就 非 跟 28

38 HomoFaber 她 结 婚 不 可 遥 其 实 艾 维 是 个 地 地 道 道 已 婚 的 女 人 袁 我 不 清 楚 她 结 过 几 次 婚 遥 她 的 丈 夫 在 华 盛 顿 当 职 员 遥 他 很 爱 艾 维 袁 可 没 想 到 要 申 请 离 婚 遥 我 不 知 道 袁 他 是 否 料 想 到 艾 维 定 期 飞 往 纽 约 干 什 么 遥 她 说 是 上 精 神 病 医 生 那 儿 去 治 病 袁 这 种 情 况 也 还 是 有 的 遥 总 之 袁 她 进 来 是 从 来 不 敲 房 门 的 袁 我 不 理 解 袁 艾 维 的 思 想 很 时 尚 袁 她 为 什 么 要 装 作 一 对 夫 妇 的 样 子 曰 反 正 我 们 最 近 一 个 时 期 除 了 吵 嘴 袁 没 有 别 的 袁 在 我 看 来 袁 都 是 为 了 些 小 事 袁 为 了 斯 蒂 倍 克 轿 车 袁 为 了 纳 喜 轿 车 浴 我 只 要 一 想 到 这 些 噎 噎 倏 地 袁 打 字 机 就 像 自 动 似 的 哒 哒 哒 打 了 起 来 遥 相 反 袁 我 不 得 不 看 看 手 表 袁 在 直 升 飞 机 起 飞 前 袁 还 得 将 这 封 信 告 一 结 束 才 是 遥 直 升 飞 机 的 发 动 机 已 经 运 转 噎 噎 是 艾 维 要 斯 蒂 倍 克 轿 车 袁 而 不 是 我 遥 也 首 先 是 她 中 意 这 辆 轿 车 的 颜 色 渊 按 照 她 的 意 见 是 番 茄 红 袁 按 照 我 的 意 见 是 覆 盆 子 红 冤 袁 而 不 是 我 袁 她 不 大 考 虑 工 艺 技 术 方 面 的 质 量 遥 艾 维 是 个 时 装 模 特 儿 遥 我 以 为 袁 她 是 按 照 车 辆 的 颜 色 来 挑 选 她 的 衣 服 的 遥 但 我 不 知 道 袁 她 是 按 照 她 的 口 红 来 挑 选 车 辆 的 颜 色 袁 还 是 反 过 来 按 照 车 辆 的 颜 色 来 挑 选 她 的 口 红 遥 我 只 熟 悉 她 那 没 完 没 了 的 呵 责 袁 责 备 我 根 本 没 有 审 美 眼 光 袁 责 备 我 不 跟 她 结 婚 遥 我 在 上 面 已 经 谈 到 过 袁 她 在 这 方 面 是 一 个 可 爱 的 家 伙 遥 但 是 袁 我 打 算 卖 掉 她 那 辆 斯 蒂 倍 克 轿 车 袁 她 却 认 为 不 可 能 袁 但 这 正 是 我 的 特 有 作 风 袁 我 连 一 秒 钟 也 没 有 想 到 过 她 那 身 同 覆 盆 子 色 的 斯 蒂 倍 克 轿 车 相 称 与 调 和 的 服 装 袁 这 正 是 我 的 特 有 作 风 袁 因 为 在 审 美 观 方 面 袁 我 是 一 个 利 己 主 义 者 袁 是 一 个 粗 汉 袁 是 一 个 野 蛮 人 袁 而 就 同 女 人 的 关 系 而 言 袁 我 是 不 近 人 情 的 遥 我 很 熟 悉 她 那 套 责 备 袁 也 听 腻 了 遥 我 根 本 不 打 算 结 婚 袁 这 我 已 经 谈 得 够 多 的 了 袁 至 少 已 经 暗 示 过 袁 最 后 终 于 在 我 们 不 得 不 等 待 这 架 超 级 星 座 式 29

39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飞 机 的 那 三 个 小 时 里 袁 尽 管 是 在 飞 机 场 上 袁 谈 到 了 这 一 点 遥 艾 维 甚 至 哭 了 袁 所 以 我 说 的 话 袁 她 是 都 听 到 了 的 遥 也 许 艾 维 是 需 要 看 到 这 些 话 形 成 的 文 字 遥 假 如 我 们 在 这 次 强 行 降 落 时 焚 为 灰 烬 袁 艾 维 没 有 我 还 不 照 样 生 活 浴 噎 噎 要 是 我 在 写 给 她 的 信 上 话 谈 得 够 明 白 的 话 渊 幸 亏 袁 打 了 复 本 冤 袁 那 么 我 是 为 了 省 得 再 碰 头 遥 直 升 飞 机 已 作 好 起 飞 准 备 噎 噎 我 无 法 再 重 看 一 遍 信 件 袁 只 是 将 它 塞 进 信 封 袁 粘 上 胶 水 袁 就 交 付 出 去 噎 噎 我 们 目 送 直 升 飞 机 起 飞 遥 渐 渐 地 袁 我 胡 子 拉 碴 了 遥 我 希 望 能 有 电 噎 噎 这 种 事 情 确 实 逐 渐 叫 人 感 到 百 无 聊 赖 袁 迟 迟 不 把 二 十 四 位 乘 客 和 五 名 机 组 人 员 从 沙 漠 中 解 救 出 去 袁 实 在 不 像 话 袁 说 到 底 袁 大 多 数 乘 客 出 门 都 是 有 急 事 的 遥 有 一 次 袁 我 终 于 问 道 院 野 她 到 底 还 活 着 么 钥 冶 野 谁 钥 冶 他 问 遥 野 汉 娜 噎 噎 他 的 妻 子 遥 冶 野 哦 袁 是 这 样 遥 冶 他 一 边 说 着 袁 一 边 只 是 在 琢 磨 袁 该 如 何 对 付 我 的 开 局 让 棋 战 术 袁 再 加 上 他 吹 着 口 哨 袁 发 出 一 种 不 入 调 门 的 轻 微 声 响 袁 像 是 阀 门 那 儿 发 出 的 咝 咝 声 袁 不 管 怎 么 的 都 叫 我 非 常 恼 火 遥 我 不 由 自 主 地 噎 噎 不 得 不 再 一 次 问 道 院 野 她 眼 下 到 底 住 在 哪 儿 钥 冶 野 我 不 知 道 遥 冶 他 说 遥 野 那 她 总 还 活 着 吧 钥 冶 野 我 想 是 这 样 遥 冶 30

40 HomoFaber 野 你 不 清 楚 钥 冶 野 不 清 楚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但 我 想 是 这 样 噎 噎 冶 他 重 复 着 这 几 个 字 眼 袁 像 是 他 自 己 的 回 声 在 振 荡 袁 野 噎 噎 我 想 是 这 样 遥 冶 在 他 来 说 袁 我 们 的 这 局 棋 显 得 更 为 重 要 一 些 遥 野 也 许 这 一 切 太 晚 了 袁 冶 他 后 来 又 说 袁 野 也 许 一 切 太 晚 了 遥 冶 他 指 的 是 棋 局 遥 野 她 毕 竟 还 是 流 亡 到 国 外 去 了 吧 钥 冶 野 嗯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她 是 噎 噎 冶 野 什 么 时 候 钥 冶 野 1938 年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在 最 危 急 的 时 候 噎 噎 冶 野 上 哪 儿 钥 冶 野 巴 黎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我 猜 想 她 后 来 又 走 了 袁 因 为 以 后 的 几 年 袁 我 们 还 待 在 巴 黎 遥 我 在 去 高 加 索 前 的 一 段 日 子 袁 过 得 最 舒 服 浴 在 巴 黎 的 1 屋 顶 下 浴 冶 没 有 打 听 到 再 多 的 情 况 遥 野 老 兄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在 我 看 来 袁 眼 下 袁 我 要 不 兑 子 就 上 当 了 遥 冶 我 们 对 着 棋 越 来 越 索 然 无 味 遥 我 们 后 来 知 道 院 当 时 临 近 墨 西 哥 边 境 的 八 架 美 国 陆 军 直 升 飞 机 在 等 待 当 局 批 准 袁 把 我 们 接 走 遥 我 擦 拭 着 赫 耳 墨 斯 牌 袖 珍 打 字 机 遥 赫 伯 特 在 阅 读 小 说 遥 我 们 除 了 等 待 袁 别 无 办 法 遥 至 于 有 关 汉 娜 的 情 况 院 我 本 来 是 不 能 跟 汉 娜 结 婚 的 袁 1933 年 至 1935 年 袁 当 时 我 在 苏 1 原 文 为 法 语 遥 31

41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黎 世 瑞 士 工 科 大 学 当 助 教 袁 在 撰 写 我 的 博 士 学 位 论 文 渊 论 所 谓 麦 克 1 斯 韦 妖 的 意 义 冤 袁 每 月 收 入 三 百 法 郎 袁 撇 开 其 他 的 一 切 情 况 不 谈 袁 从 经 济 情 况 来 说 袁 当 时 是 根 本 谈 不 上 结 婚 的 遥 汉 娜 对 于 当 时 没 有 结 婚 袁 可 从 来 没 有 责 怪 过 我 遥 我 是 准 备 结 婚 的 遥 归 根 到 底 袁 当 时 是 汉 娜 自 己 不 想 结 婚 遥 我 决 定 干 脆 改 变 出 差 计 划 袁 绕 道 危 地 马 拉 去 办 一 桩 私 事 袁 专 程 去 看 看 阔 别 已 久 的 我 青 年 时 代 的 老 朋 友 袁 这 时 飞 机 在 墨 西 哥 城 新 机 场 着 陆 袁 并 且 是 在 最 后 的 时 刻 院 我 已 站 在 栅 栏 前 面 袁 再 一 次 跟 赫 伯 特 握 了 握 手 袁 请 他 转 达 对 他 的 哥 哥 的 问 候 袁 倘 使 约 阿 西 姆 还 记 得 起 我 的 话 噎 噎 这 时 通 常 的 扩 音 器 又 进 行 广 播 院 请 您 注 意 袁 请 您 注 意 袁 2 又 是 一 架 超 级 星 座 式 飞 机 袁 所 有 往 巴 拿 马 要 加 拉 加 斯 要 伯 南 布 哥 的 旅 客 袁 这 一 下 使 我 情 绪 烦 躁 起 来 袁 我 又 要 登 上 飞 机 袁 又 要 扣 上 安 全 带 袁 赫 伯 特 说 院 野 老 兄 袁 你 得 走 啦 浴 冶 我 在 工 作 上 是 被 认 为 十 分 认 真 的 袁 简 直 是 一 板 一 眼 的 袁 总 之 袁 还 从 未 发 生 过 仅 仅 由 于 情 绪 不 好 而 拖 延 出 差 的 事 情 袁 更 不 用 说 改 变 出 差 计 划 了 噎 噎 一 个 小 时 后 我 跟 赫 伯 特 一 起 在 飞 行 途 中 遥 野 老 兄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你 很 干 脆 浴 冶 我 没 有 明 白 这 句 话 的 真 实 含 意 遥 野 现 在 是 涡 轮 机 等 我 袁 冶 我 说 袁 野 我 也 确 是 等 过 涡 轮 机 噎 噎 现 在 是 涡 轮 机 等 我 浴 冶 当 然 这 种 说 法 站 不 住 脚 遥 1 物 理 学 上 的 一 个 专 门 名 词 遥 英 国 物 理 学 家 麦 克 斯 韦 (1831 要 1879) 所 假 设 的 智 慧 怪 物 袁 用 以 说 明 热 力 学 第 二 定 律 的 局 限 性 遥 2 巴 西 地 名 遥 32

42 HomoFaber 1 在 坎 佩 切 灼 人 热 浪 就 劈 面 向 我 们 扑 来 袁 阳 光 和 空 气 都 是 黏 糊 糊 的 袁 在 阳 光 烤 灼 下 袁 腐 败 的 黏 土 散 发 出 一 种 恶 臭 气 味 袁 我 们 拭 去 脸 上 的 汗 水 时 袁 闻 到 自 己 都 发 出 鱼 腥 一 般 的 臭 味 遥 我 没 有 吭 声 遥 最 后 不 再 拭 去 汗 水 袁 而 是 合 上 眼 睛 坐 着 袁 闭 上 嘴 巴 喘 气 袁 脑 袋 靠 墙 袁 往 前 伸 直 双 腿 遥 赫 伯 特 根 据 迪 塞 多 尔 夫 出 的 旅 行 指 南 袁 确 定 无 疑 地 认 为 袁 这 儿 每 星 期 二 有 一 班 火 车 袁 这 点 他 甚 至 有 白 纸 黑 字 的 根 据 噎 噎 但 是 在 等 了 五 个 小 时 以 后 袁 情 况 突 然 说 明 问 题 袁 不 是 星 期 二 袁 而 是 星 期 一 遥 我 一 声 未 吭 遥 旅 馆 里 好 歹 总 有 一 个 淋 浴 装 置 袁 一 块 毛 巾 袁 在 这 一 带 地 方 袁 像 通 常 情 况 一 样 袁 毛 巾 有 一 股 樟 脑 的 气 味 袁 在 淋 浴 时 袁 从 发 霉 的 窗 帘 就 有 一 些 手 指 那 么 长 的 甲 虫 掉 下 来 噎 噎 我 用 水 冲 走 这 些 甲 虫 袁 可 是 隔 了 一 会 儿 工 夫 袁 甲 虫 又 一 再 从 淌 出 去 的 水 流 中 爬 出 来 袁 直 到 我 用 脚 跟 把 这 些 甲 虫 一 一 踩 死 袁 才 好 不 容 易 可 以 淋 浴 遥 我 梦 到 这 些 甲 虫 遥 我 决 定 跟 赫 伯 特 分 道 扬 镳 袁 明 天 中 午 搭 机 折 返 原 地 袁 友 谊 使 我 犹 豫 不 决 噎 噎 我 又 感 到 胃 发 胀 遥 我 赤 身 露 体 地 躺 着 噎 噎 彻 夜 闻 到 一 股 臭 味 遥 赫 伯 特 也 赤 身 露 体 地 躺 着 噎 噎 不 论 怎 么 说 袁 坎 佩 切 好 歹 总 还 是 一 座 城 市 袁 是 供 电 的 居 民 生 活 2 区 袁 因 而 可 以 刮 胡 子 袁 而 且 有 电 话 曰 但 是 秃 鹫 排 成 行 地 蹲 在 所 有 1 墨 西 哥 地 名 遥 2 原 文 为 西 班 牙 语 遥 33

43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电 线 上 面 袁 等 到 有 一 条 狗 饿 毙 沟 壑 袁 一 条 驴 子 倒 毙 在 地 袁 一 匹 马 被 杀 掉 袁 它 们 便 一 齐 扑 动 翅 膀 飞 下 来 噎 噎 一 些 秃 鹫 在 将 一 块 腐 烂 的 内 脏 扯 来 撕 去 的 时 候 袁 我 们 正 好 开 到 那 里 袁 一 群 深 紫 色 的 飞 禽 鼓 噪 着 啄 食 血 淋 淋 的 肠 子 袁 即 或 一 部 汽 车 开 来 袁 也 驱 散 不 了 它 们 曰 它 们 并 不 飞 开 袁 只 是 跳 跃 着 快 步 把 腐 烂 的 兽 尸 拖 到 别 的 什 么 地 方 去 袁 这 一 切 都 发 生 在 市 集 的 中 心 遥 赫 伯 特 买 了 一 个 菠 萝 遥 上 面 已 经 谈 到 过 袁 我 已 决 定 飞 返 墨 西 哥 城 遥 我 已 经 泄 气 遥 我 不 明 白 袁 我 为 什 么 没 有 这 样 做 遥 突 然 觉 得 已 是 中 午 时 分 噎 噎 我 们 站 到 外 面 一 条 堤 岸 上 去 吃 菠 萝 袁 这 儿 较 少 恶 臭 袁 但 是 没 有 一 块 阴 影 袁 因 此 更 加 酷 热 袁 我 们 猫 下 腰 袁 滴 落 汗 珠 袁 把 汗 珠 滴 到 石 头 上 袁 好 搓 洗 沾 有 糖 分 的 手 指 曰 温 热 的 汗 水 同 样 是 黏 糊 糊 的 袁 没 有 糖 分 袁 但 含 有 盐 分 袁 手 指 散 发 着 海 藻 的 气 味 袁 机 油 的 气 味 袁 贝 壳 的 气 味 袁 和 说 不 清 楚 的 一 种 什 么 腐 败 气 味 袁 以 致 我 马 上 用 手 帕 把 它 擦 干 净 遥 蓦 地 袁 一 阵 发 动 机 轰 响 声 浴 我 呆 若 木 鸡 地 站 着 遥 我 们 那 架 往 墨 西 哥 城 的 DC-4 飞 机 越 过 我 们 头 顶 袁 随 后 折 向 浩 瀚 大 海 飞 去 袁 它 在 灼 热 的 天 空 中 几 乎 可 以 说 像 是 在 蓝 色 的 镪 水 中 消 溶 掉 了 噎 噎 我 一 声 没 吭 遥 我 不 知 道 那 一 天 是 怎 样 度 过 去 的 遥 这 一 天 过 去 了 噎 噎 1 我 们 搭 的 这 趟 车 渊 坎 佩 切 要 帕 伦 克 要 夸 萨 夸 尔 科 斯 线 冤 比 预 料 的 情 况 要 好 些 院 一 辆 柴 油 机 车 头 袁 四 节 有 空 调 设 备 的 车 厢 袁 使 我 们 既 忘 却 了 炎 热 袁 也 把 这 次 旅 行 的 胡 闹 举 动 都 抛 到 九 霄 云 外 遥 1 墨 西 哥 地 名 遥 34

44 HomoFaber 野 约 阿 西 姆 是 不 是 还 认 得 我 钥 冶 我 们 搭 的 列 车 在 深 夜 空 落 落 的 线 路 上 时 时 停 靠 袁 我 们 闹 不 清 是 怎 么 一 回 事 袁 四 下 里 黑 茫 茫 一 片 袁 无 一 丝 光 亮 袁 仅 是 借 助 远 方 的 雷 雨 才 辨 认 出 列 车 是 在 热 带 丛 林 中 行 驶 袁 部 分 是 沼 泽 地 带 袁 在 一 座 黑 魆 魆 的 森 林 后 面 劈 过 一 道 道 闪 电 袁 机 车 在 茫 茫 黑 夜 里 不 住 地 呜 咽 着 袁 我 们 不 能 打 开 车 窗 看 看 出 了 什 么 事 情 噎 噎 列 车 突 然 重 新 以 每 小 时 三 十 公 里 的 速 度 行 驶 袁 尽 管 行 驶 得 非 常 平 稳 袁 而 且 是 一 条 笔 直 的 线 路 遥 不 论 怎 么 说 袁 列 车 在 继 续 行 驶 袁 这 是 叫 人 满 意 的 遥 我 有 一 次 问 道 院 野 他 们 到 底 是 由 于 什 么 缘 故 离 了 婚 钥 冶 野 我 不 清 楚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她 成 了 共 产 党 员 袁 我 认 为 噎 噎 冶 野 为 了 这 个 钥 冶 他 打 着 哈 欠 遥 野 我 不 清 楚 袁 冶 他 说 袁 野 吹 了 遥 我 从 来 没 有 去 问 过 遥 冶 有 一 次 袁 列 车 刚 停 靠 袁 我 就 走 向 车 门 袁 瞧 瞧 外 面 的 情 况 遥 列 车 外 面 袁 热 烘 烘 渊 我 们 已 忘 却 炎 热 冤 袁 一 片 潮 湿 的 黑 夜 和 静 寂 遥 我 跨 到 下 面 踏 板 上 袁 寂 静 中 远 处 打 着 忽 闪 袁 看 到 一 头 水 牛 立 在 我 们 前 面 的 笔 直 轨 道 上 袁 别 无 他 物 遥 这 头 水 牛 被 我 们 机 车 的 前 灯 照 花 了 眼 睛 袁 像 是 被 剥 制 好 的 标 本 倔 强 地 兀 立 着 遥 我 的 额 头 上 和 脖 子 里 再 度 沁 出 汗 珠 遥 机 车 不 住 地 嘟 嘟 鸣 叫 起 来 遥 四 周 尽 是 灌 木 丛 遥 过 了 几 分 钟 袁 水 牛 渊 或 是 什 么 东 西 冤 方 才 慢 吞 吞 地 从 前 灯 的 光 柱 中 走 开 袁 接 着 我 听 到 灌 木 丛 中 一 阵 枝 丫 断 裂 的 咯 咯 声 响 袁 随 后 一 阵 扑 通 尧 扑 通 和 哗 啦 尧 哗 啦 的 水 响 声 袁 我 看 不 到 水 牛 下 水 和 拍 水 的 情 况 噎 噎 之 后 袁 列 车 又 开 动 了 遥 野 他 们 究 竟 有 孩 子 吗 钥 冶 35

45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野 一 个 女 儿 噎 噎 冶 我 们 着 手 安 排 睡 觉 袁 将 夹 克 垫 在 脖 子 下 面 袁 并 且 把 伸 直 的 双 腿 搁 到 对 面 的 空 座 位 上 遥 野 你 认 识 她 钥 冶 野 嗯 袁 冶 我 说 袁 野 干 吗 不 认 识 钥 冶 在 这 以 后 一 会 儿 工 夫 袁 他 就 睡 着 了 噎 噎 天 已 破 晓 袁 列 车 仍 然 在 灌 木 丛 中 行 驶 袁 朝 阳 从 一 抹 热 带 丛 林 的 水 平 线 上 探 出 头 来 袁 一 群 雪 白 的 苍 鹭 在 我 们 缓 缓 行 驶 的 列 车 前 面 振 翼 起 飞 遥 没 完 没 了 的 灌 木 丛 袁 一 眼 看 不 到 尽 头 袁 间 或 出 现 几 间 印 第 安 人 的 茅 屋 袁 掩 映 在 气 生 根 树 木 的 林 丛 中 袁 有 时 出 现 一 株 孤 零 零 的 棕 榈 树 袁 此 外 大 抵 是 阔 叶 树 林 尧 槐 树 和 一 些 不 认 识 的 树 木 袁 主 要 是 灌 木 袁 一 片 洪 水 时 代 前 的 蕨 类 植 物 袁 硫 磺 般 黄 色 的 飞 禽 密 密 麻 麻 袁 太 阳 又 像 待 在 毛 玻 璃 的 后 面 袁 水 汽 弥 漫 袁 灼 热 溽 人 遥 我 梦 见 了 噎 噎 渊 不 是 汉 娜 浴 冤 列 车 又 停 靠 在 空 落 落 的 线 路 上 袁 这 儿 是 帕 伦 克 袁 一 个 任 何 地 方 都 款 式 雷 同 的 小 站 袁 这 儿 没 有 人 上 车 袁 除 掉 我 们 也 没 有 人 下 车 袁 轨 道 旁 边 有 一 座 矮 小 的 遮 雨 棚 袁 一 个 信 号 装 置 袁 再 没 有 别 的 什 么 袁 连 副 线 都 没 有 渊 如 果 我 回 忆 正 确 的 话 冤 袁 我 们 探 问 了 三 次 袁 这 儿 是 不 是 帕 伦 克 遥 顿 时 又 汗 水 淋 淋 噎 噎 列 车 继 续 往 前 驶 去 袁 我 们 带 着 行 李 站 立 着 袁 像 是 到 了 天 涯 海 角 袁 至 少 是 文 明 的 尽 头 遥 照 理 应 有 一 辆 吉 普 车 等 在 这 儿 接 迪 塞 尔 多 夫 人 到 大 种 植 园 去 袁 不 消 说 连 吉 普 车 的 轮 迹 都 没 有 遥 野 我 们 都 到 了 浴 冶 我 笑 了 起 来 遥 36

46 HomoFaber 不 管 怎 么 说 袁 这 儿 还 有 一 条 小 街 袁 经 过 半 个 小 时 的 折 腾 之 后 袁 我 们 已 筋 疲 力 尽 袁 从 灌 木 丛 中 跑 出 来 一 些 孩 子 袁 随 后 又 来 了 运 送 我 们 行 李 的 驴 夫 袁 当 然 是 一 个 印 第 安 人 袁 我 只 夹 着 一 只 有 拉 链 的 黄 色 公 事 包 遥 我 们 在 帕 伦 克 的 五 天 都 躺 在 吊 床 上 遥 我 们 身 悬 在 吊 床 里 袁 随 时 可 以 伸 手 拿 到 身 旁 的 啤 酒 袁 汗 水 如 注 袁 好 似 我 们 生 活 的 目 的 就 是 流 汗 袁 无 力 作 出 干 任 何 一 种 事 情 的 决 定 袁 实 际 已 十 分 满 意 袁 因 为 尤 卡 特 克 啤 酒 是 呱 呱 叫 的 袁 比 高 原 上 的 啤 酒 要 好 得 多 遥 我 们 悬 在 吊 床 里 喝 啤 酒 袁 以 对 付 不 停 地 出 汗 袁 我 不 明 白 袁 我 们 究 竟 要 什 么 遥 我 们 想 要 一 辆 吉 普 车 浴 要 是 我 们 不 总 是 想 到 这 件 事 情 袁 那 么 就 会 忘 了 这 件 事 情 袁 此 外 我 们 整 天 价 地 没 有 什 么 话 好 说 的 袁 一 种 奇 特 的 状 态 遥 一 辆 吉 普 车 袁 是 啊 袁 但 是 从 哪 儿 来 呢 钥 谈 论 只 会 叫 嘴 巴 干 遥 我 们 住 的 这 家 小 旅 馆 渊 拉 克 罗 伊 斯 冤 的 主 人 有 一 辆 越 野 车 袁 显 然 这 是 帕 伦 克 独 一 无 二 的 交 通 工 具 袁 但 是 旅 馆 主 人 自 己 要 用 这 部 车 子 袁 上 火 车 站 去 装 啤 酒 袁 和 接 那 些 对 印 第 安 人 的 废 墟 具 有 某 种 喜 爱 的 客 人 以 及 金 字 塔 的 爱 好 者 曰 目 前 仅 有 一 个 年 轻 而 又 话 多 的 美 国 人 待 在 这 儿 袁 但 是 幸 好 他 白 天 总 是 要 出 去 要 上 外 面 的 废 墟 去 遥 他 认 为 袁 我 们 也 应 该 上 废 墟 去 观 光 观 光 遥 我 可 没 有 这 份 兴 致 浴 走 一 步 路 都 出 汗 袁 出 汗 就 得 马 上 补 充 啤 酒 袁 在 这 个 时 候 袁 我 们 只 能 躺 在 吊 床 里 赤 着 一 双 脚 袁 一 动 也 不 动 袁 抽 抽 烟 袁 情 绪 只 能 是 没 精 打 采 要 就 连 传 说 边 界 那 边 的 大 种 植 园 已 荒 芜 了 好 几 个 月 这 种 消 37

47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息 袁 对 我 们 也 不 起 刺 激 作 用 袁 赫 伯 特 和 我 目 光 相 遇 袁 瞪 了 一 眼 袁 又 喝 起 自 己 的 啤 酒 遥 我 们 的 一 线 希 望 是 院 越 野 车 遥 有 好 几 天 袁 这 辆 越 野 车 就 停 在 小 旅 馆 的 门 口 遥 但 是 袁 上 面 已 经 谈 到 过 袁 旅 馆 主 人 要 派 它 的 用 场 浴 直 到 太 阳 下 山 后 渊 太 阳 实 际 上 没 有 下 山 袁 而 是 在 水 汽 中 变 得 朦 胧 昏 暗 冤 袁 天 气 较 为 凉 爽 袁 使 得 我 们 至 少 可 以 聊 天 遥 谈 论 德 国 雪 茄 烟 的 前 途 浴 我 以 为 袁 这 种 样 子 的 旅 行 简 直 可 笑 遥 土 著 骚 乱 浴 我 连 片 刻 也 没 相 信 过 这 种 说 法 遥 再 说 南 美 的 印 第 安 人 十 分 温 良 袁 非 常 和 平 袁 真 正 是 心 地 纯 洁 的 遥 他 们 成 夜 蜷 缩 在 他 们 那 些 像 地 上 的 蘑 菇 般 文 静 的 白 草 帽 似 的 屋 里 袁 对 没 有 灯 光 的 环 境 知 足 安 静 遥 他 们 满 足 于 阳 光 和 月 光 给 予 的 光 亮 袁 一 个 软 弱 的 民 族 袁 叫 人 心 情 不 安 袁 然 而 他 们 是 善 良 的 遥 赫 伯 特 问 我 怎 么 看 遥 没 有 搭 理 浴 他 问 袁 我 们 到 底 应 该 怎 么 办 遥 淋 浴 噎 噎 我 从 早 到 晚 淋 浴 袁 我 讨 厌 流 汗 袁 因 为 这 让 人 感 到 自 己 像 是 病 人 一 样 渊 我 除 了 出 过 一 次 麻 疹 袁 一 生 还 没 有 闹 过 病 冤 遥 我 相 信 袁 赫 伯 特 认 为 我 根 本 不 相 信 会 出 事 袁 恰 好 说 明 我 不 够 朋 友 袁 但 是 天 实 在 太 热 袁 使 你 什 么 都 不 相 信 袁 或 者 干 脆 什 么 都 相 信 要 像 赫 伯 特 一 样 遥 野 走 袁 冶 我 说 袁 野 看 电 影 去 浴 冶 赫 伯 特 竟 真 的 相 信 袁 在 这 个 纯 粹 由 印 第 安 人 草 屋 形 成 的 帕 伦 克 有 一 座 电 影 院 袁 当 我 笑 起 来 的 时 候 袁 他 大 为 恼 火 遥 天 一 直 没 有 下 雨 遥 38

48 HomoFaber 每 晚 都 是 忽 忽 闪 电 袁 我 们 只 是 在 晚 上 纳 凉 时 聊 天 袁 帕 伦 克 有 一 部 柴 油 机 发 电 袁 但 晚 上 九 点 钟 左 右 就 停 止 供 电 袁 使 我 们 骤 然 置 身 于 热 带 丛 林 的 黑 暗 中 袁 仅 仅 还 看 到 像 石 英 灯 灯 光 那 样 淡 蓝 色 的 闪 电 袁 和 红 色 的 萤 火 虫 袁 随 后 就 是 黏 糊 糊 的 月 光 袁 看 不 到 星 星 袁 加 上 雾 气 弥 漫 噎 噎 约 阿 西 姆 实 在 是 没 有 写 信 袁 因 为 天 气 太 热 袁 我 可 以 理 解 曰 这 种 情 况 约 阿 西 姆 像 我 们 一 样 悬 在 吊 床 里 袁 打 着 哈 欠 袁 或 者 他 已 经 死 了 要 那 时 我 对 此 无 法 相 信 遥 我 认 为 袁 只 好 等 着 瞧 袁 等 到 我 们 弄 到 一 辆 吉 普 越 过 边 境 去 看 看 遥 赫 伯 特 冲 着 我 喊 道 院 野 一 辆 吉 普 浴 噎 噎 从 哪 儿 来 钥 冶 说 过 这 句 话 一 会 儿 工 夫 袁 他 就 打 起 呼 噜 来 了 遥 柴 油 机 一 旦 停 止 运 转 袁 就 是 一 片 寂 静 曰 一 匹 马 在 月 光 下 食 草 袁 在 同 一 篱 笆 园 场 里 还 有 一 头 小 鹿 袁 但 是 悄 没 声 儿 曰 此 外 有 一 头 黑 母 猪 袁 一 只 火 鸡 袁 火 鸡 受 不 了 闪 电 的 亮 光 袁 尖 声 啼 叫 起 来 袁 还 有 一 些 鹅 袁 受 到 火 鸡 惊 扰 袁 也 嘎 嘎 聒 噪 袁 突 然 一 阵 报 警 的 啼 叫 声 袁 随 后 又 恢 复 寂 静 袁 闪 电 照 亮 了 平 原 袁 整 整 一 夜 袁 我 们 只 听 到 马 在 嚼 草 遥 我 想 到 约 阿 西 姆 噎 噎 可 是 情 况 到 底 怎 样 钥 我 根 本 没 睡 着 遥 只 有 我 们 那 位 废 墟 遗 迹 的 爱 好 者 喋 喋 不 休 地 在 说 话 袁 要 是 我 们 认 真 听 他 讲 的 那 些 东 西 袁 甚 至 是 很 吸 引 人 的 曰 托 尔 特 克 人 尧 萨 波 特 1 克 人 和 阿 斯 特 克 人 袁 他 们 尽 管 建 造 了 寺 庙 袁 但 是 却 不 知 道 制 造 车 轮 遥 这 位 废 墟 遗 迹 爱 好 者 袁 音 乐 家 袁 是 波 士 顿 人 袁 他 像 所 有 艺 术 家 一 样 袁 有 时 叫 我 恼 火 袁 这 些 艺 术 家 自 以 为 是 更 高 级 尧 更 深 奥 的 生 1 均 为 墨 西 哥 古 代 印 第 安 人 的 一 支 遥 39

49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物 袁 这 纯 粹 是 因 为 他 们 对 电 学 一 窍 不 通 遥 我 终 于 也 睡 着 了 遥 每 天 早 晨 袁 我 都 被 一 阵 奇 特 的 喧 闹 声 吵 醒 袁 这 是 一 种 什 么 杂 音 我 也 说 不 清 楚 袁 半 似 工 厂 的 声 响 袁 半 似 音 乐 袁 这 种 杂 音 的 声 响 并 不 高 袁 但 像 许 多 蟋 蟀 在 使 劲 地 鸣 叫 袁 作 金 属 声 袁 单 调 袁 这 准 是 一 种 机 械 袁 但 我 猜 不 出 是 什 么 机 械 遥 后 来 袁 当 我 们 上 村 里 去 用 早 餐 时 袁 却 什 么 都 没 看 见 袁 这 声 音 也 静 下 来 了 遥 我 们 是 这 家 独 一 无 二 的 酒 店 里 仅 有 的 几 个 客 人 袁 我 们 在 那 里 要 的 东 西 总 是 一 个 花 样 院 墨 西 哥 鱼 卵 1 块 袁 不 过 料 想 还 是 卫 生 的 袁 加 上 玉 米 饼 袁 还 有 啤 酒 遥 印 第 安 人 的 女 主 人 袁 一 个 编 有 黑 辫 子 的 老 妇 人 袁 把 我 们 当 做 考 察 工 作 者 袁 她 的 头 发 使 人 联 想 到 一 种 鸟 的 羽 毛 袁 黑 羽 毛 中 泛 出 蓝 色 和 绿 色 的 光 泽 曰 加 上 她 那 象 牙 般 的 牙 齿 袁 她 要 是 莞 尔 一 笑 袁 她 的 一 双 眼 睛 也 同 样 乌 黑 而 且 脉 脉 含 情 遥 野 问 问 她 嘛 袁 冶 赫 伯 特 说 道 袁 野 是 不 是 认 识 我 哥 哥 袁 她 上 一 次 是 什 么 时 候 看 到 他 的 遥 冶 没 有 打 听 到 很 多 情 况 遥 野 她 只 记 得 有 过 一 辆 小 汽 车 袁 冶 我 说 袁 野 这 就 是 一 切 噎 噎 冶 学 舌 的 鹦 鹉 也 是 不 知 道 情 况 的 遥 2 谢 谢 袁 伊 伊 遥 我 用 西 班 牙 语 跟 她 交 谈 遥 3 伊 伊 袁 谢 谢 袁 伊 伊 浴 第 二 天 或 是 第 三 天 早 上 袁 我 们 像 往 常 一 样 在 用 早 餐 袁 一 些 真 正 1 原 文 为 西 班 牙 语 遥 2 原 文 为 西 班 牙 语 遥 3 原 文 为 西 班 牙 语 遥 40

50 HomoFaber 玛 雅 血 统 的 孩 子 眼 睛 一 眨 不 眨 地 打 量 着 我 们 袁 顺 便 说 一 说 袁 他 们 并 不 是 乞 讨 袁 而 是 就 那 么 站 在 我 们 的 桌 子 前 面 袁 不 时 笑 一 笑 遥 这 时 赫 伯 特 十 分 固 执 地 具 有 一 种 定 见 袁 我 们 要 是 彻 底 找 一 找 袁 一 定 会 在 这 个 茅 屋 村 庄 里 的 一 个 什 么 地 方 发 现 一 辆 吉 普 要 在 一 座 草 屋 的 后 面 袁 在 南 瓜 藤 尧 在 香 蕉 尧 在 玉 米 丛 中 的 某 一 个 地 方 遥 我 对 他 听 之 任 之 遥 在 我 看 来 袁 像 所 有 胡 闹 的 事 情 一 样 袁 这 是 愚 蠢 的 行 动 袁 但 这 对 我 反 正 一 样 袁 我 躺 在 吊 床 里 袁 整 天 没 有 看 见 赫 伯 特 遥 我 连 影 片 都 懒 得 拍 遥 尤 卡 特 克 啤 酒 呱 呱 叫 袁 但 是 已 经 喝 完 了 袁 在 帕 伦 克 别 的 就 只 有 1 朗 姆 酒 袁 蹩 脚 透 了 袁 还 有 我 极 不 喜 爱 的 可 口 可 乐 遥 我 喝 朗 姆 酒 袁 睡 觉 遥 总 而 言 之 袁 我 有 好 几 个 钟 点 什 么 都 没 有 想 噎 噎 傍 晚 时 分 袁 赫 伯 特 方 才 回 来 袁 精 疲 力 竭 袁 面 色 苍 白 袁 他 发 现 了 一 条 小 河 袁 洗 了 一 个 澡 袁 此 外 还 发 现 了 两 个 手 里 拿 着 弯 刀 的 男 人 渊 他 千 真 万 确 地 这 样 说 冤 穿 过 玉 米 地 袁 印 第 安 人 穿 戴 的 白 裤 子 和 白 草 帽 袁 跟 村 里 的 男 人 一 个 模 样 要 但 就 是 手 里 拿 着 弯 刀 遥 那 还 用 说 袁 他 一 句 话 也 没 提 到 吉 普 浴 我 相 信 他 吓 坏 了 遥 只 要 供 电 袁 我 就 刮 胡 子 遥 赫 伯 特 又 在 讲 他 那 个 高 加 索 尧 那 个 伊 凡 的 恐 怖 故 事 袁 这 是 一 个 我 早 就 听 过 的 故 事 袁 由 于 再 也 没 有 啤 酒 袁 后 来 由 熟 悉 帕 伦 克 的 废 墟 遗 迹 爱 好 者 领 着 我 们 去 看 电 影 要 确 确 实 实 是 有 一 家 电 影 院 袁 瓦 楞 铁 皮 屋 顶 袁 我 们 看 到 的 加 映 片 是 院 哈 拉 德 窑 劳 埃 德 袁 20 年 代 时 新 的 正 面 登 山 曰 主 片 是 院 墨 西 哥 上 层 圈 子 里 的 热 烈 爱 情 故 事 袁 卡 迪 拉 克 跟 布 朗 宁 偷 情 袁 全 都 是 袒 胸 露 臂 和 晚 会 1 一 种 由 甘 蔗 汁 制 成 的 甜 酒 遥 41

51 能 干 的 法 贝 尔 服 装 遥 这 会 儿 袁 有 四 五 个 头 上 戴 着 大 草 帽 的 印 第 安 人 蹲 在 起 皱 的 银 幕 前 一 动 也 不 动 袁 我 们 笑 得 前 俯 后 仰 袁 他 们 也 许 心 满 意 足 了 袁 他 们 也 许 还 不 心 满 意 足 袁 他 们 也 许 从 来 也 不 知 道 袁 这 是 看 不 透 的 袁 傻 瓜 噎 噎 前 面 已 谈 到 过 袁 我 们 的 新 朋 友 是 波 士 顿 的 音 乐 家 袁 法 国 血 1 统 的 美 国 人 袁 他 十 分 热 爱 尤 卡 坦 袁 我 们 对 于 废 墟 不 感 兴 趣 袁 他 对 这 种 态 度 无 法 理 解 曰 他 问 我 们 待 在 这 儿 干 什 么 遥 我 们 耸 耸 肩 膀 噎 噎 我 们 相 对 而 视 袁 赫 伯 特 和 我 袁 在 这 个 时 候 各 自 都 让 对 方 去 说 袁 我 们 指 望 有 一 辆 吉 普 车 遥 我 不 知 道 袁 别 人 把 我 们 看 做 什 么 人 遥 朗 姆 酒 的 优 点 是 不 像 喝 了 啤 酒 后 会 出 一 身 汗 袁 因 此 第 二 天 早 上 就 头 痛 袁 每 当 又 有 喧 闹 声 响 时 袁 这 闹 声 里 混 杂 着 钢 琴 声 尧 机 枪 声 袁 还 有 歌 声 要 每 次 都 发 生 在 六 点 到 七 点 钟 这 段 时 间 里 袁 每 次 我 都 想 刨 根 究 底 弄 个 清 楚 袁 但 在 白 天 就 忘 了 这 件 事 情 遥 我 们 忘 了 这 儿 的 一 切 遥 有 一 次 要 我 们 想 洗 澡 袁 但 是 赫 伯 特 没 有 再 度 找 到 那 条 神 话 般 的 小 河 袁 我 们 骤 然 闯 入 废 墟 地 带 袁 碰 到 正 在 从 事 考 察 工 作 的 艺 术 家 袁 那 些 废 石 堆 可 以 想 象 得 出 过 去 的 一 座 庙 宇 袁 但 在 废 石 堆 中 却 把 人 热 得 要 死 遥 这 位 艺 术 家 唯 一 担 心 的 事 情 是 院 不 要 把 一 点 汗 珠 滴 到 他 的 纸 上 浴 他 勉 强 打 了 个 招 呼 曰 我 们 干 扰 他 的 工 作 袁 他 将 透 明 纸 绷 紧 在 石 浮 雕 上 袁 随 后 再 用 黑 粉 笔 花 几 个 小 时 工 夫 进 行 摹 拓 袁 如 痴 如 狂 地 忙 碌 袁 仅 是 为 了 取 得 摹 本 曰 他 执 拗 地 尧 坚 决 地 认 为 袁 对 这 些 古 代 的 象 形 文 字 和 众 神 的 脸 像 无 法 拍 照 袁 不 然 它 们 就 失 去 了 艺 术 价 值 遥 我 们 对 他 听 之 任 之 遥 我 不 是 艺 术 史 家 噎 噎 1 墨 西 哥 地 名 遥 42